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爱看小说是种病】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作者:浮生三千   我和沈晨南交往三年,他妈允诺我生个儿子就能进门。   后来我怀了,我跟孩子在手术室生死一线,沈晨南却因嫖娼被抓进去了。   沈家门槛太高,我终究没进。   我抱着孩子凉透的身体欲投河自尽,傅容庭却说:“想让你的孩子白死就往下跳。”   傅容庭救了我,我为复仇,他为家族继承权,两个陌生人的名字出现在结婚证上。   我们各取所需,可谁能告诉我,若我想要的更多,该怎么办?   当他为了心爱的女人牺牲我时,我毫无办法。   傅容庭给了我生,却也给了我生不如死。   “傅容庭,若再选一次,我会选择往下跳。”   比起你给的痛,沈晨南算什么?   “楼笙,你为何还没回来?”   “我的孩子没了,还如何回得去。”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人给你,爱给你……” 标签:现代言情 都市情感 ===== 第1章:无爱婚姻   傅容庭凌晨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我原本睡意朦胧。听到他脱裤子皮带与钥匙扣发出的声音。睡意没了,可我选择继续装睡。   没一会儿。感觉身后塌陷了一块,随后我被傅容庭捞进了怀里,他的手肆无忌惮的伸进我最敏感的地带,他冰冷的唇在我的脖颈处像个孩子似的贪婪吸允,呼吸间带出醉人的气息。   “姗姗。你回来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深邃的极为好听。只是听得我心头一颤,心底涌起一股心酸。   我不是姗姗。   我是楼笙。是楼笙。   这个事实,恐怕再过多少年,他也认不清。   粗重的气息喷薄在耳根,他在我的锁骨处啃咬。无尽索取,我的眼睛始终闭着,哪怕我的身体因他的动作起了原始反应。   他不在乎这些。也不需要我回应,只要我像个充气娃娃。任他摆弄就行,随时随地,哪怕我的身体不舒服。哪怕我已经睡熟。   只要他需要。我必须给予。   傅容庭一次次折腾,天亮了他才放过我,耳边听着他均匀平稳的呼吸,我缓缓睁开了眼,眸子就像我的身体一样麻木好一会儿才知道转动,眨了眨眼,我偏过头,借着床头不太明亮的光打量着傅容庭。   刀刻般俊逸的轮廓,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唇,跟傅容庭结婚一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打量这个男人。   都说拥有薄唇的男人大多薄情寡义,可傅容庭不是,至少他对心爱的女人不是,只是那个女人叫苏姗,不叫楼笙。   傅容庭是我丈夫,可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我是他的妻子,我的心里,也同样装着一个男人。   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所以我并不在意他心里的是谁。   就算在天亮之后,傅容庭给我一张离婚协议书,我想自己也能很淡然的签下,因为无爱,所以不在乎。   傅容庭的手还搂着我的腰,他睡的熟,我却没了睡意,一个人半坐着靠在床头,目光偏向窗外,直至晨光拂晓,光线从外面透进来将一室照亮。   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六点,傅容庭终于翻了个身,放开了我,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我的腿麻了,当我起身下床时,脚下一软,幸及时扶住床沿才避免狼狈摔地。   我的动作没惊醒傅容庭,缓了一会儿,腿上麻意已退,我找了件衣服先进浴室冲了个澡,再去厨房准备早餐。   准备好早餐,看了眼时间,我进房间准备叫醒傅容庭,没想到他早已经醒了,赤着身子,只穿了条裤衩在衣柜前找衣服。   傅容庭的身材极好,修长而笔直的腿,宽肩窄腰,精壮的胸膛,薄薄的肌肉富有爆发力,如此健美,大清早就看这么一副画面,看的我脸颊不知何时微烫,连忙移了视线。   察觉到我,相对于我的微窘,他倒是淡然,赤着身子走了过来:“我的衣服呢?”   男人的气息随着他的走近将我包围,我没敢看他,淡淡的说:“洗了。”   “没其它衣服?”   我指了指外面的阳台:“喏,都在那。”   傅容庭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眼外面晾着的两套衣服,眯了眯眸子,不带情感的问:“那我穿什么?”   语气一贯的清冷,我却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那么一丝无奈,这倒是新鲜,我扬了扬唇:“要不还是打电话给琳达,让她送套衣服过来?”   琳达是他的秘书,以前他在这里过夜,也是叫琳达送衣服过来,因为她这里没有,琳达那里有。   这就是我们相处的模式,冷淡的不似夫妻,我们之间没有爱,但在床上倒是很有默契,就算我不回应,他也不厌我的身子。   自从与傅容庭结婚后,我就搬进了这套公寓,他极少回来,一年了,回来的次数手指头都能数的清,所以这套公寓里其实只有我一个人住,我没准备他任何东西,除了一套洗漱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这两天奇怪,傅容庭连着两天回来,昨天的衣服晚上洗了,谁知道他凌晨了又来,而刚才在做饭时,我洗自己的衣服,顺便也把昨晚傅容庭的衣服一起扔洗衣机了。   傅容庭眉头微蹙:“琳达请假回了老家。”   原来是琳达没在,所以他这两天才来的勤。 第2章:虚惊一场   我抿了抿唇,没有一丝醋意的说:“那我看看昨晚的衣服干了没有。”   昨晚下了雨。天气比较阴。衣服干是干了,就是有点润。这样的衣服不适合穿,我问他需不需要我出去买,傅容庭没说什么,从我手里接过衣服当着我的面穿上。   心想着傅容庭身体素质不错,我也没去劝了。他也不需要我的‘关心’。   我转身出去了,傅容庭换了衣服。洗漱之后出来,我给他盛了一碗粥。两个人相对坐着,谁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吃早餐。   这样沉默的有点死气沉沉的气氛是我所喜欢的,因为我并不知道怎么跟傅容庭相处。这样互不干扰,各取所需,倒是最简单的。   我吃了一小碗白米粥。见傅容庭也吃好了,刚收拾好碗筷准备起身进厨房。傅容庭却淡淡开口说:“今天去给我准备几套换洗的衣服,像今天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再出现。”   我愣了一下。喉咙干涩的问:“你的意思是……”   傅容庭这是打算长住?   他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抬眼看着我,面无表情:“我只是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再出现,在合约期间,这是你作为妻子的义务。”   虚惊一场。   语气虽淡,我还是听出了与一丝嘲弄,他在嘲笑我想多了。   对于他的提醒,我没在意,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客气的收走桌上的银行卡,微扬着眉,笑问了句:“按照合约,傅少作为丈夫到处沾花惹草,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点?”   这话我只是随口一说,也并没有让傅容庭‘从良’的意思,没想到傅容庭来了句:“吃醋了?”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只是细看,笑里面的讥讽多于戏谑,不过好在我对傅容庭没什么感觉,也就无所谓受不受伤。   我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我这个人最怕酸。”   我端着碗筷进了厨房,待我洗好之后,本以为傅容庭走了,却见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我没多此一举去问他怎么没走,而是自己进了房间换衣服,化了个淡妆,准备上班。   我走出房间,也不知道傅容庭是抽第几支烟了,见我出来,他将手里的半支烟在烟灰缸里捻灭,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起身道:“我送你。”   今天的傅容庭让我实在讶异,但我没拒绝,浅笑道:“行。”   我是傅家少奶奶,傅容庭对我虽没有感情,却是大方,给我的钱足够我到处挥霍,可我没选择做豪门贵妇,而是选择在商场一家服装店里做店长,每个月拿着几千块工资。   这点工资在傅容庭眼里什么都不算,但好在他没阻拦我,更准确的说,他不在乎我做什么,只要我的名字在他傅容庭配偶栏上,人在他床上就行。   杨欢曾笑我,明明有少奶奶的命,却作践自己,多少人想要这样的生活都求不来。   对此我只是一笑了之,或许我就不是享受富贵的命。   不然当年为什么我拼尽全力,甚至赔上了我孩子的命,也没能进了沈家?   想到一年前那个我差点搭上命生下的孩子,我的心还是疼的不能呼吸。   傅容庭送我到商场外,放我下车后,他摇下车窗说:“今天晚上回傅家,下班后我来接你。”   说完这句话傅容庭发动车子就走了,今天是8号,每个月的这天我跟傅容庭都会回傅家老宅,这是老夫人的规定。   到了店里,其它员工早已经来了,这是一家法国著名的女性服装品牌店,店里四名员工,加上我这个店长,一共就五个人。   架子上挂的衣服不多,但件件昂贵,不是平民百姓能买得起的。   奢侈品之所以是奢侈品,自然不会像大街上的地摊货,要多少有多少,这里面的每一款衣服,全国可能都没几件。   高仿品例外。   员工们有的在打扫卫生,有的整理衣服,见我来了,大家相互笑着打了个招呼,彼此都是认识了大半年了,加上我这个人比较随和,几人的关系还不错。   离开店还有半个小时,商场里除了各店里忙碌的工作人员,还没几个客人进来。   我放下手里的包,开始整理昨天的单子并清点昨天的进账,如我意料的,钱又莫名其妙的少了两千块。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3章:给男朋友买衣服   我淡淡的扫了眼店里忙碌的员工,随即将账单放好。并不做声。起身给自己倒一杯水来喝,刚坐回椅子里。张晓走了过来,面色有些踌躇,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笙姐,今天我有点私事,想请个假。你看行吗?”   每位员工一个月都有三天假期,这个月才过半。张晓已经是第四次向我请假,我喝了一口水说:“张晓。公司的规定你是知道的,超过了规定的假期,一天扣三天的钱。”   张晓连忙说:“我知道,笙姐。可我今天确实有急事。”   我看着张晓急切的神情,生怕我拒绝似的,我笑了笑说:“那行吧。你将手里的事做完就去吧。”   “谢谢笙姐。”   张晓将手里的事快速做完就走了,我坐在椅子里。透过玻璃目送着张晓带着兴奋与喜悦离开,我在心里面摇了摇头。   店里面有监控,要查清是谁偷了钱是很容易的事。可我没那样做。我只希望自己的手下留情能换的对方适可而止,而不是更肆无忌惮。   毕竟当初我也为了爱情傻过。   到了营业时间,我交代了一声就出去了,傅容庭早上交代我的事儿还得去办。   我这家店专卖女装,只得去别的店里给傅容庭挑几套了。   这层楼没几个不认识我,当我走进一家男装专卖店时,店长玲姐很讶异的问:“楼笙,有事吗?”   我浅笑着说:“来挑几件衣服。”   玲姐意味深长的笑说:“给男朋友买?认识你也大半年了,我还从来没见你买过男装或者与哪个男人接触,这次什么样的男人终于入了你楼笙的眼?改天带来瞧瞧。”   “不是给男朋友买。”对于玲姐的打趣,我笑了笑,认识我的人除了杨欢与楼箫,没谁知道我其实已经结婚了,而且嫁的还是北城的名门望族,傅家。   我跟傅容庭的婚姻,除了结婚证,没有爱情,没有婚礼,没有亲人的祝福,不过那些我们都不需要,我们要的只是结婚证。   对于这场婚姻,我记得楼箫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不像是嫁给傅容庭,而是傅容庭养的情人,跟杨欢一样。   玲姐见我没有想说其它的意思,也识趣的没问,只是问我要什么样的衣服。   我不知道傅容庭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也不知道风格,我心想着像他那样讲究的人,按着他平常穿衣风格,挑贵的买应该没错。   拿出傅容庭早上给的卡,我让玲姐将她们店里的最新款,最贵的包了几套。   付钱的时候,店里的员工打电话给我,火急火燎的说店里来了两位难伺候的主儿,对方指明要见店长。   做服务行业的,顾客就是上帝,像这种客人刁难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我没多少大惊小怪,回到店里见到刁难的客人时,我却是惊了一下。   我没想到对方既然是我的婆婆与大姑子。   我在外面上班的事儿傅家是知道的,但除了傅容庭,没人知道我是在商场里卖衣服,堂堂的傅家少奶奶在商场里卖衣服,说出去傅家可要丢尽了脸面。   婆婆梁秀琴与大姑子傅宛如见到我也是意外,刚才给我打电话的员工叫了我一声笙姐,我朝她点了点头,让她去做其它事,这里我来就行了。   梁秀琴缓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厉声问:“楼笙,你怎么在这种地方上班?”   梁秀琴是傅容庭的后母,傅容庭母亲过世后,她就带着大傅容庭三个月的傅宛如进了傅家,换句话说,梁秀琴早就跟我的公公傅振华在一起了。 第4章:婆婆大姑子   我跟着傅容庭也就每个月回一次傅家,跟她们接触的不多。梁秀琴对我这个儿媳妇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不满意。就是陌生人那种,反倒傅宛如倒是对我很有意见。从第一次傅容庭带我回傅家就感觉到了。   我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说:“妈,我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好,不知你跟姐想买什么衣服,我可以帮你们看看。”   傅宛如拿出大姑姐的范儿说:“容庭知道你在这里上班吗?他难道没给够你钱,让你出来卖衣服。”   傅宛如特意将‘卖’字咬得极重。我脸上的笑冷了:“容庭是我丈夫,自然知道。就是他瞧着我没事儿做,在家里待着闷。随意让我做点事打发时间,免得我闷坏了。”   我将事情推给傅容庭,原本他是不管我干什么的,我这一说。倒让人以为傅容庭多爱我,多宠我。   我跟傅容庭的婚姻彼此知道原因,可在别人眼里。傅容庭放下凤凰不娶,娶我这么个麻雀。在别人眼里都以为这是真爱,所以我这一说,呛的傅宛如脸色一白。   傅宛如不阴不阳的说:“这才结婚一年。看容庭还能宠你多久。”   我回击:“我与容庭自然比不得姐跟姐夫恩爱。”   傅宛如陡然间拔高声音:“楼笙……”   “宛如。”梁秀琴制止住傅宛如。对我说道:“楼笙,容庭怎么宠你我们自然管不着,可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让我们傅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我依然笑着:“妈如此为我着想,我相信这脸也丢不了。”   我跟傅容庭隐婚,谁知道我是傅家少奶奶?   只要梁秀琴不多嘴,自然无事,梁秀琴是怕傅容庭的,她进了傅家这么多年,任她如何讨好,傅容庭也从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但我知道梁秀琴不说,傅宛如也会说。   梁秀琴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许是以前没发现我的嘴皮子还如此会说,沉吟片刻,梁秀琴用长辈的口吻说:“晚上跟容庭早点回来,奶奶一直惦记着你们。”   说完这句,梁秀琴带着傅宛如走了,目送着两人离开,我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估计过了今晚才能放下来。   送走了梁秀琴母女,我按了按太阳穴,对员工交代了一声就去店后面小躺一会儿,昨晚傅容庭折腾的狠,我一夜未睡,现在实在困得很。   一般只要不是太刁钻的客人,员工们都能自己应付,我不用操心,所以我这一觉睡得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是饿醒的。   我坐在躺椅上醒神,店里的营业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坐了一会儿,我喝了一口水出去,这个时候整个商场人特别多,店里面的客人也多。   我刚准备往收银台走,一张帅气俊朗的脸映入我的眼,我的心骤然一紧,疼的不能呼吸,痛的忘了脚步,忘了反应。   我目光怔怔的看着我恨了一年,爱了三年的沈晨南。   那一刻我脑子里闪了一个念头,杀了他,为我的孩子偿命。   我的孩子都死了,他还活着干什么?   一年了,我想过无数种我们相遇的场面,他出现的地点,时间,场景,却没想过在这么猝不及防之下。   沈晨南陪着一名美女在店里挑衣服,美女笑靥如花,沈晨南帅气多金,两人站在一起,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第5章:旧爱   一年了,我生活在痛苦里。地狱里。仇恨里,而他身边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风流潇洒。   我的身子定在原地,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咆哮,愤怒与恨就像是泄洪的水,疯狂将我席卷包围。   沈晨南侧头一瞬间看见了我。眼底露出微微惊诧,他可能没想过还能见到我。可是我的出现,只令他神色刹那波动。随即他将目光收回,面色波澜不惊,像是陌生人一样搂着美女走出店门,直至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也没回过头。   沈晨南的绝情,我不是今天才领教,但时隔一年。他的冷漠却还是像一把削尖了的利箭插在我的心口,心口一阵一阵抽痛。   我缓了神。平静的对员工说道:“这里你们看着,我有点事先走了。”   当时我真的很平静,连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从容淡定。但那只是一瞬。   交代完后。我疯了一样立马冲了出去。   商场里人来人往,人山人海,黑压压看过去全是后脑勺,我找不到沈晨南,可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我停不下来,让我几乎崩溃。   后来我冲出了商场,北城的冬天,七点时刻天已经完全漆黑,而我没想到的是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北城的雨特别寒冷,风特别刺骨。   可我还是不管不顾冲进了雨幕。   任雨水湿透我全身,我张望着四周,街道上除了来往的车辆,我没看见沈晨南的影子,因我的横冲直撞,不少车辆不得己急刹车,然后摇下车窗探出头骂我疯子,找死也死远点,骂骂咧咧,我没理,那些人也就绕过我将车子开走。   我没找到沈晨南,蹲在马路边,愤怒的嘶吼一声:“沈晨南……”   我喊了好久,回应我的只有喇叭鸣笛,风雨交织的声音。   直到后来,我喊累了,声音沙哑了,我的身后响起一道冷沉的声音:“找我?”   闻声,我双眸顿时睁大,猛然起身回头,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沈晨南又是谁。   沈晨南一手打着一把黑色大伞,一手揣在黑色西裤里,之前跟他在一起的美女不知道去哪了,只他一个人,西装革履,面色峻冷,如鹰的眸子冷漠如冰的勾着我。   与一年前相比,再看见沈晨南,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脸还是那张脸,可眼底的冷,让我陌生。   除了一张脸,我再也找不到当年沈晨南的影子。   但又或许,这才是沈晨南,真正的沈晨南,以往都是伪装。   相对于沈晨南,我实在狼狈不堪。   我没套外套就跑了出来,冰冷的雨水已经将我单薄的毛衣湿透,冷的我直打哆嗦,牛仔裤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十分难受,却比不得心里万分之一痛。   早上化的淡妆也花了,眼睛周围黑乎乎的,头发顺着雨水贴在脸上,脖子上,像极了疯子。   一年了,我不该如此狼狈出现在他面前,可在他面前,我又顾不得将自己弄的狼狈不堪。   本来我很愤怒,恨不得拿刀捅了沈晨南,可他在我面前了,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狠狠,恨恨地看着他。   沈晨南睨了我一眼,走上前一步,冷嗤:“刚才不是发了疯找我吗?现在怎么傻了?”   我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我做梦都恨的咬牙切齿的男人,刚才的疯狂一瞬间沉寂了下来,面上异常平静的说:“沈晨南,孩子死了,我们的孩子死了。”   你还没看一眼,就没了。   我的声音像被冷风吹散无法连成线的雨水一样破碎,话出口后,我觉得可笑又讶异,想过太多的开场白,没想到出口的却是这句。   可我更没想到,沈晨南表情淡漠的几近冷漠,阴冷讥讽说:“怎么?没了孩子这个筹码,不能索要更多的钱,很失望?当年给的钱,不够?” 第6章:孩子没了   我惊愕的看向沈晨南,冰冷无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语气却又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平常。   我忽然发现这个男人我不认识。太陌生了,可我也知道。不是他陌生,是我自己这么久一直不愿承认,尽管我恨着,我却还想得到他一个解释,听见他向我忏悔。   多么可笑。   我曾想若他认错。我会不会原谅,可那些都只是我曾想……   在一年前。我在手术室里跟孩子生死一线,沈晨南却因为女票娼被抓了进去时。我就该死心。   在沈晨南的父亲拿着五十万对我说“这是晨南补偿你的,重新找个好男人嫁了吧”,那时我就该明白啊。   我跟沈晨南相爱三年,他的母亲允诺我若是生了儿子就同意我进沈家门。可后来我生了个女儿,还是一出生就死了的女儿。   我被沈家抛弃,沈晨南抛弃。他至始至终都没去医院看过我,没看我们的女儿一眼。   我的双手在两侧紧攥着。看着让我做噩梦的俊脸,我眼都没眨,任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连成线滴下。扬手一巴掌扇在沈晨南脸上。那一声脆响,打在沈晨南脸上,却将我自己也给打醒了。   沉寂之后的我像火山爆发,咆哮道:“沈晨南,你不是人,那是你的孩子啊。”   沈晨南只沉默了一瞬,丢掉了手里的伞,大手忽然像一把钳子掐住我的脖子,眸子里是滔天的怒意,他暴怒到边缘,冷吐出一句话:“楼笙,别在我面前上演这一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沈晨南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为我生,死一个又何妨。”   死一个又何妨。   我又气又恨又痛,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想到我那可怜的孩子,再看着沈晨南无情的脸,我没有反抗,眸子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冷下去,艰涩自嘲:“看来我真是高看了自己。”   “你还知道自己低微卑贱。”沈晨南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楼笙,人命在你眼里算得了什么?别把自己弄的这么高尚,这一年没有我,你看看自己活的多狼狈,怎么,现在这是想跟我来个重逢的戏码再回来?可惜我沈晨南不缺女人,隔夜的剩菜,看着让我倒胃口。”   隔夜的剩菜。   心里无尽酸涩,那个曾经对我海誓山盟的男人啊,他在对我说,我让他倒胃口。   不知何时眼角大颗大颗的热泪从眼眶涌出,被冷风瞬间降温,合着雨水,冰冷刺骨的从脸颊滑落,打在他的手背上。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滩令人恶心的污秽,然后不屑的松开我,我的身子无力的瘫坐在雨水里,瑟瑟发抖。   一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我抱着孩子凉透的身体在雨幕里步子虚浮……   雨越来越大,冲刷着路面,积水像奔腾的河流,我的目光盯着沈晨南被雨水湿透的皮鞋,然后慢慢上移,我就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他俯视着我。   我恨着这个男人,一年来,恨意只增不减,我在心底歇斯底里,可嘴唇哆嗦着,颤抖着,吐不出一个字,全哽在喉咙里,我轻轻一张嘴,一呼吸,便疼的我不能自己。   看着看着,雨水与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轮廓,我忽然笑了,笑的凄凉,笑自己可悲,带着剜心的痛,我声音平缓,带着疲倦,带着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沈晨南,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活的很好,不需要你,我楼笙也依然活的很好。”   或者说,没了你,我更好。   或许是跟傅容庭待久了,也有了他的影子,一些脾气沉浸的很快,我本可趾高气昂,炫耀的对沈晨南说,我现在活的很好,是北城傅家少奶奶,没进的了沈家,却进了比沈家门槛更高的傅家,可我没有,我的每一个字都如此轻缓,很平淡,像这路面上流动的雨水,没有温度,寡淡到极致。 第7章:我没有心了   沈晨南蹲下身,捏着我的下巴。阴冷一笑:“那你就好好的活着。我忽然发现一年未见,今天这个重逢我很惊喜。这张脸蛋,还是这么动人,你再努力点,我或许会让你进沈家的门,最不济。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也能给你点钱。接济接济你。”   “可我已经不稀罕进你们沈家的门,沈晨南。你们沈家门槛太高,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人进,刚才你怀里搂着的小美眉,是哪个夜场的吧。那种身份上不得台面,不过倒让我知道你沈少的品味真是越来越低了。”   “夜场的女人也比你楼笙干净一百倍,她们是光明正大的拿着身子赚钱。总比你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的好,楼笙。在我面前,装什么傲气,不过就是被我穿过的烂鞋。如果你吃醋。明说,我会考虑让你回来,欲擒故纵这招,还是别来。”   丢下这句话,沈晨南转身离开,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努力?   欲擒故纵?   我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肉里也不觉得疼,我坐在路灯下,雨如我的泪水,没完没了,越来越汹涌。   我努力了三年,可最终换来的是你的绝情。   我付出了一条生命的代价也没走进沈家……   沈晨南,以前我稀罕你,现在,不会了。   我拖着无力的身子回到公寓,没有开灯,寻着记忆,凭着感觉,从客厅摸索到浴室。   我每一步走的艰难,每走一步,我都能听见水从裤腿里滑出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因为静的可怕。   浴室里,我的身子凉透了,牙齿都在打架,唇瓣都已经紫黑了。   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伸手打开莲蓬,站在花洒下,我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用身体去感受温热。   热水从头上淋下来,可我感觉不到暖,有的只是刺骨的冷。   我缓缓蹲了下去,紧紧,紧紧的环着自己,将头埋在双腿间,失声痛哭。   若说一年前我被沈晨南逼至悬崖边上,那么刚才,他的话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我轻轻往下一推。   坠入绝望悬崖,白骨森森,万劫不复,我无能为力,唯有抓住,傅容庭的手……   痛哭之后,我还是楼笙,傅容庭的妻子,为了不活得狼狈,我必须收起眼泪,骄傲的活着,在沈晨南面前。   但今晚,我该放纵自己,一年来仅有一次的放纵。   擦干头发,我裹着浴巾出去,整个房间,除了浴室开着灯,没有一丝光亮。   我没开灯,借着窗外的光,适应一会儿,房间里的格局摆设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走到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坐在飘窗上,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   以前我不抽烟,这还是在这一年内学会的,酒和烟有时是个好东西。   傅容庭回来时,我已经喝了半瓶红酒,红酒的后劲儿大,我的脸颊烧的不行,脑袋也有些重,看着傅容庭的身影都是晃来晃去的。   我瞥了眼傅容庭,之后收回视线,喝了一口酒,然后深深吸了一口烟,头靠着墙壁,缓缓吐出。   傅容庭伸手,只听啪的一声,卧室骤然明亮,亮的刺眼,我下意识拿手去挡,刚适应,傅容庭已经大步走到了我面前,将我手里的酒和烟都抢了过去,眉头微蹙:“酒喝多了伤身,烟抽多了伤肺。”   傅容庭从来不会安慰人,声音清清凉凉,跟他人一样,我低声笑了,双手抱住傅容庭的腰:“伤身伤肺都不及伤心。”   我在清醒的时候绝不敢这样抱傅容庭,喝了酒,我是醉,但不至于看不清眼前是谁,可我就想这么抱会儿。   我只想贪恋一会儿,谁让傅容庭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跟他睡了这多次,渐渐的也习惯了,我等着傅容庭推开我,可讶异的他没有,反而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动作温柔,就像狗主人摸自己的爱犬,但一如既往的,说出的话却很刺人,冷冽的,夹杂着讽刺:“楼笙,你还有心吗?”   对,我楼笙已经没心了。 第8章:我们不是一般人   环在傅容庭腰上的手渐渐松开了,我坐在飘窗上。抹了抹脸。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落了泪,没心的人怎么又会落泪?   “傅少。秘书不在,还真的打算每天来我这儿?”   傅容庭淡淡提醒:“楼笙,你好像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我顿时心下一惊,今天8号,早上傅容庭说一起回老宅的。看着他表情全无的脸,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好说:“抱歉,要不现在去吧?”   跟傅容庭也一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犯错,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我知道现在去也没用,但此时也不知说什么。我撑着飘窗准备下地,忽然头一阵眩晕,又坐了回去。   这时我才发现。除了早饭,我今天还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发疼。   但更窘迫的是,在我重新坐回去时,手还压着浴巾。身子往后倾斜。成功的,浴巾松了,滑到地上,我整个人完全裸了,而且还是保持着一个挺怪异的姿势。   不是怪异,应该说是诱人。   请君入瓮的姿势。   一般男人看见这样的一幕,恐怕早就流鼻血了,然后扑上来,毕竟我的身材,我有自信,但傅容庭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第一次很人性的将浴巾捡起来扔在我身上,然后淡定的转身,将剩下的半瓶红酒放在酒柜上。   “我已经跟那边说了,明天回去。”   一般女人,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早就尖叫连连,手慌乱的去捂重要的部位,然而我也没有,比起傅容庭,我更淡定,将他扔过来的浴巾重新裹在身上。   以上得出结论,我跟傅容庭都不是一般人。   我应了声,对准备去浴室的傅容庭问:“你晚饭吃了没有?我准备去煮点东西,你要吃吗?”   傅容庭没有回答,随即关上了浴室的门,里面传出流水声。   傅容庭的高冷,我已经见怪不怪,本想一个人好好的伤怀一次,却被傅容庭打断,肚子饿的实在厉害,脸颊虽烫,酒却醒了三分,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被傅容庭的冷气场给冻的。   我也没管傅容庭,去厨房煮了饺子,怕待会傅容庭要吃,我多煮了一碗。   我这个人不喜欢灯光,煮饺子的时候就只开了厨房的灯,客厅连着饭厅都只能借着厨房的灯勉强看清。   我将饺子端出来时,傅容庭洗好澡出来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点点星火在他的指尖忽明忽暗。   他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而我身上,也只是一条浴巾,晚上我有裸睡的习惯,想着待会要睡觉,也就没再去换衣服。   傅容庭的身材真是太好,我多看了一眼才说:“我煮了饺子,过来吃吧。”   我的语气就像是多年的夫妻似的,但这都是假象。   他并没有看我,只是漫不经心的在烟灰缸里弹了弹指尖的烟,然后起身坐了过来,我开了饭厅的灯,拿了红酒,两人像早上一样安静的吃着。   饺子配红酒。   傅容庭有良好的家教,气质与尊贵是与生俱来的,吃饭都如此优雅而赏心悦目,反观于我,饿极了,十几个饺子轻松被我吃光,跟八辈子没吃过似的。   见我吃完了,傅容庭将自己碗里的饺子很自然的夹给了我,我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举动怎么看着都觉得有爱,可是那只是错觉,他还是一张清冽的脸:“我吃不了,别浪费。”   我应了声,没计较这是他吃过的,埋着头继续吃。   又是几个饺子下肚,我有些撑了,将筷子搁在碗上面,摸着肚子,傅容庭也放下了筷子,手里漫不经心的摇着高脚杯,漆黑深邃的眸子噙着一抹不明的光,声音一贯清冷不带情绪:“见他了。”   他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诉一件事实。   这个他,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身子顿时僵硬,他的突然一问,让我刚才收拾好的情绪又瞬间爆发,因为我已经知道傅容庭是看见了我跟沈晨南,听见了我的痛哭。   他看见了我狼狈的一面,尽管一年前他也看过,可我曾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再遇沈晨南,我楼笙会让他生不如死。   当时多么豪言壮语,最后却跟傻子疯子似的,哭的稀里哗啦,回来还买醉。   我想,傅容庭现在一定很失望,在心里讥讽我的可笑,不堪一击。   沉默良久,我平静的说:“见了。” 第9章:心很凉,身很热   傅容庭淡淡看了眼我之前留下的水迹,面无表情的提醒:“楼笙。我看你不是想替孩子报仇。而是想旧情复燃。”   “我没有。”这话否认的太快,倒没了可信度。   果然。傅容庭嘴角轻轻扯出一丝冷冽:“记住当初的协议,你想做什么我可以不闻不问,但在协议间给我戴了绿帽子,楼笙,我的手段不比沈晨南狠。或许你可以试试。”   他的语气,语速。都是那样淡,明明声音深邃的极致好听。可里面夹杂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冷。   原来,傅容庭是在这等着我呢,是说为什么看见我又是喝酒又是抽烟,一个字不问不提。   对。傅容庭不在乎我做了什么,但男人的尊严,就算不爱。那也不能给他戴了绿帽子。   我端起桌上属于我的红酒,没有他的优雅。甚至是有些急促的将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特豪放的跨坐在他的身上,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我想自己没那个荣幸尝到傅少的手段。”   我的话让他满意。他抿了一口红酒。性感的薄唇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随即冰冷的唇封住我的唇。   有时候我是挺怨傅容庭的,他可以一次次警告我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明明是老婆,却像情人一样秘密圈养着,一纸合约,仿佛都是按着他的意愿来,我从来没有话语权,从前是我不敢反抗傅容庭,后来,是我不想反抗。   因为习惯。   多年以后,我甚至在想,如果傅容庭不舍弃我,我想自己会一直这么下去,待在他的身边,稀里糊涂,不清不楚,人生有时不需要活得太清楚。   有的人,不是有多么爱,而是有多么依赖。   这晚,我们做的疯狂,椅子上,沙发上,床上,浴室里,或许是我喝了酒,或许是心里有事,需要发泄,我格外配合,每每能达到巅峰享受。   浴室里的时候,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来,里面的温度很高,北城的冬天,被我们燃烧着,他将我反扣在墙壁上,凉薄的唇贴在我的耳际,温柔而宠溺的喊了一声:“姗姗。”   他的一句话,让我被烈酒,被生理上的享受冲昏了的脑袋有了片刻清醒,我一直以为傅容庭只是在醉酒时会喊错人,现在我才知道。   他一直很清醒,清醒的将我当作别人的替身。   心很凉,可身子还热着,我很想推开傅容庭,却又很想要他,被沈晨南的话伤了之后,唯有在傅容庭身上找到一点寄托,在我的怔愣间,我意识到什么,刚慌急的喊了一声:“不行……”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在我的体内释放。   他扳过我的身子,我完全没有了力气,手搭在他的身上,头靠着他的肩膀:“傅容庭,你刚才为什么……”   后面的话我难以启齿,他却说:“我算过,今天是你的安全期。”   他连这个都知道,我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笑。   我们之前没有情爱,所以不需要那些悲春伤秋,只是简单的生理需求,所以我很快摆正自己的位置。   今天的傅容庭还算人性,我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清理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柔软的床被里只有我一人,傅容庭早就醒了。人也已经走了。   我喉咙干涩,昨晚淋雨的缘故,身上很不舒服,轻轻一碰,浑身都痛的厉害。   看了眼手机,已经中午了,我没有生病的权利,只能撑着身子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出门去商场,在路上,我买了感冒药与避孕药,虽说是安全期,我还是不想赌。   有些痛,一次就够了。   我到店里的时候,员工都在吃饭,张晓看见我,给我搬过来一张凳子:“笙姐,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第10章:热恋女人   我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将路上买来的药吃了。别的员工到自己的岗位上,我将张晓留了下来。这个时候整个商场都没什么人,店里面很清冷,我一面看昨天的收入状况,一面跟张晓随口聊:“张晓,你来店里有多长时间了?”   张晓想了想说:“有五个月了吧。”   我笑问道:“交男朋友了吧。”   “嗯。”提到男朋友。张晓像许多热恋中的女人一样,一脸娇羞:“笙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张晓今年22岁,比我还小两岁。刚从大学里面出来,对于这个工作,其实要求挺高的,不像是外面的门面店。随便认识字,或者五官端正的人就能招聘,这里面要求会点外语。最低门槛也是大学文凭,五官端正是必须的。   我能当上店长。是傅容庭的功劳,我不是什么大学生,当年大学上了不到一半就没读了。理由很简单。没钱。   有的人会说,都大学生了,随便找点兼职就赚到学费了,其实不然,那时楼箫在上高中,需要钱,我妈是村里远近闻名的疯子,脑子不清楚,我爸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却被查出尿毒症,我哪里还能上学。   张晓的家庭情况我知道一点,也是农村人,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下面还有个读书的弟弟,张晓学的是服装专业,现在满大街的大学生,工作不好找,这店里面的工资也不错,销售好的提成高,年收入过万也不是问题。   “随口问问,像你这个年纪,恋爱是正常的事,你们交往几个月了?”   张晓倒是实诚:“三个月了。”   三个月,正是热恋期,如果不是看在张晓与我有些相似的地方,有些话我也不想说,但张晓这人心眼不坏,就算有些地方失节,我也希望她能走上正途。   “他对你好吗?”   张晓脸已经红透了,低着头羞涩的说:“嗯,阿峰对我很照顾,他还说等攒够了钱,就一起回老家结婚。”   “你们一个地方的?”   恋爱的那些甜言蜜语,最能让女人失去最基本的判断,现在对张晓说再多已无用,男人最先都是用好听的话哄住女孩,但看在张晓羞涩的表情,我有些希望那个叫阿峰的人,别让张晓失望。   张晓点头:“对啊,我们都是四川的,而而且还都是成都的,真的很巧,能在这里遇上老乡。”   我笑了笑,已不再多话,这时店里面也有客人进来,我让张晓先下去忙。   我整理好昨天的收入单据,看了眼手机,正巧杨欢打电话进来,想到许久没联系了,我滑了屏幕接通,电话那头儿传来杨欢霸道的声音:“妞儿,我现在在你店楼下的咖啡店,速速过来陪我。”   我笑了笑:“行,马上下来。”   收拾了一下,我这个不称职的店长又偷闲去了。   杨欢说的咖啡店是星巴克,我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杨欢,她也看见了我,咖啡店里温度调的很温暖,杨欢脱了大衣,就穿着一件蓝色的打底衫,挺着一个六个月大的肚子,然后就这么朝我冲了过来,我看着她的肚子,心惊胆战:“你可小心点儿。”   杨欢抱了抱我,不以为意的道:“没事,我的孩子性子随我,皮实着。”   回了座位,我点了一杯拿铁,看了眼杨欢搁在沙发上的战利品:“你这日子过的真潇洒,买这么多提的回去吗?”   “待会顾云生来接我。”杨欢说:“虽说我是他二奶吧,但肚子里还怀着他的种,不重视我,也得重视他儿子啊,我这是母凭子贵,花他点钱也是应当的。” 第11章:被小三   我皱了皱眉:“杨欢,别这么说。顾云生不是说要离婚了吗?”   “离婚?这话也就你信。”杨欢满不在乎的说:“你看他说离婚这话也说了多久了。我肚子这么大了,连个动静都没有。他那老婆不是省油的灯,现在他藏我都来不及,离婚也就是骗骗我,好让我给他生个儿子罢了,有些事我懂。只是我不想说,现在我也看开了。人活着去计较那么多干嘛,你看我现在。该吃吃,该喝喝,该买买,多潇洒。也就你,明明嫁了个钻石王老五,还把自己整的跟没见钱似的。也不买点奢侈品让自己享受。”   如果杨欢说这话时,眼眸深处没有落寞。没有苍凉与不甘,我会信她真看得开。   没人真能顶着非议,异样眼光活一辈子。   我抿了抿唇说:“我跟傅容庭终究不是一路人。习惯了奢侈。我怕以后忘了自己只是一只麻雀。”   “既然如此,那更应该及时行乐。”杨欢不赞同我的话,说:“其实我看傅容庭对你还行啊,除了没感情外,你要什么没有?连傅少奶奶的名分都有了,你这就是名副其实的贵妇,而且也没听说傅容庭在外面沾花惹草,白捡了这么个精品,你还不上点心拿下,坐稳自己傅少奶奶的位置,还等什么呢?别跟我说你还惦记着那个混蛋。”   提起沈晨南,我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来,他冷漠绝情的话语在耳畔回荡,想着,手心都不由得沁出冷汗,是心寒。   见我走神,杨欢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猜测道:“不会你还真惦记着吧?我说楼笙,你长点心吧,还嫌伤的不够啊,是不是他真拿刀子往你心窝里戳,你才觉醒?”   我摇了摇头,将身子往后面靠,目光偏向窗外,看着商场来来往往的行人,波澜不惊的道:“我见过他了,就在昨晚。”   杨欢先是一愣,随即拍桌,撸起袖子:“见面后你怎么做的?动手没有?当年你受了那么多罪,不扇几个巴掌拿点利息,那多亏。”   “打了。”我想起那一巴掌,打的是痛快,将自己都打醒了,我喝了一口奶茶,手有些颤抖,继续说:“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我什么都不算,杨欢,你说我这一年来还期待着,是不是很傻?”   杨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何止是傻,简直是蠢,沈晨南他算个毛线啊,现在你只要记住,你有傅容庭就行了,最不济,咱们有钱,想要什么男人没有,何苦一直惦记着让自己伤心的男人,大街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多的是,下次我见着沈晨南,扇他几个耳光,替你出气。”   三条腿的男人,杨欢说话就是这么粗暴黄。   我失笑道:“注意胎教,可别教坏了我的干儿子。”   杨欢没心没肺的笑说:“我这儿子早就长歪了,而且我觉得随我挺好的,若是随了顾云生,我估计得愁死,那就又是一座冰山,哪个美女敢靠近。”   “你儿子长的不随顾云生,他到时才会愁死。”   说到冰山,谁冷得过傅容庭?   “那让他犯愁去。”杨欢大笑,摸着肚子,一脸的幸福,那幸福只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母爱,跟爱情无关,无名无分的怀着孩子,任谁心里都不好受,我不知道杨欢当初怎么忍受下来的,那是得有多爱?   迟疑了一会儿,我问:“杨欢,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相信杨欢不会一直这么无名无分的跟着顾云生,别看她表面上不在意,心里的那道坎儿,没那么容易过去,以前她的笑很纯粹,现在,再怎么掩饰,都掩藏不了那份悲凉。   我跟杨欢是邻村,从上幼儿园就认识,二十多年了,两人的脾气秉性都一清二楚,也熟知对方情况。   在一年前,我们都曾过的很好,虽然没钱,至少心里痛快,如今我们都有够挥霍下半生的钱,却活的倒不如以前了。 第12章:我们都被爱情蒙了眼   那时我跟沈晨南奔着结婚去,杨欢跟顾云生也是。可是恋爱中的女人是瞎子。我看不见我跟沈晨南的差距,杨欢看不见顾云生其实已婚。   杨欢莫名其妙的成了小三。知道后,她哭过,闹过,也分开过,没想到却怀孕了。架不住顾云生的温柔话语,糖衣炮弹。架不住现实的残酷。   她妥协了。   杨欢有个哥哥叫杨攀,不务正业到三十岁还没成家。那时正好在村里介绍了个姑娘,要钱结婚,在农村三十岁没娶媳妇,这家人在十里八乡都别想抬起头。好不容易有姑娘同意嫁了,还不赶紧的置办婚礼。   可哪里来钱?   杨欢的父母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没收入来源。之前住的还是瓦房,杨欢高中都没读完就出来打工了。这几年她赚的钱,身上仅留自己够用的,其它全寄回去。家里今年才勉强盖了平房。   家里一直将杨欢当成提款机。什么都张口问她要,农村女生来就是为儿子做贡献的,他们以为这北城弯下腰就能捡到金子,却不曾想一个女人在北城生存多么艰难。   家人一点点将她榨干,她曾反抗过,她母亲却用死来逼她。   后来我辍学后,选择来北城,也是因为杨欢在这,两个女人的青春,爱情,憧憬都埋葬在这座冰冷的城市。   后来杨欢安生做顾云生的情妇,顾云生给了她钱让她寄回去,杨攀才娶了老婆,杨欢在北城过的怎么样,家里人从来不过问,所以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给人做小三,怀着孩子,只要杨欢按时拿钱回去就行。   好在顾云生跟他的老婆没什么感情,对杨欢还不错,这是实话的,两人是家族联姻,各玩各的。   杨欢是小三,这个身份可能会让大多数人不耻,剩下的小部分,可能是同类吧。   对于小三,我也曾不耻,从不接触这个圈子,看到的东西往往都是表面,人不就是这样么,我们都喜欢用表象去判断一个人的本质,然后随大流,人云欲云,其实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愤慨小三,人家是撬你祖坟了,还是睡了你老公?   我不说杨欢有多对,活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我们被夹裹着前进,在夹缝中求存,当一个人连生存都没有保证时,谁还去谈道德?论对错?   我们只是选择了大多数都会做的选择,卑微的,无奈的,若有别的选择,我想我们都不会这样选择。   杨欢不会选择顾云生,我不会选择傅容庭。   我以为杨欢会停下来想想,或者是带点悲春伤秋,可她没有,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说:“走一步算一步,我不奢望顾云生给我什么,只求我的孩子平安出世,然后各奔东西。”   各奔东西。   这句话不知杨欢在心里说了多少遍,才会将一个含着悲情色彩的词,平淡的像一碗没有温度,没有味道的白水一样说出来。   真实又寡淡。   我没想过杨欢会如此打算,握住她的手,我看着她问:“你想好了?”   杨欢笑着反问我:“不然呢?栽在顾云生身上,我杨欢认了,从十六岁就来北城混,妥妥的北漂一族啊,今年我也二十四了,在农村,都不知道是几个孩子的妈了,我以前还以为真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可我不该忘了,我最初只是一名按摩女,不过没事,顾云生到时候一定不会亏待我,孩子落地,钱肯定是少不了我的,拿着钱,我照样活的风生水起。”   不知为何,我的心口一窒,我们都忘了,杨欢与顾云生是在足浴城认识,杨欢在那里工作,是那里的按摩女。   这个行业,如今大家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这种观念有时是对的,有时却是错误的。   身份低贱不过几种行业,坐台女,站街女,按摩女。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不然呢,还能怎样?   杨欢刻意将她跟顾云生之间定义成买卖,但我想,杨欢之所以答应生下孩子,是她想给顾云生留下属于他们的结晶,祭奠那段荒诞的爱情也好,自作多情也罢,杨欢也就那样做了,按着她的想法。   跟杨欢在咖啡店坐了大约一个小时,顾云生没来接,让他的助理来接的,杨欢套上大衣走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眼底的失落。   与杨欢相比,我缺少她的洒脱与魄力,扪心自问,沈晨南,我放不下,傅容庭,我攀不上。   回到店里,生意不错,员工们忙不过来,我帮忙着,人一旦忙起来,庸人自扰的事就没空想。   傅容庭七点来接的我,他到商场外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交代好店里面的事情,我套上外套就出去了。 第13章:秀恩爱   我还是以前的装扮,牛仔裤。毛衣。外套一件羽绒服,未免傅容庭久等。我没有时间去补妆,只能洗一把脸,素颜朝天的去了。   北城最近阴雨天气,又下雨了。   红红绿绿的灯光倒映在被雨水覆盖的路面,波光粼粼。倒也好看。   我认得傅容庭的车,外观低调而稳重的迈巴赫。   车就停在商场对面。我没带伞,将羽绒服的帽子往头上一扣。瞧着红灯变绿灯,我立马跑过马路,拉开车门迅速坐进去。   当年短跑第一不是吹的,我只用了十几秒钟就从对面冲过来。然后拉开车门迅速坐进了车里,可我再快,那也是在雨夜里。羽绒服是防水的,上面的水顺着羽绒服流到车座。湿了一大块。   这可是真皮,贵着呢。   我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身侧的傅容庭,见他脸色沉着。我扯了车头的纸巾赶紧擦干。然后正襟危坐着。   “以后记得带伞。”   傅容庭莫名其妙一句之后发动车子,我侧头看过去,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我说话,好像这车里也就我们两个人。   傅容庭突然的关心还是让我挺受宠若惊,我应了一声,之后一如既往的,车里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路面的车辆不多,因为无聊,加上车内如三月的温度,我上车没一会儿就靠在后座睡着了,直到车子在傅家停了下来,傅容庭将我叫醒。   我睁了睁眼,傅容庭已经下车,撑着伞在车门口等着我,尽管我们之间相处多么冷,在傅家人面前,我们很‘恩爱’。   推开车门,我站进大伞里,准备挽着傅容庭的手臂,他却忽然握住我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傅容庭身上的温度挺高的,就是这手,比我的还冰凉。   在傅家面前我们秀恩爱惯了,但这么十指紧扣,还是头一次。   晚饭时间是八点,我们踩着饭点进入大厅。   “容庭,你回来了,外面这么大雨,我已经让厨房煮了姜汤,待会吃了饭,喝一碗。”脚刚踏进大厅,傅宛如的声音随着她的人就过来了,很是热情,脸上也是扬着一副邻家姐姐的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看见我与傅容庭十指紧扣的手时,她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僵硬,眼底划过一抹嫉恨。   “不用。”傅容庭清冷拒绝,并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在人前,他都是这么冷,大家也都习惯了。   傅容庭与梁秀琴不对付,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傅宛如直接无视了我,不过这总比她对我发难好多了。   傅宛如身后跟着的是楚天逸,长相斯文,温文儒雅,带着一副眼镜,身上书生气特别浓,硕士毕业,傅宛如的丈夫,两人比我跟傅容庭早结婚两年,楚天逸是入赘在傅家,在傅家企业下担任副总经理一职。   楚天逸过来莞尔道:“容庭,小笙,你们来了。”   傅容庭朝他点了点头,我礼貌性的叫了他一声:“姐夫。”   傅容庭不喜欢傅宛如,对这个姐夫倒没有反感,只是也没好感,只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点头招呼罢了。   在傅容庭那里讨不到好,傅宛如倒将矛头对准了我,她看了眼我的穿着说:“楼笙,你好歹也注意点身份,在商场卖衣服也就算了,每次来傅家都穿这么寒酸,容庭是没给你钱吗?你让容庭的面子往哪搁,傅家的脸面往哪搁?”   不等我开口,傅容庭一如既往的维护我:“我傅容庭的妻子,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就喜欢她这样穿。” 第14章:什么时候生孩子   每次在人前演着戏,听着他维护我的话。我脸上都是配合的笑意。只是心里多少有点自嘲,戏演多了。倒是多了份自然,别人也看不出什么。   其实对于傅宛如,我挺奇怪的,每次她在傅容庭这里都讨不到好,却一次次送上门来。热脸贴冷屁股。   她是傅家大小姐,根本不需要看谁脸色。大家在傅家相安无事的处着,傅容庭不叫她姐。她也不少块肉。   傅宛如面色尴尬:“容庭,我知道你们俩恩爱,楼笙是你的妻子,可也是傅家少奶奶不是。穿这样寒酸,像什么话。”   “我觉得小笙这样穿就好看,有我傅家的风范。穿的跟妖精似的就好看了?”   说这话的是老夫人,回头去看。老夫人杵着拐杖下楼。   老夫人已经八十好几了,一头银发,一丝不苟的盘在后面。戴着绿色翡翠耳环。身上披着藏青色的貂皮大衣,手腕上,是一对翡翠玉镯。   在这个家里,老夫人最大,她的话,还没谁敢忤逆,包括傅容庭,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跟我结婚了。   老夫人看了傅宛如一眼,那双浑浊的眸子里还透着年轻时的锐利,别看她年岁已高,精神得很,可想而知年轻的时候,是如何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   傅宛如有些心有不甘:“奶奶,我这样说也是为了傅家好,楼笙她抛头露面在商场里卖衣服,这让别人知道,我们傅家的脸面往哪搁啊。”   老夫人目光看向我,相对于对傅宛如的凌厉,对我多了几分慈祥:“小笙,宛如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在商场里卖衣服?”   “奶奶,我……”   “奶奶,是我让楼笙去的。”我话还没说完,傅容庭抢说道:“我看楼笙一个人在家里也闷,就给她找了份工作,商场的人多,接触多,心情也会好。”   傅容庭这话说的面不红心不跳,老夫人瞪了傅容庭一眼笑说:“我这还把你媳妇怎么着,就先护上了,奶奶也没说不让小笙出去工作,这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只要喜欢就去做,奶奶支持,没有傅氏之前,我跟你爷爷还在路上摆过地摊,卖衣服又怎么了?”   傅宛如没想到老夫人如此偏心于我,面色难看,本想说什么,梁秀琴给了她一个眼神,她这才闭嘴。   我像往常一样过去扶着她,微笑说:“奶奶,我跟姐开玩笑呢,谢谢奶奶支持,昨晚真的抱歉,让奶奶白等了。”   我跟傅容庭被老夫人规定每个月回来住一天,昨晚还是第一次没来,老夫人对我很好,很多事都站在我这边,我只是一个孙媳妇,能得老夫人的喜欢,虽然我身份低微,在傅家却也没谁敢看轻我。   老夫人面容慈祥,拍了拍我的手背,笑道:“容庭都跟我说了,你身子不舒服,这几天连着下雨,容庭又忙,住在外面,你可得照顾好自己,我跟容庭提了几次让你们搬回来,小两口过上二人世界,倒是不要我这个奶奶了。”   我浅笑道:“谢谢奶奶关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傅振华走过来说:“妈,还是先去饭厅吧,小笙跟容庭也应该饿了。”   老夫人笑说:“对对,先去吃饭。”   我扶着老夫人过去,对于能讨得老夫人欢心,傅容庭还曾夸奖过我,只是夸奖里面带着讽刺,他总觉得我别有心机吧,因为我听说当年的苏姗,就是老夫人不同意,才没能进得了傅家的门。   对于苏姗,我知道的不多,都只是从网上得知,她是有名的钢琴家,而我,什么都不是,也不知道怎么老夫人就喜欢上我了,也许这就是眼缘吧。   落座后,菜陆陆续续上来,有钱人家的晚餐特别丰富,而老夫人念着我跟傅容庭一个月就回来一次,就更为丰富了,恨不得把什么补的东西都给我们吃下。   傅容庭习惯性的为我夹菜,老夫人看在眼里,更加乐不可支,忽然问我:“小笙,你跟容庭也结婚一年了,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孩子,也让奶奶在入土前抱抱重孙。” 第15章:契约婚姻   这话让我一阵尴尬,不知如何接话。孩子。我跟傅容庭本就一纸婚约,怎么可能要孩子。合约为期两年,再有一年,我就该离开傅容庭,跟他离婚。   我低着头,拿余光瞥了眼傅容庭。他面色永远波澜不惊,给我夹了一块青菜说:“奶奶。楼笙还年轻,我们想过几年二人世界再打算要孩子。”   傅容庭拿我当挡箭牌。他知道,我们不可能有孩子,他傅容庭的孩子,只能出自那个女人吧。   老夫人不满意了:“你们这都玩了一年了。我看不是楼笙不想要,是你不想吧,容庭。你都三十了,奶奶都八十五了。还有几年活头,奶奶就这么个愿望,你跟小笙明年一定让我抱上重孙子。生了孩子。带回老宅奶奶带,你跟小笙还是一样可以过二人世界,就这样定了。”   最后老夫人直接下命令了,我不好说话,傅容庭脸色沉了沉,饭桌上傅宛如看着热闹,傅振华出来打圆场:“妈,这生孩子的事也是讲缘分,哪能生怀就怀,顺其自然就好。”   有了傅振华说话,饭桌上气氛缓和了一点,但是对于生孩子这事,老夫人依然坚持。   饭后,我被老夫人叫到了房间里,拉我在沙发上坐着:“小笙啊,别怪奶奶刚才说话重,我知道容庭那孩子心里还惦记着那小妖精,奶奶人虽老了,眼睛还没瞎,心里明亮着呢,这一年来,容庭与你做戏,我何尝看不出,也苦了你了。”   我心底一惊,一年来,我跟傅容庭一直以为在人前我们做的很好,恩爱的表象,让人无懈可击,可似乎也是这分无懈可击才有破绽吧。   傅容庭在傅家面前对我很好,可里面没有情,像是机器。   我笑了笑说:“奶奶,容庭他对我很好,他这人虽然冷,但至少还有心,有些人在一起,不一定需要爱情,依赖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当初我跟傅容庭结婚仓促,谁会相信傅容庭一朝移情别恋?   我记得当初傅容庭带我出现在傅家人面前时,都是不信的,直到傅容庭将结婚证拿出来,他们才信了,但也只是信我是傅容庭的老婆,爱情,没人信,所以傅容庭才会尽量制造这样的假象。   说我苦,其实不然,傅容庭比我装的更辛苦吧。   老夫人慈祥的拉着我的手:“小笙,容庭这辈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奶奶要你早点生个孩子,也是为你好,自然也有奶奶的私心,容庭那孩子不知道珍惜,我可得为他留住这么好的媳妇,奶奶已经活了这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到时没人给你撑腰,你在傅家可怎么办?有个孩子,也有了保障,到时那个小妖精回来,容庭也不会轻易抛弃你。”   老夫人想的还真长远,当时我只想着自己跟傅容庭是契约夫妻,没为自己打算过,只是笑着表面应付了老夫人。   后来也证明了,有没有孩子,不是我的,抢不来,是我的,别人也夺不走。   跟老夫人聊了一会儿我就回房了,走廊里遇到楚天逸,他温笑着说:“小笙,宛如性子直,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别跟她计较。”   “姐夫,我知道,她是姐姐,我做弟妹的,怎么会跟她计较。”   楚天逸性子温和,傅宛如性子暴躁,两人还真是互补,有时候我很佩服楚天逸,傅宛如那性格,让我一天都受不了,更别说每天同床共枕了。   回到房间,傅容庭已经洗了澡靠在床头看手机,对于房间里突然多了我这么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在人前演戏,人后冷漠,我习惯了。 第16章: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吧   我脱了外套,进了浴室洗澡。出来时。傅容庭还是保持着我进去的姿势看着手机,不知道手里有什么内容。他看得出神,深邃的眸子里有种说不出的柔和,往往不经意流露出的神色,是来自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表达,是平日里刻意掩藏的心事。   能让傅容庭有如此神色的。除了苏姗,也没别人了。   老夫人说的对。他果然还是惦记着的。   姜还是老的辣。   我又想起杨欢的话,对傅容庭上点心。拿不下手,至少多捞点钱,在被沈晨南伤了之后,我还敢相信男人?   心里摇头笑笑。我早没了爱的能力。   我走过去,在另一边躺下,傅容庭放下手机。习惯性的从背后将我拥入怀里,我也很配合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奶奶跟你说了什么?”   我早知道他会问。也准备好了说辞:“奶奶还是坚持让我生孩子,不过我已经敷衍过去了,放心吧傅少。我不会给你添乱。”   “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奶奶如此喜欢你?”   “人与人的缘分,谁说得清?或许我跟奶奶有眼缘吧。”   傅容庭轻哼一声:“我也没看出你哪里特别。”   我轻笑:“傅少,你这是在吃醋吗?”   我将之前傅容庭送给我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他,虽然对象不同,情况不同,心里还是愉悦。   这话之后,傅容庭好久都没回话,洗澡后,我也没多少睡意,只是将眼睛闭着,听着窗外风吹树叶,雨打玻璃的声音。   在我睡意席卷的时候,傅容庭酝酿了很久的话终于说出口,说出一句让我心底掀起狂澜的话。   他嗓音低沉的说:“楼笙,不如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闻言,我顿时瞪大了眼睛,睡意全跑了,他的话像千军万马扬起漫天黄沙,一阵响天彻地之后,万籁俱静,空中沸沸扬扬的黄沙慢慢散去,一片清明。   我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迎上他深沉如海的眸子,里面藏了太多心事,也藏着一个苏姗。   我扬唇,半认真半玩笑道:“傅少,合同已经签好了,你现在是想修改的意思?”   “有何不可?”他微扬着眉:“奶奶难得如此喜欢你,在床上我们又如此默契,你听话,不惹事,我很满意。”   我笑了,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在他的怀里媚眼如丝:“傅少,一年前我上了你的床,我还盼着一年后,从这里下去。”   我笑着拒绝,傅容庭对我的评价就像是评价一条听话的宠物狗,我楼笙没那么没自尊,喜欢跟他这种感觉是一回事,但我从来没打算长久下去,跟杨欢一样,我们总归是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傅容庭很讶异我的拒绝,他如此多金,容貌丢人群里,是那种一眼就能看见的,因为耀眼。   但我这个不识好歹的人,拒绝了他。   我楼笙算什么啊,一年前还是沈晨南不要的女人,生过孩子,我妈什么都没给我,就这张脸值钱了,拒绝北城堂堂傅少,我真是不识趣。   傅容庭是那种情绪一般都隐藏着看不出表情的人,所以我这话说出去之后,他也就轻微蹙眉:“不考虑考虑?” 第17章:好聚好散   “不用了,婚姻可以是两个人头脑一热就领了证。可是日子不是两块冰块贴在一起过日子。你还等着她,不是吗?”我没有半点犹豫摇头。手附上他的心口:“你这里装不下我,我楼笙还是有自知之明,虽然沈晨南伤了我,但我还想着有个男人能爱我,治愈治愈我受伤的心。所以一年之后,我们还是履行合约。好聚好散吧。”   在床上,我们没有一丝遮挡。没有一丝缝隙的相贴着,我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体温,也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世界上最亲密不过的。就是如此,可我们在床上,最亲密的时刻。说着离别的话。   一点也不违和。   说这话,比说情话还来得顺口。   我这理由纯粹就是瞎话。没有一点可信度,这世上我这话谁也骗不过,唯独骗得过傅容庭。   傅容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我紧搂在怀里。大手拍了拍我的后背,不带感情的说出两个字:“随你。”   我没说话,只是将脸蛋安静的贴在他的胸膛,然后闭上眼睛。   如果傅容庭这话早说几日,我或许就答应了,习惯了这种日子,我多少还是依赖他,可被沈晨南一番讽刺后,再看过了杨欢,我觉得这世间的事我们什么都带不走,什么都不属于我们,那些曾经努力的,最后会被许多不定的因素化作一场可笑的梦。   在明知我跟傅容庭之间横着如此多因素后,我自然不会飞蛾扑火。   这晚我们只是抱着纯睡觉,一年了,我看不透傅容庭,或许以后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   在傅家,我不敢睡迟了,早早起来,然后跟着傅容庭一起下楼陪老夫人吃早饭。   之后,傅容庭去公司上班,我回商场上我的班,日子依然平静的过着,之前给傅容庭买的衣服放在店里没拿回去,这天按时下班,我将衣服拿回去洗了晾在阳台,尽管我知道傅容庭又会隔很久才来,为了避免他的突然袭击,还是准备好。   如同往日,傅容庭接下来半个月都没来公寓,沈晨南我也没再见过,仿佛那一切都是一场梦。   这天,我在店里面忙的时候,玲姐带着三岁的女儿过来我店里面买衣服,玲姐是个对自己下得了本钱的女人,冬天的貂皮动辄上万,她不会像一般家庭妇女吓的直接掉头就走,而是潇洒的拿卡刷了。   我也是店长,知道作为店长一个月工资多少,像玲姐这么豪买,她那点工资是不够的,但我没问她,正如她之前没问我为什么能一次性买好几万的衣服。   玲姐虽有个三岁的女儿,身材却姣好,皮肤也保养的不错,明明快三十的女人,却像二十出头,她在试衣服的时候对我说:“楼笙,这女人就是得对自己好,你不对自己好,这世界上就不会有第二个人对你好,女人青春就那么几年,可得抓住了,玲姐我现在只能抓着三十的尾巴了,不像你,还年轻。”   我笑着:“玲姐,你这皮肤保养的如此好,走出去谁都以为你只有二十呢,哪有你说的那么老。”   “我在脸上可没少砸钱。”玲姐对自己的皮肤很自信,对着镜子里试了件白色的貂皮大衣,衬的她皮肤更白皙,脸上自信的笑容由内散发,她凑过来小声问我:“楼笙,上次你买了好几万的衣服,交的男朋友一定很有钱吧,你可得抓住了,这北城水深着,遇到一条大鱼可别放过了。” 第18章:被人包养   我笑而不语,这北城谁说不是卧虎藏龙呢。当年我刚来北城投靠杨欢没多久就碰上了沈晨南。之后又遇上傅容庭,有钱有势的男人我都碰上了。   可有钱的男人有个通病。无情。   玲姐试好了衣服,刷了卡,一共六万八,这上半年班也不一定有这么多钱。   买好之后,玲姐提着购物袋。牵着女儿跟我客套几句,我送她到门口。刚走出店门口,一道怒骂声传来:“小贱人。这次我看你还能往哪躲,姐妹们,给我打。”   三个贵妇人打扮的女人怒气冲冲上来,我们还没回过神来。三个女人上来不由分说的就连扇了玲姐好几个耳光,连着我也不能幸免,不知谁猛力撞了我一下。直接将我撞到一旁的玻璃门上,腰正好撞到门把上。脚下高跟鞋一崴,一时没站住跌坐在地上,屁股上传来一阵钝痛。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被推出外围圈。玲姐猝不及防,三个女人围着玲姐又是抓头发,又是拿脚踢的,玲姐跌坐在地上,新做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   贵妇人一边打,一边嘴里骂着:“不要脸,狐狸精,破坏别人家庭,我要你做小三,看我不打死你。”   玲姐坐在地上,手护着头,一面反抗,一面也对骂着:“是你自己管不住老公,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回去打你老公啊,找我撒什么野。”   这话一出,也就知道了怎么回事,那些猜测果然是真的,玲姐是被人包养的小三。   “小狐狸精,仗着自己有张脸蛋就敢跟老娘叫嚣,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玲姐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不该逞一时嘴上之快,拉扯间,玲姐的女儿被撞到地上,见到这情形吓的哇哇大哭,这边的动静立马引来行人围观,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拉开的,我急忙将孩子抱起来,对着打人的三人大声道:“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   打上瘾了人怎么可能停的下来,玲姐以一抵三,自然打不过,我怕打下去出事,赶紧让店里的员工帮忙拉开,一位穿着紫色裙子的贵妇人不甘的踹了玲姐一脚。   我将孩子交给张晓,立马将玲姐扶起来,她的脸上,脖子上都被抓了不少血痕,不知被扇了多少耳光,脸都有些肿了,女人们都穿着高跟鞋,那鞋跟高的,一脚踹下去,我不知道有多疼,只是能感受到玲姐身体因为巨痛而在颤抖着,极为狼狈。   玲姐缓了好一会儿才狠狠的指着紫色裙子的贵妇人冷哼道:“刘夫人,你在这骂我狐狸精,也不知道回家照照镜子,就你那个鬼样子,留得住男人才怪,就算没了我,外面不知多少小四小五,你管不住老公偷腥,怪得了谁。”   原来这紫色裙子的贵妇人是正室,其它两位是来帮忙的姐妹。   贵妇人看起来差不多四十多岁了,脸上堆满了化妆品,皱纹都好深了,身材也走了样,华丽的裙子,昂贵的貂皮披在身上也只能给人暴遣天物的感觉。   贵妇人气的还想上来打玲姐,员工们帮忙拉住,只能愤恨的指着玲姐鼻子骂:“小贱人,我撕烂了你的脸,你破坏别人家庭还要不要脸,我老公都快能做你爸的年纪了,你这贱人不就是图他的钱,为了钱,你连脸都不要脸了,别以为生了个小野种,就想踩着我的头上上位,我告诉你,没门,跟我斗,你还嫩着。”   玲姐不甘示弱:“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自己管不住老公,在这跟我吼什么吼,有那本事,你倒是拿钱去整整容,把你的水桶腰收收,学几招床上功夫,兴许还能把你老公哄住不出去偷吃,刘夫人,你惹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没想过上位,若我真想,你早就被踢下位了,你老公喜欢偷腥,是我让的吗?自己都人老珠黄了,活到这个年纪,还拎不清。”   这话玲姐说的大声,能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不顾脸面的承认自己是小三,还理直气壮的跟正室对骂,我心里真是佩服,或许是她早就料到有这天。   做足了心理准备,遇到突发状况,她也有了面对的勇气,她的话一出,立刻引来周围人一片指责,可她还是站着,挺着背脊站着。   我从来不知道玲姐还有这份坚强,如果不是我挨着她如此之近,感受到她随着每句话身体由最初的轻颤到剧烈的抖动,我真以为她很坚强,甚至是真不要脸面了。 第19章:楼箫来电   我在玲姐身上仿佛看见了杨欢的影子,但又不全是。   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永远喜欢漂亮年轻的女人。人老珠黄了,谁还要?   有钱了。换车换房,当然老婆也要换了。   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错,最后却要由两个女人来承受。   这场正室对战小三的戏码持续了大半个小时才散去,自然,最后是由商场里的保安制止的。不然这对骂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我让张晓带着孩子,自己扶着玲姐去店的后面。拿了纸巾跟创可贴给她,她洗了一把脸。整理好自己,问我要了一支烟,颤抖着手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好情绪,歪头看我:“楼笙,刚才谢谢你了。”   我说:“不用客气。”   玲姐狠狠吸了一口烟说:“知道我是别人养的小三。是不是特别失望?”   看见玲姐眼底的落寞,哪里还有之前试衣服的明亮。跟刘夫人对骂时的坚强,抿了抿唇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觉得好就行。别人的看法重要吗?”   怎么个活法。都是自己选择,谁为又为谁而活?   玲姐一愣,随即笑了笑:“之前这里的人就有猜测我是不是被人养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不然也不会如此招摇了,北城不好混,尤其是女人,而女人最宝贵的是什么?是青春,能让自己活得好一点,干嘛不去选择?躺着赚钱跟站着赚钱,不都是赚钱?你瞧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楼笙,你长的好,性子好,遇到好的男人就抓住,没有爱的时候,就要抓住钱,女人别太为男人犯傻,这人活一辈子,谁也不欠谁。”   玲姐话糙理不糙,跟玲姐聊了一会儿,她牵着还在抽抽搭搭的女儿离开店里,我站在门口看着,经过刚才这么一闹,我知道玲姐可能不会再回商场上班。   玲姐不缺钱,却还是找了这么一份不赚钱的工作,可能心里也向往着一份平凡吧,奈何北城容不得平凡,玲姐她有一张好看的脸,也就注定了不平凡。   玲姐走后,张晓凑过来问:“笙姐,你说玲姐长的这么好看,人又聪明,为什么要给人家做小三呢?”   目光看向玲姐消失的方向,我摇了摇头,喃喃道:“如果有别的选择,她或许不会这样选择。”   女人在北城不好混,一句话,我不知道玲姐背后有什么故事,但能让人堕落的,莫过于心死吧。   刚才腰被撞的不轻,我让张晓去忙,自己去了药店买药膏,付了钱刚走出药店电话就响了,看着来电显示,我有些头疼,可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一如既往的,楼箫每次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姐,你借我点钱吧。”   我手按着发疼的腰部,皱眉问:“要多少?”   我直接说的是要,而不是借,楼箫每次说借,却一次也没还过,我也不指望着她还,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有这么个妹妹。   因为失望。   电话那头的楼箫欣喜开口道:“姐,给我打一万吧,这点钱对于你来说也不多,我现在急用,你马上给我打,还是那张卡。”   楼箫以为我嫁给了傅容庭,有用不完的钱,可她不知道,我每次给她的钱,是我存的工资,傅容庭的钱,我从未动过,也不会动。   以前楼箫都是几百几千的问我,头一次问我拿一万,想到楼箫以往的历史,我多问了句:“你在哪里?”   楼箫支支吾吾道:“姐,你问这个干吗,反正你把钱打过来就是了。”   闻言,我厉声道:“你在哪里?你不说,那钱也别想要了。” 第20章:打胎   一听我不打钱,楼箫立马妥协说:“我在医院。”   听到医院。我问了地址。立马打车赶了过去,当我看见楼箫大冬天的。里面穿着露脐装,穿着超短裤,一双黑色马丁靴,外面就套了件单薄的风衣,烫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打着耳钉,手里还挽着一个杀马特的小混混。两人公然在医院的走廊上卿卿我我,我气不打一出来。上前就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楼箫还没开口,小混混倒是英雄救美,挡在楼箫面前推了我一把,仰着脖子道:“你谁啊?敢打我女人。找死啊。”   “小刚,她是我姐姐。”楼箫立马拉住小混混,捂着脸。没敢看我,对于我打她。也没发火,只问:“姐,钱你带来了吗?”   “楼箫。你还知道我是你姐。”我实在气。指着小混混怒问:“这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这又是你新交的男朋友,你到底要吃多少亏才长记性?”   楼箫今年二十,父亲被查出尿毒症没撑过两个月就去世了,之后我把母亲送进了精神病院,将楼箫接到了身边。   那时的楼箫正处于叛逆期,我管不住,稍不留神就给我闯祸,去夜店,结交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打架,甚至是聚众吸毒,然后我跟沈晨南就在后面给她收拾烂摊子。   我跟沈晨南在一起三年,一次次,那三年里,我跟沈晨南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去派出所领她。   一年前,我在医院里承受了三件事,孩子的死亡,沈晨南的抛弃,还有就是楼箫被人轮了。   这三件事就像是三把刀片在我的心口上一刀刀割肉,不停歇的,交错的。   我的沉痛,孩子感受不到,我的怒恨,沈晨南不在乎,我的愧疚,楼箫无所谓。   拿刀的人都走了,唯有我受伤的心在滴血。   当时楼箫被人送去了医院,我并没有去看,直到后来我跟了傅容庭,才踏进病房看她,听着医生对我报告她的身体状况,我没像以前那样冲上去打她,只是站在病房门口,怔怔的望着她,直到看的她害怕了,哭着喊了我一声姐。   对于楼箫,我这个做姐姐的失职,也失望。   楼箫是去酒吧被人灌了药,她自己都不知道被多少上过,那种秽乱的地方,哪里去找人,只能认栽。   自从那件事后,楼箫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死性不改,后来更变本加厉,最后我已经不想管了,反正已经成年,我没义务为她成年做的错事买单。   我知道她没钱了就会回来找我要,我的钱,就是手中的线,她飞得再高,也被我攥在手中。   楼箫有些自暴自弃的说:“姐,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反正都那样了,多一个男人跟少一个有什么区别,只要我高兴就行,你也别在这教训我了,就说带钱来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看在她是我亲妹妹的份上,还是耐着性子问:“你要钱干什么,哪里不舒服?”   “打胎。”   两个字轻描淡写的从楼箫口里跳出来,我又忍不住怒火中烧,凌厉的看了眼楼箫身侧的小混混:“是他的?”   在来医院之前我就有预感了,所以我虽然气,但还不至于失控。   小混混在知道我是楼箫的姐姐后,嚣张的小气焰也就下去了,低着头没说话,楼箫应了一声,不耐烦道:“姐,你到底带钱没有啊,我这还等着交钱做手术呢。”   “楼箫,那是一条人命,你到底还要怎么作践自己?有本事怀,现在倒是连打胎的钱都没有?”   本来还能控制脾气,却还是被楼箫无所谓的态度给气着了,扬起手就又要给她一巴掌,她没躲,反而将脸凑上来,说:“一个孩子而已,有什么稀罕,你看你当初稀罕的结果是什么?还不是一生下来就死了,换来的还不是沈晨南的抛弃,说我作践自己,你被抛弃转头嫁给了傅容庭,像被情妇一样的养着,你又好到哪里去?姐,你要打就打吧,最好打死我,你也就不用操心了,反正爸死了,妈又是个疯子,我活着没意思。” 第21章:医院再遇沈晨南   楼箫提到我当年死去的孩子,我是真恨不得打下去。   看着楼箫浓烈的烟熏妆。明明二十岁年纪。却仿佛一具空壳,被白粉掏空。被她的放肆挥霍掏空。   我最终还是没能打下去,但是我没放过始作俑者,拿起包猛砸了小混混几下,小混混吃疼一边叫喊一边闪躲,楼箫护着。让我别打了,都是她自愿的。跟别人无关,我砸了几下出气后。从包里掏出一叠钱甩给楼箫,恨铁不成钢:“你就作死吧。”   这已经不是楼箫第一次来医院打胎,可我无能为力,我妈是疯子。还能送进精神病院,楼箫,我总不能关着。   她自己都无所谓了。我他妈的还在乎个什么劲啊。   笙箫笙箫,我们的名字是我爸让村里读了书的村长取的。笙箫不相离,我又怎么能不管。   我气的扔了钱就朝外走,却没离开。在医院外面的走廊上找了椅子坐下来。等着楼箫做了手术出来。   腰上一阵阵痛意,包里买了药膏,我去洗手间将药膏贴上,回来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着。   手术没有这么快,我靠着墙壁,垂着眸子掏了一支烟出来点上,烟抽一半的时候,视线里忽然多出了一双程亮的皮鞋,皮鞋的主人站着没动,我有些烦躁的将目光缓缓上移,定格在沈晨南那双带着一抹痛恶的眸子。   沈晨南嘴角轻扬着,盯着我手上的香烟:“楼笙,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什么时候连这个都学会了?”   跟沈晨南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不碰烟,甚至是厌恶吸烟的人,可现在我成为了当初我厌恶的人。   再见沈晨南,我已经不像上次那样沉不住气,也或许是因为楼箫的事让我有些疲倦,不想多语,看了他一眼之后,我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垂着眸子抽烟。   我的疲倦在沈晨南看来是挑衅,他一把夺走我手中的烟,扔在地上,拿脚狠狠捻灭:“楼笙,在我这装什么高冷,故意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对于沈晨南的臆想,我真是想笑,心里那么想着,也就真的笑出来了,抬眸迎上他冷怒的眸子,反问道:“沈少,什么时候这家医院也成了你沈家的产业,我不能出现在这?”   沈晨南被我反呛,一时哑然,尔后轻哼一声:“以前还真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女人果然都是下贱的生物,说一套背地里一套。”   沈晨南的话成功让我再次忍不住发笑,我微扬着下巴看他,反唇相讥:“难道沈少不是女人生出来的?你沈少换女人如换衣服,口里说着下贱,却成天跟一些下贱的生物在一起,沈少,跟你相比,我还真不如。”   沈晨南怒极,却像是在压制着什么,没有爆发,反而突然深深蹙眉问我:“你来医院干什么?”   我没回答,笑着反问:“沈少,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沈晨南冷笑:“少自作多情,你觉得我会关心你?”   我只是想坐着这儿静静,沈晨南莫名其妙的出来,我有些不耐烦,疲于任何语言:“既然如此,还劳烦沈少怎么来的,怎么走。”   “楼笙。”我不耐烦的态度惹怒了沈晨南,他捏着我的下巴俯身冷嗤道:“这脾气还真是不一样了,看来以前我还真没看透你,楼笙,不如回到我身边,让我再尝尝你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隔夜的剩菜,让我看着倒胃口。”   我拍开沈晨南的手,倏然起身推开沈晨南,将当初他给我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沈晨南气急败坏,一把抓起我衣领,下巴一点一点的,咬牙切齿道:“怎么,现在又攀上了哪个有钱人,说话这么硬气?啊?”   我扯了扯沈晨南的手,他的手却像是钳子一样,纹丝不动,索性我也就不反抗了,冷看着他:“自然是比你更有钱有势的,沈晨南,你以前能那样对我,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我告诉你,我捧你,你是杯子,我松手,你就是渣子,不是你沈晨南毁了我,说来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的不娶之恩,才我遇上更好的。” 第22章:你想让她死外面?   沈晨南手上力道加重,暴怒到边缘。可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骤然松开我,冷笑:“楼笙。我沈晨南玩过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碰,你会为今日的话后悔的。”   我摸着脖子,猛烈的咳了两声。瞪着沈晨南不甘示弱,扬唇道:“看谁让谁后悔。”   目送着沈晨南夹着怒气离开。我跌坐在椅子上,手捂着脖子猛咳嗽。谁让谁后悔,我忽然不知道这么跟沈晨南较劲干什么,但不跟他较劲,那我这一年又是为什么活着?   一个小时后。楼箫脸色苍白的自己走了出来,看着她捂着肚子,步子走的艰难。我连忙过去扶住她,厉声问:“那小混混呢?”   “走了。”楼箫很是无所谓的说:“晚上有场聚会。他赶过去了,对了,姐。再给我点钱吧。”   楼箫没走。原来是等着问我拿钱。   听到这话,我是真想再扇楼箫一巴掌:“你做个手术也就两千多,我给了你五千,还要什么钱?”   我刚才没给楼箫一万,只扔给她五千,对于楼箫,就是给再多的钱,也是无底洞,因为她的毒瘾一直在。   “你就给那么点钱,刚才剩下的小刚都拿走了,哎呀,姐,你有姐夫,又不差这点钱,你就再给我点怎么了。”   当时我真想将楼箫扔在地上不管了,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想起我爸闭上最后一眼时目光还看着楼箫,想起我妈疯疯癫癫的满村子跑,我咬牙道:“要钱没有,现在你跟我回去。”   我将楼箫带回公寓,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给店里面打了个电话,交代员工们一些事,也就让楼箫躺床上给我休息,我去超市买一些月子里吃的补品。   楼箫前脚答应的我好好的,当我买了东西回去,屋子里哪里还有人,我忽然想到什么,立马跑去自己的卧室,打开抽屉,原先放着的一万块已经没了。   看着空了的抽屉,我坐在地上好久没动,不是心疼钱,而是无奈。   楼箫之前口中的聚会,我虽没问,也知道是什么聚会。   想到楼箫刚做了手术,接着就跑去吸毒,完全就是在玩命,而我却毫无办法,虽然每次接到楼箫的电话都是要钱,可时间久了没接到她的电话,我又会担心,担心哪天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让我去领人,或者说再也接不到电话,人就从世界上这么没了。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我正打算起身,却听见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我倏地从地上起来出去:“你还知道回来……”   我以为是楼箫,看清是傅容庭时,我后面的话也就咽了下去,改成了:“你怎么回来了?”   傅容庭很少回公寓,就算回,那绝对也是深更半夜,还是头一次在晚上八点之前回来。   傅容庭在玄关处换了鞋,走到我面前,用他一米八五的身高低头看着我这个一米六五身高的人说:“看见自己的丈夫回来了,作为妻子的你,好像不太欢迎?”   淡淡的反问,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好像透着那么一丝不悦。   因为楼箫的事,我没多大兴致,淡淡的说:“我以为是楼箫回来了,今天她刚做了手术,现在又拿了钱去吸毒。”   傅容庭知道楼箫的事,我也就没瞒,这话我本也就找个人说说,不想埋在心里而已,没指望傅容庭会帮忙什么,但没想到傅容庭拧着眉心说:“我让人去找。”   傅容庭一直知道楼箫吸毒,却从来没管,他不是沈晨南,就算楼箫被带进派出所了,也只有我一个人去领,对于傅容庭,我本就不奢求他那样做,他能提供我妈在精神病院里的开销已经不错了。   傅家人不知道我妈是疯子,也不知道我有个这样的妹妹,在傅家人眼里,我就是个孤女。   我连忙说:“不用了。”   傅容庭目光沉沉的看着我:“那你想让她死在外面?” 第23章:离婚补偿   傅容庭问的我哑口无言,我自然不会想自己的亲妹妹死在外面。见我没说话。傅容庭掏出手机,一面往卧室里走。一面也不知给谁打了电话,我只听见楼箫两个字,然后他回头问我要了楼箫的照片,给对方发过去。   傅容庭突然回来已经让我讶异了,现在又突然出手相帮。就更让我惊讶了,但我识趣的没问。   他打了电话之后。我手捂着腰过去:“你吃……”   刚准备过去问他吃晚饭没有,没想到他却突然转身。然后我就这么撞上了,傅容庭的胸膛跟石头一样硬,撞的我退了一步,也正好这一步。成功的将我的腰给闪了,痛的我喊了一声。   腰上贴着药膏本来就火辣辣的,现在这么一闪。辣中带痛,酸爽的让我咬牙直吸冷气。   傅容庭眼疾手快的将我拉回去。见我捂着腰,迅速撩开我的衣服,沉声道:“怎么弄的?”   虽然跟傅容庭坦诚相见过不止一次两次了。但这么突然的被人撩开衣服。我多少还是尴尬:“不小心撞到了玻璃门上。”   傅容庭皱眉,扶我到床上趴着,本来之前还不用的,刚才这么一闪,一时半刻还真不敢动。   “你先躺着。”   傅容庭说了这么句人就往浴室去了,我正纳闷着,就听见浴室传来水声,没一会儿,傅容庭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毛巾过来,撩开衣服,撕下我之前贴的药膏,尽管他的动作很轻,但药膏是紧粘着皮肤的,撕扯的时候还是疼。   撕下药膏之后,他将热毛巾叠好敷在腰上,热气钻进皮肤,疼痛也得到了缓解,我拿余光去看傅容庭认真的表情,他随意的举动,就像是一台老式的机器突然上了油,开了电闸,又轰隆轰隆运作起来。   我就是那台老式的机器。   今晚傅容庭的表现让我受宠若惊,如果是在傅家,傅容庭这样做还有道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根本不需要。   明明是千年寒冰不化的脸,却做着让人暖心的事,我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话不过大脑,脱口而出:“傅少,今天怎么这么体贴,你这样做会让我以后离不开你。”   傅容庭微扬着眉:“为什么?”   话已出口,索性我就顺着话半认真半玩笑道:“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容易感动,为了避免以后我对你死缠烂打,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好。”   傅容庭沉吟着,手上的动作倒没停,在我以为惜字如金的傅容庭又打算沉默时,他忽然开口说:“你楼笙不会。”   这么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我不明白,傅容庭笃定我不会感动,还是不会死缠烂打?   我正要问,傅容庭深邃的眸子锁着我继续说:“还有十一个月,合约就要到期,我只是按着条款上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原来不是我不会,而是我没有机会,合约一到,必须离开。   傅容庭的话让我片刻怔愣,十一个月,时间过的真快,他一直记着时间,想必也想早点结束这段契约婚姻吧。   上次说什么就这样过一辈子,只是他试探我的吧。   “所以说刚才傅少做的一系列事,都是在尽一位丈夫该有的责任?”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不知道为何,我脸上明明是笑,心里却有一股酸涩。   他薄唇浅抿:“嗯。”   一个字,堪比北城十二月的冷风。   我嘴角的弧度咧开,玩笑道:“那在这十一个月里,我可得要好好享受作为妻子的权利,不知到时候傅少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会给我些什么补偿。”   我这话实在无耻,嫁给傅容庭本来就是我赚了,他不问我要补偿就不错了,我既然还问他要。   “你想要什么?”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但这次我看不出是戏谑,还是讽刺。 第24章:避孕药   我环看了眼这套公寓,嫣然一笑:“如果傅少真舍得的话。不如到时就给我这套房子吧。也不至于让我无处可去。”   在北城,这套公寓价值五百万。我这一开口就要人家五百万的房子,想想自己还真是不厚道,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真要给我点什么,我别的都不想要。就想要这套房子。   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原因。但是有些事到了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只是早晚而已,只是……晚了而已。   清冽而低沉的声音,嘴角轻扬:“你的胃口还真不小。”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傅容庭好像笑了?   说完。他拿走腰上的毛巾进了浴室,然后又是一阵水声,我也不知道他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只是等他再出来时,我们已经跳过了这个话题。他给我重新贴上药膏,问我要吃什么,他打电话叫餐。   我随口点了几个家常菜。然后傅容庭上叫餐软件点了餐。   我还趴在床上。见傅容庭点了餐准备往书房走,问他:“那楼箫的事?”   “放心,会找到。”   五个字,低沉的嗓音,让我没来由的也就信了,根本没考虑过这北城如此大,酒吧夜场如此多,要找一个人得多难。   可傅容庭就是傅容庭,还没到十二点,人就已经给我找到了,只是晚去了一步,人早就吸上了,傅容庭没让人带回来,另安排了个地方。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松了一口气,对于楼箫的自甘堕落,我知道管不了太多,但至少人我得让她活着,别出了事。   吃了饭后我一直就趴在床上玩手机,得到楼箫的消息后,我的睡意也就来了,澡也没洗就这样睡了,傅容庭在书房办公,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在傅容庭怀里,衣服被剥光了。   北城的十二月啊,那可是真冷,河面上的冰都有十几厘米厚,这么冷的天气,让我都不想从傅容庭的怀里起来。   他的腿夹着我的脚,手臂横在我的胸口上,以一种很温馨的姿势将我搂在他的怀里,我也不敢动,怕惊醒了他。   说来人真是挺奇妙的,明明是两颗冰冷的心,身体贴在一样,却滚烫似火。   外面又下起了雨,飘在玻璃窗上,雾蒙蒙的,连着窗外的城市,也带着神秘朦胧的面纱。   此情此景,倒让我想起一句话,情深深雨蒙蒙。   这雨确实蒙蒙,只是这情,如果不去深究,应该还算有吧。   没有爱情,床上革命之情还是有的。   目光盯着傅容庭结实的手臂,我曾想过,就这样一直下去多好,但我不能忘记现实,能得到傅容庭一年的时光,是我偷了另一个女人的,等苏姗回来了,我就该让位了。   而我,时刻准备着。   傅容庭难得睡懒觉,我下午三点才上晚班,也就跟着傅容庭,闭上眼睛睡回笼觉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我穿着睡衣坐在床沿,腰上一点不痛了,我朝浴室里洗漱的傅容庭说:“今天来不及做早餐,待会你路上买点吃吧。”   以前傅容庭每次来这过夜,我都会早起为他做早餐,起初我是怕他,尽量去学着做一名合格的妻子,后来发现其实不用,床上做好本分就行了,但做早饭还是形成了习惯。   傅容庭嘴里漱着口,也就没有回答我。   跟傅容庭生活了一年,发现他一个习惯,在家里从来不穿衣服,就穿着一条裤衩到处晃荡,一点也不知道他那精壮完美的身材,让我这个即使看了无数次的妇女还是忍不住面红心跳。   傅容庭洗漱好,用毛巾擦了脸,回身过来,男人最重要的部位正对着我,我赶紧将头偏过去。   我先是听见衣橱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傅容庭磁性的低音:“这就是你买的衣服?”   我回头,没敢将眼睛往他下身瞥,就看着他俊朗又冷傲的脸,再看了眼衣橱里我之前为他买的衣服,小心问:“不喜欢?”   我这可是按着他的风格买的。   傅容庭剑眉冷蹙:“给我换上。”   我怔了一秒,还是听话的下床,将衣橱里的衬衫西装拿出来给他换。   扣纽扣的时候,我随口说:“这么冷的天气,你们男人怎么都喜欢穿这么薄的衣服。”   在冬天,我恨不得把厚衣服全穿上,没办法,我这个人怕冷。   但像傅容庭这种人,天天就待在暖气里,哪需要去大街上吹冷风,职场精英,好像也没谁穿件厚厚的羽绒服在台上指点江山。   “这衣服谁买的?”   傅容庭一米九的个子看着我这个一米六五个子的人,总给人一种感觉,居高临下。   我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这不是你让我买的吗?还是按着你平日的穿衣风格挑最贵买的。”   傅容庭提醒:“楼笙,现在是冬天,我的西装都是定制的。”   淡淡的语气,破天荒的,我听见里面含着一抹憋屈,但也有丝鄙视,鄙视我的智商。   我心里好笑,嘀咕道:“我看你每天都穿衬衫,还以为你不怕冷呢,那要我重新买,还是你让人定制?”   原来他刚才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我买的衣服,季节不对。   傅容庭高冷说:“这是妻子的义务。”   “傅少,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想穿老婆买的衣服?”   傅容庭沉着脸没说话,我将他的沉默当成默认,口口声声提醒我妻子义务,可西装都定制,这么挑剔的傅容庭,怎么会让我去商场买衣服,以前我也没买过啊。   所以只有这个解释,傅容庭想穿我买的。   傅容庭的沉默,让我心里忍不住欣喜,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什么劲儿,知道傅容庭挑剔,买衣服不是件好事,可心里就是高兴。   给他扣好纽扣,正准备套外套,头顶响起他清冷的声音:“裤子。”   我错愕抬头,再低头将视线落在他的双腿间,脸颊又不自主的发烫,我赶紧移开。   “裤子就不用我了吧。”   沉默了一秒,傅容庭没难为我,自己穿了裤子和外套,回头见我杵着没动,蹙眉道:“去换衣服,待会我送你去见楼箫。”   本来我还想着待会问了地址,自己去把楼箫带回来,傅容庭这样说,我自然不会拒绝。   我没傅容庭那么奔放,拿了衣服我去更衣间换,想着早上下雨了,今天肯定很冷,我拿了件厚毛衣和加绒的羽绒服换上,从更衣间出来的时候,见傅容庭背着我站在床头柜前,我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傅容庭回过头,语气比平日骤然冷了几分,冷声质问:“你一直在吃这个?”   他手里拿着上次我在路上买的毓婷,包装已经拆了,我吃了一颗,当时我心想着哪天还会用上,花钱买回来的,总不能扔了,也就带回来了。   也不知道傅容庭哪来的怒气,我老实回答:“上次买的,就吃了一次。”   “以后不许再吃。”说着,傅容庭将毓婷以抛物线的弧度扔进了四米外的垃圾桶里,然后拿着领带冷着脸出去。   我对着他背影道:“你不弄里面,谁愿意吃药啊。”   这话说出去后,我好像看见傅容庭的脊背顿了顿,但又觉得是幻觉,傅容庭的步子没慢,眨眼就出了卧室。   我有点莫名其妙,这药是我吃的,傅容庭他生什么气,难道他还想着我真给他生一个吗?   呵,怎么可能。   本来好好的气氛,被毓婷的事给弄的僵了,但傅容庭没丢下我,还是带着我去见楼箫。   车上,傅容庭忽然开口问我:“你想没想过送楼箫去戒毒所?”   戒毒所。   楼箫不需要去,她的毒瘾不大,而且吸的只是最基本制幻的,我从带她去过戒毒所,没必要,毒瘾她能控制住,控不住的是心。   我摇头:“不用。”   傅容庭不多事,不多话,我拒绝了,他自然不会再开口,专心开车,想到他昨夜让人找楼箫,我说:“傅少,昨晚谢谢你。”   昨晚就该说的,可能傅容庭不需要,但我能说的,也就这句谢谢了。   “不用,她是你妹妹。”   淡淡的语气,这句话让人有些探究,总觉得该有下句‘她是你妹妹,也就是我妹妹’,但明显的,我想多了。   我去看傅容庭,完美的侧脸还是没什么表情。   傅容庭让人给楼箫开了一间房,我们去的时候,楼箫还没起床,负责看着楼箫的人就在门口站了一夜。   我让傅容庭先去公司,剩下的自己来就行了。   手术加上吸毒,就隔了一晚上,再看见楼箫,我应该气的,可又忍不住心疼。   楼箫跟我差不多高,可体重连八十斤都不到,瘦的只剩皮包骨,五颜六色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她睡的沉,我进来了也不知道。   平日里的楼箫真是分分钟气死人,那种拿命不当命的态度,让人恨不得扇醒她,睡着的她,又让人止不住怅然。   我将手里的包放在柜桌上,看了眼时间,将窗帘拉开,然后将楼箫摇醒。   楼箫睡意朦胧,见到是我,眼睛一下子全睁开了:“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拿出做姐姐的气派:“穿衣服洗漱,跟我走。” 第25章:疯子妈   楼箫不把我当回事,又缩回被子里去:“去哪儿啊。我还没睡醒呢。让我再睡会儿。”   我将刚缩进被子里的楼箫拽起来,冷声道:“现在已经十点了。赶快给我起来,你以后还想认我这个姐,现在立刻给我起来。”   楼箫不耐烦的起来:“姐,什么事儿这么严重,我这刚做了手术。让我多睡会儿怎么了。”   我忍不住吼道:“你还知道自己刚做了手术,昨晚去吸毒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楼箫,你他妈还想不想要命了。想死,你直接跳楼跳河都好,别在我面前作践自己,你还以为自己未成年。你已经二十了,我完全可以不再管你,也管不着你。你要死要活,都随你。”   我不能时时刻刻看着楼箫。稍不留神,我十天半个月都找不到人,对于楼箫。我真的是筋疲力尽了。   “好了好了。我起来总行了吧,烦不烦你。”楼箫掀开被子,光溜着身子找衣服穿。   楼箫收拾好后,我带着她去退了房间,然后拉着她去了附近的美发店:“老板,把她的头发给剪了。”   楼箫一听要剪掉她的头发,护着头发尖叫:“姐,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我这才弄没几天,花了好几百块呢,我不剪。”   “今天由不得你。”我将楼箫按在椅子上坐着,在她耳边说:“待会我带你去见妈,你这五颜六色的头发最好给我剪了。”   “我才不去见那个疯子,要去你自己去。”听见去见母亲,楼箫特别激动,直接从椅子里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冷喝住:“楼箫,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就别再来找我,就算你死在外面,我也不会给你收尸,从此你不再是我妹妹。”   以前我也拿这话唬住过楼箫,但管不了两天,用的次数多了,她更肆无忌惮,我也不敢保证她今天敢不敢走出这个门,但我能确定,楼箫若真走出了这个门,我真不会再管她。   美发店里不少人看着我们姐妹僵持着,不认识,人家也不好来劝,最后楼箫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还是重新坐了回来。   我让老板给楼箫剪了个短发,重新染了黑色,没了那些五颜六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校大学生,如果楼箫当初听话,她现在也还在念大学。   弄好了头发,我带着楼箫拦了个车去精神病院。   听我爸说,我妈本不是村子里的人,是突然有一天她自己疯疯癫癫走去的,当时我爸看着她可怜,就留下了,他曾在附近几个村子里打听我妈的事,但都说没见过这个人,不认识。   也就是说,我妈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我爸穷,三十好几了还没老婆,也就跟我妈在一起了。   其实用法律来说,我爸是在犯罪,可那村子里,没人懂。   我妈根本不认识我和楼箫,将她送来这医院,我每隔两个月就会来看一次,但是都只远远的看看,虽然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我们跟陌生人没区别。   不认识,没有交流,我说的话她听不懂,她说的,我听不懂,我活在现实的世界,她活在自己的世界。   在她的世界里,可能根本没有我爸,我还有楼箫的存在。   楼箫这是第二次来,每次她都非常抵触来这,因为我妈是疯子这个事,我们姐妹俩在村里,在学校,没少受人嘲讽,白眼,这也是楼箫如此叛逆,我行我素最根本的原因。   我妈手里拿着一只纸飞机,坐在草地上一个人玩的起劲,都快五十的人了,却只有三岁孩子的智商。   我后来带着我妈去做了检查,医生说我妈不是天生傻子,而是后天脑袋受了重创,加上这么多年没有治疗,现在要想康复,只能说除非奇迹。   看了眼身旁的楼箫,她低着头,脚下无聊踢着枯草,连看一眼都不愿看。   这家医院,一年的费用是五十万,我就是不吃不喝也赚不了,也指望不上楼箫,最初我给我妈找的是便宜的医院,跟了傅容庭之后,我没提,他直接将我妈转来了这里,费用也是他给的。   一次性给了两年的钱,也就是直到我跟他离婚那天。   给了这么多钱,肯定不是白给的,我妈专门有一名护工,我对着站在身侧的护工说:“把我妈带房间里去吧,我想给她梳个头。”   楼箫有些生气道:“姐,你给一个疯子梳什么头,这么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冷看了楼箫一眼:“她是疯子,但也是你妈。”   我知道这句话能最大激起楼箫的愤怒,因为我们都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可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别人能叫我妈是疯子,唯独我跟楼箫不能。   护工将我妈带回了房间,她坐着椅子上,手里依然拿着纸飞机自己玩,护工给了我一把梳子,我将披散在母亲的头发梳好,用头绳扎好,   其实我妈长的很好看,皮肤白净,五官精致,我跟楼箫,长的最像我妈的就是我,也幸好是我,不然楼箫可能会自残自己的脸。   我妈都快五十多了,岁月没怎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一点也看不出年龄,或许就是因为她疯,没有烦恼,人老得也没那么快。   楼箫坐在一旁,很是不耐烦:“姐,不就是个疯子,随便梳两下就行了。”   楼箫依然不改口,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改,听见楼箫说话,我妈对着楼箫傻笑,将自己手里的纸飞机递给楼箫:“给你玩。”   楼箫气的将我妈手里的纸飞机拿过来就撕成碎片,打在我妈脸上:“疯子,谁要玩这个东西。”   “楼箫,这是你妈。”我厉喝,扬手给了楼箫一巴掌。   纸飞机成了碎片,我妈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楼箫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吼了句:“我没这样的妈,没有。”就跑了出去。   我没去追楼箫,看着地上的纸屑,再看着嚎啕大哭母亲,我十分头疼,见柜桌上还有一个纸飞机,我连忙将纸飞机拿给我妈,摸了摸她的头,像安抚一个孩子一样柔声说:“不哭,你看,飞机不是在这吗?”   见纸飞机好好的,我妈立马笑了,笑容干净的像天真无邪的孩子:“飞机,飞咯,飞咯。”   见我妈没事了,吩咐护工好好照顾着,我也就离开了。   楼箫在医院门口蹲着,我原本还以为她会走,这次倒很意外。   听见我走近的脚步声,楼箫站起来,指着我大声道:“姐,你为了什么打我都可以,就是不能为了那个疯子,她不配当妈。”   “那你呢?楼箫,我看真正疯了的是你,二十岁的年纪,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她不配当你妈,但她给了你生命,你这么嫌弃,去死啊,死了就一了百了,没勇气死,站在这里跟我叫嚣什么,今天我带你来就是让你看看,谁到底是疯子,说不配的,应该是你,你连个疯子都不如,如果可以,我真想将你也送进去,好好治治你的脑子。”   楼箫怔了怔,气急败坏吼道:“你不是也没勇气,当年你不是也要跳河吗?你怎么不去跳,你倒是抱着你的孩子跳下去啊,楼笙,你在这跟我说什么大道理,咱们都一样,我就不信你心里不恨那个疯子。”   楼箫每次气急了都会直呼我的名字,以前我都会打她,但这次没有,我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冷眼看她,平静道:“楼箫,我不恨她,她没做错什么,我跟你不一样,若我要死,我不会这样折磨自己,直接就死了,我要活着,就会好好的活着,你要自暴自弃,我不拦着你。”   我冷漠的表情将她的气焰慢慢的压了下去,正好一辆出租车经过,我拦了下来,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门开着,我只给楼箫三秒考虑时间,她最后还是上了车。   看了眼时间,我先带着楼箫去吃了饭,然后带着她去了店里。   吃饭的时候,楼箫才想起问我昨晚找她的人是谁,我说是傅容庭,她一下子不说话了。   楼箫以前不怕沈晨南,现在却很怕傅容庭,只要傅容庭一个眼神,她立刻闭嘴。   其实我也怕傅容庭。   我从来没有带楼箫去过店里,想着她身体,让她去后面休息,可她倒好,搬了张凳子坐在电脑旁看电影,打游戏,渴了就吩咐张晓倒水,我冷声阻止:“有手有脚,自己倒。”   楼箫也就只好自己去倒水,安排好楼箫,趁店里不忙的时候,我去给傅容庭重新买衣服,原本我以为经过昨天的事,玲姐不会来上班了,没想她若无其事,照常上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玲姐店里面今天顾客特别多,员工们忙的不可开交。   见到我去店里,玲姐亲自招呼:“楼笙,有什么事?”   “买几件冬装。”我说:“玲姐,我还以为你会请假几天呢。”   玲姐脸上的痕迹没这么快消,我没好说以为她会辞职不干,只能委婉这样说。   我不说,玲姐还是感觉到我没说出的话,无所谓道:“就那点小事,我不在乎,如果真在乎,那还不跳楼好几回了啊。” 第26章:没忍住   说来也是,况且她还有个女儿呢。   “你没事就好。玲姐。拿几件针织衫和冬天的外套给我看看吧。”   玲姐笑的意味深长,好似我没说。她就猜到什么似的:“又给男朋友买?”   “嗯。”我随口应了声,然后玲姐将刚到货的新款拿出来给我挑:“楼笙,这些可都是新到的,你看看。”   我先瞥了一眼价格,蹙眉。玲姐这家店是卖阿玛尼服装,就一件针织衫也好几千。最后我挑了几件针织衫,又选了男士风衣。羽绒服。   玲姐看我如此豪买,凑过来小声问道:“楼笙,这次钓的鱼可真不小啊。”   我差不多里里外外不知觉就选了十几万,也难怪玲姐会这样问。   我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她又问:“楼笙,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从来没见到过人呢。”   我多少听出了玲姐话里面的其它意思。她可能也以为我跟她一样,做了别人的小三。对此她没明说,我也用不着去解释,只笑道:“他比较忙。”   “哦。我懂。”玲姐给我一个明白的眼神。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让她帮忙算一下钱。   提了衣服回店里,等到晚上十点下班,我提着给傅容庭买的衣服,带着楼箫回去,北城的风狂吹着,我准备在路边拦辆出租车,这时身后响起喇叭鸣笛声,我回头去看,一辆黑色的轿车朝我开过来,在我的面前停下来。   车窗摇下来,傅容庭探出半个头,语气淡然:“上车。”   我愣了一下,带着楼箫上车,楼箫怕傅容庭,从上车就将头往车外看,我看着前面开车的傅容庭问:“你怎么会来这?”   傅容庭两个字高冷的回答我:“路过。”   如果地球不是发生了颠倒的话,我记得傅氏集团跟这商场是两个方向,而要回公寓,也走不到这里来。   我正这样想着,傅容庭又补充了句:“在附近应酬。”   原来如此,我自作多情了。   刚才风将头发吹乱,我用手捋了捋头发,也跟楼箫一样将脸面向窗外。   一路无声,车内很是寂静,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在车内流淌,那是女人的香水味,我曾在琳达的身上闻过。   回到公寓,楼箫识趣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我跟傅容庭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次傅容庭没像往常一样去书房,而是先去浴室冲澡。   我奇怪的往浴室看了眼,之后将买回来的衣服都整理好挂衣橱。   以前衣橱里只有我的衣服,现在已经被傅容庭占据了一半,我从来没想过还有一天我跟傅容庭的衣服会出现在同一衣橱,以往,这公寓只是他的旅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现在,这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好似一点点,慢慢的,被他的东西侵占。   细雨瑞无声。   站在衣橱前看了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傅容庭打开浴室门的时候,我的电话也正好响了。   是杨欢打过来的。   我滑动屏幕接了,那头杨欢说:“妞儿,明天有空不,陪我去医院产检。”   我本想问顾云生呢,可话到嘴边就成了:“我上晚班,上午有空。”   杨欢怀孕以来,都是我陪她去产检,顾云生一次也没去过,就算杨欢是他外面养的女人,可她怀的毕竟是顾云生的种,顾云生的做法,不免令人心寒。   与杨欢约好之后便挂了电话,我忽然想起当初,每次我去医院产检,沈晨南必定会陪着,就算有事,也会以我为重,沈家二老几次让检查看看肚子里到底是男是女,沈晨南都会维护我,说无论是男是女,他都喜欢。   那时我感动的稀里哗啦,杨欢也说我遇到了好男人,可转眼,昔日的甜言蜜语变成了最锋利的一把刀,经过时间的磨砺,锋利从未减,痛也从未减,曾经有多甜蜜,伤口就有多深。   我正出神,身后响起傅容庭低沉的声音:“想什么?”   “没什么,杨欢让我明天陪她产检。”我将手机放在床头,回头见傅容庭站在衣橱前,我问:“你看衣服怎么样?”   “还不错。”   傅容庭嘴上说着还不错,嘴角却微微上扬,看得出是非常不错。   “你满意就行,我先去洗澡了。”   洗澡出来后,房间里已经没了傅容庭的影子,知道傅容庭又去了书房,我也就自己关灯先睡。   我刚躺下一会儿,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知道傅容庭回来了,我没动,尔后身后塌陷一块,他像往常一样将我捞进怀里。   耳边响起他充满磁性的声音:“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我在傅容庭怀里翻了个身,虽然房间里有暖气,我还是觉得冷,傅容庭体热,抱着一会儿就不冷了,比暖气还管用,让人真想这么贪婪的依赖下去,心里这么想着,也就嘀咕的说了出来:“傅少,以后没了你,我想自己可能会被冷死。”   这话太过矫情,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了舌头。   幸好傅容庭没有冷嘲热讽,反而将我搂紧了,我刚要说什么,忽然感觉手腕上一凉,像是手链什么的东西套在手腕上。   我将手迅速拿出来,借着床头的夜灯看清了手腕上正是一条手链,精致漂亮。   我讶异的看向傅容庭:“送我的?”   傅容庭嘴角轻扬:“嗯,喜欢吗?”   “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啊?”   这可是傅容庭第一次亲自送我礼物,以往有什么节日,都是他让琳达买了送给我,从不过问,他甚至连买了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今天什么日子都不是,而今天早上两个人还闹不愉快,忽然送了这么条昂贵的手链给我,简直受宠若惊。   我已经过了青春懵懂的年纪,沈晨南也曾无数次给我小惊喜,在被抛弃,孩子死的那一刻,我曾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有属于少女的悸动,不再被一个男人轻易荡起一丝涟漪。   可傅容庭的举动,很微妙的,让我感受到,自己的心依然还会跳动,强而有力的冲击感,依然存在。   好似我的话不好听,傅容庭剑眉微蹙,言简意赅:“今天心情好。”   这话听的我想笑,一年了,我就没见傅容庭心情好过,不过我还是说道:“谢谢,很喜欢。”   “嗯。”   傅容庭声音真是好听,就是一个字也这么深邃,我是声音控,不得不说就算傅容庭每天冷着脸,说话惜字如金,哪怕说了话,也是对我冷嘲热讽,我还是蛮喜欢听他的声音。   傅容庭本就阴晴不定,管他心情是不是真好,有礼物,不收白不收。   我扬了扬手腕,看了好一会儿,我是真喜欢这条手链,不繁琐,很简单,又很精致:“傅少,这得不少钱吧。”   “不贵。”   不贵那是多少?   我拿眼去看傅容庭,虽然我不识货,但也知道这条手链价格不菲,不过傅容庭不差钱,在我觉得贵的东西,可能他不觉得吧,比如今天那十几万的衣服,虽不是我花钱,也让我肉疼。   傅容庭没打算说价格,我也就不问了。   我看了好一会儿,傅容庭说:“睡吧。”   说着,傅容庭的手就往我最敏感的地方摸,我瞪着他:“不是说睡了吗?”   “嗯。”   不等我再问,傅容庭已经含住我的唇,接下来一场酣战,我才明白,傅容庭的睡跟我的睡不是一个意思。   后来我实在累了,傅容庭抱着我去浴室冲洗又要了一次,而他又弄在里面,我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傅少,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困,对于我最害怕的事,还是精神百倍。   虽然收了东西,但不能真手软了。   心软了。   以前傅容庭从不弄里面,这已经是第二次,让我恐惧,惶惑。   “没忍住。”   三个字霸气解释,我心里有气,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洗好之后,傅容庭将我抱回床上,忽然间,我没了睡意,原本心情极好,一瞬间,一落千丈。   每次跟傅容庭做了之后,我心里无比空荡,明明前一刻还热情似火,我自己也在享受,可完事之后,我总有种银行卡里的余额一点点在减少的感觉。   我跟傅容庭在一起的每一次,都是在消费,直到最后清零,我跟傅容庭就走到了尽头。   一张只消费无法存款的银行卡。   见傅容庭睡着了,我挪了挪身子,从傅容庭的怀里出来,猫着身子,朝垃圾桶靠近。   早上被傅容庭扔垃圾桶的毓婷还在,我蹑手蹑脚的将药拿出来,在手心里倒了两颗,刚要放进嘴里,忽然一双大手将我手里的药抢走。   “楼笙,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看着傅容庭冷沉的面庞,想起早上他的话,知道这药是没法吃了,我平静的说:“傅少,我只是不想给你惹麻烦。”   “麻烦?”傅容庭鹰隼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清冷的声音:“我傅容庭不怕麻烦,这药对身体不好,不许吃。”   后面这话让我挺感动的,只是我又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半认真半玩笑道:“傅少,你这是打算真跟我一辈子?不等你的姗姗了?” 第27章:楼笙,给我生一个   傅容庭的心里从未忘过苏姗,多少次在欢爱极致的时候喊着她的名字。明明是好听的名字。听在耳朵里,却刺耳的很。   我的话让傅容庭片刻沉默。他的沉默,就像是现实的一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果然还是我想多了。   我声音故作轻松道:“傅少,我这是为你着想,肉.体上愉悦了就行。别真弄出个麻烦来,你知道的。我这人的报复心极强,好歹我们也‘相依为命’了一年。建立了革命友情,可不想哪天你步了沈晨南的后尘,让我恨,让我诅咒。”   我伸手去拿傅容庭手里的药。指尖刚碰上他的手心,他忽然将药往垃圾桶里一扔,然后伸手架着我的手臂往床上一摔。刚要起来,他已经压了上来。微敛的眸光一阵闪动,带着一抹愠怒:“楼笙,你有这么为我着想?能为沈晨南生。不肯为我傅容庭生。我不是沈晨南,走不到他那一步。”   傅容庭人虽冷,我们之间也有过不愉快,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傅容庭生气,他的目光深沉晦暗的犹如一张细密的网。   走不到沈晨南那一步,是指什么?   我不敢细问,怕又是我的自作多情。   垂下眼帘,没敢去看他的眸子,我声音低缓道:“傅少,你自己也不会想要,又何必逼我,在奶奶那里拒绝的人是你,当初我们就已经说好了,孩子不在协议之内,沈晨南是怎么回事,你清楚,拿这话说事,未免……有些小气。”   其实我是想说,未免让我觉得你爱上我了。   相对于傅容庭的冷怒,我很平静,平常都是他面无波澜,今天倒换做是我了。   只有十一个月不到,我跟傅容庭既然要结束,就要彻底结束。   沈晨南给我的悲剧,我不会再让上演一次。   傅容庭双眸猩红,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薄唇轻勾:“可现在我想要了,楼笙,给我生一个。”   我满眼错愕,还没明白傅容庭什么意思,他已经在毫无前戏的情况下强行分开我的腿进入。   “傅容庭。”我咬着牙,承受他给的欢爱,双手附在他的后背,指甲陷入他的肉里,他给我的每一分痛,我都一一还给他。   可多年之后,我又明白了另一件事,有些话说的太晚,有的事做的太迟,那就不只是痛,更多的是悔恨,是遗憾。   这一夜,我被傅容庭反复折腾,他的精力太好,我全身疼痛,当我醒来的时候,傅容庭正在床边穿衣服,见我醒了,他套上我给他买的外套,面无表情,俯身为我捋了捋头发,在我耳边淡淡的道:“好好休息。”   “傅容庭,为什么?”   我不明白傅容庭的做法,他心里明明喜欢的是苏姗,却为何要我给他生?   “你觉得自己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傅容庭一句反问让我哑口无言,我没资格讨价还价,一切不都是全凭他喜好吗?   喉咙干涩,我提醒他说:“可我们最终还是要离婚。”   “你到底还是没记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傅容庭的妻子,生孩子是妻子的义务,十一个月,也足够你在协议期间为我生一个。”   这话听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是一只苍蝇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去。   我还是挣扎道:“傅容庭,这不在协议之内,我没有义务给你生,你明知道我……”   傅容庭明知道我对于上一个孩子的阴影,为什么还要如此要求我?   他勾了勾唇,打断:“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的妹妹,或许你就愿意了。”   我惊愕的看着傅容庭,没想到他会拿世上我唯一的两个亲人来要挟,这至于吗?   孩子这个生物,明明就不该出现在我们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改变?   在他的眼里,我只是生孩子的工具吗?   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拿我在膈应苏姗而已。   傅容庭走后,楼箫进来,见我跟躺尸似的,不冷不热道:“姐,不是我说你,一个沈晨南就算了,现在还找这么个变态,昨晚我在门外都听见了,傅容庭哪里把你当老婆对待了,要我是你,早就离了,虽然他有钱,但也得有命花啊,我看你早晚得被他玩死。”   楼箫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小锤子在我的胸膛上轻轻一敲,不重,但每一个字给的感受都是那么真。   对,跟着傅容庭,我没有好下场,可还有一年,只要熬过了就好。   傅容庭虽走了,我却不敢再去吃药,只能祈祷不要中枪。   我没说什么,起床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的吻痕特别明显,我只得穿了件高领毛衣,将脖子上的痕迹遮住。   一切收拾好后,我还是平日的楼笙,拉着楼箫去杨欢的住处,之所以带楼箫去,是想着让她也做一次全身检查。   这几年楼箫的肆意挥霍,身体恐怕都快被掏空了。   路上,我因为身体疼,昨晚又没睡好,靠在后座闭眼休息,一个红绿灯路口,忽然楼箫摇我,兴奋的说:“姐,你看,是著名钢琴家苏姗耶。”   听见苏姗这个名字,我立马睁开眼睛,顺着楼箫手指的方向透过车窗往外看,公交站牌处立着一块巨大的宣传海报,上面一明穿着白色连衣裙如空谷幽兰般的女人坐在钢琴面前,十指纤纤,不是苏姗又是谁。   海报上一行醒目的大字:1月10号,著名钢琴家苏姗将在北城音乐厅演出。   忽然,我想起昨晚傅容庭说的话,原来他心情好是因为苏姗要回来了。   我手无意识的摸了摸手腕,傅容庭送的手链,我早上没取下来。   我想起傅容庭昨晚的片刻沉默,原来真被我说中了,苏姗要回来了,可苏姗回来了,傅容庭不是该跟我楚汉分明了吗?   红灯跳成绿灯,师傅发动车子继续前行,车在行,苏姗的面容却久久不能挥去,一路上,到处立着同样的海报,想不看见也难。   忽然,我觉得心里莫名悲凉,昨晚的欣喜,随着一面面海报的出现,顷刻间被湮灭。   一年前我偷了这个女人的位置,一年后,我收到傅容庭第一次送的礼物,却也是因为这个女人。   可傅容庭,你心爱的女人回来了,还要我生什么?   海报一路上都是,实在扎眼,最后我索性闭上眼睛。   顾云生给杨欢买了一套房子安置着,我提前给杨欢打了电话,我跟楼箫去的时候,杨欢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接了杨欢我们直接去医院。   楼箫那边先去检查,我陪杨欢排队。   我虽然穿了件高领毛衣遮住了脖子,但走路的时候腿疼的打颤,还是被杨欢看出了端倪,她笑着打趣:“傅容庭还是不是人,平常看着衣冠楚楚,没想到如此变态,精力这么好,昨晚上大战了几个回合,快老实交代。”   我笑了笑:“三百六十个回合。”   “楼笙,之前我还想着傅容庭没在外面沾花惹草,让你抓牢点,可哪里知道他是这种人,你说傅容庭这么好的精力,你哪天喂不饱的话,那还不在外面女人成群啊,想想,还真是令人堪忧啊。”杨欢忽然瞥见我手腕上的手链,两眼放光:“这是你家老公买的?也太土豪了吧,这么舍得,妞儿,你真是赚了,为了不放掉这么大的鱼,你平常可得多锻炼,不然整不了几个回合歇菜了,那傅容庭还不外面野食啊。”   “不用锻炼。”   “为什么?”   协议的事只有我跟傅容庭知道,杨欢虽跟我从小长大,又是无话不说,可这件事,不能告诉。   我扯了扯嘴角说:“大鱼终究是别人的,时候到了,终是要还给别人。”   今天已经12月6号,1月10号,也就一个月,或许等不到协议到的那一天,我就该让位了。   杨欢不解,问道:“什么还给别人,楼笙,不会你跟傅容庭闹离婚吧?”   “苏姗要回来了。”   杨欢是知道苏姗的,当初我跟她说过,傅容庭爱的人是苏姗,我是捡了个漏,才跟傅容庭结婚,不然当初我也解释不了怎么就突然跟傅容庭结婚了。   傅容庭被苏姗抛弃,我被沈晨南抛弃,两个被抛弃的人走到一块儿,这才有可信度。   当然,我跟傅容庭多少也是有这个原因,其次,他为了继承家族权,我为报仇。   当时听傅容庭说,老夫人要求傅容庭结婚,才有资格继承企业,可苏姗又不得老夫人喜欢,老夫人给傅容庭安排了一位名门淑媛,傅容庭没要,苏姗又走,这才有我的份。   也幸得老夫人见到我后十分喜欢,不然我这刚被领的结婚证,立马就得变离婚证。   可傅容庭已经继承了傅氏,而我的仇,还不知道何时才了,或许没个了,因为人死了,再怎么也回不来了。   杨欢讶异:“难道傅容庭还要吃回头草?”   我一笑:“人家那是真爱。”   “屁,什么真爱不真爱,他真爱苏姗,还跟你滚床单?这世上的爱无数种,这其中就有一种是做出来的。”   “做出来的?”   “做.爱啊。”杨欢给了我一个白眼。 第28章:拿她没办法   “你小声点。”   这么大胆的话也就杨欢敢说,也幸亏这走廊上没两个人。   可杨欢也说的不无道理。都说男人爱一个女人是先有性再有爱。女人爱一个男人,是先有爱再有性。   可还有一种。只有性。   就像我跟傅容庭这种。   连做.爱每次都喊着苏姗的名字,又怎么会有爱,可这话我难以启齿。   杨欢无所谓的说:“怕什么,都是成年人了,谁不懂男女之间那点事啊。不过不管傅容庭还爱不爱苏姗,我想这苏姗回来肯定没好事。你跟傅容庭本来就没感情,她这插一脚。离婚还真是早晚的事,可如果真离婚了,傅容庭不给钱,你妈那怎么办?”   对啊。我妈在医院里一切费用都是傅容庭在支付,虽然我妈一直疯疯癫癫,但这一年来确有好转。一年五十万,我付不起。如果把我妈从医院接出来,整天疯疯癫癫的,总要有人看着。楼箫我是指望不上。一切重担都会落在我身上。   想到这个问题,我才忽然发现,跟傅容庭之后,我过的太过安逸了。   我说:“插一脚的是我,傅容庭本就是她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想……”   “别告诉我你想当圣人离开。”杨欢抢白说:“这世界上没一个好男人,好在傅容庭给了你名分,人虽冷了点,精力旺盛了点,脾气不好,但你可是实打实的傅少奶奶,楼笙,听我的,加把劲儿,争取在苏姗回来之前怀上孩子,这样你的位置就牢了,感情这玩意不是一辈子的,情没了,人就要懂得抓住钱,总不能钱财两空。”   杨欢说出这话我一点不奇怪,也不会觉得多么卑鄙,人总是要为自己打算,这世上没人会拿自己当一回事的时候,就得自己把自己看重。   我想起之前老夫人的话,一个孩子真能绑住傅容庭?   “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这还没来的事,就别庸人自扰。”话虽这样说,其实我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了。   杨欢还想再劝我,这时医生办公室里正好传来杨欢的名字,我扶着杨欢起来,说:“该你了。”   我陪着杨欢进去,杨欢照了四维彩照,医生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面容亲切,指着图给杨欢说哪里是孩子的头,哪里是脚,哪里是手,我在边上看着,杨欢脸上扬着幸福的笑容,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   看着看着,我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一年以前,我也是如此幸福的听着医生给我讲解哪里是孩子的头,哪里是手是脚。   从一个小豆芽般大小到成型,有胎心,手脚伸张,胎动,每夜折磨的我睡不着觉,到出生,每个过程,十月怀胎,我感受着孩子在肚子里的每一瞬成长。   我还记得,医生的话,沈晨南每次都听的特别认真,看着彩照,脸上那种准爸爸的自豪,对我的疼爱,都快溢出来了。   从办公室出来,杨欢拿着彩照看不腻,楼箫检查出来,看见杨欢笑的欢,不阴不阳的说道:“不就怀个孩子,有什么高兴的,给人做情妇,连名分都没有,再高兴,生下来也是私生子。”   我立刻冷喝:“楼箫。”   楼箫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朝杨欢身上泼,杨欢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僵硬了,虽然知道楼箫没有恶意,可话实在难听刺耳。   我担心的去看杨欢,只见她脸色一收,不咸不淡的反击道:“就算是私生子,也总比你怀个孩子连孩子爹是谁都不知道的好。”   杨欢指的是楼箫被轮那次,楼箫后来怀了,是我带着她去打掉的。   一听这话,楼箫不干了:“杨欢,你再说一句试试。”   “你敢说,我为什么不敢,我生私生子那好歹我只跟了一个男人,你看看你,都不知道有过多少男人了,我做情妇也比你连鸡都不如强。”   楼箫说不过,挽起袖子就要跟杨欢干架:“我跟你拼了。”   两人彼此揭了最痛的伤疤,虽然楼箫是我妹妹,但她确实嘴欠,我拉开楼箫,冷厉道:“楼箫,你没看着杨欢还怀着孩子。”   楼箫不甘心:“姐,到底谁是你的妹妹,你帮这个女人也不帮我。”   “谁让你嘴欠,出去拦车去。”   楼箫心不甘情不愿出去拦车,我扶着杨欢走在后面:“杨欢,楼箫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杨欢无所谓的笑道:“没事,我才不跟她置气,只是楼箫这个人不容易收心,你这个做姐姐的管不了一辈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现在楼箫安分了两天,可我不知道哪天她又偷偷走了,我防不住,管不住。   想到刚才楼箫的检查报告,我心里一阵担忧:“如果她不自己醒悟,我拿她也没什么办法。”   俗话说,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楼箫就是在装睡,自我放弃,我能做的,有限。   扶着杨欢走出医院,看见一辆白色的卡宴停在路边,楼箫已经不用叫车了,从卡宴车上下来一位风神卓然的男人,此人正是顾云生。   一件白色的针织衫,外面套着灰色英伦风的风衣,一条休闲西裤,黑色铮亮的皮鞋,脖子一条灰色围巾。   凤眸似潺潺春水,温润的如沐春风,薄唇时若有似无的勾着,像是随时对人微笑,明明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却跟傅容庭一样,心都是冷的。   这还是顾云生第一次来接杨欢,当顾云生走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从杨欢眼里流露出喜悦,心里不由的感慨,当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到极致时,对于最简单的要求都变得奢侈,轻易感动。   我不知道杨欢最后是否真能如她所说,生了孩子之后潇洒转身离开,我只知道,杨欢她要的不多,而顾云生却连这点,也无法给予。   我将杨欢交给顾云生,说:“杨欢交给你,我跟楼箫就先走了。”   顾云生莞尔:“谢谢你陪欢欢来医院。”   欢欢,叫的多亲切,从顾云生嘴里如此自然的叫出这个名字,可他心底又真拿杨欢当一回事吗?   或许真如杨欢所说,顾云生只是想让杨欢给他生个儿子,因为听说顾云生的老婆,不愿意生。   我笑而不语,带着楼箫拦了一辆车去商场,先在商场里找了家餐馆吃饭,因为没事做,不到我上班的时间就去了店里面,今天店里面有一位员工轮休,比较忙一点,我让楼箫依然去后面休息,开始忙了起来。   快到下班的时候,店里面也不怎么忙了,员工们也开始清点今天卖了什么,我见张晓没像以往一到下班时间就特别兴奋,反而有些闷闷不乐,我一面整理今天的账单,随口问她:“怎么了,跟男朋友吵架了?”   “没有。”张晓回神,想了想问我:“笙姐,你有男朋友吗?”   我思忖了一会儿说:“算有吧。”   一听我有男朋友,张晓迫不及待的问:“那笙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有什么话就说吧。”   张晓抿了抿唇,低着头,好似很难为情的小声问:“笙姐,那你跟你男朋友有那个吗?你们准备结婚要小孩吗?”   张晓这个问题问的把我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东西,立马问她:“张晓,你不会是……怀孕了?”   我这话一出,张晓的头低的更厉害了,脸都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个……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了。”   我赶紧问:“那你买早早孕验了吗?”   我虽没见过张晓的男朋友,但是能让张晓在店里面偷钱,那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是真怕张晓走上我以前的路,甚至更悲惨。   之前店里面的钱一次次丢失,我知道是张晓做的,可我没揭穿,张晓本性不坏,手脚勤快,又节约,刚来的时候,我还见她将工资都寄回老家去,供她弟弟上学,可最近,她好像忽然很缺钱。   我知道,一定跟她交的男朋友有关。   张晓摇头:“我没敢,笙姐,你说要是万一有了怎么办?”   “你先别吓自己,待会下班了去药店买了先验,如果有了,你先问问你男朋友什么意见。”我祈祷张晓最好不要有,因为不用想也知道张晓男朋友会有什么反应,只是有些话,我这个外人不好说。   张晓手不断搅着衣角,甚是紧张:“嗯,那我待会去买。”   还有十几分钟就要下班,我让张晓先下班,看着张晓的背影,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当初。   商场通知关门的时候,楼箫睡醒从后面出来,其它员工也先走了,账单我也整理好,正准备开门回去,忽然接到了老夫人的电话,让我现在回一趟老宅。   今天不是8号,我不知道老夫人忽然找我什么事,但老夫人打了电话,我肯定得回去。   我让楼箫自己回公寓,家里的现金我的收了起来,不怕楼箫又走了。   拦了辆车回老宅,因为商场关门是十点,我到老宅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梁秀琴夫妇已经休息了,佣人告诉我老夫人在房间里等我,让我直接去老夫人房间就行。   老夫人这么急忙的将我叫回来,我问了佣人,傅容庭又并没回来,心里不免疑惑起来。 第29章:禁忌之爱   老夫人的房间门开着,我进去的时候。老夫人带着一副老花眼镜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正在看书,见我来。老夫人放下书,笑容慈祥的朝我招手:“小笙来了,上班一天累了吧。”   “不累。”我在老夫人身旁坐下来:“奶奶,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拉着我的手,神秘的问我:“奶奶就是想问问你。有好消息了吗?”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我才明白老夫人说的好消息是怀孕的事。   “奶奶。这种事强求不得。”看着老夫人如此为我着想,我真不知道若是有一天她知道我过去生过孩子。跟傅容庭又只是协议婚姻,得有多伤心难过,与失望。   老夫人拍了拍我的手背,说:“小笙。这生孩子的事你可得抓紧了,奶奶都是大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不知道哪天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奶奶就想在进土之前抱上你跟容庭的孩子。”   “奶奶,你一定长命百岁。”   “傻孩子。”老夫人笑道:“对了。小笙,最近容庭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寻思着老夫人的话,我脑子一晃。问:“奶奶。你也找过容庭?”   “这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容庭他心里就惦记着那小妖精,奶奶知道,那小妖精要回来了,这段时间里,小笙,你可得抓紧,奶奶会让容庭多回去,到时你怀上了,那小妖精也掀不起什么浪。”   “谢谢奶奶。”我脸上笑着,心里却忽然涌出一股酸涩,原来他突然要孩子,是因为老夫人,也不知道老夫人用了什么办法让傅容庭就范,但我知道,跟苏姗脱不了关系。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老夫人突然叫我回来,原来是因为她知道苏姗回来了。   老夫人笑容和蔼,说:“小笙,你是好孙媳妇,奶奶这样做,你别怨奶奶就行,有奶奶在一天,保准不让你受了委屈,可奶奶做的不多,还得看你啊。”   “怎么会怨奶奶,能得奶奶喜欢,是楼笙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至于孩子的事,强求不得,该来的,总会来的。”这话我是真心的,世上除了我爸,没人这样如此为我着想过。   可有些事强求不得。   “奶奶知道这事强求不得,只能看天意了。”老夫人长叹,握着我的手道:“小笙啊,你答应奶奶一件事,不管容庭以后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看在奶奶的份上,你都给他一次机会,行吗?”   老夫人这要求有些为难,我迟疑了一会儿,看着老夫人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得点头答应:“奶奶,我答应你。”   若苏姗回来了,傅容庭终会对不起我,可老夫人不知道,是我对不起苏姗在先,他们就算如何,我也是没资格置喙。   这话我也只是让老夫人安慰罢了,不管傅容庭做什么我都原谅,真是做不到,我心没这么大。   但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有一个疑惑一直在我心头,踌躇了一会儿,我还是问道:“奶奶,为什么当初你不让容庭娶苏姗,与苏姗相比,才貌方面,她不是更合适做容庭的妻子吗?”   老夫人怅然:“这人啊,不能只看才貌,更重要的是品德,那个苏姗,我一看就知道不安分,她不适合做容庭的妻子,与其让她以后祸害容庭,倒不如奶奶来做这个恶人。”   品德,一个未婚生子,孩子死了,被男朋友抛弃,似乎我跟苏姗比,我更不适合做傅容庭的妻子。   所以说这眼缘真的很重要。   与老夫人聊了一会儿,这么晚了,老夫人让我留下来过夜,以前我都是跟傅容庭一起回来,听说傅容庭出差去了,得过明天回来,这还是第一次我一个人在傅家过夜,好歹大家都睡了。   回到房间,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我以为是傅容庭突然回来了,轻轻推开门,却见傅宛如坐在我跟傅容庭的床上,手里拿着的是傅容庭的一件衬衫,如珍如宝的贴在自己的脸上,一脸陶醉,神情痴迷。   心里震惊,傅宛如的神情既然是爱情中女人才有的羞涩。   傅宛如对傅容庭……?   被这想法一惊,我走过去,语气有些急,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姐,你这是做什么?”   “楼笙,你怎么回来了?”傅宛如没料到我回来,神色慌张,忙不迭的站起来,手里的衬衫掉在地上,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我看你们房间挺乱的,就来整理一下。”   这房间按时有佣人打扫,而且深夜来整理,这谎言三岁孩子都不会信,可我更不敢相信另一个事实。   傅宛如喜欢傅容庭?   这太让我震惊,他们可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这是禁忌。   而且傅宛如已经嫁给了楚天逸。   目光淡淡的落在傅宛如慌乱之中掉在地上的衬衫,弯腰捡起来,我盯着她问:“姐,整理房间需要只拿我老公的衣服整理?”   我没直接戳穿傅宛如,可如此明显的事,又何须揭穿?   “楼笙,我……”傅宛如想解释,却一时找不到理由。   我也不想戳穿傅宛如,只是语气冷了几分:“房间乱了佣人会来整理,就不用劳烦姐了,天不早了,你还是回房休息吧。”   我将衬衫放进衣橱,傅宛如却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她不开口,我也不会去说什么,但她最后还是忍不住,许是我撞破了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我面前,没了往日的嚣张傲慢,小心问道:“容庭他没回来吗?”   “没有,今天奶奶临时叫我回来,再说他出差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不是一向很关心我老公吗?会不知道?”我将衣服挂在衣橱里,倚着衣橱,气定神闲的看着傅宛如,我刻意将姐姐两个字咬重,意在提醒她身份,她只是姐姐,傅容庭是弟弟。   傅宛如更是不敢看我眼睛,听见傅容庭没回来,傅宛如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这倒让我更确定了心中所想。   “我一时忘了。”傅宛如瞥了眼我,脸色涨红,神情纠结:“楼笙,那个,刚才我是真看着天要下雨了,所以才来你们的房间看看,我……”   “那还真是谢谢姐,对容庭这么上心,容庭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他的福气,连件衣服都这么宝贝,等容庭回来,我一定跟他好好说说姐对他的一片……”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见傅宛如的脸色一阵青白,我才说:“一片心意。”   我淡淡的一句话让傅宛如脸色大变,更加急切解释:“楼笙,我真的只是来帮你们收衣服,刚才容庭衣服上有个小黑点,所以我才拿近仔细看……”   我轻轻打断她的话:“哦,原来如此,看来我误会姐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好像是要下雨了。”   见傅宛如如此心虚,再想到她以前对我冷傲的态度,心里竟有些痛快。   许是我太淡定了,面上也真的很理解她似的,傅宛如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干笑道:“就是,天下雨了,楼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回房间了。”   “嗯。”我倚着没动,看着傅宛如走,到门口的时候,傅宛如又回头,抿了抿唇说:“楼笙,今天晚上的事……”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容庭。”傅宛如越紧张,越解释,我所猜想的事实却越被肯定,最后傅宛如很放心的走了。   我瞥了眼窗外,风很大,却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   刚才我只是试探傅宛如,逗逗她,又怎么会真的拿出去说。   以前我总想傅宛如为何对我如此大的敌意,为何总拿热脸去贴傅容庭的冷屁股,今日,我找到了原因,但我却希望永远不要知道,知道一个人的秘密,有时候不是件好事。   心里的震惊依然存在,我自己都佩服刚才的镇定。   傅容庭长的确实好看,很有魅力,让女人喜欢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这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就不得不让人震惊了。   如果傅家的人知道,这傅家的天也要变一变吧。   甩了甩头,我换了睡衣准备睡觉,可第一晚在傅家没有傅容庭,我竟怎么也睡不着,暖气已经开的很大,却依然凉飕飕的。   果然,习惯是很可怕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临近天亮才睡着。   翌日,我因为要上早班,一大早顶着黑眼圈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   老人睡眠都比较少,老夫人也早早醒来了,傅振华跟梁秀琴也起来吃早饭,长辈都醒了,作为晚辈,傅宛如跟楚天逸肯定也得早起。   傅家的早餐营养丰富,见我下楼,老夫人朝我招手,在傅家,我是一个好儿媳,自然得一一向长辈请安,然后在老夫人的身侧坐下来。   看到我的黑眼圈,老夫人说:“小笙,没睡好怎么也不多睡会儿,奶奶已经吩咐厨房给你留了早餐。”   “昨晚心里有事,失眠了,谢谢奶奶关心,今天上早班,八点半就要去商场。” 第30章:偶尔换换口味   “心里有什么事?是不是容庭他欺负你了?”这话是傅振华说的。   “不是,容庭对我很好。是……”我停顿了一下。若有似无的看了傅宛如一眼,她立刻紧张起来。我心里一笑说:“是我店里面的一些小事。”   一听我的话,傅宛如舒了一口气,老夫人说:“你啊,别这么辛苦,待会我让管家送你过去。”   “谢谢奶奶。”   我话音刚落。傅宛如说:“楼笙,待会你要不跟我和天逸一起吧。反正我也准备去逛逛商场,顺路送你过去。”   这还是傅宛如第一次对我如此好。老夫人跟梁秀琴都愣了,我浅笑道:“不用了,公司与商场不顺路,就不麻烦姐跟姐夫了。”   我的拒绝让傅宛如面色一僵。尴尬的笑了笑:“那好吧。”   饭后,老夫人让管家用家里的车送我去了商场,相比于坐楚天逸的车。我宁愿让管家送,对于傅宛如。以前怎么样,今后还是怎么样对待。   今天是礼拜六,商场比平常更忙。店里的员工也早早都到了。我走到店门口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在我肩膀上轻拍了一下:“楼笙,来这么早。”   是玲姐,我吓了一跳,笑说:“玲姐,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玲姐一笑,意味深长的说:“这人比人,也会比死人。”   我没明白玲姐话里面的意思,她又继续说:“刚才我可是看见你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专车司机,楼笙,快老实交代,到底钓到了什么大鱼。”   我无奈摇头,玲姐跟着我进了店里,员工都在忙,我将包放在凳子上,一面打开电脑,一面说:“玲姐,你想太多了。”   刚才管家送我来开的车好像是傅家车库里的迈巴赫,傅家车库多半都是跑车,我原本还以为一辆迈巴赫比较低调一点,刚才我也特意让管家在商场前的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了,没想到还是被玲姐看见了。   “好吧,你不愿说,姐也不问了,但姐以一过来人给你一句忠告,这男人都一个样,别在男人身上放感情,多花点心思在钱上,不至于最后人财两空。”   这话杨欢也跟我说过。   我抿唇笑道:“好,谨遵玲姐忠告,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店里吧。”   “那好,我去忙了。”   玲姐走后,我倒了一杯水喝,瞥了眼忙碌的张晓,她气色不太好,想着昨晚的事,忙完之后,我在店后面准备换工作装,不等我问,张晓自己就来告诉我,她果真怀了。   这个结果不算太意外,我歪头问她:“你男朋友怎么说?”   听见我这么问,张晓脸色难看:“小峰说现在我们刚出来没多久,没存着什么钱,想再打拼几年,所以……”   张晓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哑了,情绪有些失控,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怅然道:“所以他让你打掉是吗?”   我接了张晓未说完的话,她低着头,点了点头,没一会儿,一滴眼泪打在她的手背。   我看着也难受,明显的,张晓是不舍得。   我扯了一张纸巾递给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晓猛摇头,她无可奈何,一边不舍得,一边又是现实。   “笙姐,当初小峰明明说只要怀了就生下来,结婚,可他现在却不认账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不敢告诉父母,这北城,我连个朋友都没有,笙姐,我该怎么办啊。”说着,张晓忍不住猛掉眼泪,哭的伤心。   男人无论给多美的誓言,只要一遇见现实,都会原形毕露。   其实我真想戳着张晓的脑门说,爽的时候不管不顾,现在出事了,哭有什么用?   男人提上裤子都是不认人的,管你女人怀不怀。   但到底年轻,谁年轻的时候没碰上几个渣男,或许早点认清不是件坏事。   “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我让她坐在床上,自己搬了一张凳子坐她对面。   张晓一边擦眼泪,又一边掉眼泪:“他在酒吧做服务生,这大城市不好生存,我们回到成都,也能找份工作生活,可小峰他不愿回去,他让我先打掉孩子,再打拼几年要孩子结婚。”   听着我就来了气,冷笑了声:“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张晓一时怔住,随即还是维护她男朋友,急切解释:“笙姐,我能理解小峰,这大城市挣钱多,他也为我考虑,我们还太年轻……”   又是一个傻女人。   “那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你见他赚了什么钱了吗?他在你身上又花了多少钱?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这些日子,你还往家里寄钱吗?”我的话不急不缓,每句话却很现实又残忍,让张晓无法自欺欺人。   我一语双关,如果张晓还不笨,就应该知道店里面丢钱的事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   一个在酒吧工作的男人,我对这行本不打算带有色眼镜,可单看这些事,听他对张晓的这些话,也知道这个叫小峰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晓果然还是能听懂我的话,脸色一变,惊愕的看着我,心虚又急切道:“笙姐,对不起,那些钱,我……”   “钱是小事,张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你自己好好想想。”见张晓这个样子我握着张晓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这个事情突然,你自己也没有准备,不如先冷静几天,想清楚再决定,免得后悔,做决定的时候,多想想你的父母。”   明明我也就大张晓两岁,却像是历经沧桑岁月的过来人。   张晓刚出学校不久,突然就遇上这样的事,直接叫她打了肯定不行,还是得她自己想清楚。   安抚好了张晓,我让她在这里面先平复情绪,自己出去给楼箫打了个电话,连打几次,却一直关机,每次楼箫消失时,手机就会关机,直到她要找我要钱,才会开机。   盯着手机,我真是恨铁不成钢,楼箫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却依然我行我素,她自己都放弃了自己,我就是再让傅容庭找回来,那又能怎样?   正在烦躁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营业员,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拿给我女朋友试。”   是沈晨南。   我抬头看过去,沈晨南怀里搂着一名美女,豪气万千,让员工们取下衣挂上新到的几款貂皮大衣。   这次的美女不是上次那个,又换了人。   沈晨南的大手笔让怀里的美女脸都笑烂了,一个香吻送上:“晨南,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沈晨南粲然一笑,手在美女的臀部上捏了一把:“快去试,如果喜欢的话,都买来给你。”   “讨厌。”美女一脸娇羞的拿着衣服去了更衣室。   看着这一幕,我忽然觉得似曾相识,当年沈晨南也对我如此豪买,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给我摘下来。   “怎么,吃醋了?”   沈晨南忽然朝我走过来,戏谑的话语将我从迷思中拽回,知道沈晨南是故意的,我心中只是一笑,突然我觉得沈晨南很是幼稚。   我将手机放在抽屉里,心里恨的牙痒痒,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沈少如果真将这店里面的衣服全买了,可能我还真会吃醋。”   沈晨南每出现一次,都在提醒我孩子死的那天,我抱着冰冷的尸体,站在河边时的绝望。   那种生无可恋的悲凉。   这店里的衣服别看少,若真要全买下来,没个百来万是买不下来的,沈晨南不是没钱买,只是他真这样做了,那就是个傻子。   沈晨南听出我话里面的讽刺,我以为他会反唇相讥,没想到他却微微朝我前倾过来,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老婆,如果我把这店里的衣服都买下,你再回来我身边,怎么样?”   沈晨南的声音带着一抹蛊惑。   老婆,这两个字已经阔别了一年,沈晨南宠我至深时,就喜欢老婆长老婆短的叫我,虽没有结婚,却很幸福,像真正的一家人。   可再从他的嘴里听到,却觉得是那么讽刺。   耳边是他的热气,不可否认,我的心被他这句话荡起一丝涟漪,不过不是悸动,是怒恨。   我下意识觉得沈晨南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很快回神,我讥诮道:“回去?沈少可真博爱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想要我这道隔夜的剩菜。”   在说话间,我刻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装作客人与工作人员闲聊的姿态,店里的客人比较多,关注度都在衣服上,这样才让我觉得没那么紧张。   三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记,那种靠近会心痛的感觉还是会有。   恨,也未曾减少。   沈晨南手撑着收银台,好整以暇的凝着我,轻笑道:“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换换口味。”   果然只是为了羞辱我。   我冷冽勾唇:“沈少的口味真重,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跟着我,总比你在这儿卖一辈子衣服强,楼笙,我是认真的。”   我冷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真看不出来跟着你哪点儿强,我也认真的,沈晨南,你告诉告诉我,卖一辈子衣服与被抛弃,赔上一条命,哪个更强?” 第31章:忘了告诉你,我有老公了   沈晨南眉头立刻皱起,目光一冷:“你想要孩子。我们再生一个就是。”   他的话就像是一把利箭隔着千山万水射过来。正插在心脏的位置,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如果这不是在店里面。我真想发狂的质问他,人命就真的这么不值钱?   那个他每日每夜期待的孩子,他曾经如此珍惜,为何转眼又如此冷漠?   我冷呵了一声:“孩子确实是会有,只是不是跟你沈晨南。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有了老公。”   听到我的话,沈晨南目光骤然变得冷锐。他在探究我话里面的真假,我坦荡的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的目光一点点冷下去,落在我右手无名指上。那里空荡荡的,没有戒指,他冷冷一笑:“楼笙。想要拒绝我,找个好点的理由。”   我看了眼自己的手。傅容庭当初给了结婚戒指,只是我只在傅家人面前带,而昨天不是八号。又是突然被叫回去的。没来得及戴。   “信不信随你,我楼笙不至于拿这种事骗你,毕竟跟沈少你比,在这一点上,不如你。”   论欺骗,谁比得过沈晨南啊,骗的我好苦,甜蜜转眼就是利刃。   沈晨南额头青筋凸起,正当他想要爆发时,他带来的美女从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晨南,你看好看吗?”   沈晨南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握成拳头,突然重重砸了一下收银台,台上的摆设都跟着一跳,店里面的人也都看了过来,当时我的心也跟着一跳,脚都软了,真怕那一拳会朝我砸过来,但我还是淡定的站着没动。   倏尔,他诡异一笑:“我真想见识见识,是哪个男人捡我沈晨南玩过的女人。”   相对于沈晨南的暴怒,我淡然一笑:“沈少不识货,自然会有人识货,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见识见识。”   我脸上带着笑,心里带着酸涩。   沈晨南拿手指着我,点了点:“楼笙,你可真行。”   “谢谢沈少夸奖,我说过了,还得多谢沈少当时不娶之恩。”   我这话一出,沈晨南脸色难看的很,店里的人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晨南在北城的知名度也是相当高的,谁曾想,我跟沈晨南还有点旧情。   最后沈晨南气的愤然离开了店里,丢下他带来的妹纸,美女跺着脚在沈晨南背后喊:“晨南,这些衣服还没买呢。”   沈晨南失了平日的风度,早就没影了,美女不舍的将貂皮大衣换下来,只能跟着追上去。   沈晨南一走,我也就不用强装镇定,坐在了椅子上,腿还在颤抖,刚才如果沈晨南仔细看,其实我的腿在发抖,是靠扶着收银台才能站稳。   人走之后,店里的员工凑过来问:“笙姐,你跟沈少还认识?”   “笙姐,你刚才说什么不娶之恩,你跟沈少,是那种关系?”   我勉强一笑:“玩笑话你们也信,都去干活吧。”   我这句话超级没有信服力,但她们识趣的没再问下去。   我喝了好一大口水,才将与沈晨南对战消耗的精力补回来,沈晨南知道我在这,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来。   礼拜六的生意很好,沈晨南带给我的冲击,很快就消散了,下午的时候,我见张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叹息一声,让她还是早点回去了。   下班后,我坐地铁回到公寓,打开门,楼箫果真又走了,卧室里的抽屉,柜子,能翻的地方,都被她给翻了一遍。   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我扯了扯嘴角,弯腰将每一件东西都放回原位。   今夜,傅容庭不回来,公寓里,又只我一人。   所幸,我已经习惯了,虽然冷了点,静了点。   转眼八号这天,按例回老宅,以前都是傅容庭跟我一起回去,这次,傅容庭提前给我打电话,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我不知道傅容庭这次出差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回来后,人就完全变了,脸上的冷冽,少了几分,多了几分人情味。   在老宅吃饭时,老夫人又忽然提起生孩子的事,这次倒出乎意外,傅容庭没有推脱,反而答应了。   我看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傅容庭,一晚上心神不宁。   饭后,傅容庭去了书房,时间早,我又不想回房睡觉,披了一件貂皮大衣去了后园。   这大衣是晚上老夫人送我的,有钱人似乎都特别钟情于貂皮之类的奢侈品,穿件带毛的衣服,这才有了豪门贵妇的样。   今晚的风很大,这貂皮还真是暖和,我在后园随便走走,后来在吊椅处坐下来。   漫不经心的晃荡着。   我最怕将自己的思绪放空,一旦如此,那些不堪的回忆便会趁虚而入,像无数只小虫子在身体里爬,不断的吸血,不停的啃咬。   我缓缓闭上眼睛,手撑着头,此刻,我竟任性的放那些记忆出来,一年了,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承受,几分钟后,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心像被针扎似的痛,我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在想过去?”   我抬头,盯着傅容庭清冽的神情,他的眸子太过犀利,似乎能看穿我心底的每一个心思。   定了定神,我坐直了身子:“随便想想,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容庭穿着黑色羽绒服,脖子围着一条格子围巾,双手揣在口袋里,面无表情,一团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嘴里吐出:“刚来。”   说着,他在我的身侧坐了下来,双手拢在鼻尖,手肘撑着膝盖,目光平视前方,他虽没有说话,我却感觉到他有话要说,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找我。   缓缓呼出一口气,我明知故问:“傅少,苏姗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傅容庭的睫毛很长,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狭长的凤眸,棱角分明的侧脸,很是好看,深邃的眸子微微一闪:“知道。”   “所以……”我很想说,所以我们就早点结束协议吧,想到晚饭时傅容庭的神情,与其等他来说,不如我这次潇洒点,先开口了。   “楼笙。”傅容庭忽然转过头来,低沉的声音打断我刚出口的话,说出一句让我心慌意乱的话:“嫁给我,你后悔吗?”   傅容庭从来没有问过我感受,与其说我是嫁给他,不如说是卖给他,一纸不平等条约的签订,我就将自己给卖了。   但幸好不是贱卖,傅容庭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平稳的生活,解决了我妈的事,就连我的孩子,也是他买的墓下葬。   我稳定心神,笑了笑:“傅少,你别这样说,如果苏小姐回来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提就是,我会很好的配合,包括提前结束婚姻,而且奶奶那边,我也会给出很好的解释,不让你有半点为难。”   “解释?”傅容庭冷冽勾唇,好整以暇的凝着我:“我倒想知道你要怎么说服奶奶。”   刚才我只是试探,没想到还真是,他真的只是用迂回战术,然后让我答应帮他解决老夫人那边,之后腾出一个位置,让苏姗安安稳稳坐上去。   他对苏姗的情,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看来我自己还很是懂事,都不用他绕弯子,自己就先拿出风度来,把他想说的话说了。   迎着他漆黑的眸子,我心里莫名一酸,有种自己好不容易种植的花,开花了,最后却要被别人连花盆都一起端走的心酸。   心里有点难受,但无伤大雅,面上依然可以不动声色的微笑着,以最灿烂的笑容说:“奶奶不是想要抱重孙子嘛,这苏小姐还有一个月就要回来了,以傅少你的功力,在两个月之内让苏小姐迅速怀上,到时我再跟奶奶说我不孕,傅少奶奶的位置,苏小姐实至名归。”   其实我也是临时想的馊主意。   傅容庭冷锐的目光紧锁着我,让我心里一阵发虚,但他似乎在认真思考我的办法有几成可行性,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嘴角轻扬起一抹弧度,是冷笑:“楼笙,你可真聪明。”   我难得被傅容庭夸一次,还这么冷气森森的,我尴尬的笑了笑:“过奖,过奖。”   倏然,傅容庭搂过我的肩膀,将我往他的怀里带,这吊椅是活动的,傅容庭动作突然,我整个人都扑在了他的身上。   从他嘴里吐出的冷雾,喷洒在脸上,冷的我打了一个哆嗦。   “没想到在你眼里,我的功力这么好,可似乎有点不实至名归,要不晚上多做几次?”   我惊愕的看着他:“傅少,你……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让一个不孕的女人都能怀上,那不更实至名归?”这话他是贴在我耳朵边上说的,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就是一种蛊惑,也幸好这天气冷,幸好傅容庭的话夹着讥讽,我才能让自己清醒。   他话里面的实至名归跟我说的实至名归不一样。   不孕两个字带着戏谑。   不知道傅容庭什么意思,我拿手隔在他的胸膛推了推,语气急了几分:“傅少,如果你觉得这个方法不好,我可以再想,苏姗就要回来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搂着真人慢慢做,又何必拿我这个一点不像她的人当替身。” 第32章:多睡几次都没关系   “替身?”傅容庭的语气骤然冷了几分,也将我往他的怀里更加禁锢几分。他的鼻尖几乎要碰上我的鼻子。说了句让我胆战心惊的话。   他说:“楼笙,这么想把自己的老公往外推?你可真大方。”   我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没想到这么一问。   这话不是一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水里,荡起丝丝涟漪,而是一块大石头,猛的往水里一砸,溅起无数水花。水波就跟海浪似的,一浪高过一浪。   将我淹没。   自己的老公。   这个事实。就跟傅容庭明知我是楼笙,却在欢爱至极时唤出苏姗的名字是一样的。永远无法认清的事实。   我楼笙不大方,很小气,别人欠我的,我十倍拿回来。别人想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那肯定是不可能,想抢。我得跟人拼命。   沈晨南以前多少美女倒贴上来,全被我一个个解决。在沈晨南的心里牢牢占据第一。   但现在沈晨南身边美女如云,他不属于我了,我没资格再做那些蠢事。所以毫无关系。   傅容庭。他也不属于我。   哪怕他给我一丝让我能有勇气去争取的希望,我想自己头破血流也会抢,可没有,一个连在做最亲密的事的时候都喊着别人名字的男人,我拿什么去争取?   “傅少,我只是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给别人。”我弯了弯唇:“别跟我玩暧昧,你知道,我楼笙的心是冷的,在奶奶们面前逢场作戏,已经让我吃力,就别再这个时候耗损精力,否则我怕下一次在奶奶面前,力不从心。”   其实不管怎么饰演恩爱,在老夫人的火眼金睛下,都无所遁形。   平常在傅家人面前,每次装作恩爱的样子,表面上笑的幸福,可心里是何种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有时候我也在想,傅容庭当时心里怎么想的?以前沈晨南在我面前演戏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态?   演戏跟看戏的人,一个逢场作戏,一个不过是,将计就计。   “你想提前结束?”傅容庭眉心紧拧着,能在他的脸上看见情绪,真是难得。   “不是我想,而是事实。”我笑说:“傅少,当初我们两个都是被抛弃的人,可你等的人会回来,我的,再也无法回头,算来你比我幸运多了。”   堂堂的傅少会被人抛弃,说出去,还真没几个人会相信。   明明就不是什么情比金坚的恋人,在这搞的如此深情,让我差点……又当真了。   傅容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眸子里含着一抹我看不明白的光芒,随后他放开我,凉凉冷哼:“还惦记着那人?”   “不是惦记,有些痛来的深刻,不爱,却恨的让人无法忘记。”   “不能忘记,就是还惦记。”   我错愕去看傅容庭,这是什么逻辑?   我想反驳,但仔细一想,好像无力反驳。   “结束之后,你想干什么?”傅容庭沉吟了一会儿,又补充道:“离开我,你能在北城生存下去?”   最后这话,还真是霸气。   能生存,就是太艰难。   “人总是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说话粗鲁,傅容庭果然眉头紧蹙,能把人人羡慕的傅少奶奶位置比作茅坑,估计也就我了,我笑笑说:“树挪死,人挪活,或许我可以考虑回老家去。”   “看来还真是委屈你了,让你在茅坑里待了一年。”   傅容庭的表情比这十二月的天气还冷,我扯了扯嘴角,为了不让傅容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我转移话题道:“傅少,这一年来,为什么你不去找她,你明知道她在哪里,心里既然惦记着,为什么不去争取?”   “你心里不也惦记着,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还要跟我结婚?”   这是第一次傅容庭跟我抬杠,真是新鲜。   傅容庭跟我当初的情况不一样,我可是真真切切被抛弃,还有一条人命横在中间,望着像墨一样黑的夜空,我玩笑说:“若我真回去,那不就没人陪你‘相依为命’了,多孤独。”   “所以,我该感谢你?”   醇厚的声音,真是深邃的好听,我侧头看向傅容庭,惊奇的发现,他的嘴角含着笑,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但很快的敛去,让我几乎以为那是错觉,看花眼了。   我扬唇:“感谢这事不能在嘴上说,得用行动表示,到时签字时,傅少多给点补偿费吧,免得我一离开你就饿死了。”   刚才傅容庭没有回答我,我也知道没机会再问了,但知道不知道傅容庭不找苏姗的原因都不重要,也就随口一问。   “不会让你饿死。”傅容庭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我呵呵笑,说:“外面太冷了,还是回去吧。”   我起身,傅容庭忽然抓住我的手,叫住我:“楼笙。”   我身子一定,回头去看他,却见他凝视着我,没有下文的意思,疑惑道:“什么事?”   “没什么。”傅容庭淡淡的说了句,并没有放开我的手,反而将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里,紧扣着。   我看了看他的神色,目光落在手上:“傅少……”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冷吗?”傅容庭低头看了我一眼,不等我再说什么,牵着我就走。   傅容庭的意思,是帮我暖手?   可我手不冷啊。   刚才还如此冷凛的傅容庭,转瞬又做这么暖的事,我还真适应不过来。   像这种为人取暖的方式,不是应该恋人之间才消遣的事吗?   傅容庭的手真大,真暖,两只手在他羽绒服口袋里紧扣着,这么冷的冬天,既然出了丝丝热汗。   用余光偷偷瞄了眼傅容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忽然有种在恋爱的感觉。   我跟傅容庭走到楼梯口时,遇见楚天逸从房间里出来,随口问了句:“姐夫,这是去哪里?”   这么晚了,老夫人跟梁秀琴他们都睡了。   楚天逸温笑说:“宛如想要喝热牛奶,我这下楼去给她热。”   “姐夫对姐真好。”想到傅宛如对傅容庭的禁忌之情,再看着楚天逸对傅宛如如此宠爱,既有些感慨。   楚天逸虽是孤儿,入赘在傅家,但长的一表人才,又有能力,对老婆宠爱,这种男人,那可是精品了,傅宛如遇到如此好的丈夫不珍惜,真是浪费。   楚天逸看了眼我揣在傅容庭口袋里的人,笑道:“你跟容庭的感情才让人艳羡,好了,你们早点回房睡觉,我去给宛如热牛奶,等久了,又该生气了。”   回到房间,我将貂皮一面换下来,一面在想傅宛如对傅容庭感情的事,有些事纸包不住火,我能发现,也总有一天,傅家别的人会发现。   正在是思绪间,傅容庭的手从背后环着我的腰,帮我脱里面的打底衫,心一紧,我赶紧将衣服往下扯,退了两步,防备道:“傅容庭,你这是干什么?”   “你还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傅容庭气定神闲的站着,冷冽勾唇:“奶奶让我们生孩子,不主动点,怎么行。”   “傅容庭,刚才不是说明白了吗?你怎么……”   “刚才说什么了?”傅容庭逼近。   我以为刚才说的明白了,虽然跟傅容庭滚了不知多少次床单,但我以为苏姗要回来了,这种关系该收敛了,没想到傅容庭这样一问,难道真如杨欢所说,傅容庭已经不爱苏姗了?   我吐了一口气,提醒道:“傅少,苏姗要回来了,我们这种关系是不是该……”   “现在还在协议期间,老公要过夫妻.生活,楼笙,你能拒绝?”   “可是你不是爱苏姗吗?你不怕她生气?”   “我喜欢跟你做,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粗暴而简单的回答。   傅容庭好似烦了我的一问再问,拉着我就往浴室走,以最快的速度将我剥了个精光,在傅容庭面前裸着不知多少次,我自然不会再什么羞涩的去遮住,而是坦荡荡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脱自己的衣服,看着他伸手打开花洒。   精壮的身材,我都不敢往他下面看,想到傅容庭待会想要做的事,我站在花洒下,温水淋下来,将他的轮廓渐渐模糊,我问:“傅少,男人可以生理上眷恋一个女人,心里再爱着一个女人吗?”   在傅容庭眼里,我就是个泄欲的工具吗?   傅容庭狭长深邃的眸子如幽潭深不见底,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用行动告诉了我答案。   他喜欢我身体,仅此而已。   在浴室战了半个小时,傅容庭又转战在床上,他贴在我后背上,双手按着我的手,一次次将我带往云端,直到他在体内释放。   这次我没有再质问,也没有任何反应,完事后,他贴在我后背上没有打算去清洁,我的身子就被他包围着,过了好一会儿,我耳边的粗喘声渐渐平缓,他说:“楼笙,男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就像你,也不止我一个男人一样。”   傅容庭这话钻进我的耳朵,无比难听,又无比真实。   我不知该感激他的坦然,还是该自卑我的不干净。 第33章:卑微的不像话   不过后来我明白,傅容庭不沾花惹草。那是因为他瞧不起外面的野花。嫌脏。   有钱人是怎么有钱怎么玩儿,自然不会跟穷人一样。路边店里面几百,几十块钱的鸡都吃。   而是像顾云生那种,把女人养着,只供自己玩。   感情,身体。都要。   我自己都不是个干净的女人,能要求谁守着唯一。如傅容庭所说,都滚了这么多次。再多几次,又有何区别?   专一,是童话,现实是性与爱。不冲突又极其复杂的心理,穷极一生也没研究透彻的变态心理。   一个男人,可能会在某一段时间内因荷尔蒙爱上一个女人。但在之后,也同样会爱上别人。   没有谁是谁的唯一。   如杨欢。如玲姐,如我,又如楼箫。   我的目光盯着床单。傅容庭看不见我的神情。否则他一定能看见我眼里的雾气,我尽量平稳语气,淡淡的问:“那傅少是想两个都要?”   傅容庭从我身上起来,声音清冷:“楼笙,你想的太远了。”   他这是在责怪我不该想的远?   我也想活在当下,及时行乐,可傅容庭,你的游戏,我似乎玩不起了。   第二天,傅容庭提出送我到商场,我拒绝了,让他送到地铁站,我自己坐地铁去商场。   他也问我,是否要去找楼箫,我摇头,不需要去找。   似乎从昨晚之后,我一瞬间回到了刚跟傅容庭签订协议的时候,那时我谨遵着条款,不越界,连一点非分之想都不敢有。   或许是傅容庭这段时间在我生活中出现太多次,以至于那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东西,不安分了,在蠢蠢欲动。   拉开距离,唯能让我清醒。   自从沈晨南来过店里之后,之后接下来几乎一个礼拜,每天都带着不同女人来店里面买衣服,出手大方,看着提成上去,店里员工个个脸上笑成花儿,一看到沈晨南来了,还没进门就迎了上去,恭敬的喊一声沈少。   我坐在收银台,开始沈晨南来的时候我还会给两个眼神,后来我连眼皮都不抬了,但我不理会,沈晨南却每次会凑上来。   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我不可能将人赶出去。   我不知道沈晨南到底想干什么,只知道多见沈晨南一次,心里的痛渐渐少了,因为适应。   但我们之间的见面,不会以愉快结束,都是以不欢而散收场。   店里面没人知道我结婚了,沈晨南跟员工们接触久了,看着我确实没跟什么男人来往,也不相信我真结婚了,开始邀请我出去吃饭,提出让我做他女人的想法。   沈晨南的一系列做法,让我想起当初他好像也是这样追到我的。   难道他这是要故技重施?   杨欢听说沈晨南天天来店里面,立马杀过来,我想着她的脾气,与六个月的肚子,我在杨欢刚到商场楼下就拦住了她。   楼箫的电话迟迟不开机,我有时早班,傅容庭不去公寓的时候,我晚上会到一些小酒吧去找找看,以楼箫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高档的地方也没钱去。   找了十几个小酒吧后,我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倒是有听说楼箫以前来过这些地方,但已经好长时间没来。   这天,我提前一个小时离开店里,今天傅容庭不回来,我又接着去下一家酒吧找。   其实我也不知道干嘛这么做,就算找到了,楼箫也不会跟我回去,回去了,又会有下一次的出走,周而复始。   可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打车来到酒吧一条街,下车站在街口,看了眼街道两旁的酒吧,因为都是些小酒吧,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些十几二十几岁的人,路边不乏一些杀马特小混混与社会上所称呼的小太妹,其实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弟小妹。   小混混,头发五颜六色,剪着各式奇形怪异的发型,穿着破洞牛仔裤,裤子上再吊着一些链子,穿着紧身薄薄的夜场服装,耳朵上打着一排耳钉,嘴里叼着烟,很拽的样子,几人成排的蹲在地上,明明冷的瑟瑟发抖,看见妹子却吹起口哨。   小太妹,头发弄的跟鸡窝一样,却自认为很潮,时尚,化着浓浓的烟熏妆,大冬天的,穿着渔网丝袜,短裤露脐装,蹬着一双高跟鞋,手里夹着烟,一副社会大姐大的范儿。   这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只知及时行乐的人。   他们放肆挥霍青春,只知今朝高兴,不知明天在哪里。   高兴了,两人看对眼了,亲吻一下,滚个床单,打个野战,都只是小儿科,不开心了,两人说翻脸就翻脸,在他们眼里,估计都没想过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家庭的概念。   想想我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十七八岁,六七年前,我还在为考试,为学费发愁。   哪里这么放肆过,最近我逛了太多酒吧,忽然有那么点理解楼箫为什么总爱往这里跑,跟这些年交往,因为没有压力,自我放弃。   我怅然的吸了一口气,开始一家一家找人。   从第三家酒吧出来之后,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正准备往下家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峰,这是为什么,我们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你不要孩子,那就不要,我去打好不好,求求你,我们不分手。”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贱,都说了分手还缠着,没看着我正跟女朋友约会,你是不是欠草啊,放开。”   循着声音走近,果然是张晓,她双手死命的吊着一个男人的衣角,不撒手,头发有些凌乱,满脸全是泪,卑微的祈求着,张晓拉着的男人,装扮潮流,应该就是她之前口中的男朋友小峰。   小峰一脸不耐烦,怀里搂着一打扮俗艳的美女。   最近我问张晓怀孕的事她到底打算怎么办,她总是支支吾吾不说,有时脸上手上甚至有淤青,那是被打的痕迹。   她不说,我又不好多问,没想到果真,张晓走上了我的老路,遭遇抛弃。   张晓一听小峰坚持分手,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声音哽咽:“小峰,我们不分手,我知道你找这个女人,只是想气我,我听你话,孩子不要了,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都这样了还这么求着,还要不要脸,真这么欠草,我这正好有个朋友需要女人慰藉,要不把你介绍给他?他的活儿保准让你欲仙欲死。”美女嘲讽的看了张晓一眼,手挽着小峰,小峰朝她温柔一笑。   张晓心痛欲裂,对着美女大声骂:“你才不要脸,抢别人男朋友。”   张晓话刚落,美女一巴掌就扇在张晓的脸上,脸色阴了阴:“小峰,你这前女友怎么这么不识趣,我的朋友还等着呢,还走不走了。”   看着张晓被打,小峰无动于衷,反而扳开张晓,残忍的往她肚子上踹了一脚:“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别再缠着我,孩子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也不知道你怀的是谁的种,以后别再来烦我,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别怪我不客气。”   张晓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神色痛苦,我急忙上前,凑近才看见她洗的泛白的牛仔裤上全是血,有的甚至干涸了,我心里一惊,见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将她扶起来:“张晓,我送你去医院。”   张晓满目痛心,似是不相信眼前跟她热恋的男人能说出那样残忍的话,初经爱情,怀着憧憬,奔着结婚,在不久前张晓跟我提起男朋友,还一脸羞涩,转眼换来的是残酷抛弃,她一时无法承受也是情理之中。   小峰带着美女绝情离去,张晓这个傻女人既然忍着痛,推开我还要上去找羞辱,她的脸色苍白,手心冰冷,抓着小峰的衣角,声音明明虚弱,却还要苦苦哀求:“小峰,这孩子真的是你的,你别走,跟我回去好吗?我不怪你对我做的事,我们回去,还像以前一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之前不是说要买车吗?我去找钱,我们买,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卑微到如此,我这个外人都看不去,真想将张晓打醒。   在小峰第二次踹开张晓之前,我将她拉开,护在身后:“你一个大男人打一个孕妇,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是真火了,又气又怒又恨铁不成钢。   “哟,这哪里出来的妞,长的真漂亮,是不是男人,要不要晚上跟哥走,哥让你亲自验验?”   这些人都是出来玩的,没什么真感情,刚才听这位美女夸她朋友的活儿,一听也就知道她亲自试过,所以小峰敢当着他新女朋友面前调.戏我。   爱情游戏,其实就只是寻性的一时快.感,张晓这种刚出大学的,玩不起,也不会懂。   我冷冷一笑:“验验是吧?那我现在就亲自验验。”   我恨玩弄感情的男人,看着张晓,我就看见了当初的自己,所以我直接抬腿,一脚踢在小峰的下身,疼的他的脸立刻涨成猪肝色,捂着下身在原地跳。 第34章:恨其不争   “好你个贱人,敢打我男人。”美女抡起袖子就要跟我干架。   女人打架就是抓头发。拿高跟鞋踹人。我今天穿的是运动鞋,有点儿吃亏。一看这女人就是经常打架的,在力气上,我也吃亏。   张晓疼的自己都顾不上了,自然帮不上我,没过两招。我的头发就被美女给抓成了鸡窝,我也不甘示弱。扯着对方衣服,抓着对方头发。一顿猛扯。   小峰缓过痛劲儿来,骂了一声臭娘们,加入战圈,从后一把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出几步远,张晓捂着肚子帮忙,想要拉开小峰。几秒混乱,张晓反被小峰一脚给踹开。看着张晓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我是又气又急。   两个人我打不过,这路边来往的人没有一个帮忙的。只看笑话。拿着手机拍视频,忙着发朋友圈,忙着看多少人点赞,至于动动他们的玉手指帮忙报个警,就别想了。   这就是人性的冷漠。   世态炎凉。   我也有点后悔刚才的鲁莽,正准备受下这顿打,终于还是有人性的人出手帮忙。   也不知沈晨南从哪儿窜出来的,在我被小峰怒扇了两耳光后,沈晨南也是一脚踹在小峰的下身。   沈晨南可比我狠多了,看着倒地的小峰,我真担心他的小.弟弟以后还能不能用了。   小峰倒地,美女自然顾着自己男人去了。   头发刚才被小峰扯的生疼,那种恨不得带着皮扯掉似的,头皮的麻痛直到去了医院,还没消失。   我跟沈晨南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张晓进了手术室。   沈晨南上下瞥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抹讥讽:“打不过还逞什么能?”   我看了看自己,真是很狼狈,脸上还火辣辣的疼,我没在意,只是转头问沈晨南:“有烟吗?”   沈晨南皱眉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塞进我手里。   我掏出一支烟,又问他:“有火吗?”   沈晨南很不耐烦的看我一眼,又将打火机塞进我手里,我将沈晨南脸上的怒气当空气,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有钱人抽的烟味道都不一样。   我深深吸了一口,仰着头,靠在墙壁上缓缓吐出一团烟圈,我侧头看沈晨南,说:“跟踪我?”   沈晨南冷哼一声:“谁跟踪你,只是恰巧碰见。”   “那沈少还真挺见义勇为的。”我笑了笑,没戳穿沈晨南的谎言。   沈晨南被我一呛,自己也点了一支烟抽上,我从来没有想过跟沈晨南还有这样的画面。   他衣冠整齐,我衣衫凌乱,两人坐在一条长椅上,同时靠着墙壁吸烟。   真是有些可笑。   “比起你,我差远了。”沈晨南不冷不热的道:“不就店里一员工,至于真出头跟人干架?你没看见对方两个人,打架之前都不动脑子?”   弯了弯唇,我不答反问:“沈少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打那个人吗?”   沈晨南没说话,等着我的回答,我吸了一口烟,才说:“看见张晓,我就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男人都不是一个好东西,我刚才只是把当年没做的事,在另一个人身上做了。”   沈晨南听出我话里面的意思,冷嗤一声:“看来我还真是幸运,不然当年我也要被人踢了下身。”   “看来刚才沈少早就在了,却在我被打了两耳光之后出来帮忙,沈少出现的可真是好时机。”我冷呵:“不过如果换做是你,我不会脚踢。”   “那你会怎样?”   沈晨南没有反驳,默认了他早就在的事实。   我说:“我会拿刀子杀了你,同归于尽。”   当初我真这么想过,杀了沈晨南,然后再自杀。   “真让人感动,相爱相杀啊。”沈晨南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了一声,说了句:“最毒女人心。”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听出了里面有一抹不忿,一抹哀伤。   当时我没去细想,只当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愤慨,现在男人觉得世上没有好女人,女人觉得世界上的好男人都死光了,没什么稀奇,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当时沈晨南话里面的意思。   那是为一个死人的忿忿不平与哀伤,不是女人。   在走廊里,我们俩你一句过来,我呛一句回去,大概两个小时后,张晓被推出手术室,孩子意料之中的没了。   出来没一会儿,麻醉药就过了,张晓知道孩子没了,哭的撕心裂肺,看着哭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张晓,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叫恨其不强,怒其不争。   男人都不要她了,还这么上赶着,伤心什么啊。   可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在张晓伤口上撒盐,搂着她的肩膀说:“别伤心了。事情过去了就行了,早点看清真面目也好,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会找到一个疼你爱你的男人,孩子也会有。”   “笙姐,我真的接受不了,他为什么不要我,我哪里做错了?”张晓无法接受,宫缩与男人背叛带给她的痛,让她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很是费力。   我无法安慰,只有拍着她的后背,给她一点安慰。   在医院里安抚了张晓好一会儿,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沈晨南说送我回去,我拒绝,他二话不说拉着我,将我塞进车里。   “沈晨南,你这是干什么?”   “这么晚了,不放心。”   沈晨南发动车子,听到这话,我却笑了:“沈少对女人还真是体贴,可待会让我老公看见我这么晚了被一个男人送回去,明天我就别想下床了。”   我知道傅容庭今晚不会回来,只是故意一说,而沈晨南也不相信我真结婚了。   沈晨南冷冽一笑:“楼笙,这么想被草,今晚就别回去了,跟我走,保准让你在床上叫老公求饶。”   多么暧昧的话,多么羞辱人的话。   心像被针扎似的,因为张晓的事,本来就没什么兴致,我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在张晓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时我比她更痛苦,孩子冰冷的尸体就在怀里,这足以让一个母亲崩溃疯狂。   “沈晨南,你真的变了。”以前这话不会从他嘴里吐出来,就像我一样,刚才那话也不会从我嘴里说出来。   我们都变了。   “彼此彼此。”沈晨南冷笑,忽然问我:“孩子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沈晨南这一问让我莫名其妙,我知道他问的不是张晓的孩子,是我们那个孩子。   这还是第一次沈晨南主动提起。   “沈晨南,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我侧头看着沈晨南,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晨南。   话音刚落,沈晨南忽然猛的一个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抓起我的手冷声质问:“楼笙,一个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下一个,我真当你多高洁,不过就是拿孩子作为捆住男人,要挟男人的筹码,以此获得自己想要的金钱,对吗?”   当初我收了沈晨南父亲给的五十万块,那不就相当于我用孩子换来一笔可怜费吗?   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拿自己的孩子作为捆住男人的筹码,那何其悲哀啊,我楼笙更加不会。   明明是两情相悦的结晶,到后来却变为一场交易。   可沈晨南,支票不是你让你父亲转交给我的吗?   这话你有资格说吗?   我冷笑着反问:“在你眼里难道不是吗?你们沈家不就是嫌弃我当初生了一个女儿,而且还是死的,我不就是这样被抛弃了吗?五十万块买孩子一条命,我们三年的感情,难道不值吗?”   沈晨南怒极反笑,双眸猩红,冷冷的盯着我,随即下巴点了点,砸了一下方向盘:“楼笙,你真是好样儿的。”   明明我才是那个该愤怒的人,不知道沈晨南发哪门子疯,这一切的结果,不都是他的选择?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多谢夸奖。”   沈晨南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恨不得捏碎似的,他在压制什么,车里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双眸猩红的平视前方,语气淡然,而又无比认真的说:“楼笙,回到我身边来,最后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忘记过去,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我答应你不再碰除你之外任何一个女人,这一年来,我很后悔,我也一直在找你。”   “沈晨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听到这些话,我觉得自己要疯了,忍不住吼道:“忘记过去,那我的孩子就白死了吗?这一年来,我无数次想要听到你承认自己后悔了,可当初遇见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死一个又何妨,想为你沈晨南生孩子的女人都排成长队等着了,你现在来跟我说后悔了,沈晨南,你给我的只会是噩梦,不会是好的未来。”   “那都是我骗你的,楼笙,孩子没了,我也悲痛,当初是我妈极力阻止我,不让我去医院……”   “没来医院,却去嫖.娼。”我冷笑一声,盯着沈晨南,我指着自己说:“我楼笙愚蠢过一次,就绝不会犯第二次错误,你的承诺在我这一文不值,就如当初你妈承诺我只要生个儿子就能家门,而你说不管生男生女,你都会娶我,沈晨南,孩子死了,对于你来说什么感觉都没有,而我,我当初就差点抱着孩子的尸体跳河了。” 第35章:惊人一幕   沈晨南似乎不敢相信,满眼惊愕而又悲愤的质问我:“你真这么在乎孩子。在乎我?”   沈晨南的声音在颤抖。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压抑着什么,好似他很渴望得到我的答案。又很是不相信我,他在矛盾,在纠结。   他在纠结到底该不该相信我。   我在乎不在乎他,这么多年了,他既然不知道。心头一下子什么滋味都涌出来了,更多的是失望。   那些年付出的真心。真是喂了狗。   “我在乎孩子是真,你。我不在乎。”我撇过目光,看着前方,很是平静的说:“当初不懂事,就像如今的张晓一样。天真了,所以该被现实打一耳光,人总要成长。现在我们已经是背道而驰的火车,越来越远。而且我真的结婚了。”   “我不相信,楼笙,地球是圆的。再怎么行驶。总会相遇。”   我心里一荡,多么美的情话。   我微微眯了眯眼,话已至此,我说:“你不相信,那我会让你相信,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吗?那正好让你看看我老公。”   沈晨南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如此,愣了一会儿,沉着眸子,咬着牙问:“住哪里?”   “红鼎天下。”   听到这地方,沈晨南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看来还真是又傍上有钱人了,这次不知是什么样的老头,这么舍得,楼笙,现在你编谎话,真是比以前更拿手了。”   红鼎天下是高档公寓,我一个商场卖衣服的人怎么住得起。   或许我说一个与我身份相配的什么民工出租屋,沈晨南或许还会相信我真嫁了。   面对沈晨南的讽刺,我无所谓的笑道:“在北城五十万可不经花,自然得趁年轻找个更有钱的。”   北城,天子脚下,找个有钱的真不困难,但在沈晨南眼里,以我的姿色,最合适那些有钱的老头玩。   越老,越喜欢玩年轻漂亮的。   我是个生过孩子的人,就算真嫁,也只是普通的男人才会要我。   沈晨南凉凉讽刺:“确实不经花,一个疯子母亲,一个不争气的妹妹,当初你若生个儿子,说不定我还会给你再加五十万。”   我没再跟沈晨南争辩,知道再下去,只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车子重新发动,差不多凌晨三点到了公寓,我下车的时候,沈晨南朝公寓看了一眼,冷冽一笑:“楼笙,我看你怎么圆谎。”   我笑了笑没说话,知道傅容庭不在,自然变不出一个老公来,我朝大门走了几步,门口的保安看见我有些狼狈,过来关心道:“傅太太,这是怎么了?”   我跟傅容庭的婚姻没多少人知道,但我傅容庭跟我一起走过这大门很多次,保安们自然还是有点眼力见,就算以为我是傅容庭养的女人,也不会真当着面说,而是会上道的叫一声傅太太。   不是经常出入这里的人,保安是不会认识,所以在听到保安叫我的时候,沈晨南眉头轻皱,但我知道这不足以让沈晨南相信,所以我笑着对保安说:“没事,就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对了王大哥,你看见我老公回来了吗?”   保安看了眼车里的沈晨南说:“傅先生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回来了。”   我知道傅容庭今晚不回来,可这保安还真会说话,可能是看见沈晨南在,又见我狼狈,怕我被欺负,才这么说。   听见这话,沈晨南的脸已经沉了,我笑说道:“沈少,要上去看看吗?”   “楼笙,我错信你了。”   丢下这句话,沈晨南发动车子就走了。   到底谁错信谁啊。   我知道沈晨南不会真上去看,但是让他相信就足够了。   见沈晨南走后,我对保安说了声谢,就往自己的楼层走,出了电梯,我拿出钥匙拧开门的时候,客厅里灯是关着的,可却从卧室漏出灯光,我清楚记得离开的时候是关了灯的,想到什么,心骤然一紧,我立马换了鞋子往卧室去。   果然,傅容庭来了。   保安还真说的是实话。   傅容庭身上今天难得的裹了条浴巾,没再只穿裤衩了,但没看见让人喷血的一幕,却让我看见心惊的一面。 第36章:看来我打扰你好事了   傅容庭裹着浴巾在十二月的冷风中,站在阳台上。目光看向的方向。正是公寓的大门口,而就在几分钟前。我从沈晨南的车上下来。   从这个方向看下去,距离是有点远,我不知道傅容庭看没看见,但我心里却已经发虚了。   听见动静,傅容庭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了进来,完全无视我的狼狈与脸上浮起的五指印。直接从我面前路过,往门口走。   本来不确定。但看傅容庭面色冷的吓人,我就更加心虚了,在傅容庭走出卧室前,我叫住了他。结结巴巴的问:“那个,傅少,你刚才站在阳台看什么?不冷吗?”   “看风景。不冷。”傅容庭淡淡回我一句,就往书房去了。   傅容庭不冷。我却被他这五个字从头顶冷到了脚板底。   傅容庭走后,我迅速跑到了阳台,站在傅容庭刚才的位置朝大门口的方向看。我这住的是十几层楼高。虽然距离远,可视力好的话,对方又是自己熟悉的人,虽看不清脸,却能认出人。   而我穿的是白色衣服,很好认。   有了这个认知,想到傅容庭的神色,再看看现在的时间,我心都凉了。   凌晨三点坐别人的车回来,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傅容庭这么走了,我又松了一口气,或许他根本不在乎我从谁的车上下来,这么晚又跟谁在一起。   想通后,我进浴室洗澡,这才对着镜子清楚看见自己的狼狈样,脸上比我想象中还要肿得高,一张巴掌大的脸,肿的有点像包子。   我轻轻碰了碰,还是火辣辣的疼,我懊恼着,明天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出去上班。   那两人打架还真是不手下留情,将衣服一脱,发现身上淤青了好几块,我既然没感觉到疼。   洗了澡出去,我一面擦着头发,裹着浴巾出浴室准备拿吹风机,发现傅容庭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了,半靠在床头,见我出来,朝我招手,沉声道:“过来。”   我怕傅容庭问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又怕他问刚才送我回来的是谁,心虚道:“我头发还没干呢。”   “过来。”这次是命令。   我抓着毛巾,心里挣扎了几秒走过去,走到床边,傅容庭一把将我拉过去压在床上,这太突然了,倒在床上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腿一翘,脚上的拖鞋都飞了。   “这还没开始就叫上了,还是留点力气待会喊。”   他的手想要扯我的浴巾,我连忙阻止他的手:“傅少,我头发还没干,今晚还长着呢,这么急干什么。”   傅容庭语气淡淡:“楼笙,需要我提醒你现在已经什么时间?”   现在都快四点了,知道傅容庭这是开始审问了,不等他问,我说:“今晚有点事,下次不会了,我也不知道你突然会回来,你打电话说今晚不会回来,所以……”   “看来还是我打扰你好事了?回来的不是时候?”   淡淡的语气,傅容庭这话,我似乎闻到了醋意,这倒是令人讶异。   我解释说:“我去找楼箫了。”   “那这脸,谁打的?”   傅容庭这么一句句的问我,还真让我瘆得慌,以前他也不管我,或许因为这次是跟沈晨南在一起,他才会如此盘问。   他没直接切入主题问,一点点的问有些折磨人,索性我直接说:“去找楼箫的时候碰见店里面的员工被男朋友抛弃,看不惯,出手了,打不过,就成这样了。”   言简意赅,唯独将沈晨南这段给卡掉了。   本来我是好好的解释,但后面这句话,我竟说的有点委屈的感觉,意外的,我看见傅容庭笑了,是眉眼俱笑的那种,漆黑的眸子里染上一抹春风:“打不过还逞能?告诉我名字,老公帮你教训。”   这话直接把我给吓了,但也让我记住很多年。   毕竟傅容庭说这样话的时候不多,一句就尤为深刻。   明明长着一副寒冰不化的脸,就连声音也是冰凉,神情更是强势霸道,可现在用这么护人的姿态说帮我教训人,真是受宠若惊。   “不,不用。”我笑着拒绝,只觉得傅容庭让人捉摸不透,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少说话,他不问沈晨南的事,我也就不说。   他抬手捋了捋我散在床上的湿发,嗓音低沉醇厚,带着磁性:“楼笙,你记住,别人欺负了你,要十倍还回去,不能心软。”   这话我怎么听着都是意有所指,他这是在暗示我对沈晨南不能心软吗?   我盯着他漆黑的眸子,看不穿他心里想什么,抿了抿唇,我说:“知道,泼我冷水的,我烧开了泼回去,但是现在你总得让我把头发先吹干吧。。”   傅容庭十分满意,握着我的肩膀,将我扶起来,但我刚要下床,他却说:“坐着别动。”   然后我就真不动了,看着他去浴室拿吹风机,将插头插在床头,我眼睛都瞪大了。   可令我惊讶的还在后面,傅容庭亲自给我吹头发。   这简直就是女皇般的待遇,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小恩小惠,不足够撼动我在心底筑起的高墙。   我仰躺在床上,枕在傅容庭的腿上,闭上眼睛享受他为我吹头发的待遇,我说:“傅少,你今天不是说不回来吗?”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修长的手指每一次拂过头发的触觉都如此敏感。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哦。”见傅容庭吹头发这活儿干起来还挺顺手,我问:“傅少,你以前经常为女人吹头发,经验这么足。”   我记得沈晨南最初给我吹头发时,因为不会,好几次将我头发搅在吹风机里,最后的结局就是拿把剪刀给剪了,弃车保帅,才能保住我剩下的头发。   头顶响起他清冷淡然的声音:“你是第一个。”   我睁大眼睛,诧异道:“你没给苏姗吹过?”   这话一出我有种想要打自己嘴巴的冲动,但好在他脸色没什么变化,好似有什么变化也不会表现出来,他说:“没有。”   “哦。”我应了一声,心里天人交战,我小心翼翼的问:“傅少,你刚才是吃醋了吗?”   “不是。”   傅容庭说不是,那就不是。   之后我们没再说话,房间里就只有吹风机的呼呼声,傅容庭这转变太快,不是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吹好头发之后,我感觉自己都要昏昏欲睡了,今天真是太累了,朦胧间,我听见傅容庭放下吹风机的声音,然后好像他打开了什么盒子,再之后我就感觉脸上忽然凉凉的,这一丝冰冷让我的睡意跑了,我睁开眼,看着他手里的药膏:“傅少,你什么时候拿了药膏?”   “在你洗澡的时候。”   也就是说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傅容庭根本不是生我气出去,而是去拿药膏了?   明明就是一块冰山,忽然变成暖男,真有点不适,但我又转念一想,或许这是因为苏姗要回来了,他忽然良心发现,想在最后时间里对我好一点吧。   傅容庭涂药膏的时候动作很轻,看着一手很力量的手,就像是一片羽毛落在脸蛋上,凉凉的,痒痒的,好几次我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抹好药膏后,我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睡觉,傅容庭收拾残局。   我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连傅容庭什么时候上.床的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人在我耳边说:“我想要。”   我的生物钟是七点,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不到,还是在被傅容庭折腾的情况下,我还是醒了。   我依然在傅容庭的怀里,见他睡的熟,我轻轻挪动了身子,从他怀里出来,然后洗漱,做早饭。   擦了药,脸既然不肿了。   傅容庭既然在最后的时间里良心发现对我好,我也不能没良心,数着日子,还有二十天,苏姗就要回来了。   说好的十一个月,因为苏姗的回来缩短,早点离开傅容庭,我本该高兴,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还有点酸酸的感觉。   做好了早饭,我刚想去叫傅容庭起床吃饭,忽然肚子一阵痛,感觉下面涌出一股热流,我心道不好,赶紧往卫生间里跑,而悲催的是,大姨妈果然造访了我。   悲催的同时,也是幸运吧,至少没中枪。   蹲在马桶上,我拉开抽屉,竟发现卫生巾已经没了,肚子疼的厉害,我想垫点纸出去买都不行,在卫生巾蹲了大概十分钟,傅容庭在外面敲门:“楼笙,你在里面这么久干什么?”   我踌躇了半天,总不能真在卫生间待一天,也就说:“傅少,大姨妈来了,你能帮我去买卫生巾吗?”   这话一出,我自己脸都红了。   然后外面再也没有声音了,过了很久,我实在蹲累了,指望着傅容庭干买卫生巾的事,我想估计自己在卫生间蹲一天的可能性更大,   我正准备拿纸,想着垫厚点,还是能坚持一会儿,够我下楼去买卫生巾,傅容庭忽然直接拧开了门,将一包黑色塑料袋的东西塞给我:“你要的东西。”   丢下这么句,门关上,傅容庭就走了。 第37章:不省心的妹妹   如果不是看着手里一大袋东西,我还真以为是幻觉。   打开塑料袋。里面好几种卫生巾都有。我想估计傅容庭也不知道买哪种,就各都拿了一包。   弄好之后。我换了衣服出去,傅容庭在饭桌前吃早饭,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又是冬天,早饭早凉了。我说:“要不我再去热热?”   “已经热过了。”   想着刚才的一幕,我有些尴尬。哦了一声走过去坐好,像以前的模式。默默吃早饭,刚吃几口,就听见傅容庭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看来奶奶又要失望了。”   “呃?”我先是没明白,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傅容庭是说这次没怀上的事。   生孩子是老夫人下的命令,傅容庭说老夫人失望,可见他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也是,哪个男人不想跟自己喜欢的女人生孩子。跟个不喜欢的算怎么回事。   不过我很庆幸没怀。   我说:“奶奶要重孙子,我想傅少跟苏小姐不会让她老人家失望的。”   “嗯。”   我这话也就是随口说,傅容庭还真嗯了一声。他心里还真是如此打算。跟苏姗在一起。   一个‘嗯’字,忽然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低着头很快吃了早餐,傅容庭说送我去商场,我让他送我去医院。   也不知道张晓现在怎么样了。   在医院门口我买了一些流食进去,到病房门口时,也不知张晓是一夜未睡,还是醒得早,相对于昨晚的情绪激动,此刻的她很是安静的靠着床头歪着头看向窗外。   我在她的眸子里看见了当初的自己,那是一种叫绝望的东西。   鼻尖酸涩,我走了进去,将买来的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我给你买了点早餐,趁热吃了吧。”   张晓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嘶哑,是昨晚哭哑了的:“谢谢笙姐。”   我叹了一口气说:“说什么谢呢,只要你振作起来就行,先吃点东西吧,今天你要出院,待会我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嗯。”张晓端着我给她买的瘦肉粥吃了几口,忽然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了,滴在碗里面,有了一颗眼泪,就有第二颗,第三颗……   张晓一面吃着粥,一面掉眼泪,看的我心里也跟着难受,扯了纸巾给她,我安抚道:“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会好起来的,待会出院,你回去好好休息,别落下了病根。”   张晓一个劲儿点头,也一个劲儿流泪,我也是心里一阵心酸。   都说女人今日流的泪,是当初恋爱时脑子进的水,哭完了,泪流了,也就好了。   我希望张晓也是这样,但是当时还是想的太好了,我同样也是经过这样伤害的人,知道走出伤害需要多大的勇气,当初若不是遇上傅容庭,我早就是一具白骨,张晓没有像我一样遇到她的‘傅容庭’,所以她走不出来,以至于她选择了一条黑暗的路,越走越偏。   打了吊瓶,我去给办理了出院手续,送张晓回她居住的出租屋,张晓住的地方还是挺远的,在北城酒仙桥将台路。   我扶着张晓,将台路这边一片出租房,是那种五六百块钱一间的房子,差一点的,三百多块都有,但是三百多块的只能摆放一张床,一张桌子,然后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刚来北城的时候,我居住过几天那样的房子,后来杨欢把我接到她租的一千块钱的房子里。   一千可以在小城市租个很好的房子,在这北城,也就里面多了间卫生巾,但在北城能租下这样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   张晓住的是一个月房租五六百的,她跟小峰一直同居,但是现在小峰已经从出租房里搬走了,而且小峰做的狠,房间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却还是被他搬的只剩下一张床,四面墙。   我扶着张晓在床上躺下:“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打我电话,这段日子就不要来店里上班了,好好休养。”   这北城张晓没个朋友亲戚,小峰根本也不会管她,放她一个人在出租屋,我还真是担心,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都得靠自己走。   一听我话,张晓急切说:“笙姐,不用,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你这刚做了手术,着什么急。”我虽知道张晓着急上班的原因,却还是为她这种行为感到生气,我说:“赚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但前提是身体养好,现在你什么都别想,养好了回来上班。”   张晓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什么,躺下休息。   安排好张晓,我回了商场,眼看着圣诞节要到了,商场里各家各店都在忙碌,现在店里面少了一个张晓,有点忙不过来,下午杨欢过来店里找我,顺便来光顾我生意,买了件貂皮大衣。   杨欢的肚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怕冷,我让她坐在椅子上,给她倒了杯热水,忙了一阵,得空了才能跟她聊几句。   看着她的肚子,我想起就在昨晚张晓失去了一个孩子,心里一阵怅然,也就问道:“你这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杨欢喝了一口水说:“二月,那个时候天开始回暖了,也快过年了,是个好时候,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二月。”   我失笑:“男孩叫这个名字,你家顾先生不会跳脚?”   杨欢给了医生钱,知道这胎是个男孩,其实这也是顾云生的意思,因为他要的就是个儿子。   “我这当然是小名,大名他自己去取。”杨欢环看了店里面一眼问我:“这快到圣诞了,你这店里面这么忙,还有一位员工呢?”   “我放她假了,刚做了手术。”   杨欢八卦道:“怎么回事?”   若是别人我肯定不会乱八卦,毕竟这是别人的隐私,但杨欢是自己人,而且张晓跟我当初境遇实在太像,也勾起我对之前的记忆,将张晓的事跟杨欢大致说了遍,她比我当时还愤慨,将手里的水杯气愤的往桌上一放,骂了声娘的,说:“什么玩意儿,这男人真跟沈晨南有的一拼,对了,刚才你说出手帮忙的是沈晨南,他也去了?最近他又是往你店这儿跑,又是出手帮忙,他想干什么,想复合?”   爱是一个女人的灵魂,没有对错。   我苦笑一声,抿了一口水:“他是这么说过。”   “我靠,还要不要点脸了?”杨欢再爆粗话,说:“当初那样对你,现在说想吃回头草就吃回头草,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上次你就不该拦着我,让我揍死那王八蛋。”   “如果回到七个月前,你替我出手,我什么话不说,现在你挺着一个大肚子,你若有点闪失,顾云生不杀了我,我都自责跳河。”我笑了笑说:“消消气,别动了胎气。”   杨欢还是气愤不已,猛喝了一口水,忽然想到什么,问我:“你不会答应他了吧?楼笙,咱们再没志气,也不能吃回头草,更何况你现在有了傅容庭,这么钻石王老五的男人都被你钓到手,可别得不偿失。”   我笑说:“你看我有这么没定力吗?我是吃回头草的人吗?傅容庭站我面前我都脸不红心不跳,都过了一年了,沈晨南早就翻篇了。”   想要我回头,除非能还我孩子的命,否则不管这地球是圆的还是方的,都不可能再接轨。   杨欢一愣,随即高兴道:“你丫的终于开窍了,我还真怕你想不开,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自己又跳进去。”   “放心,沈晨南不会再有机会伤到我。”   不仅沈晨南没有机会,当时我以为,这世上的男人,都不可能伤害到我,可多年之后我才明白,那些我自以为的伤害不是伤害。   伤我至深的是傅容庭。   我愧疚至深的才是沈晨南,那个我以为亏欠我的沈晨南,让我悔恨不已。   更有一个人,让我心疼不已,面对他的付出,我无以为报。   当然,这都是后话,当时我也想不到自己还有那么一天。   “这才是我认识的楼笙。”杨欢滑动椅子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楼笙,这辈子的苦你该受的也受了,我相信,傅容庭就是你最后的归宿,你会幸福。”   杨欢难得说如此感性的话,傅容庭会给我幸福?我想是性福还差不多,但见杨欢真挚祝福的神情,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说:“会的,我们都会。”   我跟杨欢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在傅容庭眼里,男人眼里,他们不只是会有一个女人,我们都明白,却互相自欺欺人。   相视一笑,杨欢将椅子往后滑了点,问:“楼箫你找到了吗?”   “没呢,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已经找了不下二十家酒吧,都说她很久没去了,我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出事,当初楼箫出那事的时候,我也有过这样的预感。”我指的是楼箫被轮那次,杨欢自然懂。   “那你让傅容庭帮忙找找吧,这楼箫也真不让人省心,找回来后,我看如果可以,给她找户人家嫁了得了,让她婆家去管,有个男人管着,再怎么也翻不出天去。” 第38章:他请吃番薯   “我已经让傅容庭帮忙找了。”早上的时候,我还是跟傅容庭提了楼箫的事。楼箫二十了。我也曾动过给她找户人家的念头,可她这样。正经人家哪里会要,不正经的,我这个做姐姐的,肯定不会推自己的妹妹下火坑。   “算了,你别担心。楼箫在社会上都是老油条了,只要她还想要你这个姐。就不会真让自己出事,她还是会有分寸。”   我想或许楼箫这些年虽然过分。却没真把自己过弄死,也是想着还要我这么个姐吧,这世界上,她不会认母亲。但我这个姐,她还是认的。   正跟杨欢聊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找楼笙。”   眉心一拧。我回头去看,果然是傅宛如。   今天来的只有她。自从知道她的秘密后,傅宛如对我没像以前那样针对,但这也是因为我很少回老宅的原因。   见到傅宛如。我起身走过去。淡笑着:“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宛如看了眼杨欢,然后对我说:“刚才逛商场,想着你在这里,过来看看,这是刚才我买的护肤品,两套,给你拿一套,拿去用吧。”   傅宛如将手里提着的一个上面印着hr英文字样的袋子给我,这是赫莲娜牌子的护肤品,一套要好几万,傅宛如可真是舍得。   我没收,笑说:“姐,我这些都用不上,还是你留着用吧。”   看见傅宛如手上提的东西,店里其它员工眼睛都红了,听见我拒绝,傅宛如脸色有些挂不住,将东西硬塞进我手里说:“你跟容庭结婚这么久,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没送过你东西,过几天就是圣诞,这就当我送你的圣诞礼,好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傅宛如来就送了一套护肤品就走了,我站在原地有些无奈,其实她根本不用,我也不会说出她的秘密。   杨欢凑过来,用手肘撞了我一下:“傅宛如今天吃错药了,送你这么贵的东西?”   我笑了笑说:“或许吧,不过我还真不适应,希望她以后都记住吃对药。”   “切,你就是傻,有东西不收白不收,这得要两万多吧,还真不小气。”   我笑而不语,拿人手短。   杨欢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店里员工凑过来对我东问西问,惊讶我的结婚,又有个这么大方有钱的姐,她们以为我真有什么大背景,身份不凡吧。   玲姐也听说我收了套贵重的护肤品,也过来对我各种羡慕,旁敲侧击打听我到底攀上什么人了。   我结婚的事,她也听说了,在她眼里,本来还以为我像她一样做了别人的情妇,没想到却是有名有份。   转眼就是圣诞,商场里热闹得很,忙活了一天,累的是脚趴手软,晚上差不多九点的时候,傅容庭忽然来了我店里面,当时我在接待一位顾客,瞥见傅容庭倚着店外面走廊的栏杆,目光正朝我这边看,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将手上的顾客交给员工,自己走了过去。   我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傅容庭气质出众,就这么倚靠在栏杆处,也引来不少回头率。   他看了眼腕表问我:“什么时候下班?”   我说:“今天圣诞,估计得忙到十一点了。”   傅容庭眉头轻蹙:“把店里的事交代一下,跟我出去。”   “干什么?”我面露难色的说:“店里面本来就少了一个人,现在我再走,她们三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   傅容庭揣在衣服口袋里,气定神闲的看着我:“楼笙,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个圣诞,你不打算陪我过?”   他的语气很淡,很殇别的话,从他嘴里却成了平日里最平常的话。   这是傅容庭第一次来店里面找我,本来有点兴奋激动,却被他这话一说,倒染上了一丝离别的味道。   最后一个圣诞。   抿了抿唇,我说:“那你等一会儿吧,我交代一下。”   如果不是最后的日子,或许他也不会亲自来找我过什么圣诞。   交代好后,我套上外套,在员工们的好奇羡慕下跟着傅容庭走了,他先是带我去一家西餐厅吃饭。   明明不是情人节,许多餐厅都爆满,基本都是小情侣坐一起,也幸亏傅容庭早就预定了位置,在一个稍有些偏,却很安静的角落,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楼下面的广场上热闹景象。   今天没有下雪,为了应今天的节日,广场上有人工造雪,漫天雪花,视觉上还是给人很真实的感觉,小孩子玩的很开心。   “很喜欢雪?”   他清冷的声音响在耳旁。   我将视线收回,喝了一口热饮:“嗯,喜欢,但我以前不过圣诞节,这是外国人的节日,不过这也算是意义上的过年吧,今年既然不能跟傅少一起过中国年,过外国年也一样。”   以前不过,但后来,因为傅容庭,我也学着过了。   “我也是第一次过。”   我诧异,笑说打趣:“那有圣诞礼物吗?”   傅容庭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凝着我,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临时起意,没来得及准备,如果你想要,我现在让琳达准备。”   我撇撇嘴:“还是算了,我也正好没准备。”   本来也就随口一问,傅容庭没有也正好,免得问我要礼物。   跟傅容庭闲聊着,等了一会儿,牛排就被端上来了,看着盘子里一小块牛排就几百块钱,眉头皱了皱,有些肉疼。   “不喜欢?”   我拿了刀叉摇头:“不是,只觉得不划算,这么一点,让我吃十块估计都不顶饱。”   傅容庭知道我本就是农村人,说这样的话也不算俗,城里人会玩,我可玩不起,真不知道那些名媛淑女就吃那么一小块牛排还能吃几个小时的,也不觉得饿吗?   傅容庭没觉得我上不了台面,反而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那我再叫十份?”   “不用了,多浪费钱。”我笑了笑,再叫十份,就算我吃得下,可这店里面这么多人,别人淑女的吃一份,我这就相当于是在喂猪了,那怎么好意思。   “持家有道。”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傅容庭含着金汤匙出生,是不会懂一年到头只过年才看见肉的日子。   傅容庭开了一瓶红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话,他没奢侈的开什么拉菲,而是一般平民价格的酒。   牛排,红酒,中间还摆着一束鲜花,餐厅里还有音乐,气氛不错,忽然觉得傅容庭还是挺会浪漫的。   期间我接到杨欢的电话,这种节日,顾云生是不会陪她过,她本来以为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想叫我过去陪她,听说我跟傅容庭在吃西餐,送了我四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重色轻友。   杨欢这四个字是对着电话吼的,傅容庭听见了,清凛的神情有了片刻松动,咋看之下,眉宇间染上一抹笑意。   我尴尬的将手机收起,将红酒当白开水喝却没发觉,还是自己觉得喉咙呛得难受才反应过来,我刚把酒杯放下,傅容庭就递了一张纸过来。   “谢谢。”面色微囧,拿了纸巾擦了擦嘴。   其实杨欢说的没错,傅容庭不就是秀色可餐?   吃了饭后,差不多十点半的样子,我以为傅容庭会直接回去,却见他没朝停车场的方向走,而是往相反的方向。   我跟在后面,疑惑的问:“傅少,这是要去哪里?”   “一起走走吧。”   我抿了抿唇,傅容庭的意思是,压马路?   这天很冷,我是个比较懒惰的人,没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不过傅容庭这么提出了,我也只好跟在后面走。   圣诞节,街边上很热闹,有卖各种小玩意和小吃的,刚才的牛排没吃饱,倒是喝水喝饱了,上了一趟厕所,肚子也有点空,正好有看见卖烤番薯的,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只有五块钱现金。   瞥了眼烤番薯,闻着香味就走不动路了,有好几对小情侣也在买,而在我不远处的一个女人,看样子是附近的大学生,对着身边的男人指着烤番薯撒娇道:“老公,我要吃那个,你去给我买。”   男人高兴的去给女人买了,女人开心的又喊了一声老公,然后从我身边路过。   踌躇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我对走在前面的傅容庭脱口而出喊了一声:“老公。”   老公二字,我只在傅家人面前为了装恩爱喊过,还从没在外面喊过,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就喊了出来。   喊完,看见傅容庭转过身来,我就默默背过脸去。   傅容庭走过来,我低着头,脸颊染上两抹红晕,有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感觉。   “什么事?”   低沉又醇厚的声音,我眯了眯眼,或许他刚才也没听清我喊的什么,然后抬眼鼓起勇气看着他说:“那个,你有没有零钱?借我五块钱,待会回去给你。”   番薯十块钱一个。   傅容庭凝视着我,薄唇微抿,好一会儿才说:“没有。”   也对,傅容庭身上怎么可能有五块钱这样的零钱,我瞥了眼番薯,香味勾的我几乎流口水,傅容庭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我本刚想说:“走吧。”,傅容庭突然就朝卖番薯的小贩走过去,没一会儿,就拿了两个番薯回来。 第39章:苏姗的圣诞短信   我讶异:“你不是说没零钱吗?”   “我没有,他有。”   他将番薯都塞给了我。热热的。又不是很烫,放在手心暖暖的。但还是不及他这个举动暖人。   虽看不透傅容庭,但心底莫名地涌出一股喜悦。   我不禁为这种喜悦懊恼,明明就不是什么恋人,也不是什么真夫妻,却还是忍不住被他一个小举动感动。   这是我跟傅容庭最后一次过圣诞。冬天的离别,有些情感既然已经抑制了这么久。就该一直抑制下去。   短暂一瞬间,为了心底的情感泄出。我又加了一把锁。   没卸下自己对爱情的防备。   我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小贩有零钱,抱着番薯立马追了上去,还是平常的楼笙,问他:“傅少。你不吃吗?”   他双手插兜,脚步放缓:“刚吃了。”   他的意思是刚吃了牛排,不饿。而我刚吃了又吃,真不知道傅容庭原来也会这么拐着弯损人。   我一面吃着番薯。跟在傅容庭的身侧,一面说:“待会回去我就把钱还给你。”   话音刚落,傅容庭忽然停下步子。我低头顾着吃。差点就撞上了,然后就听见他满是戏谑的语气说:“这是作为老公该做的。”   原来他刚才真听见了。   听见了,我也就索性玩笑道:“傅少说这是最后一次圣诞,我怕以后连装恩爱都没有机会,也就不能再那样叫你,看见别人喊,我也就赶一回潮流,嫁给你也一年多了,也没人知道你是我老公,临最后了,过过嘴瘾,不然我都还真没觉得自己是有老公的人呢,反正这大街上也没有熟人,没人知道。”   傅容庭凝着我,漆黑的眸子明明是在看我,却渐渐地目光变得晦暗不明,眼眸深处,有一抹浅淡又复杂的爱恨交织。   心里疑惑,我转身顺着傅容庭的视线直直看过去,广场上,ld显示屏上像百合花一样清丽的女人不是苏姗又是谁。   一袭白色连衣裙,裙边上印着淡绿色的花纹,秀发飘飘,双手交叠在腹部,浅浅的笑意,浅浅的酒窝,真美。   难怪傅容庭一直惦记着。   我回头看傅容庭的眼神,那里面多了一丝眷恋与柔软。   定了定心神,我不敢再看傅容庭的眼睛,偏了头,心里忽然一阵酸涩,觉得悲戚吧。   我咬了一口番薯,明明还是热的,却觉得好凉。   “走吧。”傅容庭语气冷漠的说了句,抬脚就继续往前走。   只是苏姗一张照片,傅容庭就已经失了控制,我最后又看了眼ld显示屏,觉得真是刺眼,然后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番薯扔进了垃圾桶。   跟傅容庭压了半个小时马路,一路无话,两旁的路灯也越来越少,有些昏暗不明,傅容庭的身形修长又挺拔,带着丝丝落寞,萧瑟,被灯光拉出长长的影子,我就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   大概又走了半个小时,我的鼻尖已经冒了热汗,但手却是冰冷,前面的傅容庭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前面十米处的摩天轮问我:“敢不敢坐?”   我抬头望了一眼,比一般的摩天轮都要高,大概有十几二十层的楼房那么高。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本想拒绝,却点了头,十分钟后,我跟傅容庭坐着摩天轮缓缓往上升。   他的目光看向玻璃外,我也看向自己这边,随着缓缓上升,看到的视野更广阔,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也开始缓了一点。   摩天轮上升到最高处时,忽然停止了,我心里一跳,以为出问题了,侧头去看傅容庭,他说:“没事,我让工作人员停下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就松了口气,毕竟陪傅容庭坐个摩天轮还把命搭上,太不值得。   停在最高处,这时已经快到凌晨,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俯瞰北城,万家灯火,真是壮观,难怪如此多的人想要涌入北城。   我起身站在玻璃窗前,感叹一句:“北城真的很美。”   可我却是比那星辰还有卑微的尘埃。   北城这个时候本来就冷,又在这么高,刚才走着还出了点汗,现在有冷风吹来,让我身子打了个颤,搓了搓手,赶紧揣进口袋里。   “喜欢的话以后我常带你来看。”傅容庭忽然以一种相拥的姿势站在我身后,然后我的口袋里忽然多了一只手,是傅容庭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暖和。   在傅容庭的手碰上我手的那一刻,心跳猛的加速,太暧昧又深情的举动,想到刚才傅容庭看屏幕上苏姗的神情,我心里多少懊恼,挣了挣,没有挣脱,耳边是他的声音:“你的手太凉。”   这是解释突然的举动吗?   心里笑了笑,也就没再动作,傅容庭与我一同领略这北城的夜景。   想到他刚才的话,我侧头,笑道:“傅少难道忘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圣诞,没有以后。”   “不一定。”傅容庭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正要问什么,忽然看见天空中飘下很多雪花,像鹅毛似的大雪。   我惊喜道:“还真下雪了。”   他在我身侧淡淡的问:“喜欢吗?”   一听这话,我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接了一片雪,是人造的,我惊喜地问:“这是你准备的?”   “嗯,圣诞礼物。”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礼物吗?”我懊恼:“你准备了,可我没准备啊。”   能在几十米高空还能看到人造雪,可见傅容庭是用了心。   这也不是临时准备的。   傅容庭只是在我耳边低笑了一声,没说话,之后我们以这种温馨的姿势站了大概十分钟吧,刚刚凌晨十二点,那十分钟里,傅容庭不知道我的心在火与冰里煎熬。   甚至是这一晚,我都在他的举动中,时而欣喜,时而失落怅然。   身后是他温暖的胸膛,眼前是他为我准备的雪花,真美。   期间他的手机有短信提示,他掏出手机看了两秒就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当时以我的角度也看不见短信内容,但能看见傅容庭看到短信的神情,有那么一瞬他的情绪波动了。   这么细微的神情都能被我感受到,这归结于我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下摩天轮时,我叫住他,微笑说:“这个圣诞,很好。”   傅容庭勾了勾唇,牵着我走。   回到公寓时,刚到房间,他就过来抱我,吻我:“礼尚往来。”   耳根一红,礼尚往来,他这意思是拿我自己做圣诞礼物。   或许是想着跟傅容庭的时间真不多了吧,我将那些心思都抛掉,也放纵一次。   我推了推他:“先去洗澡。”   “好。”他轻轻咬了一下我耳朵,先进了浴室。   他是在外面脱的衣服,手机也就放在床头,我在脱衣服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又有一条短信提示,手机亮屏的那几秒,鬼使神差的,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没有名字的号码,短信内容是:容庭,没看见我给你发的短信吗?圣诞快乐。   虽没有名字,从这句话中,女人第六感告诉我,对方是苏姗。   之前发短信的也是她。   我捏着衣服,自己已经脱了一半,我往浴室看了一眼,里面流水声让傅容庭没有听见短信,半透明的玻璃,只有一瞬,我的脑袋里做出了决定。   脱了衣服,赤着身子进了浴室。   这一个圣诞节,让我心头百般滋味。   翌日,我早早去了店里面,昨晚早走了,账单都没有结算,做店长像我这么失职,换做别人,估计早被辞退了,可我背后有傅容庭,这工作是他给我找的,传说中的裙带关系。   刚来北城时,看见杨欢是在浴足城上班,里面形形色色的人,不是我所能应付的,也就没跟杨欢一起工作,而是去了一家餐厅打工。   我将昨天的账单整理好,圣诞节生意不错,销售额是平常的两倍。   员工陆陆续续到了,其中一名员工告诉我,昨晚我走了之后,沈晨南来过,员工告诉沈晨南,我跟着一个男人走了。   从来没有男人来店里面找过我,所以她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我的老公,也就那样对沈晨南说了。   听到这消息,我有那么一瞬是愣了的,以为他知道我结婚了,就不会再来找,也就形同陌路,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但庆幸昨晚我走了。   圣诞之后,转眼又是元旦,也就是说,还有十天苏姗回来了。   这晚本是应老夫人的话,要回老宅过元旦,我却接到了沈晨南的电话,如果只是他的电话,我不会急匆匆按着他指定的会所去,但他说楼箫在他手里,之前让傅容庭帮忙找,这次一直没有消息。   沈晨南为了让我相信,他还特意让楼箫说了话,听着楼箫语气里满是恐惧与害怕,抽泣的声音像是在发抖,我的心头一紧。   沈晨南说,想要让楼箫安全走出会所,我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我匆匆打车赶到沈晨南所说的会所,情瑟缘,一家娱乐会所。   推开沈晨南所说的包厢,里面一片狼藉,无数空酒瓶子在地上,大理石桌上,有的甚至里面还流出未喝完的液体,沈晨南可以说是难醉如泥的瘫在豪华的沙发上,领口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楼箫嘴角全是血,头发凌乱,身子只.穿着内衣裤,坐在地上害怕的抽泣,其它衣服凌乱在一地。 第40章:沈晨南,你放开我   偌大的包厢里,就他们俩在。又是这样的情景之下。这场景,让我只觉得脑袋一轰隆。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了。   愤怒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让我真想拿酒瓶子走沈晨南一顿。   楼箫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姐,你终于来了。快带我离开这,我不要待在这。”   不知道沈晨南对楼箫做了什么。让她的眼里全是恐惧,看了眼地上已经被撕烂得不能穿的衣服。我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楼箫身上。   许是楼箫的声音,让沙发上的沈晨南动了动,醒了过来。眯着眼睛看见我,一瞬间全醒了似的,充.血的眸子仿佛住着一头狮子。还是怒醒的狮子,突然他冲过来抓着我的头发往后扯。将我摔在沙发上。   楼箫担心的喊了一声姐。   本来平日里的沈晨南已经就不好对付,更别说喝了如此多的酒。   他满身酒气压在我身上,阴冷的吐出一句话:“楼笙。你怎么可以。可以嫁给别人。”   他的声音很是痛苦,如此近的距离,我能清晰的看清他的睫毛,能清楚感受到他喷薄在我脸上怒气与酒气相混合,让人难闻的味道。   我偏了头:“我不是早就说过,我结婚了,是你自己不信。”   当时他知道,没有发怒,原来是在这等着。   “楼笙,你不能嫁给别人。”沈晨南看似醉,又好像无比清醒,他朝我怒吼道:“不能。”   他的目光如炬,我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指控,因为他没资格。   我一把用力推开了沈晨南,他顺势靠在沙发上,我站起来,盯着沈晨南也怒的吼道:“你没有资格对我吼,你到底对楼箫做了什么,她是我妹妹,你怎么可以。”   看见这样凌乱又暧昧的画面,谁都会往那方面去想。   一个是我亲妹妹,一个可是沈晨南啊,就算翻篇了,我也不能接受。   楼箫捏着衣服,急切的说:“姐,我跟沈……”   楼箫话没说完,沈晨南一个凌厉眼神过去,双腿叉开,双手随意瘫在沙发上,像一滩烂泥,一副颓废到了极点的模样,他拿手捶了捶沙发,冲我冷冽一笑:“上了姐姐,再上妹妹,一段佳话不是。”   我气的浑身颤抖,扬起手就要扇下去,但别看沈晨南颓然,却对我防备着,手还扬在空中,他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截住我的手,恨不得用十成的力气将我的手腕捏碎,怒气暴涨了一圈:“今天,你们姐妹俩,只能走一个,楼笙,你选。”   “无耻。”我疼的后背一阵冷汗,楼箫被沈晨南给弄怕了,也不敢上来帮我,只一个劲儿的哭,我挣了挣,却被他牢牢捏住,当时我实在气急,只想摆脱沈晨南,也没想那么多,将上次用在小峰身上那一招用在了沈晨南身上。   男人最痛的部位,最薄弱的部位,只要受到攻击,疼痛程度,听说跟活生生截肢的疼痛程度是一样的。   但我也怕真伤了沈晨南,没太用力,但也足够让沈晨南痛的面容扭曲,趁机摆脱了沈晨南,我对楼箫喊了一声跑,楼箫离门口近,反应过来,她披着我的外套往外跑,我也往外跑,但我的运气似乎不好,刚出门口,就被沈晨南一把抓住了头发,又拖回了包厢。   这个教训告诉我,手下留情什么的,千万别,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沈晨南怒极了,将我摔在沙发上,掐住我的脖子,眼底涌现杀意:“楼笙,你别太逼我。”   说着,沈晨南双手拉着我肩膀上的衣服就往下撕,没有外套,里面就只是一件单薄的打底衫,我以前都是穿毛衣,今天实在后悔穿了件这么薄的打底衫,但看沈晨南这架势,似乎穿多少都没有用。   一个女人被男人完全桎梏在身下,而且还是个怒极了的男人,反抗值根本就是为零。   这衣服质量很好,沈晨南撕不烂,就拉着衣服往下挎,衣服是那种有弹性的,沈晨南一拉,就将衣服褪到了胸口上,露出胸罩。   胸上一凉,身子不住打了寒颤,我咆哮道:“沈晨南,你给我住手。”   双手不断在沈晨南的胸口上,脸上胡乱抓,我的指甲很长,又是怒极,恨极,恐惧到了极点,用了十足的力,每抓一下,沈晨南身上都会起一条红印子。   啪的一声,沈晨南一巴掌响亮打在我脸上,很快我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在嘴里快速蔓延开来。   我的头被打偏在一边,这一巴掌让我不反抗了,他也停下了动作,但没打算放开我,依然骑在我身上,他目光冷锐的盯着我,嗓音如从地狱爬出来的,冷气森森:“楼笙,这是你欠沈家,背叛沈家的下场,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那时我没有心思去想沈晨南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何来背叛沈家,欠沈家?   背叛我的,欠我的才是沈家,当时没来得及去想,因为沈晨南的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猛的踹开。   我的头本来就是被打偏向门口,所以当傅容庭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时,我心里涌出欣喜的同时,也是无比屈辱。   沈晨南也侧头去看,傅容庭一记拳头快而狠的砸在沈晨南的脸上,沈晨南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在沈晨南还没起来时,傅容庭已经一把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冷冷警告:“以后离我女人远点。”   沈晨南看清是傅容庭,眼底一惊,随即讥讽的笑了:“原来攀上的是北城傅家,难怪,难怪。”   之前沈晨南听见保安叫我傅太太,可他不知道是傅容庭。   沈晨南这句话是对我说的,他没有反抗,只是很是失望又愤恨的看了我一眼,双手垂在两侧,任由傅容庭拎着。   傅容庭将他往沙发上一甩,他也就顺势瘫在沙发上,双眸猩红的看着天花板,当时我不知道沈晨南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后来他告诉我,当时他是想杀了我。   傅容庭帮我把衣服拉上去,抱着我出了包厢。   楼箫在门口焦急等着,见我们出来,又不住的流泪。   回到公寓,我已经缓了过来,也从楼箫嘴里了解到情况,沈晨南并没有真对她做什么,而且她的衣服也是被别人脱的。   这段时间我之所以找了如此多的酒吧,傅容庭出面也没找到楼箫,是因为她去了情瑟缘这样的大型娱乐会所做坐台小姐,今天她本来在坐台,遇上了变态客人,玩重口味,她怕了,不敢跟着出台,后来还是沈晨南出手解了围。   而沈晨南也正好利用楼箫,把我叫了过去。   听到这样的话,对楼箫,我已经无法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了,烂泥扶不上墙也比她强。   她不缺钱,因为有我,但若是拿去吸毒,我不会给,所以她之前交的男朋友小刚就给她指出了这样的路,让她去卖,以供赚取他们共同吸毒的资金。   我狠狠戳了楼箫的脑门:“我真恨不得把你从这窗户扔下去。”   “姐,你就别再说我了。”   也不知道到底多变态的重口味,这次真把楼箫给吓了,回来坐在床上还不停哭,还对我说她错了,下次不会了。   认错,真是难得,看楼箫这样子,我也懒得再去说她了,让她自己早点休息。   我回了卧室,傅容庭站在阳台给人打电话,我听见他说什么改天回去,也就知道他是给老宅那边打电话。   盯着傅容庭的背影,想到他冲进包厢的那一刻,对沈晨南那一句宣言,既然有些热泪盈眶。   如果不是楼箫在会所里正好碰见傅容庭,这次我肯定脱不了身。   我看得有些出神,见傅容庭收了电话准备进来,我连忙定了定神说:“今晚真是谢谢了。”   “看见自己的老婆被欺负,作为老公难道不出手?”傅容庭在椅子里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或许是刚才那一幕,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面子上确实有些受损,语气堪比这一月的天气一样冷。   我也没想到沈晨南会突然这样,走过去,拿起傅容庭放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上一支,被沈晨南打了一巴掌,脸还是疼的,也肿了,这次我知道傅容庭不会再给我上药,我也懒得去管,只是吸烟的时候,扯着嘴角生疼。   房间里寂静的可怕,两人默默的抽烟,实在压抑的我受不了,也就开口随口问道:“你不是应该回老宅了吗?怎么会在会所?”   之前傅容庭打了电话,说是让我自己回去,他有事就不来接了,办完事他直接回去。   没想到他所说的办事,是在会所。   傅容庭没有回答我的话,将手上还剩半支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拿钱挂在一旁的外套说:“你早点休息。”   丢下这句话。傅容庭套上外套就出去了。   这让我有些无措,已经快到凌晨了,傅容庭从来没有在来了之后又中途离开。   盯着打开又合上的门,我的心像坏了的电梯,一直往下沉,沉到谷底,想到跟沈晨南在包厢的那一幕,衣裳半褪,而我当时已经没再反抗,我没理由追出去,只有仰着头靠在床头,继续抽烟,一支又一支。   我可以解释,但我不确定傅容庭会不会信,而且有时候,误会了也好,这样能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 第41章:傅少宠妻无度   意料之中的,傅容庭接下来几天都没来公寓。楼箫这次学乖了点。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几天,没再出门。   我再见到傅容庭的时候。是在傅氏集团举办的年会上。   这天是一月六号,嫁入傅家第一年的年会我没有出席,因为隐婚,也因为我不习惯那种场合。   这一年我也没想过去,傅容庭也没要求。都要结束了,还露个面。让别人知道傅容庭其实已婚,那还不炸开了锅?   我是倒数着日子在过最后的几天。所以当琳达受傅容庭的吩咐给我送来一套礼服,我是惊讶的。   我给傅容庭打电话,说不去了,他只冷冷回答我三个字:“必须去。”。然后就挂了电话。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傅容庭的怒气,无奈之下,我只有跟着琳达去化妆。换衣服,然后八点准时去年会。   化妆的时候。我跟琳达闲聊,才知道这礼服是傅容庭亲自选的,无袖紧身抹胸裙。裙摆是鱼尾设计。上面镶着上千片像是鱼鳞一样的银色亮片,穿上后活脱脱一条美人鱼,还是一条妩媚的美人鱼。   化妆师将头发松松垮垮的盘着,又特意留下几缕发丝自由垂在两边,精致的妆容让巴掌大的脸蛋更为惊艳。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卷翘而妩媚多情的睫毛,嫣红的唇,精致五官,还从未如此盛装过,忽然有些不适应看这样的自己。   琳达眼里露出惊艳,赞美道:“少夫人真美。”   琳达已经跟了傅容庭好些年了,是个混血美女,深邃的五官,脸上很少有表情,仿佛一座移动的冰山。   “谢谢。”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我站起来看了看镜子,想到待会要穿着如此暴露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我有些紧张,将胸口的衣服往上提了提,心里有些觉得傅容庭选这件礼服,肯定是故意的。   琳达看了时间,外面温度零下几度,自然不会这么穿着出去,给我拿了件与礼服同色的貂皮披肩。   这披肩也只能暖上身,下身还是冷的发抖。   傅氏的年会在一家酒店举办,包下了三楼整个宴会厅。   到了充满暖气的酒店,也就不抖了。   公司年会,来的是公司一些领导员工,还有上层社会的精英人士,傅家人除了老夫人,都来了,傅容庭太过闪耀,就算在人群中,我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傅容庭穿着一套白色西装,衬的他身长如玉,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傅宛如他们没想到我会来,当我出现在宴会厅时,我将她脸上惊讶与羡慕的神情都尽收眼底。   梁秀琴也是微微错愕,全场的目光都朝我看过来,那种被万人瞩目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舒服,但我今天代表是傅家,不能给傅家丢了脸面,只能面带着微笑,一步步走进去。   没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又是一个人来,所以众人眼里都是惊艳与疑惑,甚至有几名精英男士在旁边窃窃私语,说我打扮如此妖艳,是来这儿钓凯子的。   那些人的舆论在傅容庭朝我走过来的时候都戛然而止了,神色不约而同呈现惊讶状。   傅容庭在我面前一步的距离处停下来,清冷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扫了一遍,嘴角微微勾着:“很美。”   他虽然带着一丝笑意,我却听出了莫名其妙的冷意,我只当他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   手指紧捏着,我压低声音问:“傅少,为什么要我来这?”   一旦出现在公众面前,傅容庭妻子这个标签,就会打在我身上,就算苏姗以后跟傅容庭在一起,也只是二婚。   所以我实在不明白傅容庭的做法。   他走在我身侧,示意我挽着他,本来就有些无所适从,无数的摄像灯照过来,我心里很是紧张,生怕做出丢了傅家人脸面的事,毕竟像这样大的场合,如果不是傅容庭,这辈子我都不会有机会参加,傅容庭这个举动,正好让我找到了点支柱。   我拿出在傅家人表演的那一套,很自然的挽着傅容庭的胳膊,全场看我的目光都变了。   傅容庭微微凑在我耳边说:“今天不觉该换一种称呼?上次叫的听不错的,之前你说没人知道我们结婚的事,今天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是我傅容庭的老婆,这个答案,满意吗?”   心一紧,我瞪大眸子侧看着傅容庭。   我要问的其实就是他为何亮明我是他妻子的身份,而他只是因为我上次一句话?   或者是因为沈晨南?   心口慌得厉害,而他在等着我改口。   稳了稳心神,我低低的喊了一声:“老公。”   傅容庭这才满意的带着我朝梁秀琴与傅振华他们走去,我礼貌的喊了一声爸妈,对着一侧的傅宛如夫妇又喊了姐跟姐夫,这下身份等同于昭告了所有人。   梁秀琴虽平时对我不冷不热,但今日在这种场面,对我是面带微笑,一副好婆婆的形象,傅振华笑着说:“小笙来了,没想到容庭还搞惊喜。”   我微笑着,楚天逸温笑道:“今天小笙真漂亮,全场夺目。”   “谢谢。”   傅宛如面色有些不好看,她在私底下与我妥协是一回事,可傅容庭这么把我拿台面上来,一个情敌该有的反应,在她的面上还是能看见。   几位领导高层来给傅容庭敬酒,傅容庭就将我交给了傅宛如,让她带着我去食物区吃点东西。   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因为我的身份,也因为我的外貌。   今天晚饭我还没吃呢,傅容庭这个决定正合我意,我随意挑了几样看起来很好吃的点心垫肚子,傅宛如手里不阴不阳的说:“打扮这么妖艳,像不像话。”   “姐,这衣服可是容庭选的,之前你嫌我打扮朴素,现在穿正式了,你又说妖艳,其实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嫉妒我吗?”我浅笑着,意味深长的说:“对了,说到像话,跟姐相比,我自我觉得还是可以,我又不像有些人,喜欢自己的……”   “楼笙,你胡说什么。”傅宛如低声喝住我,脸色都白了,生怕我说出她心底的秘密。   “我说什么了吗?”我故作茫然:“姐,我觉得你还是像之前对我好一点,不然我一个不高兴,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就不好了。”   我本不想拿傅宛如的秘密来威胁她,可谁让她才安分一段日子,又故态复萌。   可能是今天傅容庭带我来,刺激到她了吧。   我悠闲的吃着点心,傅宛如拿我没有办法,冷声提醒道:“楼笙,你注意点形象,今天你代表的不是自己,是傅家。”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怎么做。”我淡淡的说:“我觉得该注意的应该是姐,你的眼睛应该注意在姐夫身上,而不是我老公身上,这全场这么多人,万一被一些有心人看出来,乱嚼舌根,姐的形象,傅家的形象可都完了。”   “你……”傅宛如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在这样的场合中,她又不能真的大声说话,形象她还是要的。   我笑看着她:“好了,姐,我知道你也没心情在这陪我,我自己可以,你去忙自己的吧,我觉得保持距离会更安全。”   傅宛如瞪了我一眼,找自己的熟人去了。   我在食物区逛了一会儿,傅容庭过来让我一起上台,傅家人都在上面,作为年会的主人,傅容庭在台上致辞,掷地有声,面色冷峻,讲着公司过去一年的情况,还有大好前景,傅容庭一般话很少,所以一般遇到这样的事,那些领导恨不得说出裹脚布的味道,但傅容庭很简单扼要,台下掌声雷动。   我站在傅容庭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的声音,原本在这种瞩目的地方我很紧张,看着他,就没那么紧张了。   致辞后,大家依然自由活动,傅容庭牵着我下台,问我饿不饿,我摇头说刚才吃了不少点心。   之前还对我冷冽的很,就在他问我饿不饿时,他漆黑的眸子里既然有丝柔软,这让我惊讶又惊喜,就像是春天里,一抹嫩绿从石头缝里冒出来那种惊喜。   傅容庭对我好的时候是有,眼带柔软,却是第一次。   但这丝丝柔软,对苏姗的又是不同,究竟哪里不同,我又说不上来。   我有点搞不明白傅容庭,他跟我待一会儿,又有人上来,我就站在边上,其中一位高高瘦瘦的男人看了我一眼对傅容庭打趣道:“傅总,你这藏的可真深啊,瞒着大家,老婆都娶了,我还想着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你,你这太速度了。”   另外一人附和:“这么美丽的老婆,哪个男人娶了不藏着。”   他看我一眼,带着一丝丝宠溺:“楼笙她不喜欢热闹。”   傅容庭面色虽冷冷清清,但不是冷冽,说明这些人于他关系还挺好,傅容庭跟他们聊天,我站在边上负责微笑。   因为,这是在演戏。   后来又上来一位老总,我不认识,但看见这位老总上来,其它人都识趣的跟傅容庭打招呼散开了,傅容庭摸了摸我的头,像一位宠爱妻子的丈夫,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整个宴会厅的人都讶异不已,毕竟能让傅容庭这么‘宠爱’着的女人,没有。   他让我自己先到处走走,待会来找我。   刚才点心吃的多,饮料也喝的多,我面颊绯红的应了一声就去了洗手间。   他可以演戏,我却入戏。   我刚进格子间里,就听着有两人踩着高跟鞋进来,其中一女人说:“琳达姐,今天跟傅总在一起那女的真是傅总老婆?傅家少夫人?怎么以前也没听说傅总结婚了的消息?” 第42章:苏姗回来了   我听见流水声,是她们拧开了水龙头。琳达说:“这是傅总的私事。你们不知道不足为奇。”   女人忿忿不平道:“傅总有老婆了,那琳达姐怎么办?那女人哪里有琳达姐一半漂亮。要我说,这少夫人的位置就该是琳达姐的,这可是秘书部公认的。”   流水声没了,琳达淡淡说:“王秘书,这话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女人急说:“琳达姐,我这说的是实话。我敢说,傅总刚才在宴会上如此宠爱那女人。一定是装的。”   听到这话,我扬了扬唇,这女人还真是傅容庭肚子里的蛔虫,这都知道。   琳达厉声道:“王秘书。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上司,还有,我告诉你。傅总很爱他的妻子,这点毋庸置疑。到底是你跟在傅总身边时间长,还是我?你有我了解傅总?有时候,人别太自作聪明。”   琳达虽是混血。但在中国长大。中国话,与人情世故,她都懂,职场那些弯弯道道,她也精明。   只是那句,傅容庭很爱我?毋庸置疑,琳达从哪里看出来的?   说完,一阵高跟鞋声音,琳达走了,女人嘀咕了一声:“装什么装。”也跟着出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我从格子间里出来,看了洗手间门口一眼,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傅容庭会用琳达。   刚才那女人明显是想拿琳达当炮灰,这女人扎堆的秘书部,哪里会有什么齐心,还公认的。   这傅容庭在公司还真受女人欢迎。   我笑了笑,洗手出去。   傅氏的年会许多公司领导都来了,其中也有我意外的一个人,那就是沈晨南。   我没想到他会来,而且刚才也没看见,不过这宴会厅如此大,没看见也是正常。   我从洗手间出来,沈晨南拉着我就往楼道走,楼道里是没有暖气的,一出来,一股寒气扑来,我紧了紧身上的貂皮。   我怒声问:“沈晨南,你还要想怎么样?”   我怕那晚的事再发生,对沈晨南,我有所害怕与防备。   沈晨南将我推在墙壁上,他随即压着我,脸上没有怒气,很是淡然而平静的问我:“今天什么日子,还记不记得?”   我没有回答,什么日子我怎么会忘,沈晨南的生日,以前每年我都陪他过。   他声音开始急促,用力捏着我的肩膀:“忘了?”   我微低着头,有些烦他的问话,回击他:“忘了怎么样?记得又怎么样?你沈少的生日,有一大把女人脱光了给你当礼物,我们都是过去式了,还来问我这个问题,不觉得可笑吗?”   他扬起手,我瞪着眼睛看着他:“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现在在傅氏的年会,对傅家的少夫人动手,上次傅容庭打你的那一拳滋味好受吗?”   他手掌成拳,砸在我脑袋旁边的墙壁上,咬牙说道:“楼笙,我真恨不得撕碎了你。”   我冷笑回击:“你正好说出了我的心声。”   他的嘴角因为愤怒抽动,目光灼燃:“你什么时候嫁给他的?”   话已至此,也不差最后一刀。   “在你抛弃我的第二天。”   他声音直哆嗦,脸色冷冽阴沉,眸子里带着愤怒:“楼笙,你真是本事。”   “拜你所赐。”我说:“沈晨南,当初你断的干净,现在就不该如此纠缠,让人很恶心。”   “到底谁他妈断的干净?如果你不是丫丫的……”   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又是一拳砸在我的旁边,拳头带出的冷风掠过耳畔,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身子有些僵硬的贴着墙壁,贴的越紧,墙壁传来的冰凉越能感受,冷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零下几度的天气,穿这么薄,一件貂皮顶什么用?   我搓了搓手臂,看着他,追问:“丫丫?什么丫丫?”   他倏然放开我,背过身去,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他不回答的那一刻,我竟然特别想知道答案,不是因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好像得不到答案,就会错失什么似的。   那种不安的感觉促使我再问了一次:“不是丫丫的什么?谁是丫丫?沈晨南,你回答我?”   “什么丫丫,丫的要不是当初让我找不到,会断干净吗?”说完,他又闷声说了句:“今天我生日,陪我出去喝一杯。”   原来是听错了。   心莫名地失落,怅然。   他过来拉我的手,我躲开了:“要找人陪去找别的女人,你沈少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我现在要去找……”   “找傅容庭?”沈晨南讽刺的接下我的话:“别以为你嫁给了傅容庭,就真当自己是豪门少奶奶了,上次看傅容庭为你出头,以为多看重你,不过也就是娶了一个花瓶回家当摆设,刚才我看见他在电梯旁正跟一位美女热情,告诉你,是免得你去自找难堪。”   “这不可能。”我说出否定的话,不是因为跟傅容庭真爱,而是傅容庭对外面的女人,都是拒绝,这世上除了苏姗还能入他眼,估计剩下的那个幸运者就是我了。   沈晨南冷冷一笑:“不相信,那我要不带你去看看?楼笙,像你这种没身份地位的女人,也就这张脸蛋能迷惑男人,能靠脸爬到这个位置,也是本事,但通常你这种人又最为悲哀,因为你们只能成为男人的玩物,对了,再告诉你,刚才跟傅容庭一起的女人好像是有名钢琴家,叫什么姗的,他们走在一起才是绝配,你算什么?”   我心底一惊:“苏姗?”   “对,就是苏姗。”   她提前回来了?   我无力地的将两只手臂垂着,沈晨南说别人我不会信,可若是苏姗,我一百个相信。   傅容庭是不是早就知道苏姗今天会回来?   苏姗一回来就找傅容庭,杨欢说的对,她果然是冲着傅容庭回来的。   沈晨南见我脸色不好,冷嗤了一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说:“现在可以跟我出去了?”   我没有回答沈晨南,在他看来,我的沉默就是默认,所以他牵着我的手就往电梯走,然后一路到停车场,将我塞进车里。   坐进车里,车里的暖气让我回过神来,我刚想说要下车,沈晨南已经发动了车子。   沈晨南的车子停在酒店比较里面的位置,在地下停车场拐了一个弯之后,在停车场里,我看见了傅容庭的迈巴赫,而车子旁边,背对着我这边站着的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不是傅容庭又是谁。   在傅容庭面前,踮起脚尖吻他的女人,虽只是匆匆一瞥,却还是看清了,是苏姗。   这刚回来就热情上了,一年多的空白,都会在今晚都填上吧。   我的心头五味杂陈,在傅容庭将我带到众人面前时,我以为我们或许还有其它路可选择,可终归是我想多了,那些只是我的臆想而已。   心忽然难受的紧,我有种特别想要伸手把心掏出来,让它别难受,别再疼了的冲动。   那些被我上了无数把锁的闸门被刚才那一幕一下子给打开了,悲凉,期待,憧憬,小心翼翼守着的秘密,自尊,消极的,积极的,都一股脑儿冲了出来,朝我嘶吼着,让我不得不正视自己。   沈晨南也是看见了傅容庭,或许这是他刻意的。   冷嘲热讽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想去哪里?”   沈晨南将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拽回,缓了缓神,我说:“去酒吧。”   我想肯定是因为之前找楼箫,去过了太多酒吧,脱口而出就说出了这三个字。   沈晨南笑了笑,出了停车场打了个弯儿,去了演艺吧。   以前跟沈晨南在一起时,从不来这种地方,因为他说不安全。   我知道跟沈晨南再在一起不好,可傅容庭现在有空管吗?   我的着装不适合去酒吧,在门口停车后,沈晨南带着我到旁边的商场买了一套保守的衣服换上。   看着身上的衣服,我在心底笑了笑,这真不像沈晨南。   进去之后,沈晨南轻车熟路拉着我在卡座上坐下,这酒吧的位子都是满的,只有这个大卡座是空的,想必是特意给沈晨南留下的。   我们刚坐下,酒吧经理,一位漂亮又性感的美女过来:“沈少,还是老规矩?”   沈晨南说:“拿些小吃跟酒就行。”   经理看了我一眼,会心一笑:“好,马上给你拿上来。”   “看来你还是这里的常客,可真让我刮目相看。”我想经理所说的老规矩,其中肯定有女人。   这种地方我没来过,但也听过,像这样的酒吧,都会有自己的佳丽,陪客人喝酒,表面上说不能带出去,若佳丽跟客人谈好了,一样私自带出去。   他没理会我的冷嘲热讽,毕竟我们互相都讽刺惯了,他掏出烟,问我抽不抽,我接过,自己给自己点上,他双手张开搭在沙发上,脚翘着,真是一副阔少样。   沈晨南含着金汤匙出生,可我认识他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他阳光干净,稳重而体贴,看我的眼睛柔软的能让人化了,那三年,我是被他泡在蜜罐里的,真是物是人非。 第43章:沈晨南的怪举   当初的温雅气息早就没了,现在的沈晨南。看我的眼神都是恨意。   经理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把酒搬上来了,小吃也拿了过来。   沈晨南开了两瓶酒。一瓶给我,一瓶自己对着嘴先猛灌一口。   酒吧里音乐声震天,台上各种制服表演,明明酒吧都快热闹掀天了,我跟沈晨南这边好似将一切都隔绝了。只是闷闷的喝酒。   一瓶酒到一半时,我拿酒瓶子对着沈晨南的酒瓶子碰了一下:“生日快乐。”   沈晨南一愣。随即嘴角咧了咧,仰头又是猛灌了一口。本来我心情是不好,但看现在沈晨南似乎比我更不好,明明是过生日,气氛倒有点像是忌日。   犹豫了几秒。我还是问道:“沈晨南,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就陪我在这儿安静的喝酒就行。别说话。”   他都这样说了,我自然懒得再说话。他喝他的,我喝我喝的,两人像是失意青年在酒吧买醉。像一个瘾君子一样堕落。   我不知道沈晨南为什么。我只知道,我为傅容庭,为即将结束的婚姻。   酒喝到一半时,可能觉得腹中太空,沈晨南夹了一块桌上的小吃,是翅尖,我刚才吃了一块,超级辣的那种,酒的烈,翅尖的辣,不少一般人受不了,而且沈晨南以前从不碰辣,所以当看着他一块一块往自己嘴里夹的时候,我看愣了,抿了抿唇说:“沈晨南,你以前从不吃辣的。”   沈晨南一吃辣,就会吐个不停,严重时会腹泻到进医院,最初的时候我不知道,沈晨南为了配合我,吃了麻辣烫,饭后,他就跑洗手间吐了,当天晚上腹泻,严重到脱水进医院。   沈晨南夹翅尖的动作一顿,我看见了他眸底深处的一抹慌乱,稍纵即逝,只是一瞬间,五彩的灯光在头上转着,让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他继续将翅尖放进嘴里,喝了一口酒才说:“一年了,许多事都可以改变,比如你都结婚了,我吃辣,也不足为奇。”   感情的改变可再朝夕,但一个人二十多年的习惯,不是这么容易改变,习惯改变,体质也不可能改变。   我有些不信沈晨南的话,看着他,将最近遇到沈晨南的事都在脑里过了一遍,他的举止,说话的语气态度,我这才发现,虽然有些地方一样,但改变的太大了。   “沈晨南。”我喊了他一声,他有些不耐烦的起身朝我大声道:“楼笙,你想怎么样,我让你陪我喝个酒,哪那么多废话。”   我张了张嘴,有些茫然,沈晨南哪里突然来的火气?   而他不知道这么大声,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吗?   见我还想再问,沈晨南说了句去趟洗手间就走了,我坐在卡座上,看着沈晨南穿梭在人群里,最后消失在洗手间的方向,若有所思。   沈晨南刚走没一会儿,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我确定自己真不是故意要偷看沈晨南的手机,只是手机铃声响完的时候,手机归于屏幕模式,那一瞬,我看见他的手机屏保图片,既然是一张小孩子的照片,一个很可爱,很萌的小孩子,肉肉的脸笑起来能让人心都柔化了。   小孩没长牙齿,差不多一岁左右的样子。   像这样的照片,网上很多,我其实不必惊讶,可这图片被沈晨南作为手机屏保,鬼使神差的,我将他的手机拿了起来。   手机锁屏的时,孩子的笑脸消失了,我又按了手机键,看着屏保,心里忽然有种淡淡的悲伤,他的手机是设了密码,我想着以前他都是以自己的生日作为密码,盯着孩子的笑脸,鬼使神差的,我按了密码。   一年多了,他的密码果真没变,手机打开了,我立马点开了他的相册,发现他的图库里有太多小孩子的照片,各个成长阶段,各个场所,期间还有沈晨南抱着孩子,和孩子的合照。   这太让我惊讶了。   当我正准备往下翻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将手机抽走,沈晨南看了眼手机,朝我声音颤抖咆哮道:“谁让你动我手机?”   这酒吧明明音乐声震天,沈晨南的咆哮声被音乐声给淹没,我却还是被他所震到,可能是因为太近,又或许是因为他脸上的怒气,前所未有的怒气,还有一种怕被人窥探出他隐私的恐惧。   我哆嗦着声音:“沈晨南,这小孩……你一直喜欢小孩?”   对啊,沈晨南一直很喜欢孩子,当初我怀着孕的时候,他脸上对孩子的爱,不是假的。   因为沈晨南的暴怒,邻桌朝这边看了过来,沈晨南烦躁的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了出去,我也立马拿起外套跟着出去,在他身后追问:“沈晨南,你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突然变心?你这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会那样对我?”   沈晨南疾走在前面,然后猛然回身,手指着我说:“像你这种女人,我就是抛弃你十次一百次,也正常,别跟我假惺惺,你让我看着就恶心,我喜欢孩子,有的是女人给我生,不差你一个。”   说完,沈晨南朝自己的车方向走,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望着车水马龙,我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特别冷,打车回了公寓,楼箫听见声音从房间里伸着懒腰出来,她已经睡了一觉,现在凌晨三点了。   看着我满身酒气,又是一个人回来,楼箫往后面伸了伸脖子,没看见傅容庭,问我:“姐,姐夫没回来?”   傅容庭今晚怕是回不来了。   我失魂落魄的摇着头,像游魂似的往自己房间里走,楼箫也没再管我,自己回了房间睡觉。   满身酒气,我自己闻着都难受,泡了个热水澡,没一会儿我就靠在浴缸睡着了,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步子不稳的朝我过来,像月牙的笑容仿佛能融化我的心,嘴里口齿不清的喊我妈妈,嘴角还流着口水。   看着小女孩朝我过来,看着看着,我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在浴缸里,水已经凉了,这也才惊觉,梦里我真流泪了。   如果我的孩子还在,现在也开始学走路,学说话了。   我不知道沈晨南到底什么意思,自己的孩子没了,却宠爱着一个陌生小孩,他这是愧疚吗?   缓缓吐了一口浊气,我从浴缸里起来,这晚傅容庭果真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睡着大床,将被子裹紧,一睡睡到下午两点。   上了这么久的班,我本可以轮休,想着张晓又暂时在修养,临近过年,店里人手不够,还是只能打着精神去店里面。   跟傅容庭结束在即,总不能没了傅容庭,再没了工作,那我靠什么生活?   店里人手不够,反正楼箫在家里也是闲着,也把她拉到店里当临时工,让她白吃白住了我这么久,总要出点力,不然闲得慌,又跑出去了。   八号这天,傅容庭没有回老宅,我一个人孤零零回去,虽然早知道这么个结果,还是只得去。   苏姗的魅力果真大,一回来,就能让傅容庭一直在她那,连八号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回老宅。   这些天,两人还真是恨不得把一年没做的事,都做了吧。   傅宛如见我一个人回去,又是幸灾乐祸,又是失望,她也知道苏姗回来了,老夫人打了两次电话,傅容庭都没有接,气的晚饭也没吃,傅振华让我给老夫人端了点晚饭上楼。   我在门口敲门,老夫人还在气头上,没应声,我说是小笙,老夫人这才让我进去。   老夫人信佛教,手里拿着珠子,靠在床头念着,每次她生气的时候,都会用这种方式来平缓情绪。   我将晚饭放在桌上,过去扶老夫人起来,宽慰道:“奶奶,这再怎么生气也得吃东西啊,气坏了身子,小笙可是会心疼的。”   “就你最会说话,会哄奶奶开心,要是容庭有你一半就好了。”   老夫人叹息一声,我扶着她在沙发上坐着,将筷子放她手里:“奶奶,也许容庭真是有什么事没听见电话,来不及回来,你看之前我有事没回来,不也让奶奶失望嘛。”   “你还帮着他说好话,他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那个狐狸精回来了,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回来,让你一个人回来,像什么话。”老夫人提起苏姗,又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小笙啊,容庭能带你去公司的年会,那就是像外界宣布了你是我傅家人的事实,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就修想带回傅家,你的位置,一定稳稳地,这点,你别担心,等容庭知道你的好,终会回头。”   我一点也不担心傅少夫人的位置,甚至是做好让位的准备,可这话我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说,否则更是气的不行。   老夫人如此为是打算,我还不争气,那就是辜负她老人家的心意了。   我宽解着老夫人说:“奶奶,我知道,你别为我担心,看我这么貌美如花,难道还不能抓住容庭的心吗?你就放心吧,容庭或许真的有事,晚点他就会打电话的,现在吃饭是大事,爸让我一定要看着奶奶吃完才能走,奶奶可不能为难我。” 第44章:我拿愚蠢换伤心   老人家就喜欢听好听,我就捡好听的说。   老夫人果然满面笑容。很是欣慰的说:“那就好。我这就吃。”   守着老夫人吃了晚饭,我端着空碗出去。傅宛如看见了,又是酸里酸气的语气:“真不知道你对奶奶做了什么,让奶奶这么听你的话。”   我淡笑道:“或许是我人品太好的关系吧。”   傅宛如又被我呛,她刚想反驳,楚天逸从房间出来。拉住她说:“宛如,少说两句。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楚天逸。我的事不要你管,要睡你去睡。”傅宛如说着,就往楼下走。   楚天逸对我抱歉一笑:“小笙,你姐的话别放在心上。她最近心情不好。”   “嗯,我知道。”苏姗回来,傅家除了傅容庭。还真没人心情是好的。   将碗筷拿到了厨房,我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躺在床上,我拿出手机翻出傅容庭的电话,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拨出去。   电话拨了许久才被人接通。但让人意外的,接电话的不是傅容庭,不是苏姗,是琳达。   我问:“琳达,傅总现在在你那?”   琳达担心的语气说:“傅总在办公室,发烧了,又执意不去医院,少夫人,还是你来趟公司吧。”   听说傅容庭发烧了,还在公司,我立马套上外套,让家里的管家送我过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琳达早就等着了,见到我说:“傅总在里面的休息室。”   我一面往里走,一面问:“怎么突然发烧了?量体温了吗?”   “39点8。”   听到这数字,我皱眉道:“这么高的温度还不去医院,想烧成傻子吗。”   “没办法,送傅总去医院,他就发脾气,最后就成这样了。”   三十多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这是我第一次来傅容庭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里面有间休息室,里面一应俱全,傅容庭躺在床上,我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真是烫的很。   看了眼烧的不轻的傅容庭,试图将他拉起来,因为琳达在这里,我没敢叫傅少,只能唤了一声老公:“老公,我送你去医院。”   傅容庭还真死倔,烧的迷迷糊糊了,脾气不小,甩开我,声音沙哑:“不去。”   没办法,我看了眼傅容庭,只能对琳达说:“这里有酒精吗?”   “没有,要不我下楼去买。”琳达说着就要出去。   我叫住她:“算了,现在也快凌晨了,药店都关门了,这里我来就好,你先回去吧。”   “嗯。”琳达点了头,走了一步退回来说:“少夫人,我只是傅总的秘书。”   我一愣,随即笑了笑说:“我知道。”   我知道傅容庭有时会跟琳达在一起,但那方面的事,我还真没想过,顶多也就关系看起来有些暧昧。   琳达走了之后,我看着烧的迷迷糊糊的傅容庭一阵无奈,怎么好好的,突然发烧了。   我也真不知道自己听到琳达说傅容庭发烧了干嘛这么急急忙忙就跑来,他有苏姗,根本不需要我。   自己跟外面女人鬼混,生病了还得我这个老婆来照顾,这叫什么事啊。   兀自笑了笑,将傅容庭的衣服给脱了,触碰到他的身体,真是烫的吓人。   傅容庭不肯去医院,这里又没有酒精,我只能先用凉水给他敷敷额头,敷了好长时间,温度一点不下降,我真怕傅容庭把脑子给烧坏了,只能将自己脱光了,站到花洒下,冰冷刺骨的冷水从头顶淋下来,条件反射下缩了缩。   冰水淋下来的那刻,我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为傅容庭,值得吗?   冷的唇瓣直打哆嗦,好似也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就这样,我在冰水下冲了十分钟,自己全身冷的跟冰条似的,擦干水,钻进被窝里,缩在傅容庭的怀里。   如此反复,身体暖了点,我又去花洒下冲冷水,也不知道多少次,只知道自己好冷,上次生产之后,我本就体寒,最怕冷,这零下几度的温度,站在冰冷的水下面是个什么滋味,是冷。   身体最直观的感受。   反复几次后,傅容庭的体温有所下降,神志也恢复一点,他开始反手抱住我,寻找让他最为舒服的温度,嘴里梦呓着:“姗姗。”   傅容庭的话恍若一把利箭,直插进了我的心窝,好似不够疼似的,拔出来,再狠狠刺穿。   一瞬间不仅是身体有坠入冰窖,心更是。   我冷的唇瓣发抖,做着最愚蠢的事,而他嘴里念着的还是那人的名字。   睫毛微颤,身体全身都是冰冷,但眼眶却忽然温热,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滑落,我抬手擦了擦眼角,咬着唇,任由傅容庭抱着,吸允着他需要的冰冷。   他身体的温度降下去的时候,我看了眼窗外,快要天亮了,我从傅容庭的怀里起来,穿起了衣服,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傅容庭,带上门离开。   冲出公司,此时天还尚早,街道上没什么行人,我跑了好一会儿,站在桥上,看着下面冰冻十几厘米的河面,搂紧了自己。   我对自己说,楼笙,这是最后一次做傻事,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后来我拦了车回公寓,全身难受,仿佛力气都别抽干了,我给店里员工各发了一条信息,倒头就睡。   这一觉,我似乎把我这辈子的觉都好像一起睡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深夜,八点半。   睡了如此长的时间,我还是没有恢复过来,浑身烫的厉害,喉咙也是疼的难受,连撑着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口渴的我想喝水,我哑着嗓子叫楼箫,叫了半天也没人应,我等自己缓了缓,勉强撑着身子出去,听见从楼箫房间里传出打游戏的声音,我只有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喝。   楼箫的游戏好像正好打完一把,出来找吃的,看见我醒了,讶异道:“姐,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煮面。”   刚才叫半天没人应,心里还挺凉的,楼箫这样一说,我抿了口水,鼻子堵塞,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楼箫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我也没指望着她能煮什么好吃的,也就是泡面拿开水泡,但意外的,她还真认真的煮了两碗面出来,上面还有个煎鸡蛋。   我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好?”   “姐,看你说的,你身体不舒服,当妹妹的给你煮碗面也是应该的。”   听见楼箫这样说,心里挺高兴的。   吃了面,楼箫凑过来问我:“姐,姐夫都好几天没回来了,你们又吵架了?”   我捧着水杯,缩在沙发看了楼箫一眼:“你这么怕他,他不回来不是更好吗?”   楼箫嘀咕道:“以前怕他,现在不怕了,其实我觉得姐夫还是挺好的,如果他真对姐好,我也就放心了。”   “你就别为我,操心了,管好你自己,我都谢天谢地了。”   楼箫撇撇嘴,好似想到了什么,对我说:“哦,对了,姐,在你睡觉的时候,杨欢打了电话给你,还说让你醒了给她回个电话。”   “什么时候打过来的?”我一面问,一面放下水杯进卧室拿手机。   杨欢是在六点给我打的电话,我回了过去,她约我出去见个面。   也不知道什么事,因为实在冷,我穿了衣柜里最厚的衣服,戴着帽子手袋,全副武装的去了杨欢约定的地点,蓝色咖啡店。   就在杨欢楼下不远。   打了车过去,喉咙咽口水都疼,额头也开始有些发烫,我知道自己感冒了,下车后,外面太冷,给了师傅钱,我迅速钻进咖啡店里。   看见杨欢所坐位置,我走过去坐下后,说:“杨欢,这么急急忙忙的叫我出来,什么事?”   我喉咙不舒服,一出声,杨欢听出我声音沙哑,问我:”感冒了?吃药了吗?早知道你生病了,我也就不叫你出来,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快生产的原因,最近我心里慌得很,总觉得不安。“   ”我没事,就是小感冒。“服务员给我端来一杯热水,我喝了一口润润喉咙,说:”我看你啊就是太紧张了,这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你担心也是正常,想当初我……“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戛然而止,杨欢意识到什么,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既然你感冒,那我们也不在外面待了,今天顾云生不会来,既然你来都来我这儿了,今晚就陪我吧,对了,你家傅少今晚不会来临幸你吧。“   ”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我想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怎么了?“杨欢想到苏姗,拍桌说:”那女人还真来抢人了?“   我弯了弯唇:”她只是来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如果我没记错,明天就是苏姗的钢琴演奏会,楼笙,我有门票,要不我们明天也去看看,这苏姗到底哪里让傅容庭念念不忘,把你这么大个美女娶回去,还惦记着回头草。“   我笑了笑:”不了,没兴趣,不是说回去吗?去结账吧,今天你请客,让我跟你睡,这嫖.资得先付了。“ 第45章:好聚好散   ”没问题。“   杨欢去结账,她的肚子实在太大。走路都看不到脚尖。我扶着她,一面瞎唠嗑。也顺当运动,到时生产才容易。   回到杨欢的住处,我已经咳嗽了不下十次,而且好几次咳的连气都喘不上了,杨欢翻了翻柜子。没有感冒药,说是要再下去买。我拉住她,跟她撒娇:”不用了。欢欢,我好累,想睡觉。“   ”那好,你躺床上去。我给你倒点开水。“   我刚想说你个大肚子就别折腾了,杨欢已经跑去了客厅,给我接了杯热水进来。   我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接了杯子喝了口水:”让你挺着大肚子照顾我,真是罪过。你还是离我远点,免得传染给你。“   ”如果早知道你感冒了,我哪里还会叫你出来。放心。这点还传染不了。“杨欢站在床侧,见我实在发烧严重,伸手探了探我额头,疑惑的问:”这两天的天气还没之前冷,你怎么把自己给感冒了?还这么严重,这身体烫的跟火炉似的。“   我捧着水杯,想起感冒的原因,自嘲一笑:”傅容庭感冒了,他不去医院,又没有其它办法给他降温,所以……“   杨欢惊讶的接下我的话:”所以你就拿自己给他降温?“   我点了点头,杨欢戳了戳我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还这么缺根筋,不是说旧爱回来,不要你了,你还拿自己降温,现在什么天气,你不知道啊,傻不傻啊你,零下几度,我的姑奶奶,你忘了当初你生孩子落下的病根,你还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么糟蹋身体,你以后还想不想再生孩子了。“   ”欢欢,你就别损我了。“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反正也要好聚好散了,做最后这点事,就当是报了他的恩,没有他,我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有这么优越的生活,就更别说我妈还能在如此好的医院了。“   “那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我说……”杨欢忽然想到什么,很是惊愕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在床边坐下来,拉着我的手,郑重的问:“楼笙,你不会真喜欢傅容庭了吧?”   对于杨欢的问话,我很快否定:“没有,我说过,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之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会,而且他现在的旧爱回来,也没我什么事了,说不定等苏姗真怀上了,我们就该离婚了。”   傅容庭想要带苏姗回傅家,苏姗怀上孩子是最合适的时机,当初我的馊主意,不失为一个办法。   “那你还真坐着什么都不做,看着让她抢走啊?你到底傻不傻啊,我的姑奶奶,你为自己打算点吧。”杨欢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架势,说:“你这都为他感冒了,要我说,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你不打的话,我来,让傅容庭知道你为了他都发高烧了,看他是觉得旧爱好,还是老婆好。”   “别。”见杨欢真拿出电话,我赶紧放下水杯抢过她的手机:“杨欢,别打,他根本不知道是我,我不是没想过努力,可我知道自己没胜算,你看我当初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得到的是什么?杨欢,我楼笙虽然没什么东西可失去的了,但我不想心再痛一次,那滋味,真的很难受,很难受,苏姗回来的那天,傅容庭迫不及待的就去见了,两人还在停车场热吻,就连他抱着我,也是喊着苏姗的名字,我就是多余的,你说,我拿什么去争?杨欢,我想给自己留点尊严,就这样好聚好散吧。”   我没想到有一天会把藏在心里的这些话告诉杨欢,虽然我们无话不说,可我不想让她知道,那个看似很宠我的男人,与我最亲密的时候,也是喊着别人的名字,那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绝对是不能忍受的耻辱。   自然,我也是不想杨欢为我担心,可这话一说出口,好似真的没那么难,只是说完之后,心里忍不住酸涩,那股酸涩直涌在鼻尖,眼眶,我仰了仰头,将脸侧向另一边,声音沙哑,低声说:“好聚好散,就够了,真的够了。”   杨欢看着我,忽然将我一把抱住,陪着我难受,陪着我心酸:“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今晚就好好睡一觉,电话我们不打了。”   本来杨欢叫我来,是因为她心里不安,最后反倒还让她来安慰我。   我躺下后,杨欢为我关了灯,知道我怕黑,给我留了一盏夜灯,带上门出去。   翌日,我天刚亮就醒了,身体没那么难受了,只是这喉咙还是有点疼,看来得需要一两天才能好了。   我拿起手机打开,上面电话短信都没有,明明知道是这结果,却不知道为什么抱有希望。   今天是十号,苏姗的钢琴演奏会,他一定会去。   顾云生给苏姗请了一个阿姨照顾着,早上给我们做了早饭,吃了饭后,我给楼箫打了个电话,让她直接去商场等我,反正她这么闲着,肯定得拉去帮忙,而且楼箫嘴巴会说,干销售这行,还别说,真是对口了。   楼箫很是不情不愿,但还是听话的去了,我到的时候,她顶着黑眼圈站在店门口,明显是熬夜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姐,你能不能不压榨我,给你打工,又没工资,还不如跟那些人出去玩。”   我一面开门,一面说:“从今天起,姐算你工资,不过从你在我这里拿的钱里面扣,也就是你给我变相还债。”   楼箫抗议:“你还是不是我亲姐。”   “不是你亲姐,你不知道早死外面多少回了,少废话,她们现在还没来,你先把地拖了。”   我利落的打开电脑,昨天的单子拿过来快速整理,在九点之前,给总部那边汇交这个季度营业情况的报告。   员工们陆陆续续来了,有一位员工见张晓这么久没来了,过来问我张晓怎么了,我自然不能说张晓在坐小月子,也就随口敷衍,说是回老家去了,她们也就没问了。   想到张晓,我也很久没去看她了,这都过了大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我站在收银台前,好像沈晨南也有几天没见了,那天的他莫名其妙,回想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上午很快过去,一上午,我也从不少顾客嘴里听到不少关于苏姗的评价,年纪轻轻,就是著名钢琴家,真是天才,真正美貌与智慧并重,完美的女人。   我没想到苏姗这么受欢迎,今天晚上的钢琴表演,一定是满座吧,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   也难怪傅容庭对她念念不忘。   而我,正如沈晨南所说,我就是一花瓶,放在家里的摆设。   楼箫是苏姗的粉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票,提早跟我说,要下班,她要去看苏姗表演。   一样吊儿郎当,跟个小太妹的楼箫,没想到对钢琴这么有兴趣。   倚在门口看着楼箫欢快的背影,我不知道若她知道苏姗于我,于傅容庭的关系了,看在我这个姐的份上,还去不去。   我笑着摇了摇头,难得有让楼箫高兴而又不是伤害自己违法的事,我自然随了她去。   刚到八点,接到商场通知,说是今晚各家店必须在九点半之前关门。   能提前下班,这些员工当然乐了,我也乐。   准时下班,玲姐路过我店门口,见我还在锁门,对我说:“楼笙,今天下班早,我请你听演奏会去。”   一听这话,我就有不好的预感,问道:“玲姐,你不会也是去听苏姗的钢琴演奏吧。”   “对啊,听说十点结束,现在去兴许还来得及。”玲姐笑说:“我这儿正好有两张票,本来他要陪我,临时被正室召唤回去,我也就多一张票了。”   能这么坦然的在别人面前不掩饰自己是小三的事实,玲姐也是奇人。   我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不用了玲姐,我这还得回家,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去吧。”   “那好吧,看你这声音都变了,回去多喝点水,不行就买点药吃,别发烧了。”   “恩,我知道,玲姐,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去吧,不然来不及了。”   玲姐看了下时间,赶紧招呼了一声就走了。   能做到如此受欢迎,我虽没跟苏姗接触过,如果不是傅容庭总在亲密时叫出那个名字让我难堪,我也会觉得这个女人挺让人崇拜。   但我楼笙就是这么小气。   我在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儿才回去,晚上十一点楼箫看了演奏会回来,当时我刚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楼箫特别兴奋的来跟我说:“姐,我看见苏姗本人了,她真人比电视海报上还漂亮,就像一朵幽兰花,那美妙的音乐就从她的十指间如潺潺流水般,真是人美,音乐美。”   楼箫以前读书很厉害,就是中途性格大变,叛逆后,我听到最多的就是她骂人与暴怒的话,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么高的评价,又是这么美妙的形容,真是难得。   我一面擦着头发,随口打趣:“有你姐我美吗?”   楼箫看了我一会儿,摇头:“没有,苏姗是幽兰花,我姐可是天山雪莲,凡夫俗子,焉能比也。”   “去,有你这么比喻人的,雪莲那是长在寒冷的雪上之上,你这是变相说我不近人情,冷漠才是真吧。” 第46章:你想要什么答案?   楼箫倒在我床上,侧着身子。手撑着脑袋认真说:“姐。我说真的,你真比苏姗美。”   我手上擦头发的动作停下来。站在床侧,看着楼箫,一头短发,脸上扬着朝气,我多久没看见这么的楼箫了。   我说:“楼箫。姐真希望你永远这样。”   楼箫干扯了一下嘴角,在床上坐直了说:“那我可得让你失望了。我楼箫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别以为我安分了几天,就真是良家妇女,姐,我那些过去就是十条黄河也洗不清。干净不了,我活的那么较真,那么累。给别人看干嘛。”   “你不用活给别人看,为自己而活就行。”我说:“楼箫。姐管不了你一辈子,也没那能力,以后你要是再闯祸。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为你擦屁股。”   “你没有能力。不是还有姐夫嘛。”楼箫不以为意的说:“你要是管不了我,就别管我,今晚我也累了,本来很好的心情,被你一下子给扫没了,真是扫兴,还想着跟你分享我的偶像被神秘男人接走的事,现在看来也不必了。”   楼箫说着就出了我的房间,我不好跟楼箫说傅容庭也依靠不了多久,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擦头发,楼箫口中的神秘男人,我想自己比她更清楚,除了傅容庭,还能是谁。   第二天,因为昨晚的事,楼箫说什么也不去店里,拧不过她,看着时间来不及,我也就只好走了。   若知道把楼箫留下会给我惹出祸来,我真是说什么也会把她拽走,因为她碰上谁不好,遇上了傅宛如。   店里正忙得不可开交,楼箫给我打电话,说:“姐,你还是回来一趟吧,你姐来了。”   我反应好一会儿才知道楼箫口中的你姐来了,是指傅宛如。   傅宛如从来没有去过公寓,所以最近我才把楼箫留下来住,没想到还真在最后关头出事了。   顾不得店里的事,我放下手中的事,立马赶回去,楼箫在里面屋里玩游戏,傅宛如坐在沙发上,嫣然一副把这里当自己家的架势,翘着腿,喝着水。   “回来了,我这临时起意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给我惊喜,楼笙,你可真是大胆啊。”   虽然有预感傅宛如已经知道楼箫是我妹妹的事,但还是垂死挣扎,故作茫然的笑道:“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你要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这什么都没准备,容庭知道了,还不得怪我招呼不周。”   傅宛如放下手中水杯,抬头看着我:“提前跟你说一声,我又怎么知道你这家里藏着一个人,楼笙,你可真是好样的,骗我们大家说自己是孤儿,却有个亲妹妹,楼笙楼箫,好真是好听的名字,我就知道你嫁给容庭是有目的的,连身份都不属实,这手段,一看就知道是江湖老千,难怪这么厉害,能把奶奶哄的什么都听你的,看我不回去告诉奶奶他们你的真实面目。”   听到这话我笑了,当初我知道傅宛如秘密的时候,也没这么咄咄逼人啊,江湖老千,也亏她说得出口。   知道有一番谈判,我给自己倒了杯水,淡定自若的在傅宛如对面坐下,悠然的喝了一口水说:“姐,你这话说的就难听了,若我是江湖老千,现在傅家恐怕早就被我搬空了吧,还有,如果你要回去告诉奶奶,就不会在这等我回来,当初说我是孤儿的可是容庭,你真这么去告状了,容庭那不高兴了,你以后别说是热脸贴冷屁股了,估计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傅宛如大声说:“容庭一定是被你迷惑欺骗,别以后长了张好看的脸就能把男人迷得团团转,我已经打电话给容庭了,他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我待会就要让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傅宛如以为搬出傅容庭我会害怕,可我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如果她真找了梁秀琴或者老夫人,我都不好解释,可是傅容庭,傅宛如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儿,我笑了,傅宛如厉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悠哉的喝着水,说:“我只是觉得姐的做法很好,容庭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后,立刻跟我离婚,然后把苏姗娶回去,我想相对于我,苏姗更让姐添堵吧,这么得不偿失,为他人做嫁衣,真是只有姐这么聪明的人才能想得出,绝妙啊。”   傅宛如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我话里面的暗讽,气的脸色都白了:“楼笙,你难道一点都不怕?苏姗想进傅家,那根本是不可能,如果你跟容庭离婚……”   我神色一凛,打断她的话:“难道我跟容庭离婚,姐你就能嫁给容庭?”   我这话呛得傅宛如脸色巨变,之前我们可没这么把话挑明了说,姐姐喜欢上弟弟,到底谁难堪?   “你胡说什么。”傅宛如气急败坏:“我是容庭的姐姐,怎么可能,你欺骗容庭在先,又瞒骗了全家人,楼笙,你还有没有羞耻?如果我把这事真捅到奶奶那了,你就等着滚出傅家吧。”   我将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磕,水从里面溅出来,冷声道:“傅宛如,到底谁没有羞耻,你要让我滚出傅家,那就走着瞧,看谁先完蛋,看是你手上的把柄大,还是我手里的筹码大。”   傅宛如眸光微闪:“你威胁我?”   “我就是威胁你了,怎么样?”我挑明了说:“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姐,不尊敬,也就什么都不是,反正你也说打了电话给容庭,那咱们也就明说,你是选择闭嘴还是让我在容庭那里说你喜欢他的事,二选一,我把选择权交给你,别怪我做弟妹的做得狠,我希望你在容庭回来之前做好决定。”   我话音刚落,还没给傅宛如考虑时间,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然后傅容庭推开门,连鞋都没换,直接进来。   他匆匆赶回来,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满身带着的寒气,外面很冷,这么急着回来,我当时真不知道一个秘密被不被揭穿,对他到底还意味着什么?   我在这跟傅宛如谈条件,不过是不想让老夫人伤心,至少在我最后在我还没离开的日子,我都希望一切好好的。   我的希望,不是傅容庭的希望,对于说破与保密,我想他更倾向于前者才对,所以看着他这么急赶回来,而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傅宛如说:“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没资格插手,现在立即离开这里。”时,我心底微微惊愕。   傅容庭的话让傅宛如不仅没有时间去选择,更没有立场去选择,刚才对着我还能露出锋利的爪牙,面对傅容庭,完全就是欲语还休,想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说的表情。   然后又是被傅容庭冷漠的话给伤了,脸色一阵青白:“容庭,你太纵容楼笙了,你别她骗了。”   傅容庭看了我一眼,淡淡勾唇:“她是我老婆,我喜欢纵容着。”   好似不够伤傅宛如似的,这句话对于她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就像是一座华丽空城,轰然倒塌。   傅容庭这话伤了傅宛如,自然,是在他完全不知道傅宛如喜欢他的基础上,而他这话,也让我惊惶。   傅宛如最后只能无趣灰溜溜的走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把我都碎尸万段了,可她不会去老夫人那里告状了。   傅宛如走后,我装作没听见傅容庭刚才的那番话,端起水杯悠哉喝了一口水后说:“傅少,戏演完了,你还是去忙自己的吧,这次是我做事不周到,给你添麻烦了。”   傅容庭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朝门口走,我以为他真要离开,心里刚刚失落,却见他在玄关处蹲下来换鞋,然后又走过来,本来想抽烟的他,不知道顾忌什么,又把烟放回去,抬眸淡淡问我:“感冒吃药没有?”   我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我心想着难道是傅容庭知道我给他降温的事?琳达告诉他了?   正纠结待会要找什么理由混过去自己那样做的理由,却听他说:“你的嗓子,声音不对。”   虚惊一场,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脸上却笑着说:“吃了,现在好多了,最近天气变幻太无常,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我见傅容庭精神奕奕,声音也正常,他的发烧全好了。   看着他,我忽然想起一句话,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以前觉得这话太矫情,现在却觉得突兀,在傅容庭身上,我能想起这句话,却不觉得适用这句话。   “没事就好。”傅容庭淡淡的说:“八号我有事没有回去,奶奶有没有唠叨你?”   “没有。”我笑着说:“谁都有有事的时候,奶奶跟我都理解,对了,苏姗回来了,你们最近怎么样?”   问出话后,我拿水杯故作自然的放在唇边,垂着眸子,期待他的回答,又害怕他的答案。   傅容庭将身子往后倾了一点,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凝着我,似笑非笑道:“你想要什么答案?” 第47章:我不想让我太太误会   听到这话,本是装模作样的喝水。最后还真喝了一口。把自己给呛了,咳了一阵。才缓过气来,干笑道:“傅少怎么问我,我哪里知道你们进展怎么样了,不过一年多没见,久别重逢。心里又彼此挂念,进展一定很顺利。”   见面就吻上。又是几天没有回来,就连演奏会也亲自赶去。那感情能不好吗?   情到浓时,就像是尘封已久的佳酿,一旦开坛,那酒香怎能抑制。情怎么控制?   他轻扬着眉:“那你吃醋吗?”   我听着玄幻,本想回答不介意,楼箫打完游戏从里面出来。她打游戏是戴着耳机,也不知道外面情况。本来以为傅宛如在,却没想到看见傅容庭。   相对以前见到傅容庭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这次楼箫倒是玩笑的说:“姐夫。你可算是回来。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姐给抛弃了。”   傅容庭漆黑的眸子勾着我,意味深长地说:“不会。”   我面上附和着笑,心底却觉得悲凉。   傅容庭,什么时候你能在半醒之中叫对名字,再来说这句话吧。   他看了眼腕表,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晚饭时间。   “一起出去吃饭。”   楼箫从来没有跟我们一起吃饭,因为傅容庭太骇人,面对着他,不是谁都能扛得住冷气吃饭。   不过这次楼箫或许是见傅容庭心情好,跟着去了。   吃饭的地方比较高档,悠然居,里面小桥流水,楼台亭阁的,每个包厢的名字都以花名来命名。   能来这里消费的人,不仅有钱,还有名,悠然居采用会员制,不是跟着傅容庭,我还真进不来。   明明自己也做了一年多的阔太太,却是一点阔太太的样都没有。   我们的包厢是幽兰阁,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看着幽兰两个字,我就想起楼箫评价苏姗的用词。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敏感,嘴上说着不在意,苏姗这个名字却一直没离开过我的生活。   我跟楼箫不会点菜,傅容庭为我们点,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同时也给了我一张会员卡,我看向傅容庭,他说:“拿着,以后自己想来这里,方便。”   看着图案淡雅的会员卡,我很想说这么高档的地方,以后哪里有机会来这里消费,除了白开水不要钱,就是一盘豆腐,超市两块钱,这里八十,就别说那些三位数的菜。   见我迟迟没接,楼箫一边咬着菜,一面说:“姐,你拿着呗,这里的菜真好吃,有了卡,我们以后还可以经常来。”   这吃进去的都是钱,不是傅容庭给钱,我哪里舍得,不过为了先堵住楼箫,我还是先收下会员卡,以后来不来吃,那就另说了。   我随意翻看了背面,是高级会员。   以前我跟傅容庭吃饭都很沉默,今天三个人,更是沉默,楼箫虽然不太怕傅容庭了,却也不敢多说话,顾着吃就行,而傅容庭一直照顾着我吃,为我夹菜,楼箫自然也不会打扰我们‘恩爱’。   默默享受着他做的这一切,我只当这是作为一个男人的绅士风度。   在这样的地方吃饭,总会发生一些事情来才会显得不枉此行,而在我们吃到一半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我跟楼箫回头去看,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我没想会跟苏姗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那毕竟是我一生的宿敌与噩梦,直至多年之后,我都在想,站在我面前高贵而优雅,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温婉,长发披肩,一身绯色旗袍将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白色貂皮披肩更显洁雅,脸上是淡淡的微笑,明眸皓齿,真如一朵空谷幽兰,可为什么会做出比挖心剔骨还残忍的事。   男的我不认识,对于这两人的出现,傅容庭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这一点都不像是旧情人见面的画面。   我疑惑的眼神在苏姗与傅容庭身上来回流转,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两人这是闹矛盾了。   楼箫见到偶像,很是兴奋,从座位上站起来,朝苏姗挥手打招呼:“苏小姐,我叫楼箫,是你的忠实粉丝,你的演奏会,我还去过呢。”   苏姗朝楼箫淡淡一笑,尔后走向傅容庭,声音那叫一个空谷黄莺:“容庭,没想你也在这里吃饭,这位是……你的太太?”   苏姗目光复杂的看向我,清澈的眸子好似被什么东西淡淡蒙上,好听的声音里夹着一丝道不明说不清的凄楚。   在年会之前,苏姗不知道我的存在还情有可原,在年会后,她又怎么不知道,可是知道跟见到真人,感受是不一样的。   当时我受着苏姗的眼神,心里感觉特别不自然,就像是我拿了别人的东西,被人逮了个正着似的。   傅容庭坐着,没有理会苏姗,自顾自的给我夹菜,旁若无人道:“多吃点,最近你瘦了不少。”   我拿余光瞥了眼苏姗,她的脸色苍白,一双美眸氤氲着雾气,只要轻轻一眨,眼泪旋即滚落,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微微抬了抬眼皮,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   我看得出这两人是闹了矛盾,可这么把我夹在中间,明明是他们的事,傅容庭却故意拿我气苏姗,我自己心里也挺不爽的,但我面上还是得微笑着,多吃菜,不说话。   楼箫被眼前的一幕弄的一头雾水,傅容庭不说话,她也收起了之前的兴奋,悻悻地坐回去。   人终究是有脾气的,被心爱的男人当成空气,换谁心里好受?   不过苏姗可能也自知当初离开有些对不起傅容庭吧,选择了退让,勉强扯出一丝笑说:“容庭,我跟奕伟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样,明明心里难受委屈,却依然保持着大度的形象,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在事情没发展的不可控制的地步时,及时收住。   让大家心里都觉得舒适。   苏姗正要退出去,一直在她身后的男人对着傅容庭开口道:“傅容庭,你怎么能这样对姗姗,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吃了多少苦?”   男人的话将原本平静沉沉的气氛一下子带到了零点,傅容庭搁下筷子,目光一沉,看着男人,面无波澜:“你说说她都吃了什么苦?”   傅容庭淡然的态度让男人更是生气,为苏姗愤愤不平:“姗姗为了能配得上你,达到你家里人那些人的要求,一个在国外是怎么过的?没日没夜的练琴,手指破了,黑白键上全是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几次晕倒在琴室,现在她为了你回来,你却早就另娶她人,你对得起她吗?”   听到这些,我这个外人都有些动容,为了深爱的男人,女人往往会做些愚不可及的事,以此来表达,证明,她爱他。   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不可少一个优秀的女人,但成功的女人,只需要一份能支撑她下去的爱就足够了。   对于男人的话,傅容庭依然没什么表情,就连目光都是淡然到极致,漆黑的眸子深邃的让人摸不透,可我跟了傅容庭这么久,怎么会注意不到他的小细节,他放在桌下的一只手,已经紧握成拳。   他淡淡睨了苏姗一眼,面无表情:”这一年很苦?“   这话一出,苏姗蕴在眸子的雾气像是找到宣泄口似的,雾水聚集,噙满了凄楚的泪水,倔强摇头,微笑道:”不苦。“   ”姗姗,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如果不是为了他,你会变成……“   “奕伟,别说了。”苏姗的声音破碎,带着低微的乞求,叫奕伟的男人心疼的果真住了口。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顿时很后悔来吃这顿大餐,刚才傅容庭问苏姗是否苦,这一年,苦的何止是苏姗,傅容庭心里不也一样苦?   到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傅容庭是故意的,故意来这,故意表现出冷漠的态度,为的只是更好的抓牢一个女人。   目前看苏姗的形式,明显处于劣势,主动权都在傅容庭手里,都说女人小心眼,我觉得傅容庭也听记仇的,他这就是在惩罚苏姗当年的离开。   但也就此说明,傅容庭十分在乎苏姗,如果苏姗头脑清明点,就会知道这只是傅容庭故意而为之,可爱情里的女人智商为零,她不会想到这层,因为她怕失去。   我的处境很是尴尬,想走,不能走,走在座椅上,又实在煎熬。   苏姗很快收拾好情绪,对傅容庭和我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用餐,我们现在就离开,抱歉。“   苏姗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楚楚可怜,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软,击起男人的保护欲,傅容庭再怎么冷漠,也是男人,面前梨花带雨的女人,还是他心爱的女人,又怎会不动容?   小打小闹折腾一下就算了,怎么会真伤了苏姗的心。   苏姗刚转身,傅容庭就已经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他的举动,没人预料到,我当时什么心情呢?自己也忘了,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只记得当时苏姗眼底欣喜与娇羞,傅容庭眸中带着丝柔软。   我像一位大方的正室,看着自己的老公跟前女友纠缠,叫奕伟的男人,跟傅容庭好像还有点情敌的味道。   楼箫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见我没反应,倏然起身喊道:”姐夫。“   一声姐夫,击碎了苏姗眼里刚升起的欣喜与娇羞,楼箫不笨,这时候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在社会上白混了这些年。   她终归是我妹妹,站在了我这边。   傅容庭眸子沉了沉,对苏姗说:”离开了,就别再回来,我不想让我太太误会。“ 第48章:睡一觉就没事了   这才是剧情大反转,我坐在椅子上。与苏姗一同惊愕的看着傅容庭。   他的话。让我又暖又惊,不管是不是做戏。至少没让我没有面子,背地里我已经受了不知道多少次傅容庭给我的屈辱,这次,就算知道不是真心,逢场作戏也让我心里高兴。   我高兴了。苏姗的心就凉了。   她深深地看了看我,努力想笑。就像刚才对楼箫一样,淡淡的微笑。可越是勉强自己,笑越苍白,最后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一句话:”你的太太,很美。“   人家美女都快哭了。还是傅容庭故意的,我这个时候自然不好去雪上加霜,人家旧情人之间怎么折腾都是他们的事。我插进去,就显得我太欺负人了。所以我就保持着端庄大度的微笑就行。   傅容庭松开苏姗的手,坐正,像没事人一样给我盛了一碗鱼汤。苏姗身侧的男人实在气不过。大声道:”傅容庭,你还是不是男人……“   ”奕伟,我们走。“苏姗看着傅容庭的背影,打断男人的话,利落转身离开,苏姗一走,男人自然也跟着走了,担心的追上去:”姗姗……“   人总算走了,但傅容庭的脸色也越发沉了,本来好好的一顿饭,最后觉得吃的有点消化不良,离开悠然居,我看了眼时间,对取车回来的傅容庭说:”我想回一趟店里,你就送楼箫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特别不想跟傅容庭待一起,想自己安静待待,可傅容庭不允许,几乎是命令的说:”上车,一起去。“   傅容庭脸色阴沉的很,楼箫赶紧说:”姐,你跟姐夫一起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说着,楼箫立马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溜走。   傅容庭坐在车里眸子勾着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一路上低气压,实在压抑,我想开窗,又冷,如坐针毡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商场,想着自己上去就行,傅容庭却坚持跟我一起去店里。   现在正是商场晚上生意最好的时候,傅容庭跟我一起到店里,一路走来,那些相互认识的店主很是热情的过来打招呼。   ”楼笙,这是你老公啊,长得真帅,你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楼笙,你可瞒我们瞒的紧,认识大半年了,结婚也不说一声。“   我一路上带着笑,向每个人点头,傅容庭一直面无表情,也幸好有他的冷气场压着,那些人否则还不都围上来了。   有的人也认出了傅容庭,震惊的无以复加:”楼笙,你老公是傅容庭,傅氏集团老总啊。“   ”说什么老总,多老,人家明明这么年轻。“   ”这楼笙也真好命,不声不响找了这么个钻石王老五,要我说这长得漂亮年轻就是资本,你看那个玲姐,无论哪一点,楼笙直接甩她一条街,她也就只有给被人做情妇的料。“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些不痛快,不是计较她们拿我跟玲姐比,而是看人不能看表面,玲姐虽是情妇,但未必这些人就干净了。   这商场里,特别是奢侈品专柜的营业员,哪一个不是年轻漂亮?天天接触着奢侈品,接触有钱人,特别是卖男装的,心思不活泛的,还有几个?   看着奢侈品,自己却用不起,时间久了,圈子会改变一个人的思维。   背后到底是跟着大老板还是嫁为人妇,谁不心知肚明?   就拿我店里的员工说,张晓是为爱情,太傻了,可其它三人,出来社会时间长了,谁不现实?   私底下跟那些来店里的客人怎么聊,来往,我心里还是多少知道一点。   在生存与道德面前,她们只是选择了生存。   在安逸与拼搏面前,她们用自己的外在条件选择了安逸。   这些都是一个人的选择,没人能置喙谁。   进到店里,傅容庭在休闲区坐着,我顶着员工们奇异的目光整理账目,清点库存。   傅容庭硬跟着来,我自己都忙不过来,自然懒得去招呼他,半个小时,我从库房出来后,发现店里面的生意突然爆好,不过我也发现,那些来店里的美眉,都是冲着傅容庭的颜值。   看着傅容庭面色冷冽得很,明明很不自在被这些人关注着,却隐忍着没有发怒,只是拿着一本杂志打发时间。   我看了好一会儿,在心里不禁发笑。   因为傅容庭的关系,下班结账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营业额,比圣诞节那天还要高出三分之一。   果然,爱美之心,人人皆之。   店里员工们都下班了,我一面核对账单,一面发笑,忍不住的,也就笑了出来,然后头顶就是一道低沉的声音:”赚了这么多,我是不是该收取点报酬?“   我拍了拍胸口,笑说道:”这钱可不是我的,再说了,又不是我让你来的,你愿意坐在那拉客,我怎么能拒绝。“   ”拉客?“   见傅容庭脸色一沉,我赶紧改口,笑说:”吸引客人,吸引客人。“   等我弄好一切,正好十点半,跟傅容庭一起回去,因为刚才的话,之前的那股不自在也没了,知道傅容庭话少,我也就随口问道:“傅少,你怎么非要跟着我去店里?虽说演戏演全套,可苏姗都离开了,你不必这么妇唱夫随。”   “跟她无关。”红绿灯,傅容庭停下车来,侧看着我,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楼笙,我不知道她会去。”   我开始是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红灯跳转绿灯,车子开出几十米,我才知道他说的是不知道苏姗会来悠然居。   我轻轻地笑了笑:“傅少,你不必跟我解释,情侣之间闹矛盾是正常的,你们已经错过了一年,还是别再折腾了,有的东西折腾着折腾着就没了,刚才对于你站在我这边,很谢谢,至少让我不那么没面子,好歹我现在也是堂堂正室,悄然退出我接受,真难堪了,回头我还得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呢。”   就算傅容庭不知道,但是能选那样的地方,苏姗轻易就找到,那不也是变相的给了对方机会?   车内莫名的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淡淡的说:“恩,不会让你难堪。”   我的手抓着安全带,平视着前方,又是沉默是金。   回到公寓,楼箫在自己的房间里玩游戏,我跟傅容庭回自己的卧室,因为我喉咙还是不怎么舒服,傅容庭让我先进去洗,他给我冲了一包感冒冲剂,我出来的时候,看着那黑乎乎的水,我瞬间皱眉。   我这人最怕苦,感冒冲剂虽不是很苦,但那味我实在受不了。   看着拿裤衩准备进去洗澡的傅容庭,我用商量的语气道:”傅少,可不可以不喝,这点感冒,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脱的只剩裤衩,手里还拿着一条待会要换的裤衩走过来,眸子里藏着笑意说:”楼笙,你这么依赖我,我很高兴,但我不能治感冒,等我出来之前,把它喝了,我们再睡也不迟。“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话,我怎么觉得里面有一丝情.色的味道?   我悟过来时,傅容庭已经进了浴室。   我说的睡一觉就没事,可不是说跟他睡一觉。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看了眼正洗澡的傅容庭,赶紧端着感冒冲剂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   喝光之后,我将杯子拿去厨房洗了,回来只留了一盏夜灯躺在床上看小说,傅容庭出来的时候,我正看到男女主角的肉戏。   我已经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可这作者未免也太经验丰富,在作者笔下的肉戏,真是让人浮想联翩,不禁面红耳赤。   ”你喜欢这样的姿势?“   身后凉飕飕飘来傅容庭的声音,我吓的手机都从手里掉在床上,身子条件反射的一跳,看着傅容庭只.穿着一条裤衩,身上的水迹还未完全擦干,那胸肌,腹肌,人鱼线,长腿,无处不透着性感与力量,湿漉漉的头发增添一抹野性,想着刚才小说里面的姿势,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洗……洗好了。“   这刻我真是恨不得钻被窝里去,我想解释那只是随意看到的,但解释是掩饰,而且看傅容庭眸子里的光,我想想,还是闭嘴为好。   傅容庭磁性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擦了擦头发,将毛巾随意扔在床头柜上,然后我看着床塌陷一块,看着他进来被窝,将我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看说:”以后不许看这些,想要什么姿势,老公满足你。“   接下来,真如傅容庭所说,他将我能承受的姿势,都做了一边,我求饶道:”我还在感冒。“   ”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将之前我的话原封不动是送给我。   这个教训告诉我,以后打死也不看这类小说,看到了,也快速跳过。   被折腾狠了,我沉沉睡去,半夜时,我忽然口渴了,就醒了,意外的,我不在傅容庭的怀里,而且摸了摸身侧,空荡荡的,冰冷的,阳台传来傅容庭讲电话的声音。   有些距离,又因为外面吹着风,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前前后后听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句:”姗姗,留下来还是跟杜奕伟回美国,你自己选择,与我无关。“   杜奕伟,在悠然居的那个男人叫杜奕伟? 第49章:张晓的堕落   原来,我还真是猜对了。傅容庭果真只是故意气苏姗。不仅是因为苏姗当年的出国,还有在苏姗身边的男人。   苏姗的电话这么快追过来。   悠然居那一局。傅容庭轻轻松松就赢了三个人的局。   我吐出一口浊气,这就是我的悲凉。   我们只是协议,就连最亲密的事,也只是肉.体上的契合,生理需求。   当初他为了继承权找我。如今,又为了刺激苏姗。利用我,虽说我们本来就是合作与利用的关系。可心怎么还这么疼呢?   见傅容庭挂了电话进来,我赶紧躺下继续装睡,然后他在我身边躺下时,我习惯性的往他怀里缩了缩。装作迷迷糊糊刚醒来的样子,朦胧说:“口渴。”   一面说,我从床上爬起来。房间里有夜灯,但我早就醒了的。所以我也就适应了光线,不会觉得刺的眼难受。   傅容庭刚打了电话回来,可能还在想电话内容。想苏姗到底怎么选择。靠着床头,没有一点反应。   我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水喝,手捧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进去,他还没有睡,我绕过床尾,重新躺下,明知故问道:“傅少,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刚躺下,他习惯性的从我身后将我搂进怀里,下巴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楼笙,明天去老宅那边选一辆车,如果车库的车不喜欢,明天去买一辆,这样方便。”   “选车?”我知道他喜欢这个姿势,也就没转身,抱着他的手臂说:“我用不着,这北城的交通这么堵,还不如坐公交呢,再说这油钱也够我伙食费了。”   “这么好养?”他在我耳边轻笑:“明天还是去选一辆,有时候车会很方便,挤公交不安全。”   “傅少,你这是怕我给你丢脸吧。”我笑了笑说:“堂堂的傅少夫人,挤公交,确实不像话,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勉为其难的收下,不过这以后我要不是傅少夫人了,车子我还可以拿去卖钱贴补家用,这算不算是你的变相补偿?到时离婚,不会把这个也算在内吧?”   “看来你为以后都打算好了。”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我的头发,将我搂紧了点:“楼笙,你越想逃离,我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舍不得?   这三个字让我心里一阵酸涩,止不住的发酵,迅速窜上眼眶,鼻尖,傅容庭,你真的会舍不得我吗?   我使劲儿闭上眼睛,将眼泪关在里面,努力扯出一丝笑,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稳在一条线上,附和着他的话说:“傅少,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上哪儿去找这么精壮还这么多金的男人,想想就觉得仿佛有一座金山从我手上飞走了。”   “精壮?”他嗓音蛊惑道:“我喜欢这个词。”   热气喷薄在耳边,我知道他又想要,可我现在已经没了心情,笑说着:“傅少,再来,我可真吃不消了,对了,也快过年了,你是打算过了年后离婚,还是在年前?“   还有差不多大半月的时间,也就要过年了,傅容庭真想带苏姗回去,没有怀孕的话,过年也是个不错的时间。   ”不急。“他为我捋了捋头发,淡淡说:”睡吧。“   他说不急,我也不会催着他,因为我悲催的发现,倒数着的日子,我希望能延长一天,是一天。   第二天,傅容庭让我回老宅选车,但我知道老宅车库了全都是跑车跟豪车,像我这么低调的人,还是选辆十万左右的车代步就行。   知道我这个想法,傅容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略有些无奈的带着我去4s店选车,我是冲着十万左右的车去的,那些豪车店我自然不去,我对车没多大要求,能开就行,所以被人花一上午买车,我只花了十分钟,选了一辆十二万的小黄车。   驾照是我跟沈晨南在一起的时候他让我去考的,本来他说给我买车,后来怀孕了,再后来,也没了机会,没想到这车,最后还是傅容庭掏钱。   考了驾照也有两年了,有点生疏,在店里试开了好一会儿才敢上路。   傅容庭做事都是早有准备,车牌那些早就给我弄好了,很牛叉的车牌号,nb888。   看着车牌号,我都忍不住后悔选了这么便宜的车,真是太不般配了。   买好车之后,我开着去上班,傅容庭他自己开车去公司,临近过年,公司很忙,他跟我说最近可能不会回来,要在公司里加班。   这还是第一次傅容庭向我交代行程,有点不习惯。   车子开了些距离,熟悉了,我想着许久没去看张晓,便买了点东西去张晓的住所。   去过一次,我还是能记得怎么走,所以也就没提前通知张晓,但我要是知道会看见那样的一幕,我肯定会提前打电话,或者不去。   张晓住在巷子里面,车子不好开进去,我将车子停在外面路边的停车位,提着东西走着进去。   还隔了有一些距离的时候,我看见张晓出租房门口蹲着一个男人,那男人低着头,抽着烟,我没看清容貌,外面这么冷的天气,水在地上都能结冰,没谁会在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抽烟不进屋。   我走近了,那男人正好抬头,看清他的面容,不是张晓的男朋友小峰又是谁。   想到小峰之前那样对张晓,看见他,我就为张晓不值,以为他是来缠着张晓,便上前大声道:”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张晓已经跟你没了关系,以后别再来骚扰她,否则我看见你一次踢你一次。“   小峰上次被沈晨南那一脚踢狠了,听我这么说,将烟丢在地上拿脚捻灭,神色诡异的往屋里瞥了一眼,然后过来推我:”怎么又是你,我跟张晓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管,哪里来的回哪去,走走走。“   门关着,根本看不到里面景象,虽不知道他往里面看什么,但想着张晓在里面,而身子也没好,我肯定不会走。   我提着东西,不好反抗,被他推出了几步,我正要喊张晓,忽然听见屋里面有男人的声音,我心里一紧,那声音越来越急喘,其中还伴随着张晓的声音。   我可是已婚妇女,又怎么不懂那声音是在做什么,当时我脑子都懵了,以为张晓受欺负,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推开小峰,迅速去踢门,门关着,我又去跑到窗户那看,窗帘有一半没拉上,屋子里的景象还是能看见一小半,而我正好看见在张晓撅着屁股,一个身材肥大的男人在她身上猛烈动作。   随着动作,身上的肥肉横飞,张晓痛苦的声音,男人恶心的声音,我急拍窗户:“张晓……”   里面的人明明听见外面的声音,却是旁若无人,而且我敢肯定张晓听出了是我,却连一句求救都没有喊,我当时脑子是乱的,所以也没来得及去思考这是为什么。   小峰将我拉开,警告我道:“哪里来的往哪儿滚,再给我大喊大叫,别怪我不客气。”   “你还是不是人,那可是张晓,张晓啊。”   我对着小峰愤怒咆哮,囔着说要报警,小峰过来抢我手机,争执间,里面完事,肥胖的男人穿上衣服出来,因为外面的吵闹,有些欲求不满,从包里抽了两张红色毛爷爷扔给小峰,拉着脸说:“下次把门给我看好点,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老子可不来了,刚才差点都软趴了。”   小峰市侩的看了看真假,像个孙子似的在肥胖男人面前:“王哥,今天是我不对,下次,下次一定不让人打扰,让王哥你好好享受。”   “算你小子识相。”王哥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色眯眯的眼睛将我上下打量一遍,凑在小峰耳边说:“这个妞姿色不错,多少钱?”   小峰瞅了我一眼说:“这个人我也不认识。”   王哥有些失望,对小峰冷哼一声说:“回去好好教教你女人,每次都是那几个姿势,僵硬的跟死鱼似的,我的钱可不是白花的。”   “是是是,我回头就教训。”   小峰送走王哥,从他们的话里面,我也听出了大概,小峰这是拿张晓去卖啊。   我连忙推开门进去,张晓像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身上只是随便裹了件衣服,头发凌乱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将头埋在双腿间,目光空洞的盯着前面的白墙。   我站在门口,都不敢走过去,小峰手里拿着胖子给的两百块,对着床上的张晓喝道:“刚才王哥的话你也听见了,下次给我机灵点,多赚点钱,不然我们怎么回老家结婚。”   这屋里屋外也就三四米,当然能听见。   我听着小峰的话,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刚要骂小峰一顿,而张晓却像是没感觉的应道:“知道了。”   “知道就好,你朋友来了,你们就先聊会儿,我出去给你拉人。”   说着小峰拿着钱神采奕奕的出去了。   小峰走后,我依然站在门口,张晓坐在床上,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过了许久,我才走过去,站在床边,问张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个男人到底哪里值得你爱了?要你这么糟蹋自己,你还在月子里,你还要不要命了?那个男人明摆着就是在骗你,为什么你还要犯贱?”   “ 第50章:突然想你了   开始听到的时候,我以为张晓是被迫。可刚才的一系列话。还有张晓的反应,我知道。这是她自愿的,为了男人嘴里那句存够钱回老家结婚,她卑微堕落到如此地步。   我的话让张晓的眼泪一瞬间决堤,像流不完似的,不说话。紧紧的抱着自己,只知道一个劲儿哭。我已经无法又气愤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张晓,我让你思考。好好休息,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你到底做了多久?你是不是忘了那个男人踢掉你孩子的痛了?”   我一句句质问,张晓可能是压抑了太久,大声说道:“笙姐。你不明白,我真的好爱他,不能没有他。你不懂爱一个人多么苦,那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小峰他说了,之前他抛弃我,是不想让我跟着吃苦。我们没钱。拿什么结婚,拿什么养孩子,之前我太固执了,不知道为他考虑,小峰说了,赚够了钱,我们就可以回老家结婚,他也离开了那个女人,只会要我一个。”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看着张晓捂着被打的脸,我再看着我微微颤抖的指尖,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打张晓,可若能让她醒过来,就是让她怪我也值得。   “你说我不懂爱,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他不顾你的身体,在你月子里拿你身体赚钱,说你是被卖了还倒数钱都是侮辱这句话,你就是蠢不可及,谁会让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睡?你觉得他还真会要你,跟你结婚?你就做梦吧,他只会拿着卖你的钱去外面玩。”   张晓捂着耳朵,拼命摇头:“不会,小峰他不会,他说了会结婚,会要我,我那么听他的话,给他赚了这么多钱,他很高兴,说了过年带我回家见他父母。”   我拿下张晓的手,厉声道:“张晓,我知道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要自欺欺人,离不开那个男人,你就继续这么糟蹋自己,你就等着当你浑身是病时,换来男人无情的抛弃,你父母给你一具健康的身体,你糟蹋,我没权拦你,但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我曾也很爱一个男人,在我跟孩子在手术室里生死一线时,他在外面嫖.娼,现在我离开了他,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我知道自己无法骂醒,叫醒她,只能尽这点力。   张晓缓缓抬起头来,满脸泪水,这才大半月没见,她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月子里别说良好的照顾,她的行为,完全是在找死。   “笙姐,你曾经爱过一个男人吗?”张晓目光茫然的看着我:“你是很爱很爱他,对吗?”   “对。”我说:“曾经很爱,现在,已经放下了,张晓,女人必须学会爱护自己,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爱自己的人,一切都会过去,现在你做这些荒唐事,等你醒悟的时候,会后悔莫及,你心里其实很清楚,他只是在骗你,没有了他,你还会有别的人爱,你也会爱上别人,错一次可以原谅,明知是错却还要犯,你想过自己承受得起后果吗?你有想过在成都的父母吗?”   听我这么说,张晓的情绪稍稍稳定,但是泪还是流个不停:”笙姐,可我心里好痛啊,我知道他只是骗我,可我就是离不开,离不开。“   张晓抱着我,在我肩膀上哭,我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一切都会过去,现在你收拾东西,跟我离开这里,只要你不跟他见面,时间久了,就会淡忘,三个月,一年,三年,总有天会忘记,也会找到真正疼你的人。“   听见我让她离开,张晓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不,笙姐,我不离开。“   一瞬间觉得我的话都是白说了,我冷了脸,放开张晓,说道:”你要继续糟蹋自己,就这么下去吧,我跟你非亲非故,没必要为你的愚蠢买单。“   ”不是的笙姐,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现在走不了。“   见张晓神色闪躲,我问:”为什么走不了?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笙姐,我很感谢你来看我,你还是走吧,就当没来过,你的话,我会考虑。“   ”张晓。“我恨铁不成钢,张晓比起楼箫来,还真是一样倔强,十头牛也拽不回来的那种,我没有权利与义务管张晓,最后只说:”你想得通就离开,想不明白,我自然逼不了你,但是张晓,你自己都放弃自己,没人能救得了,这世上比你悲惨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想不开,放不下,就随你便吧。“   说完这些,我是真的离开了,回到车上,想着刚才的事,气的脑仁都还在疼。   像张晓这么傻的女人,这世界上不少,多少女人在纸醉金迷之中出卖肉.体灵魂,活在黑夜里,心里备受着煎熬,用身子取悦男人,又去养别的男人,被别的男人骗。   女人,这一生都苦。   不容易。   我坐在车里,没有立马发动车子,靠在车座上,正闭目养神,耳边传来小峰的声音,我一下子睁开了眼,小峰又带回了一个男人,一面走,一面谈价格,我的车摇上了车窗,小峰没注意到我,在经过我车旁时,我听见小峰领回来的那个男人说:”小峰,你把自己的女人让给别人睡,你心可真宽啊。“   小峰笑道:”李哥,什么我的女人,就那种破.鞋,你觉得我汪小峰真拿她当回事?不是看在她能为我赚钱的份上,早就踹了。“   ”行,你小子够狠。“男人笑说:”无毒不丈夫。“   两人一边说笑着进去,我无力的闭上眼,那种明知道张晓就在火坑里,我却不能把她拉上来的无奈。   我掏出手机,本想报警,但想了想,报警只能把张晓推入万劫不复,小峰一定会跑的比兔子还快,受伤的,最后还是张晓。   如果她一天不自己醒悟,我做什么都是无用。   没有报警,我却无意识的给傅容庭打了一个电话,一年多来,我主动给傅容庭打电话的次数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可能因为不常打,傅容庭接的速度很快,刚响了一声就接了:”什么事?“   听着电话里传来他略带急切的声音,莫名的,刚才的烦躁消了不少。   我按了按太阳穴:”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了。“   本来我想说拨错了,但我知道这句话说出去,傅容庭肯定是冰封万里,反正我们之间真真假假的话也说了太多,有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自己说的哪句是真,哪句又是为了敷衍,所以这话说出去,傅容庭不仅不会多想,可能还会因为我的电话心情愉悦。   但他不知道,这一刻,我是真想他了。   “如果店里面没事,就来公司,一起去吃午饭。”   如我所料的,电话里那头的傅容庭从声音里就能听出了心情略好,可邀请我去公司,就不在我意料之中了。   “午饭?”我连忙说:“公司离商场太远了,店里面忙的走不开,傅少还是找别的佳人共进午餐,我还是啃面包去吧。”   电话那端的傅容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听见好像有琳达的声音,是催傅容庭去开会,一会儿,他喊了我一声:”楼笙。“   ”我在,你还是去忙吧,我这里也挺忙吧。“我说谎。   挂了电话后,我将手机放进包里,发动车子往商场开去,不知是不是真的离分开越来越近,傅容庭没有以前冷,话也多了些,而我,好似也抱着反正要走了的心态,总会放肆自己说出以前从不敢说的话。   楼箫早上就被我叫去了店里,也幸亏有她,店里才忙得过来,因为傅容庭昨晚去商场的事,今天我一到店里面,来询问我的人不断,都是周围相互认识的店主,或者店员。   虽然是事实的事,但我不会真是去说,因为很快就不会是事实,为了不让以后自己难堪,我只能笑而不语,对每个人的问题都是保持沉默,楼箫那里我也嘱咐过,她也不会乱说。   午饭时,我准备叫外卖,刚拿起手机,外卖小哥提着饭进来叫我,说是一位姓傅的先生给我叫的外卖。   傅容庭,他是记着我之前说啃面包的事,所以就给我叫了外卖?   变相的秀恩爱方式,店里员工们各种羡慕嫉妒,说我找了个好老公,多金帅气又有爱,收到午饭,我也是意外,事后我本想给傅容庭发信息,想想又觉得还是算了。   年味越来越浓,商场里每天的客流量也越来越大,买年货,买新衣,各家各店的营业额都在涨。   偶尔,我会想张晓怎么样了,也会惆怅年后我该何去何从,杨欢肚子太大了,躺在家里,也不出来了,闷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她的预产期在二月,也就是年底的样子。   过年了,事情都挺多的,每个人脸上都扬着对新年的憧憬,扬着笑容,玲姐来我店里面大买了一次,有时闲聊时,她会跟我说说她跟金主的事,金主跟老婆吵架的事,我也会顺着她问她过的好不好。 第51章:楼笙,我们复合   傅宛如没在傅家乱嚼舌根,过年了。老夫人打电话让我回去住。去年也是这样,平时我跟傅容庭一个月回去一次。过年时,就提前几天回老宅住,老人对新年团圆很重视。   在过年前三天我搬回去了住,公寓就留给楼箫,这段时间最让我欣慰的就是楼箫。没再给我惹祸,也不出去乱来。   傅容庭如他之前所说。每天在公司忙,连着楚天逸有时也是住在公司里。   只是苏姗。我不知道她到底走没走,可她既然选择了回来,应该不会因为傅容庭的一句话就离开的吧,而傅容庭也不会轻易让她离开。   过年前一天。我开着我的小黄车去超市大买,因为小黄车太廉价了,停在车库里。特别的扎眼,为了这。傅宛如没少埋汰我,傅振华和梁秀琴也明里暗里让我别开掉价的车,支持我的。也就老夫人跟傅容庭。   在超市买好吃的穿的用的。我先去精神病院看了我母亲,本来是让楼箫跟着一起去,她这次是死活也不去,我也担心楼箫万一又对母亲发火,也是头疼,就没勉强她。   去了医院,我拉着车子里的用品,去了爱心天使孤儿院。   自从孩子没了,我心里不好受吧,偶尔也会来这家孤儿院陪陪这些被遗弃的孩子。   孤儿院的孩子,大多数身体都是有疾病,不然也不会被父母遗弃。   小儿麻痹症,先天性心脏病,脑瘫什么的,都说孩子是天使,而他们,是折翼的天使。   我将带来的衣服跟生活用品吃的交给院长,临近过年,来孤儿院捐钱捐物的比较多,相对而言,捐物的比较多,因为钱这个东西,很容易让人变成下一个‘郭美美’。   可孤儿院真正缺的,是钱,给这些生病孩子看病的钱。   院里太忙,院长让我在院里随意,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对这里很是熟悉,也就去了孩子们的休息室。   还没走近,隔着玻璃,我看见被一群孩子围着的男人,沈晨南。   许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相对于在我面前的冷怒,冷嘲热讽,在孩子面前,沈晨南坐在地上,像一名大哥哥跟孩子们玩闹。   孩子们年龄两岁到十岁之间,沈晨南怀里抱着的一名穿着红棉袄的小女孩,我认识她,叫乐乐,是个很聪明伶俐的孩子,今年三岁了,只是她的腿是残疾的,只能双手掌着腿在地上挪着走。   乐乐是个很敏感的孩子,若不是真心待她,她不会与人亲近,见乐乐在沈晨南怀里笑的开心,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能是我注视太直了,沈晨南发现我的存在,看见我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放下乐乐,让孩子们自己去玩,然后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   这话本该是我问他的,我看得出,不管是手机照片的事,还是沈晨南跟孩子们玩的愉快,我知道,沈晨南很喜欢孩子,对于别人的孩子都如此喜欢,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冷漠?   怎么能狠心见都不见一面?   当初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活了几个小时,麻醉药过后,听到这消息,我感觉天都要崩塌了。   沈晨南没来医院,是他的父亲来的,看着孩子发紫的身体,我给沈晨南打了电话,让他来看看,可电话打不通。   我看了眼休息室里的孩子,他们看见我,欣喜的叫我小笙姐姐,大点的孩子,跑出休息室,围着我,想让我陪他们玩。   看了看沈晨南,我进去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自然,有我在,沈晨南是不会跟着一起,哪怕孩子们满眼期待的希望他跟着一起玩,他却冷着脸离开了。   孩子们有些失落,但我的陪伴让他们很快忘了这样不愉快的小插曲,跟孩子玩很放松,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院长送我出门,我让院长在门口止步,自己朝小黄车走去,拿出车钥匙开了车,我刚准备拉开车门,一道喇叭声在我的身后响起,我侧头看过去,坐在车里的不是沈晨南又是谁。   原来他没走。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他探出头来:“一起去吃饭。”   我抿唇道:“不了,我怕消化不良。”   沈晨南与傅容庭相比,一样的让人捉摸不透又阴晴不定,能避免接触,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   听到我的话,沈晨南从车里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他的车里塞,我抗拒:“沈晨南,你这是干什么,我的车还在那儿呢。”   他不屑的冷嗤了一声:“傅容庭也真够可以,给你开一辆十几万的破车,不要也罢。”   他完全不给我反驳的机会,发动车子就走。   我往着车窗外,看着我的车在视线里越来越远,心里哀嚎了一把,侧头看沈晨南:“刚才不是挺高冷的,在这等我干什么?沈晨南,什么时候你不这么幼稚反复?”   对,就是幼稚反复,一面恨我入骨,一面又纠缠不清。   他沉着脸没说话,脑子里浮现他在一群孩子面前的情景,那样爽朗的笑容,与现在的黑脸相比,我有时都在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分.裂。   车子开了大概四十分钟,不巧的是,沈晨南带我来的地方正是圣诞节那天,傅容庭带我去的西餐店,而且还是坐在相同的位置。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沈晨南点餐,他知道我不会给好脸,也就自作主张帮我点了。   他刚点好,我的电话也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我立马接通:“小笙啊,怎么还没有回来啊,这外面快要下雨了,要不要我让容庭去接你?”   我看了眼玻璃窗外,说道:“奶奶,不用,我在跟朋友吃饭,等一会儿就回来了,不用让容庭来接我。”   “跟朋友吃饭啊,那好,回来时注意安全。”   “恩,我知道了奶奶。”   能在我晚回去打电话关心我的人,也就老夫人了,能有这么一个人惦记着自己,想想,也挺幸福。   收了电话,见沈晨南一直看着我,我说:“沈晨南,你有什么事就说,如果没事,我们还是少接触。”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来你在傅家混的不错,真没想到,就凭你这样的身份,能爬到这么高。”   “过奖。”我喝了一口热饮,笑看着他,反唇相讥:“我也没想到,对自己孩子如此无情的男人,对陌生孩子还有那样一份爱心。”   他双手交叉,眸子勾着我:“楼笙,我说过,若你要想回来,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查过,你跟傅容庭,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恩爱,他也并不爱你,自从结婚后,你们搬到红鼎天下,一个月回一次老宅,而傅容庭,也很少回公寓,若你只是要钱,我可以给你,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还有我。”   我看了沈晨南一会儿,忽然就笑了:“那沈少能给多少钱?我看看价钱考虑考虑。”   他倒是大方,手一抬:“你开价。”   手捧着杯子,漫不经心的让它在我手心旋转,沈晨南见我好似在思考,嘴角扬了扬,可我的回答,却让他嘴角的笑意僵硬,因为我说:“若我不是为钱,为人呢?”   他眉头深皱,面上隐着一层怒气:“你觉得自己有胜算?”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扬唇道:“我这个人本没什么好失去,就连唯一的青春,明天过后,也就二十五了,青春一大半都耗在了你身上,可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在傅容庭身上,我不会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傅少夫人的位置,你觉得我有没有胜算?”   “但你得不到他的心。”他很笃定的说:“傅容庭爱的人是苏姗,那个钢琴天才少女苏姗,楼笙,你是属于我的,趁现在我还要你,回到我身边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见过从火坑里跳出来的人再跳进去的吗?“我不在意的笑说:”不管傅容庭能不能给我爱,但我能得到很多钱,这是千真万确,而你,我说过很多次,过去了,就过去了,说实话吧,我当初确实很怨恨你,也曾想过要报复什么的,但现在想想,觉得太过幼稚,因为我觉得,对你还恨着,太便宜了你。“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要的爱,我也能给,这不是两全其美?“他认真的看着我说:”楼笙,你之所以这么拒绝我,是因为当初你生产的时候我没去,因为我之前那样羞辱你是吗?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我会那样做,你真觉得我们三年的感情,能在一朝之间全变了?你问问你自己,我沈晨南真会那样对你楼笙?现在,我不计较你跟傅容庭的事,你也忘了当年的事,负了你,亏欠你的,我沈晨南用接下来的一生去补偿,楼笙,我们重新在一起。“   第一次沈晨南这么郑重其事,用平缓而认真的语气跟我说话,里面不参杂任何情绪,就像当初我们在一起时,我做错了,他也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我捧着水杯,沉默了几秒,抬头问:”那我现在听你说说,到底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你做出当年那样残忍的决定。“ 第52章:拿命要挟   ”当我知道你生产时,我是激动的立马要赶过去。可是我妈听说你生了个女儿。不让我去,我们在争执间。她从楼梯上滚下来,从此,再也无法站起来。“   ”什么?“我本来还等着看沈晨南编出什么样的理由来骗我,没想到是这样。   他嘴角苦涩笑笑:“我本不打算告诉你,可是楼笙。你知道我这一年来多么痛苦?一边是我妈,一边是我的女儿。你让我怎么选择?我没想到孩子会死了,我知道自己有愧于你。可我没办法,我妈醒来之后,得知自己的腿不能行走,更是死活不让我去。甚至用自杀来威胁我,你要是不信,我过段时间带你去见我妈。当初我真没有办法,只能让你离开我。让我爸去找你,用那样的话伤害你。”   我心口刺痛的厉害,他妈对我有多不满。我心里清楚。这种事,他妈做得出,让自己的儿子在两者之间选择,也真是残忍,可我还是没有被沈晨南的这些话就忘记了一件事实。   “沈晨南,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当初你爸告诉我那些话,可以是你故意的,但嫖.娼的事,你不能否认,当年的记者可是拍到了照片。”   “照片?楼笙,你觉得那真是我吗?一个侧脸,你就这么认定,你觉得我可能会去那种地方吗?”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的说:“楼笙,我爱你,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从医院离开后,我疯了似的找,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再见时,我才会说那些刺激的话,我只是想让你在乎我,我本来还想着重新一点点赢回你的心,可是当听见你结婚了,我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我双手紧捧着杯子,快速喝了一口水,哑着声音说:“沈晨南你别再说了,别说了。”   他的话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那个让我恨了一年多的男人,最后却告诉我,他是逼不得已。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那些,真的发生过吗?   当年确实只有一张侧脸,可标题,名字,我总不能认错啊,拍摄的记者也不会空穴来风。   可沈晨南当初对我如此宠爱,却在一朝之间全变,也是让人无法相信。   一时之间我自己都不知道该相信他还是相信我自己。   我们俩的情绪都有些不稳,幸好上菜员及时上菜,缓了之间的情绪。   他缓了缓,说:“楼笙,今天我选择把这些话告诉你,只希望你好好再考虑考虑,回来我身边,如果我真想找别的女人,这一年里,我早就结婚了,这辈子,我沈晨南,只有你楼笙一个女人。”   说了这句话,他便没再说,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当初那些甜蜜的画面忽然一股儿的全都涌出来,像放电影似的,在我脑海里闪个不停。   不知不觉中,我的鼻尖已经酸涩,眼眶也是酸的难受,我迅速偏了头。   这西餐厅今天没什么人,很是安静,我跟沈晨南吃好了之后,他提议送我,我拒绝了,让他给我时间好好想想。   我脑子很乱,一个人坐在街道上,身边来往的车辆,来往的人,对于我来说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就仅占着一席之地,疗伤。   我将头往天上望了望,张晓问我是不是特别特别爱的时候,我回答已经不爱了,那时我那样干脆,其实也不过是想安抚住张晓,真正没有感觉了,我还在这里难受干什么呢?   心,忽然之间很难受很难受,有很多话想要说,满腔情绪想要发泄。   也忽然之间,好想逃,不管不顾的逃。   去一个没有沈晨南,没有傅容庭的地方。   可多年之后,我又为当时的脆弱而感到可笑,因为与之后的事相比,当时真的什么都不算。   那时还只是惆怅,疲惫,不到心死绝望的地步。   我回到老宅时,已经很晚了,傅家上下都已经睡了,回到房间,一片漆黑,我正要伸手去开灯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整间屋子通亮了。   我满眼惊愕,甚至是心虚的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傅容庭,舌头打结:“你……你回来了。”   我忽然想起之前老夫人打电话说是让傅容庭来接我,难道那时候他就已经回来了?   那是不是也说明,他知道我在外面跟朋友吃饭?   傅容庭目光往墙壁上的挂钟瞥了一眼,旋即继续抽烟,吸了一口之后,眉头微微蹙着,吐出一团烟雾:“已经凌晨两点了,楼笙,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朋友能跟你吃饭到这点。”   我心里一惊,他果然早就回来了。   这口气倒是像妻子深夜未归,丈夫合理的质问。   可是这种质问,不该出现我跟傅容庭之间。   因为只会是有感情的夫妻才会这样。   我除了杨欢,也就没有朋友,杨欢都快生产了,根本不可能说是跟杨欢这么晚,而让说出别的人,又实在找不到借口,因为除了沈晨南,没有别人,我不说,傅容庭也早就猜到了。   我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定了定神之后,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慌,镇定下来,实话实说:“今天去孤儿院,遇上了沈晨南。”   听到我的话,傅容庭深眸微微一眯,倏而将指尖的烟在烟灰缸里狠狠一旋,在我意料之外,他腾地从沙发站起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按在沙发上,压在我身上,满身戾气道:“楼笙,我警告过你,别在协议期间给我惹麻烦,为什么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是不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啊?”   我完全没想到傅容庭会这么大反应,直到脖子的痛意传来,呼吸困难,承受着他喷薄在我脸上的怒气,才知道,傅容庭有多生气。   他是认真的。   当时心里是震惊,也是愤怒。   我拿手试图去扳开他的手,可他的手却像钳子似的,丝毫不动,但他生气归生气,还是留有余地,至少让我还能喘口气。   迎着他深邃的眸子,我自嘲地说:“傅少,我给你惹什么麻烦了?若真要拿协议说事,到底是谁在纵容谁?你的旧情人回来了,只允许你去跟苏姗如胶似漆,却不许我跟沈晨南吃一顿饭,这算什么?一年多以来,哪一件事我没听你的,协议上只要求夫妻名分,没有要求夫妻之实,那被你睡了这么久,我是不是也该质问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对,协议书没有要求必须有夫妻之实,可后来,到底是怎么被傅容庭打破,而我也没拒绝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这些话说出来,我忽然觉得很是委屈,很是心酸。   傅容庭凝视着我,嘴角勾了勾,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好似在嘲笑我,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好似有穿透力,看穿我心底的心思,他说:“是不是觉得特别委屈?要不要我好好安慰安慰你?”   我知道他根本不是真的想要安慰我,而接下来他的话也证明了,不是,因为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想知道凭什么?就凭我现在还是你老公,这点够不够?”   单凭字句,会让人感动,可听到了语气,看到了表情,就不会是感动,而是愤怒。   我大声吼:“我们这样算什么,你很快就不是了,你无权再管我,傅容庭,你找你的苏姗去,别再来找我。”   他凭什么,每次让我忍受着他在欢爱至极时喊别人的名字,却不许我跟沈晨南有半点牵扯。   他眯了眯眸子,眼里仿佛透着无尽的失望,我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又说:“傅容庭,你凭什么啊,不就是仗着我需要仰着你生活吗?我妈需要你提供钱才能在最好的精神病院,你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在我楼笙面前用这种语气来要求我?如果我不需要靠你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质问你,要求你,在协议期间,做好一位丈夫该做的事?在欢爱至极时,拜托你看清人再叫名字,做不到的话,就别勿施于人。”   他似乎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的话,眸光微微闪了闪,掐在我脖子的手缓缓松开,人也从我身上下去。   烦躁的点了一支烟,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手摸了摸脖子,这段时间本来还觉得傅容庭人不那么冷了,可今晚才知道,他从没改变,反而更让人摸不透。   傅容庭从前只是淡漠的几乎冷漠,而刚才,像一头醒怒的狮子。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   心有余悸,跟傅容庭多待一刻,我都怕他下一刻又会掐住我的脖子,见他闷着头抽烟,我起身准备朝卧室走,身后的他淡淡开口:“楼笙,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回到他身边。”   那个他,我们都知道是谁,沈晨南。   我抿了抿唇,没有回头,目光破碎的看向卧室的床头,墙壁上挂着我跟傅容庭的婚纱照,那是老夫人强烈要求,才去照的。   老夫人说,婚礼没有,但婚纱照不能没有,女人一辈子,最梦寐以求的就是穿上婚纱,怎能让婚纱成为遗憾。 第53章:新年,正室与小三大街撕逼   照片上,傅容庭面色冷的要命。就连看我的眸子也是冷的。而我的笑,也是僵硬勉强。   你看。我们在傅家人面前这么装恩爱,却在婚纱照上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或许,这婚姻,我们都怀着不同的目的。就该是这结局。   房间里很安静,静的我仿佛能感觉傅容庭连呼吸都刻意放轻。放缓,为了等我的答案。   而我的答案是:“是。真的想回去,今天我才知道,当初我误会了他,他那样做是迫不得已。他还爱着我,我也还爱着他,所以年后。傅少,我们去离婚吧。”   如果在之前。傅容庭问我,我不会这么回答,因为我回答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根针在我的心口上一针针的扎。疼的不能呼吸。   我知道,不管沈晨南当年有什么苦衷,都不能够成为他那样做的理由,因为他能放弃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楼笙是不会再选择第二次伤害。   丢下这句话,我没想等他的回答,只想快速消失在他的面前,可在我的脚踩在卧室的门边时,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苏姗没有回到我身边之前,婚暂时不离。”   我错愕回头,他却起身已经朝外面走,我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最后只听到门砰地一声关上,仿佛这整栋楼都被震了震。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卧室,知道傅容庭去找苏姗了,拉开抽屉,准备将手上傅容庭之前送的手链放回去,却看见抽屉里面放着一张新年卡片,我拿起翻开背面,上面写着一行字:新年快乐,笙。   落笔是傅。   仅仅六个字,笔力苍劲。   傅容庭送我的新年贺卡?   听到外面车子发动的声音,我拿着卡片,迅速跑到阳台,最后却只看见傅容庭开着车子被夜色吞没。   目光盯着卡片上的字,如果我知道傅容庭这晚在房间里等着与我一起跨年,我一定一定会回来,可那只是如果。   有些话说出口,有些事已经做了,便不可挽回。   鼻子一酸,眼眶里也有什么东西滑落,打在卡片上,将字迹模糊。   我迅速拿手擦,却越擦,越模糊,泪也不停的掉,最后我缓缓蹲下来,将头埋在双腿间,捂着嘴哭泣。   哭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哭什么,这贺卡又能代表什么?   翌日,昨晚我跟傅容庭之间的事还是传到了傅家人的耳朵里,这么大动静,那些佣人肯定是听到了,这可是第一次在傅家人面前我跟傅容庭闹矛盾,更甚至傅容庭当晚还走了。   傅宛如知道后,挺幸灾乐祸的,还当着我的面说:“楼笙,我看这苏姗才回来你就落了下方,好日子要到头了。”   对于傅宛如的话,我当没听见,老夫人拉着我到一边,先说傅容庭的不是,再跟我说,让我不要计较,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   傅家的新年很是传统,傅容庭是中午才回来的,我本想找机会跟他说话,却还是说不出,吃了饭后,老夫人刻意让我跟傅容庭独处,可我却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沈晨南打来祝贺新年,而另一个,则是晴天霹雳的一通电话。   电话是杨欢的号码,可打电话的人是顾云生,他告诉我,杨欢生了,但是孩子在抢救,而杨欢醒来之后得知孩子的情况,情绪激动,大吵大闹,已经两次出血晕过去了。   顾云生在电话里的声音疲倦而颓然,逻辑都有些不清楚,我也就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知道杨欢生了个儿子,但是不是好事,孩子出事了。   我飞奔赶去了医院,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欢不是自然生产,而是被车撞了,撞她的人,是顾云生的老婆。   杨欢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今天又是过年,她本也没打算出门,但是之前医生给她检查时,说是胎儿还是横着的,到时候怕不好生产,让她多活动活动,早上这才由保姆搀扶着出门,想着过年商场里人少,就去为孩子再准备点东西。   回来时,在十字路口,一辆红色跑车,直直的朝杨欢开过来,开车的人,就是顾云生的老婆,徐慧。   徐慧是故意撞的。   我看着杨欢躺在病床上昏睡着,脑袋上缠着纱布,小脸苍白,头发凌乱,还有些汗迹,许是因为记挂着孩子,也因为生产的疼痛,车撞的痛,因为恨,即使在昏睡中,也是那样不安,双唇紧抿着,带着痛苦愤怒的表情。   听顾云生说,杨欢是被强制性打了镇定剂才睡下,而孩子在出生短短的六个小时里,已经是第二次抢救了。   孩子就是杨欢的命,之前听她说心里不安,听她说顾云生怎么怎么藏着她,可临最后几天了,还是出事了。   看着病床上的杨欢,我大颗大颗地落泪,手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惊醒了好不容易睡过去的杨欢。   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哭过,那种悲从中来,与父亲的离世,楼箫的闯祸,傅容庭的冷怒带来的泪,完全不一样。   顾云生双肩耷拉着,目光倦怠而怜惜的盯着病床上的杨欢,当然,里面也有自责跟愧疚。   抢救孩子的医生过来,告诉顾云生,孩子暂时度过了危险,但是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徐慧的目的只是要孩子没了,所以她车子的速度不大,杨欢车撞的伤势不大,就是生产但孩子可比大人脆弱多了,哪里经得起车子一撞。   顾云生倏然起身跟着医生出去了,我走到杨欢的床边,想要握着她的手,却怕弄醒了她。   或许真是母子连心,两行泪从杨欢的眼角滑落,在睡梦中,她也记挂着孩子的安危。   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命啊。   十字路口正室开车怒撞小三的一幕被路人拍了下来上传到网上,明明这一切不是杨欢的错,做小三,不是她想的,她只想好好的生下孩子,以一个母亲的身份保护孩子,可下面网民一片评论都是骂杨欢,小三不要脸,就该死全家,活该没孩子什么的,什么骂声都有。   像这种大街上正室跟小三撕逼的不少,拿车子撞的也有,可杨欢是孕妇啊,她这几天就要生产。   网上的视频图片都有,徐慧张扬得意的表情,杨欢倒地痛苦而绝望的表情,难道她们没看见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只谴责杨欢,她是爱错了人吗?   为什么就没人想想,她为什么会成为小三?不想想,她只是一名即将为人母的母亲啊。   盯着手机上的报道,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那一段徐慧开车撞向杨欢的视频,十几秒的视频,杨欢惊慌失措满是恐惧的神情被放大,看的我心惊胆战,整颗心都提在嗓子眼里,当时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在杨欢身边,拉开她,替她受了,也心甘情愿。   以前看见这样的报道,都只是不痛不痒的感慨,当自己在乎的人身陷其事,悲剧就发生在我身边时,听见医生说孩子只是暂时度过危险时,我才知道,多痛。   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屏幕上,我捂着唇嘤嘤抽泣。   然而,更让人气愤与痛心的是,徐慧从车上神情张扬的下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杨欢,拿高跟鞋踩杨欢的手,宣布着她正室的主权。   现在这社会,小三横行,不知多少人对小三深恶痛绝,杨欢身上只需要标上这样的标签,无论她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承受了什么,受到的,都只会是骂声与谴责。   我实在看不下去,关了手机,这时顾云生正好进来,我气不过,拉着他就往病房外走,扬着手机质问他:“顾云生,杨欢现在就躺在里面,你的儿子,刚出生,就几经生死,这一切都是你老婆,是你造成的,杨欢她到底哪里错了?你告诉我,她错哪里了?你口口声声说会离婚,要娶她,可一年都过去了,她得到的是什么?是你老婆残忍的手段,背负的是一片骂声,你不过是仗着她爱你才这么为所欲为,顾云生,杨欢醒过来,她就算不追究,我楼笙也不会放过你,放过徐慧。”   刚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我以为徐慧当街开车撞人,会被带去警局,怎么也得为这件事付出代价,可这才多少个小时,人家就大摇大摆的杀来了医院,趾高气扬的对我说:“你算哪根葱,说说,你要打算怎么不放过我?对了,杨欢那贱人呢?孩子死了没有?我徐慧一辈子还没进过警局,这次拜她所赐,在里面待了五个小时,我今天倒要看看,那小贱人生的儿子命有多硬……”   徐慧话没说完,顾云生一巴掌扇了过去,冷喝道:“够了,闹成现在这样,你还想怎么样?”   孩子刚出生就经历抢救,现在能不能脱离危险都不知道,杨欢也是身受痛苦,如果孩子没了,那就是要了她的命,而徐慧就只是在警察局待了几个小时,这就是有钱有势,跟没钱没势的区别。 第54章:小三的下场   徐慧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跟着她娘家哥哥。徐哲恺。见顾云生打了徐慧,这大舅子立马不干了。一把抓着顾云生的衣领,徐哲恺身材属于魁梧型,而顾云生是陌上君子书生型,在外观力量上一看谁都知道顾云生会吃亏,可结果。大呼意外。   徐哲恺刚抓住顾云生,可能顾云生也是因为杨欢的事需要找地方出气。徐哲恺就成了靶子,直接被顾云生反手挣脱将徐哲恺摔了出去。   一个人砸在地上什么概念?   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与徐哲恺的惨叫声,徐慧当时脸色都变了,医生跟护士听见动静过来。   徐慧回过神来之后,指着顾云生大声囔道:“顾云生。你可真行啊,为了那么一个小贱人,对我哥动手。一个不要脸的婊.子,你还真看得上。也不知道她到底生的是不是你的种,趁现在还来得及,我劝你应该是做一下亲子鉴定。”   徐慧跟顾云生没感情。但吵到这么不堪的地步。还是在医院里,拿顾云生的孩子来说事,顾云生的脸色很难看,手指着徐慧,骚帮子紧绷着,眸子都红了,从齿缝里吐出一句话:“徐慧,趁现在我还不想对你动手赶紧给我滚。”   徐慧愣了一下,不顾形象大闹:“顾云生,你想动手是吧,你来啊,打啊。”   看见徐慧这么闹,顾云生也不知是因为徐慧闹而愤怒,还是杨欢跟孩子,我看着他的手握起了拳头,一个温润如玉,秀骨清像钟如风的男人,眸子深处像是住了一头野兽。   我忽然有些庆幸杨欢没醒过来,没看见这一幕,否则,她的心该有多凉,多疼,多愤怒,依照她的性格,肯定得拿刀子砍徐慧,说不定连顾云生都不能幸免。   她不会因为顾云生现在在徐慧面前维护她而感动,只会是怨。   人越聚越多,吵吵囔囔,有人将徐哲恺带去骨科,有人来拉徐慧,也有医生告诉顾云生,孩子又出现生命特征不稳的迹象,需要抢救,要让他签字。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受过那种全世界吵吵囔囔,而自己凄然的看着这一幕,画面很模糊,那些声音,却特别清晰。   后来我不知道徐慧怎么走了,只知道,孩子在被抢救,而杨欢醒了过来,知道孩子在抢救室,拔掉针头,手捂着肚子,赤着脚就往抢救室跑。   大冬天的,地板很凉,刺骨的凉,我提着鞋子跟在杨欢身后跑,杨欢因为身子虚,剖腹产,这才几个小时,哪能这么跑。   期间,杨欢因为腹部伤口的剧烈撕痛让她摔倒在地,衣服上染红了血迹,看的我心狠狠一揪,可她还是执意爬起来往抢救室去。   她双手带血的抓着站在抢救室门口的顾云生满目悲凉,声音虚弱的问:“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见杨欢脸色惨白的跟纸是似的,伤口又裂开了,惊慌失措的他一面大声喊医生,一面将杨欢抱起来:“欢欢,你别这样,我们先回病房。”   杨欢倔强摇头,抓着顾云生的衣袖,不让他带她回去,坚定的道:“我要看我的孩子。”   这一幕我实在看不下去,眼泪像没关闸的水龙头,心也是难受的像溺在水里。   杨欢眸子倔强的看着顾云生,知道孩子不能平安,杨欢随时疯狂,可顾云生在看见杨欢手捂着撕裂的伤口,心一横,还是将她抱回去,杨欢见顾云生要带她回去,不顾伤口撕裂的痛,拼命挣扎,甚至威胁顾云生:“顾云生,你要是敢带我回去,我杨欢这辈子都会恨你。”   顾云生因这句话而顿住了脚步,我看着他的双肩完全耷拉了下去,背脊仿佛也被什么压弯了,无奈与心痛,在他的眸子里不断交替。   最终顾云生将她放在抢救室旁边的椅子上,大手抚.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抚着:“欢欢,你放心,孩子会没事的,来,先把鞋子穿上。”   我赶紧把鞋子递给他,杨欢神情木然,目光直直的盯着抢救室的门口,几乎看不到她眨眼,顾云生为她穿鞋,她完全都没有反应的那种,眼睛死死的盯着抢救室。   看到这样的杨欢,我的泪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掉。   孩子很坚强,又挺了过来,当看着孩子被带出来时,全身插满管子,让人无尽心酸与心疼。   但我想,杨欢的心,肯定比我还疼十倍不止。   孩子挺了过来,杨欢稍稍安了心,看着好小好小的孩子被放在保温箱里,靠着冰冷的仪器维持生命,那些管子插在孩子身上,却如同插在杨欢的身上,心上。   杨欢重新缝合伤口,看到缝了伤口之后昏睡的杨欢如同破碎的洋娃娃躺在病床上,仿佛随时都能停止最后一口呼吸似的,而掉着她最后一口气的就是孩子的安危。   迷迷糊糊之中,她嘴里喊着的还是孩子。   顾云生受不了这样的杨欢,出了病房,我去为杨欢倒开水的时候,听到楼梯间传来顾云生的声音,他哭了。   已经晚上了,老夫人那边亲自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去,我没有回去,我知道老夫人会失望,可年可以再有,杨欢这时在最悲痛之中,我必须陪着,就像当年,她陪我一样。   我拿棉签沾着水为杨欢擦干裂的唇嘴,看着她苍白的脸如同透明,心里依然止不住酸涩。   我拿着棉签的手不住的颤抖,最后自己实在忍不住,坐在椅子上,手捂着脸哭泣。   过了好一会儿,我渐渐平缓情绪,抬眸时,发现杨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讷讷的问:“楼笙,你说我是不是错了?这就是做小三的下场。”   她的话是在问我,也是在问她自己,或许是她谁也没问。   她的眸光里是绝望,是万里荒凉。   泪从她眼角滑落。   心头一紧,我赶紧扯了纸为她擦泪,抓着她的手,连忙道:“没有,杨欢,你没错,不要这样,我求你,别这样。”   声音刚出口,我本是想安慰杨欢,自己倒跟着流泪了。   杨欢轻微的扯了扯嘴角,声音就像是残垣断壁一样残破:“之前我跟你说,我心里不安,不踏实,我就知道一定有事会发生,徐慧不会这么放过我,她跟顾云生明面上过着两不相干的生活,可是楼笙,你不知道,徐慧爱顾云生,很爱很爱,这世界上有的人就是这样,为了一个人可以卑微到宁愿当小三也要留下来,有的人,却会为了爱一个人,因为害怕,不断的跟他对着干,愈加表现出冷漠,毫不在乎的一面,以此来告诉对方,自己并不在乎,直到有一件事真正的让她意识到,她再躲着,再继续不承认,就将会永远错过时,她就会反击,徐慧就是这种人,而我做了小三,就注定是站在她的对立面,站在舆论的对立面。”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过了徐慧跟顾云生在医院大闹,再听杨欢的话,好似有什么明白过来,但更多却觉得悲凉,两个女人的悲凉。   我紧紧抓着她的手,徐慧可以在没意识到,没被威胁到时潇洒过自己,而杨欢却是连自己都做不了,她只是留在顾云生身边卑微的小三。   杨欢说的每一个字都那样苍白而真实,让心弦一紧,我拿拇指摩挲着她的脸说:“爱一个人没错,杨欢,这不是你想要的,当初你只是被顾云生蒙骗了,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错的是顾云生,是他。”   我知道这句话不该由我说,这等于在杨欢伤口上撒盐,她能走到今天,都是因为顾云生,因为爱他,可我现在说错的是顾云生,那就是说她爱错了人。   杨欢摇了摇头,偏过头来看我那一眼时,透着凄然:“楼笙,我现在只想我的孩子好好的,我带着他躲到远远的,当徐慧从车上下来,趾高气扬的站在我面前,我像蝼蚁一样匍匐在地上,恐惧的只想着有人来救我跟孩子,可是没有,你说我没有错,那些人为什么都袖手旁观?”   她扯了扯嘴角继续说:“我现在也是从生死边缘徘徊过来的人,也想明白了,爱一个人,不是一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心甘情愿就可以,没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没有资格谈什么爱,只会被认为不要脸,怀着别的目的,我的孩子安然无恙便好,如果我的孩子不能挺过去,徐慧她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杨欢会不惜一切,给我孩子讨公道。”   说到最后,我看见杨欢眼里的恨意,滔天的恨意,与我当年恨沈晨南,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心头一紧,抓着她的手,紧紧扣着,想给她一点力量:“杨欢,别这样,会没事的,你不是说孩子跟你一样皮实吗?他都挺过了这么多次,一定会挺到最后,你还要看着他长大,听他叫你妈妈呢。”   提到孩子,杨欢的眼里有了一丝柔软,可悲凉久久不散,因为不确定的事,谁也没办法意料,就像我当初,孩子生下来才几个小时,还是去了。   我怕杨欢最后像我一样。   杨欢虚弱的很快又睡了过去,顾云生从外面进来,我抹了抹眼角的泪,语气冷然的对他说:“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透透气。” 第55章:他的温柔与无情   我将杨欢交给他,自己出去在医院里走走。虽然是过年。但这医院里,从来都是生离死别。生老病死,不会因为喜庆的节日而有半点改变,反而增添一抹凄凉。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婴儿室,杨欢的孩子不在这里面。她的孩子在观察室,随时可能经历生死。而这里的孩子,在保温箱里有的睡的很熟。有的比较调皮,精神儿足,挥动着小胳膊蹬着小腿。   这些孩子真的好小好小,有时我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小的人儿,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生命。   看着这些孩子,我的心里就觉得难受。让我难免想起自己那个夭折的孩子,实在受不了。我转身准备回病房,却见傅容庭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瓶,拿着一件白色.女士外套走过来。   我心底微微讶异:“你……你怎么来了?”   “奶奶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他的神色淡漠到几乎冷漠。将手里的东西都递给我。   我愣了一下伸手接过,低着头说:“谢谢。”   如果不是老夫人让他来,或许他真打算到离婚那天也会对我避而不见吧。   以前跟傅容庭之间也是很冷,但这么冷漠而疏离还是最初相遇时才有过的。   见傅容庭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说:“今晚我要留下来陪杨欢,就不回去了,麻烦你回去跟奶奶说声抱歉。”   他手揣在衣袋里,脖子上围着我之前给他买的围巾,里面的针织衫,却不是我买的,他瞥了眼婴儿室,回过头将目光淡淡的落在保温瓶上,语气不耐的说:“奶奶说要看着你吃完了才能走。”   “不用,你回去就说我吃了就行。”   傅容庭站着依然没动,想到昨晚的事,我只好找了角落一处长椅坐下来,这医院里的走廊还是挺冷的,来医院时我走得急,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傅容庭带的这件外套还真是贴心,但想到是老夫人吩咐的,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将保温瓶里的汤菜都拿出来,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饿。   傅容庭在我身侧坐下来,盯着我吃,我想肯定是傅容庭被老夫人训了,不然不会这么听话的送东西来,还非要看着我吃了才肯走。   可能是因为走廊太静了吧,他淡淡开口问我:“杨欢怎么样?”   我正夹着一块肉准备放嘴里,忽然想到杨欢的事,心里就堵得难受,放下筷子,缓缓呼了一口气说:“杨欢的情绪不太稳定,孩子也没有脱离危险……”说到这里,我侧头问他:“傅少,身份真的很重要吗?像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人,是不是注定被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踩在脚下?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公平吗?徐慧当街撞人,杨欢被迫剖腹产,刚出生的孩子多脆弱,可是已经经历几次生死,就因为杨欢的身份,那些舆论矛头都指向杨欢,徐慧在派出所就只待了几个小时,怎么这么不公平?”   看着傅容庭面色清冷,我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这些话问谁也不能问傅容庭啊,在他眼里,没有身份的人,不就是权贵没玩弄的对象吗?   我仰着头,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该问……”   一贯清冷的声音打断我的话:“楼笙,公平只是弱者的借口。”   我一怔,看向傅容庭,弱智的借口?   对啊,强者,公平都是他们说了算,若自己强了,那也是自己说了算,公平不公平,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捧着饭,却忽然没了食欲,抿了抿唇,我说:“我还记得当初要来北城时心里的忐忑,北城是多少人向往来的地方,我也曾向往,曾激动,曾满腔热血,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楼笙,你一定会在北城站稳脚跟,一定可以,可后来现实告诉我,真的很难,杨欢她跟我说,如果没有很多爱,就一定要有很多钱,可是你知道吗,她这话说了无数次,她告诫我,可是她自己却走错了路,她到最后什么也没得到,比我当初还傻,至少沈晨南还给了我五十万,嫁给你,我还能衣食无忧,还有正大光明的身份。”   一旦爱上了,心里再怎么告诫自己,依然会选择错的路,执迷不悟也好,都认了。   我忽然想到张晓,她何尝不是,明知错误,却任小峰糟蹋她。   第一次在傅容庭面前这么感慨,我觉得这都不像自己。   傅容庭不是一个好的倾述对象,也不是一个好的安慰者,我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他忽然起身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问:“楼笙,多少钱能买你的爱?”   我抬头,撞进他墨深而淡漠无温的眸子,他淡淡的语气里夹着一丝嘲讽,让我有些后悔说了刚才那些话。   本就没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好话,但他的表情跟话语多少还是伤了我。   我自嘲勾唇:“傅少,你说过我楼笙,没心,没心的人怎么可能有爱?如果真有,我倒想卖给傅少,赚点钱花花。”   他狭长墨深的眸微微一眯,俯下身,一手揣在衣袋里,一手撑着冰冷的墙壁,凉凉勾唇:“楼笙,昨晚是谁说还爱着,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心头一紧,才反应过来傅容庭给我下了个套,而我不知不觉跳了进去,我心里顿时慌了,昨晚我决绝的说要回到沈晨南身边,还爱着彼此,现在却说自己没爱,那不是自打嘴巴?   他那鹰隼般的眸子洞若观火,好似能看穿我心底极力隐藏的秘密。   眸光闪了闪,心思电转之间,我说:“我的爱,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楼笙,就如你刚才所说,身份,才是决定公平与否,我能给你光明正大的身份,回到沈晨南身边,你确定他能给你?”   “我……”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抢白说:“就算哪天我跟苏姗结婚,你待在我身边,也不会因为身份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想成为下一个杨欢,你就尽管从我身边离去,但记住,离开,就别再回来。”   心一瞬间就凉了。   他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这些话我们早该明明白白的摊开,之前那些模棱两可,让我完全摸不透他的想法,而现在,他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们的结局。   一是留在他身边,从此换了身份,从正室到情妇。   二是离开他,从此天涯陌路。   两个选择,我只用了几秒钟就选了。   我无力地笑了笑,盯着他的眼睛说:“傅少,继续留在你身边,那才会成为下一个杨欢,身份变了,待遇就已经变了,而我,一点儿也不想跟你再继续下去,更别说与别的女人共同分享。”   如果我能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那当初我何必跟沈晨南走到那步?   杨欢今日的悲剧,不就是因为女人之间的嫉恨?   男人永远不知道,女人要的爱,不能分享,哪怕是掺杂了一点杂质,也不可忍受。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深深地凝视了我一会儿,倏而起身,面色是棱角分明的冷。   “那就等着年后,民政局见。”   丢下这句话,傅容庭冷着脸离开了,我坐在长椅上,目光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仿佛一点一点从我的生命中走远。   我知道,若当时我有勇气冲上去,抱住他,告诉他,我愿意,他还是会回来,可我不能。   血的教训,我不能忘。   我不会再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将自己的心捧上,任人伤害蹂躏。   哪怕这个男人,我很爱,很爱。   对,心里藏着的那个秘密,就是我爱傅容庭,卑微到尘埃的爱,见不得光的爱。   只是这个秘密,傅容庭永远也不会知道,也不用知道。   那晚,我在长廊里坐了许久,想了很多,想了过去,想了未来,有傅容庭的,没有傅容庭的,都想了。   翌日,杨欢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而孩子也暂时没事了,我回了一趟老宅,大年初一,傅容庭没在家。   昨晚一夜未睡,我已经困得不行,但想到老夫人,还是先去了她的房间,可佣人告诉我,老夫人去了后园,傅宛如正陪着。   我换了件衣服,去了后园,陪着老夫人的人,不仅是傅宛如,还有梁秀琴。   我走过去,挨个叫了一遍,傅宛如冷冷道:“还知道回来,过年不回家,你还真是第一人。”   老夫人瞪了傅宛如一眼,傅宛如知道老夫人偏心,也就说道:“奶奶,既然你最喜欢的孙媳妇回来了,也用不着我陪了,我还是跟朋友出去了。”   “想出去就出去,我看你也没心思陪我这个老太婆。”老夫人对梁秀琴也说:“你也去做你的事,我这儿有小笙陪着就行。”   梁秀琴笑道:“好的,妈,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叫我,我跟宛如先下去。”   老夫人不喜欢梁秀琴,在她的眼里,梁秀琴再怎么端庄大方,做事得体,却还是记挂着前儿媳妇,也就是傅容庭的亲生母亲。   傅宛如心里有些不爽,从我身边过时,拿手肘撞了我一下,我没在意,在傅家的日子也没多少了,再怎么看不惯我,我再怎么不爽傅宛如,也就最后这些日子了。   傅宛如跟梁秀琴下去后,我搀扶着老夫人在园子里随意走走。   “小笙,你那朋友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   我说:“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只是孩子还没彻底脱离危险。” 第56章:在他心里有位置?   老夫人叹息一声:“这孩子啊就是母亲的心头肉,也是苦了你的朋友。这孩子刚出生就遇到这样的事。希望她跟孩子都挺过去吧。”   昨晚我没把事情具体告诉老夫人,只说杨欢是难产。如果说是被正室拿车当街撞的,我有些说不出口,因为在我心里,杨欢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想别人把她定义为小三。   “恩。谢谢奶奶。”   老夫人侧头看了我一眼问:“小笙,容庭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奶奶。奶奶替你教训那臭小子,奶奶知道。那狐狸精回来,就准没好事,你看看,这才几天。就出事了。”   “奶奶,我跟容庭只是一些夫妻之间的小矛盾,不关别人的事。再说了,奶奶昨晚不是教训了容庭嘛。还让他给我送了饭跟衣服过来,奶奶,你就别为我的事操心了。这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老夫人忽然停下来。一脸惊喜的问:“容庭他昨晚去了医院?还带了吃的跟衣服?”   我疑惑:“对啊,奶奶,不是你叫他去的吗?你还让他守着我吃了才走呢,”   老夫人忽然高兴的笑起来:“小笙,我就说容庭一定会喜欢你,那狐狸精怎么比得上你啊,什么是我叫他去的,奶奶我可是什么都没做,看来这容庭心里还是有你,既然这样,那奶奶也就放心喽。”   心头一紧,我心底着实讶异,不是老夫人,那是傅容庭他自己送过去的?   可他为什么说……   想起他昨晚说的每个字,再听着老夫人的话,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傅容庭他心里真的有我一丝……位置?   我急问老夫人:“奶奶,你知不知道容庭他去哪里了?”   “这大清早的他就走了,也没说去哪里,不过我倒是听天逸说好像他们晚上有什么局,怎么,小笙,你这是要去找他?”老夫人笑眯眯的道:“小笙,奶奶告诉你,这男人啊,就得欲擒故纵,让他心里跟猫爪挠心似的,容庭他心里有你,就跑不掉,容庭性子温吞,能做到这地步奶奶还真是没想到,看你面色憔悴的,昨晚一定没睡好吧,先回去睡一觉再去找容庭也不迟,不急。”   我怎么能不急,老夫人不知道我跟傅容庭昨晚都说了什么,如果我不去找他,可能就真的要离婚了。   “奶奶,我不困,你告诉我容庭他们晚上的局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他。”   老夫人见我急,也挺高兴的,她不知道局设在哪里,打电话问了楚天逸才知道,在梨园。   局设在晚上,现在时间确实还早,可我没去睡,而是洗了澡,换上衣服,难得的化了一个妆。   之前停在孤儿院的车被开了回来,我开着我的小黄去了梨园,一家高档会所。   大年初一,路况特别糟糕,走哪儿堵哪儿,看着旁边走路的都比自己快,我心急如焚,可是我自己却不知道到底在急什么,只是傅容庭昨晚说的那句话响在耳边。   离开,就别再回来。   坐在主驾驶里,看着望不到头的车,心里的焦急不增反减。   傅容庭言出必行,更何况他还有个苏姗,我不知道自己这么焦急的去是想做点什么,想说点什么,是想卑微的留下来,还是直接说不离婚?   好像前者不能,后者没资格。   可我不做点什么,又觉得心里慌慌的,那一刻,我只想见到傅容庭吧,跟他说一句,昨晚的话,我收回。   我不知道那样说有什么用,但一想到我在傅容庭心里还有点位置,就想试试。   人就是这么矛盾,明明不想卑微留下,又卑微的爱着。   明知道他心里装着别人,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去拼那一点可能。   路上堵了四个小时,我到梨园的时候,正是晚上八点。   怀着忐忑而激动的心情,我停好车,正准备下车,一辆豪车开了过来,那车子还隔着一段距离我就认出了是傅容庭的车,看着车子朝我开过来,当时我手心捏出的热汗随着距离越近,渐渐变成了冷汗。   就像我的心一样,一下子就凉了。   放在车门的手无力滑落,看着从豪车上下来的男女,我已经没有了勇气去推开车门。   苏姗美丽动人,脸上带着娇美的笑容挽着傅容庭,路过我车前时,傅容庭停下来,朝我车里面看了一眼,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也不可能,躲得了人,车子还停在这儿,傅容庭怎么会不认识。   傅容庭那一眼看过来时,我的身子一瞬间僵硬了,下意识手握成拳,想努力挤出个笑容,才发现脸部跟身体一样僵硬。   傅容庭只是淡淡一瞥,面无表情的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当苏姗见他停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时,他已经将视线移开,带着苏姗走了进去。   当傅容庭跟苏姗的身影渐渐走出我视线时,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我无力的瘫软在座椅上,嘴角自嘲的扯了扯。   心里顿时特别难受,想大声吼出来,却发不出声,想流泪,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反正就是觉得自己真特么的可笑,可悲,这么焦急的赶过来,曾有那么一瞬,我还想过就这么依赖在他身边给他做情妇得了,管他心里爱着谁,老夫人这么疼爱我,他对我也不是完全无情,这辈子反正也没能力再爱上别人,就这么凑合着过,但就在刚才,我明白了一句话。   爱情,生活,婚姻,都不能将就。   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千万别突袭或想着给对方制造惊喜,因为现实可能会很狗血,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在车里待了一会儿,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看着反光镜里的自己,我花了一个小时特意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最后却是这样收场。   手从车门收回来,准备发动车子离开,两边车玻璃同时传来敲窗声,一个是琳达,一个是沈晨南。   我愣了一会儿,将两边车窗同时摇下来。   琳达说:“少夫人,傅总让你上去。”   “今晚做我的女伴。”这话是沈晨南说的。   我心里凉了凉,傅容庭身边带着一个苏姗,让我去干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抱歉的对琳达笑道:“琳达,回去告诉你们傅总,我今晚有约,就不去了。”   我推开车门,绕过车头挽着沈晨南进去。   沈晨南或许早就知道我会选择他,很是配合的带着我进去。   跟着沈晨南进了梨园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我想,当时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选了沈晨南,并且跟着他进来。   但转念一想,傅容庭既然已经看见了我,我这么走了,那他不是就知道我是来找他的?   或许沈晨南的及时出现,能让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就这么烂在肚子里,永远下去。   有些话,也没了说的必要。   可让我觉得更狗血的是,沈晨南定的包厢,跟傅容庭的包厢正好是对门。   如果不是我巧遇了沈晨南,我一定会觉得这是沈晨南故意的。   但我知道,这不是,这里的包厢,都是提前预定出去的,而春节,要定包厢,更得需要提前半个甚至一个月前。   有了狗血,也有令人松口气的事,那就是我只遇到了苏姗,并没有遇到傅容庭。   当时我跟沈晨南进包厢时,对面的包厢正好打开,苏姗拿着手机从里面出来,看样子是要出去接听电话,见到我,苏姗也是讶异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往包厢里面看了一眼,我想她是在看傅容庭吧。   苏姗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沈晨南已经推开包厢带着我进去。   说真的,我跟苏姗好像无话可说。   一个是傅容庭心里的女人,一个是床上的女人,说什么都是虚的,都是扯淡,更何况,我看着苏姗就有点心虚,大概是我占用了她男人一年多吧。   沈晨南今天是跟人约了牌局,偌大的包厢里,什么都有,我看了眼里面的设备,运动的,休闲的都有,而让人意外的,从窗户往外看,还能看见绽放在天空里绚烂的烟花。   包厢里有十几个人,男男女女,女的大多打扮妖娆,有点像是夜总会里的女人,而沈晨南也压低声音在我耳边承认了这点,这些女人果真是会所里的姑娘们。   我们一进包厢,里头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眼睛几乎都睁不开,吸进喉咙,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沈晨南微微朝我前面站了一点,挡住了一些烟味,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我看在眼里,有点讶异。   那是下意识的动作,从心出发。   我想沈晨南是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梨园门口,可他依然这么带我进来了,想到上次他说的话,其实,直觉告诉我应该远离这个男人,可冥冥之中,我们又剪不断。   多年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就是注定,我跟沈家是有着某种缘分的,一辈子都剪不断。   麻将桌前一位手腕上纹着纹身,叼着烟的男人朝我们吹了一声口哨:“沈大少,你这眼光真是越来越毒,这么美的美人儿哪家会所找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第57章:那些事,曾经发生过   沈晨南眸光一冷,淡淡的道:“秦海。给老子把嘴巴放干净点。谁是会所的?”   我没料沈晨南会因为男人的一句玩笑话变了脸色,刚才说话的男人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没有怒,只讪道:“好好,是我嘴碎,咱们可是等了你老半天,今天这局。你可得手下留情。”   沈晨南面色一下柔和起来,带着我走过去坐下说:“怎么。你老子又缺你钱了?”   我身侧另一个男人说:“沈大少,在你没来时。我们打了几把,秦海可是输的差点就只剩条裤衩了。”   沈晨南笑笑,示意开始洗牌,他们玩的是五十k。八人玩的那种,一共六副牌,这种牌我从来没玩过。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坐在沈晨南的身边,跟他一起玩牌。   今天的沈晨南。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沈晨南,以前的他,别说打牌。他连碰都不会碰。可自从再次相遇后,我发现沈晨南真的很不一样了,吃喝玩乐,样样都会。   每个男人身边都坐着一名美女,十几个人围在一起,看起来真是热闹。   梨园,是按着四合院的格局修建的一座会所,有山有水,我跟沈晨南所在的地方,是二楼,如果不是外面天气冷,我真想打开窗户,欣赏梨园的夜景,感受新年的气氛。   玩了几把,男人们在一起,说的话都是黄段子,我坐在一边被他们调侃了几次,虽然沈晨南都给我挡回去了,也觉得有些尴尬,想出去,又觉得不合适。   沈晨南也注意到我无聊,下一把抓牌的时候,他让了座位,让我替他抓。   我瞥了眼桌上的男男女女,可没见有哪个女人抓牌的,我怕这不合规矩,便小声道:“这不合适吧。”   他却笑说:“今天我手气有点儿背,借你的手换换运气,人这么美,运气一定不会差哪里去。”   沈晨南今天确实有点背,我虽不会打,从他们嘴里还是明白点儿基本的规则,好像是抓同样的牌越多,最后翻倍也就越大,钱自然也就越多,我看别人都是八个九个的,甚至刚才喊着点儿背的秦海抓了一个十一个的,而沈晨南抓的最多的也才六个。   六个,是没有加倍的。   见我迟疑,秦海起哄:“美女,你就抓吧,今天你一来,我这好运就来了,说不定你一抓牌,我待会还能抓个十二个的,那今天我可就翻本了。”   我皱了皱眉,想着反正是抓牌,又不是打牌,也就帮沈晨南抓了。   有句话叫做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秦海没抓得了十二个的,倒被我抓了十二个二。   这可是大牌。   出牌时,沈晨南将十二个大牌往桌上一扔,眉梢轻扬着:“我的女人,自然是旺我。”   沈晨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微微一怔。   秦海当即脸拉了老长,问我:“美女,你还有没有姐妹什么的,也介绍一个给我,旺旺我啊。”   听秦海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楼箫,这几天我没时间去公寓看,也不知道她过年的时候怎么过的,更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我摇摇头,笑道:“没有。”   这牌桌上的话,自然是怎么敷衍怎么说,若我说有,秦海指不定真要我带来,那就不好了。   我跟这些人不熟,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妹妹,来跟这些人交朋友。   更何况这些人,出了这个门,再见也不一定认识。   接下来又打了几把,沈晨南见我手气好,把把让我抓牌,而我也真走了狗屎运,都是十一个十二个的抓,让一桌上的男人对沈晨南是羡慕嫉妒恨。   后来我有些不想抓了,这些人出来玩就是图痛快,自然不会在意输那十几二十万,可我跟这些人不认识,本就是为了不让傅容庭觉得我是为了他而来,才会选择跟沈晨南进来,又不是真来玩的。   我想琳达一定将门口的事告诉了傅容庭,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脸色,刚才冲动之举,不知道他又会怎样对我,那晚只是跟沈晨南吃了一顿饭,就换来他的暴怒,而现在我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沈晨南在一起,指不定想杀了我的心都有吧。   沈晨南看出我不想再抓,让我坐在一旁吃水果。   他明明知道我坐不住,想走,却一直不肯给我开口的机会,我有些无奈,将凳子往旁边挪了一点。   坐在我对面的一个男人见沈晨南对我态度很好,好奇道:“沈大少,这位美女到底是何方神圣,第一次见你沈大少这么绅士的对一个女人,而我怎么觉得这位美女很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我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但我在傅氏的年会上出席后,知道我的人不少,那天我盛装出席,今天虽然化了妆容,衣着还是没那么夸张,若真见过,却一时没认出也是正常。   沈晨南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一眼,我看不懂,说的话,也听不太懂。   今天这么非正常的相处,我也摸不透。   秦海有些酸酸的道:“沈大少,这么明摆着秀恩爱,真欺负哥们几个没女人啊。”   说着,秦海搂着身边的女人亲了一口,有人开始起哄,让沈晨南也亲我,我当即吓的站了起来,有些慌张道:“我不是……”   话没说完,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蓝白相间羽绒服的男人走进来,看见我时,愣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是楼笙?你不是离开北城了,怎么会在这儿?”   我没想在这儿会遇见连成杰,当年我跟沈晨南的事,连成杰也算是一路见证。   我不知道连成杰从哪里听说我离开了北城,从我来北城的那天,就从未离开过,我想,除了有一天这座城市让我没有留恋的人,真正伤我到绝望时,我或许会离开。   而那一天,也在不远的将来,当时,这都是后话。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沈晨南在这儿,或许他的回答会比我更好。   连成杰的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落在我身后沈晨南的身上。   有人起哄说:“沈大少,感情是旧情人啊,没想到你还是个这么念旧的人。”   “以前听说沈大少为了一个女人差点跟家里人决裂,后来突然沈大少成天流连花丛,不会就是眼前这位美女让我们的沈大少受情伤了吧。”   对啊,沈晨南为了我,最开始的时候差点就跟家里人决裂了,为了在一起,那时候多么奋不顾身,好似什么都阻挡不了我们。   沈晨南的母亲邓玉兰拗不过沈晨南,最后让了一步,说是我只要生了儿子就让进沈家。   本来都是些陈年旧事,以为都过去了,不存在了,忽然这么被翻出来,才知道,那些依然存着,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情,记住的人,不止我们。   刚才问我是不是哪里见过的男人,也忽然想起了在哪里见过,惊讶出声道:“楼笙?这不是傅家,傅容庭的秘婚妻子?刚才我是觉得面熟,上次在傅氏的年会上,我见过。”   男人的话一出,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沈晨南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就是简单的这句话,就已经足够去联想背后那些事多么狗血与离奇。   一瞬间十几双眼睛都朝我看过来,那种感受,有点让人抓狂,让人想立刻逃离。   面对这些话,沈晨南起身搂着我的肩膀,淡淡的说了一句:“姓连的,你来晚了,今天这单你买,我带着楼笙出去吃夜宵。”   不等连成杰再说什么,沈晨南拉着我的手出了包厢,不用想也知道,我跟沈晨南走后,包厢肯定得炸开锅。   沈晨南的旧情人是傅容庭的老婆,现在又跟沈晨南纠缠不清,我想我身上的标签已经被贴了不少。   本以为出了包厢可以躲过那些人的目光与追问,但有句话叫祸不单行,也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跟沈晨南一出包厢,迎面就遇上傅容庭带着苏姗走出来,琳达还有楚天逸都在身后,他们这是要散场了。   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个局面,我想最开始,就不会一头脑热的答应了沈晨南进来。   此刻是进退两难。   傅容庭脸色阴沉,目光凌厉的盯着沈晨南牵着我的手,傅容庭虽然只是淡淡一眼,我却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挣了挣手,沈晨南却紧抓着不放,我心里是又气又急,却不敢表露出来。   我想世界上最可笑,火药味最莫名其妙的画面莫过于此了。   本来是我老公的男人挽着旧情人,而我这个做老婆的,也挽着旧情人。   退一步,可以是皆大欢喜,可僵持着,像是冰火两重天,最难受悲催,悲戚的,我想就是我了吧。   我低着头,谁也不敢看,我期待着有一人打破僵局。   可那人,我不希望是傅容庭,但偏偏又是他。   “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冰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时,我感觉手上的力道紧了。   是沈晨南抓紧了我的手。   然后我听见身侧的男人淡淡讥笑说:“傅容庭,你这左右两大美女,楼笙过去站那儿?” 第58章:她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沈晨南自然不是为我打抱不平,他这是嫌事儿不够大。可他又说的是事实。   我若是灰溜溜的站过去。那我真是没脸,可站在沈晨南这儿。又算什么事儿?   在协议期间,傅容庭不会允许我给他惹麻烦,男人带着女人出去,可以说是逢场作戏,是应酬。   可一名有夫之妇跟别的男人牵着手。那就是让自己老公头顶绿油油了。   我看见傅容庭的脸色愈加阴沉,使劲儿挣了挣。想让沈晨南放开我,可他却更为大胆。搂着我的肩膀,用宠溺的口吻说:“刚才不是囔着饿吗?走,我带你吃宵夜去。”   我是希望离开这里,可我不能跟沈晨南离开。   因为走廊上的动静。两边包厢的人都聚了过来,虽没人敢发一言,可这气氛真特么的让人压抑。就像是十座冰山一起压过来。   我没敢跟沈晨南离开,强行甩开了他的手。那一刻,我看见沈晨南眼里的失望与愤怒。   我拉开了与沈晨南的距离,但也没站到傅容庭那边去。刚想说什么。手机却忽然响了,我感谢这一刻打电话过来的人,但当我看见打电话的是杨欢的号码,听到顾云生对我说:“楼笙,孩子没了,来一趟医院。”时,我整个人都懵了,愣了。   随着顾云生的声音,电话里头还传来杨欢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人心头一颤。   眼眶一瞬间酸涩,我对着手机里的顾云生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   此时我根本顾不上傅容庭跟沈晨南,收了手机就往楼下跑,身后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沈晨南说:“楼笙,我送你。”   “我跟你一起。”这话是傅容庭说的,并且同时之间,他已经上来牵住我的手,带着我往楼下走。   傅容庭抛下了苏姗跟着我走了,这是我没想到的,但我也知道,这只是他作为一位丈夫,在挽回自己刚才损失的面子。   不管私底下我们怎么样,在外面,最起码要过得去。   赶到医院,我飞奔到杨欢的病房,当时病房门口不少人,医生,护士,还有一些围观家属跟病人。   我拨开人群钻进去,看见杨欢一手抱着孩子的尸体瑟瑟在角落里,一手攥着针头抵在自己的脖颈处,满眼戒备的盯着顾云生,朝他大吼:“出去,都出去,谁都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看到这一幕,我瞬间红了眼眶。   她攥着针头的手在发抖,浑身哆嗦,死死地盯着顾云生,仿佛那就是她的敌人,不是她的爱人。   牙齿不断打架发出咯咯的声音,双眸怒红,衬得她的脸色苍白如雪,此刻的她就如一只惊弓之鸟,可她却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   看见杨欢,仿佛就是看见一年前的自己。   顾云生寒眸深邃,薄唇紧抿,手呈现半伸出去的状态,他想靠近,可杨欢防他如猛兽,他怕杨欢真伤害自己,一步也不敢靠近,只能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那时我看见他眼里的无可奈何与无计可施,心疼地目光,落在杨欢身上,又是自责。   看见我,他眼底又出现了一丝亮光。   “楼笙,现在只有你可以劝劝欢欢,拜托你了。”   我看了眼顾云生,原本是想骂他,责怪他,可现在那些都没有用,我没说话,朝杨欢小心翼翼的走近,声音低柔:“杨欢,我是楼笙,你别这样,将针头放下,千万别伤害自己。”   杨欢看见是我,情绪没有那么激动,却哭的很是厉害:“楼笙,我的孩子没了,你看他,不哭了,我怎么叫他都不应我,我心里好痛,好痛。”   “我看看。”我尽量迎合着她的话说,慢慢走近,她对我没防备,我走到她的旁边,蹲下来,看了眼孩子,眼睛紧闭着,身体已经凉了,我的眼泪也是像豆子一样往下掉,悲凉如水不过如此。   杨欢心里现在的痛我完全能理解,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   “你看看哪,楼笙,他不应我,是不是睡着了?”杨欢放下针头,将孩子抱给我,让我看,其实她心里是清楚孩子已经死了,可是就是不愿意承认,就在中午我离开时,孩子还是好好的,几个小时之间,一条生命已经不在,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   我将孩子接过来,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孩子的身上,我哽咽着声音说:“对,他只是睡着了,等睡醒了,就会应你了,你是他的妈妈,他怎么可能不应你。”   我的话稳住了杨欢一点情绪,顾云生见我将孩子抱了过来,对我使眼色,让我把孩子交给他。   我知道现在交给顾云生,杨欢会疯,可不给,杨欢不会醒过来,只会自欺欺人下去。   一个很难的抉择,孩子不在母亲的身边,那比挖掉母亲的心还要痛百倍。   我曾也是一位母亲,可我更不想杨欢这样下去,心一横,我将孩子交给了顾云生,顾云生抱着孩子离开的那一瞬,杨欢疯了,嘶吼一声,猛地从地上起来要扑过去抢孩子,我抱住她,流着泪说:“杨欢,孩子没了,就让他安心的走吧。”   “我的孩子,孩子……”   杨欢在我的怀里嘶吼,咆哮,对我又是抓又是咬的,脖子上被杨欢抓了几条血痕,一个孩子给母亲的打击,能让人爆发出平常无法估计的力量,我几乎拦不住她,幸亏傅容庭进来帮忙拉开,医生也及时进来给杨欢打镇定剂。   杨欢被按在病床上,泪眼朦胧的朝我看了一眼,那一眼里面的恨意,让我心头一颤。   她本是信任我,才会让我靠近,可最后却是我将她的孩子交了出去,作为一个母亲,她此刻恨我。   我知道这只是一时,等杨欢清醒过来,不会怪我,但当时我还是心如千万根针扎似的疼。   看着杨欢由最初的撕心裂肺到最后渐渐平静,昏睡过去,我也像是全身被抽干了力气,脚下一软,幸得傅容庭及时扶住我,将我带出病房,见我脖子上的抓痕,让护士给我消毒贴上创可贴,全程我都是恍惚的,眼泪在脸上已经干了。   一切弄好之后,傅容庭在我身边蹲下来,柔声说:“我们先回去。”   他的温柔让我震撼,因为来的突然,难得,如果是在平常,我一定乐不可支,可现在,我没有。   杨欢的那一眼让我没勇气留在医院,顾云生要我来做的,我也做了,我相信接下来的事,他能做到,若不能,也就真枉费杨欢爱了他这些年,为他受了这么多苦。   我点了点头,可我脚下没什么力气,刚站起来又差点一软坐回去,傅容庭拉着我的手,顺势将我横抱起来。   我下意识的搂住了傅容庭的脖子,看着他冷峻的脸,一丝表情全无,我知道,如果不是刚才的事,现在傅容庭给我的一定是愤怒,而不是一抱。   我说:“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陪你在这走。”   傅容庭不由分说的将我抱上了车,时间确实很晚了,回到傅家,更晚了。   在车上,我已经平静了许多,也可以自己走,傅容庭却还是坚持抱我上楼,老夫人见我这么晚没回来,在大厅等我,楚天逸是知道在梨园的事,知道他不会在傅家乱说,但还是担心的在大厅等我们。   老夫人没去睡觉,傅振华跟梁秀琴自然也不会去休息,傅宛如也在大厅。   当看见傅容庭抱着我回来时,老夫人跟楚天逸都松了一口气,两人所担心不同,松气的也不同。   傅宛如脸色难看,本来我跟傅容庭这两天闹矛盾,她等着看好戏,没想到我现在被傅容庭抱回来。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让我们早点去休息。   杨欢的事让我情绪不是很好,怕在老夫人面前露出来,老夫人这样一说,我们也就回了房间。   进了房间,我在傅容庭怀里说:“放我下来吧。”   傅容庭没放,直接将我抱回了卧室,放在床上,问我:“要不要洗澡?”   对于傅容庭这么反常的态度我很是心虚,我不信傅容庭真如此有良心,不追究我在梨园跟沈晨南在一起的事。   但他不问,我也懒得去说。   我点了点头,现在我急需热水来冲去我心底的凉。   傅容庭转身进了浴室,一会儿我就听见流水声从里面传出来,傅容庭是在我放洗澡水。   傅容庭放好之后出来叫我,我抬头看着他,犹豫地说:“傅少,在梨园的时候,我……”   他语气清冷的打断:“先去洗澡。”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解释,但他不想听,我也就真没必要说了,而且我也真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解释什么,什么都是明明白白的,说什么都没用。   我从床上站起来进了浴室,傅容庭为我关上浴室的门,我朝傅容庭看了一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我才朝浴缸走去,拿手试了试温度,他已经调好了温度。   脱光了自己,踏入浴缸,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缓缓全部没入水中,杨欢的哭泣声,孩子冰冷的触感仿佛就是上一秒发生的事。   我将自己反反复复的没入浴缸,直到水凉了,我才起来。   “姗姗,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裹着浴巾,我拉开门出去时,傅容庭坐在沙发里,一面抽着烟,一面打电话,光明正大的跟苏姗打电话。 第59章:都是爱情骗子   见我出来,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继续跟苏姗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对此。我一句话也没有,掀开被子上.床,闭上眼睛,将自己裹紧。   傅容庭做的这一切,只因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所以我不能多想。   房间很静,傅容庭挂了电话没动身。过了好一会儿,想来是抽完了手里的烟。然后起身去了浴室。   我努力想让自己在傅容庭出来之前睡着,可是越是强迫自己,反而越精神。   傅容庭洗好出来后,像以前一样习惯性的将我捞进怀里。能在跟心上人打了电话之后再跟我若无其事的‘恩爱’,想到杨欢的结局,我这次不再听话的窝在他的怀里。而是倔强的朝外面挪了挪。   但我刚挪出去一寸,傅容庭直接将我再次捞进怀里。禁锢着我,在我耳边说:“跟我闹脾气?”   “不敢。”   我怎么会跟他闹脾气,他不找我算账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耳边清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吃醋?”   听到这话。我索性睁开了眼睛。淡漠如冰:“傅少,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的调情剂,你也不需要我的吃醋。”   他一双星目凝着寒光定定地锁着我,淡淡地说出一句让我心颤的话:“我听天逸说奶奶打电话问了他我的位置,难道你不是因为知道我在那,所以才去?”   “不是。”我迅速否决,为了给这个答案一个支撑的理由,我面色不动的又补充了一句:“你也看见了,我是跟沈晨南一起的,在之前我们就约好了,所以我去梨园,不是因为你。”   其实我知道已经在梨园门口做错了一次决定,现在就不该惹怒了傅容庭,但相对于让他知道我心底的秘密,我宁愿惹怒他。   可意外的,我的话没让他有一丝情绪,他只是略带遗憾的口气说:“我还以为你想通了,想求我让你留下来。”   我心底微微一怔,如果不是知道他跟我一直在一起,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老夫人跟他说了什么,才让他有这样的分析。   我定了定神说:“你觉得可能吗?傅少,你也看见了杨欢的下场,我放着正室不做去做情妇,你觉得你傅容庭凭什么?杨欢她至少是为了爱犯傻,难道我要为了钱,作践自己吗?”   他淡淡扬唇:“你想做正室?”   我有些抓狂,却还是只有耐着性子说:“傅容庭,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离开,离开懂吗?放我离开,你去跟你苏姗好好过日子吧。”   傅容庭手从我的腰部穿过,将我的身子轻轻往上一抬,深深地看着我,嘴角带着漠然的冷笑:“楼笙,为什么你的心,不能像你的身体一样诚实?”   盯着他鹰隼般的眸子,我心底一惊:“什么意思?”   他凝视着我,扬着嘴角笑了笑,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好似在嘲笑我垂死挣扎。   一盏夜灯下的他,轮廓愈加棱角分明,幽冷的眸子,忽然涌现一丝柔软,他在我耳边薄唇轻启,磁性的嗓音深邃好听:“琳达告诉我,生病的那晚,你来了,那晚我抱着的人,是你。”   我心里惊涛骇浪。   他不是在问我,而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所以这才是他今晚没有惩罚我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杨欢?   我看着这个离我如此近的男人,彼此的呼吸交织着,喷洒着,彼此的体温,炙热着,一颗滚烫的心,一颗冰冷的心,让这种距离,又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我放在被窝里的手渐渐地抓紧了被单,毕竟现在我能抓住的,也就这个了,眼睛看着他,瞳孔却是散着的,我承认说:“是,那晚我去过,可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楼笙,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爱上了我?”   他语气淡然,声音也是轻缓,可为什么这么沉,如千斤重石压在心口,喉咙也像是被什么卡着,想否认,却说不出话来。   我的眸子闪了闪,他目光沉沉的凝着我说:“那晚用愚蠢方法为我降温的是你楼笙,承认吧,承认你爱上了我。”   愚蠢的方法,确实愚蠢的。   想起那晚他在我耳边喊出的名字,我偏了头说:“我没有,这是不可能的事。”   听见我否认,我能感觉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他将我的脸板正,让我正视他:“不可能?楼笙,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都没关系,我说了,两个我都想要,如果今天你不去梨园,或许我就放了你,可今天你去了,不管你是跟沈晨南提前约好,还是因为我而去,我傅容庭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想从我身边离开,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我愕然地看着他,愣了愣,大声道:“为什么?我说了,我没爱上你,当我一次次在零下几度的冰水里,让自己的身体冰冷,为你降温,可你在迷糊中,喊的是苏姗的名字,你觉得,我楼笙会爱上你?我说这个,也不是我楼笙吃醋,只是想告诉你,我那样做,只是看在你给了那么多钱让我妈住院,让我过上好的生活,如果不是,我是不会管你死活,这跟爱不爱没关系。”   他目光一眯:“我要你留下来,也跟爱不爱没关系。”   我一怔:“疯子,我告诉你,我楼笙是不会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我不爱,傅容庭,你不跟我离婚,想不按照协议来,我会让你后悔,会搅和得你跟苏姗再无可能你信不信?”   我是不会让自己成为下一个杨欢,绝不。   “我信。”他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说:“楼笙,我等着你让我后悔。”   我一愣,所有的反击,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后来我妥协,软了语气道:“傅容庭,就算我求你了,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有苏姗,等了这么久,你们该好好的在一起,放我走吧,就当是我求你。”   就算我真搅和了傅容庭跟苏姗,一个只因恋着我身体的男人,我就算再爱,也不想卑微的留下来。   张晓和杨欢都是前车之鉴。   我真不明白傅容庭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一个男人能同时接受两个女人?   为什么男人自己三心二意,却要女人从一而终?   无论是将我放在杨欢的位置,还是徐慧的位置,我都不想为了一个男人,跟另一个女人争的头破血流。   “不可能。”他说:“想让我放手,除非等我腻了。”   等腻了,那就不是放手,是丢弃,就像当初沈晨南一样。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厌烦,可以几天,几个月,几年,我不确定傅容庭什么时候对我身体厌烦,但我知道,今晚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盯着他看了许久,后来,我索性偏过了头,闭上了眼睛说:“傅少,我很累了。”   我是真累,他看得出我的疲惫,搂着我的手松了松,却没有放开。   傅容庭能在两天之内改变想法,我想,他也会在不久后的某天,再次改变。   冷静下来,我猜想,或许他是在为我在梨园跟沈晨南在一起而故意那样说的,等他的气消了,也就放我离开了。   毕竟在梨园我让他没了面子。   刚才我放出让他后悔的豪言壮语,只是一时脑热,跟了他这么久,也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就像今晚,如果不是杨欢的事,或许他又恨不得掐死我了。   可后来,我却真让他后悔了。   商场初二就开始继续上班,新年开始,比较忙,幸好楼箫还给我安分,我将她拉去店里面继续给我上班,自己去了医院。   相对于昨天,今天杨欢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我去的时候,她坐在病床上,靠着床头,眸色淡漠的看着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顾云生,问:“顾云生,你的儿子死了,被你的老婆害死了,你难道不给我一个交代,不给孩子一个交代吗?”   顾云生这几天也被折磨的消瘦不了不少,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也很难受,但杨欢问出这句话时,他却没能立马给出答案,杨欢很是失望,指着门口,冷笑着说:“既然如此,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滚。”   杨欢看见门口的我,愣了一下,很快将视线收了回去,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刺痛了我,让我没有勇气踏进去。   顾云生双眸深眯,淡淡地说:“欢欢,你别这样,孩子没了我也难受,可你让我怎么做,让徐慧一命抵一命吗?她是我老婆,尽管我不爱她,但也不可能把事情闹大,送她去派出所,你能不能别逼我。”   杨欢眸光凄然,凉凉地笑了,指着自己:“我逼你?当初要我留下来,承诺我会离婚的是你,多长时间过去了,别说离婚了,我现在连孩子都被你老婆整没了,顾云生,你说你狠心不狠心,孩子他本来可以在这几天顺产,却因为你的自私,没了,我们到底是谁逼谁。”   “你以为这是我想的吗?”顾云生沉着脸:“当初你留下来的时候,就该有这种觉悟,是,我没做到对你的承诺,可是就这几天时间,谁让你大过年的出去,你不出去,会发生这样的事?” 第60章:你离婚,我马上娶你   听到这话,杨欢笑了。笑出了泪:“所以最后还是我的错是吧。对,确实是我的错。我不仅不该出去,还不该做你的情人,从最开始,我就不该认识你,现在连我们之间唯一的牵连也没了。这或许也挺好,没了牵扯。倒可以干干脆脆的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想各走各的路。这不可能。”顾云生声音冷冷的,抓着杨欢的手说:“杨欢,我告诉你,想分道扬镳。这不可能,孩子没了,我不会再让你也离开。”   杨欢大声道:“我不会再跟着你。现在多跟你待一秒,我都快喘不上气。看着你,我就想到我的孩子,想到徐慧。我就忍不住想开车撞死她。让她给我儿子偿命,我杨欢大好的青春,第一个孩子,第一次恋爱,都葬送在你身上,可你给了我什么?从最开始就是欺骗,到最后我成为人人唾弃小三,不要脸,下贱的女人,我的付出没人看在眼里,身份不正,我所有的想法都变得肮脏,其实从我知道谎言的那一刻我就该选择离开你,是我心软,因为我的心软,我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你别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不然,你还不如给我一刀来得痛快。”   听着他们这样互相指责,其实又何尝不是彼此都难受,彼此都知道自己有错,杨欢只是接受不了,顾云生对徐慧没有作为,而顾云生,只是害怕杨欢就这样离开了他。   “你想要的,我总有一天会给你,婚我会离,我会让你正大光明的站在我身边,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杨欢,我告诉你,现在我允许你有离开的想法,但是我也告诉你,我是不可能让你离开。”   “我不稀罕,现在我不稀罕什么名分,你要是能给,你把孩子还给我,徐慧的命给我。”杨欢咆哮道:“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口头上的话,顾云生,你别逼我了,我对你的爱,你已经消耗光了,这里面,再也没有一丝爱了,剩下的全是恨。”   杨欢指着自己的心口,眼泪无声地滑落。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男人会逼一个想要离开的女人留下来,明明知道留下来是伤痕,却要女人付出一切,只为满足他们一时的想法。   他们难道就看不见女人背后的苦吗?   杨欢曾多少夜晚一个人度过,曾受了多少人的鄙夷与唾骂。   这些顾云生明知道,却要为了私欲留下她,这又是何必?   我不理解顾云生,就如同我不理解傅容庭一样,只是为了私欲罢了。   杨欢这时正在气头上,恨意正浓时,顾云生知道再这样说下去也是无济于事,最后只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下午再过来。”便走了。   顾云生从我身边路过时,低声说了句:“帮我劝劝她。”   我想顾云生是找错了人,我不会帮他劝,相反,我也希望杨欢能离开顾云生,至少在顾云生没有离婚之前,她的离开或许是好事。   顾云生走了之后,我站在门口,杨欢低着头没有看我,我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怪我。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敢进去,坐在顾云生之前坐的位置,说:“杨欢,昨晚的事,对不起。”   杨欢双手不断搅着,好一会儿才哽咽着声音说:“我不怪你,楼笙,我只是心里难受。”   刚才跟顾云生怎么吵,她流泪,却倔强的没有在声音上有所颤抖,可现在,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我知道她很难受,心也很痛。   我抓着她的手,安抚道:“我知道,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话是当年杨欢安慰的话,其实这些话很苍白,听在受害人心里,不痛不痒,甚至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疼痛来的那么真实,哪里是一切话就真能放下,那是需要时间才能愈合的伤口。   一年多了,我的‘伤口’一到阴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见不得光,受不得风。   “楼笙,你说为什么我就这么傻,一边我劝着你,可自己却深陷其中,其实我早知道没有好结果,却还是坚持着,现在都是我咎由自取,可这个代价太大了,我承受不了。”杨欢的泪滴在我的手背上,说:“楼笙,我真的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不要去想,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可生活终归是要继续。”我紧紧的扣着她的手,想要给她一点力量:“你还有我在,我在这守着你。”   杨欢点了点头,我扶着她躺下休息,她现在需要休息的不止是身,还有心。   她可能真的是太累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守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为她掖好被角出去给她买午饭。   我走在楼下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背后喊我,我回头,疑惑的看着几米外一身黑色羽绒服,长长的直发披散着,带着几乎挡住了全部脸口罩的女人。   我没认出来是谁,可看着站在女人旁边的男人,杜奕伟,我也就知道了叫我的是谁,是苏姗。   我没想在这儿会遇到苏姗,看了眼苏姗走出来的方向,她是从耳鼻喉科走出来的,我不知道她来医院干什么,哪里不舒服,这不是我该关心与该多嘴的。   我与苏姗,几乎是跟杨欢与徐慧一样,我们站在对立面,但又跟杨欢与徐慧不一样,因为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苏姗面前。   苏姗让杜奕伟先出去开车,杜奕伟犹豫地看了我一眼,他是担心我会对苏姗怎么样,真是可笑,又不是我去找苏姗,是她找我,杜奕伟有什么可担心的。   苏姗说:“奕伟,你先去开车,别担心。”   听苏姗这一说,杜奕伟才出去了。   苏姗朝我走过来摘下口罩,微笑着说:“几次见面都这样匆忙,不知道今天楼小姐有没有时间陪我出去坐一会儿?”   苏姗叫我楼小姐,在她的心底,是没承认我是傅少夫人的事实。   在身份上,我能光明正大的站着,论感情,我连介入的资格都没有。   我莞尔道:“抱歉,我还有事。”   苏姗面色有些尴尬,没想我会这么直接的拒绝她,我拒绝她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苏姗开口就有点来者不善的意思,我才没那么傻,撞上去。   她可是傅容庭的心尖,我还是远离点好,而我也本身就有事。   “那不知道楼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找个时间,我们聊聊吧,我很期待认识楼小姐。”   苏姗脸上带着像春风的笑,可话就有点咄咄逼人,不善罢甘休的意味。   “我想苏小姐也不会不认识我。”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淡笑着说:“若苏小姐想对我进一步认识,我自然不会拒绝,但我现在没有时间,等哪天有空,我一定找苏小姐,反正苏小姐也在北城留下来,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时间不是。”   那天半夜我听到傅容庭跟苏姗打电话,让苏姗抉择离开还是留下,现在人就站在我面前,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苏姗笑了笑,说:“楼小姐若有事,那下次再约。”   我这个人不喜欢虚与委蛇,苏姗对我如此小心翼翼又带着敌意,只不过是她不确定我在傅容庭那里什么地位。   苏姗跟傅容庭两个人怎么折腾都行,但别在我面前,找我的茬。   我回以一笑,转身继续出去,给杨欢买了一些炖品。   顾云生是下午下班的时候来的医院,跟他交接后,我去了商场,而在商场等着我的,是沈晨南。   我一进店里,楼箫急忙过来,指了指店后面说:“姐,沈晨南来了,在里面等你。”   我有些吃惊,沈晨南想找我,不必赖在店里啊。   我赶紧进去,沈晨南可能等着无聊,躺在小床上睡着了。   这本就是一间仓库,我在里面放了一张小床,只为了平时累的时候,可以躺一会儿。   沈晨南长手长脚的,缩在一米五的小床,看着都有点难受,不过睡着了的沈晨南,没了平日了的刻薄,冷峻的五官也变得柔和,没有一丝戾气,这样的沈晨南,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沈晨南。   他睡得浅,当我把包轻轻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他迅速睁开了眼睛准备起来,看见是我,又慵懒的躺下去。   床被他睡了,我也就在凳子上坐下来,在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喝:“你来找我什么事儿?堂堂的沈大少,怎么这么闲。”   其实我知道沈晨南有一半是为在梨园的事而来。   他伸了伸手脚,双手枕在脑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看来傅容庭没把你怎么样。”   我扬了扬唇:“你是希望他把我打一顿,还是跟我离婚?”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西餐厅之后,我对沈晨南没那么敌意了,他也对我收起了冷嘲热讽。   他挑眉道:“楼笙,你跟傅容庭离婚,我沈晨南转身马上娶你,敢不敢?”   我喝了一口水,睨了他一眼:“我不敢,沈晨南,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梨园你故意跟傅容庭作对,就是想让傅容庭跟我离婚。” 第61章:这一切都是我?   可是沈晨南的方法用错了,本来可以离的。被他这样一搅合。傅容庭倒是不放手了。   一晚上,也够我想明白。不管傅容庭他想干什么,我楼笙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   至于沈晨南,恨确实减少了,但孩子的事,是不可磨灭的。做到原谅,不可能。   沈晨南勾了勾唇。忽然问我:“楼笙,看着傅容庭左拥右抱。心里什么滋味?”   我淡笑道:“那只是男人的逢场作戏,做了傅太太,这点觉悟,我还是要有的。再说了,傅容庭这点跟你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冷冷一哼:“心可真大。自己的老公跟旧情人在一起,你就不怕擦出点什么?”   我笑着反问:“那你看我跟你擦出点什么吗?”   他一愣。随即从床上起来,突然将我往他怀里一拉,我惊呼一声:“沈晨南。你干什么?”   为了不让手里的水洒了。我双手举着,也就没有推开他,被他轻而易举的搂进了怀里,杯子里的水没有多少,也就没洒出去,但这是在床上,我就压在他的身上,跟沈晨南这么亲密的姿势,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臀部,想起那天在包厢差点被沈晨南用强了,这让我惶恐又愤怒。   “你说我要了你,给傅容庭戴了绿帽,他还离不离婚?”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颤,我放下了水杯,推了推沈晨南,他的大手像钳子一样禁锢着我,他是吃准了我不敢大叫,隔着一扇门就是店里,所以肆无忌惮起来,我低吼道:“沈晨南,放开我。”   他带着戏谑的笑,邪魅的道:“楼笙,我说过不放手,选择傅容庭还是我?”   “我……”   我话未出,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我跟沈晨南两人都抬头去看,站在门口的楼箫看见我们的姿势,傻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我什么也没看到。”将门重新关上。   楼箫以前不怕沈晨南,但是自从在包厢出过那事之后,她对沈晨南有着一股恐惧,就像当初对傅容庭一样的恐惧。   门重新被关上时,我恼羞成怒,沈晨南不放开我,这里是我的底盘,我也就没跟他客气,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他吃痛的松开我,我迅速从他的身上起来,他捂着肩膀说:“楼笙,你属狗的啊?”   “沈晨南,别以为我对你有了几分颜色,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有些事,可以不时时拿到面上说,但你再对我动手动脚,以后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对,肯定是在梨园的时候我退让了,才会让他得寸进尺。   他揉了揉肩膀,笑着邪魅的从床上起来,眸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楼笙,我以为那天在梨园,你该有所悸动,看来还是我高估了自己,傅容庭到底哪里好?活好还是钱比我沈晨南多?”   沈晨南说话难听,我的脸色也冷了几分:“不管什么都好,他现在是我丈夫,我的名字,在他的配偶栏上,就这一点,你就输给了他。”   我不是没给过沈晨南机会,三年都修成不正果,怪谁呢?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倏然拉住我的手腕,拉开门就将我往外面拖,店里的员工拿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楼箫站在一旁,将脸背过去。   他拉着我一路出了商场,天已经黑了,北城人口大多是外地人员,这到了春节,讨生活的人们回了自己的家乡团年,街道上便显得有些萧条。   将我塞进他的车里,人抵着车门,看着我说:“楼笙,你一直只说自己的痛苦,我对不起你,那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当年的你,又做了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恨意,我心里一惊骇,当年的我做了什么?   明明对不起我的是他啊?   我回过神时,沈晨南已经锁了车门,发动了车子。   我不知道触及到了沈晨南什么,能让他如此愤怒,好似就在一瞬间,他又变回了那个冷戾的沈晨南。   大概四十分钟后,沈晨南的车子开进了沈家大门。   沈家,我来过一次,在我跟沈晨南交往了半年之后,他带着我上门见他的父母,那天,我怀着忐忑紧张,期待,甜蜜复杂的心情来到沈家,还没说一句话,嘴里的那声伯母还没叫出来,邓玉兰上下打量我一眼,眼里带着轻蔑说:“晨南,怎么什么女人都往家里带,我们沈家可是名门,这种粗鄙的乡下女怎么能进入沈家。”   那时我才来北城不到一年,受家庭观念的影响,我很节约,那天我身上穿了一件我所有衣服里最贵的一件,一百来块买的,在我眼里贵,在沈家眼里,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沈晨南其实给了我钱去买,但我没有用,我怕沈家人会认为我是为了钱跟沈晨南在一起,经历了那事之后,邓玉兰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心目中早就给了定义,就算再怎么改变,也不会改变评价。   也明白了一个事实,麻雀女终究是麻雀女,不会因为栖息于梧桐,便成了凤凰。   我穿的是不够身价,但也算体面,在邓玉兰的眼里,却只是粗鄙的乡下女。   自从那之后,我没再来来过沈家,邓玉兰让沈晨南跟我分手,见了邓玉兰一次之后,我心里打了退堂鼓,沈晨南的坚持,才让我们有了后来。   有了邓玉兰的承诺,生一个儿子,作为嫁入沈家的条件。   我知道邓玉兰这是在侮辱人,有哪家姑娘愿意未婚生子,让婆家看轻贱了。   可那时我傻啊,只以为有爱情就够了,邓玉兰早就看轻贱了我,我也不用做什么改变她的看法,只要沈晨南爱我就好了。   被抛弃那时,现实又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一个男人,你可以图他的脸,他的才,他的财,千万别图他的好。   等不好的时候,你将一无所有。   最可悲不过如此。   再次踏入沈家,邓玉兰的话像魔音响在耳边,有些恍惚。   趁我怔愣间,沈晨南拉着我进了大厅,那些摆设,依然没变,可明明是春节,沈家却冷清的像清明节,连一个佣人都没有,没有一丝声音,一丝人气。   我甩了甩沈晨南的手:“沈晨南,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回去了。”   “怎么?怕了?”他冷讽勾唇:“楼笙,有一个人,你或许该见见了。”   他不管不顾拉着我上了楼,朝一间紧闭着房门的屋子靠近,越近,我心里越不安,心里越抵触,但他不容我抗拒,拧开门,屋内一片漆黑,伴随着的是,一股浓烈的让人作呕的药味。   黑暗着,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借着外面的光,隐隐看着房间里坐着一个人,只是一个影子,隐在那一片漆黑中,却无声地让我感到恐惧,惊骇,背后都是凉飕飕的。   随着沈晨南开了灯,我看清了就在我面前的人,邓玉兰一头银发坐在轮椅里,明明不过五十多岁,却苍老得像老夫人,头发披散着,又像我在精神病院的妈,双手枯瘦如柴的扶着轮椅的扶手,一双充斥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我心中一吓,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邓玉兰也没想到会见到我,那一刻,她愣了愣,随即在轮椅激烈挣扎,恨不得从轮椅上起来,朝我扑过来,像是要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似的。   对着我大吼咆哮:“楼笙,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被邓玉兰过激的反应完全震惊在原地,邓玉兰因为动作过大,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可她似乎不甘心,随手抓起一旁搁在茶几上的杯子朝我扔过来,我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避,陶瓷杯硬生生的砸在我的额头,疼的我全身骤然一紧,脑袋一瞬间都是懵的,咬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吃痛的捂着额头。   沈晨南见状,立马上前将她扶起来,坐进轮椅里,握住她的手,安抚着邓玉兰:“妈,我带楼笙来看你了。”   “滚,谁让她来看了,晨南,让这个女人滚,沈家的地,不容许这个女人踏进半步。”邓玉兰指着我,双眸似乎要凸出来似的:“都是这个女人害的,都是她害的,我好好的腿,我好好的晨南,都是被她毁了,这个女人就是个扫把星,生个孩子也是死的,她只会给沈家带来灾难。”   我不明白邓玉兰的话,孩子死了,不是我所愿意的,她的腿,也不是我所想的,我到底害了沈家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明明就是他们欠我啊?   看着坐在轮椅上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邓玉兰,曾经我对这个人有怨,但因着沈晨南,我不敢恨,可现在看着她像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枯瘦如柴,就连精神上,似乎也有些问题,又怨不起来了。   沈晨南紧扣着邓玉兰的手,安抚道:“妈,冷静点,你不喜欢,我现在马上让她出去。”   沈晨南给我使了一个眼色,邓玉兰此时很激动,我是应该离开,可我为什么要离开?   我到底还是为他们沈家生过一个女儿,她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我跟沈晨南,我的悲剧,有一半是邓玉兰酿成的。   我将手从额头上拿下来,盯着邓玉兰说:“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们沈家?” 第62章:我惊奇的发现,他不是他?   我的话仿佛多么大逆不道,邓玉兰不可置信地瞪着我。浑浊的眸子。别的什么都看不见,唯有恨。清晰。   射出的寒芒,如芒在背,让人胆寒。   她试图挣脱沈晨南,想要朝我扑过来,手颤抖的指着我。目赤欲裂:“楼笙,你这个扫把星。你把我沈家害成了什么样子,我的腿。我的晨南,都是因为你,你却说哪点对不起沈家,我恨不得吃了你肉。喝了你的血,用你的命偿还我儿……”   沈晨南急急打断邓玉兰的话,朝我怒吼:“楼笙。叫你出去,没听见啊。”   邓玉兰情绪太过激动。明明瘦若枯柴,看见我,让她充满了力量。如一座火山爆发。   沈晨南的惊怒声。让我心头一震,那刻,我看见的,不止是邓玉兰眼里的恨,就连沈晨南的眸色中,恨意也一点不亚于邓玉兰。   恨意太浓,以至于我只看见了恨,那时没有仔细去想邓玉兰未说完的话,她到底要我偿还什么?   沈晨南说过,邓玉兰的腿是在当年两人争执间导致的,就算有我的缘故,那也不至于如此恨,毕竟,我孩子死了,我都没找沈家算账,她一双腿,算的了什么。   可那时,我终究没想太多,如果我多一份心思,或许能察觉出异样。   或许能挽回什么。   我本不想待在这令人窒息的空间,邓玉兰恨我,我又何尝不怨她?   我看了沈晨南一眼,转身漠然走出了房间,任凭邓玉兰在身后无论怎样声嘶力竭,怎样咆哮不断。   我一步步走下楼,扶着栏杆,在下最后一节台阶时,我环看了一眼这房子,冷冷清清,配上邓玉兰凄厉的声音,仿佛是一座鬼屋。   在我失神感慨间,一道带着不确定的语气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楼小姐?你是楼小姐?”   我原以为这房子里没其它人了,被这声音有所惊吓。   我缓了缓神,侧首看过去,是王姐,沈家的保姆,朴实的一名妇道人家,想给家里添补家用,就来了沈家做保姆,以前在我怀孕期间,邓玉兰让她去照顾了我一段日子。   王姐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地药,散发着跟邓玉兰房间里同样的难闻气息,我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王姐,好久不见。”   王姐惊喜地走过来:“还真是楼小姐,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我以为你离开北城了,这一年来,还好吗?”   这是第一位老故人问我这一年过的好不好,我心里趟过一股暖意。   “还好。”我笑了笑,盯着她碗里的中药问:“王姐,邓……女士的腿真的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吗?”我本想说邓玉兰,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王姐叹息一声:“都一年多了,夫人的腿一点起效也没有,这辈子恐怕没可能了,医生说腿部的神经已经坏死了。”   我没想到这么严重,不就是从楼上摔了下来,那也不至于啊?   我看了一眼这令人奇怪的房子,问:“王姐,这房子就没其它人吗?他们都去哪里了?沈伯父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王姐摇头,也是疑惑:“自从楼小姐生产那天之后,这家里的保姆都被解雇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房子里照顾夫人,先生这段时间好似在国外。”   我正要再问什么,沈晨南忽然从楼上下来,对王姐道:“王姐,把药拿上去,我妈再有什么异常,你给我打电话。”   王姐恭敬地额首:“是的,少爷。”   说着,王姐将药端上去,房子里没有了邓玉兰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惊悚。   我抬头看着沈晨南,他面色有些难看,径直从我的身边越过,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烦闷地掏出一支烟点上,我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   想到邓玉兰激动的情绪,奇怪的行为,我问:“沈晨南,你今天带我来,就是让我看你母亲对我有多恨吗?我真不明白,这是凭什么,你告诉我?”   我知道事情已经过去,孩子还在肚子里,沈晨南还对我千依百顺时,都没有得到邓玉兰一个好脸色,现在再来问这些,似乎有些多余,但心里确实堵的慌,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他指尖夹着烟,微低着头,轻轻地在烟灰缸上面弹了弹烟蒂上的烟灰,又放在薄唇上抽了一口,吐出一股烟雾缭绕,氤氲着一丝让人心疼的忧郁与疲倦。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我坐下来。   我坐下来,看着他,然后他缓了缓说:“楼笙,我妈对你不好,这点我一直知道,以前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跟她计较,现在她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要跟她计较吗?失去了行走能力后,她足不出户,断绝一切跟外界的来往,也不见任何人,她精神上已经开始出了问题,脾气也格外暴躁,稍不顺她的意,就会大发脾气,今天之所以带你来,就是让你知道,这一年多以来,你痛苦的同时,我们沈家,也跟着陷入一片阴霾之中,刚才你也看见了,我妈依然不喜欢你,在她面前,我连你的名字都不敢提,这一年以来,我曾无数次想去找你,可是我不能,对不起。”   我怔了怔,最初,我也曾给沈晨南找过借口,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一定是有苦衷,有一天,他一定会来跟我认错。   可当我等到了这一天,为什么我心里一点都没有释然呢?   甚至是,对于我来说,借口,理由,好似对于我不重要了。   听到这话,没太多感觉,至少没有期望中的那样,占着有理,对他得理不饶人,只是极为平静地说:“沈晨南,或许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楼笙,这不像你。”他有些讶异我的平静,盯着我说:“这不是我们的结局,今天我带你来这儿,还有另一层意思,我想明白了,我不想再错过,楼笙,回来吧,我需要你。”   他地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最后一句,甚至带着一丝卑微,在乞求一个要远走的人,回来。   心头一紧,各种滋味涌上来,那时他鹰隼般的眸子特别真诚与卑微,还有一年未见的宠溺痴迷,我好似看到了以前的沈晨南回来了。   可我,回不去了。   我偏过头,起身看着门外漆黑的夜,怅然地说:“沈晨南,我们已经错过了,而你也并不是想要挽回,别试图再做些无妄的事来增加彼此的烦恼,你眼里的恨意,太刻骨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恨我什么,有什么资格来恨我,我不想再问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他骤然起身过来拉住我的手,嘴唇嗫喏着,仿佛有千言万语,最后他却只是略带苦涩地说:“我送你。”   相对于这三个字,我倒希望他说出点别的,那样,不会让我觉得心里难受。   他对于恨意,刻意的回避了。   现在的沈晨南,我终究看不懂。   我将手抽了回来,这么晚了,这个地段根本打不到车,我只能让沈晨南送。   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看着沈家一点点远退,可邓玉兰朝我咆哮的表情,却清晰的让我甩也甩不掉。   沈晨南原本对我充满恨意,可就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他像是个没事人的跟我说他这一年多来的后悔。   我看着身侧的人,明明如此近,如此熟悉,我却像是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似的。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盯着盯着,我的眸子忽然瞬间瞪大,那时,我心里是充满恐惧与震惊疑惑。   沈晨南的耳后,我记得十分清楚,那里有一颗痣,红色的痣,曾经我还笑过他,若是长在眉心,就是美人痣了。   可现在的沈晨南,他的耳后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我眨了眨眼,再睁开眼看,依然没有。   我震惊地看着沈晨南的侧脸,我熟悉的脸,却不是我熟悉的沈晨南。   我想起那天在酒吧,从不吃辣的沈晨南忽然吃辣,心中震惊更甚。   我的注视让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说:“楼笙,别这样看着我,我会控制不住。”   一本正经地话,里面透着情.色的意味。   背后好似一股凉意,我捏紧了安全带,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咽了咽口水,假装随意地说:“沈晨南,好久没有这么看过你了,忽然发现你的脖子很漂亮,干干净净地,如果没有喉结,估计还会以为是女人的脖子,这么漂亮,不过这么漂亮的脖子,我觉得应该有什么东西点缀一下更好看,比如红痣,你觉得呢?”   沈晨南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脖子,扬唇道:“楼笙,你忘记了?这里本来就有一颗红痣,后来我去取了,如果你喜欢,我哪天再去点上一颗假痣。”   他的话,让我的心就像是一块大石头落地,暗地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想多了,这怎么可能不是沈晨南。   我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怎么了,总是在看沈晨南时,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发现没有痣时,我刚才竟然脑子里闪过这不是沈晨南的想法。   可这又怎么可能,这就是沈晨南。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是吗,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不过这样干干净净地也挺好看的,假痣就不必了。”   沈晨南笑了笑,没说话,一路寂静无声,只是他送我到红鼎天下时,侧头对我说:“楼笙,我会一直努力,努力让你再接受我。” 第63章:等着一艘未归的船   抿了抿唇,我说:“沈晨南。你别浪费时间了。重新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吧,我已经慢慢地放下那些对你的怨恨。”   我解开安全带要下车。他拉着我的手:“楼笙,三年的感情,你当真对我一点情意也没有了?”   怎么会,就算我再爱上了别人,对沈晨南也不可能一点情意也没有了。我想这世上,无论谁也做不到这点。   两个曾经交织如此深的人。有过孩子,曾到谈婚论嫁。深爱过,甜蜜过,酸甜苦辣都经历了,又岂会因为时间而磨砺掉。或者说一点感觉也没有。   只是晚了,沈晨南过后,我遇到了傅容庭。   倘若沈晨南出现再早一点。在我没意识到自己爱上傅容庭时,我们解开这些误会。或许还能重新在一起。   我盯着手背,弯了弯唇说:“我站在桥头,望着水之尽头。没能等来你的船。错过了。”   这话,沈晨南当然明白什么意思。   他眸子闪了闪,抓着我的手缓缓地松开:“我的船迟来了,但傅容庭这艘船,不一定适合你,他这个掌舵的人,一心想载的,是别人。”   “我知道,可我现在还在船上。”   他定定地看着我说:“那我等你,下他这艘船,或者,我强迫你下来。”   我微微蹙眉:“沈晨南,你这又是何必。”   他将脸撇过去:“时间不早了,你上去吧。”   他不想再多说,我也知道,多说无益。   拉开车门下车,今天傅容庭应该还是会回老宅那边。   目送着沈晨南的车子驶入黑夜,我吐了一口浊气。   看了眼手机,什么信息电话都没有,老夫人那边也没催我回去,今天已经不用再必须回老宅,去年这个时候,我去了精神病院看我妈,傅容庭还是必须回去老宅,就替我瞒了过去。   今天,想必老夫人以为我会去医院吧。   这次门口的保安还是上次的王大哥,看到我这么晚回来,又是跟沈晨南,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这公寓里,住着的都是要么有钱,要么有势之人,那些明星什么的,也有住在这里面的。   套用一句话,贵圈很乱,娱乐圈乱,可终究没有上流圈乱。   这里面住着的女人啊,老公都很忙,男人一旦忙碌起来,冷落了女人,男人逢场作戏,女人不也得找点乐子。   拿着老公的钱在外面包.养小白脸的女人不少。   保安这也是以为我在外面找了其它男人。   我摇头笑了笑,没作解释,回了屋。   拧开门,家里一片漆黑,只有楼箫的房间里传出声音,我准备换鞋,听着声音不对,我心一拧,鞋都来不及换,立马冲到楼箫的门口,拧了拧门,门从里面反锁了,我急地重重拍门:“楼箫,你给我把门打开,给我打开。”   我的拍门声让里面的声音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就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还有慌乱之中好像碰倒了什么东西的声音,隔了好一会儿,楼箫才把门打开。   “姐,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你不回傅家那边吗?”   我看了眼楼箫,头发蓬松,脸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眼神有些迷惑,衣服凌乱,裤子还是反着穿的,显然是仓促之下来不及套上的。   我冷着脸,拉开楼箫,往房间里走,看着地上的几个空瓶子吸管,还撒落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床上凌乱不堪,我气不打一出来。   凌厉的瞪了楼箫一眼,我环看了眼房间,最后将目光落在床底,露出半截衣袖出来。   楼箫也看见了,连忙过来拉住我:“姐,你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我这房间乱,也没什么可看的。”   我知道楼箫想把我支出去,以前楼箫在外面吸毒,我看不见,心里的愤怒还没这么强烈,可当亲眼看着,我哪里能不气,哪里能饶过她。   我还想着她这段日子学乖了,听话了,不会再给我惹事了,我松了一口气,放松了对她的管教,可是我错了。   我心一横,使劲儿踹了一脚床底,吼了一声:“滚出来。”   床底下的人一阵哆嗦,床也跟着抖了抖,楼箫知道我什么都看见了,也就泄气道:“出来吧。”   一个男人光着上身,手里抓着一件衣服从床底下钻出来,在我面前低着头,喊了一声:“姐。”   是小刚,那个让楼箫堕胎的小混混。   没想到他们俩还鬼混在一起,而且还是在这公寓,我不敢想象如果傅容庭知道,会怎么收拾楼箫。   能让楼箫偶尔住在这里,已经是傅容庭的极限,如果看见楼箫带别的男人回来吸毒,楼箫是吃不了兜着走。   楼箫一副无所谓地态度,一屁股坐在床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姐,既然你看见了,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要打要骂,随你的便。”   我气的浑身发抖,楼箫让我打,我还真扇了她一巴掌,似乎不够解气,拿着枕头使劲儿在她的脸上,身上打。   “你真是要气我啊,楼箫,我真想没你这个妹妹,你给我滚,滚出这个家,别再让我看见你,你要作,就去作。”   楼箫没反抗,任我打,只是嘴巴上还是说:“姐,我说了,我楼箫就这个样子,叫你别抱希望了,我就是作死了,我也没让你管,是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更气了,其实我再气,也看在她是我妹妹地份上,没下重手,不然就不是拿着软绵绵的枕头,直接拿棍子,扫把。   小刚见楼箫被我打,过来拉我:“姐,你别打箫箫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打,你就打我吧。”   听到这话,我停了手,看着眼前这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二十出头的小刚,冷笑了声:“姐?谁是你姐?以后别跟我家楼箫来往,如果被我看见,我见你一次,也打你一次,绝不手软,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见小刚杵着不动,我就像是棒打鸳鸯的家长,瞅着一旁的瓶子,我拿起来就用来打小刚。   楼箫见此大喊了一声,立马站在小刚面前阻止我:“姐,你这是干什么?我就是喜欢跟着他混,是我愿意的,要打你打我,不关小刚的事。”   楼箫截住我的瓶子,看着眼前这两人,彼此护着,就跟小情侣似的,如果两人正常交往,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会拦着,可两人在一起吸毒啊。   我盯着楼箫:“如果你不姓楼,我连打你,都嫌手疼,姐是希望你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可这个男人,他能吗?你难道忘了上次你在医院里为这个男人堕胎的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改好了,可现在既然把人带到了家里,在家里吸毒,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姐放在眼里?”   楼箫红着眼睛看着我:“那都是我的事,是我要打的,跟他没关系,我就愿意这么烂着,作着,这样的人生,才有趣,我的青春我做主,一辈子有多长,吸毒的快乐,放纵的滋味,你尝试过吗?以为都像你,连自己想要的,想做的,从来不敢去争取,只是一味的躲着,让着,你以为你自己很伟大,其实就是懦弱,我才没有你这么懦弱,姐,你早晚有一天会步上杨欢的后尘。”   我一怔,那一刻,我不相信那些话是从楼箫嘴里说出来的,叛逆,嚣张,符合她的年纪,可三观尽毁的她,让我无可奈何。   不过楼箫的话也不全错,后来,她的话,都一一印证了,我嘴里囔着不要步上杨欢的后尘,可我还是走上了。   一条比杨欢更加荆棘地路。   一路走来,被刺的鲜血淋漓,浑身是血,以至于多年后,我站在夕阳西下,绝望地看着落日余晖,面前就是冰冷汹涌的海水,再踏进一步,将被吞噬的一点儿不剩,可我,更不敢回头。   我扬手,想要再打楼箫,她眼睛一闭,偏着头,一副任我打的样子,可我没打下,不是我不忍,而是小刚截住了我的手。   “箫箫她有什么错,你虽然是她的姐,也不能说打就打,以后箫箫我会负责。”   “你负责?”我讥讽地笑了:“一个拿堕胎钱都拿不出来的人,整天不务正业,打扮的跟混子一样,除了泡吧吸毒,你还会干什么?你连你自己都负责不了,你在这儿跟我说要负责楼箫,你也太自不量力了。”   小刚梗着脖子反驳:“我只是那段时间钱被家里人卡住了,以后箫箫就跟着我,我不会让她再吃苦,箫箫,我们走。”   说着,他拉着楼箫就要出去,我一愣,跟着追出去,我刚才只是气愤之下让楼箫滚,可这个时候,我是绝不能让她跟小刚走,那她这辈子就真毁了。   楼箫是我的责任,我爸闭上眼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交代我好好照顾楼箫,他最不放心的,不是疯子母亲,是楼箫。   我在门口喊住楼箫:“楼箫,今天你要是跟着这个男人走了,就真的别再进这个门,别再叫我姐。”   威胁的话太多了,我不知道楼箫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回头。   楼箫顿住脚步,看着我说:“姐,我知道你管我管的辛苦,我走了,你也就不用再操心,你就当我死了吧。”   楼箫拉着小刚说:“我们走。”   她拉开门,门在一开一合之间,让我气愤的人不见了,耳边一直萦绕着楼箫说的那句,就当她死了。   我无力地退回去,坐在沙发上,那一刻我在想,我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太失败了? 第64章:情人节   这次楼箫说到做到,真没在我的眼前出现。店里也没去了。公寓也没回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没去找她。   每天重复的过着日子,去医院看杨欢,店里上班,然后就是回公寓。   不用再回老宅,我也不会刻意回去。傅容庭不知最近在忙什么,没回老宅。却也没回公寓。   他人没回来,我却一直记着他曾经说。年后就去离婚。   也记着他说,等他与苏姗有了结果再离婚。   记着他说,让我就这么一直跟着他。   反反复复的他,让我无所适从。   过了年后。有两个受重视的节日,一个是大年,一个是情人节。   西方情人节。   大年的时候。我回了老宅吃饭,傅容庭也回去了。只是当晚,他没也留下来,吃了饭后就走了。很是匆忙的样子。我没问,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去找苏姗了。   沈晨南还是偶尔来店里面,不过都是规规矩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朋友一样相处着。   转眼,情人节就在明天,今天是杨欢出院的日子,我安排好了店里面,去了医院。   顾云生早我一步来了,办理了出院手续,正在为杨欢收拾东西,孩子在死后第二天顾云生就下葬了,没让杨欢去,怕她伤心过度。   看着顾云生做这一切,杨欢只是漠然地接受着,什么都没说,也没再反抗,但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得出,那抹悲凉与荒芜,这将会长长久久地横亘在他们之间。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杨欢侧头看见我,难得露出一丝笑:“楼笙,你来了。”   我走进去:“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有人做。”杨欢这话是说给顾云生听的。   顾云生收拾好后说:“欢欢,我先把这些东西提上车。”   杨欢没有说话,顾云生也没说什么,提着杨欢的药就先出去了。   看着顾云生走后,我说:“杨欢,你要折磨顾云生到什么时候?”   或许我现在站在旁观者的位置,对顾云生为杨欢做的,心里还是多少有感触,孩子的事是遗憾,可总不能这样下去,折磨对方,也是折磨自己。   杨欢扯了扯嘴角:“我不知道,楼笙,我现在只想离开他,我没有勇气再待在他的身边,现在我连都看他一眼,我都觉得罪恶,对不起我的孩子,昨天徐慧又来闹了,看着她那嚣张的样子,我真是恨不得拿刀子砍了她,看着顾云生动手打了她,我心里有痛快,却觉得又太轻了,当时,顾云生也当着我的面,跟徐慧提出了离婚,我不知道他那样做是在做戏,还是真的。”   如果换做是我,我想也会跟杨欢此刻一样,不敢再轻易相信谁。   也会做不出选择,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可逃避,能让冷静,更好的解决问题。   “那你回去先休息一段时间,先别急着做决定,等想好了,再决定也不迟,只要不后悔就行。”   那天沈晨南把我送回去后,我也在想,如果我不那么快做决定,是不是就能回头?   就不用再陷入傅容庭给的若即若离之中。   她杨欢摇头:“住院的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决定,以前我多么希望他赶紧离婚,跟我在一起,你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可我更知道,徐慧不会放手,我永远忘不了徐慧说的那句话,她说,她允许顾云生在外面玩,男人嘛,玩累了,终归是要回家的,而家里的女主人,是她徐慧,顾云生跟徐慧的婚姻,不是个人,离婚没那么容易,我闭上眼睛,都能想到以后的日子,三人的日子,顾云生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精疲力尽。”   如果真是这样的日子,那杨欢一辈子都看不到希望。   我看了看杨欢,做决定只需要一瞬间,可要履行这个决定,很难。   就像那些分手的情侣,分分钟喊停止,可分开后,又受着各种相思的煎熬,又各种后悔。   失恋三十三天,杨欢,我不知道她要用多少时间走出来,或许,能不能走出来。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刚要说先出去,杨欢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眼来电,脸色都变了。   眼神里带着无奈与恨,更多的是疲惫。   累的仿佛开口说一个字都累。   疲于任何语言。   仅一个表情,我就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   杨欢的老家,那一群吸血鬼。   老家的电话,杨欢不想接,又不得不接。   她滑了屏幕,走到一旁接通:“什么事……最近没有时间……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提款机吗?你们要走亲戚,要养孩子还是买这买那,有手有脚,不知道去赚啊……别再来这一套,你真想死,赶明儿我回来陪你一起死行不行?正好有个伴。”   我听不到那边在说什么,但从杨欢的表情跟话语里面,能知道,那边又在问她要钱了,质问她为什么过年没拿钱回去。   杨欢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哽咽,又忍不住悲愤。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杨欢忽然对着手机吼了一句:“我没钱,这辈子你们养我生我的,这么多年了,我也算是还清了,要是还嫌不够,那我把这条命给你,以后别再打电话,更别再问我要钱。”   说完最后一句,杨欢愤怒的挂了电话,手抵着唇,头往上仰了仰,脸上是痛苦与悲戚,她将眼泪逼回去,过来说:“走吧。”   我想张嘴安慰她,可我不知道能说什么,杨欢家里那群人,我了解,这么多年了,杨欢的无奈,我也看在眼里。   曾经杨欢对我说:“楼笙,我有时狠羡慕你,虽然父亲不在了,母亲又是个疯子,但总比一群吸血鬼来得强,我有时在想,为什么他们不去死呢?死了,我就解脱了。”   能让亲生女儿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做父母的悲哀。   有那样的父母,也是杨欢的悲哀。   一家五口,全让杨欢一个人养着。   当哥哥的,三十多了,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却还是指望着妹妹替他养老婆养孩子。   当父母的,都说农村人勤奋老实,可杨欢的父母,比村子里谁都过的好,以前还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里干活,自从杨欢出来挣钱,便渐渐地不做活了,没钱了,就向杨欢伸手。   相较于杨欢,或许我那支离破碎的家庭,是变相的幸福。   我跟上杨欢,一起出去,顾云生正准备回来接杨欢,上了车,回到顾云生给杨欢买的房子,之前顾云生给杨欢请的保姆还在,家里收拾的妥当,顾云生将杨欢送回来就走了,我坐了一会儿,店里有事,也就走了。   忙碌一天回去,空荡荡的房子,依然只有我一个人。   随便煮了点饺子吃了,我洗了澡上.床休息。   可不知怎么的,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房间里空荡地,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辗转反侧,我伸手摸向床头的手机,看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23:55了,再过五分钟,就是情人节。   这个时候,傅容庭到底在哪里?跟她在一起吗?   有时候我会悲戚的发现,如果傅容庭不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我连他在哪里,跟谁在一起都不知道,但他能轻易地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能随心所欲,选择任何一个地点,一个时间出现在我面前。   而我,似乎很少很少,主动联系他,主动去找他。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跳转到00:00,十二点了,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到了。   伴随着时间跳转,我的短信提醒也响了,一条短信发进来。   陌生号码,写着一句话:睡了吗?情人节快乐,我爱你,老婆。   上面写着老婆,可发短信的不是我的老公傅容庭,下面署名是沈晨南。   这条短信,让我心里五味杂陈,甚至是乱的,我感觉这像是偷.情。   这短信,我肯定不会回,而是删除了。   删除后,我将手机迅速放在床头,盖被子准备睡觉。   刚躺下,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来电,手机铃声伴随着震动声突兀地响在空寂地房间里,我的心跟着一跳,人也从床上弹了起来,立马伸手拿起了手机。   我原本以为是沈晨南,看着上面的名字,我一个激灵,仿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是傅容庭的电话。   手机还在响着,震动的我指尖有些麻木,我才回过神来接通,镇定下来说:“傅少,这么晚了,什么事?”   电话那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睡了?”   “恩,今天有点累,早早睡下了。”我撒谎了,问道:“有事?”   我的话问出去后,那端沉默了一会儿,问:“楼笙,现在什么时间了?”   我有些纳闷,但随即想到刚刚跳过了凌晨,现在已经是情人节,我不知道傅容庭问这话什么意思。   他这不会是来跟我说情人节快乐吧?   能说出新年快乐,我想那一定是傅容庭的极限,其它的,也就别想了。   我说:“刚过十二点,傅少,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回来?” 第65章:我给的,不够?   “没有,有点事。暂时走不开。你早点睡。”   我嗯了一声,都凌晨了。能有什么事走不开?   我心里冷笑着,刚要挂电话,电话里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容庭,跟谁打电话?”   是苏姗。   他们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苏姗的声音。我心里难受的同时也有点虚,没等傅容庭挂断。我就按了挂断键,就当没听见那句话。   握着手机。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又不禁自嘲的扯扯嘴角。   这不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吗?   还瞎想什么呢?   放下手机,我重新躺下睡觉。   不知为何,刚才还辗转反侧。一通电话后,反而很快睡熟。   我想,或许心里有所决定吧。   翌日。我去店里,一路开车路过。看到花店的生意异常火爆,进了店门,发现其它三名员工都各送到了鲜花。每个人脸上绽放着甜蜜的笑容。   她们过来问我情人节收到了什么。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最为得意的应该是玲姐,情人节不仅收到了鲜花,还收到了限量爱马仕包。   情人节,跟情妇沾边,情侣带边,我这个已婚的,好似都过了时代。   玲姐拿着包到处显耀,也来了我店里面,当时店里不怎么忙,也没什么事做,我正在上网,准备重新招聘一位员工,现在店里带上我才四人,有时候真的忙不过来。   发招聘信息的时候,我不禁想到了张晓,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真那样不管了吗?   当年我陷入绝望时,多希望有人能拯救自己,张晓,她心里是否也那样想过?   “楼笙,想什么呢?”玲姐挎着她的爱马仕新包站在收银台前,探头进来看我在做什么。   我轻笑了声:“店里人手不够,想招个人,对了玲姐,你这包很不错。”   玲姐就是来找我显耀的,听我这么说,笑道:“我这身份也就这点好处了,人不能陪我过节日,这东西可是必须送过来的,楼笙,你老公送你什么了?堂堂的傅少,这情人节的礼物,我想一定与众不同吧。”   我笑着摇头:“没呢,都结婚了,还过什么情人节。”   “楼笙,你这想法可不对了,这情人节不管结婚没结婚,都是女人的节日,没男人不过,有男人还不过啊?”玲姐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是不是你老公晚上等着给你惊喜呢?”   玲姐的话真是让我不好回答,我总不能说,我的老公在陪旧情人。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时,店里面忽然哗然一片,一位小哥在店门口喊:“请问谁是楼小姐?”   “我是。”我站起来举手,小哥手里捧着一束足以把一个成年的大人遮住的鲜花走进来,看着鲜花,我也是惊呆了。   不对,这不是花,是红色毛爷爷。   一束用钱叠的玫瑰花,好多好多朵,我没见过九十九朵玫瑰捆在一起什么场景,但我想,这里肯定不止九十九朵,当小哥递给我的时候,我都被吓到了。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我有些结巴的指着自己问:“这是送给我的?”   小哥将脑袋从花后面露出来:“一位先生让我指定送给一位姓楼的小姐,那应该没错。”   我疑惑:“先生?谁?”   玲姐推搡了我一把:“肯定是你家老公啊,快接住啊,刚说你老公与众不同,这还真是豪气啊,这得多少钱啊。”   这是一束全是毛爷爷叠的话,就连树干,枝干什么的,全是钱,除了钱,你也看不到别的。   我有些茫然的接了花,接过的那一瞬间,我又后悔了,因为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店门对面站着的一个男人,是沈晨南。   他正对着我笑,这花是他送的,不是傅容庭。   也对,傅容庭做不出这么‘俗’的事来,用钱砸,是沈晨南的风格,傅容庭给人是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你感动中带着惆怅。   让你以为他对你有意思时,又亲手斩断你的念想。   就像是一场追逐戏,总以为抓到了,摊开手,空空如也。   捧着花,不对,应该说是捧着钱,我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办了,玲姐是羡慕死我了,她的爱马仕也就五万块,我这手里可不止五万块。   想了想,我将花放在后面的房间,刚放下,沈晨南的短信就发了过来:晚上一起吃饭,老地方。   我看了眼短信,等我出去的时候,对面已经没了沈晨南人影。   玲姐本想来显耀的,可我突然收到毛爷爷叠的鲜花,比她那还出风头,没十几分钟就传遍了周边店,这些人都知道我的老公是傅容庭,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傅容庭送的。   看着床上的钱,我有些犯愁,抿了抿唇,我坐下来慢慢的将花给拆了,把钱一张张叠起来。   这活费了我不少功夫,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弄好,也市侩的数了数,一共十万九千九百块钱。   今天我下早班,五点就走了,提着那十万九千九百块钱,按着沈晨南说的地址赶过去。   我这不是去约会,是去还钱。   正值下班高峰,又是情人节,北城的交通完全瘫痪了似的,我开着小黄在一个十字路口堵了大半个小时。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本来看着是红灯跳转了绿灯,偏有人趁着那么一两秒的时间想抢过去,我的车也正好开过去,车子从侧面撞上来的时候,因为对方速度太快,我连打方向盘避让的时间都没有,车子撞上来只在一瞬间,车子发出刺耳尖锐的刹车声,我的身体随着车子激烈颠簸震动,头撞在方向盘上,一阵剧烈的顿痛,昏迷前眼前人影攒动,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特别吵杂,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一刻,我真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耳边是滴滴地仪器声音,头疼的似乎要裂开似的。   我想拿手敲头,刚动了手指,感觉手都要断了似的,疼的我一阵龇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房间外的人听见动静进来,见我醒了,似乎松了一口气,沉声说:“你先别动,我去叫医生。”   他匆匆出去叫了医生进来给我检查一番之后,与医生在门口说了一些话,然后走进来,在床边坐下来。   我喉咙干涩,张了张嘴,看着傅容庭:“我睡了多长时间?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在跟苏姗过情人节吗?   “八个小时。”他连表都没看直接说:“交警那边打电话通知我,说你出了车祸,幸好对方的车在最后及时打了方向盘,才避过一劫,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身上有多处骨折,需要在医院了养着,最好别动。”   没想到已经凌晨了。   “幸好只是轻微脑震荡,我还以为这次要没命了。”我舒了一口气,他的语气淡淡,让我听不出我的车祸对他引起了什么情绪,我偏头问他:“傅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丝伤心?”   在车子撞上来那一刻,我有遗憾,跟傅容庭在一起的日子太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但看着他吧,我还是说不出来。   我期待着他能给我一丝说出心里秘密的勇气与希望。   有的情可以动,在没想好承担后果时,别告知,那时的痛苦难堪将会无数倍放大。   我以为他会觉得我矫情,会冷嘲热讽,没想到他却厉声说:“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我一愣,没想这个回答,这算是希望吗?   心里有些喜悦,我扯了扯嘴角:“傅少,这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呢,就像今天,如果对方没有及时打了方向盘,完全撞上来,那我的命就交代了,如果我死了,你心里会有难过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为我揶了揶被角,语气依旧淡淡,避开了我的话题说:“以后你还是别开车了。”   见他逃避我的话,就像是一盆凉水从我头顶浇下来,心里有丝丝酸涩,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呛了一句:“当初也不知是谁非要我买车的。”   现在我是病患,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傅容庭没说话,我想到车祸,急忙问:“我的车怎么样了?我的包呢?”   包里面可是还装着沈晨南送的钱。   想到沈晨南,我就想到了约好的晚餐,不知道我没去,沈晨南会怎么想,走没走。   傅容庭淡淡地说:“车拖去了修车厂,包放我车上了。”   “那手机呢?”   他看了我一眼,将我的手机拿给我,我伸出另一只可以活动的手刚拿住手机,还没来得及看,却听见他冰冷的声音:“沈晨南给你打了电话,我接了。”   我一怔,忽然一股凉意从我的头顶直贯穿到脚底,错愕的看了眼他,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喜怒,我拿手指点开手机,果然有沈晨南的来电。   我又瞥了一眼他,小心翼翼地问:“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我说你跟我在一起。”   我盯着他,等待他的下文,我知道,傅容庭肯定不止说了这一句。   可他没接着说,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语气淡漠到几乎冷漠:“今天是情人节,我去了你店里,她们说你收到了礼物,包里的钱,就是他送的。”他的话是肯定句,顿了顿,他隐隐带着怒气问我:“楼笙,我给你的钱,不够?” 第66章:老老实实的给我坐在正室的位置上   这话让我不止是错愕了,简直是惊的不敢说话。我想解释。可看着他冷冽的神情,好似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了。   甚至有丝丝庆幸。刚才我没有一时冲动之下说出那些话。   否则那就是自取其辱。   最后我镇定下来,歪着头看他,平静地说:“傅少,你跟苏姗过情人节,我跟沈晨南过。这才是我们正确的轨道,强留我下来的是你。之前你说年后离婚,但是后来你反悔了。而最近你一直没露面,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圈子,如果你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有时我都会忘记自己是你的老婆,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我知道,这是协议约定好的。我不该问,可傅少,我也是个人。你的苏姗回来了。我的沈晨南也回来了,你能放不下去找她,难道我不能放不下去找他吗?你为何不放了我呢?”   他深眸微微一眯,眸子里头的寒光让我心口一窒,他的话,对于我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插进心窝。   他起身,手掌撑床,弯着身子说:“楼笙,苏姗是我的责任,你是我的女人,从我救下你,成我的女人的那一刻起,你就没了资格再跟任何一个男人,你当真天真的以为协议一到,你就能离开?”   我眼皮一撑,原来他从来没想过让我离开。   可就这样无爱一辈子吗?   让我守着空壳婚姻?   我颤着声音问:“那苏姗怎么办?你爱的不是她吗?”   “楼笙,你是最让奶奶满意的孙媳妇,而且这一年来做的很出色,让我也很满意,我傅容庭一旦结婚,就不会有离婚的那一天,至于苏姗,我会照顾她一辈子,而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坐在正室的位置上,以前怎么做,今后还是怎么做。”   我无法相信这话会是从傅容庭的嘴里说出来,给我保留着正室的位置,从未想过离婚,听到这话,我该高兴,这是我想要的,可傅容庭给了我一颗糖,也给了我一把刀。   他把爱给了苏姗。   顾云生给了徐慧名分,给了杨欢爱。   傅容庭给了我名分,给了苏姗爱。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凉凉地笑了:“傅容庭,你太自私了,用两个女人的一生来满足你的私欲,你想坐享齐人之美,就不怕遭报应吗?哪个女人能容得下自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除非这个女人不爱。”   “那楼笙你爱吗?”傅容庭捏着我的下巴,目光一眯:“你既然不爱,又有什么忍受不了的?现在哪个男人没有几个女人?我能给你名分,给你花不完的钱,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说,你也想要我的爱?”   对啊,有钱人,哪个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到底还是我太天真了。   我抿了抿唇,嘴角扯出一丝嘲讽:“我不想要,可傅少,你觉得苏姗能仅凭着你的爱生活吗?没有谁愿意活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   “这点不用你担心。”他倏然放开我,站直了身子说:“她会安分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以后你该做什么做什么,照常生活,沈晨南那边,别再给我联系,老宅那边,每个月八号,我还是会陪你回去。”   “那剩下的日子呢?”我看着他冷讽地问:“我做着有名无实的妻子,一个月就只能见自己的老公一次?就这样让我守着空壳,抱着钱过一辈子?”   这太残忍了。   对两个人都那么残忍。   他这是公然告知我,他不离婚,而且自己还要在外面养小三。   当年的傅振华就是如此,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他眸子里的寒光渐渐散去:“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是怎么过,只是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我不能回去。”   他是说高兴了就去宠幸我,忙着应付苏姗时,就让我一边待着?   是这个意思吧。   傅容庭的话,让百分之九十的女性选择,都会很乐意接受,能得到傅少夫人的名分,那就比什么都重要了,更何况我就是麻雀栖息在梧桐上,成了凤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没有很多很多爱,就给我很多很多钱。   这不就是现代女人吗?   我的眼睛酸涩,一层薄雾朦胧了视线,傅容庭刀刻般的轮廓有些模糊起来,泪水在眼珠子里打转,可我却努力没让它掉出来。   我知道,今日我的妥协,将会用一辈子去承受,如果没想好以后的路,如果我还想要爱,就该拒绝。   可我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像车祸一瞬间时,若不是上天眷顾,是不是就错过了待在他身边的机会?   车祸让我在生死边缘走了一次,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点的差距,便是永恒,便是遗憾。   如果我足够能坚强,能承受起以后的日子,我该答应。   他等着我的答案,我在内心挣扎一番后,选择了妥协。   “好。”   一个字,几乎决定了我一生的命运,仿佛我的命运之轮,从这一刻开始重新运转,驶向悲伤。   他深邃而幽冷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柔软,以至于那么多年了,每当想起那时他的眼神,悲伤就逆流成河。   其实一个人也未尝不可。   但那是后来我才明白的道理。   这夜,他没有陪我,赶着去了苏姗那里,因为在他刚出门口时,我就听见了他的电话响了,他叫了一声姗姗。   门关上那一刻,我以为泪水会流下来,可是没有,仿佛那一刻,我已经忘记了流泪,只是目光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盯着盯着,就睡着了。   翌日,老夫人知道我车祸,急急地赶了过来,梁秀琴也跟着过来了,老夫人看着我的头上缠着纱布,一只手还打着石膏,心疼极了。   “小笙啊,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奶奶?想吃什么,也都告诉奶奶?”   老夫人疼我,我一直知道,可被这么关心重视着,我哭了。   就算不为了傅容庭,为了老夫人,我想自己也应该继续留下来。   我笑中带泪,摇头道:“奶奶,不疼了,没事,医生都说了,都只是皮外伤。”   “幸好没事,奶奶听到你出车祸了,可把奶奶吓了,以后再也不许你开车了,最好班也不上了,就在家陪着奶奶,听容庭说,差一点就全撞上了,如果你出了事,奶奶可怎么办啊。”   “谢谢奶奶。”我哽咽着声音:“以后我会注意的。”   梁秀琴作为婆婆,也说了些关心的话,又想着医院里没个照顾我的人,专门给我请了护工。   老夫人本想在医院里一直陪着我,可我没让,这医院哪里能让她一个快八十的老人一直待着,就让梁秀琴带她回去了。   老夫人前脚刚走,沈晨南就进来了,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傅容庭昨晚跟沈晨南还说了其它什么,见他来了,我只好说:“抱歉,昨晚失约了,你送的钱,等我出院拿给你。”   他走过来先是打量了我一眼,见我四肢健全,仿佛松了一口气,又仿佛觉得我还不够惨似的,反正那一刻他的眼神极其复杂。   在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恐慌,但又似乎不是对于我,好似在通过我,想起了什么。   他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说:“我沈晨南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你都伤成这样了,傅容庭也没在这儿守着,昨晚口口声声警告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楼笙,他对你比我想象中凉薄。”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沈少,我们都过去了,别再做那些事了,免得他误会。”我看着他说:“钱我是一定要还你。”   “怎么?你们吵架了?”沈晨南勾了勾唇:“他知道你是为了去见我才伤成这样,吃醋了?”   我真特么没力气跟沈晨南在这讲道理,直接闭上了眼,反正跟沈晨南是再无可能,我也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什么瓜葛。   不为傅容庭,就为我自己。   总觉得跟沈晨南纠缠下去,早晚要出事儿。   我的无视惹恼了沈晨南,他手捧着我的脸,逼着我正视他:“楼笙,你就这么怕傅容庭?一晚上就让你对我这么冷漠了?”   “沈晨南,你要我说多少遍,这跟傅容庭无关,我们本就不该再有交集,都过去的事了,你还抓着干什么?”我疲于任何语言:“做回之前的你,就当没再见过我。”   我最恨的,也就是当年他没有赶过来,孩子死了,但孩子的死跟他没关系,是天意,现在我也知道了他当初没来的原因,不管我能不能接受,那也就过去了,就算再追究,孩子也回不来,况且邓玉兰的腿已经不能行走了,就当是相抵消了。   他一脸沉痛与不甘,眯起了眸子:“楼笙,我们之间的心结,就是孩子是不是?如果我还你一个孩子,是不是你就可以回到我身边?”   我两眼一撑,还给我一个孩子?   他还想着之前说的再生一个的事,这让我有些恼了:“沈晨南,你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很清楚,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本该就是我的女人,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这有什么错?”他俯身在我耳边,威胁我说:“楼笙,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想见到你生命中最亲的人,就回来我身边,否则我会让你遗憾一辈子。” 第67章:不离婚的原因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是谁?   我妈?楼箫?   她们不都好好的?   我瞪着眸子看他,他胸有成竹。好似真有什么大筹码。让我不得不飞奔到他的身边。   可到底什么人?   “沈晨南,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站直了身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楼笙,你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可别怪我不近人情,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给你机会想明白,到底是留在傅容庭身边。还是回来跟我大团圆,这错过了一年的日子。再蹉跎下去,我怕你真会遗憾一辈子。”   大团圆?   他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我知道就算我问,他也不会告诉。   我摸不准沈晨南。直到他离开了病房,我还在想他的话。   我担心楼箫,给她打了电话。依然是关机,自从楼箫那晚跟着小刚‘私奔’后。我就没见过她。   想着我妈,我又给医院那边的护工打电话,得知我妈安然无恙。我松了口气。   楼箫那里。我联系不上人,但想着沈晨南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拿楼箫做筹码,因为分量不够。   杨欢也来医院看了我,坐了一会儿,我想着她身体不好,还在小月子中,就让她早点回去了。   杨欢是不想再跟顾云生纠缠,可怎么也得熬过这段日子。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走,不是那么容易,顾云生不会放她离开。   住院的日子,傅容庭每晚下了班准时来医院陪我,但是一到晚上十一点,他又必定会离开,没有一晚留下过。   沈晨南来了一次之后,留下选择,就没再过来。   每个人都让我选择,在沈晨南之前我已经选择了傅容庭,沈晨南那边,我连考虑都不用,不管他手里有什么筹码,也不想再有瓜葛。   老夫人后来又来了几次,问我傅容庭晚上守夜没有,我不想多事就说守了,可老夫人聪明啊,问护工,知道傅容庭没有留下来,当即脸色就变了,当晚傅容庭也就没再离开,安心的守了一夜。   我半夜想要上厕所,见傅容庭长手长脚的在椅子里睡,其实想想也挺难为他的,自己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往卫生间走。   在医院里待了这么些日子,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这手,伤筋动骨一百天,而我伤的是右手,还打着石膏呢。   站在马桶前,我用左手脱.裤子,费了点时间,上好之后,脱容易,提上来就有些不方便了,我稍微一用点力,人差点没站稳,双手下意识张开想要保持平衡,打着石膏的手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盥洗室,疼的我叫了一声,捂着手呲牙。   “怎么了?”   傅容庭听着声音冲了进来,当时我的裤子还只提了一半,不过我还有什么地方他没见过,我一点羞涩也没有,只是咬着牙道:“不小心碰到手了。”   “怎么没叫醒我?”傅容庭皱眉,走过来先为我提了裤子,说都没说,直接将我给抱了起来朝外面走。   身子腾空时我心紧了紧:“我能走。”   我这是手疼,又不是脚伤?   傅容庭根本没理会我,将我放在病床上问我:“需不需要叫医生?”   “不用,就疼了一阵子,现在好点了。”   “恩,如果哪里不舒服告诉我,不然奶奶知道我亏待了你,又该念叨了”   我自己用另一只手掀开被子钻进去,看了眼傅容庭,听着他提老夫人,我淡淡地道:“就算你真亏待我了,我也不会跟老夫人说。”   他冷哼了一声,不相信我的话,我也难得解释。   见他又要坐回椅子里睡觉,我心又软了软,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本想让他上来睡的,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真开口了,就太没面子了。   索性我也没管他,自己躺下继续睡觉。   这睡醒了一觉之后,再想睡,就很难了。   睁着眼睛想睡觉,闭上又特别精神的那种。   想翻身,但碍于手上石膏,只能躺着不动,保持着一个姿势很是难受,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起身翻了个身。   我的动静有点大,床发出咯吱的声音,但傅容庭依然闭着眼睛,我知道他没睡,忍不住问:“傅少,椅子上好睡吗?”   话落,他倏然睁开了眼睛,然后起身过来,掀开被子就钻了进来,这床有点小,他将我紧搂着怀里,耳边是他模糊的声音:“闭上眼睛睡觉。”   他刚才以为我睡不着,是因为他没抱着自己?   跟傅容庭怎么都亲密过,这点我自然不会面红心跳。   为了不碰到我的手,他的手一只枕在我的头下,一只搭在我的腰上,近距离看着他的脸,他眼底的疲倦我看的一清二楚。   之前我也没怎么注意看他,这才发现他的疲惫,刚才他没做声,是因为太累了。   他也就在我这儿守了一晚上,而现在刚过了凌晨,看傅容庭的样子,倒像几天几夜没休息似的。   观察着他的脸,想到他这几天都没在医院,见他疲倦实在想睡,我却还是问道:“傅少,你多少天没睡觉了?”   隔了一会儿,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三天。”   三天没睡觉?   我脱口而出问道:“跟苏姗在一起?”   这话问出来有点妻子质问丈夫的意思,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看着我,嘴角微勾:“楼笙,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我哪里吃醋了?”我定了心神,语气淡淡地说:“我只是想提醒傅少,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来日方长,别为了几天的快乐,后面反倒不行了。”   “你在担心自己的性.福?”他眸子里噙着一抹笑意,忽然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想不想试试我行不行?”   “傅少,这是医院。”   傅容庭这话不是闹着玩的,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手往我裤子里探,我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若今晚被傅容庭给折腾了,明天就别出院了。   “什么地方都试过了,医院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他已经封住了我的唇,因为右手石膏,衣服不好脱,他也就只脱了我的裤子,感觉到他将硬的不像话的东西放进我的体内,我含糊不清的说:“傅少,你不是已经很累了吗?”   “还可以再累点。”   我没想傅容庭这么禽兽,还真在医院里要了我,也索性他真是太累了,要了一次,也懒得清理,就拿纸巾擦了擦就搂着我睡觉了。   看着他累极的样子,我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阻止我刚才问下去,失去了刚才的机会,我也就不能再问了。   心底笑了笑,傅容庭真是会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   傅容庭碍于我的身体还是比较人性,要我的动作很轻柔,所以第二天我依然照常出院了,老夫人亲自来接我,傅容庭送我们回去之后才去了公司。   店里我跟上面请了假,住了大概半个月的院,店里面自然不能没有店长,总部临时派了一位店长,知道我车祸,放了我一个月的假,让我好好休养。   出院后,老夫人强制性让我住在老宅,每天给让厨房给我炖各种骨头,说是吃什么补什么。   回了老宅,傅容庭每天晚上就必须回来,也就没能去苏姗那里了。   在老宅过了一段清闲日子,好久没给自己放假,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老夫人就让人端来各种汤汤水水,那种日子,简直是享受,也是种折磨。   现在我是看见那些汤就浑身不自在。   我回到老宅住,跟傅宛如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让她最近火气特别大,几次半夜里我都听到傅宛如跟楚天逸吵架的声音。   我跟傅宛如的房间隔的不远,傅容庭晚上有应酬,都回来的晚,我白天睡得多,晚上没什么睡意,回到老宅十天,我就听到傅宛如夫妇俩吵了四次。   这让我好奇。   这晚我刚从浴室里出来,又听见两人在吵,忍不住就出去看了看,正巧楚天逸冷着脸摔门离开。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温文尔雅的楚天逸发火,之前他可是拿傅宛如当老佛爷伺候着。   楚天逸看见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吧,低着头也就下了楼出去了。   傅宛如可能是受不了楚天逸的摔门,追着出来:“楚天逸,你给我回来,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楚天逸这次没再依着傅宛如,真火了,大晚上的还出去了。   这次两人闹的动静大了,傅振华梁秀琴都披着衣服出来看,见傅宛如委屈的哭了,梁秀琴好一阵安慰,问她:“天逸不是一直顺着你吗?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傅宛如脾气也是倔:“没什么,反正今晚他走出了这个家门,以后就别回来了,我明天就跟他离婚去,这日子不过了。”   一听离婚,这事可就闹大了,梁秀琴赶紧道:“说什么气话,这好好的,怎么就扯上离婚了,这可开不得玩笑。”   傅宛如坚持道:“妈,我没说气话,反正这婚我离定了。”   她话刚落,傅振华厉声道:“傅家人,哪里能轻易离婚,这离婚能是你说离就离的?我看就是天逸给你惯的,你给我回房好好反省,明天给天逸道歉去。”   听到傅振华这话,我忽然想到当初傅容庭在医院里的话,他说没想过离婚。   傅家人不轻易离婚,这是为什么? 第68章:把容庭还给我   刚想着,梁秀琴给了我答案。她一面顺着傅宛如的背。一面说:“你这傻孩子,说胡话呢。当初妈拦着你不要嫁,你非要嫁,现在天逸已经担任总经理一职,入赘了傅家,你这突然说要离婚。你那份继承权,就要分一半给天逸。这可不是小事,妈说什么也不同意。这夫妻小打小闹正常,这离婚的话可别挂在嘴上。”   夫妻离婚,财产是平分的。   那傅容庭从来没想过与我离婚,是因为财产吗?   虽然我跟他有协议。但在傅家人面前,在法律面前,我是傅家少夫人。若我跟傅容庭离婚,我就要分走他一半的财产。那哪里是一套房子,得多少亿吧。   傅振华也不同意傅宛如,只当她说的气话。夫妇俩将傅宛如安慰好。两人就回了房间。   傅宛如转身回房,见我倚在门口,她本跟我有过节,被我看见她狼狈的一面,脸上有些挂不住,没敢看我,直接回了房。   这场闹戏也就闹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我有些悻悻地回了房间,脑子里还在纠结着傅容庭到底是不是因为财产不跟我离婚。   毕竟将自己一半财产就这么非给一个没有付出的人,谁都不甘心,这贵圈里,多少男人出去玩,老婆闹离婚,却是各种哄着不离,外面又不断。   外面小三有时都生了几个娃了,上位之路,遥遥无期。   所以有时别小看九块钱的领证钱,小本子后面是巨大的财富,不过对于女人,有些悲哀了。   别说我太悲观,傅容庭他没给我其它理由,我只能这么以为,若问我有没有想过是因为爱,我觉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傅容庭回来又是深夜,这次不同的是,他没再回来就搂着我,而是去沙发上抽烟,我眼睛稍稍睁开了一点,见他面色疲倦,想起在医院里,他曾说三天没休息,我不禁疑惑,总不能天天跟苏姗做吧。   他抽了三支烟,然后起身往浴室去了。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我掀开了一点被子,看了一眼浴室,就将视线朝外面了,渐渐地,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翌日起来的时候,傅容庭又出去了。   我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心终是软的,竟然有些心疼他了。   中午的时候,我想着傅容庭这段日子瘦了不少,将厨房里为我炖的补品装了不少到保温桶里,准备给傅容庭送公司去。   梁秀琴来厨房里看见我,有些讶异,再看我手里的保温桶,问我:“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说:“妈,我这是准备给容庭送去。”   我手上的石膏还没拆,但一只手也影响我送吃的。   “你要去公司,那正好,我这儿给天逸准备了,你也一起带过去,本是想让宛如送过去,缓和一下,她倔着不去,待会你送过去的时候,就说是宛如让你送的。”   当妈的还真是挺操心的。   我笑道:“好。”   梁秀琴让佣人将给楚天逸准备的装好,老夫人听说我要去公司给傅容庭送饭,别提多高兴了,让管家开车送我过去。   踩着饭店进入公司,自从在年会上露面,公司里的人对我也不陌生,甚至是好奇我这个隐婚少夫人,前台见到我来,惊讶的立马站了起来,有些结巴道:“少……少夫人好。”   见前台如此紧张,我笑了笑问:“傅总在吗?”   前台过来想要帮忙提保温桶:“在在,少夫人,我这就带你上去。”   我抿了抿唇:“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我一手提着两个保温桶,说实在的有些沉,也幸好我刚出电梯,就看见了楚天逸。   楚天逸的办公室与傅容庭的在同一层。   他像是正开完了一场会议与同事一起出来,见到我挺讶异的,他跟身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然后笑着过来:“小笙,你这是过来找容庭?”   “是,也不是。”我笑着将保温桶递给他,按着梁秀琴的话说:“这个红色的是给你的,本来姐要送过来,忽然有事,我就顺路带过来了。”   楚天逸接了保温桶,扯了扯嘴角:“小笙,你别替她说话,她是根本不会做这种事的,现在肯定还在气头上,等着我去哄她。”   我见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出去时穿的,就连胡子也没刮,好奇的问:“姐夫,你昨晚不会是睡公司吧?这段时间你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吵这么厉害。”   楚天逸怅然:“一言难尽。”   见楚天逸不好说,我也没问了,宽慰道:“这夫妻吵架是正常的,也没有隔夜仇,下班了就回去,女人买束花就哄了,这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合,别太计较。”   说真的,这傅宛如的脾气,我也是受不了,说这话,我觉得就是将楚天逸往火坑推似的,这一表人才,谦谦君子,傅宛如还真是不知道珍惜,偏偏对自己的弟弟……   楚天逸苦笑着摇头:“这次可没这么简单,我倒是真羡慕你跟容庭,没见你们红脸。”   “怎么没有。”我想起过年之前那次在老宅,傅容庭半夜都出去了,之后将傅家人都惊动了。   楚天逸也想到了那次,莞尔道:“好了,小笙,你还是将饭给容庭送过去吧,我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恩,那好,我就先过去了。”   傅容庭的办公室我来过,也就轻车熟路的过去了。   一路上我还在想,傅容庭见我特意来给他送饭,会是什么表情?   惊喜?   还是……?   确实是惊喜,但不是我给傅容庭的,而是他给我的。   当时办公室的百叶窗没拉上,我经过窗口,原本心情挺不错的,瞥见办公室里的两人,心一下子跌至谷底。   苏姗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含情脉脉的看着傅容庭办公,眼里的柔情,痴迷,就连我这个站在外面的人感受都是那么灼热。   苏姗依然披散着长发,静静地守候着,不打扰,给人一种岁月静美的感觉。   傅容庭偶尔抬头,看苏姗的眼神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嘴角的笑,自然而不冷冽。   我从来没想过还能在傅容庭的脸上看到那种像棉花一样的柔和。   那种情意绵绵在空气里发酵着,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在血管里塞了无数棉花,阻碍着血液的流动,慢慢地,凝成血块,心里堵得难受,一直延伸到喉咙里,让我连张开嘴说话都难。   脚也如灌铅般沉重,沉的迈不开步子。   全身唯有一个能活动的便是手,捏着保温桶的手。   占据着一个身份,爱却分给了别人,我不该这么贪婪,想要的更多,可我就是想要,没有哪一刻那种念头如此强烈。   想要傅容庭也用那种眼神看我,那种笑容对我,而不再是冰冷,讽刺,甚至是威胁。   我原本以为我会转身逃离,毕竟这样的场合,我进去,只会自取其辱,但我仗着傅少夫人的身份,敲门进去了。   傅容庭不知道是我,里面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说:“进来。”时,我却在门口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门拧开。   见到我,理所当然的,苏姗满是错愕,就连傅容庭也倍感意外,我却带着笑,一手吊着石膏,一手提着保温桶,看了眼苏姗说:“苏小姐也在啊,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傅容庭皱了皱眉,眼神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不心痛,可这是我的选择。   我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走过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老夫人给我炖的补品有点多,吃不完了,顺道过来给你送点,现在我没事了,你接着忙,东西你是要吃还是要扔,都随便。”   我这话说的有点酸,像是故意做出来的,傅容庭也以为我是故意在这儿膈应他跟苏姗,语气冷了几分:“谁让你送过来的?这些东西用不着你送,没事就回去待着。”   他的话,就像是一支利箭,嗖的一下朝我射过来,直插心脏,疼地我几乎站不住脚。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嘴上说着:“好,我马上回去。”却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一遍,真是犯贱。   说完我就出去了,这场我输了,人家苏姗一个字都没说,我就全军覆没。   蚍蜉撼树,终究是妄想,我怎么能试图拿身份去压苏姗。   在傅容庭的心里,身份算个屁,在他心里才算。   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正室输了,小三会跑来跟前炫耀。   我前脚刚踏出公司,苏姗就在我身后喊:“楼小姐,你等一下。”   我好脾气的停住了脚步,回头笑意盈盈:“苏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苏姗看着我说:“楼小姐,我苏姗直爽,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容庭,还请你将他还给我。”   还真是直爽。   上次还在我面前客气了一番,今天这话当真是不客气了。   她这也是急了吧,之前我拒绝她的邀请,说好会去找她,可没有动静。   苏姗她说的是还,而不是让,在她的意识里,傅容庭还是她的,她只是走了一年,而我就是强盗,抢了她的人,霸占了属于她的位置。   我笑了笑:“苏小姐,他本来就是你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何来还你之说?” 第69章:旧情人的宣告   傅容庭给了她爱,似乎苏姗想要的更多。她还想要名分。   就像我。要了名分,还想要爱。   可傅容庭啊。他偏偏不成全其中一个,要让我们去争。   其实我也不想争,虽有句话叫怒其不争,可我跟苏姗争什么啊?本来都不属于我,如果傅容庭给不了我真正想要的。我愿意离开。   但他不放。   两边都要抓住。   我曲解了苏姗的意思,她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有些冷了几分:“楼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既然你也知道容庭心里一直都只有我。你就该退出,我要你彻彻底底的从我们之间退出,你本就不该介入我们,刚才你也看见了。他对你根本没有感情。”   介入?   多好的词,说得我倒像是小三似的。   我淡淡地扬了扬唇:“苏小姐,我现在是傅少夫人。感情能当饭吃吗?想必他跟你也说明白了,你只能当个情妇。而我,永远是正室,介入这个词。该我说。我能容忍你留在他身边,那是看在你确实跟他有情,如果我不道德点,别怪我话难听,你连回来的资格都没有,容庭跟我说你会安分守己的待着,看来不是这么回事,既然如此,我想不如请老夫人出来?”   你们看,在傅容庭面前我多怂,在苏姗面前,我明明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苏姗在老夫人那里一点讨不到好,就是老夫人的反对,让她无缘进傅家的门。   苏姗秀眉紧蹙,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愠怒,声音陡然间冷了:“楼小姐,我好言相劝,还请你识相点,你要的只是钱,说个数,我给你,你跟容庭离婚。”   看着苏姗,我真想说,这话说反了吧,我才是正室啊。   我的笑意也冷了:“苏小姐,你觉得堂堂的傅家少夫人会缺钱花?你这话让容庭听见了,还以为他傅氏总裁还不如你有钱,要我买夫求荣呢,你钱如果多的没地方花,我给你提个建议,捐给那些孤儿院,也算是积份德,至于离开傅容庭,你要是能说服他,我二话不说签字离婚,如果不能,就别在我面前拿着你在傅容庭心里的分量来说话,傅容庭怎么对我,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容不得你来置喙,该识趣的是你。”   在苏姗没回来之前,我还不敢怎么见她,可这一次次挑衅,还真当我是死的吗?   如果刻意的逃避,会让对方得寸进尺,那在当初苏姗出现在悠然居的时候,我就该拿出自己的身份,让她认清自己。   杨欢输在了身份,我特么一个有身份的人还让苏姗拿捏了?   她脸上的怒气更盛,旋即又平淡下来,淡淡地睨着我说:“楼小姐,以你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容庭,我知道他当初娶你,只不过是生气我的离开,我为了他这一年来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成功了,有资格站在他是身边,他的心里也一直有我,你本不该出现在我们之间,你知道这些日子,他都在我那里,我身体一不舒服,他就整夜的守着我,可你能吗?”   “是吗,还真是多谢苏小姐告诉我,我一直还以为容庭他是在你那做的太多,纵欲过度才会如此疲倦,原来只是因为你生病了,那我还真是放心了。”   苏姗没想我说话如此不顾忌,又如此粗鲁,脸色气的一阵红一阵白:“楼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你车祸住院,他都不陪你,而是来陪我,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我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心里爱你嘛,多陪陪你也是应该的,我这个人大度,苏小姐愿意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我没意见,只是提醒你一点,苏小姐可是天才钢琴少女,若是被传做别人的情妇,我想那画面一定很糟糕,容庭他一定很心疼。”   说威胁的话,谁不会?   女人之间的战争,就像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火。   见我油盐不进,苏姗有些恼了,声音不由得拔高,跟她温婉的形象有那么一点不符合:“楼小姐,你不爱容庭,只是想要钱,我跟容庭彼此相爱,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我知道你有个母亲在精神病院,需要钱,这些费用我都可以出,我只想让你离开,把容庭还给我。”   我不知道是傅容庭告诉她我有个疯子母亲,还是她自己调查出来的,若是后者,苏姗就让我有点心悸了。   我没了心思跟她周旋,淡漠道:“这句话你让容庭亲自来跟我说,苏小姐,有些事别太心急了,也别以为所有的错误都能弥补,还有,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再怎么说我也是傅家的少夫人,无论你跟容庭过去有什么,只要你能让他改变心意,我无话可说。”   苏姗要的不过就是这句话,也清楚离婚权在傅容庭那里,可她撼动不了傅容庭的决定,只能来我这儿撕破一道口子。   “楼小姐,记住你今天的话,如果容庭跟你离婚,你不能再缠着他。”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心里清楚。”我看着她说:“在这之前,我还是他老婆,你只是她的情人,所以希望苏小姐别动不动就拿钱砸人,我这人喜欢钱,但不喜欢被人砸,这会让我很反感,很不高兴,一不高兴做了什么,让你跟容庭没了可能,那就抱歉了。”   苏姗不高兴了,一副捍卫爱情的样子:“你的存在,阻止不了我跟容庭,他只爱我,之前他只是为了气我才会那样做,他不跟你离婚,也只是因为觉得你可怜,你别拿他对你的怜悯当筹码。”   听见这话我笑了:“苏小姐,别再这跟我较劲,有本事让傅容庭把离婚协议书摆我面前,只要你做得到,我就签字……”   “我不许离婚。”说这话的是傅容庭。   他走过来,身后跟着琳达,估计是看苏姗出去了这么久,不放心就出来看看吧。   苏姗在我这儿捍卫爱情,可终究被傅容庭一句话击碎,他睨了一眼苏姗,朝我走过来,声音冷冽:“让琳达送你回去,离婚的话,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再说一次,我傅容庭不会离婚。”   这话是说给我听,也是苏姗。   完完全全的绝了苏姗的心思   在办公室里不把我当老婆,现在倒这么说,一面伤着我,一面伤着苏姗。   苏姗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我看见,她的眼神因为他的话,像是什么破碎了,再也粘不上。   仿佛一座华丽空城塌了。   苏姗嘴角微微动了动,眸色由刚才的盛气凌人变得温柔,但里面也有失望,在看见傅容庭那样对我之后,她信心满满的下来让我退出,却是失策,换来傅容庭无情的一句话。   那时我不明白傅容庭到底在搞什么,到底是护我还是护苏姗?   一旁候着的琳达走过来对我说:“少夫人,我送你回去吧。”   我看了眼傅容庭,他的眼神让我没得拒绝,这个时候,我的离开也好。   我转身时,看了一眼苏姗,她失望的看着傅容庭,傅容庭的眼神却落在我身上,说不出什么滋味,我心中悲叹一声,跟着琳达去停车场,身后传来苏姗悲戚的声音:“容庭,你不是答应过会照顾我一辈子吗?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坚定的说:“姗姗,我是答应过照顾你,可楼笙才是我的妻子,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后来他们再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的心,很乱。   上一刻,我如坠冰窟,下一刻,他却带入我进入天堂。   坐进琳达的车里时,她看出我心里的怅然,也不知是在为傅容庭开脱,还是想宽慰我,她说:“少夫人,傅总心里的人是你,你也别想太多了。”   我歪头看了眼她:“琳达,你跟了他这么久,应该很清楚他跟苏姗的感情,就别再宽慰我了,我没事。”   “少夫人,傅总以前是喜欢苏小姐,但现在你才是他的妻子,傅总做事情向来不是冲动之人,像结婚这样的大事,就更不会,他能选择你,一定有他的道理。”琳达看了一眼我打着石膏的手说:“少夫人还不知道吧,傅总这么急匆匆的下来,就是不放心,让我来送你。”   这一点我倒是不知道。   确实有道理,不为人知的原因。   琳达一直认定傅容庭喜欢我,我也懒得去辩驳,虽然是不真实的话,听着也不错,不是一个人自欺欺人。   我将头偏向窗外,这一趟送饭之举,或许我不该来。   回到老宅,老夫人见是琳达送我回来,高兴的过来问我傅容庭见我送饭,有什么表情,又说我怎么不跟傅容庭多待待。   我倒是想多待,但人家佳人在旁,我就是个多余的。   没敢说在公司的事,只能打马虎眼说:“容庭太忙了,我在那也无聊,还不如回来陪奶奶。”   最后这话最得老夫人的心,拉着我的手笑的合不拢嘴。   正巧傅宛如手里拿着ipad从楼上下来,语气有些酸:“也就只会在嘴上讨好人。” 第70章:杨欢进了派出所   老夫人瞪了傅宛如一眼:“昨晚你跟天逸怎么回事我还没找你问话,天逸这么好的丈夫。你闹离婚。真拿婚姻当儿戏,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奶奶放眼里。”   傅宛如明知道会惹老夫人生气。却还是喜欢跟我嘴上不饶人,呛我几句她仿佛心里才会痛快似的。   她看了我一眼,不服气地说:“奶奶,你总不能老是偏心,我才是你的亲孙女。当初容庭跟楼笙吵架的时候,你不也没怪罪。怎么老是拿我说事。”   老夫人面色一沉:“你还有理了,别以为我老了不知道。你就是无中生有找天逸闹,你要是有小笙一半好,我也就宽心了,今晚上你必须去把天逸带回来。天逸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如果是平常,傅宛如不敢这么顶撞老夫人。今天倒是倔道:“奶奶,我不去。是他自己要走出这个家门的,你们怎么每个人都偏向楚天逸那个王八蛋,他在外面有女人了。难道我还要求他回来跟我过日子。这种事我傅宛如做不到。”   老夫人惊讶:“你说什么?天逸外面有人了?”   从楼上跟着下来的梁秀琴也吃惊问道:“宛如,你说的是真的?”   说楚天逸外面有人,傅家人真没有一个会相信的,而我更不信,真正心里有人的,是傅宛如。   但我不会插嘴,只在一旁看着。   傅宛如提到楚天逸外面有人的时候,脸上还表现的很是气愤:“不信,你们等他回来亲自问,反正我是不会去找他,他爱回来不回来,说不定不回来正好,有机会跟外面的妖精约会。”   梁秀琴着急问:“宛如,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妈说?昨晚你这孩子怎么不说啊。”   “楚天逸他这几天晚上都很晚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香水味,这不是外面有人了是什么,我问他,他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来。”傅宛如越说越气愤:“等楚天逸回来,我就跟他离婚去。”   “这上班难免晚上出去应酬,若天逸真有问题,外面有人了,容庭早就告诉我了。”老夫人厉声道:“婚姻岂是儿戏,这说天逸外面有人,我是不会信,今晚无论如何,你都得把人给我带回来,我倒要亲自问问怎么回事,你不把人带回来,你也别进这个家门。”   “奶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孙女,但你也别把我往火坑里推,好歹我叫了你几十年的奶奶了。”傅宛如不情愿,口无遮拦:“楚天逸他外面都有人了,你不向着我,却向着一个外人,我到底哪里不讨你喜欢?我……”   梁秀琴面色一变,冷喝住:“宛如,你怎么跟奶奶说话的,快跟你奶奶道歉。”   梁秀琴的阻止让傅宛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失了分寸,不敢看老夫人冷沉着的脸,神色闪躲,结结巴巴道:“奶……奶奶……对不起……”   大门大户家,可不像平常家庭,家里人拌两句嘴,几分钟就和好了,吵吵闹闹也无所谓,在这个大家庭里,说话都得看脸色,这是上流社会的修养。   更何况当初梁秀琴只是一个傅振华的秘书,秘书成为妻子,最后更是直接带着傅宛如进入傅家,惹了不少闲话,母女俩不得老夫人喜欢,梁秀琴对老夫人是各种讨好,才维持着这表面的关系,才能对外稳固她当家女主人的身份。   老夫人失望的看了眼傅宛如,最后对梁秀琴道:“好好管教你的女儿,别让人说我傅家的人不懂规矩,在外丢人现眼。”   梁秀琴低着头应道:“是,妈,我会好好说宛如。”   老夫人气的上楼,我赶紧扶着她上去,经过傅宛如时,她拿眼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我觉得真是无辜,这是她自己脑子不够用,关我什么事?   老夫人一般是不会插手这些事,但傅宛如闹到离婚,以为昨晚梁秀琴夫妇已经熄了她这个念头,没想今天还当着老夫人的面提起,还说出口无遮拦的话,怎么能不惹老夫人生气。   我扶着老夫人回了房间,余气未消,我为她顺背:“奶奶,别生气了,这夫妻间闹点矛盾是正常的,人在气头上难免说错话。”   我这不是为傅宛如说话,只是不希望老夫人生气,这世上如果说谁对我好,除了我爸,就是老夫人了。   老夫人摆摆手:“罢了罢了,宛如她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不怎么喜欢她们母女俩,当初这梁秀琴抱着傅宛如进这个家门时,第一眼我看着就不喜欢,如果不是傅宛如的确是傅家的种,我怎么会让梁秀琴进这个门。”   上一辈恩怨,我不知道,只能安抚道:“姐就是脾气不太好,心直口快,她人其实也不差,奶奶还是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傅宛如就是脾气臭,对傅容庭又有着禁忌之爱,不然她也不会针对我,之前也不会警告她。   老夫人看了我一眼,抓着我的手说:“奶奶知道,不然你以为我真就这么算了?宛如心里怨我这个当奶奶的不公平,我知道,但一码归一码,奶奶不相信天逸在外有人,天逸这两年在傅氏的贡献有目共睹,做事勤恳,对宛如又贴心,我就是怕宛如心气高,真毁了这桩好姻缘,离婚的事,奶奶怎么也不会同意,傅家的人,哪里能轻易说离婚。”   是啊,再怎么不喜欢,傅宛如终归是傅家人,老夫人怎么能不盼着她好。   听着老夫人的话,傅宛如闹离婚,她尚且不同意,换做我跟傅容庭,老夫人肯定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阻挠。   傅宛如后来有没有去找楚天逸我不知道,只是当晚两人都没有回来,老夫人晚饭时脸色不是很好。   傅容庭晚上回来时,我问了他楚天逸是不是在公司,他说楚天逸有应酬,不太清楚,对于在公司苏姗的事,我选择性没提,傅容庭也没提,好似就这么过去了。   但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过去。   我拆石膏这天,又出事了,不过不是傅家,是杨欢。   她果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徐慧,以牙还牙,她让顾云生给买了一辆车,第二天就拿着顾云生开的车将徐慧给撞进了医院。   当初徐慧能轻而易举撞人之后还能从派出所出来,杨欢就没这么幸运了。   徐慧撞的不重,躲得快,比我之前的车祸伤的还轻,但徐慧抓住这点,不依不饶,就是要告杨欢故意杀人罪,想要她坐牢。   我听到这消息,真特么想冲过去扇徐慧两巴掌,不为了谁,就为这话听着欠揍。   杨欢被撞,孩子都没了,就因为徐家权势大,不了了之,因为顾云生,告也告不了。   现在倒好,徐慧想要告杨欢坐牢。   我匆匆赶到派出所,亮出我是傅家少夫人的身份,才顺利见到杨欢,这世道,没有点背景,真是寸步难行。   当时顾云生也在,可他当时没能将杨欢保释出来,我心里就更加气愤了。   可我顾不上他,匆匆去看杨欢。   杨欢被关了起来,一个房间了关押了好几个人,当时她就缩在墙角,看不出悲伤喜怒,我心头却是一颤,喊了一声:“杨欢,你有没有事?”   杨欢抬头看了我一眼,努力咧着嘴冲我笑了笑,她是在告诉我她没事。   可怎么能没事?   警察同志将杨欢带了出来,我要求保释,可这时我的身份仿佛不够用了,后来我给傅容庭打电话。   这还是我第一次找傅容庭办这样的事。   以前楼箫进派出所,我都是一个人跑前跑后,那时这整个北城,就没人知道我是傅容庭的老婆,可现在不一样了。   接到我的电话后,当时已经晚上了,傅容庭听说我在派出所,半个小时后就赶了过来。   看到傅容庭,我像是看到了希望,上去抓着他的手,坚定的说:“我要保释杨欢。”   傅容庭垂着眸子,反手捏了捏我的手,那一刻脸上对我有一丝温柔,转头对着派出所所长时,就是冷的要命了。   这徐慧又没被撞死,哪能不能保释,只是徐家施加压力罢了。   徐慧可是市长的女儿,市长施压,这派出所怎么能不从。   我知道让傅容庭为了我去得罪徐家不好,可我当时顾不了这么多,我不能看着杨欢在派出所过夜,甚至是坐牢。   傅容庭没让我失望,好似除了在感情上,他从来不让我失望,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最后派出所同意保释,办理了保释程序,人就让我们带走了。   在车上,我抓着杨欢冰冷的手问:“杨欢,冷不冷?饿不饿?”   杨欢摇了摇头:“不冷也不饿,楼笙,你不该来的,还让你们这么麻烦,真是谢谢。”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你可是我唯一的好姐妹,怎么能让你留在这儿。”   我抓着她的手,她的手心很凉,可她说不冷,我想,是因为心凉吧。   傅容庭将我们送回了小区,我陪着她上去,傅容庭在车里等着。   我扶着杨欢回了房间,见她神色茫然着,我有些担心:“杨欢,别想了,今晚好好的睡一觉,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放心吧。” 第71章:他想齐人之美   这时,我很庆幸有傅容庭。有这层关系身份。   若是没有背景。我们这些外来人员受了欺负能该怎么办呢?   只能任人宰割。   杨欢刚才没哭,忽然眼泪就流了下来。然后拉着我的手,哭的泣不成声,我知道她心里难受,拥着她,让她哭个够。   哭完了就好了。   我不知道顾云生去派出所跟杨欢说了什么。能让杨欢如此心如死灰,我不敢问。   杨欢哭好了。渐渐平复了心情,拉着我的手。咬着牙说:“楼笙,我没后悔撞了徐慧,我是后悔没撞死她,替我的孩子报仇。顾云生他不动手,我来,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心里一阵揪心。失去孩子的痛,真不是一时半刻能走出来。   我捏了捏杨欢的手。给她一点力量:“杨欢,别这样,孩子没了。别再为了徐慧那样的人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我知道,可让我看着徐慧逍遥,我心里就恨啊,不做点什么,我这辈子良心都不安。”杨欢哽咽着声音说:“今天真是麻烦你跟傅少了,你不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傅少为了我得罪徐家,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现在你别担心这些了,傅容庭不是鲁莽的人,他有分寸。”我说:“你今晚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你还有我在。”   杨欢点了点头:“恩,我没事,徐慧都活的好好的,我杨欢怎么可能倒下,楼笙,我决定了,不离开顾云生了。”   我心底一惊,这不离开,不是因为杨欢她想通了,而是她完全放弃了自己,抱着拿自己的未来跟徐慧死磕到底的心态。   我连忙说:“杨欢,别冲动,如果你是因为顾云生留下,我不会反对,如果你是因为徐慧,我坚决反对。”   杨欢无所谓地笑笑:“楼笙,我杨欢一无所有,不管为谁留下来,顾云生是我目前能避风的港口,今晚他去保释我,不是因为他顾忌徐慧那边,而是我没让,我就是要让顾云生愧疚,对我愧疚越深,我才有把握,让徐慧越痛苦,她不就是在乎顾云生,顾云生的心在我这儿,这就足够让她时时刻刻痛苦,比死更痛苦百倍。”   杨欢语气飘然,我却在里面读到了一股狠绝,那是杨欢之前从来没有的,之前她没心没肺的,也没什么想要争,想要抢的,只想安逸的过活自己。   可现实逼她,徐慧逼她,顾云生也逼她,她变了。   为了自己想要的,她开始学着去争取,去用心计。   甚至,她算计了她爱的人。   对于杨欢的变化,我没什么可说的,就是觉得悲怆。   我扶着杨欢躺上.床,为她掖好被角:“杨欢,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但只一点,别伤害自己,别勉强自己,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我只允许你现在有这样的想法,以后我还要看到那个幸福的杨欢,然后我们约好等老了,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去看看世界。”   我的话,都太遥远了,孩子都是我们的痛,幸福更像是一个随时破灭的梦,但人总得有期许。   为杨欢关灯,带上门离开时,杨欢叫住我,在我背后说了一句话:“楼笙,以前我总说男人的话别信,但我看得出,傅容庭他心里有你。”   我顿了顿脚步,回头看着她,这句话已经不是一个人对我说了。   老夫人,琳达,楼箫,现在是杨欢。   为什么我不知道傅容庭喜欢我?   “杨欢,我跟傅容庭,不会有可能……”   我话没说完,她打断我的话:“楼笙,相信我,我不会看错,不信你就好好回想傅容庭到底怎么对你的,在派出所时,他肯定以为是你出事了,当时他眼底的焦急,我看见了,那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表现,你仔细想想,等你想通了,自己就会发现,他心里有你,其实我也知道,顾云生心里有我,可我不能站在太阳底下,而你能,我希望你别错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欢的话,从小区里出来,我看着傅容庭在车上淡漠地夹着一支烟,心里还真涌现了他对我的种种。   我下意识的摸着手腕上的海洋之星,当初我以为就是几万块的东西,后来我无意中知道,这条手链,价值两百万。   如果单论价值,我是惊讶,若是论海洋之星背后的意喻,那就是震惊了。   海洋之星,又名恋人的眼泪。   是一条情人手链。   是该送给爱人的,可傅容庭却送给了我。   再到后来他带我去坐摩天轮,为我制造雪花,也是一种情人浪漫。   这种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似从那日他醉酒回来,霸道的让我给他买衣服,然后将公寓都带上他的气息。   见到我出来,抽了最后一口就将烟头扔了,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或许是想到了过往种种,我心里有些虚,有些激动,有些不敢看他。   他睨了我一眼,发动车子说:“没事,我能保释她出来,可徐家那边不会这么就算了,后面还得顾云生出面。”   对啊,关键还是在于顾云生,但从杨欢的语气里,我知道顾云生不会不管杨欢,后面的事,顾云生会去办。   我将头靠在座椅上,有些疲倦,看着杨欢与徐慧斗的你死我活,我真怕有一天,我跟苏姗也会如此。   我偏头看着傅容庭,他的侧颜真是完美,让人容易看出神,容易陷进去。   “傅少,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你会帮谁?”   我这话不仅矫情,还有点林妹妹的感觉。   他语气淡然,甚至看都没看我,反问道:“楼笙,你会像杨欢这么敢争?”   不会,我不敢争。   “当我没问。”我弯了弯唇,压下刚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即想到什么,问他:“之前你说苏姗是你的责任,我怎么敢争,不过傅少,我倒很想知道,那天你为什么不向着苏姗?”   他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说真的,我十分想知道。   他眼神里略带一丝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给了我答案:“你是傅家的少夫人,任何人不能骑在你的头上。”   我讶异:“包括苏姗?”   他再次强调说:“任何人。”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湖水里,掀起骇浪。   然后我看着他,又问了一句:“傅少,那你真的不会离婚吗?一辈子?”   听到我这话,他淡淡扬了扬唇,眸底一丝柔软:“一辈子。”   这话真像一句最深情的情话。   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一辈子也是一种陪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多想,听到他这样的话,心底冒出了他心底有我的想法。   我特么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暗暗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我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杨欢的影响,我再问他:“傅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这话问出去,傅容庭的反应有点大,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竟然踩了急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锐声,他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的反应,让我心底燃起更大的希望   我目带期许的看着他,心跳的速度是平常的两倍,手心捏出一把冷汗。   他侧头看我,剑眉星目,薄唇微抿着,嘴角却轻轻上扬着,车内的气氛很奇妙。   我曾开玩笑问过他是不是爱上我了,得到的是讽刺,不知这次……   在我忐忑紧张时,车内响起他充.满磁性的嗓音,他语气里夹着笑意说:“楼笙,你为何不承认自己爱上我?能拿自己的身体为我降温,去梨园找我,公司送饭,为什么却不肯承认?”   我没想他倒过来反问我,一时之间,我回答不上来。   我想承认,可是你有苏姗。   心里想着,我看着他说:“我楼笙爱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我不会与任何人共享我的男人。”   我这话也算是变相承认,如果他让苏姗离开,我愿意承认。   我的话一出,他拧了拧眉心,我的心沉了沉,他始终放不下,还是想着齐人之美。   心里堵的慌,我有些后悔提出这样的问题。   不管他做过什么,心里始终还有别人。   见他没说话,我将视线收回来,平视着前方说:“还是开车吧。”   话音刚落,他却忽然抓着我的手腕,不轻不重,眸光深深地锁着我说:“楼笙,我想和你过一辈……”   他的话没说完,电话铃声响起,一个他不能不接的电话。   苏姗打来的。   看到电话,我心里真是窝火,恨自己不敢争。   看着旧情人打来电话,我只能默默坐着,听着。   “姗姗,什么事?”   “容庭,我好难受……”   因为距离隔着近,我听到苏姗那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好似在压抑着什么,带着丝丝痛苦。   穆厉延当即凝了神色,急道:“我马上过来。”   大半夜的,傅容庭将我放下车,让我独自一个人打车回去。   看着他这么急匆匆的朝旧情人赶去,心底涌起一股悲凉。   如苏姗所说,她一点小病小痛,傅容庭都会心急如焚,而我就是出车祸在医院里断了手,他还是能不管不顾。   看到了他如此为她,再想起杨欢的话,我只扯了扯嘴角,就算傅容庭心里有我的位置,那也只是一个小角落。 第72章:陪杨欢去示威   为了不让老夫人担心,我给老夫人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跟傅容庭回了公寓。然而其实是我一个人自己回去。   这个时候一点儿也不好打车,我走了很长一段路。长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我很享受这样一个人走在暗淡路灯下的感觉,不管心里再难受,走走,那些难受都被消化了。   回到公寓已经凌晨三点了。我的腿仿佛不是自己的,累极了。澡也没去洗,直接倒在床上睡了。   一觉之后。什么事都没有,我还是那个楼笙,徐慧对杨欢依然不依不饶,杨欢叫我跟她一起去医院。其实这个时候去,只会让徐慧更气,让事情变得严重。但我又能理解杨欢的做法。   当初徐慧能在医院里示威,杨欢她也可以。   她已经不管不顾了。仗着顾云生对她的愧疚,她要把徐慧加注在她身上的都讨回来。   怕杨欢被欺负,我洗漱换上衣服跟着去了。我跟杨欢到的时候。徐慧正跟顾云生闹,隔着老远就能听见病房里传来徐慧泼辣不依不饶的声音。   “顾云生,我徐慧今天就把话撂这了,你要玩,我管不着,但是你好歹也找个干净点的,一个足浴城的洗脚妹,你这是拿来膈应我吗?”   顾云生扬起手臂指着躺在病床上的徐慧厉声说:“你说的什么话,注意你的用词,徐慧,你将我的孩子都弄没了,你知道现在我想杀你的心都有。”   “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种,也就你宝贝着,怎么,现在为了那个女人,还想跟徐家闹翻是不是?”徐慧一点也不惧,冷笑着说:“顾云生,你别以为翅膀硬了,要高飞了,我徐慧一天嫁给你,除非死,否则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现在那个洗脚妹将我撞成这样,只要我坚持告她,故意杀人罪,顾云生,你知道这罪能让她判多少年?”   就这一点,徐慧将顾云生死死拿捏住,他眉梢一冷:“徐慧,你若真将她送进去,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现在也不会放过我。”徐慧无所谓的耸耸肩:“顾云生,怎么说我们也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顾徐两家的脸面还是要的,只要你永远别跟我提离婚,我可以不告那个洗脚妹,你以后想在外面玩,我依然可以不管,但是你必须每天晚上按时给我回来,怎么样?”   徐慧提出的条件让顾云生沉默了,这看似对杨欢有利,可说白了,一切都又回到了原点,那杨欢的孩子真是白死了。   还没等顾云生作出选择,杨欢倚靠在门口,胸口因愤怒而不断起伏着,嘴上讥讽道:“云生,徐小姐这么大度,你也别犹豫了,我就是个情妇,小三,徐小姐这么看得开,让你在外面随便玩,你就答应呗,外面养个十个八个女人,别挑高档的,就专捡那些什么洗脚妹啊,站街.女啊,或者去夜场找个小姐也好,怎么膈应怎么来,一条人命就当没发生,总不能为了一个孩子,让你们夫妻关系破裂不是。”   徐慧跟顾云生同时回头,顾云生眼底诧异,徐慧眸底愤怒。   “你怎么会出来,你不是应该在派出所吗?”徐慧瞪着杨欢,随后看向顾云生,她以为是顾云生将杨欢保释出来的。   杨欢站直了身子走过去,今日换做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慧,嘴角带着笑说:“我孩子死了,你都能从派出所出来,我这还没把你撞死,出来这不是很正常?你们徐家有权有势,市长的千金,我不敢得罪,所以我选择退出,祝你们百年好合,怎么样?”   徐慧气的想要从病床上起来,顾云生一把拽着杨欢的胳膊往外拉,责备的语气:“你来这里干什么,回去。”   杨欢甩开顾云生,冷冷的看着他:“怎么,嫌我在这碍事?还是我来不得这里?徐小姐对你这么深情,手段又是让人望尘莫及,我杨欢再没脸没皮,也不敢待在你身边了,顾云生,我们好聚好散吧,我孩子死了,可不想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   杨欢说这话就是在激顾云生,我在门口看得不禁心酸,当初两人多相爱,可千不该万不该,顾云生瞒着杨欢已经结婚的事实,演变到今天这步,我也不知道这到底要怪谁,我只是心疼杨欢。   她没权没势,徐慧可以当着顾云生的面不动她,转身随便找个人就能把杨欢给玩死。   这北城,悄无声息的死一个人算什么。   “欢欢,别闹了,你先回去。”顾云生说着过来拉杨欢。   杨欢退开了,笑问道:“想要我离开,可以,你现在就当着徐慧的面亲口说你到底爱谁。”   顾云生爱杨欢,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杨欢就是要逼着他承认,在徐慧面前承认。   她没法在别的地方出气,只能用这种幼稚的办法。   “欢欢。”顾云生皱眉,显然是生气了,他不喜欢杨欢再继续闹下去,眼神示意我带杨欢走,我当做没看见。   女人肯定会站在女人这边。   徐慧双手撑着床,缠着纱布的额头下面的一双阴毒的眸子,她也害怕顾云生说出答案,眸底深处藏着一抹恐惧,朝杨欢吼道:“杨欢你这个贱人,逼顾云生承认又如何,我徐慧会在乎这些吗?就算他爱你又如何,我始终是他的老婆,你算什么东西。”   杨欢没理会徐慧,任她咆哮,就看着顾云生,微笑着问:“云生,你今天就告诉我,给我一个痛快,认识也两年多了,我还只在谈恋爱的时候听你说过,现在我还想听,你说给我听好不好?”   今天顾云生不给杨欢一个答案,这事不会了了。   现在我也明白了杨欢来这的目的,不是为了示威,而是让顾云生对她更为愧疚,她在算计自己的爱情。   顾云生眸子里噙着一抹无奈,大手扣着杨欢的头,将她拥在怀里,语气有了一丝柔软,专属杨欢的,他说:“我顾云生对不起你,欢欢,我一直爱的是你。”   这话对于徐慧来说无疑是给了她一把军刀,刺在她的心口上,像是塔罗牌,只要轻轻一推,全倒了,再怎么好强,也只不过是女人。   我想起那日杨欢告诉我,徐慧表面上跟顾云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私底下各玩各的,可徐慧很爱顾云生,因为爱,她放纵顾云生,因为怕失去,她只能将自己伪装的无所谓。   从顾云生的眼里,谁都看得出他不爱徐慧,两人的结合只是家族联姻。   而杨欢,她是又爱又恨。   这一场战役到底谁赢了?   好像都输了。   杨欢笑了,扭头看着徐慧说:“徐小姐,你看你爱的男人,他离不开我,你就是最后把我弄死,他也不会爱你,你不在乎这些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今天顾云生的话,他爱的是我,就算我是小三,我这辈子也跟定他了。”   我闻到了浓浓的硝烟味,顾云生当着徐慧的面跟杨欢亲口承认,这让徐慧这个正室别说心里,就是面子上也过不去。   如果我不是了解他们三人一些事,我会谴责顾云生,谴责杨欢,毕竟在大多数的认知里,名分才是最重要的,没名没分还谈爱,那不是可笑么?   可我心里又佩服顾云生,至少他敢说出这些话,敢承认爱杨欢。   而我跟傅容庭呢,我不承认,而他也想着齐人之美,相比之下,顾云生是强太多了。   杨欢要的目的达到了,我准备跟着她离开,转身之际却看到迎面而来的小刚。   对,是带走楼箫的小刚。   楼箫已经太久没跟我联系,现在又只看见小刚在,我不由得担心,上前厉声质问道:“楼箫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她在哪里?”   小刚见到我也很是意外,不敢看我,有些支支吾吾的道:“箫箫她……她出去跟朋友玩了。”   “朋友?什么朋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些激动的抓着他问:“楼箫到底哪去了?当初你带着她走的时候不是很坚决吗?怎么现在就你一个人?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刚低着头,眼神闪躲,见到顾云生出来,他两眼一撑,挣开我过去:“姐夫,我姐现在怎么样了?”   小刚的话让我脑子一懵。   姐夫?   小刚是徐慧的弟弟?   顾云生淡淡的说:“你姐在里面,自己去看。”   小刚就等着顾云生这话,立马进了病房,我回过神来赶紧追着进去,拉住他的手问:“楼箫到底在哪里?”   “我说你这个人烦不烦,都说了她跟朋友出去玩了,怎么还抓着我不放。”小刚来了脾气说:“你要找她自己去找,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一早就知道小刚不靠谱,也后悔了当初真由着楼箫跟这人走,我厉声问:“楼箫在哪里,你今天要是不说,我跟你没完,人是你带走的,我就找你要人。”   徐慧见我跟小刚拉扯,冷声道:“楼笙,你放开我弟弟,别以为你是傅容庭老婆,我徐慧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杨欢跟顾云生又折回来,杨欢不明所以的问:“楼笙,怎么回事?”   我死死的瞪着小刚说:“这个人当初把楼箫带走了,现在却跟我说不知道在哪里。”   小刚甩了甩我说:“我叫你姐行了不,我真不知道箫箫去了哪里,她爱玩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我是带她走了,可她跟我待了没几天就出去了,我也没找着人,你要是想找人,自己去酒吧一条街找,她有可能去那里了。”   “酒吧一条街?”   我知道那个地方,很乱,当初我就是在酒吧一条街到处找楼箫,那地带确实很多人都认识楼箫。   得到这个地方,当天晚上我就去找了,杨欢也陪着我一起,一家一家酒吧挨着找。   最后还真在第五家酒吧将人给找着了,当时她跟一群狐朋狗友坐在一起,穿着暴露,跟人划拳喝酒,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被灌了不少酒,醉的完全不知所云,那些男人在她身上揩.油,灌她酒,她就一个劲儿的笑,跟男人们打的热火朝天。   当即我火冒三丈,走过去,将沙发上如烂泥的楼箫一把拽起来:“跟我回去。”   楼箫醉的连我都不认识了,眼睛微眯着,食指指着我傻笑:“你是谁啊?” 第73章:傅容庭知道我跟沈晨南的事   “我是你姐。”我拽着楼箫就往外走,已经见过楼箫太多次这样的情景。我忽然气不起来了。   我要让楼箫跟我走。可跟着楼箫的这一群人可不依,眼看着将楼箫灌的如此醉。到嘴的肥肉怎么可能就此放手,拦着我:“这位美女,你这么突然的将箫箫带走,还真不把我们哥几个放眼里了,你谁啊你。”   我扫了一眼说话的男人。不过就是十七八岁的小男孩,故打扮成熟。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自以为很拽。一脸的混混气息。   我没心情跟这些人啰嗦,冷声道:“放开,我带我妹妹回去,跟你们没关系。”   “妹妹?”男人笑了。前俯后仰的,一脸酒气喷在我脸上:“箫箫还是我们哥几个的情妹妹,你说没关系?美女。既然你说是箫箫的姐姐,看你长的也不错。不如坐下来陪哥几个玩玩,多少钱你开。”   沙发上另一个微胖年龄稍微大些的男人碎了一口,眼神猥.琐的看着我:“美女。你这姿色可比箫箫好太多了。不如今晚跟哥哥我走?”   我笑了,沈晨南跟我说这种话我都鄙视,更别说眼前这个小混混,我知道跟这些人纠缠下去一个也走不了,仗着自己人多,看我跟楼箫两个女人,好欺负,几双猥琐的眼神扫在我跟楼箫身上,我二话不说抄起酒桌上的酒瓶子,砰地一声砸在大理石的酒桌上,我拿着支离破碎的瓶口对着那些人说:“今天是让我们走还是不让?”   我这动静闹的有点大,酒吧里不少人看过来,沙发上那几人愣了愣,楼箫在我肩膀上醉的胡言乱语,囔着还要喝酒。   杨欢这时也找了过来,看着这局面,立马过来帮着我架着楼箫,这群人都是狐假虎威罢了,我若来真的,这些人自然也怂,没谁真愿意牡丹花下死。   他们没拦我们,我跟杨欢架着烂醉如泥的杨欢回了我的公寓,将她扔在沙发上,我跟杨欢都累的不行了。   缓了一会儿,楼箫酒喝多了难受,囔着要喝水,我一边骂咧着她,还是得起来给她倒水,水刚喝进去没一会儿她就吐了,难闻的气味直冲鼻尖,让我忍不住作呕。   见她还想吐,杨欢眼疾手快拿来垃圾桶,让楼箫吐了个痛快,吐完了之后就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站直身子,盯着沙发上的楼箫又是忍不住骂道:“真想不管你,让你醉死在外面得了。”   杨欢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笑说:“你也就别嘴硬了,就算她真不认你这个姐姐了,她出事了,你肯定得拎把菜刀跟人家拼命,自己再担心个不停。”   杨欢戳中我的心思,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拖把收拾楼箫吐的污秽,一面说:“她也就才二十岁,我怎么能不管,可我也真是心力交瘁了,再这样下去,楼箫的人生就算是废了。”   “你这个当姐姐的也算是操心了,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走到最后,谁知道是废了还是成功了。”杨欢想掏烟出来抽,我想着她才刚做完月子,抢了过来,她也就讪讪的笑了笑说:“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抽一根也无所谓了,楼箫别看着现在废,有时说话挺让人恨的牙痒痒,但只要她走出去,未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她是无限可能,而我,估计就只能跟顾云生捆绑一辈子,跟徐慧斗一辈子了。”   “别说这些丧气话,命再怎么苦,还能苦过我们当年?现在不管怎么样我们也都住着大房子,不用为了生计发愁了,路长着,别想太多,走下去就是了。”我忍着作呕收拾好,又拿了毯子出来给楼箫盖在身上,给杨欢倒了杯水,也给自己倒了杯水,两人相对窝在沙发里。   杨欢喝了一口水,手撑着头看我,笑说:“你说的也是,至少现在我们不会只能看着五毛钱的辣条流口水。”   想到小时候的日子,真是苦过来的,可农村的孩子谁不是苦过来的?   我捧着水杯,头仰在沙发上问:“你还真打算跟顾云生死磕着?”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不然呢?”杨欢无所谓笑笑说:“就像你说的,走一步看一步,对了,昨晚你跟傅容庭怎么样了?你问了没有?”   杨欢指的是问傅容庭心里是不是有我。   想到傅容庭接到苏姗电话急忙的样子,我扯了一丝苦笑,环看了一眼公寓说:“接到苏姗的电话立马就走了,杨欢,我们都一样,可能就这样守着一座大房子孤独终老,整日盼着爱人归来。”   对于我承认爱上傅容庭的事,杨欢没有讶异,我们俩有着相同,又不同的境遇。   对于杨欢,名分难求,对于我,爱情难求。   她看着我摇摇头说:“楼笙,你跟我不一样,你有争取的资格,我连光都见不了,不管你现在怎么选择,别忘了,没人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男人共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防着点苏姗,别最后像我一样。”   “我知道。”我喝了一口水说:“别聊这些不开心的了,杨欢,不如你也像我找份工作,也算是打发打发时间了,至于徐慧的事,你就别想了。”   其实我是想让杨欢转移注意力,从死去孩子的痛苦之中走出来。   杨欢懂我的意思,说道:“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不会有事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徐慧心再怎么狠,那也不过是出生让她嚣张跋扈,可我不一样,若真狠下来,六亲不认,我之所以还跟着顾云生,有徐慧的成分,也有自己的私心,当然,也是因为他能给我足够的钱,养老家那一群米虫,楼笙,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爱,口口声声囔着爱顾云生,到头来两人都心存着各自的心思。”   爱再也单纯不了了,谁都不是圣人,当生活跟爱情冲突时,没了面包,爱情也无法继续。   “我又何尝不是,我也想过离开傅容庭,可是他不肯离婚,而我也需要这个身份,需要他给我钱。”   我妈的医药费一个月就将近五万,我就是不吃不喝也支付不了,所以我离不开傅容庭。   忽然我们相视苦笑,又一起沉默,我们的爱情都回不了头了。   时间太晚了,我将杨欢留了下来,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睡着觉聊天,这晚我们俩在被窝里聊着从前,聊着现在,聊到未来。   聊着聊着,杨欢哭着说好像不管家里那群人,她受不住了,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她妈隔三差五的打电话过来要钱,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这次直接开口要十万,说是给杨攀买辆车出去跑跑货。   若杨攀真能吃苦挣钱,杨欢咬咬牙,也就给了,可她知道,不是,这十万拿出去,又得打水漂。   杨欢肩膀上的重坦压了她太多年,家里的房子她给修了,哥哥娶老婆的费用,她出了,给二老的养老钱也定时给回去,可现在,她哥有了老婆孩子,五口人都张着嘴,伸着手向她拿钱。   聊着聊着,我也哭了,那些伤心事冒出来,心底的酸涩总是挡不住,然后流流泪发泄。   我们这晚睡了一个好觉,杨欢说她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可踏实之后,又有烦心事等着我们,不,应该是说等着我,而罪魁祸首就是楼箫。   楼箫酒醒后发现自己回来了,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叫了我一声姐,说自己饿了。   我之前给自己跟杨欢煮面的时候顺便就给楼箫煮了,她醒来也正好,面还温的。   吃了之后,楼箫就又想着出去,我拦着她说:“楼箫,我千辛万苦把你带回来,不是让你养足了精神继续出去给我浪,在家给我好好待着,过两天跟我去商场上班,以后踏踏实实的做事,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准再去。”   “凭什么啊。”楼箫一向跟我唱反调惯了,盯着我说:“我都说了,出了这个门,你也别再来找我,昨晚是你自己带我回来的,现在我要出去跟朋友玩,你管不了。”   “朋友?”我笑了:“你所说的朋友就是一群混混,等着把你灌醉,然后你连自己被谁上了都不知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楼箫,你到底是有多犯贱?”   “我犯贱不犯贱用不着你管,我爱跟什么人在一起就在一起。”楼箫被我的话可能有些伤了吧,红着眼睛朝我吼了一句拉开门就要出去。   我拉住她说:“楼箫,这次姐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再出去,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这次我就是绑也要将你留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楼箫想用力甩开我,杨欢也过来帮着我说:“楼箫,你再这样浪下去,这辈子就真完了,你姐为了你,也算是操碎了心,你就听你姐一次话,别再跟那些人出去混。”   楼箫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大声说道:“我想出去就出去,你们都没资格管,我就喜欢跟那些人在一起,我乐意,这不是跟你们俩一样,都是各取所需,你们不都是为了男人们的钱才各种这样的日子,有什么资格管我。”   楼箫的话让我跟杨欢同时愣了愣,在她眼里,我跟杨欢都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而她也是,所以我们都一样。   趁我怔愣间,楼箫挣脱我跑出了门,我站在门口带着恳求的吼道:“楼箫,你给我回来,你就别再我为你担心了,爸没了,妈又管不了你,我这个当姐姐的不能再让你跟那些男人鬼混在一起,那些都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有那个小刚,他是徐家的人,像那种人都只是玩玩,不可能跟你认真的。”   楼箫顿住了脚步,我以为她要回头,可她却看着我说:“我知道,徐家我高攀不起嘛,我楼箫就是一个烂.货,我跟他也就是玩玩,上.床又怎么样?你一边跟姐夫伸手要钱,他给你大房子住,你还不是又一边跟沈晨南上.床,我都看见了,你有资格说我吗?”   楼箫的话让我浑身冰凉,原来到最后她是因为误会我跟沈晨南又在一起所以才放纵了自己,我想解释,可来不及了,因为当楼箫吼出这句时,电梯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傅容庭。 第74章:前任VS老公   看着傅容庭噙着寒光的眸子,我惊惶的后退了一步。杨欢及时扶住我。楼箫也没想这话会让傅容庭听见,当时她怕我找她算账。也怕傅容庭,立即钻进了电梯跑了。   只留下一个残局让我收拾。   我张了张嘴,看着傅容庭冷沉的脸,楼箫将话说的那么清楚,我真是百口莫辩。   傅容庭什么也没说进了房间。我跟杨欢面面相觑,杨欢凑过来小声问:“这怎么回事。你跟沈晨南真的……那个了?”   我真是无语望青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说:“没有的事,我这一时半刻也不好解释,看来我不能留你了。”   杨欢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她留在这里也是尴尬。回房间换了鞋子,嘱咐我说让我有事打电话给她。   杨欢这是怕傅容庭揍我吗?   我笑了笑送她进了电梯,然后深吸一口气。进门去处理属于我的残局。   走近卧室,听到里面有流水声。傅容庭在洗澡,这么早就是过来洗澡?   我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拿了本杂志等着傅容庭出来。其实我看了半天也没看进一个字。甚至最后我才发现自己拿反了。   我不知道待会傅容庭会怎么样对我,我的解释,他是否又会相信?   看他刚才默不作声的进浴室洗澡,兴许不在乎吧。   我如坐针毡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浴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傅容庭裹着一条浴巾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很是性感,我当即站了起来,低着头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毛巾:“我来吧。”   傅容庭没说什么,将毛巾给了我,这是我第一次给他擦头发,他的个子太高了,我够不着,他就坐在床沿上,微眯着眼睛,双手搭在膝盖上,我站在他的面前,手拿着毛巾在他的头上轻轻的擦着。   房间里很安静,仿佛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感受得到,因为这姿势太过暧.昧了,只要他的手轻轻一抬,我就在他的怀里。   头发擦的差不多的时候,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我还是选择坦白从宽。   “傅少,刚才楼箫说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沈晨南来店里找我,在仓库休息了一会儿,我当时倒水,不小心高跟鞋崴了一下,才会倒在他的身上。”   我这话半真半假,若真要我说真话,傅容庭肯定爆发。   话说出去之后,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他却只是微眯着眼睛,完全看不出什么反应。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气氛,虽然之前我们也这样沉默不语,各做各的事,可有些事一旦在心里认清了之后,心里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无所谓。   我期待着他有点反应,哪怕就像是刚才那样凌厉的眼神也好。   可是什么都没有,我看不出他的在乎。   擦干了头发,他容色淡淡的开口:“给我拿一套衣服过来。”   “上班穿的还是日常?”   “待会有个会议,回公司。”   简单的对话,我哦了一声,打开衣橱给他准备好衣服,他穿好衣服后,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晚上有个饭局,我会让琳达来接你,你看着时间准备一下。”   他交代完这句话就走了,完全没提沈晨南的事,也没说相不相信我,我听着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缓了好一会儿,我才给杨欢发了一个信息,告诉她一切没事。   发了信息之后,我将傅容庭换下的衣服拿去洗,他的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我心里嘀咕,难道苏姗真是不舒服去医院了?   心里只是稍稍想了想,苏姗到底怎么样,与我无关。   我打开洗衣机,将傅容庭的衣服一件一件弄好放进洗衣机里,在我整理他的衬衫时,发现肩膀上的位置有一个淡淡的唇印,我心里有酸涩,却也觉得好笑。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苏姗的小伎俩,这一看就是故意留下来的,都是女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这点小心思。   我弯了弯唇,将衣服丢进了洗衣机,按了电源,让它自动洗。   回到卧室,看见手机上有条杨欢回过来的信息,我点开看了,她让我晚上没事陪她一起去吃饭。   我打了一行字回去:“晚上傅容庭有饭局,我得作陪。”   杨欢也很快回了过来:“这还真是阴晴不定的主,不会晚上等着找你算账吧?”   我略想了想,傅容庭还真是这样的人,哪次不是秋后算账?   本来还安定的心被杨欢这一说,还真有点虚了。   想了想,我回了一句话过去:“他的招数也就是床上,习惯了。”   这话发出去,杨欢几乎是秒回,先发了一个贼笑的表情,下面附带着一句话:“那祝你明天能下得了床。”   我躺在床上跟杨欢聊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后来是被一串门铃声给叫醒的,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我立马去开门,先是看了眼猫眼,果然是琳达。   我打开了门,琳达提着晚上我需要穿的衣服站在门口:“少夫人,这是傅总让我送来的,饭局是晚上七点半,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也足够我准备了。   我微笑着说:“先进来坐会儿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出门。”   我让琳达在客厅随意,自己拿着衣服回了卧室换,只是一个饭局,也不用什么盛装,只是简单大方的一条香奈儿新款春装,这已经到了春日,北城的天气稍稍温和了一些,只是这风沙大,我将头发给扎了起来,弄了一个减龄的丸子头。   一个简单的妆容,我前后也就用了半个小时。   傅容庭说的饭局是在悠然居,我跟琳达到的时候,傅容庭他们已经早就在了,琳达为我推开门的时候,我同时看见傅容庭与沈晨南。   当时我愣了愣,这就是傅容庭的秋后算账?   偌大的包厢里,大概坐了十几人,男男女女,每个男人身边都坐着一名美女,当然,除了沈晨南跟傅容庭。   这是一场生意场上的饭局,不管是不是傅氏跟沈氏有生意上的来往,或者各个老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能让互相不认识的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沈晨南见到我出现在这儿也是意外,眼底掠过微微讶异,随即他将目光看向傅容庭,也就了然了。   包厢因我的出现静了片刻,傅容庭起身朝我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摩挲着,微微蹙眉:“手怎么这么凉。”   他的语气责备中带着温柔与宠溺,用他的大手紧紧暖着我的手,牵着我往他的座位走过去,就像是我跟他在傅家人面前一样,给人很是恩爱的错觉。   琳达将我送过来就出去了,我们还没落座,包厢里有人开始调侃傅容庭,打趣道:“没想到傅总如此宠爱妻子,当真是国民好老公啊。”   有人附和着戏谑道:“那可不是,上次在傅氏年会上,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听错了,一向以为是钻石王老五的傅总既然结婚了,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大美女,真让人意外,沈总你说是不是?”   最后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对沈晨南说的,当时我真是手心都沁出冷汗了,偷偷瞄了眼傅容庭,他的薄唇微扬着,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明知有沈晨南的地方,他却叫我过来,真被杨欢说中了,他找我算账了。   与其说一百句,警告一千句,或者对我动手,都不如让我以傅容庭妻子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警告沈晨南,我是有夫之妇。   沈晨南淡淡睨了我一眼,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轻笑道:“傅总确实好福气,能娶了这么漂亮的美人,真是羡煞旁人,只不过,就是不知道是原味的还是二手的。”   沈晨南这话一出,刚才戏谑的人面色一僵,看了眼傅容庭,打哈哈道:“沈总,你可真会说笑。”   沈晨南挑眉:“说笑吗?现在这社会,女人稍有点资本这不是很正常吗?我这不也是怕傅总被女人骗了,你们也知道,我可是玩了不少女人,那一个个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良家妇女的,在床上还不是一个骚样,而且还都是二手的,谁知道眼前这美女就没个前任什么的。”   打圆场的男人不敢说话了,包厢里的气温顿时降到了零度,凡是有点脑子的,也知道傅容庭跟沈晨南这是有过节。   沈晨南的话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原味,是他用过的二手,就算傅容庭将我以妻子的身份带到大众面前,也改变不了这事实。   沈晨南打在傅容庭脸上的巴掌,可比一个原配妻子要响得多。   我胆战心惊的站着,几乎不敢大喘气,害怕傅容庭的怒气,同时心里也是气愤,尴尬,沈晨南平日里怎么羞辱我,我都没像此刻觉得这么难堪。   在我觉得快要被这冷空气冻死时,手上一紧,傅容庭捏了捏我的手心,带着我坐下来,淡淡的勾着唇:“真是多谢沈总提醒,不管我老婆以前怎么样,现在她选择跟我在一起,就足够了,不用你操心,沈总二手女人睡多了,有这么大怨气也是理解,但我们做生意的,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傅容庭这话挤兑的沈晨南面色一沉,我在心里不禁惊讶,还不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傅容庭有这口才。 第75章:我承认我爱你又能怎么样   刚才最先说话的男人出来打圆场笑说:“大家都吃菜吃菜,这悠然居的海鲜可是北城出名的鲜。”随后男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向我拱了拱手笑说:“弟妹。我来敬你一杯,这第一次见面。我就先喝,你随意。”   人家都打圆场到这个地步了,这杯酒我确实该喝,我端起桌上的酒杯,朝男人做了一个敬的动作。酒杯刚碰到嘴唇,一只大手直接将酒杯夺了过去。嗓音冷冽:“我老婆今天不舒服,不适合喝酒。这杯我代她喝了。”   话落,傅容庭已经将一杯酒下肚,我咽了咽口水,就算再怎么上演夫妻恩爱。也不至于这么宠着吧。   敬酒的男人怔愣了一下,笑道:“傅总可真是太会疼自己女人了,不过这弟妹喝一杯。傅总是不是该喝三杯,大家伙说是不是。”   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是,跟傅总打交道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他醉过。这个机会可不容错过。”   接下来傅容庭还真是不断的替我挡酒。因为这些人说着灌傅容庭,可没人真敢直接端着酒灌的,都是先从我这里敬,然后傅容庭从我手里夺过去。   整个饭局下来,傅容庭喝了不少酒,他的面色已经有些红了,我实在不明白傅容庭这样的做法,面上微笑着,手却在桌子底下抓紧了衣裙。   沈晨南坐在座位上没动,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我知道以沈晨南的性格,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他这是在等着最后吧。   果然,等众人敬了一轮酒,就只剩下沈晨南时,他站了起来,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傅总,我想我们之间该好好的喝一杯,你说呢?”   这两人终于较上劲了,可傅容庭已经喝了十几杯酒,而且还是白酒,虽然杯子小,那纯度多高,傅容庭再怎么海量,也不能再跟沈晨南喝了,沈晨南这完全就是乘人之危。   傅容庭明知道沈晨南的目的,淡淡勾了勾嘴角:“我也一直想跟沈总喝一杯。”   沈晨南让服务员拿了六个大杯子,倒满了六个杯子,一人三杯茅台,包厢里的人都兴奋了,可没见到这么比酒的,三杯三杯白救来,这可是刺激,更何况对方还是傅容庭跟沈晨南。   我看着两人,这完全的对上了,就像在梨园那次,我手心沁出了汗,担心傅容庭这么喝下去不行,沈晨南什么酒量,我是知道的,这可是白酒,又不是白水。   我站了起来笑说:“沈总,你想跟我老公喝酒,有的是机会,你看我老公都已经喝了这么多,这再喝下去,我一个女人可不好带回去,如果你真想喝,我代我老公跟沈总喝一杯意思意思,你看怎么样?”   我一口我老公,沈晨南的脸色有些难看,傅容庭倒是被我的话大大愉悦了,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他并没有出声,好似很乐意见到我这个老婆为他出面,毕竟沈晨南是没有老婆的人。   沈晨南冷笑一声:“傅少夫人,你想代替傅总喝也不是不行,我喝多少杯,你就得喝多少杯,这样才公平。”   我嘴角抽了抽,如果我真喝三杯,那才是不公平。   心里这样想着,可脸上依然的带着笑说:“沈总觉得这样合适的话,我乐意奉陪。”   沈晨南笑了笑,跟沈晨南各自喝了一杯,我还是第一次喝这种高纯度的白酒,火辣辣的,下肚后胃里也是一阵火烧,很是难受。   反观沈晨南倒是云淡风轻,傅容庭坐着也没动,这两人都明摆着想要给我教训。   我在心里笑了笑,或许这酒喝了还不算完,傅容庭在这方面对我可从来没有什么好气量。   缓了一会儿,我端起第二杯,跟沈晨南在空中做了一个敬的动作,坐着不动的傅容庭终于动了。   夺过酒杯,淡淡的说:“剩下的我来跟沈总喝。”   沈晨南好似早知道傅容庭一定抢过去,也没多少意外,也难得没有为难,很爽快的喝了最后两杯。   酒喝了之后,大家都囔着吃菜,我胃里极其不舒服,就去了洗手间一趟,或许是想离开两人的视线吧,因为一个炙热,一个寒冷,让我实在受不了。   我没选择包厢里面的洗手间,而是去了外面,上了洗手间后,我到旁边的楼梯口掏了一支烟出来抽。   傅容庭跟沈晨南都不是省油的灯,想到晚上回去后肯定得被傅容庭折磨,我已经心底发寒了,果然被我之前那句话说中了。   一支烟抽完的时候,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我正要进去,却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我抬头看清沈晨南脸上,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沈晨南轻笑一声:“楼笙,戏演得不错,看来你跟傅容庭平常还真是没少下功夫。”   “演戏?”我笑了笑:“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沈总在嫉妒?”   “笑话,我嫉妒傅容庭捡了一个二手货?”沈晨南不屑的冷嗤一声:“楼笙,看来上次我让你考虑的事,你已经做了选择。”   “是,我已经做了选择,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我笑着反问道:“难道沈总口味如此独特,想再要个三手?”   他压了压眉梢,冷声问我:“你真不后悔?”   “不后悔。”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这是你之前送给我的,现在还你,以后两不相欠。”   沈晨南接过银行卡,冷冽勾唇,说了句让我不明白的话:“两不相欠?楼笙,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些账没办法算清楚,今天你选择了傅容庭,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哭着求我。”   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让我回头求他的,蹙了蹙眉,我说:“那我等着那天。”   我跟沈晨南先后回到包厢,坐下来时,傅容庭微微朝我这边凑过来,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警告我说:“楼笙,给我记住你的身份。”   他说这句话时,浓烈的酒味喷薄在我的耳颈,弥漫到我的鼻尖,本来很醉人,却架不住他千里冰封的语气。   果然恩爱什么的都是假的,楼箫说的那句话,他也记得。   他从来没有这么厉声警告过我,哪怕当初我跟沈晨南见面,或者是沈晨南送我回去,他也没有,看来他是认定我跟沈晨南真的旧情复燃了。   饭局散后,我跟傅容庭回去,因为我们都喝了酒,琳达开车,一路上车内静的让人后背发毛,越是这样,我心里越紧张,毕竟暴风雨前通常都是这么宁静。   现在我有点后悔,真该让沈晨南将傅容庭灌醉得了,也能逃过今晚。   但逃得过初一,我能逃得过十五?   回到公寓,傅容庭果然就变了脸,刚关上门,他就开始过来脱我衣服,而且还是很粗暴的那种,他想要,我不会不给,但他就是要以这种方式羞辱我。   以羞辱的姿势,将我剥光,双手扣着我的手压在窗户玻璃上,对,就是玻璃窗户,没有拉上窗帘,玻璃而且还是那种从外面能完全看见房间内情景的,他就这样完全不顾我,强行从后面要了我。   尽管在回来的路上早有了心里准备,也没想他会以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我没在他面前流过泪,可这次我哭了,他攥着我的头发,逼着让我喊出声音,可我就是紧咬着唇不发出声音,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两转,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流啊流。   此时已经是凌晨,十几层楼,我曾无数次从这个角度观看北城的夜景,可今天,外面璀璨的灯火,只让我更加欺辱。   楼下隔着不到二十米就是一条马路,来回的车辆,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抬头看向十几层楼上的我,看向如此欺辱而卑微的我。   赤.裸裸的我。   他在我耳边冷声命令我:“告诉我,到底是沈晨南让你快乐,还是我?”   这话让我笑了,你们看,男人在这种时候也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我不说话,他就扳过我的身子,手捏着我的下巴:,猩红的眸子,也不是醉的还是怒的,他盯着我大声吼道:“怎么不说话,啊?”   我此刻很狼狈,眼泪花了脸,头发也是凌乱,本来刚才还哭的,看着他愤怒的表情,我忽然停了泪,笑着反问道:“傅容庭,你相信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瞬间。”   他深邃的眸子闪了闪,或许是没想我会问出这样的话吧,捏着我下巴的力道也轻了一点,倏而他将窗帘拉上,将我扔到床上,居高临下看着赤.裸的我。   在他面前,我没什么感到好羞辱的,没有遮蔽,就让他这么看着,我也抬眸看着他,甚至是站起来,以比他更高的姿势看着他:“傅容庭,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你真这么在乎我跟沈晨南有过什么,那当初就不该跟我结婚,我跟他连孩子都生过了,现在来做这些,有什么意义?我何曾干涉过你跟苏姗,你能二话不说半夜丢下我去找她,你一次次逼我承认喜欢你,爱上你,可我真爱上你了,你又能给我什么?名分还是爱?我都想要,你能给吗?能吗?”   最后一句话我是吼出来的,或许是被傅容庭刺激的吧,埋在心里那些话,没想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情景说出来,告白的话不是该在很浪漫的氛围里说出吗?为什么我是在羞辱里说出?   柔肠百结的话,说出来却很伤人,只能眼泪掉的更厉害,我感受不到一丝期待,对,就是期待,我曾想,若我说出口,我会期待着他给我什么回应,而此刻,我没有期待。   这话只是我发泄说出来的,完全失去了初衷,美好的初衷。   我的身体轻颤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的神情我看得不是很真切,惊愕,欣喜,又有丝丝怅惘。 第76章:我才是那个闯入的人   我们的目光在冰冷而又暧.昧中对峙着,就像是两军对垒。我将底牌亮出来了。无论傅容庭出什么牌,我都输了。一败涂地。   他的手微微朝我伸了过来,我知道他想拉我,想要抱我,以前我多么渴望他的炙热的胸膛,现在就多么地怕。   我怕自己在他的怀抱里沉沦了。   我的脚踩着雪白的床单朝后退着。眸子微微闪了闪,带着惶惶恳求:“你别过来。别过来……”   “楼笙。”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我,轻轻唤了我一声。然后皱着眉头说:“我不知道你……”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想知道,又怕知道。”我抹着泪打断他的话:“傅容庭,你不是一直要我承认吗?我现在承认了。你呢?给我什么回答?忽视还是正视?要我走,还是苏姗离开?”   我就盯着他,不错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开始时他眸色里是有欣喜若狂,可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看不到了呢?   那一刻我有些慌了。甚至是害怕他即将说出口的答案,我想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我开口之前。他拧着眉心说:“楼笙。我不会让你走,但也不会让苏姗离开,你为什么要逼我?现在这样不好吗?你是堂堂的傅少夫人,没人敢动你一下,你有享受不尽的钱财,也有我的……”   心就像是玻璃被什么一下子砸碎了,碎片就刺入肉里,搅拌着,不断的搅拌着,渗入骨髓,让那些细小的伤口无法愈合,甚至是腐烂,就像是臭水沟里死了一只老鼠,发臭。   我捂着发疼的胸口微微弯下身子,眯着眼睛朝他吼道:“够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随着我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我已无力的膝盖也跪在了床单上,我想那是我在傅容庭面前最狼狈的模样,以致多年以后,我都清晰的记着,当时的痛,当时的绝望与卑微……还有当时他眸色里的震惊,他嗫喏的嘴角。   我不想这么狼狈,更不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在傅容庭的面前显露,我应该是那个高冷,没心没肺的楼笙,而不是在一个心里有人的男人面前,伤心不已。   电影里很多浪漫的桥段,像我此刻这种,傅容庭应该过来安慰一下,哪怕假装也行,可没有,现实中的男人没有那么多耐心去理解女人的多愁善感,他们是简单粗暴,自我的男人。   傅容庭终究是霸道而冷冽的傅容庭,他直接跨上.床来,一把扼住我的手腕,一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看他。   “楼笙,你不想我说,我也要告诉你,你是我傅容庭的女人,不管以前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傅少夫人,给我安安分分的做好你的本分,我给你的,一样也不会少。”他强调的说:“记住了。”   迎着他深若幽潭的眸子,我想问,除了钱,你还能给我什么?   我笑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泪水一下子就止住了,我嘲讽着说:“真是多谢傅少看得起我楼笙了。”   他用钱堵住了我让苏姗离开的要求,也对,我从来就没有资格要求谁离开,我才是那个不合时宜闯进来的人。   傅容庭没有理会我的冷嘲热讽,反而俯身吻.住了我,我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心情来跟我做这最亲密的事,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推开他。   可谁让我沉不住气啊,亮出了底牌,还不被他吃得死死的?   翌日我醒来时,房间里空荡荡的,伸手摸了摸身侧,早已冰凉,脸贴在枕头上,我睁着眼睛看向窗外,那时我什么也没想,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是将作为的屈辱都给忘记了。   我希望昨夜有幸看见那屈辱一幕的人,也能像我此刻一样都忘掉。   我一直躺在床上没动,连一个姿势都没有换过,直到我躺的全身都无力了,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我才摸了摸肚子坐了起来。   我先是目光怔怔的盯着房间凌乱的衣服看了一会儿,准备起床时,门铃却响了。   能来公寓找我的不多,能按门铃的也就只有杨欢了。   我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就出去开门了,甚至是没有刻意去遮住我脖子上的,胸口上昨晚傅容庭留下的痕迹。   杨欢见我一副完全被蹂躏坏了的模样吓了一跳:“楼笙,昨天说的还真不是虚的,傅容庭来真的?看把你蹂躏的,心疼死我了。”   我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顶着黑眼圈,被傅容庭咬破的唇,我瞪了她一眼说:“还好,至少能下床,不过没被他做死,我快饿死了。”   杨欢手里提着盒饭,扬了扬说:“我这不就是来给你送口粮了。”她将盒饭放到茶几,瞥见隔壁饭厅桌上的丰富早餐疑惑的说:“你这不是这么多吃,怎么还能把你给饿了?”   饭厅跟客厅就隔着一扇透明玻璃,我刚开始急着给杨欢开门,也没注意饭厅桌上有吃的,而且看样子也知道是傅容庭准备的。   看旁边的塑料袋印着麦记早点,知道他是在外面买的,却也让我够讶异的。   我不想杨欢知道我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将心底的讶异收回去,一面打开杨欢买来的盒饭,一面随口说:“我的大姐,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下午三点了,就算早餐吃了,这个时候也该饿了。”   杨欢没有多想,看着我脖子上跟胸口上的痕迹,笑得一脸淫.荡:“昨晚你这是爽了吧,傅容庭是不是每次惩罚人都用这招?这怎么看着也不是惩罚,是奖励呢?”   我瞪了她一眼:“能不能别埋汰我,你要是喜欢这种奖励,可以回去多刺激刺激你家顾云生。”   “顾云生才没有傅容庭这么有内涵。”   听到最后两个字,我刚吃进去的饭都差点吐了,随手将身侧一个抱枕朝杨欢扔了过去:“你能不能别恶心我?还内涵呢,你看我这样子,就差点下不了床了。”   杨欢轻松接住,随手就放在膝盖上,两手枕在上面打趣道:“你都被傅容庭操练一年多了,还没适应呢。”   我们俩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话题了,吃了饭,我喝了两口杨欢带来的冬瓜海带汤说:“傅容庭以前很少回来,一个月也不一定回来一次,只是最近这几个月回来的勤。”   杨欢好奇的问:“这是为什么?按理说苏姗回来了,他不是更不回来了吗?虽然我觉得他心里有你,可一边又跟苏姗这么前不断理还乱,像怎么回事,老夫人没出面说两句?”   “我也想不通,心里的疑惑不比你少,老夫人一直操心我跟傅容庭的事,可能怎么办,傅容庭是谁都劝不住的,而且我都已经是傅少夫人了,再多要,就有点贪婪了。”   如果是昨晚之前,我或许不会说出贪婪二字,傅容庭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还是不放弃苏姗,我能怎么办?   杨欢沉默了一会儿,总结道:“男人的通病。”   男人都喜欢左拥右抱,不然也不会生出两只手了,上天给人两只手都是有道理的。   我抿了抿唇,起身说:“算了,我也不想去想了,既然傅容庭给了我足够的钱,现在时间还早,陪我去挥霍去。”   杨欢笑道:“乐意奉陪。”   我回房间换了一件衣服,找了一条纱巾系在脖子上,又将头发放下来,不容易发现脖子上的痕迹也就放心出去了。   购物是女人最好的疗伤药,说时间是圣药的,那是没有体会过疯狂购物的痛快。   我从来没有痛痛快快买过衣服,所以才会拉着杨欢,有她,我也不得不狠下心买了,因为这妮子自从跟了顾云生后买东西从来不会手软。   一路买,一路逛,一路聊。   杨欢跟我说徐慧那边不告她了,顾云生解决了这件事,不过我们都清楚,徐慧不告,顾云生也就不会跟徐慧离婚,或许也正如杨欢之前说的,顾云生拿这一切做戏来留住她也不一定。   到最后,徐慧没有损失,杨欢的孩子没了,这是真真切切的。   他们三人的关系又像是回到了以前,但也只是像,中间横亘着一条人命,这是怎么都跨不过去的,也保不齐哪天徐慧跟杨欢又撕上了。   老家问杨欢要十万块买车钱,她最后还是给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杨欢的母亲拿着杨攀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来跟杨欢要钱,杨欢才失去了孩子,这时孩子就是她最大的软肋,看在孩子的面上,她又怎么能不给。   杨欢的生活回到了没有孩子之前,回到认识顾云生那时,她重新回了浴足城工作,这次顾云生拗不过,只能任着她出去上班。   而我,我跟傅容庭也仿佛回到了以前,每个月八号还是去老宅,只是他回来的次数多了,一个星期至少都能回来两晚,有时还给我做好早餐,以前都是我给他做的,现在调过来了,这让我受宠若惊,但我也没阻止,他要做,我就吃。   傅宛如跟楚天逸两人也没闹了,像以前一样,楚天逸事事顺着傅宛如,傅宛如的目光永远追随在傅容庭身上。   我好全了之后,也回到了店里上班,回到店里听说的第一件事就是玲姐出事了,刘夫人最终还是不罢休,带着人又来闹了一次,听说挺厉害的,拿着剪刀在大庭广众之下将玲姐身上的衣服剪的一丝不剩。   没人敢上前帮忙,男人对感情的不贞会把两个女人都逼疯,刘夫人当初看着也是雍容华贵,可面对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也是一名悍妇。   事情闹大之后,刘先生终于出面了,不过没像电视新闻里的那样,当着小三的面打原配,而是当着刘夫人的面,狠扇了玲姐好几个耳光,还让玲姐以后都不要再找他了,别去勾.引他,破坏他的家庭。   听到这事之后,我不用想也知道玲姐心里当时一定有想死的心,她跟着刘先生,为钱的同时,也动了些感情吧。   不过我现在觉得最可怜的是玲姐的孩子,本来就没名没分,现在玲姐又被抛弃了,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活。   几乎每天都会上演正室跟小三小四撕逼的戏码,我不禁在想,到底错在小三,还是错在男人?   这就跟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第77章:谁死了?   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店里面又正好到了进春装的时候。有些忙。忙完了一天回到公寓大睡一觉,被窝有时热有时冷。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是很糟。   只是这天,又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楼箫来店里面找我,说是要来店里帮我忙,这可让我惊讶了。   最近店里也是在招人,不管楼箫怎么想通了回来。我是她姐姐,就不会不管她。也就将她留在了店里面帮忙。   不过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晚上回到家还是对她进行了家庭教育。虽知没用,但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好,不然楼箫也不长记性。   我在玄关换了鞋,睨了一眼换了拖鞋累的仰躺在沙发上的楼箫说:“这次可是你自己回来的。如果你再给我惹什么幺蛾子,就别怪当姐的将你送进戒毒所。”   “姐,你能不能换一招。我真是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楼箫一脸不以为意,打都没用。说教就更没用了。   我有些气:“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有我,你就等着在外面乞讨去。最开始我就不该惯着你。现在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就这么一个妹妹,当初我肯定是想好的都给她,自己没有上成大学,自然也希望她好好的读完大学,在农村能出一个大学生,那面子就不说了,我爸以前就是让我们姐妹俩都上大学,我都踏进门槛了,还是退出来了,家里出一个大学生,这是我爸一直的心愿。   楼箫没脸没皮的笑:“姐,你就别生气了,生气容易老得快,没爸没妈,你不可能不管我,就别口是心非了,现在我回来了,你就偷着乐吧。”   我抄起沙发上的枕头砸在她头上:“你还真以为吃定我了,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上次你交的那个朋友,以后别跟我再联系了,否则你试试看我是不是口是心非。”   楼箫一脸的无所谓,也知道我不会那样做,弯腰拿了一袋茶几上的薯片撕开吃:“我知道了,以后你就是想让我跟徐刚在一起我还不干呢,我跟他已经闹掰了,不过姐,你这么警告我,是为了杨欢还是为了我,徐刚之前告诉我,杨欢的孩子被他姐给撞没了,然后杨欢又把人给撞回去,说真的,就杨欢这点,还真让我佩服,有点我当年的风范,没给咱复兴镇的人丢脸。”   楼箫最后一句说的有点自豪,这样的她我也是习惯了,看了一眼她说:“你以后给我收敛点,也别在杨欢面前提孩子的事,你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吃完了早点去休息,明天是清明节,跟我一起去墓园。”   每年清明节我都会跟楼箫去墓园扫墓,父亲去世后,在沈晨南的帮助下将墓迁到了北城,毕竟老家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去,那时因为跟沈晨南感情甚好,也以为一辈子不会回去了。   “知道了。”楼箫丢了一块薯片在嘴里咬的咯咯响,趴在沙发上问我:“姐,姐夫上次有没有怪你?那次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没说错,你确实跟沈晨南躺在床上,姐夫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不会是找苏姗去了吧。”   就连楼箫也知道傅容庭不在我这会去找苏姗,而我这个正室还没话说,真是够失败的。   我瞪她一眼:“你就闭嘴吧你,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我的事你少管,以后再给我乱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姐,不是我说你,就算傅容庭拿你当情人养,也真不能把自己就定位成情人了,你可是跟姐夫领证的合法夫妻,姐夫这公然在外面打野食,你也真是心大,一句话不说。”楼箫认真说:“这些年我知道能在北城立足,最开始是仰仗着沈晨南,后来是姐夫,那疯子在精神病院每年的费用就是几十万,我跟姐根本就负担不起,如果你不争,小心最后姐夫把你给踹了,到时你没钱没身份,在北城我们姐妹俩就悲剧了,就凭你在商场里打工,一年撑死也就五六万块钱,在北城连一根毛都不算,到时别说有这么大的房子住了,我们只能流浪街头了,我事先跟姐声明了,如果真有那天,我可不会养那疯子,顾我自己都顾不过来。”   虽说楼箫的话说的有点没人情味,可又是事实,之前我也这样想过,若真有那天,我指望不上楼箫,别说这么优渥的生活,就是连基本的吃住都成问题。   我们心里都清楚,能在北城留下来,全靠傅容庭,杨欢也知道,她离开了顾云生吃住没问题,但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曾想过带着我妈跟杨欢去七八线城市,消费水平低,可能会好过点,但我真能舍得离开吗?   这里埋葬着我的爱情,我的青春跟我的孩子,傅容庭还在这,我舍得离开?   我给不了自己答案,如果有答案,我早就做了决定,带着人离开了。   我吐了一口浊气说:“我知道了,就没想过指望你,只要你能安分,就是给我减少负担,时间不早了,我去睡觉,待会把你吃的垃圾给我收拾了,明天早点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楼箫有点对我恨铁不成钢,因为她看不出我有想争的念头,反而有了离开的摇摆不定,我走到卧室门口,她叫住我说:“姐,做妹妹的劝你一句,这就是金钱社会,就算到了那天,你也要为自己争取点利益,傅家不缺钱,别到时一场空,不过你做了决定,只要你不为今天的决定后悔我也就不说什么,这些年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我楼箫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这辈子我认了,可你永远是我姐,我希望你好。”   第一次从楼箫嘴里听到这话,我不禁红了眼眶,心里有欣慰吧,做了这么多,也不算白费了。   我背对着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早点去睡。”   我关上了门,心里的感动依然在,虽说楼箫混,心却没完全泯灭,在她心里,永远有我这个姐。   傅容庭今晚没有回来,翌日一早,我跟楼箫换了比较素点的衣服,去花店买了一束黄菊花,一束满天星。   满天星的花语是默默的爱,这束花我不是送给我父亲,而是我的孩子。   自从车祸后,傅容庭也不让我开车了,我跟楼箫打了一辆车去墓园,今天去墓园扫墓的人特别多,导致去墓园的这条路很是拥挤,在路上堵了两个小时,快中午了才到墓园。   我跟楼箫祭拜了父亲,对着九泉之下的父亲说了一会儿话,告诉他我跟楼箫一切都好,这扫墓就是捡好听的话安慰九泉之下的亲人,那些不好的话肯定是不会说的,楼箫怨恨我妈,跟父亲却是有感情的,也老老实实的祭拜,跪在坟前跟父亲说她的近况,不过从她嘴里就冒不出什么好话,什么都说,包括她吸毒打胎,都说了,引得旁边扫墓的人拿异样眼光看了眼楼箫。   我拿脚踢了楼箫一下,小声警告道:“别乱说话,你让我一个人操心就够了,还想让爸在下面也不安宁啊。”   楼箫才不忌讳这些,大声说:“清明节又不是情人节,还说鬼话骗鬼,不跟咱爸说清楚,他怎么会在地下保佑我们,你们这些人就是虚伪,人活着听不到一句真话,死了还被后人欺骗,真是悲哀。”   楼箫这话是说给旁边人听的,人家听到楼箫这句话,赶紧祭拜了走人。   我甚是头疼,但也找不到话来反驳楼箫的歪理,人谁都想听真话,但有时又自欺欺人。   祭拜了我爸,我拿着满天星说:“你在这里等我,继续跟爸说你的‘真话’,我去另一边。”   楼箫知道我是去看我的孩子,也就没说什么,继续在我爸坟前聊她那些过去,还真是大小事细无俱漏。   我也懒得管她,拿着花去了另一边,我的孩子也葬在这墓园,只是距离我爸的坟墓就有点距离了。   到了大中午,扫墓的人大多数离开了,有的是等着下午再来,这个时候都去吃饭了,偌大的墓园只是熙熙囔囔一些人。   我抬头看了眼我孩子墓碑大概的位置,正准备走过去,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另一个方向朝着我孩子墓碑大概的方向走。   我心里吃惊,沈晨南怎么会出现在这?   沈晨南手里捧着的不少菊花跟百合,而是他最喜欢的红玫瑰。   以前我曾打趣过沈晨南,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这么热情似火而艳丽的花,我记得那时他说:“玫瑰花像你,看着美艳,想要摘下不小心就会被刺伤,不过这样也好,玫瑰花可不是谁都能摘下,能摘下你这朵玫瑰的只有我沈晨南。”   看着沈晨南转弯,我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来看孩子的,但见他转了弯,才知道不是,可沈家又没谁过世,沈晨南为什么要来墓园祭拜?   我踩着青石板跟了上去,可走近却没看见人了,我站在墓园四处看了一眼,也没发现沈晨南的身影。   难道是我看错了?   正当心里疑惑,没找到沈晨南打算去看我孩子时,身后却响起了他的声音:“你在找我?”   毕竟是在墓园,这种死人居多的地方,忽然的声音让我后背发凉,我转过身看着他手里捧着的红玫瑰说:“刚才看见了你也就跟了过来,你拿着这么艳丽的花是来祭拜谁?”   他淡淡的说:“来祭拜一名朋友。”   他继续朝前面走,走了几步在一座墓碑前停下来,将红玫瑰放在一个叫高雄男子的墓前,我跟沈晨南以前认识了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一名叫高雄的朋友。   我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眼墓碑,此人是在一年之前死的,而且从照片上看起来很年轻壮实,我不由得的好奇问:“我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这位朋友,他是怎么死的?还这么年轻。”   能让沈晨南用红玫瑰祭奠的人,那关系一定不一般,可我对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只知道沈晨南最好的朋友是连成杰,上次在梨园见过。   沈晨南看了我一眼,在坟前的青石板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烟点上,神情悲怆的说:“一年以前车祸死的,我们认识之前他就去了国外,所以你没见过,那时听说我要结婚了,要当父亲了,特地赶回来,在那一天,一辆大卡车朝他撞了过去,当时整个脑浆都出来了,面目全非。” 第78章:一同祭拜孩子   我听到这话,心骤然一缩。仿佛那场车祸的画面就在脑子里。惨不忍睹。   如此悲惨的事件,从沈晨南嘴里说出来。那语气很平淡,仿佛不是在说生死,而像是在陈述中午吃了什么一样,连神情也都看不出悲伤,如果不是他夹在指尖的烟随着他的手指在轻微颤抖。我会以为他是在说别人的事,没一点情绪。   我看着沈晨南。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这个朋友。竟然是因为我要生产兴高采烈回来道一声恭喜,可却因此送了命。   沈晨南心里一定很内疚。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邓玉兰因为我生产而残废,这个墓碑上看着正年轻的男人也因此送了命。   沈晨南背负着这些。这一年多以来,肯定不好受。   我陪沈晨南沉默着,天空忽然低沉起来。狂风骤起,卷着我脖子上的纱巾飞舞。快速燃尽他指尖的烟。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眸色复杂,轻扯着嘴角问我:“听到这些。你心里什么感受?”   我抿了抿唇说:“我很抱歉。”   毕竟过去了这么久。我跟这个叫高雄的男人从来没有见过,为他的死我感到惋惜,却没有沈晨南的感触。   不知我的话哪里说错了,他神色瞬间变得很阴鹜,就像这突变的天气,与之不同的,他的眼里夹着一丝恨意。   他是隐忍之后流露出的一丝恨意,我不知道如果他不压制,那恨意是不是足够让他要我去为他的朋友偿命?   我以为自己不怕他的眼神,可我的脚后跟不受控制的朝后面退了一小步。   他冷冷的说了一句:“楼笙,你可真没良心。”之后低下头又掏出一支烟抽,一支两支,青石板上一地的烟头。   我觉得这氛围有些压抑,不想再陪着沈晨南这么待下去,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没人打破这沉默,它是不是会变成永恒?   我嗫喏着唇说:“你在这祭拜你朋友吧,我先过去了。”   我要转身时,他站起来拉住我的手腕,睨了一眼我手里的满天星说:“你拿这花去看谁?”   孩子葬在这墓园,除了我,楼箫,杨欢跟傅容庭,没人知道了。   沈晨南是孩子的父亲,却一次也没有看过,甚至是连墓碑在哪里都不知道,或许是带着一种为孩子不平的情绪,我自嘲的说:“去看孩子。”   他眸色闪了闪,松开了我,然后一面从烟盒里拿出三支烟,摆在墓碑面前,一面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他的神情真是太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卷着我的头发打在脸上,眼睛上,扰乱了我的视线,我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为孩子悲伤的神情,那是他的孩子,他却一点情绪也没有。   我冷笑道:“不用了。”   孩子不需要这样的父亲去看,我拿着满天星就朝孩子的墓碑疾走,走到孩子的墓碑前,我将满天星放下。   墓碑上什么也没有,没有字,没有照片。   名字来不及取,照片也来不及照,当初傅容庭将孩子替我葬在这里,我是感激的,因为傅容庭,我的孩子才安身之所,不是孤魂野鬼。   沈晨南最终还是过来了,同我一起站在墓碑前,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怎么没有名字?”   我伸手摸了摸墓碑,不带情绪的说:“来不及取。”   “这孩子是他葬在这里的。”   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能在这墓园买一块墓碑,那可真是太贵了,多少人活着都买不起房的人,死了却还要买墓碑。   我看着他冷笑一声:“沈晨南,你的孩子自己没有看一眼,连墓碑都是别的男人买下,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失败吗?你配做孩子的父亲吗?你配站在这里吗?”   他扬了扬嘴角,蹲下身扯了一把墓碑缝里的青草,仰着头看我:“楼笙,别跟我说傅容庭一座墓碑就将你收买了,你还记得这孩子是沈家的,就不该忘了你是谁的女人。”   我有些失望的闭了闭眼说:“我是傅容庭的女人,沈晨南,这个是事实。”   “事实?”沈晨南将手里的青草掷在地上,手指着墓碑带着怒气说:“事实就是你为沈家生了一个孩子,你生是沈家的人,死后也是沈家的鬼,楼笙,你跟沈家断不掉关系,你再这么推开我,后悔的只会是你自己。”   “孩子已经死了。”我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后悔,我只是后悔当年瞎了眼,跟了你。”   他压了压眉梢问我:“如果孩子没死,你会不会回来?”   “不会。”我的话决绝而冷漠。   我们目光对峙着,他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头,我不知道他到底在隐忍什么,气愤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很难受,也觉得沈晨南可笑,真以为我替沈家生了一个孩子就被沈家绑住了,别说孩子没了,就算活着,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会离开。   他还真以为上次给了我解释,这一切就过去了。   我们彼此看着,我其实不想在孩子墓碑前跟沈晨南争执,活着没享受父母的爱,躺在冰冷的地下,却还要看着我们争吵。   我先将视线收了回来,有沈晨南在这,今日我也不能跟孩子好好说说话了,我蹲下身将坟面周围一些新长出来的小草拔掉,慢慢地,一点点都除干净,将想对孩子说的话,都在心里说了。   天空愈加黑压压的,风也很大,要下雨了。   果然,没一会儿雨点就一滴一滴的打在沾满青草味的手上,头上,背后上。   楼箫见我这么长时间也没过去,天也下雨了,跑过来催我:“姐,下雨了,我们还是先……”回去。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楼箫看见沈晨南在这,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上次包厢的事让楼箫对沈晨南一直很忌惮,对于这件事,我很是奇怪,楼箫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那天她也跟我说了还是沈晨南救了她,可为什么她会对沈晨南如此害怕?   楼箫站在十几米之外,雨开始下大,青草也被我除完了,我没看杵着不动的沈晨南,在心里跟孩子说了句妈咪下次来看你,越过他朝楼箫过去。   楼箫小声跟我说:“姐,他怎么在这里?”   “刚才碰上的。”我说:“雨下大了,还是走吧。”   楼箫哦了一声,往沈晨南的方向看了一眼,跟我快速走下青石板,朝墓园的门口走。   这天气是说变就变,有车的人倒是直接开车走了,我们这些打车过来的,又没有伞,又没有车,只能找了个躲雨的地方用手机喊滴滴车。   这鬼天气,滴滴车主见定位在墓园,离市中心挺远的,又是下雨,愣是半个小时都没有人接单。   我不由得嘀咕一声:“早知道就把小黄开出来了。”   小黄被我上次撞坏了车头,修理好之后还停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只是傅容庭不允许我再开,我也就没去碰过了。   与我跟楼箫一起躲雨的人都陆陆续续有人接了回去,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这时也快下午三点了,雨下的实在太大了,天像破了一个洞似的,一直叫不到车,期间我往墓园里面看了一眼,我一直在这门口,都过去快三小时了,却没见沈晨南出来,我心里不由得在想他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是在孩子墓前忏悔吗?   心里摇摇头,我还真是会想,刚才沈晨南已经用冷漠的态度表现出了他对孩子的不在乎。   下雨温度自然也降了下来,我跟楼箫冷的不断搓着手,楼箫实在忍不住说:“姐,要不你跟姐夫打个电话吧,让他过来接我们一下,不然这天黑下来,我们难不成晚上在墓园过夜。”   在墓园过夜,听着就觉得惊悚,本来就够冷了,被楼箫这一说,后背仿佛有一股凉飕飕的阴风钻进来。   我看了她一眼,顾忌着说:“再等等吧,现在才三点离天黑还有三四个小时,等雨小点了我再叫车试试。”   我不想打电话给傅容庭,可能是怕他拒绝吧,或者是怕又听见苏姗的声音。   楼箫才没我的顾忌,我不打电话,她忽然从我口袋里摸了电话过去说:“姐,你怕什么啊,都等了三个小时了,这午饭还没吃,都饿死了,这雨一看就不会停,打电话给姐夫,还能知道姐在姐夫心目中到底什么位置,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说着楼箫就翻开了通讯录,找到了傅容庭的电话,我心里可能也是渴望着打这一通电话吧,我没有阻止她,我在通讯录给傅容庭的备注不是什么老公,而是金主二字,也亏得楼箫懂意思,精准的给傅容庭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楼箫对着电话欣喜的说:“姐夫是我,我跟姐现在在墓园,雨下太大了,回不去,姐夫能不能来接我们,我跟姐午饭还没吃,刚才姐都饿的肚子叫了。”   我惊讶的听着楼箫瞎掰,不带这么说谎不眨眼,刚才我没听错,是楼箫的肚子叫了一声。   不过我也不跟楼箫去计较这个,只是我不由得在想,傅容庭听见这句话会是什么表情?   明明我的电话,却是楼箫打过去,他会怎么想?   没等我想出结果,傅容庭特有的磁性嗓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我马上过来。”   楼箫开的是免提,他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好似还很急切,楼箫冲我挑眉,那意思是说我在傅容庭心目中的位置还是有的。   说真的,我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是暖的,身子忽然也觉得不那么冷了。   我不仅听到了这五个字,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敲门声,然后就是楚天逸的声音,好像是让我跟傅容庭今晚回老宅那边。   傅容庭匆匆应下,对楼箫说了句:“让你姐等一会儿,我半个小时后到。”   说完傅容庭就挂了电话,楼箫打趣:“姐,刚才姐夫是说让你等着,都没有说‘你们’,看来我这个小姨子一点不重要,姐夫心里只有姐啊。”   楼箫的话我心里泛起一丝丝甜,虽说知道她这是在打趣我,也知道傅容庭的话不是那么一回事,心底还是止不住泛起欣喜。   拿回手机,我忽然想起从刚才的电话我知道傅容庭在公司,从公司到墓园,不堵车的情况至少也要一个小时,现在下这么大的雨,傅容庭却说半个小时过来,我心里一阵担心,赶紧拿手机重拨回去,想让他不急,开车慢点,可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没接电话。 第79章:检查能不能生孩子   我觉得自己还真是没出息,这就为他担心上了。   楼箫见我着急。问道:“怎么了姐?”   “这下雨天。半个小时过来,我有点不放心。”   楼箫说:“没事。姐夫说半个小时也不会真半个小时啊,想多了。”   半个小时后证明我没想多,傅容庭还真是在半个小时后就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递给楼箫一把伞。见我跟楼箫站在这里冷的瑟瑟发抖,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先上车。”   我被带着上了车。身上一点雨水也没沾到,车内提前开了暖气。钻进去就感觉特别暖和。   傅容庭打着伞绕过车头上了车,我看着他的肩膀上淋湿了一块,刚才他把伞都往我这边倾了,对于他的这份细心。心里暖洋洋的。   其实在很多细节上,我不否认傅容庭将我照顾的很好,但我以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我也就不在意什么苏姗刘姗的,可现在我在意了。但我最在意的事,傅容庭没有成全我。   他关车门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楼箫在后座说:“姐夫。你这速度真是太快了。刚才姐还担心这么大的雨,怕姐夫开车出事呢。”   楼箫的话好似取悦了傅容庭,他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姐对我有这份心。”   “怎么没有啊,姐心里一直有姐夫啊,连我这个妹妹都站边上了。”见傅容庭心情好,楼箫双手攀在车座椅上趁机说:“姐夫,你看我跟姐午饭都还没吃,这都又快晚饭了,是不是该带我们去吃点好吃的?上次那个叫悠然居的地方就不错。”   我回头瞪了一眼楼箫:“最后这句话才是你的目的吧,你也就知道吃。”   自从这次楼箫回来,好似变了一个人,说话也不那么尖酸刻薄,神情也不会那么阴鹜,变得开朗了起来。   看来有时间我还得问问楼箫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容庭扬唇道:“刚才我听楼箫说你饿的肚子叫,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去悠然居吃饭。”   楼箫是巴不得傅容庭答应,一顿饭大几千块呢。   我反驳道:“楼箫说的话你也信。”   傅容庭笑了笑,发动了车子。   一个从来连话都很少的人却忽然笑了,那感觉就像是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怔了怔,却从后视镜看到渐渐远去的墓园门口站着一个人,是沈晨南。   他的目光朝我的这边看着,距离远的关系,又是一晃车子就转弯了,我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觉得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刺着。   如芒在背的感觉。   我没敢扭头看过去,楼箫知道上次自己说错了话,这次也没跟傅容庭提在墓园遇到沈晨南的事。   回去的路上傅容庭的车子开得慢,也很稳,他送我们先回去换了一件厚实的衣服然后再出发去悠然居。   路上我问他:“之前电话里我听姐夫好像说今晚我们要回老宅,现在我们出去吃饭好吗?”   “没关系,今天不是八号,奶奶只是说想你了,才让我带你回去。”他一面开着车,一面说:“待会吃了饭我们再回去也是一样。”   看着傅容庭的神情,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呢?   女人的直觉一向是是最准的,吃了饭之后,我让楼箫自己打车回去,然后我跟傅容庭回了老宅,大家都吃了晚饭坐在大厅聊天。   果然,老夫人不是无缘无故叫我回来,虽说我想我了,但也是催生。   之前我车祸,老夫人才没急着让我们生孩子,现在我养好了,这又催上了,而且能让老夫人这么大雨天的也把我们叫回来催生,原因是傅宛如怀孕了。   这消息我惊了一下,傅宛如跟楚天逸结婚两年了也没怀孩子,这前段时间还吵着闹离婚,现在却有了一个月的身孕,真是让我意外,也让我压力很大,这下老夫人催的更紧了。   不过我也有些放心,傅宛如怀了楚天逸的孩子,那就能收敛点了,将放在傅容庭身上的目光收敛一点。   我笑着恭喜了一声:“姐夫,姐,真是恭喜了。”   梁秀琴跟傅振华也是很高兴,做准爸爸的楚天逸那自然不说了,一直带着笑,不停的问傅宛如要吃什么,就连傅宛如起个身都怕摔着,喝口水都怕烫着。   但相反的,傅宛如好似不怎么高兴,可能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吧,虽是禁忌之恋,但藏在心底的人,岂是一朝一夕就抹去的。   楚天逸笑道:“谢谢,你们也很快就有的。”   这话让我尴尬了一下,心想着你说前面一句就得了,这最后一句不是更让我压力大?   偷偷瞄了一眼傅容庭,好似他对小孩也挺喜欢的,嘴角难得在家人面前有一丝微笑的弧度。   老夫人拉着我的手背笑说:“小笙啊,你看宛如跟天逸都有孩子了,你跟容庭可得抓紧时间了,到时让我们傅家双喜临门,傅家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人岁数大了,对儿孙满堂就愈加渴望,金钱权利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人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是在儿孙们的不舍得中离开这个人世,而不是抱着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金钱。   “奶奶,我们会努力的。”这话是傅容庭说的。   我侧头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说实在的,以前我不给傅容庭生,看着傅宛如有了孩子老夫人都这么高兴,而傅容庭也跟我说明了,我将永远是傅少夫人,我们本就没有感情,既然注定一辈子要在一起,要一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可以。   傅容庭的话让老夫人很是满意,她又问我一声:“小笙,你呢?”   我低着头微笑道:“小笙也不会让奶奶失望的。”   之前我跟傅容庭答应都是敷衍,这次却是真心的,我想傅容庭跟我一样,是真想要一个孩子,那一刻,没有什么苏姗,只是我们单纯的小家需要添加成员。   老夫人眼睛最尖了,看出我跟傅容庭真心答应,乐不可支,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却在大厅冒了出来,让老夫人笑意顿时一僵。   傅宛如半躺在沙发上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这楼笙跟容庭也结婚一年多了,几次要孩子都没有成功,说不定有人的身体有问题,怀不了孩子,总不能因为某人的原因,就让我们傅家绝了后。”   傅宛如这话针对的是我。   老夫人生气的立刻怒道:“宛如,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跟天逸也是结婚两年才有的孩子,这小笙才一年多,没有孩子也正常,你再给我胡说八道,别怪做奶奶的翻脸。”   好好的气氛被傅宛如一句话给化为泡影,梁秀琴出来打圆场,笑呵道:“妈,这宛如怀了孩子,情绪难免有点变化,她这也不是故意冲撞你,而且小笙跟容庭也要孩子一段时间了,这迟迟没怀上,去检查一下身子也没什么。”   老夫人的脸色更沉了,跺着拐杖,手点着傅宛如跟梁秀琴道:“你们这是不想看见我这个老太婆高兴一下是吧?是不是想早点气死我,这个家就你们做主了?再没人管着你们了?啊?”   这话严重了,梁秀琴的脸色瞬间惨白,急切的解释道:“妈,我没那个意思。”   傅振华也站起来说:“妈,宛如还只是一个孩子,说话有点口无遮拦,你也就别跟她一般见识,秀琴这些年也对你孝顺,这怎么可能想气你,你也就别生气了,这不都是为这个家好,想这个家多添点人,热闹一点,您不就是喜欢儿孙满堂嘛。”   楚天逸也求情:“奶奶,你就别生气了,宛如刚刚知道怀孕,一时还没适应,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好好的家庭聚会,傅宛如一句话就立刻变了气氛,我也不想闹成这样,跟傅容庭这几个月都没避孕,却一直没怀上,想到之前那个难产的孩子,有可能真是我身体的原因,我刚想说两句话,傅容庭捏着我的手,冷沉着一张脸,那意思是不让我为她们说话,显然傅宛如跟梁秀琴的话让他也生气了。   他这是在维护我。   老夫人浑浊的一双眸子闪了闪,今天本是喜事,老夫人生气归生气,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杵着拐杖站起来说:“今天我看在天逸的面子上这件事也就算了,以后再让我听到有人拿今晚这事说话,奶奶可真就什么都不认了。”   老夫人气的上了楼,傅容庭也拉着我也要回房,傅振华因为梁秀琴母女受了委屈,语气有些冷的叫住了我们,看了眼我们说:“刚才宛如话也说的没错,容庭你跟小笙两人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怀上孩子,奶奶一心想着你们给傅家生个大胖小子,如果你们谁真的身体有问题,就该去医院检查,不要像宛如说的,真断了我傅家的香火。”   这是我嫁到傅家,第一次听傅振华这么冷漠的说话,傅振华对我就像梁秀琴,不亲切也不陌生,但在外人面前,那一定是亲切的。   豪门这些面子活,我也是知道,也并没什么在意的,本来我就是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农村女,如果不是老夫人护着,哪能在傅家待着。   傅容庭牵着我的手,看着傅振华冷嗤一笑:“有你在,傅家的香火断不了,你想再给傅家添一个男丁,奶奶也一样会高兴。”   这是讽刺傅振华外面养女人,傅振华气的不行:“你这是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儿子跟老子扛上了,傅宛如本意只是针对我,可不想让傅容庭遭殃,赶紧劝道:“爸,容庭就是这脾气,你别跟他计较,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跟妈早点回房休息。”   我也不想傅容庭跟傅振华父子关系因我闹僵,   虽然他跟傅振华的父子情分本身就很淡薄,从傅振华将梁秀琴跟傅宛如带回来那天,听说傅容庭很少叫过傅振华爸,但也不能因我雪上加霜,我扯了扯傅容庭的袖子,说道:“容庭,你别跟爸置气,爸他们也是为了我们好,兴许真是我的问题,改天我去检查一下……”   话没说完,傅容庭已经冷眼瞪了过来:“让自己的女人怀不了孩子,那是男人的问题,你不许去检查。”   能承认自己有问题的男人,这世上还真不多见了,我感动他这句话,虽然他很霸道的命令我,可也就因为他这句话,我特别希望给他生一个孩子,下了决心的那种。 第80章:不管你爱不爱我,我先爱了   所有人都惊愕于傅容庭这么维护我,傅宛如眼里全是嫉妒。不过好在傅容庭没再跟傅振华闹下去。牵着我上了楼,我想如果不是顾及着老夫人。傅容庭会将我带出傅家。   回到房间,傅容庭的脸冷的跟冰块似的,他去浴室给我放了水,命令着我去洗澡,我没动。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我感觉到他身子微微一僵。我拿脸蹭了蹭他宽阔的后背:“傅容庭,你总是这样。让我伤心,让我感动,我该拿你怎么办。”   以前这话我会在心里说,可现在我不会顾忌。我就是要大大方方说出来,这段时间傅容庭又是给我做早餐,又是接我。今晚更是拿男人的尊严维护我,我怎么能不心疼心动?   既然已经亮出了底牌。我就要大大方方的爱这个男人,苏姗能在我面前宣布她对傅容庭的爱,为什么我不能呢?   傅容庭转过身来。温暖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庞。深邃的眸光里含着浅浅笑意:“看来我做的还不够,我傅容庭的女人不允许伤心。”   我忍不住热泪盈眶,说句情话也这么霸道的傅容庭,也怪不得我哪怕伤痕累累也奋不顾身爱了。   我流着泪笑道:“那好,你以后别让我伤心,傅少,不管你爱不爱我,心里装着谁,我先爱了,你随意,不过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我怕我有天会累了,倦了。”   所以在那之前,要么你能爱上我,要么让我离开。   最后这句我放在心里说的。   有苏姗存在,我就不可能不伤心,可这么美的场景,我怎么能允许苏姗这个名字破坏呢?   傅容庭笑了,亲昵的揉了揉我的头发,目光里带着宠溺的光:“真是个傻女人,不会有那一天。”   他将我搂在怀里,那一刻的幸福,让我整个细胞都仿佛浸泡在蜜罐里,甜蜜的让我找不到北了。   那一瞬间,我真想就这么永远下去,该多好。   那是我跟傅容庭这一年多以来,唯一一次最甜蜜的时刻,就连流的泪,也是甜的。   他亲吻了我额头一下,本说我让我洗澡,最后又是两个人一起洗了,自然一些少儿.不宜的节目也上了。   相对上次让我屈辱而胆战心惊的欢爱,这次他温柔得不行,后来我们到了床上,他贴着我的后背在我身体里释放时,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们生一个足球队。”   一个都还没有,傅容庭的心可真大。   我忍不住笑了,翻过身,轮到我趴在他身上,我笑说:“你还真当我是母猪?”   他手依然搂着我,薄薄的嘴唇在我额头又是一吻:“说笑的,我怎么舍得让你生这么多,一个就够了。”似乎他知道我会问下一句似的,补充了一句:“不管男孩女孩,都只要一个。”   多少男方为了要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逼着媳妇不停的生,直到生了儿子为止,这情况偏远的山区最为明显。   有句话叫越穷越要生,越生越穷。   傅容庭自然不是怕养不起,他是担心我的身体。   我不禁感动,仿佛一辈子的感动都用在今天今夜了。   想到傅宛如的话,我用商量的口吻说:“傅少,不如我去检查一下吧,你也知道我之前难产过一次,万一这身体真出问题了,生不了了……”   他低声喝止我:“不许我检查,生不了孩子那也是我的问题,别多想,好好睡觉。”   他这么强烈反对我去医院检查,可能也是怕我真生不了,到时不仅老夫人会失望,可能还会让他跟我离婚吧。   傅家再怎么不准离婚,若是娶的不下蛋的母鸡,那就非离不可了。   知道说服不了傅容庭,我也就没再说话,只是自己心里还是决定去检查一次,上次为傅容庭物理降温时,杨欢也说过我太糟蹋身体,小心怀不了孩子。   我在他怀里拱了拱,任他搂着睡觉。   因为这天闹的不愉快,八号我跟傅容庭也没回去了,老夫人也没有要求,现在傅容庭晚上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有时一个星期连续回来,我没敢问他怎么不去苏姗那里了,聪明的女人就不会傻到将自家的老公往外推。   店里忙完了这一阵,我让楼箫盯着店里,自己偷偷去了医院检查。   我这次是真急着为傅容庭生一个孩子,可上天却要跟我开玩笑,一项一项检查完后,医生告诉我结果,多囊卵巢综合征,输卵管也轻微堵塞,这两者加起来,我怀孕的几率根本是微乎其微,这结果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之前我跟沈晨南要孩子也是很久才有,可我一直没重视这个问题,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很快受孕,跟傅容庭这么就没有避孕,我也只是以为是暂时的,如果不是傅宛如那天这么一说,我也想不到自己来检查一下。   医生给我开了一大堆药,可这些真有用吗?   我不知道,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强,我将一大袋药提着,脸色惨白的一步步艰难的挪着步子。   这个结果让我怎么跟老夫人交代,跟傅容庭说?   顿时心底升起一股绝望,如果这辈子我跟傅容庭没有孩子,我再也做不了妈妈,我该怎么办?   傅容庭是不是就真的让别的女人替他生了?我跟他的婚姻是不是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那时我的脑子很乱,神色也是迷茫,以至于我撞了人,手里的检查单子滑落在地上也不知道,直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我才从迷思中被拽回。   当我回头看着苏姗捡起我的检查单子,脸上带着错愕与隐隐的欣喜时,我整个人像炸了似的,将单子迅速抢了回来,可这已经没什么用了,苏姗已经看到了我检查的结果。   苏姗看着我笑说:“楼小姐,这要孩子是缘分,可看来楼小姐似乎要跟孩子无缘了,不知道容庭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听说老夫人特别想抱重孙,傅宛如也怀了孕,你这不能生孩子,不知道老夫人还会不会护着你?”   自从上次在公司楼下对立之后,我跟苏姗就已经注定站在楚河两端,必须有一个赢了才算完事。   我知道求苏姗不告诉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没做这样的傻事。   我将检查单放进包里,看着她说:“就算我生不了,你也进不了傅家的门,老夫人一日不待见你,就不会有改变的那一天。”   苏姗双手环抱着,勾了勾嘴角:“可如果我怀上了呢?”   苏姗说出我最害怕的事,如果她怀上了,那就真没我的地位了。   我笑了笑,不甘示弱道:“那也要等你怀上了再说,就像苏小姐刚才说的,生孩子是讲缘分。”   “那咱们就走着瞧?”苏姗挑眉:“楼小姐,你霸占容庭也够久了,这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记住你上次的话,容庭若将离婚协议书给你的时候,麻烦你爽快的签了字,离开也潇洒点,别要死要活。”   “苏小姐,你对我这么大怨气,不就是觉得我抢了你的位置,可当初你离开时,没人逼你,傅容庭要回家,也没人逼他,我从来不想跟你争什么……”   “可你已经争了。”苏姗语气忽然冷了几分:“从你跟他领证那天,就已经将我的容庭给抢了,霸占了我的位置,你知道我为了容庭这一年以来吃了多少苦?我十个手指头练钢琴练出血的时候,你却霸占着容庭,你有想过我的心有多痛?当我拿着荣誉满心欢喜的回来,却得知容庭结婚了,你又能明白我心里的痛吗?一个女人漂泊异国他乡的苦,你又知道吗?我也不想跟你争,因为这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苏姗说的我哑口无言,她为了爱才会去做这些,虽然在傅容庭看来这根本不需要,但这不得不承认,苏姗对傅容庭真的太爱了。   我也想在苏姗面前争取,可我包里的检查单让我怯步。   我在心中天人交战,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看着她语气淡然的说:“你爱傅容庭,我也爱他,苏小姐,之前我能答应你让步,是我没意识到自己的心,你不能没有他,我也不能,现在我是可能生不了孩子,但这只是可能,也有可能会有,所以我不会放弃,我也相信他不会放弃我。”   “你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苏姗不屑的冷嗤一声:“楼小姐,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你什么身份你心里清楚,当你的身份,你那个疯子妈,吸毒的妹妹都暴露在傅家人面前时,该有多难堪你心里清楚,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不想把事情做绝惹容庭不高兴,可你也要认清自己到底是谁。”   我惊愕的看着她,也许真如她所说,如果不是她在给我机会,我那些事早就捅到了傅家人面前。   我不知道苏姗还知道多少,是不是连沈晨南跟我的事她也知道?   我惊惶着,忽然发现我对苏姗一点儿也不了解,可她却将我的底摸了个透彻。   我跟苏姗斗,仰仗的是什么?   傅容庭?   老夫人对我宠爱?   如果事情真败露了,我谁也仰仗不了。   我的身子甚是冰冷,因为恐惧。 第81章:楼箫心里有人   我看着苏姗,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定了定心神。面上不动声色的说:“苏小姐,你到现在不说。不一定是因为傅容庭,我们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医院相遇了,好像上次也是这个日子,苏小姐这么定时的来医院,又经常这不舒服。那不舒服,莫非你得了什么不能说的病?”   苏姗面色有了一丝慌乱。神色闪躲,没敢正眼看我:“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有病,你才有病,一个连孩子都生不了的女人。”   我的话像是踩在了她的痛处似的,她越是这样。更加确定我心中猜想,只是什么病跟我无关。   我无所谓的说:“既然苏小姐没病,就别这么激动。这样很容易让别人乱想,不过你也别担心。不是每个人都像苏小姐这么‘关心’别人的身体,我生不生得了孩子,不劳你费心。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转身走的时候。她在身后叫住我说:“楼笙,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将今天的事告诉容庭吗?”   没有回头,平视着前方,我语气淡淡的说:“如果你觉得这能让傅容庭跟我离婚,你尽管去说,我也想看看他知道后是放弃我,还是选择跟我一起,你想赌的话,我陪你赌,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楼笙什么都没有,不怕输不起。”   我没管苏姗什么表情,径直朝外走了。   苏姗虽然拿捏着我的秘密,可看不透傅容庭对我的态度,不然也不会一次次在我这试探,让我离开,而不是直接让傅容庭赶我走。   在拿到检查结果时,我也害怕傅容庭知道啊,可我不能这么自私,若我真不能生,别说傅家人不要我,苏姗威胁我,我自己也会走。   爱一个人,如果连为他孕育子女的能力都没有,又怎敢说爱?   我难以开口,可苏姗替我说,我想我会感激不尽,但我又想这一天晚一点,再让我跟傅容庭待一段时间。   我恍恍惚惚的回到店里面,楼箫叫了我几声都没有听见,后来肩膀一重,楼箫拍了拍我肩膀问:“姐,你这是想什么呢,我都叫你几声了,在你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我可是卖了五万块,这提成不少吧,姐,有没有奖励?”   “我包你吃住,除了每天必要的零花钱,我不会给你一分钱,你赚的这些钱我给你存着以后当嫁妆。”我将包放到收银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楼箫不干了:“姐,你也别给我存嫁妆了,我这辈子也就注定嫁不出去了,你还是把钱给我买吃穿得了。”   “吃什么穿什么我还能少得了你?”我抬了抬眸子起身说:“昨晚有点没睡好,你跟她们看着店,我进去躺一会儿,有事叫我。”   我当起了甩手掌柜,进去躺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直想着医生的话,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晴天霹雳,我又怎么能这么快消化。   我眯了没一会儿,楼箫就在外面咋咋呼呼的叫我,说是有人找我,听着楼箫的声音很是兴奋,想必是熟人,如果是傅容庭,楼箫可能是高兴,如果是沈晨南,她可就是拉着脸,但这兴奋就让我疑惑了。   我拍了拍脸清醒了一下走出去,见到门口高大的背影,我一时没认出来,或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男人转过头来。   是连成杰。   他来这找我,着实让我意外。   我走出去疑惑的问:“你找我什么事?”   连成杰看了眼店里面,笑说:“我没想堂堂的傅少夫人在这上班,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你,有没有空?想跟你聊两句。”   我从他的话里面听不出讽刺,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感觉上说不出好坏,对于这个见证我跟沈晨南一路走到今天的男人,我不知道他来找我什么事,婉拒道:“我这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恐怕……”   话还没说完,连成杰就说:“我这正好也没事,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   这样子看来是非聊不可了。   我不好再拒绝,他喜欢等就让他等着。   “还有三个小时下班,如果你没事的话就等吧。”   楼箫在我身后,听到这话连忙说:“姐,成杰哥有事找你就先去吧,店里面我帮忙看着就行。”   第一次楼箫为一个男人说话,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她看连成杰的目光是女人看男人的那种眼神,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到她刚才的兴奋,莫非是……   楼箫被我接到身边也三年了,那时她还只是十七岁,未成年的丫头片子,而连成杰足足大了她一轮,那时我跟沈晨南约会时,会带上楼箫,而连成杰有时也在。   楼箫从来北城没几个月就学坏了,这时我才猛然发现,每次见了连成杰后,她都会安分一段日子。   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是太粗心了。   那时的我,太沉迷于沈晨南给的爱了,因为太过甜蜜,几乎没有争吵,就是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宠我至宝。   邓玉兰逼我离开时,其实她不知道,沈晨南曾几次想去偷户口本跟我直接去登记结婚,甚至说带我去国外跟我结婚,我看不得爱我的人为我做到如此,他要那样做,就抛弃了所有,我自然不愿,也就答应了邓玉兰的要求。   楼箫都说话了,我自然只能先跟连成杰出去,这商场我熟悉的人太多,熟悉我的人也太多,不想惹是非,就跟连成杰出去了。   他提议去吃点什么东西,我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就跟他去了河边走走。   外面的风大,我双手揣在包里侧头看了眼他问:“找我有什么事?”   “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找你?”连成杰笑着反问:“楼笙,我们也认识几年了,朋友算吧,朋友之间出来聊聊,应该不算很突兀吧。”   连成杰是很成熟型的男人,也就是大叔型,如果我没记错,他跟傅容庭好像是一年的。   楼箫若是喜欢他,如果单看人,我还是希望两人能成,可楼箫什么情况,连成杰一清二楚,而连成杰的家世,不允许他有楼箫这样的妻子,这点我还是承认的。   风吹乱了发,我拿手捋了捋微笑着说:“自然是朋友,只是一年多没见,有点不习惯了,我还以为你会为了沈晨南来找我。”   连成杰温笑道:“你跟晨南两人之间的事,我是一个局外人,怎么好干预,上次见你的变化挺大,差点就没认出来,我听晨南说你回了老家,没想你一直在北城,而且还嫁给了傅容庭。”说到这他顿了顿问我:“他对你好吗?”   我知道他问的是傅容庭,抿了抿唇我说:“他对我很好。”   提起傅容庭,我心里又是甜又是涩。   “对你好就行。”我们路过一棵柳树下,垂柳就在我头顶,他抬手为我挡了一下,然后我们继续走在河边的石子路上,他说:“当年你出事时我正好去了国外,没及时赶回来,如果知道会这样,那时也就不走了,晨南当年的做法我也很奇怪,你们感情如此好,没想走到了今日。”   “世事无常,那些陈年旧事我早就放下了。”前面几步一张长木凳子,我走过去坐下来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对了,你呢?结婚了吗?”   后面这话我是代楼箫问的,我希望他结了,楼箫也好断了念想。   他在我身边坐下来,莞尔道:“还没遇到合适的人。”   我看了他一眼,连成杰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能力,像他这样的男人不知多少人争着跟他结婚。   我哦了一声,目光看向河对面,双手揣在兜里,没再说话。   人的思绪一旦沉浸下来,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我跟连成杰这样的沉默倒不觉得尴尬,他很绅士,坐在我旁边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我还以为他会为沈晨南说几句话,或者问我上次为什么跟沈晨南出现在梨园,他什么都没说,给我一种想要的安静。   以前我跟沈晨南约会遇到他时,邀请他一起吃饭什么的,他也只会在一旁安静着,让人有时都会忽略他的存在。   河面上的风吹在脸上,耳边是杨柳飘荡的声音,汽笛声仿佛都远去了,目光所及之处,这世界明明不是我一个人,我却觉得孤独,那时我真想打电话给傅容庭,但又觉得矫情,打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越想,幽静的环境也不能使我内心平静,我烦躁的坐直了身子摸了一下包里,没有烟,我问连成杰:“有烟吗?”   连成杰怔愣了一下,当初沈晨南看我抽烟很惊讶又厌恶,连成杰却只是讶异了一下,将包里的烟摸给我。   我掏出一支烟点上,问他抽不抽,他说从不抽烟,这烟带在身上只是为了应酬时用。   好像我也真没见过连成杰抽烟。   我将烟还给他,他问我:“有心事?”   我垂着眸子吸了一口,侧头看着他忽然就问了一句:“连成杰,如果你的老婆不会生孩子,你还会要她吗?”这话问出去我也讶异,想到他没结婚,我又兀自笑着补充说:“忘了你还没结婚,这个问题在你这不成立。” 第82章: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话音刚落,他却说:“男人真心爱一个女人。不会因为女人生不了孩子就抛弃。除非不够爱,如果是我。我不会,既然我娶了她,就会爱她一辈子,呵护都来不及,怎么会因为孩子而不要她。一个女人生不了孩子已经够痛苦,男人是不会在自己心爱女人伤口上撒盐。”   我怔了怔说:“你的回答就基于在爱之上。”   可如果没有爱。那就会抛弃?   我的异常让连成杰心下有了判断,他有些急切的问我:“你说的是你自己。”   他这是肯定的在问我。拿到检查单时,我没想连成杰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我手抚着额头,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在消化这个信息吧,然后他宽慰我说:“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不会没有自己的孩子。别太担心了,孩子来不来是缘分。你刚才问我,是在担心傅容庭会介意?这件事我不好说什么,但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你可以跟他好好沟通。事情或许没你想的这么糟。”   他的安慰很贴心,很中肯,可对我只能起一点作用。   现在谁家不想要个孩子,老夫人更是渴望的很,如果知道我生不了,不知道会受多大打击。   我抽完了手上的烟,心中的郁结才舒散了一点,我起身说:“谢谢你的建议,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他跟着起身,邀请道:“现在也到了晚饭时间,不如我请你吃饭吧,这许久不见,给我一个机会做东。”   抿了抿唇,我微笑着说:“不用了,今天我没什么心情,等改天我有空请你。”   他没勉强我,温温一笑:“那好,你现在是回商场还是家里,我送你。”   “还是回家吧,麻烦你了。”这次我爽快答应,总不能一个劲的拒绝,怎么也说认识了几年的朋友。   连成杰送我回去,刚到家楼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试探性的问我:“姐,你吃饭了吗?在哪里?”   知道她的心理,我一面朝厨房走,打算随便煮点饺子吃,一面说:“还没吃,刚到家里,你待会下晚班,差不多七点能到家,我这准备煮饺子,需不需要给你煮一份?”   楼箫好像有些失落,说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吃饺子,还是在外面吃了再回去吧。”   我没说什么,挂了电话,我手撑着琉璃台,听着锅里水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开始翻滚的声音,下了饺子,看着它慢慢的浮起来,一个人无聊到极致是怎样的?那就是锅里的小水泡都能数清楚。   煮好后,我端着去饭厅,空荡荡的房子里飘着猪肉白菜馅的饺子味,我掏出了烟点上,最后都分不清烟雾缭绕是饺子散出来的热气腾腾还是烟丝慢慢燃尽飘出来的白雾。   一个人默默,吃着,一个人,默默的流泪。   一边吃着饺子,一边流着泪,一边抽着烟,这就是我楼笙知道生不了孩子后的第一餐。   吃好后,我连碗都没有洗,直接扔进了水池了,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低着头盯着脚趾头,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不知道堆了多少烟头,我仿佛是不要命的抽着烟,像一个堕落的瘾君子。   我在等着傅容庭回来,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回来,我想着这天也不会列外,但不知道苏姗用了什么办法,愣是将傅容庭留下了。   给我打电话时,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堆成了小山,烟抽多了,开口时先咳嗽了一声,傅容庭那边立马问:“怎么了?”   缓了缓我说:“没事,不小心呛着了,这么晚没回来,回不来了?”   “恩,有点事,你早点睡,明天早上我回来给你做早餐。”   以前这句话我从傅容庭嘴里是怎么也听不到的,可能今天他想补偿我吧,其实想想傅容庭夹在我跟苏姗之间还真是挺难的。   但也是自作自受。   我从电话里听到有钢琴声还有人群的嘈杂声,想来是在外面,演艺厅之类的地方。   苏姗是比较高雅的女子,又是钢琴家,去的地方肯定都是高雅人才会去的,而我穿上了华丽外衣也掩不住我卑怯的内心。   我很洒脱的跟他说好,其实也知道他明天早上是回不来的。   我不知道苏姗会不会告诉傅容庭在医院的事,但我已经想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楼箫很晚才回来,我没心思去问她去了哪里,听到关门声时,我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天还灰蒙蒙的,我还朦朦胧胧着,随意翻了一个身,手也顺着朝一边翻过去,迷糊中感觉像是打到了什么东西,我心里一突,立马睁开了眼,看着脱了衣服裤子准备躺进来的傅容庭,我惊讶的道:“你怎么回来了?”   他躺进来,想抱我,可能觉得身上寒冷,也就没有抱了吧,裹紧了被子拉着我手说:“再陪我睡一会儿,醒了我去给你做早餐。”   他神色疲倦,好像又是一夜未眠,我跟着躺下来,虽然他跟我刻意保持着距离,却还是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扑过来的寒气,他的手也是冰冷。   我将身子朝他挪了过去,他朝后面挪了一点说:“等我暖好了身子再抱你。”   他的这句话让我心微微荡漾了一下,我执意靠近,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搂着他不让他动,嘟哝道:“抱一会儿。”   我想没有比我更傻的女人,自己的丈夫从别的女人那回来,我还要怕他冷着给他暖身子。   我的执意让他没再推开我,但傅容庭多聪明啊,看出我有些不同寻常,拍着我的背轻声问:“怎么了?”   他能问出这话,也就说明苏姗没有告诉他我的事。   我拿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语气朦胧:“没事,就想抱着着你睡一会儿,我好困。”   这时正是早上五点钟,人最困的时候。   傅容庭是一夜未睡的困,我是没睡好的困,没一会儿我们就抱着彼此睡着了,他说是醒来给我做早餐,可他稍稍一动,我就紧搂着他不放,那种像是放了就再也回不来的恐慌让我想这样一直一直抱着他。   他也就没再动,我不敢睁开眼睛,就一直装睡着,见我一直没起来,外面等着我一起上班的楼箫有些纳闷的敲门喊我:“姐,都快十一点了,你醒来没有?”   楼箫不知道傅容庭早上回来,一直拍门,自然我也就不能‘睡’下去了,应了一声:“马上就起来了。”   拍门声停了,我从傅容庭的怀里将头抬起来,见他睁着眼睛目光沉沉的看我:“这么反常,是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很认真,微拧着眉,我扬唇笑了笑:“我吃醋了。”   傅容庭曾几次问我是不是吃醋了,我都没有承认,这次我主动说我吃醋了,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眸子带着丝丝柔软:“孺子可教也。”   我裸着身子坐在他的身边,被子滑到了腰上,嫣然一笑,忽然认真的说:“傅少,娶了苏姗吧。”   我的话一出,傅容庭脸色的表情顷刻间僵硬了,放在我头顶的手也顿住了,倏而将手收了回去,愤然掀被子下床:“我会当你这句话只是在闹脾气。”   我耷拉着肩膀坐在床上,看着他进浴室,嘴角兀自扯了扯,傅容庭,我也想这只是我在闹脾气,可我不是,我只是想让自己潇洒点,不至于输得狼狈。   我从傅容庭的神情里得知苏姗没有告诉他时,我不是松一口气,而是更加紧张了,也不得不佩服苏姗的心计,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女人最是了解女人,若是她就这么急匆匆的告诉傅容庭,他是知道了,却达不到她要的效果,反而不说更为合适,因为这能让我在傅容庭身边胆战心惊,自己想着逃离,然后她不战而屈人之兵。   玩心计,我终究还不是苏姗的对手。   本来好好暧昧的气氛被我一句话给破坏了,傅容庭洗漱好之后冷着脸换衣服,他之所以这么生气,是他从我眼神里看出了认真。   傅容庭去公司说要送我们一程,我拒绝了,待他走后,楼箫讶异的问我:“姐,姐夫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晚回来时没看见他啊。”   “别多话了,去商场吧。”   傅容庭还真是会逃避,一次两次,我也摸清了他,好像每次我要下定决定离开时,他就躲着我不见,好似在让我冷静下来,晾着我,让我反思。   可这次他这招不灵了,他不回来,我也不回去了,我住去了杨欢家,反正她也跟顾云生在闹矛盾,顾云生来的时间少,而且他来了,我也识趣的回房间睡我的觉。   我在杨欢这待一两天还瞒得过去,时间久了就看出了问题,拉着我急问我是不是跟傅容庭闹矛盾了。   我说没有,她不信,可我坚持不说,她也拿我没办法,反正我住她这,她一百个乐意。   在她这住挺久的,傅容庭那边也没个电话,仿佛也不管我是不是回去,开始时我还担心傅容庭忽然杀上门来带我走,可后来就觉得这想法多余了,傅容庭才不干这么愚蠢的事。 第83章:沈晨南到底在搞什么   这天,我想着已经很久没去看我妈了。楼箫是不去的。我也没跟她说,给自己排了一天假去了精神病院。   阳光明媚的天气。杨欢也正好休假跟我一起去,我们明明都有男人拿着大把钱养着,却干着几千块一个月的工作,好似这样我们就融入大众了,都是一样的人。   我到医院时。房间里没人,我找了照顾我妈的护工。她说有人来看我妈,带着她公园玩了。   这医院的后面就是一个公园。专门给这里的病人活动的,听到护工这话,我慌忙问:“谁?你怎么能随便让人把我妈带走,每个月付你钱。不是让你对我妈这么不负责任。”   其实我自己对我妈都不怎么负责任,却要求一个拿钱做事的护工对我妈好,真是可笑。   不过一码归一码。能来医院里看我妈的,我真不知道还能有谁。甚至是这个世上知道我妈在这里的人也没几个,傅容庭肯定是不会来看的,那是谁?   我跟杨欢急忙去了公园。远远的就听见了我妈的声音。嘴里高兴的囔着:“好玩,好玩,还要玩……”   走近见我妈跟沈晨南盘着腿坐在草地上,沈晨南手里折着纸飞机,四周不少飞出去的纸飞机,我妈高兴的直拍手,像一个三岁孩子的智商,对着这些东西如此敢兴趣,在我妈的世界里要求都是如此简单。   沈晨南放飞了手里一个折好的纸飞机,我妈欢呼,纸飞机最后顺着风落在我脚边,沈晨南抬眼看着我,好似对我的出现没什么意外,面色平淡无奇的说了一声:“来了。”然后又低下头去折着纸飞机,逗我妈开心。   我很久没有看见我妈这么高兴过,虽然我也来看她,给她梳头洗头,却不会陪着她玩。   我妈过来捡纸飞机,看到我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拿了飞机就又盘坐在沈晨南旁边。   我跟杨欢相互看了一眼,走过去,我质问沈晨南:“你来这里是干什么?这么做什么目的?”   他漫不经心的折好纸飞机,放到我妈手里站起来看着我笑说:“你难道看不出我这是在逗伯母玩?”   他将玩字咬重,那是一种轻蔑,他将我妈当三岁孩子戏弄。   我顿时胸膛一股火:“沈晨南,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你还想怎么样?非要弄得这么难堪吗?”   杨欢也为我抱不平,怒道:“沈晨南,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当初那样对待楼笙,现在又来逗一个疯子,你是不是闲得蛋疼,信不信姑奶奶我真让你蛋疼。”   沈晨南对于我们的怒火,只是双手插兜淡淡一笑:“我说过,你生是沈家的人,死了也要做沈家的鬼,给你机会不要,自然是不要怪我,你不是说不会后悔吗?”   “你有什么可以冲我来,跟我妈无关,你这样戏弄,有意思吗?这样是不是能满足你变态的心理?”看着我妈在草地上捡着沈晨南折叠的纸飞机玩的不亦乐乎,我心里一阵酸涩。   沈晨南云淡风轻的笑着:“我看你妈玩的挺开心的,楼笙,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将自己的母亲扔在这个精神病院里,自己倒是过着富太太的日子,这怎么说得过去,我这是来替你尽尽孝心。”   我气的肺都在疼,杨欢也气的抡起袖子说:“沈晨南,你大爷的,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变态的人。”   见杨欢要打沈晨南,我妈忽然过来挡在他面前,痴痴傻傻道:“不要打,不要打……”   我的亲妈维护着戏弄她的人,当时真是什么心情都有了,看着沈晨南得意的嘴角,我不管不顾的拉着我妈走,她不肯走,一直挣扎着,哭着,眼睛向沈晨南求救,好似我是坏人,不是她的女儿,沈晨南才是那个她相信的人。   我怕沈晨南伤害我妈,心里难受也就只能忍着,将我妈拽回了病房,将她按在椅子上坐着,她不停的动:“我要玩,要玩……”   “你喜欢玩,可以让李姐陪你玩,以后不许跟刚才那人出去,知不知道。”我厉声喝道,然后将护工李姐喊过来,让她好生看着我妈,以后除了我,任何人也不让见,不让带出去。   李姐也自知自己疏忽了,一个劲的道歉,说下次不会了。   我给她的工钱是其它护工的三倍,看在钱的份上也必须给我好好照顾着我妈,若是真被我辞退了,失去了这份高薪,李姐家也不好过。   我妈一个劲的哭,杨欢皱眉说:“楼笙,我看着沈晨南能来一次,也会有下一次,要不还是换家医院吧。”   换医院也解决不了问题,沈晨南能找到这里,自然也能找到下一个地方。   我说:“不用,他做不出什么事,也是想恶心我一下而已。”   杨欢怒骂道:“也不知道沈晨南脑子里想什么,都翻篇的事,怎么还这么追着不放,要是真惦记着,一年多的时间不来找,现在倒是成了狗皮膏药,有完没完了。”   确实,要是真想着我,早就找来了。   我想到沈晨南母亲的事还有那个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的高雄,我怅然道:“算了,就当相抵了,以后见着他躲远点就行。”   可似乎我的想法,不是沈晨南的想法,他非得扰我,我除了生气愤怒,也毫无办法。   杨欢听不明白我的话,面色茫然的问:“什么相抵了?你又不欠他什么,反倒是他欠你的下辈子都还不完。”   我看了杨欢说:“邓玉兰腿不能走了,听说就在我生产那天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沈晨南的一个朋友从国外赶回来,也遇了车祸死了。”   杨欢吃惊,随即道:“邓玉兰那老婆子残废了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她作的,而且就算你说的那个朋友车祸死了,那也不能怪到你头上,总不能因为这些,当年就丢下你跟孩子,你别太好骗了,被他骗过一次,还真就这么轻轻松松就相信他,指不定这次是更大的谎言。”   当时杨欢说的只是气话,没想后来还真被她说中了,沈晨南的回来,就是一场更大的欺骗,骗我好苦,好心疼。   我看着明媚的天空说:“有些事评判不了对与错。”   李姐哄了好一会儿才把我妈哄住,可经过刚才的事,我妈不允许我靠近,我跟杨欢也就待了好一会儿就走了。   时间尚早,杨欢拉着我去了珠宝城,顾云生昨晚给她一张卡,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在珠宝城里,正室与小三狭路相逢。   不过正室是我。   好久没有傅容庭的消息,没想会在珠宝城看到他跟苏姗在一起,两人好像在挑选项链,听见苏姗拿着项链不停的问傅容庭哪一条好看。   杨欢跟我同时看到珠宝城里那对比珠宝还耀眼的俊男靓女。   傅容庭是背对着我这边的,也就没看见我,当时我如坠冰窟,反应过来时脸色苍白的拉着杨欢低声说:“我们去别家看吧。”   杨欢不允许我的逃跑,拽着我说:“楼笙,你才是傅容庭名正言顺的老婆,这段日子你在我那,他不闻不问,现在却陪着小三买首饰,你可以忍,我还不能忍。”   意识到杨欢要做什么,我连忙阻止她,带着乞求:“别……杨欢,我们走吧。”   杨欢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不成全我,或许是她知道不争的下场,她不想我跟她一样,说什么也拉着我进去了,并且大声,豪气万丈的说:“楼笙,再过些日子也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这店里面的东西你随便选,我送你。”   明明心里有点难受,听她这样一说,我怎么突然有点被逗乐的感觉?   我的生日是六月六,离过生还有一个月呢,这也送得太早了。   在杨欢喊出的那一刻,傅容庭跟苏姗都回过头来,他很是讶异我的出现,眉头紧蹙着,好似不太高兴我出现在这,也好像是害怕我出现在这。   导购小姐以为来了一位大土豪,很是热情的问我们要选什么,杨欢却装作刚看见傅容庭的样子,死拽着我过去笑道:“傅少,好巧啊,我今天跟你老婆出来逛街,没想会遇见你,刚才你老婆还在念叨着你,你们夫妻也是,这才一会儿没见就想着念着,秀我一脸恩爱,对了,我给楼笙买生日礼物,不知道傅少到时给你老婆送什么?”   杨欢完全将一旁的苏姗当透明,拉着我将她挤了过去,又是一口一个你老婆的,我知道她这话就是说给苏姗听的,也理所当然的,苏姗听到这话脸色当即就变了,店里面的导购小姐们目光也有点怪,因为刚才我没出现,大家都以为傅容庭跟苏姗才是一对,没想半路杀出个正室。   我没说话,等着傅容庭的回答,杨欢都给我将路铺出去了,我就是再怂,想让傅容庭放弃我,也不会在这表现。   傅容庭眸色淡淡的睨了我一眼:,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说:“等她生日了,自然会知道送什么。” 第84章:傅少夫人的威风   “之前傅少送给楼笙一条海洋之星,听说好几百万呢。这生日礼物肯定会更用心。不会傅少今天来就是给楼笙挑礼物的吧。”杨欢看了眼苏姗,故作刚看见她似的讶异说:“咦……傅少。这位小姐是谁,什么时候你换了秘书?我记得你那个叫琳达的秘书可比这好看多了,怎么换了?”   杨欢的话让我心底真是畅快,我看着苏姗指节泛白捏紧了爱马仕包,嘴角轻颤着。显然气得不轻。   她眸光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压下怒气。面带着微笑解释说:“这位小姐认错人了,我跟容庭是……”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极其复杂的瞄了一眼傅容庭,嗫喏着嘴唇说:“是朋友。”   傅容庭没吱声,应该是默认苏姗承认的这种关系,杨欢挑眉看了我一眼。继续笑说:“原来是这样啊,我看这位小姐模样长得很是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容我想想……”杨欢食指敲着脑袋。好像真想起来似的惊呼道:“你是那个少女钢琴家苏姗对吧,楼笙,你看这是不是。之前在海报上见过。海报上跟仙女似的,只是这看见真人,多少有那么点出入,刚才远远的还以为哪家小姐来勾搭傅少呢,一时没认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啊。”   说着不好意思,可那脸上却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位小姐说话可真有趣。”杨欢将苏姗挤兑的不行,恼怒却又不得为了形象压下来,我还从来不知道杨欢有这表演天赋,真是不去当影后可惜了。   苏姗气得脸色一阵青白,却只能面带着微笑,只是那眼神有意无意瞟向傅容庭,想让他帮忙的意思。   傅容庭薄唇微抿着,轻飘飘的瞄了杨欢一眼,我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在傅容庭没开口之前说:“容庭,你在这陪朋友看吧,我跟杨欢先去别的地方逛。”   我要走,杨欢拉了我一把,将我往傅容庭面前推,说道:“楼笙,你老公在这,你去哪里,我们本就是来这逛,你的生日礼物还没选呢,正好你老公在这,还能帮忙看看,这傅少眼光一定是极好的,像一些次品一眼就能看得出,现在有的次品做的跟正品似的,不过傅少这么有品味,肯定不会选到次品,毕竟次品再怎么像也只是次品,做不了正品。”   杨欢特意将次品两个字咬重,意在指苏姗破坏我跟傅容庭的婚姻。   她其实是最善察言观色,也知道傅容庭有些不高兴了,但她是我朋友,只要是我好,她得罪傅容庭也无所谓。   我们四人都能听懂这话里面的意思,导购小姐不懂,还以为杨欢在质疑她们珠宝城,赶紧说:“这位小姐,你放心,我们店里的任何一件东西,保证都是真的。”   “那就好,给我拿你们店里最好的翡翠镯子看看。”杨欢坐在转椅上一笑,然后对我说:“楼笙,我记得你最喜欢翡翠,待会你好好选,顾云生给的钱够买,别怕花钱,这有的时候该花的钱还是得花,不要有一天像我跟顾云生,他的钱拿给我花了,他老婆还没这么花过呢,这你不花啊,总有女人来替你花钱,说不定以后别的女人不仅睡你老公,花你的钱,还打你的娃。”   这话谁都听得出杨欢是小三,导购小姐面上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诧,没想这么漂亮,看着正经的杨欢会是小三,不过怎么说也是训练过的,素质极好,很快就掩饰住了,带着标准微笑为杨欢服务。   我睨了苏姗一眼,语气淡淡的说:“你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   我这话两层意思,一层表面上是我会守住正宫的位置,而另一层就是退让,我不能生孩子,也不会有别的女人打我娃的那天。   刚才神情还很冷冽的傅容庭,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心情颇好似的,冲另外一名导购打了一个响指,嘴角半勾着:“把你们店里最大的钻石戒指拿出来让我老婆试试。”   我跟杨欢同时惊愕,结婚时傅容庭都没给我买过戒指,上一秒还冷凛的很,下一秒就要买钻戒送我,这太阴晴不定了。   导购小姐一听,那自然是欣喜的不行,忙不迭的将店里大的钻戒都拿我面前。   苏姗面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她刚才被杨欢稍稍挤了一点出去,仿佛就是外人,而傅容庭本想帮她,最后却给我买东西,杨欢是打她脸,傅容庭是在诛她的心。   仿佛被遗忘的苏姗捏紧了包对傅容庭说:“容庭,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老婆已经来了,也用不着我帮忙给挑礼物了。”   苏姗是公众人物,杨欢刚才还指出她的身份,虽然没有承认,也保不齐就被谁认出来了,自然不会让自己沾上一点小三的嫌疑,只能顺着杨欢之前的话说。   傅容庭轻轻应了一声,让她注意安全,多余的话就没了,完全不用我出手,苏姗就灰溜溜走了。   每次傅容庭背着我的面跟苏姗怎样都没关系,我在的时候,好似他每次都有意无意的站在我这一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我是正室,自然得拿出正室的风范,没跟苏姗计较,苏姗走了之后,导购小姐正好把钻戒都拿过来了,傅容庭头微微朝摆放钻戒的托盘偏了一下,凝视着我说:“选一枚。”   虽然之前很想他买给我,不过我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许这戒指买了也没用,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双手奉还给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还是算了,不是每个人的喜欢这些闪闪亮亮的东西。”   “那你喜欢翡翠?”   刚才杨欢只是乱说的,我跟她都是农村来的,怎么会对这些奢侈不使用的东西喜欢。   “我收东西看人。”   他皱眉:“既然舍得出来了,不想收东西,那就跟我一起去吃午饭。”   他这话是带着命令式的,杨欢闻出了我们之间的火药味,我微微蹙眉说:“我刚跟杨欢吃了过来的,不饿,难得陪杨欢出来一趟,你自己去吃吧。”   其实我们没吃,只是不想跟傅容庭待一起,杨欢自然配合着我,没吭声。   傅容庭可能觉得我胆肥了吧,不仅玩离家出走,还拒绝他买东西,拒绝一起吃饭,他噙着寒光的眸子勾着我说:“不饿就看着我吃。”   见他生气,我语气也冷了几分,强硬了几分:“陪傅少吃饭的人多得是,不少我一个。”   傅容庭怒气更甚了,不等他发怒,我牵着杨欢就往外走:“我们去别的地方逛。”   我当众拂了傅容庭的面子,不用看也知道脸色有多阴沉。   踏出门口时,我听见导购小姐问傅容庭还要不要选,至于傅容庭怎么回答的,我不知道了。   杨欢很赞同我的做法,就该给男人一点教训,不然还真不把女人放眼里了。   出了珠宝城,我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脚下一片虚浮,手紧捏着杨欢才能找到一个支撑点。   “楼笙,你这次跟傅容庭闹得挺厉害的,是因为苏姗还是?”   赞同我归赞同,却还是不由得担心我。   “回去再说吧。”   知道我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趣,杨欢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回了她住的小区。   她给我倒了杯水压压惊,能当面拒绝傅容庭,那可真得需要很大的勇气。   “楼笙,说说吧,你们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你都在我这住了大半月了,傅容庭一点表示也没有,还公然的跟苏姗选首饰,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想要踹了你娶那狐狸精?”   我没出息的颤抖着握着水杯的手,喝了好几口水才缓了过来,目光怔怔的盯着水杯说:“不是因为苏姗,是我的原因,老夫人想要一个孩子,傅容庭也很想要,可我不能生了。”   我的话让杨欢愣了好一会儿,随即坐在我身旁,拉着我的手臂不可置信的问:“你刚才说什么?怎么就不能生了?之前你还生了一个,是不是弄错了?”   我摇着头,双手圈着膝盖,话还没出口,声音就先哽咽了:“没有弄错,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输卵管堵塞,卵巢多囊,这辈子要孩子的几率微乎其微,杨欢,我真的很想给他生一个,他爱不爱我不重要,只要我爱他就行了,他答应我不会离婚,我们想要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我不能生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老夫人也肯定接受不了。”   “你怎么这么傻啊,就因为这个,想把傅容庭给推开,你怎么就知道他不能接受,你这是让自己难受啊。”   “我不能自私的让他没有孩子,可如果让我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生,那比拿刀子挖我心还痛,我还不如离开。”   杨欢不知该怎么安慰我,一个女人不能做母亲,那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谁都想要孩子,她看着我说:“楼笙,别怕,别担心,这不是还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咱们不能自己吓自己啊,你看之前都能,下次也一定可以,你想要孩子,首先把心态放好了,孩子会有的,别担心,你真把人给推走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第85章:吵得不可开交   这就是我两难的地方,我真想傅容庭知道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给我个痛快。   我抱着杨欢好一通哭。哭够了,也就没事了,可事情还是得要有个了解。   我想找个时机亲口告诉傅容庭,他有权知道真相,可有人嘴比我更快。我想先跟傅容庭解决这件事,看看他的态度。可最后却一下子将事情推到了高.潮,我不孕的事情在傅家炸开了锅。   老夫人急急地打电话叫我一个人回去一趟。本想先私下问我,可傅容庭那边不知怎么也收到了消息,都撞一块儿回去了。   傅容庭在大厅门口拉住我的手厉声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谁让你背着我去做的检查。你还当我是你丈夫吗?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任他抓着,只是垂着眸子。低着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知这句对不起是因为没告诉他,还是因为不能为他生而说。   傅宛如穿着宽松的衣服。穿着拖鞋一面下楼,一面凉凉讽刺地说:“啧啧,之前我怎么说来着。我就说有人不能生。容庭你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到底谁为你好了吧,容庭,这种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你还留着干什么,总不能因为她,真让我们傅家断了香火。”   “你给我闭嘴。”傅容庭火了,冲着傅宛如吼了一句。   傅宛如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傅容庭会吼她,神色凄然的道:“容庭,我这都是为你好,楼笙她生不了孩子,我不能看着你受骗啊,她骗了你一次又一次,这次要不是我知道了,我们全家都被她骗了。”   傅容庭指着她,厉声道:“我警告过你,我们夫妻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管,最好给我闭嘴。”   外人二字太重了。   在傅容庭心中,就没承认过傅宛如是他姐姐,是傅家一份子。   傅宛如脸色精彩纷呈,一阵红,一阵白,从外面回来的傅振华听见傅容庭这句话,厉喝道:“混小子,你怎么跟你姐说话的,谁是外人?”   这刚到傅家就火药味十足,我没有资格劝什么,说什么,只能等着傅家人对我这个不能生孩子的人做决策。   傅容庭脸色冷冽,眉目清冷,周身的温度仿佛都降至零点,让人不寒而栗。   幸得老夫人及时打破这僵局,站在楼梯上重重跺着拐杖大声说:“我这个老婆子还没死呢,你们就闹得家无宁日,就是想气死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   老夫人冷锐的目光扫过下面我们四人,然后将视线落在我身上说:“小笙,你跟奶奶来一趟屋里。”   傅容庭拉着我的手,抬头看着楼梯上的老夫人神色清冷的说:“奶奶,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他这句话也就是说老夫人也不能插手。   老夫人如此想要孩子,这下希望破灭了,可能他也担心老夫人为难我吧。   从前只知道他跟我在傅家人面前做戏,没想此刻还护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后悔没早点告诉傅容庭,如果早有准备,也不会被傅宛如闹的人尽皆知了。   我的事只有苏姗知道,杨欢跟连成杰都是后来才知道,而他们不可能会将事情说出去,就更别说从傅宛如这里说出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苏姗。   也不知道傅宛如怎么被苏姗给忽悠了,事情已经到了这步,我是该站出来了。   我将手抽回来,看了眼傅容庭说:“我跟奶奶说会话就下来,你在这等我吧,你想要什么交代,待会我给你。”   他是护着我,但那只是不想让外人来干涉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而已,是男人维护自己面子的护着,就像是我的女人,只能我自己教训,别人不能说半句,在他的意识里,我是他的私有物品。   傅容庭黑曜般的眸子凝视着我,里面的情绪有些复杂,我看不太懂,他的眉头紧蹙着,没说什么,成全了我。   跟着老夫人去了她屋子里,我关上了门,看着佝偻着身子的老夫人,心里的愧疚感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我过去扶着她坐下来,半蹲在她的面前,抱歉的说:“奶奶,真的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小笙不能给你生重孙子了,对不起。”   “你这傻孩子哟,怎么就这么傻,奶奶想要抱重孙子,那也不是不通情达理,当初傅容庭不让你去检查,你还背着偷偷去检查,让你受这么大委屈,是我这个老婆子该说对不起啊。”   “奶奶,你别这样说。”我最担心的就是老夫人接受不了,或者对我有看法,在傅家有老夫人的疼爱,我享受到了亲情,不想失去这份亲情,没想老夫人会这么轻易的原谅。   老夫人拉着我的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浑浊的眸光看着我说:“小笙啊,这孩子来不来是缘分,奶奶是真心心疼你,你这傻孩子这段时间得多难受啊,怎么不告诉奶奶呢。”   “奶奶,我不敢说。”我趴在老夫人的膝盖上,这个拿我当亲人的老人,让我心里仿佛一股暖流趟过,脸贴在她的腿上我说:“奶奶,小笙真的想给你生个重孙,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知道这已经不太可能了,这段日子我也想好了,容庭是这个家的男丁,傅家的香火不能在我这断了,我想跟容庭离婚,不想拖累他。”   听我这样说,老夫人不同意,厉声说:“这不可能,小笙,你跟容庭不能离婚,你跟容庭结婚才一年多,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谁知道哪天孩子就来了,奶奶可以不抱重孙,但你跟容庭不能离婚,就算奶奶同意了,容庭也不会同意,你没看见刚才那小子护着你的样子,都说有失有得,这事能看清容庭对你上心,奶奶我就是哪天去了那边,也放心了,现在这医疗如此发达,孩子会有的。”   我错愕的抬头看着老夫人,喊了一声:“奶奶……”   老夫人捏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小笙啊,奶奶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事情不到那一步,别自己逼自己,有奶奶在,没人敢拿这事嚼舌根,你就安心的跟容庭过日子,多抽点时间回来看看奶奶就是了,这人老了,就希望身边有人陪着,你别嫌奶奶唠叨,以后奶奶也不要什么重孙子,你就放宽心,别想这些,顺其自然。”   当时老夫人跟我说了很多,无非就是宽慰我的话,我心里万分感激,别说是这种豪门世家,就是一般家庭知道媳妇不能生,也会立马离婚换女人,一个连香火都不能传承的女人,娶来做什么?   可没想老夫人一句也没责备我,还让我放宽心跟傅容庭过日子。   我下楼时,傅容庭听见声音立马过来,傅宛如以为我会被老夫人责骂,等着看笑话,见我脸色不好,更加以为我在老夫人那里受宠了,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哪知老夫人就跟在我身后,当着所有人声如洪钟的警告道:“以后谁要是再拿今天的事乱嚼舌根,为难小笙,扰得傅家不得安宁的,就给我滚出傅家。”   滚出傅家,这话让所有人惊愕。   明眼人都知道这句话是针对傅宛如说的,傅宛如脸色立即就垮了下来,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说什么,梁秀琴立刻拉了她一把,警告她不要再说话。   老夫人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人,重重跺了两下拐杖以示警告,然后转身对我露出慈祥:“小笙,你跟容庭回去,这身子单薄,让容庭好好照顾着,有空多回来看看奶奶。”   说着,然后老夫人带着警告的看了眼傅容庭,然后进了屋。   傅容庭带着我在傅家人错愕,嫉妒的目光中走出了傅家大门。   车上,傅容庭冷沉着一张脸一直没说话,车内寂静的要命,我几次偷偷拿余光瞥傅容庭,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回到家里,傅容庭将在客厅玩手机吃零食的楼箫叫回了房,见傅容庭脸色不好看,楼箫看了我一眼,麻溜的回了房,并且关了门。   傅容庭牵着我回了卧室,将我按在沙发上坐着,握着我的肩膀,凝视着我不带感情色彩的说:“不是说要给我交代吗?现在我倒要听听你要给我什么交代?”   我怔怔的望着他,冷冽的神情,紧抿着的薄唇,绷着的腮帮子,只要一触及,就让人心一突,身子不自觉的绷紧了,迎着他深邃的眸子,我说:“傅少,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我卵巢多囊,输卵管堵塞,想怀孩子几乎不可能……”   “谁他妈要听这些。”傅容庭怒声打断我的话,几乎咆哮道:“谁让你去做什么破检查,我不是警告了你,不要去,为什么还要去?你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怀不了就怀不了,难道你还想着我会因为你不能生孩子跟你离婚?这段时间搬去杨欢那里,这是在跟我无声抗议?” 第86章:我喜欢你   “傅容庭,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你说想要孩子。我去检查一下怎么了。如果不是检查,我还不知道自己没办法生了。对,我是想跟你离婚,一个家庭,没有爱,没有孩子。就靠一张破契约维持,你觉得这不是很可笑吗?你不会因为我不能生离婚吗?”他的话让我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边想我生,一边又不要我检查。我也是火了,打掉他的手站起来大声道:“趁现在你还想要,我还想生的时候,做一个检查又怎么了?平常夫妻不是也会去做?我们的在一起的原因本来就与众不同了。难道你说让我生只是随口说说?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我不能生?”   这时候我才觉得我们像夫妻,因为我们在为孩子的事在吵,这是一个家庭的核心问题。   终于不再是那些风花雪月啊。悲春伤秋啊。   最后这句话是我最想说的,过往的种种让我开始意识到。或许傅容庭早知道我不能生,不然他为什么能一次次肆无忌惮的释放在体内?为什么不让我吃药?为什么开始不答应老夫人,后来却答应了?   为什么严令警告我不准去检查?   他眉心紧拧着。眸光沉了沉。凝眸紧锁着我,神色太复杂我,我完全看不懂,但他片刻的犹豫让我心里惶恐,惊惧,我怕被我猜中了,可事实真是如此。   他凛冽的眸光细细打量着我说:“你如果实在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去做试管,可以代孕。”   心一瞬间好似被什么刺穿了,疼得我几乎站不稳,我刚才只是试探,没想真是如此。   他果真早就知道,可为什么又要我给他生孩子?   一种留住我的手段?   真是可笑,原来我一直在被他欺骗着,玩弄着,他想用这个谎言打算欺骗我多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瞒着我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还想等着哪天带着一个大肚子女人上门吗?”我嘲讽的笑着:“不对,我一个没名没分,只是用钱,用交易换回来的女人,怎么用得着堂堂的傅少费这么大周折,你只是想暂时玩弄,或者报复吧,等着哪天腻了,厌倦了,就该丢了,哦,对了,老夫人不同意离婚,她知道我可能生不了孩子也不要离,你是顾忌着老夫人?当初娶我是为了继承公司,你是打算等老夫人哪一天不在了,再跟我离婚,你这是再拖着?还是怕离婚我分了你家产?”   我觉得我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可不这样想,我找不到理由来说服自己。   在我满心以为他不离婚,总有天我还能让他爱上,幸福还在远方,只要努力就行了,可现在眼前像是忽然被一块黑布蒙上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刚才还对我咆哮,现在却不说话了,只是沉着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凝着我,我抓着他的手臂,看着他咆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傅容庭,我从来没看明白过你,我知道在我承认爱上你那天起,我就满盘皆输了,你可以不爱我,但别这么欺骗我,糟蹋我的爱行不行?”   我最受不了欺骗,就算是黑暗,我也要知道真相。   我的咆哮终于让他面色有了一丝表情,清冷的语气:“我傅容庭真是为了钱,就算跟你离了,你也分不到一分,你还真当我傅容庭是什么人了?”   对,以他的手段,我拿不到钱,法律管着也没用。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年带你回医院时知道的。”   那次我们在河边相遇,我要跳河,他因为苏姗走了而烦闷的在河边抽烟,刚生了孩子,我的身子那时很虚,加上心里郁结,想着沈晨南的抛弃,当晚被傅容庭带回去后我出了血,他带着我去了医院,没想那时他就知道我不能生。   他瞒了我这么久,知道我不能生的情况下还跟我结婚,这真是一步好棋,他当初是不是就防着我?   这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少了多少麻烦,想丢掉的时候,也不用哪天女人带着孩子上门要钱,可以断得干干净净?   我惊惶的后退了一步,想着他的算计,我觉得胆寒,可我还抱着一丝希望问他:“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跟我结婚,傅少,你曾有没有过恻隐之心?”   傅容庭倒是实诚:“有。”   一个字,就像是削尖了的木头插在心口,好似不知道疼似的,又拔出来,插进去。   “那你现在呢?说什么生孩子,只是敷衍老夫人?欺骗我的?”   这话好似让他很难回答,也是,若他承认了,我说什么也会跟他离婚,就算不行,还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合同就到期了,我可以直接拿着合同到老夫人面前,逼着他跟我离婚,一个人被气急了,逼急了,是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仿佛泄了气,嘴角自嘲的扬着:“傅容庭,你真是混蛋,我也是高估了自己,我哪里来的自信,跟苏姗平起平坐啊。”   我真是错信了你。   我闭了闭眼,好似跟他待在同一片空间里我都觉得窒息,我拖着身子朝门口走,想要离开,不管是短暂还是永远,只想离开。   可他的手扼住我的手腕,目光沉沉,冷冷的说:“你想去哪里?还想去杨欢那里?”   我没有看他,语气淡然:“傅容庭,我现在没办法跟你在待下去,你跟苏姗一起出现在珠宝城时我就该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妄想了,拿到检查报告,我还惶惑着怎么跟你说,可你原来早就知道,而我还闹冷战,搬出去住,想想我都觉得他妈得自己可笑,就在刚才我跟奶奶提出了离婚,她不同意,可我想你会同意的。”   我没想会是这么个结果,连成杰跟我说夫妻之间要坦诚,可我跟傅容庭算哪门子夫妻啊。   “不许走。”他忽然用力扯了我一把,带着命令的口吻,霸道的说:“我说过不许走,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去试管。”   傅容庭啊傅容庭,你终究还是不明白我。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傅容庭,你还留着我干什么?没玩够?现在想要用孩子绑住我?我真是看不明白你,你觉得我楼笙会要一个试管出来的孩子?会为一个欺骗我的人生孩子?你也别逼我,到时逼急了我,把合同往老夫人面前一递,大家都很难堪。”   “你非要这样?”他眉梢冷冷一压:“楼笙,是不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别忘了,你那患有精神病的母亲还在医院里,没有我,你根本负担不起。”   “有什么负担不起的,大不了我带着我妈去讨饭也比跟你在一起强,傅容庭,我不要你一分家产,我们离婚吧,明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给你。”   我挣开他的手拉开.房间的门,楼箫抱着一袋薯片表情惊诧,我不知道楼箫在门口待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我管不了,只想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空间。   傅容庭不让我走,急急地攥着我的肩膀,对惊愕的楼箫吼了一声:“回房去。”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他将我拽回,摔到沙发上,双手撑在我两边,将我禁锢在他的胸膛里,清冷的眸光里涌着怒意:“什么时候婚姻是结束还是继续由你来定了?楼笙,我已经够纵容你了,别这么不识抬举,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还不够满足,让你这么想逃离?我都说了试管一个,你还想怎么样?”   男人跟女人吵架,一个是理性,一个是感性,从来不会有一个结果。   我忽然疲于任何语言,垂着眸子,连看他都觉得疲惫,我将腿拿上沙发,双手抱着膝盖,扯着嘴角说:“傅容庭,你这段时间是让我享受到了甜蜜,是纵容我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想着给你生一个,可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你也是,一年多了,你却只字不提,老夫人几次催我们,你从最初的敷衍到现在的答应,我以为我们能把这种交易延续一辈子,可现在不行了。”   质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他吼道:“看着我,现在怎么就不行了?一切也没变,你们女人就这么喜欢作?”   我抬头,迎着他墨深却淡漠无温的眸子,笑了:“傅容庭,我就问你一句话,为什么还要留着我,告诉我实话。”   这一刻,我无比想听实话,我想让他用一句话打破我最后的希冀,这样我也就能狠下心……   可他狭长墨深的眸深深一眯,长臂将我拦在怀里,紧紧的搂在怀里,在我耳边透着一股无奈说:“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喜欢我的配偶栏上写着你的名字,喜欢你吃醋,喜欢你的身体,喜欢你的倔脾气,喜欢你说爱我的样子,楼笙,好好跟我过日子。”   他的话在我心底掀起巨浪,顿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欣喜就像是泉眼里不断涌出来的水,不断地不断地,温热了我的眼眶,让我落了泪。   一切的愤怒与酸涩,都被他这句话给包围了,泯灭了,剩下的只是欢喜,我有恨过自己没出息,可面对自己爱的男人说喜欢,对,哪怕是喜欢,比爱浅一点的程度,也足够让我热泪盈眶啊。 第87章: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   我忽然像是敛了爪子的猫,窝在他的怀里。任他抱着。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我等不来爱,却等来了喜欢。   等了一年。有了这结果,可往后的五年,十年,依然还是喜欢,那句‘我爱你’。我这辈子都没有等到。   敛了锋利爪子的我安静的趴在他肩膀上,半攥紧的手仿佛一下子松开了。我没同样的抱住他,只是摊在沙发上。   那天在珠宝城。他是以为我吃醋了,才会心情大好给我买钻戒?   他继续在我耳边说:“楼笙,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向你说明,你不能就这么判我死刑。我傅容庭要的女人,也不容许推开我,这段时间。你不知道我多少次想将你从杨欢那拽回来。”   让一向连话都少说的傅容庭给我解释,还真是有点为难他了。   眼眶是温热的。鼻尖是酸涩的,心里是甜蜜的。   脑袋在他怀里动了动,我嘟哝着说:“傅容庭。你不是很干脆吗。怎么这次拖泥带水了。”   “这次不一样,我没想你会真心想给我生,没想你会去做检查。”他摸着我的脑袋:“气消了?”   如果不去检查,我想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是想一直拖下去吧,拖到纸包不住火的那天。   傅容庭喜欢事物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以前我很听话,现在我有了自己的思想主见,他对我有了不一样的心,所以我跳出了他的掌控。   轰轰烈烈的争吵如万马奔腾而过扬起漫天黄尘,然后一瞬间万籁无声,尘埃落定。   我没说消没消气,毕竟消气与否,我不能生是事实。   若他绝情一点,我也不会再有心理负担,可这个男人啊,偏偏给了我想要又不敢要的答案。   我此刻很恨傅容庭,恨他为什么不推开我,若他推开我,我也能死了心啊。   外面天地海阔任我们相忘于江湖。   后来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将我抱在床上,为我脱了衣服,搂着我睡觉,真的只是纯睡觉。   大吵一架之后,元气大伤,很累吧,得到他一句喜欢,很高兴吧,也就很容易睡着,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他凉凉的唇瓣落在了我的脸颊上,在我耳边朦朦胧胧的说了一句:“这倔脾气,除了我哪个男人还敢要啊。”   我爸曾经说我脾气倔的跟驴似的,很是极端,可再倔的人也有软肋。   爱赐予我金丝软甲,同时也赐予我软肋。   傅容庭很好的抓住了我的软肋。   多年之后的傅容庭说,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当时挽留了我,如果按着他以前的脾气,估计我们会错过的更多。   翌日我是被杨欢的电话给吵醒的,房间里没有人,我睡眼惺忪的伸手去摸索手机,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喂。”   “还没起?”杨欢那端讶异道:“这昨晚没过来,是被傅容庭给接回去了?他知道了?”   听见杨欢的声音,睡意散了不少,可我依然没起,裹着被子说:“回来了,也知道了。”   “听你这还没睡醒,能睡得下,吃得下,看来我不用担心后续问题了,我这还忙着出门上班,空了聊。”   杨欢言简意赅,我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房间门被推开,楼箫猫着身子进来,半蹲在我的床边,瞥了一眼门外,小声问:“姐,你跟姐夫这上演的是什么呢,昨晚吵的不可开交,现在姐夫竟然在厨房里做早餐,刚才我听见动静去厨房,看着姐夫在煎鸡蛋,差点没把我吓死。”   门被推开时,厨房里的声音隐隐传了进来,也飘进来鸡蛋香,本来不觉得饿,被这味道勾的肚子倒是叫了起来。   我撑着起来问:“你昨晚在门口偷听了多久?”   “就一小会儿。”楼箫用拇指跟食指掐出一段距离说:“我这不是听见动静有点大,怕姐吃亏嘛,听见你们又是要离婚,又说什么试管的,闹这么大,吓死我了,不过看来我是白担心了,姐的御夫之道还真是厉害,连姐夫这样的人都能制的服服帖帖的。”   听着楼箫的话,我不禁想到昨晚的事,这哪里是我将他制服的服服帖帖的,是他一句话将我给制服了。   “昨晚不管听见多少,就当没听见,以后也别趴门口偷听,万一傅容庭脾气没控制住,就不是吼你一句了。”   我掀开被子起床进浴室洗漱,楼箫走过来倚着浴室的门好奇道:“姐,你们昨晚说什么试管,是怎么回事,我这话听一半,心里闹得慌,你告诉我,我保证当没听见,以后也不敢在趴门口偷听了。”   我挤了牙膏拿杯子接水,回头睨了一眼楼箫:“听一半才好,真让你听见了,就你那张嘴巴,还不知道怎么到处说,我这里洗漱,你也快去换了衣服,今天店里面会来人应聘,待会一起去店里。”   楼箫有些失落,不过也知道我不会说,悻悻地去自己房间换衣服。   我刚洗漱好,正在化妆,傅容庭做好了早餐来叫我,看着镜子里的他,我描眉的动作顿了顿,谁能想到堂堂的傅总会给老婆做早饭,当初他给我做第一顿时,我还有点这是最后一顿饭的感觉,可现在似乎是习惯了。   他过来从我手里拿过眉笔,我的身子自然的面向他,知道他要做什么,我笑着:“傅少,这人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今日算是领教了傅少哄女人的功力。”   女人可不都是要哄着?   他为我描眉,说:“当初我瞒着你,没想那么多,我承认选择你结婚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如果不是奶奶提出要孩子,我都快忘记了,楼笙,不管初衷怎么样,你当初没想到会爱上我,我也没想会喜欢你,既然走到今天已经改变了最初的心思,又怎能去相提并论?那天你说要去检查,我是怕的,就是担心会像昨晚那样的事出现,可你还是偷偷去了,楼笙,你跟苏姗不用平起平坐,也不用去比较什么,你们没有可比性。”   “没有可比性?”我抬着眸子看他,这话让我不明白。   惜字如金的傅容庭很少说过这么多话,能给我这样的解释,很坦诚,我也接受。   那天他严令不让我去检查,当初没看明白的复杂神情,现在倒是明白了,他是在害怕。   他为我描好了眉,握着我的肩膀,与我一起看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他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话,而是继续说:“奶奶提出来时,我也想过去做试管,听说那很痛苦,也就放弃了。”   我看着镜子里俊朗的他问:“为什么不找别的女人生?”   我的话不知哪里说错了,他眸色忽然沉了沉:“我的孩子,必须名正言顺。”   我猛地反应过来,穆振华当初是婚内出轨,傅宛如可比傅容庭大了三个月,如果不是傅容庭的母亲死了,傅宛如跟梁秀琴只能继续没名没分,但如果没有她们,傅容庭的母亲也不一定死了,傅振华做了对不起他母亲的事,他心里恨是正常的。   如果条件允许,我想亲自为他孕育孩子,可我不能,抿了抿唇,我说:“那我们试管吧。”   一个家毕竟要有孩子才能完整。   我既然已经接受了他昨晚的话,也接受了他刚才的解释,我可以当昨晚的事没有发生,可以收回我做出的决定。   他不是拖沓之人,我也不是。   就像他说的,我们都已经改变了初衷,就不该再拿当初来跟今日相提并论。   “不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要孩子,如果实在不行再考虑。”他否定了我的提议,确实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孩子不是物品,若真要了,就得一生承担,试管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还是得顺其自然,而我心底也更想亲自孕育。   他从身后拥着我,双手握着我的手,然后我感觉无名指上套了一个什么东西,凉凉的,我低头一看,是一枚钻戒。   我讶异的举着手看着镜子里的他问:“这是上次你买的?”   没想上次他还真买了。   他为我捋了捋碎发,嗓音低沉,深邃的极为好听,里面还夹着一丝宠溺,眸子里也有一丝柔软:“迟来的婚戒,一直想买给你,喜欢吗?”   “不是一直,应该是后来吧。”我戳穿他,他也没说话,默认了,我们最初就是一张破契约,说买婚戒也没信服力,我举着手看了看,手腕上是他买的海洋之星,无名指上是他买的钻戒,鸽子蛋那么大一枚,我扬了扬手笑说:“现在我这手可是太值钱了,都有点不敢戴出去了。”   那些大街上抢首饰的新闻不是没看过,甚至有的手上戴着名贵的腕表,连整只手都给砍了下来。   我这手上的东西少说五百万左右,瞬间觉得不敢上街了。   他轻轻一笑,是眉眼俱笑的那种,冷凛的脸也变得柔和了。   “谁敢打你的主意,老公帮你教训。”他握着我的手,他左手上的戒指与我的依偎在一起,就像我们此刻一样。   被他拥着的感觉,宠着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傅容庭知道我喜欢吃全熟的鸡蛋,给我煎的两面黄,牛奶也是热好的,面包也是现烤的,别说我吃的喜欢,楼箫也很是喜欢。 第88章:新来的员工   傅容庭送我们去商场,楼箫识趣的先进去。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我说:“我给楼箫在小区里重新找了一套房子。二十岁了,也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那边都是现成的,拎包就可以入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有些意外,傅容庭什么时候找的房子我都不知道,在红鼎天下里面随便一套房子都是五百万上下,我赶紧说:“不用了。不必去浪费那个钱,公寓够大。几间房够住,而且楼箫不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放心。”   他好整以暇的凝着我:“楼笙。就在一栋楼里,她已经成年,不必一直看着,难道你不想我们有私人空间?”   我恍然大悟。傅容庭这是想过二人世界。   如果是在一栋里,我还算放心,而且楼箫是已成年。不能一直当小孩的看着,可想到钱。我有些肉疼。   他的眼睛好似能穿透我的心底,看穿我的心思,轻笑道:“楼箫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她早晚会出嫁,那套房子就当是你这个做姐姐送给她的嫁妆吧。”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又是做早餐,又是送房子,我扬唇笑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这又吃了又拿了,计谋可真深。”   他似笑非笑,凑过来在我耳边,嗓音低沉的说:“那以后在床上卖力好好报答你老公。”   “流氓。”我耳根子立马就红了,傅容庭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床下,似乎都是一名调.情的高手,我说:“我上班要迟到了,房子的事我会跟楼箫说,你也早点去公司。”   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他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蜻蜓点水的吻,就像是热恋中的女人,而不是老夫老妻,我的耳根子更烧的厉害,慌忙的说了一声先走了,推开车门落荒而逃。   身后是他戏谑的声音:“下班过来接你。”   我忙慌跑进了商场,在人群中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在心里笑自己没出息,什么亲密的事没做过,没想被一个吻弄得意乱情迷。   店里来应聘的人是中午十点过来的,之前我在招聘网上看过对方的简历,当一名干净利落的女孩穿着牛仔t恤,背着帆布包站在我面前时,我抬手指了指休息区的沙发,微笑着说:“初夏小姐是吧,请坐。”   我让楼箫给倒了一杯水,我们对面而坐,对方将简历递给我一份,笑容阳光的说:“笙姐,你别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初夏就可以了,这是我的简历,你看看。”   我笑了笑,象征性的翻了一下,毕竟在之前我已经在网上看过了,眼前这名清丽,刚从学校出来的女孩,我一眼看着就喜欢,而我也没想这样的眼缘会让我们以后有更深的缘分。   我对她进行了一些基本的询问,也对她说了店里面的一些基本要求跟待遇,看得出她对这份工作很满意,也有信心,服务行业就需要热情一点的女孩,我也相信她能胜任。   只是她关于待遇上,她有点为难的跟我提:“笙姐,我这找到工作就要从学校搬出来,你也知道这北城不好找住的地方,不知道你们店里面能不能提供住宿?”   有的服装店确实能提供,可我们这个没有,而且店里就几个人,各有自己的生活交际圈,谁都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自然不会挤在一起。   我微微蹙眉,楼箫忽然从我身边走过,我想到早上傅容庭说的话,既然我不放心楼箫一个住,而看初夏就是乐观的女孩,她跟楼箫年龄相仿,说不定能对楼箫有积极的影响。   初夏见我皱眉,摆着手连忙说:“笙姐,如果没有也没关系,我会再想办法,这份工作我很喜欢,希望笙姐能留我下来。”   我弯了弯唇说:“住的地方倒是有,只不过得委屈你跟我妹妹住了。”我眼神瞟了一眼忙碌的楼箫,初夏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笑道:“那没关系,是我给笙姐添麻烦了才是。”   “对了,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搬?”   “一个星期之内。”初夏是个很开朗的女孩,玩笑道:“为了找工作,这腿都要跑断了,这应届生没点关系可真不好找工作,再找不到,我都担心宿管大妈会不会到时把我的东西扔出来呢,以后还希望笙姐多多关照,我一定会努力,不让笙姐失望。”   还真是刚出校门的人,说话爽爽利利,这让我不由得想起张晓,这年都过完了,那个男人带她回家了吗?   初夏就这样留了下来,住宿的问题我为她解决了,在北城一个女孩子能把住的解决了,那是天大的恩惠,也是这份恩惠让初夏心怀感激,在今后的日子里为我挡了不少事。   我找了时间跟楼箫说了让她跟初夏住的问题,她听说搬出我那里,单独住一套房,还是在同一栋楼里,自然是高兴不已,也就不会计较多出一个人。   我瞪了她一眼问这是有多不想跟亲姐住。   楼箫会顺杆说话,说这是为我跟傅容庭腾地方,让我们过二人世界。   我难得跟楼箫计较,只要她能给我安分,也就安心了。   中午轮流吃饭,楼箫自然是跟着我去吃,吃饭空档她有意无意的问我要连成杰的联系方式,别说我上次没留连成杰的联系方式,就算是有,也不会给楼箫,我怕她最后泥足深陷,之前那些人,她都只是玩玩,也无所谓伤不伤,楼箫性格比我还极端,若真后面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我后悔都来不及,所以还是防患于未然。   傅宛如昨晚吃了大亏,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在傅家她不能拿我怎么办,可在外面,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店里面当时人比较多,傅宛如脚踩着高跟鞋,穿着一身名牌趾高气扬的出现在店里,指名让我为她服务。   我咬牙,行,顾客是上帝,可这上帝真他妈难伺候,傅宛如就是来找茬的,让我一件一件将柜上的衣服都拿给她试,但每件刚拿下来,又说不行,换下一件。   初夏跟楼箫都看出了傅宛如存心的,想要过来帮忙,我想着傅宛如怀着孩子,这两人脾气都不行,惹出事也不好。   可人都是有脾气的,这里还是我地盘,让傅宛如嚣张了去,我也是太怂了。   在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对我一副女王般的指着柜上一件衣服让我取下来时,我捏着手里一件衣服,顺手扔给我身后一名店员说:“把这些都挂上,傅大小姐今天不是来买衣服,是来找人消遣的,这些也就不必了。”   店员将衣服都拿去挂号,我朝傅宛如走过去,面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傅大小姐,玩够了就回去,别没地方撒野来我这放肆。”   我连姐也不叫了,以前我说过,心情好就叫一声姐,心情不好,傅宛如在我这什么都不算。   傅宛如冷笑着:“楼笙,我来光顾你的店,那是你的荣幸,顾客就是上帝,你这样对待你的上帝,就不怕你的上级开了你?”   “你觉得我楼笙会缺这几千块钱吗?容庭随便找一个工作给我消遣而已,你要是觉得在我这里闹一下,给我添堵,让别人看看傅家的大小姐多么‘知书达理’我也不介意陪你演一出。”   傅宛如仗着自己肚子里有人,仗着我不能生,觉得在这上面能压我一头,将昨晚傅容庭给她的难堪在我这儿发泄。   她面色难堪,手捂着肚子站起来,阴阳怪气的说:“楼笙,还真看不出来你的本事不小,连孩子都生不出了,奶奶还护着你,容庭也不跟你离婚,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将奶奶跟容庭迷的团团转?”   今天傅宛如来这,我就知道这句话她会说出来,不然她怎么肯罢休,我开始忍着她,就是怕她乱说话,可有些人是你越低头,别人越要踩你,越肆无忌惮,而且结局不会因为你低头了改变。   傅宛如的话一出,店里面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但没人敢讨论,楼箫听到傅宛如的话,或许是想起了早上问我的话,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吧,她知道我确实不能生,可还是维护我这个姐,指着傅宛如鼻子骂:“傅宛如,你吃饱了撑的吧,我姐跟姐夫要不要孩子管你什么事,你别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像你长得这么尖酸刻薄的样,谁看着都倒胃口,你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傅宛如面色冷冷,尖锐着嗓子,手指着楼箫:“你说什么呢,你算个什么东西,真是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妹妹,农村里出来的,就是飞上了枝头也变不了凤凰,不是我弟弟给钱,你们姐妹俩还不知道在哪家会所伺候男人,哪有这么好的生活,还住着大房子……”   傅宛如忽然瞥见我手上的戒指,眸光里更是激起一层浪花,燃烧着嫉妒之火,见她还想再闹,楼箫已经忍不住要挽袖子揍人了,这楼箫的暴脾气,我是知道的,若傅宛如肚子不是多了块肉,我都想打人了。 第89章:是药三分毒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之前傅宛如来给我送了一套护肤品。外人还以为我们感情很好。这一闹简直原形毕露,我拉着傅宛如就外拖。厉声说:“还想给傅家留点脸,就跟我出来。”   有时候我真烦躁傅宛如这没脑子,全凭着自己心情做事的风格,她这性格究其原因还是梁秀琴夫妇跟楚天逸惯出来的。   傅宛如以为我怕了,很是快意:“楼笙。你怕了啊,你也有怕的时候。我说到你痛处了吧,没有容庭。你哪里有这么好的日子,你说奶奶怎么就着了魔似的喜欢你,对我就是横竖不是鼻子不是眼的。”   我将她拖到一旁的公共卫生间,甩开她说:“傅宛如。麻烦你出门带点脑子,想要找我出气,不必将傅家都带上。这只会让傅家难堪,我楼笙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就你这猪脑子,也活该被苏姗利用。”   “你骂谁没脑子呢,谁被苏姗利用了。难道人家没说错。你本来就不能生,你还瞒着全家人,你是有何居心,我戳穿你的伪善,奶奶不仅不感谢我,还护着你,真是还有没有天理了。”傅宛如好似越说越不服气:“楼笙,你没来傅家,傅家好好的,就是你来了之后,才会有这么多事,奶奶才会这么不喜欢我,容庭也对我吼。”   还真是苏姗中间使绊子。   “傅宛如,这些事到底都是谁惹出来的?你心里最清楚,我一个月也就回那么一次,你要想讨得奶奶喜欢,就收敛起你的暴脾气,不是人人都是楚天逸,能包容你,有些事你还是适可而止,否则就别怪我做绝了。”   我倍感头疼,却又忍不住想笑,被人当枪使了,还这么振振有词,不过气恼归气恼,傅宛如对我的针对都在明面上,这倒是好处理,反倒是苏姗,让人心悸,防不胜防。   看样子,苏姗开始跟我抢人了。   “就是你一个月回来一次,容庭也……”傅宛如脱口而出,但话说一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住口。   她虽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我却明白了,不由得笑了:“傅宛如,别说现在你还惦记着,你可是怀了楚天逸的孩子,你就该收点心了,就算我跟容庭天天回去,你看着人又能怎么样,这就让你高.潮了?别忘了你姓什么。”   可能是我的话太过难听,让傅宛如脸一阵红,一阵白,立即反驳道:“楼笙,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傅宛如,我跟你说过,以后你给我收点心,别打我老公主意。”我冷声警告:“好好回去安你的胎,我那妹妹不是什么好惹的,以后别再我店里来闹,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她狠狠地瞥了一眼我手上的钻戒说:“这个是容庭给你买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傅宛如眼神里总是透着不甘心,若是平常人喜欢上自己的弟弟,这种禁忌之恋,巴不得死死藏着,不让人知道,然后让自己打消这种念头,可傅宛如一点没消停的意思,就连怀了孩子,还是不甘心,还想着傅容庭,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抬了抬手:“是容庭买的,没事你还是回去吧,别怀着孩子到处乱逛。”   可能因为自己做过母亲的缘故,对于孕妇就多一份关心,但这只是孕妇的身份,而不是傅宛如她本身。   见我要走,傅宛如快我一步挡在我面前,看着我问:“楼笙,你告诉我,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都这么喜欢你,你连孩子都不能生了,容庭还这么宠着你,这是为什么?”   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羡慕嫉妒恨,还有疑惑,还真是一点不掩饰。   我淡淡勾唇:“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你心里不甘心,但我告诉你,你没资格不甘心,正如容庭说的,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管不了,如果你真想知道,你就想想姐夫,他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若你有天不能生,我想他也不会放弃你。”   不知我哪里说的不对,我的话让傅宛如眸子里闪过一抹自嘲,那是一抹隐藏在最深处不为人所知的苦楚。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会八卦。   她声音冷冷:“他待我怎么样,我自然清楚。”   她没再跟我纠缠,之前还不依不饶,将楚天逸搬出来,她倒是泄了气似的。   我回店里的时候,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杵着原地没走,我也懒得管,后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回到店里,初夏跟楼箫有些担心,楼箫挽着袖子问我:“姐,傅宛如呢,我去撕了那女人的嘴,有钱了不起啊,还瞧不起人了。”   除了楼箫吸毒的时候把钱看得重,我还真没见她看重过钱,不过也是,她这么掏空身体,命都不要了,哪会要钱。   我拉住她说:“别去管了,以后她不会再来闹了,好好上班,把你的脾气给我收敛了,傅宛如怀着孩子,别给我冲动。”   楼箫囔囔:“姐,她怀孩子怎么了,怀玉皇大帝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怎么就这么老实,净让人欺负,你还是不是我姐。”   “那你还想怎么样,把她打一顿?给我收了你的脾气,谁都能惹炸毛的,那不叫脾气,真正有脾气的人才像你这样咋咋呼呼,给我卖衣服去。”   会咬人的狗不叫就是这个道理,其实变相的,楼箫跟傅宛如差不多,都是一根筋的人,这类人往往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深浅。   楼箫被我推去卖衣服,初夏刚来,对于我的事半知半解,不好发表什么,却也是站我这边。   傅宛如来商场闹的余波两天才消,事情告一段落,我就开始看中医吃药忙着调理身子备孕,能自己怀,我还是希望自己生。   楼箫跟初夏都搬去了新房子,我帮着把楼箫的东西收拾搬过去,房子的格局跟我和傅容庭住的是一样的,楼箫非常喜欢,选了主卧,初夏就住侧卧。   初夏本以为我给她住的地方就是一间房子,有个落脚地的那种,没想是这种高档公寓,采光,交通都特别好,这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在阳台有时都能看见那些明星大腕出入,她开始有些惶恐,兴奋,还不敢住了,不过我看得出有初夏在,对楼箫绝对有好处,怎么也把她劝了下来,如果她后面觉得住不习惯可以搬出去,她这才答应住下来。   杨欢来店里找过我一次,从楼箫嘴里听到傅宛如来闹过,两人同仇敌忾,终于有一件事达成了共识似的,摩拳擦掌,我头疼至极。   也幸好傅宛如真没来闹了,消停了,就连八号我跟傅容庭回去,她也不说话了,这让我心里很是畅快,有的时候对待敌人不要一味的用拳头,靠脑子才是最省事的,而且傅宛如怎么跟我也是有关系,不能像外人一样,毕竟还要在一个屋檐下见面,若是苏姗,我绝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苏姗在乎的不过就是傅容庭,我握住傅容庭,这就是对她最好的打击。   杨欢不也是吗?   握住了顾云生,徐慧也就占着一个名分,有了光鲜的身份,人就想要温暖的内心,就看自己选择什么了。   而现在,我好像什么都有了。   现在的傅容庭每晚都回来,我挺高兴的,二人世界过的很满意,有时我做早餐,有时他做,然后他再送我去上班,最平凡幸福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但一个家,孩子不能缺少。   傅容庭回来的勤,高兴的同时也苦恼,我从医生那里拿回来的中药都只能趁他回来之前赶紧热了喝,然后还得将残渣都处理了,屋里的药味我也用清新剂除掉,他这才没发现。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这天我下班回来照常先将中药袋子拿热水温热,然后一面准备做晚饭,热好了之后,才喝了一半,哪知傅容庭提前回来了,听见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我赶紧将剩下的一半全倒进嘴里,因为太多了,又苦的要命,没吞下不说,反倒呛得我全都吐了出来。   “怎么了?”傅容庭赶紧过来,给我扯纸巾,闻到中药味,睨了一眼桌上的碗,皱着眉沉声问:“你喝的什么药?”   心咯噔一声,我不敢看傅容庭,擦着嘴打哈哈道:“就是感冒冲剂,忽然发现有点小感冒,就买了一包感冒冲剂回来喝。”   傅容庭不是傻子,眉心都拧紧了,声音拔高了:“楼笙,看着我,这药你喝了多长时间?”   我眼睛死死闭着,然后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抬着头看他,嘴巴都恨不得咧耳后根了,伸出一根手指头,心虚的说:“第一次喝。”   他眉梢一压:“恩?”   我再伸出一根手指,笑容更加灿烂了:“两次……”   他冷哼一声,我心一横,泄气的说:“喝了一段时间了。”   这一段时间就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拿起桌上的碗闻了闻,皱着眉头:“以后不许再喝了。”   我看着他,吐了一口浊气:“想要孩子难喝也只得喝了,如果不是你忽然回来,刚才这一半也不用浪费了,好几百块一副的土方子,真是可惜。”   他墨深的眸子里隐藏着浅浅笑意:“还剩下多少库存?”   我知道他这是问还有多少药没吃,抿了抿唇我说:“还有一个疗程。”   “我将你的库存买了,这些东西以后不准再碰,要孩子找我就行了,吃药不管用。”   能把如此流氓的话说的这么一本正经,估计也就傅容庭了。 第90章:丫丫的出现   “我这是认真的,我找的是专治不孕的老医生。听着吃过这药的女人都怀上了。我不想试管,你说过给我时间自己怀。我吃药你也不能管。”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厨房走,锅里还煮着东西。   现在我在傅容庭面前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拘谨了。   他松了领带,将我拉进他怀里不让我进去,手拢了拢我的头发。拂着我的脸说:“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   我刚想说厨房里煮着东西,他俯身含住了我的唇。伸出舌头卷着我与之共舞,我瞪大了眼睛。刚才喝了药,口腔里都是苦的,我推了推他,他稍稍放开我。在嘴角处说:“夫妻同甘共苦。”   傅容庭说起甜言蜜语,还真是信手拈来,以前可没看出冷的像冰块的他这么会说话。每一个字,每一个举动都这么让人心动。   不再抵触。开始回应他的吻,对于美好的享受,我从不拒绝。以前总觉得我们每次的相处都是在透支。可现在我不觉得了。   一个浪漫而缠绵的吻,让我都有点喘不过气了,明明才分开了几个小时,这一吻仿佛几个世纪没见,思念都溢出来了。   我有点惊讶他的热情,知道他一直喜欢我的身体,可没这么因一个吻就失控得把持不住过,我能感受他的某处已经膨胀的不行,他的手开始不规矩了,他在向我传达一个信息,他想要。   这才七点不到,厨房里也还没关煤气,我推开他说:“时间还早着呢,不是说去吃饭吗,我先把厨房的火关了。”   傅容庭轻轻一笑,松开了我,可我关了火回来,他还是不放过我,在我耳边带着蛊惑的说:“既然要灭火,怎么能只做一半。”   我一愣,反应过来,关了厨房的火,还要给他灭火。   忽然我想让楼箫回来住了,有她在,傅容庭不会这么放肆,动不动就要,随时随地,这公寓的每一处仿佛都有我们爱过的痕迹,不过不是爱情,是做.爱。   他从不承认爱我。   喂饱傅容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我又累又饿,最后是他给我穿的衣服,抱着我出去坐电梯,好巧不巧的遇到楼箫跟初夏结伴出去吃饭,当时我尴尬的不行,想要从傅容庭的怀里下来,他紧了紧抱着我的手,没让我下来,楼箫跟初夏两人偷笑,我脸颊烫得不行,邀请她们跟我们一起出去,楼箫却笑着说:“姐跟姐夫二人世界,我们就不打扰了,给点钱我们自己去吃点好吃的就行。”   要钱是楼箫的风格,她跟初夏两人一起,我也放心,平时我没楼箫零花钱,住解决了,吃的方面我只定时给一部分,今天她开口拿钱吃饭,我想着给两百块钱让她们去吃饭,傅容庭却给了一千块钱。   他抱我上车时,我说了一句:“难怪傅宛如这么嫉妒我,这么大方的老公真不知道上哪里找。”   傅宛如说得对,没有傅容庭,我跟楼箫去哪里过这种生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我手搭着车座看着他的侧脸,看着看着,嘴角就不由得扬了起来。   他的侧脸比正面还好看,刀刻般的轮廓,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浅薄的唇,不说话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进,拒人于千里的姿态,冷的不要不要的。   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这北城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他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还性感的解开了两颗纽扣,隐约能看见精壮的胸膛,想着他刚才在床上的爆发力,就忍不住脸颊一阵发烫。   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我没找错。   毕竟让我性福又幸福。   我不自主的喃喃了一句:“若早这样过就好了。”   我的注视太炙热了,傅容庭怎么察觉不到,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明明就一眼,也能像夜里的鹰一样既有穿透力,看穿我心底的心思,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意味深长的说:“不用这么垂涎,刚才没喂饱,马上就带你加餐。”   他这意思是刚才在床上没喂饱我。   到底是谁喂饱谁?   “谁垂涎了。”我轻咳了一声,摸了摸发烫的脸,幸好这车内的的灯光有些昏暗,他也看不清。   他没说话,只伸过来一只手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很宽厚,让人很踏实,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如此幸福的羡煞旁人。   以前是装的,现在我看不出装的痕迹。   没想我也过上了这么幸福的日子,甜蜜的让人仿佛在做梦,我盯着他的大手,怅然的说:“傅容庭,我有时感觉这真像是梦,每一天都怕醒过来。”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手心,低沉的声音道:“那我将你一辈子留在梦里。”   “……呃?”我没听懂他的意思,但好像他也没打算再解释,嘴角扬了扬,继续开车。   这次他没带我去什么高档的让人压抑的地方,而是很随意的大排档吃饭,嘈杂中让人感受到的是生活的气息,仿佛这里的每一个酒瓶子,每一副碗碟都不再是冷冰的,而是活的。   “你怎么带我来这?”我很是讶异他能带我来这种地方,以前我想吃,沈晨南都没让,还是来北城最初时跟杨欢去吃过大排档的,那时两人点几瓶酒,叫点吃的,两人都能对吹到半夜,聊人生,聊过去未来啊,然后喝的半醉搀扶着回去呼呼大睡。   当然也遇见过流氓,那时我跟杨欢可是什么都不怕,防狼必备的东西都在包里呢。   他脸上只是淡淡的笑,牵着我在一处空位子坐下来,这里的椅子都是油乎乎的,跟高档餐厅肯定是比不了的,我以为傅容庭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不会习惯,更不会踏足这里,没想他只在上面垫了两张纸,很坦然就坐下去了。   不过怎么装的自然,我还是看出了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坐下后他说:“我听杨欢说你喜欢这样的地方,就带你过来了。”   原来如此。   “傅少,这么用尽心思讨好好我,莫非别有所求?”   这话我只是随口玩笑说的,没想他思考着,还真提出了要求,他说:“明天我要出差,可能要几天才会回来,你搬回老宅那边去住几天。”   我讶异了一下,傅容庭这又不是第一次出差,从前出去也没见要求我搬过去住。   “我住在公寓里挺好的,你几天就回来了,不用这么麻烦。”   他忽然目光怔怔的看着我说:“我不放心。”   “呃?”我不明白。   他没打算给我解释,一向都是他下命令,我执行,也不需要给我解释,只说:“奶奶那边我已经说了,你明天先搬过去住几天,还有,你的生日快到了,如果我赶不回来……算了,到时候再说,先吃吧。”   这晚的傅容庭很是奇怪,莫名其妙的要求,又是说了一半的话,让我如猫爪挠心似的,六月六就是我生日了,还有十天的时间,听他这话的意思是到时赶不回来,什么出差能这么长时间?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事情有点不对,但我识趣的没问。   我不是那种仗着丈夫给了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的那种,我很清楚我的定位。   当晚他没吃什么,却还是很配合着我吃,听我说跟杨欢那些糗事,那晚我们有说有笑吧,有的人先恋爱后结婚,我就当做傅容庭这是先结婚后跟我恋爱,因为他真让我找到了恋爱的感觉。   可有的东西,来的时候就尽力抓住,失去的时候,也不要太执着,不然受伤的只会是自己,享受了当下就好,可我终究没明白这个道理。   这世上很多道理都不是听来的,而是用身上的东西换来的,要吃过亏才会长记性。   当晚嘈杂中的傅容庭,我这辈子就只见过一次,明明那么吵闹,他坐在那,好似世界都静止了,眼里,心里,就只看见他了。   这里的东西不干净,第二天傅容庭肚子就不舒服了,一大早上了十几次厕所,我有点小愧疚,给他买了止泻药。   家里我买来治不孕的药被傅容庭真给扔了,我听话搬去了老宅,他也出差去了。   老夫人听说我吃那些药,也不赞同,说什么现在江湖骗子太多,这些药不安全,但见我想要孩子心切,我跟老夫人就瞒着傅容庭,去了北城治不孕不育最有名的医院。   傅宛如怀着孕,而我在吃药备孕,这让梁秀琴有点忌讳,私下里暗示我几次不要在傅宛如面前喝这些东西。   傅宛如倒是毫不在意,应该说她对自己的孩子不在意,高跟鞋,紧身衣,妆容,这些一点没改变,只在老夫人面前稍稍收敛一点。   梁秀琴说了之后,我也不想生事,让厨房专门给我隔开弄,也不当着傅宛如喝,这样梁秀琴也没找事了。   中药很苦,很难闻,让人难以下咽。   我知道有些人备孕几年都不一定会怀上,但我总得试试,当初跟沈晨南不也努力很久才怀上?   想着孩子,店里不忙的时候,我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婴儿服装区,看着这些小可爱的衣服,整颗心都是软的,当初怀孩子的时候,我跟沈晨南也一起来买过这些,那时候不知道男女,每一件衣服都买了男女两个颜色,堆满了一个婴儿房,可后来那些都没有用上。   导购小姐过来问我要买什么,我说自己随便看看,各个孩子阶段的衣服我都一一看过去,粉色小裙子啊,酷酷的牛仔套装啊,看着看着,对孩子的渴望越加强烈。   我正在一条浅紫色小裙子面前站定痴迷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丫丫,你看这个喜欢吗?喜欢粉色的还是蓝色的啊。”   这道声音落下后,就是婴儿咿呀咿呀的声音,不清晰间还听到了粑粑的音。   听见这声音,当即心骤然一紧,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忽然就加快了跳动,没由来的心慌,我转过身去看,大概五米之外,沈晨南两只手里分别拿着一件粉色跟蓝色的小裙子半蹲在地上,嘴角上扬着亲切柔和的笑容,他的面前是一辆婴儿车。   我们之间隔着一排衣服,婴儿车里的孩子我看不清面貌,只听着软糯的咿呀声,让我不由自主的靠近。   我的脚步不知怎么放的很慢,很缓,那不是我故意的,是双脚仿佛如灌了铅沉重,我慢慢的靠近,婴儿不停的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有时还有听不懂的声音。 第91章:丫丫是沈晨南的女儿?   沈晨南背对着我,我走近的时候他也没注意。随着步子近了。婴儿车里的孩子我完全看清了,是一名很白嫩的女婴。穿着粉粉的裙子,像星子一样漂亮的眼睛,天使一样的笑容,婴儿也看见了我,好似很惊奇似的。睁着漂亮的眸子不断的挥舞着手脚,发出咯咯的声音。很是欢快,可我看着看着。心明明柔软了一片,脸上也是笑着,怎么就忽然心酸的落了泪?   沈晨南或许是对孩子忽然的举动有些不明所以,举着两件小衣服问:“丫丫。告诉爸爸,喜欢哪一件?还是两件我们都要了?”   爸爸?   沈晨南的话让我心惊,狂掀巨浪。   孩子没理会沈晨南。一个劲的对着我笑,伸着手。还有要我抱的意思。   沈晨南这下终于觉得不对,顺着孩子的视线回头,看着我时他眼底掠过一抹讶异。似也没想我会出现在这。   刚才哄孩子还柔和着脸。见到我立马就沉了下去,也站了起来,表情淡漠的几近冷漠,仿佛回到了我们几个月前相遇的那个雨夜,他嫌恶的看着我脸上的泪说:“又在这里装圣母?楼笙,你是不是看着一个孩子都要上演一场这样的戏码?”   我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抬手擦了泪,看了眼婴儿车里的孩子,认真的问沈晨南:“这孩子是你的?”   我刚才听见他自称自己爸爸。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我,又似乎不是,婴儿车里的孩子睁着漂亮的眸子好奇的在我跟沈晨南之间转来转去。   他将手里的两件衣服扔给一旁的导购,手放在婴儿车上,有些无所谓的承认说:“是我的孩子,怎么了,你还真以为这世上就你楼笙一个为我生孩子,我说过,我沈晨南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排着队给我生。”   他的这句话没刺痛我的心。   他之前就说过这句话,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看着也差不多一岁半左右的样子,也就是说,在沈晨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当年还真没污蔑他。   算来我的孩子还在,也该这么大了,可是我的孩子命薄……   本来该恨他,也恨这个孩子,可看着这可爱的孩子,睁着迷茫又好奇的眸子,我一看她,手就不断的朝我举着,想要我抱,然后我就谁也恨不起来。   我低着头看她,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可我还没抱着孩子,婴儿车忽然被沈晨南拉着朝后面退了一段距离,他警告着我说:“我的女儿,你没资格碰。”   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似的,不是沈晨南的举动,而是孩子眼里的失落,小嘴瘪着,一副快要哭的模样,让我的心狠狠一揪。   “沈晨南,你就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为了不吓到孩子,我尽力控制声音。   沈晨南却抓住这一点,冷笑一声:“楼笙,在我面前演什么戏,你对孩子有这么紧张吗?你有心吗?还有,我沈晨南的孩子,凭什么让你抱?”   说着,沈晨南也不买衣服了,推着孩子就往外走,婴儿车刚推动,孩子就哇哇大哭了,我看着沈晨南眉头皱了皱,可他还是停下来,继续推着孩子往外走。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就是拿着刀子在剜我的心,我急着追了上去:“沈晨南,孩子在哭,你停下来,她在哭你没听到吗?”   沈晨南根本不理我,甚至是加快了脚步,我在后面追着,他在前面推着哭泣的孩子,惹来了商场不少人的眼光,毕竟现在人贩子拐卖孩子的办法是多种多样,大庭广众之下抢孩子的也有。   其实这孩子不是我的,沈晨南不让我碰,我也不该去追着,但当时心里就没别的想法,就想抱抱孩子,也可以说是头脑一热,也可以说是母爱泛滥。   然后我也就灵机一动,追上去拽着沈晨南的手臂威胁他说:“信不信我说你是人贩子。”   沈晨南停下来,看着周围异样眼光的人群,下巴点了点,冷嗤一笑:“楼笙,你想要抱孩子,我就让你抱,你真拿自己当什么了?不让我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你,不是口口声声囔着不要纠缠,现在你又是在做什么?女人都喜欢这么口是心非?”   他凉凉的看了眼我抓着他手臂的手,我有些羞愧,但没有松开,瞥了眼已经不哭的孩子,我说:“我就想抱一下而已。”   我坚持想要抱孩子,因为那一刻我真是太想了,怎么也不松手,最后沈晨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里面的意味与复杂当时我一点没看懂,也没去想,只知道他妥协了,我能抱着孩子。   他推着孩子去了楼下的星巴克,找了一个宽敞的位置坐下来,我迫不及待的将孩子从婴儿车里抱出来,软软的,抱在怀里时,她伸着手抓我的头发玩,看着孩子纯真烂漫的笑容,心都融化了,同时也忍不住想哭。   沈晨南淡淡的睨了我一眼,手指敲着桌面,服务员过来,他点了两杯咖啡,两份蛋糕。   孩子在手,心仿佛被什么填满了,她抓着我的头发玩的不亦乐乎,我也跟着笑,抬头问他:“沈晨南,这孩子是叫丫丫?她妈妈呢?”   他双手交叉,凝着我说:“楼笙,你该问的应该不是这些,难道你一点不吃醋,愤怒,没感觉吗?”   “吃醋?愤怒?”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什么,我自嘲的弯了弯唇:“沈少刚才不是说你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为你生,而你的不忠在当年我也就看清了,该有的情绪也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都消散了,何来的吃醋,愤怒?倒是之前沈少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差点还真信了。”   之前还说什么因为邓玉兰腿摔了,说当年嫖.娼的不是他,我竟傻傻的有那么一瞬信了。   现在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让人相信?   算来时间过的真快,都快两年了。   沈晨南眉心紧拧着,好似在隐忍着什么,尔后他冷笑了一声,看着孩子说:“孩子没有妈妈,生了之后就拿钱给打发了,跟你一样,不过是一个爱钱的女人罢了,我沈晨南不缺这样的女人,不过是生孩子的工具罢了。”   “看来当初邓女士为了沈家的香火还真是操心,找了这么多女人给你生。”   丫丫如此可爱,我不知道沈晨南口中的那个女人是真拿了钱走了,还是因为沈家重男轻女的思想逼人家走的,毕竟我也是经历过。   如果我的孩子当年没死,邓玉兰估计也会因为是女儿而拿钱打发我走。   “你生不了儿子,总得找一个备胎。”   “但看来好像你们沈家就没有生儿子的命。”   我们唇枪舌剑着,然后我发现一个问题,这孩子也有一岁半左右了,却只会咿呀,连喊爸爸都喊不清楚,时而会吐口水,不会说话,甚至是连走路也不会,我惊讶的问沈晨南:“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快两岁的孩子也差不多能走路了,嘴里也会喊一些人了,   沈晨南皱着眉说:“丫丫身体不好,学说话比别人晚点而已,没事。”   我松了一口气,丫丫很是可爱,粉嫩的脸让我忍不住亲了几口,沈晨南就在一旁喝着咖啡,看着我跟孩子互动着,想着他说丫丫说话晚,我将丫丫放在腿上,手托在她的后背,教她说:“丫丫,叫妈妈。”   这话我只是随口说的,毕竟女人教孩子说话,都会先教孩子喊爸爸妈妈,我刚才也没意识到这是别人的孩子,只是随口就说了一句,哪知丫丫还果真有模有样的学着,只是吐字一点不清晰,听着倒像是在喊别的。   沈晨南一下子沉了脸,将孩子从我腿上忽然抱了过去,警告我说:“楼笙,这孩子是我沈家的,你别在这乱教。”   丫丫被沈晨南忽然抱了过去,一下子张着嘴巴就哭,沈晨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气,吼着孩子不让哭,他越吼,丫丫就哭的越厉害,听着我心仿佛扯着疼似的。   丫丫的哭声引得咖啡店其它客人纷纷侧目,我焦急的对沈晨南说:“我刚才只是随口说的,你有什么冲我来,跟一个孩子叫什么劲,你没看见丫丫在哭吗,给我。”   沈晨南自然不会给,见丫丫哭的厉害,他黑沉着一张脸抱着坐下来哄,可怎么哄都哄不住,服务员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助,被他给轰走了。   丫丫哭的撕心裂肺,我让沈晨南给我,他也不给,店里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了,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才将丫丫给我。   丫丫一到我手里立马不哭了,小脸上挂着泪痕,还是让我揪心。   沈晨南有些吃醋的对着丫丫说:“这小没良心的,亏我一把屎尿的喂你,就这么对爸爸。”   我还没见过带着幼稚行为的沈晨南,这话让我忍不住嘴角一抽,丫丫小嘴一瘪,大有一种沈晨南再说她,她就哭给他看的架势。   沈晨南颓然的坐回位子上,踢了一脚桌子,嘴里嘀咕了一声:“小没良心的。”   我瞪着他说:“就你这么黑着一张脸,换做别的孩子也会被你吓哭。” 第92章:他骗了我   沈晨南是一阵风,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是看在我能哄他女儿的份上,语气稍微客气了一点。看了一眼腕表,拿脚踢了我一下说:“丫丫吃饭的时候到了,你既然这么想抱,就给她喂奶。”   我怔了怔:“喂奶?”   我以为沈晨南这是在嘲讽我,却见他从婴儿车后面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奶瓶。又拿了一袋奶粉出来放在桌子上,瞥了一眼我的胸部说:“你难道还以为用你的喂?”   他这话充满了嘲讽意味。不过看在丫丫的面子上我也没计较,让服务员拿了开水过来。我没有泡奶粉的经验,因为没那个机会,沈晨南见我跟冲感冒冲剂一样的方法,冷着脸将奶瓶跟奶粉拿了过去。   我抱着丫丫看着沈晨南动作熟练的泡奶粉。我有些目瞪口呆,看他这动作,应该是经常做。也就是说,丫丫是他经常照顾着的。   丫丫看见沈晨南给她弄口粮。兴奋的小手拍着桌子,伸手要去抓。   桌上有开水,我怕丫丫碰着烫着。赶紧将她的手伸回来。丫丫的好奇扭头看我,我笑着说:“丫丫不能随便乱碰,会烫着。”   丫丫听不懂,手抓着耳朵,茫然的样子让人看的忍不住想要亲一口,她虽然听不懂,却也不拿手去抓了。   我心情极好,沈晨南很快泡好了,自己含着喝了一口试温度,大概是觉得有点烫,又让服务员拿了凉水过来,凉了一会儿,拿纸巾擦了水再给我:“好好喂。”   我还没伸手,丫丫自己就抱着奶瓶喝了,那水灵灵的眼睛在我跟沈晨南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无比欢乐的样子。   看着丫丫吃的心满意足,我也心满意足,看了眼沈晨南说:“这孩子真聪明可爱,讨人喜欢。”   沈晨南喝了一口咖啡,有些自豪,又带着一抹怅然说:“也不看看是谁家的种,沈家的孩子自然不会差。”   我没理会沈晨南的得意,虽然我觉得有这么可爱的女儿是很自豪的事,但我也不禁想到自己的孩子,我怀里抱着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却早就是一抔黄土。   丫丫吃了很快就睡了,我不舍的将她放回婴儿车里,沈晨南要带她回去,我叫住他问:“以后能经常带丫丫出来吗?我很喜欢这孩子。”   没由来的喜欢,总感觉很亲切,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半敛着眸子,勾着唇,似笑非笑的说:“楼笙,你这么喜欢这孩子,何不考虑嫁给我,做孩子的母亲?”   这怎么可能。   一码归一码,我抿着唇说:“我是傅容庭的妻子,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话别说的这么满。”沈晨南冷哼一声,还是我听不懂的那句:“有天你会回来的。”   他带着丫丫走了,我却第一次希望他多留一会儿。   沈晨南一次次意外的出现将我的生活扰乱了,最初的去医院看我妈,到现在的这个孩子,我口口声声囔着不要他出现,可他却偏偏出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特别是带着丫丫,从见过一次那孩子之后,我就一直惦念着,可他却不再我眼前出现了。   我最近有些魂不守舍,吃饭的时候更是走神,有时想着丫丫可爱的小表情,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老夫人看出来了,拉着我关心地问:“小笙,别太急,慢慢来,孩子会来的,顺其自然。”   老夫人以为我是在为孩子的事而神经兮兮的,我笑了笑说:“奶奶,我没事,别担心。”   “没事就好。”老夫人笑呵呵着,给我夹了一块牛肉说:“多吃点,对了,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奶奶给你举办宴会怎么样?”   傅容庭出差了已经八天了。   我不喜欢热闹,笑着拒绝:“奶奶,你不为我.操心了,也就是小生日,不用这么铺张。”   楚天逸温笑着说:“这小笙过生日,自然是容庭上心,小笙跟容庭说不定打算过一个二人生日,不想我们打扰,我们到时礼物送到即可。”   楚天逸的话让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天逸说的对,你看奶奶这都糊涂了,这年轻人现在的生日,可跟我们老一辈不一样哦。”   我就负责笑没说话,傅容庭不一定能回来,只是这话我不会说。   吃了饭后,在楼上我遇到楚天逸,问他:“姐夫,公司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想着那晚傅容庭的怪举,我就鬼使神差的问了,这是我第一次调查傅容庭的隐私,以前从来不过问。   楚天逸想了一会儿说:“没什么事啊,小笙,怎么了?”   “那姐夫知道容庭是去哪里出差吗?”   “出差?最近公司不需要出差啊……”楚天逸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说:“对了,我想起来了,蓉城最近那边开发了一个项目,容庭之前跟我提过,我想他应该是去了蓉城,小笙,你别担心,这过两天也就回来了,后天是你生日,他一定赶回来。”   楚天逸是傅容庭的下属,傅容庭想做什么,或去哪里,自然是不需要向楚天逸报告,他不知道傅容庭去了哪里也正常,可这前后转折的如此不自然,我又不傻,自然知道楚天逸是在替傅容庭隐瞒什么。   我笑了笑,没揭穿:“那谢谢姐夫了。”   我转身回了房间,心忽然一下子凉了。   他终究是骗了我。   我抱着一丝希望给傅容庭打了一个电话,这是他‘出差’第八天后的第一个电话,是关机。   我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怎么跟老夫人说的,让老夫人对他这么久没回来一点也没过问,就连傅振华那边也只字未提。   佣人给我热好了中药端上来给我,看着黑乎乎的药,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一碗药我没再喝,而是从阳台上倒了下去。   我的生日惹了不少人关注,连成杰又来了店里找我,不过当时我没在,是后来楼箫告诉我他来找过我,还问生日打算怎么过,他为我举办一个生日宴会,也算是朋友一场。   楼箫很是高兴,囔着我答应,可这怎么可能,连成杰这话也就只能当做客气话,我的生日,怎么会让他破费。   他来找我时,我虽没在,他却问了楼箫我的联系方式,下午就给我打了电话,向我确认,我拒绝了。   期待为我办生日会的人我联系不上,不想要的却一个接一个,沈晨南也终于露面,只是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再带丫丫。   我问他:“丫丫呢?你怎么没一起带来?”   “丫丫有保姆带着,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走哪都带着一个喝.奶的奶娃。”他双手插兜看着我说:“明天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关心我生日的人还真不少。”我笑着环看了一眼忙碌的店里说:“明天照常上班。”   “二十五岁的生日就这么过?”他扯了扯嘴角,手撑着收银台说:“你是在等着傅容庭给你过?”   我靠着椅背,因为丫丫的原因,我对他语气没之前的刻薄,淡笑着说:“我期待着我老公给过生日,这很正常。”   他不屑的冷嗤:“恐怕你这期待要落空了。”   “你什么意思?”我皱眉,觉得他话里有话。   他诱着我说:“想知道什么意思,跟我走一趟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着胸有成竹的他,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上一次,在傅氏年会的地下停车场,沈晨南也带着我看了一幕我不想看的画面。   我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了,我这里正忙着,沈少要是闲着没事就去别处逛,我没空招待你。”   他冷嘲热讽:“楼笙,你还是这么胆小懦弱,一点也没变。”   我知道这是激将法,迎着他讥诮的眸子,我笑了笑说:“沈少,别这么激我,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不必再拿来炒热饭,就算看了又如何,能改变什么?”   对,就算真看见傅容庭跟苏姗在一起,能改变什么?   “你就确定真的改变不了?”沈晨南朝我这边稍微倾斜了一点,冷笑:“你楼笙不是最容忍不了男人的欺骗,怎么甘愿被傅容庭骗得团团转?他在外面公然养着女人,你却淡定的在这卖衣服,傅少夫人,是傅容庭的钱比我沈晨南多,让你舍不得?还是他床上的技术比我好,让你爽的不行?”   沈晨南的话越来越难听,我目光一凛,迎上他冷冽的眸子,两人的目光就空中对峙着,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我想颤抖的手已经扬了出去。   “沈晨南,这么咄咄逼人又是何必,难道你还觉得我能跟你在一起不成?”我紧攥着手心,盯着他说:“你这么想让我去看,那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到底有什么能让我楼笙改变心意的。”   我大概能想到会看见什么,可我不明白沈晨南这么想我去看又能怎么样,就算我真跟傅容庭闹掰了,还能跟他在一起?   他凝着一双黑眸,目光沉沉:“希望待会你还有这么好的自信。”   后来我真跟沈晨南走了,上了车之后,我又后悔了,拽着安全带的手冒出了冷汗,不管会看见什么,那也该是我楼笙一个人面对,而不是跟前任一起看我现任老公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那真的是让我难堪,打脸。 第93章:他将情人接了回来   可上了贼船,上船容易。下船来。我只能尽量忽略旁边的人,能跟沈晨南走。不是他的激将法,是我从昨晚就开始在想傅容庭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   很想知道,嘴里说着喜欢我的男人,面对别的女人是何等温柔。   沈晨南侧头凉凉看我一眼:“后悔了?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我回瞪他一眼:“沈少整天没事盯着我老公风花雪月。怎么说也要给份薄面捧场。”   他嘴角勾着云淡风轻的笑,却没再说什么。车子在北城市区里开了一个小时,后来却在红鼎天下停了下来。   我带着疑惑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市区里绕了一大圈。最后将我送回自己家里。   他将车窗摇了一半下来,又开了车顶,没有回答我的话,反倒掏出一支烟递给我。笑的意味深长:“抽一根吧,我想待会你会很需要这个来平复情绪。”   我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接了烟。然后我们俩就在车里抽烟,他也没要下车的意思。抽了两口,我就耐不住性子问了:“沈晨南,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没事拿我消遣?”   我话音刚落。他抬了抬手指着前面。淡笑着说:“来了,好好看着吧,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就当是提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辆白色的轿车朝这边开过来,沈晨南的车是停在门口侧对面,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视野很广阔,但我心里很疑惑,这车子也不是傅容庭的,沈晨南让我看什么?   正想着,白色车子开过来,缓缓地在公寓门口停下来时,从车上先下来的是杜奕伟,就是跟苏姗形影不离的杜奕伟,他是从主驾驶下来的,距离不过十米左右的样子,又是相对着的,我能隐约看着车后座还坐着人。   有杜奕伟出现的地方,苏姗肯定在,他可是苏姗的经纪人,而果然,杜奕伟绕过车头到后座去开车,车门打开,率先伸出的是一只腿,铮亮的皮鞋,是一只男人的腿。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绷紧了神经,下一秒傅容庭就在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他下车后,容色淡淡的先整理了一下衣服,尔后转过去弯下腰,从车里将苏姗抱了出来。   对,是抱出来。   苏姗勾着他的脖子,他迈着修长的腿朝公寓里走,杜奕伟叫住了他,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反正他是没有转头,距离有些远,我也听不到,只能隐约看着杜奕伟有些不甘心,有些气愤的样子打开车门重新上车将车子开走了。   我的视线一直盯着傅容庭的背影,一直一直,恨不得在他的背上穿一个孔,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忍住想要下车质问的冲动,就这样一直盯着,胸膛里有悲戚,怒意,被人欺骗的怒意。   跟我说什么出差,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离开过北城,还将苏姗接到了红鼎天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他这是带她去我们住的公寓?   将我骗回老宅,说什么不放心,都是借口。   不过他也确实不放心,这万一我跟苏姗撞上了怎么办?   上次在珠宝城杨欢将苏姗挤兑得不行,我虽没出手,可我的心里就是那样想的,傅容庭当真是了解我。   我说过,要怎么样随便,可别打我的脸,让我难堪。   可傅容庭终究还是越过了这条线,之前那些甜言蜜语,为的不过是今天的铺垫吧。   顾云生如此喜欢杨欢,现在杨欢跟徐慧也算是相安无事的处着,顾云生也没说将两人放在同一个地方,也就傅容庭这么肆无忌惮,说到底,是没把我当一回事。   沈晨南讽刺的在我耳边笑说:“看来傅容庭对你的影响还真是大,如此就让你忍不住了,滋味如何?梦醒了吗?”   我明明极力压制了怒意,指尖的烟头却还是被我不知什么时候揉烂了,泄露了我的情绪。   我摇下车窗,将烟头扔了出去,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仰靠着座椅,既然已经让沈晨南看出来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从他的烟盒里又掏出一支烟点上。   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抽了一口烟,不咸不淡的说:“还真是多谢沈少让我看见如此美妙的画面。”   美妙,怎么不美妙,心在冰火两重天里烤着,冻着,那滋味,真是太他妈美妙了   傅容庭可以不爱我,但我说过,不能这么糟蹋我的爱。   就算心里清楚他跟苏姗断不了,我也打算睁一只闭一只眼算了,在这上流圈子里待久了,也知道男人外面养女人那些事,见怪不怪,或许是潜移默化,或许是麻木了,我打算认了,可为何还要弄到我眼皮子底下?   我夹着香烟的手指在颤抖着,沈晨南蹙了蹙眉,认真的问我:“楼笙,你当真这么在乎他?”   沈晨南很了解我,知道我是真动怒,还是假坚强。   我狠狠抽了一口烟,仰着头在他车内缓缓吐出,烟雾从车顶散出去,我歪着脑袋看他:“沈晨南,你说男人可以外面养女人,为什么女人就必须从一而终?为什么就不能养男人?”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三观已经将毁。   他一怔,尔后笑了,手伸出车外弹了弹烟灰说:“楼笙,别说你现在也想玩刺激的,婚内偷情?”   或许是带着报复性的,我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可以?”   沈晨南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我知道这是他今天带我来这的目的,看着我心底的信念动摇。   他倏而俯身过来,将唇贴在我的耳边说:“不如回到我身边。”   他语气淡淡,里面夹杂着我不懂的艰涩,好似这几个字是他从喉咙里千辛万苦挤出来,冲破了禁忌之恋似的,又像是一种怜悯施舍,对一个被丈夫冷漠女人的怜悯,当然,淡然的语气中,还带着一抹嘲弄。   后面的我不用多想,只是前面的艰涩让我不懂,我看着他漆黑深邃眸子里的隐忍,仿佛我是他不敢触碰的雷区,但又忍不住伸出手。   怕,又想要。   这种矛盾在他的眸子里扩大。   我探究着,在他的矛盾里失神,看着他眸子里的复杂渐渐变成了痴迷,直到一片冰凉附上我的唇,像一股电流击遍了全身,脑子一下炸开了。   我迅速回神,推开了沈晨南,心快速的跳动,朝他吼:“沈晨南,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的头撞到了车顶,吃痛了一声,或许也没想会吻了我,脸上有懊恼之色,但无话可说。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擦了唇,慌乱的推开车门,他骤然抓住我的肩膀,怒道:“睡都睡过了,老子不就吻了你一下,至于这么厌恶?”   我盯着他,他很生气,但又像是在用愤怒掩饰什么,故造声势,当时我懒得去想,挣开他,没说一句话下车。   刚才的行为我自己也有错,我想自己一定是自己疯了,就算傅容庭再怎么样,我也不该跟沈晨南有什么,脑子里乱极了,有怒有恼也有羞。   沈晨南没有追下来,我听着身后传来重击声,是手砸方向盘的声音,随后就是车子发动的声音,沈晨南开着车子走了。   看着车尾在我视线里消失,我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红鼎天下,明明这里是我的家,可我不敢回去,我怕傅容庭真将苏姗带回了公寓。   在正室跟小三的争斗里,我想自己是最失败的正室。   但我在心里告诉我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傅容庭,这是你最后挥霍我对你的爱,对你的容忍,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擦了不知何时落下的泪,转身决绝的走了,挺着胸,直起背,就算是落幕,也要给人留下倔强的背影。   这条长长的公路我走了很久很久,走到腿都快麻木了,心快麻木了,还是看不到尽头似的。   脑子里,苏姗勾着傅容庭脖子的画面不断地,不断地闪现,甩都甩不掉。   曾经多么幸福,现在就多么伤。   说什么药有三分毒,不准吃。   说什么孩子不急,慢慢来。   说什么楼箫大了,该有自己的空间。   说什么不放心我。   这都他妈通通是借口,他一早就预谋好的借口。   就等着这天将苏姗接进红鼎天下,坐享齐人之福。   有了今天,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将她接进老宅了?   回了老宅,我从厨房里拿了一个铁盆子,将去医院买回来的药全都扔进了盆子里,我坐在地上,看着这些苦涩的药,嘴角凉凉的勾了勾,然后一把火烧了。   浓烟冒出去,老夫人以为房间里着火了,急得在外面拍门叫我,外面不止老夫人的声音,傅家的人都被我惊动了。   我怔了怔,从地上站起来,开了门,老夫人焦急的说:“小笙啊,你这是在房间里干什么啊,吓死奶奶了。”   我淡淡的说:“烧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让大家担心了,抱歉。”   傅宛如捏着鼻子问:“楼笙,你在烧什么东西,这么臭。”   傅宛如的孕前反应有些强烈,话刚落就忍不住想要吐了,楚天逸赶紧扶着她离开,担忧的道:“宛如,怎么样了?”   梁秀琴也跟着傅宛如走了,傅振华自从上次傅容庭为了我跟他起了冲突之后,对我态度也是冷淡,看着老夫人在这儿,稍微好一点,沉声问我:“小笙,你要烧东西怎么在房间里,现在六月的天气,着火了怎么办。”   “对不起爸,是小笙考虑不周。”我的语气一直是淡淡的,这傅家,如果不是傅容庭的联系,我根本与这些人不可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而在傅家,除了老夫人的真心,这些人对于我也只是比陌生人稍好一点。   所以后来这个傅家支离破碎了,我除了为老夫人伤心,其余的人连一滴泪都没有。 第94章:他不在乎   老夫人瞪了傅振华一眼:“你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烧点东西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小笙是大人有分寸,这里没你的事了。陪你的媳妇去。”   “妈……”傅振华喊了一声老夫人,最后叹了一口气走了。   老夫人拉着我的手臂,见我没事,往房间了瞅了一眼,说道:“小笙。你别把你爸的话放心上,他这也是担心你。既然没事了,早点休息。明天是你的生日,好好休息,明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容庭好好过个生日。”   老夫人还想着傅容庭明天会回来。可她却不知道,他的孙子现在在陪旧情人,我们都被骗了。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奶奶。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送走了老夫人,我回头看已经烧尽了的灰。忽然就笑了。   就算将东西烧了,还是会留下痕迹,就如同这世界上没有付出过真心还能撤回的干干净净的。   但我想。给了沈晨南的爱都能慢慢的消散。最后只剩下淡淡的回忆,不影响正常生活,给傅容庭的也会如此。   差的只是时间而已。   我端起桌上早就准备的水浇在上面,搁在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我走过去看了一眼,是楼箫打来的,我滑开接了,她有点火急火燎的说:“姐,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姐夫,我看见姐夫了,刚才我跟初夏回来,看见姐夫跟苏姗在一起,你赶紧回来啊。”   楼箫的话就像是在沈晨南划开的伤口上再撒了一把盐,疼的我大口吸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了。   我盯着窗外的如凉夜色,平静的说:“楼箫,你看错了,那不是你姐夫,你姐夫现在还在蓉城出差。”   楼箫急道:“姐,我真看见了,不信你就回来看。”   我坚持说:“楼箫,你的姐夫现在在蓉城,你一定是看错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明天早点去店里。”   我不等楼箫再说什么,急急地挂了电话,然后我紧握着手机,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慢慢秒针,分针,时针都跳到了零的位置。   六月六了。   我二十五岁的生日。   发进来的第一条祝福短信是连成杰,然后是杨欢,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翌日一早,我画了一个美美的妆,收到了傅家人的一句生日快乐,他们的礼物。   这天看似不同,却又跟往常一样,我照常去店里面,店里面的员工也都知道我今天生日,送上了礼物,送上了祝福。   楼箫拉着我到后面库房说:“姐,我昨晚说的都是实话,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楼箫还在纠结昨晚看见的是傅容庭。   我将收来的礼物都放在偶尔休息的床上,笑了笑说:“楼箫,我信了你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楼箫怔了怔,反应了过来:“姐,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装作不知道?”   “没什么,出去干活吧。”我疲于解释,或许是我自己都无法组织好语言来给楼箫一个解释,因为我自己都还没给自己一个交代。   楼箫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姐,你就继续退让吧,早晚让着让着什么都没了。”然后就出去了。   我看着关上的门,不是我要让啊,而是从来就没有属于过我。   那一张放在柜子最底下的协议,在四个月后,或许就该它上场了。   时间可真快,倒数着,倒数着,就只剩下四个月了。   我将店里昨天的账目做好,手里的事情完成就出去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妈的母难日,我该去看看她。   我打了一辆车过去,在半路上接到杨欢的电话:“妞儿,今天你二十五的生日,打算怎么过?是老规矩,还是你家傅少陪你过?”   杨欢说的老规矩是她还有楼箫我们三个人去唱歌。   我看着车窗外,苏姗的宣传海报有的还没有换下来,虽然变了些颜色,却不影响美丽的容颜,看着她脸上的笑,我觉得异常的刺眼,说道:“还有照老规矩,不过今年加一个人。”   杨欢理所当然的说:“我知道,加上你家傅少,放心,我现在就去定位置……”   “不,是沈晨南。”   我的话说出去后,杨欢顿了顿,像是嗅到了什么,严肃问我:“楼笙,不会生日这么大的事你跟傅容庭还闹矛盾吧,你叫谁都可以,这叫上沈晨南,会不会有点过了。”   我知道杨欢指的是什么,但我不觉得过分。   在跟沈晨南时,我的生日是四个人过,有沈晨南,后来这一年是我,杨欢和楼箫三个人。   “没什么过不过分的,就当做在两年前。”顿了顿,我后面补充了一句:“傅容庭今天不会回来。”   后面这一句话让杨欢没有再问下去了,但我知道晚上见面了她还是会问。   其实我不是想邀请沈晨南,而是丫丫。   我想那个孩子。   自从见了一次之后,就像是犯了毒.瘾一样的想。   到了精神病院,我径直去了我妈的房间,这时正好是中午了,李姐在给我妈喂饭。   我走过去,放下手里的包,对李姐说:“你去吃饭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李姐让了我,我用勺子舀着饭喂给我妈,她也就三岁多孩子的智商,上一次的事早就忘记了,对我嘻嘻哈哈的,很是开心,我一面喂着饭,不由得为我妈这种无忧无虑而感到羡慕,扯了纸巾给她擦嘴角:“妈,今天我二十五岁了,是我的生日,我知道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听不懂,可我现在只有跟你说说话了,有时我多想你能回应我一句,像普通的妈妈一样,在生日的时候,做一碗面,慈爱的摸着我的头说一声生日快乐。”   我夹了一块肉喂进她的嘴里,继续说:“妈,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你觉得我该不该离开他?我知道他不爱我,没有爱,没有孩子,他口口声声说不离婚,可我现在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到来,你说到时我该怎么办?”   我妈回答不了我,她不能像普通的母亲一样为女儿的感情,婚姻拿主意,只是一个劲的笑着,我弯了弯嘴角,心里一片苦涩。   喂好了我妈,又带着她去外面走了走,六月的阳光很是毒辣,我们就在走廊里走走消食,然后让李姐带她回去午睡。   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外面的阳光烤着大地,明晃晃的,看着就有些刺眼。   午后人容易变得慵懒,容易犯困。   在椅子上坐着也能睡着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到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我心里吓了一跳,这医院都是什么人?   精神病人。   我立马睁开了眼睛,看清身边的人,我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连成杰,你怎么来这了?”   这个第一个给我发生日祝福的男人,我不是什么懵懂少女,从他最近一次次的找我,我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我不太敢确定。   我想这世上也没这么狗血的事,他是沈晨南的兄弟,看着我跟沈晨南过来,他怎么会对我有意思。   而且楼箫还喜欢着他。   连成杰温温一笑:“吓着你了?我听楼箫说你来了这里,顺路就过来碰碰运气。”   我不知他这顺的哪里路,也不想问,只轻轻应了一声,调整了一个姿势,刚才保持着一个姿势腿都有点麻了。   我没说话,他也不觉得尴尬,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蓝色小盒子,包装的很是精致,递给我说:“楼笙,今天你生日,其实我是特地过来给你送礼物,打开看看。”   他的实诚让我心里有些不安,盯着蓝色小盒子,我也没敢接,微笑着婉拒:“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你的祝福我已经收下了,这礼物可不敢再收了。”   “楼笙,你都没有打开看,怎么知道贵重?”他将盒子朝我这边又递过来一点,莞尔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打开看看,我们是朋友,之前我也有送过你礼物,这没什么特别,收下吧。”   跟沈晨南在一起时,连成杰是在我生日的时候送过东西,可我那只当是礼节而已,现在我跟沈晨南都没有什么了,再收怎么也觉得不合适。   看出我的迟疑,他眼底划过一抹失落,温笑道:“楼笙,你是不是有点怕我?或者说是因为晨南,才会这么拒绝我?”   “你想多了,这怎么可能。”我连忙说:“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怕你,而我楼笙交朋友,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你拿我当朋友,这礼物就更应该收下。”   看着他诚挚的眼神,我无法拒绝,总不能把话挑破了,直接问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万一是我弄错了,就更尴尬了。   抿了抿唇,我只好将东西收下,打开看了看,幸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一枚发夹。   这生日礼物平常朋友之间也正常。   “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   “你喜欢就好。”连成杰浅浅一笑说:“时间不早了,我顺路送你回去吧。”   我侧头一笑:“刚才不是说特意过来送礼物吗?”   连成杰笑了笑没说话,我却看见他的耳朵好似微微红了一下。   这三十多的老男人还害羞?   这让我很惊奇。   这医院附近一点也不好打车,连成杰说顺路,那我也就顺一次路。   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应该说是对于连成杰,我没什么话,两人也没什么共同话题,直到车开了好一会儿,可能他觉得有点闷吧,开口问我:“上次你说的事,跟傅容庭说了吗?”   我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指不孕的事。   “他知道了。”   “那他什么反应?”   我瞄了他一眼,想着傅容庭的反应:“如你上次所说,他不在乎。”   我这话有些模棱两可,不在乎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太爱,一种是不爱。 第95章:沈晨南骗了我?   连成杰自然以为是前者,笑说:“那就好。看来傅容庭还真是疼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我将他这话当做朋友之间的关心,忽然我想到了什么。多嘴了问一下他:“连成杰,你知道丫丫吗?你能多跟我说说那孩子的情况吗?”   “丫丫?”连成杰侧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丫丫是谁?”   “沈晨南的女儿啊,他不是有个女儿叫丫丫吗?”   他很是惊讶:“楼笙,晨南什么时候有过女儿,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是不是搞错了。”   闻言,我心里咯噔一声。本也就随口问的,想从连成杰这里问到更多丫丫的事。没想到连成杰竟然不知道有丫丫的存在。   我惊愕道:“连你都不知道他有个女儿?可上次我明明见到了,长得很可爱,跟沈晨南也很像,还叫沈晨南爸爸啊。说他们不是父女,也没人会不信啊。”   虽然丫丫的吐字不清楚,却还是能辨别出当时丫丫喊的确实是爸爸。   连成杰一头雾水。笑说:“我确实不知道,也没见过。自从晨南跟你分开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很少。但不至于连他有个女儿我都不知道。楼笙,你是不是弄错了。”   这不可能。   上次我看沈晨南的样子,泡奶粉如此熟练,跟丫丫的互动也很好,丫丫一看就是沈晨南的种,这怎么可能弄错。   可如果不是,沈晨南为什么瞒着连成杰?   这么大的事,连成杰不可能不知道。   我想不通。   他瞒着我情有可原,瞒着连成杰就说不过去了。   想着,我愈加想要再见一次丫丫,而今晚的生日聚会,就是一个机会。   我让连成杰送我先去了杨欢那里,为了我的生日,杨欢特意请了假,见我这么早就过来了,很是讶异:“今天怎么这么早?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连成杰?你们怎么碰上了?”   “杨欢,等会说,我先打一个电话。”我急急地掏出电话给沈晨南打了一个,打了两次才有人接,不过接通的时候我先听见的不是沈晨南的声音,而是邓玉兰的嘶吼声,我这才知道他回了沈家老宅。   邓玉兰的声音越来越远,电话里传来下楼梯的声音,过了一阵,沈晨南语气冷冷的说:“打电话什么事?”   我才不管邓玉兰怎么又发火了,稳定心神说:“今天我的生日,杨欢定了老地方的包厢,今晚你一起过来吧,方便的话带上丫丫,我也有几天没看见她了。”   “不方便。”他连一丝犹豫也没有的拒绝我,语气还有些恶劣:“楼笙,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如果你没想好回到我身边,就打消那些念头,还有,你的生日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去。”   说完,沈晨南连给我再争取的机会也没有,直接挂了电话,杨欢在一侧听得有些云里雾里,问我:“楼笙,你干嘛要请沈晨南,脑子秀逗了啊你。”   “我不是邀请他。”从刚才的电话里,我听到了沈晨南的怒意,就跟上次邓玉兰情绪失控一样,让人不寒而栗的怒意。   杨欢更迷茫了:“你不邀请他,那是邀请谁?”   “杨欢,沈晨南有一个女儿。”我怔怔看着杨欢说:“就在几天前我见过,很可爱漂亮的一个小女孩,他跟我说那是他女儿,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叫丫丫,他们明明长得很像,可刚才连成杰告诉我,沈晨南根本没有女儿,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杨欢被我的话给弄绕了:“楼笙,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沈晨南的女儿,又不是沈晨南的女儿?我从来没有听说他有什么女儿啊。”   我双手捧着头,很是想不通:“对啊,谁都没有听说过,可丫丫确实是存在的,他跟我说的别的女人生的,那孩子差不多两岁吧,你说他为什么瞒着连成杰?”   杨欢在我身旁坐下来,帮我分析道:“楼笙,会不会是沈晨南骗你的,这怎么可能嘛,连成杰跟他这么好的哥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大的女儿,那就肯定是假的,他最近老是在你周围出现,一次次不成功,所以故意弄个孩子来让你同情心泛滥,现在长一个有点相似的孩子也不是很难,他不是想让回到他身边吗?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想拿孩子达到他的目的,不然他为什么偏偏找个女孩,还是两岁左右的,什么时候不带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带到你面前。”   我半疑惑的看着杨欢问:“是这样?”   杨欢抿唇,耸耸肩说:“不是这样,那我也解释不了了,除非那王八蛋当初是真的背着你有别的女人,觉着私生女丢人,然后你跟连成杰又认识,然后就没敢告诉连成杰?”   杨欢说两种可能性,前者还能让人信服,后者就太牵强了。   可丫丫真的不是沈晨南的女儿?   我觉得脑子有点乱,其实这问题我本没什么好纠结,因为跟我没什么关系,可为什么想到丫丫,我就忍不住去想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见我还在胡思乱想,杨欢说:“你现在还是别想什么孩子了,我问你,你跟傅容庭怎么回事,什么叫他没回来?刚才我通知楼箫晚上聚会的事,她跟我说傅容庭已经回来了,这你怎么解释?”   我闭了闭眼,觉得头都要大了。   楼箫还真是不给我省心。   我想楼箫肯定不止说了傅容庭回来了这么简单,苏姗的事她肯定一字不差的告诉了杨欢。   从杨欢的眼神里,我也看出了她在等我的坦白。   我歪头看了她一眼:“楼箫都告诉你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欢恨铁不成钢:“真如楼箫说的,你还真是没出息,这小三都在眼皮子底下了,你还这么淡定,这傅容庭几个意思,想玩女人,也带远一点,这都住进红鼎天下,算什么?姑奶奶不找他算账,他还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杨欢这暴脾气,我也想发脾气啊,可是我找谁去?   为了不让杨欢担心,我无所谓的笑笑说:“住远住近都没关系,反正时间也要到了,再忍忍吧,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时间到了?”杨欢说:“楼笙,你今天说的话我还真是没一句听懂的,不过我不管,这什么都能忍,在眼皮子底下挑衅,这就不能忍,今天可是你生日,这一点表示没有,还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将你骗回老宅去,背地里又将小三带回去,还真拿人当傻子啊。”   傅容庭可不是觉得我好哄吗?   先给我一颗大甜枣,再给我扇一巴掌。   当着苏姗一套,背着我又是一套,这双面戏演的还真是拿手。   见着气愤不已的杨欢,我语气淡淡的说:“杨欢,去年我的生日不也是我们三个人过的?今年只不过还是如此而已,你在顾云生心里有地位,他就算当着徐慧的面亲口承认爱的是你也无所谓,可我不行,现在我去找傅容庭,上演的不过是当初徐慧,你还有顾云生三人的戏码,难堪的那个人是我。”   就因为我知道是这样,所以我昨天才没进去,我没必要让苏姗得意洋洋。   如果我跟苏姗这场战争,争的是男人,我从开始就输了。   若我们争的是名分,还有四个月,我也该输了。   我没法争,只能说不让傅容庭伤我更深,从此之后,我依然潇洒过人生。   我妈的事,心里已经做了打算。   “听你这样说,忽然觉得当初我跟顾云生做的有些过分了。”我的话让杨欢忽然一下子泄了气,她知道我的话不是针对她,可难免将自己代入角色,因为她也曾这样逼过徐慧。   “不一样。”我跟杨欢从来不会因为这样的话红脸,也不必要刻意,慌急的去解释什么,只是淡淡陈述道:“我们是相似,又不一样,有时候我倒还想只要傅容庭一颗心,不要身份,不过我觉得那很傻,一个人对你的好只是暂时的,钱才是永久的。”   名分才是最重要的。   傅容庭既然不能给我爱了,我为什么还要让出名分?   徐慧当初做得太狠,伤了一条人命,所以这相似又不能一概而论。   杨欢心里明白,刚才她那句话不过是顺着我的话感慨而已,实则再遇到同样的事,她依然会对徐慧亮出锋利的爪牙,毫不留情。   杨欢豪言壮语:“对,钱才是不变心的,男人什么都是浮云,有了钱,一大把的男人任我们挑,去他的沈晨南,去他的傅容庭,去他的顾云生,今天我们统统不想,晚上好好庆祝生日。”   晚上我们先去悠然居大吃,沈晨南不来,初夏反正也是一个人,就叫来一块了,老夫人打电话问我的时候,我骗她说跟傅容庭在一起,听着她在电话那端的笑声,我觉得有时一个善意的谎言能让开心,就不必将丑陋都展现出来恶心人。   悠然居这顿我请客,楼箫逮着机会狠狠宰一顿,嘴上却说:“姐,我这不是宰你,反正这花的都是姐夫的钱,他在外面玩,就该放点血,不然也太便宜了。” 第96章:阴魂不散的苏姗   我知道楼箫说的是歪理,不过这歪理歪的我赞同。大手一挥。一人点了三只大闸蟹,什么贵就点什么。反正花钱要花的我心里舒坦。   吃好之后,楼箫跟初夏拿了一个大蛋糕出来,点上蜡烛:“姐,生日快乐。”   初夏也祝福我说:“笙姐,生日快乐。祝你越活越年轻,越来越美丽。”   我笑了一句:“就你嘴最会说。”   许愿吹蜡烛时。我很快就许了个愿望:愿爱我的人,我爱的人。一生平安。   这愿望很普通,却也是最难实现的愿望,也是每个人都希望的。   我已经过了用愿望来期盼人生的年纪,这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真正的愿望不是许下靠老天爷实现,而是自己努力去到达。   象征性的吃了蛋糕,我们出发去ktv。杨欢早就定好了包厢,酒水也早就搬到了包厢里。经理还送了我们两个果盘。   我们四人中,就数楼箫最会玩,最会喝酒。第二就是杨欢了。音乐声开到了最大,仿佛要将耳朵都震聋了。   初夏不会喝酒,我酒量勉勉强强,被她们灌了几杯,也不怎么行了。   初夏点了一首生日歌唱给我听,我靠在沙发上,手撑着脑袋,听着她们给我唱歌,忽然觉得生日有这一群人帮着过也是很不错的。   唱完后,杨欢起哄喝酒,今天趁着高兴,正如她所说的,男人们通不通一边去。   我端起桌上倒满的啤酒,一饮而尽。   被杨欢怂恿着,我最后喝高了,离开会所已经差不多凌晨了,我的生日已过。   之前我故意没去看手机,可能是怕失望吧,离开时我才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看,见到上面傅容庭十个未接来电,我心里五味杂陈,嘴角上扬着,不知是笑了还是哭了。   杨欢看到了,没说什么,最明白我的人,莫过于她了。   杨欢跟楼箫两个人互相攀着,两人酒量都很好,可还是喝高了,唯一没喝酒的初夏照顾着我们三个人出去,很是辛苦,我对着她摆摆手说:“你去照顾她们两个吧,我没事。”   我大概不是酒醉了,是心醉了。   离开包厢,离开会所,下楼梯的时候,楼箫跟杨欢两个人摇摇晃晃,幸好有初夏搀扶着,不然就摔了。   我一个人走在后面一点,头脑有些昏沉,我盯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的下台阶,注意力要集中了,也就没注意到前面疯疯癫癫的杨欢跟楼箫两个人忽然没了声音,也没注意自己撞上了人。   本来我就勉强着身子在走路,撞上硬的跟石头一样胸膛的人时,我差点就没站稳,头也更昏沉了,我低着头说了一声抱歉打算绕开这人走,还没下台阶,手腕就被人扼住了。   我心里难受吧,这也道歉了,还被抓住手,也火了,抬头怒道:“都说了抱歉,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后面的话在看清是傅容庭时都被吞了回去,他面上淡淡怒意,身上带着冷霜,显然是急匆匆才过来的,也不知他找了多少地方,终于在凌晨把我找到了吧。   “怎么不接电话?”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我冷呵了一声,将手挣了挣,自己走。   我满身酒气与冷漠让他也火了,拔高了声音抓着我的肩膀:“为什么不接电话?我特意赶回来给你过生日……”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我心里的委屈啊,气啊,都跑出来了,可我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看着他笑问:“不知傅少是从哪里特意赶回来?蓉城?”   能如此平静的问出这句话,我他妈都佩服自己的冷静,其实我是没资格过问的对不对?可我还是犯贱的问了。   我的话让傅容庭片刻沉默了,眉毛都攒一块儿了。   杨欢跟楼箫两人互相勾搭着,看着我们这边,楼箫可以在别人面前维护我,但傅容庭面前她不敢放肆,哪怕她也想质问傅容庭早就回来了,什么叫特意赶回来,可她不敢。   可杨欢暴脾气啊,不管不顾的,松开楼箫过来,酒精让她的胆子比平时还大,我不想她掺和进来,看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然后对一旁愣着的初夏说:“初夏,你带她们两个回公寓。”   “笙姐,这……”初夏有些不放心,眼神在我跟傅容庭身上转了一圈。   我说:“这是我丈夫,你先带她们回去。”   这声丈夫说的我自己都想笑,这算哪门子的夫妻?   初夏放心的带着杨欢她们打车走了,杨欢心里是不放心的,可这是我自己的事,只能自己解决。   傅容庭的出现让我酒醒三分,人走了之后,我看了眼面色冷冽又疲惫的傅容庭,见他没什么要说的,我晃着虚浮的脚步往前面走。   他追上来,对我忽然的冷漠觉得有点不明所以吧,攥着我问:“楼笙,怎么了?”   我想如果不是之前的甜蜜铺垫,傅容庭一定问不出这样的话,按着他的脾气,直接扛着人走人,他就是那种唯我独尊,反正我就得听他的,没有什么闹情绪的权利。   想到他是从苏姗那里赶过来的,我就觉得他全身的味道,甚至是碰我,我都觉得心里厌恶,第一次觉得这么排斥他。   冷着脸,我甩开了他,疲于任何语言的说:“没什么,酒喝多了而已。”   我继续往前面走,想打辆车回去,公寓我不敢回去,就只能回老宅。   我伸出手拦出租车,傅容庭的耐性也用完了吧,傅容庭终究是傅容庭,不会因什么而改变。   他将我直接抱了起来往他车子的方向走,我没有挣扎,应该说我连反抗都觉得对傅容庭是一种浪费。   他将我塞进了车子里,一股香水味钻进鼻孔,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一时没忍住,我扶着车门就在车门口吐了,当时傅容庭就站在车门口,污秽有一半都吐在了他铮亮的皮鞋上。   我一只手捂着胸口,当时心里凉了半截,有点后怕傅容庭算账吧,可他没有,没有发怒,也没有生气,只是沉着脸,为我拍了拍后背,又从车里扯了纸巾给我。   “谢谢。”接过纸巾,淡漠而疏离的语气。   如果不是看我吐的厉害,傅容庭铁定不会容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不过我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晚的事他肯定会找我算账。   十个未接电话,又对他冷言冷语,又是吐他一脚的污秽,放在刚认识那会儿,我连想都不敢想,可现在我是不想去想了。   他将我扶好仰躺在车座上,吐了之后胃里舒服多了,酒也醒了许多,他自己清理了一下,然后上了车发动车子。   车外的清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我闭着眼睛,没去看他这是回老宅还是公寓,只是在想,时间过得真快。   车子开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我觉得舒服很多了,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窗外的景象,这是回公寓的路,想到红鼎天下里还住着苏姗,我心里就忍不住冷笑。   漆黑的夜将我心里最后一点犹豫吞噬,我扯了扯嘴角,盯着窗外平静的说:“还有四个月我们认识就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还有四个月,合同就要到期了。”   这话我说出去,不做多说,他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说出之后,我心里说不出的释然,也说不出的空荡。   我等了一会儿,他才嗓音质冷的说:“我现在只当你酒还未醒,说的是醉话。”   跟他这么久了,能听得出他是真怒还是什么情绪,一个红绿灯口,我转头看着他的侧脸,他紧锁的眉,紧抿的薄唇。   “难道傅少没听说过酒后吐真言?”   傅容庭握着方向盘的手捏紧了,可能觉得我今天太放肆了,噙着寒光的眸子睨了我一眼,淡淡的警告道:“楼笙,别给我三天两头上演离婚的戏码,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   那天沈晨南说我上演圣母的戏码,现在傅容庭说我上演离婚的戏码,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上演,只是作秀,从未当真,一直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在消耗他们对我的耐性。   我盯着傅容庭带着怒意的脸,想着他以前说的那些话,后背一阵发凉。   他有限度,可曾想过我也有个限度?   我攥紧了双手,将手心捏出一层冷汗,嗤笑道:“那就别上演了,来真的吧,反正大家都过够了,我大方离开,将位置腾出来,免得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你不嫌累,我还嫌膈应。”   傅容庭深眸微微一眯,眸子里的寒光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雪藏的一把利刃,如果不是红灯跳转成了绿灯,我想这把利刃已经插在了我的心口。   他发动车子朝公寓开去,没再说话,我也觉得说的够多了,也沉默了下来,只是目光不经意间透过后视镜看到车后座放着一个蛋糕。   他这是赶来给我过生日吗?   车子刚开进红鼎天下的大门,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又是苏姗,阴魂不散的苏姗,此刻我听到,想到这个名字都觉得心烦意乱。   可苏姗的声音,还是透过电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又是痛苦隐忍的声音,傅容庭又像上一次丢了我,让我自己上去,他自己急匆匆的朝另一栋楼过去了。 第97章:你到底还要怎么伤我?   我这才知道,他不是将苏姗带回了我们住的地方。而是在这红鼎天下里又给苏姗找了一套房子。有钱的男人都最容易出轨,这就是原因。有钱啊,大手一挥,随随便便就能买一套房子金屋藏娇。   我扯了扯嘴角,无力的拖着身子回公寓,我本想就这么退出。可杨欢她们先我们一步回来,看着我跟傅容庭回来。也看见了傅容庭急急地朝着另一栋去,杨欢急匆匆的敲开了我的门:“楼笙。你要还是女人,就别给我们女人丢脸,这傅容庭算什么,将你送到家门口。丢下你就去会情人,今天你也该拿出正室的威风给我挫挫苏姗那贱人的锐气,我已经让楼箫跟着傅容庭去了。知道那贱人住哪栋哪层,快。现在就给我过去。”   “杨欢,算了,还有四个月都结束了。没必要再生事端。”   “我不管你说的什么四个月。现在你得给我过去,放心,有我们给你撑腰,傅容庭还能怎么样?”   杨欢不管不顾的拉着我就往外走,内心里,我也想去看看吧,只是杨欢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更加有了勇气。   只是如果我知道会看见那样的画面,我想给我再大的勇气也不会去。   杨欢拉着我下电梯,又到了另一栋楼,凌晨了,这里面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我们又乘着电梯按了楼箫发来的楼层号。   随着楼层数不断的往上跳,心也跳得厉害,因为紧张手心捏出了冷汗。   电梯开的时候,我知道已经无法回头了,初夏也跟着来了,她跟楼箫两个人正在一家门口站着,看见我们来了,楼箫说:“姐,姐夫就在里面。”   这楼层两户人家,楼箫就算是跟着傅容庭后面上来,也只能知道他在哪一层,不会这么确定的告诉我傅容庭在这扇门里面。   看出我的疑惑,初夏说:“对面的住户刚回来。”   那也就是确定了傅容庭就在这里面了,我盯着暗红色的门,忽然觉得有点可笑,我没想自己还真以正室的名义来抓奸了,尽管我知道没资格,却还是敲了门。   带着傅容庭欺骗我的愤怒,我急急地敲了门,带着结束的念头。   敲了好一阵门,里面的人都没有来开,这门是有猫眼的,杨欢说:“不会是傅容庭怕了吧,让我来。”   杨欢上那可就不是敲门,而是踹门了,一边踹,还一边喊:“傅容庭,你给我出来,你躲在里面算是什么,你这也欺人太甚了,把楼笙一个人丢下,还骗什么出差,却是在这金屋藏娇,将外面的女人都带眼皮子底下了,也太过分了,你把楼笙当什么了?”   杨欢话落,门忽然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杨欢当时本准备又要踹门,脚还举在半空中,看着傅容庭冷凛的神情,眸底含着一抹让人胆寒的凌光,她讪讪地将腿收了回来。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我们四个人,最后落在我的身上,语气冷若十二月的天气:“闹够了?”   我的心口一窒,仅仅三个字,仿佛将我打入阿鼻地狱。   我上前了一步,迎着他冷冽的眸光,定定地说:“如果你答应离婚,我就不再闹了,否则有了这一次,也会有下次,我曾说过,让我难堪,我就会闹的你跟苏姗不得安宁。”   我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   傅容庭,这就是你招惹我的下场,若是你像以前对我不管不问,不说喜欢我,我今天也不会仗着这一丝丝来‘无理取闹’了。   傅容庭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锁着我的眸子里写满了怒意,他握着门把的手青筋暴现,没等他开口说话,从房间里传来一丝痛苦的声音:“容庭,容庭……”   是苏姗在叫他了。   苏姗的声音痛苦,也有些有气无力,像是力气都被用尽了似的,喘息间还带着一丝娇弱,这声音怎么都叫人浮想联翩,这才上来多久啊,就做上了。   不能怪我这么想,若谁站在外面听见这声音都会有跟我一样的想法。   眼看着傅容庭不想给我解释就要关门进去,他的冷冽刺伤了我,却也让我铁了心,在他关门时拿脚抵住了门,怔怔的看着他:“给我答案,我立马走人。”   傅容庭凝视着我,苏姗还在里面喊,我们冷冷的对峙着,最后他眸子里的冷漠与失望让我惊惶后退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门再次关上了,里面再没有声音传出来,我以为我会哭,可没有,连一滴泪也没有。   杨欢担忧的扶着我:“楼笙,你别伤心,我替你教训……”   杨欢又要踹门,我拉住她,语气没有一丝温度的说:“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明明几次在苏姗面前他都选择了我,可这次,他冷漠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让我知道,当初的我是多么可笑和不自量力。   说什么不用平起平坐,那是因为我连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   我怎么就信了他的话啊。   回到了公寓,杨欢不放心我,说要留下来陪我,我没让,这个时候,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会儿。   杨欢跟楼箫她们去住了,反正想着也就住在我楼上,也就没坚持留下来,只叫我有事给她打电话,她立马就下来。   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送走了杨欢她们,我关上门,没有哭,拖着被抽空了力气的身子回了卧室,我怔怔的盯着衣柜,然后急急地拉开了,将里面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床上,地上,到处都扔着,我将最底下一个黑色盒子拿出来。   手指微微颤抖着拂过盒子,靠着床沿坐在地上,将盒子放在膝盖上,缓缓地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叠a4纸,还有我跟傅容庭的结婚证。   一白一红刺着我眼睛生疼。   白色的是我跟傅容庭的契约,当年签下的,看着上面的日期,条款,眼泪终究还是落下了,我没出息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阅读着这一条条细则,几十条条款里,最后一条是不准有感情,也就是我不能爱上他。   这一场游戏,因我的爱上而输了,全军覆没的输了。   我翻开结婚证,看着上面的结婚照,两人笑的多勉强啊,明明就是貌合神离啊,哪有他跟苏姗的天造地设。   眼泪流的更厉害了,我索性闭上眼睛,将不争气的眼泪都关在眼眶里面,靠着床沿,双手抱着膝盖,在心底告诉自己,楼笙,你只能哭这一次了,就放纵一次,下次别这么作践自己了。   我只给自己几分钟收拾情绪的时间,随后我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若是傅容庭不离婚,这东西就是最后能给我自由的筹码了。   将衣服也都扔进了衣柜,我朝窗户走过去,准备拉上窗帘,却看见楼对面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其实对面阳台没有开灯,我是看见了一点像火星微弱忽闪的光,那是烟慢慢燃尽的光,我判断出对面站着的是男人,而且还是傅容庭。   因为刚才我们赶过去的楼层,正好是对面这栋楼,也正好是这层,这个朝向。   将情人的房子买在正室对面,打开窗户都能看见,这真是让人膈应。   我这边开着灯,对面能看见我这边,我气的立马关了灯,然后我们谁也看不见谁了。   我站在窗前,没有立刻去睡觉,尽管酒后的我很累,很想睡觉,头也昏沉的厉害,我却还是抓着窗帘,留了一丝缝隙,看着对面的阳台,看着对面那一抹猩红。   那一抹猩红直到我困极了还在,可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跟傅容庭玩持久战了,也不想去想他站那朝我这边看什么。   眼泪是最好的暂时镇痛剂,我这一夜没心没肺的睡了一个好觉,谁也没想,安安心心的睡了。   我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了,宿醉后很难受,洗漱的时候还忍不住一阵干呕,脑袋昏昏沉沉的,杨欢见我睡到这个时辰,不放心的向楼箫拿了钥匙开门进来,见我没精打采,眼睛都肿了,叹息一声:“就知道你昨晚在逞强。”   逞强也好,软弱也罢,也就那么一次了,我看了眼杨欢身后问:“楼箫她们呢?”   “上班去了。”她说:“你这个店长可以不去,她们俩员工总不能跟着旷工,不过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能将楼箫镇住这么久,没再出去鬼混了。”   喉咙干的很,我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说:“我也不知道,想着哪天我也要好好找找她谈心了,自从上次忽然回来,就这么安安分分的一点事儿也没给我惹,我比你还讶异。”   杨欢没跟我提昨晚的事,这让我很感激。   她忽然问我:“你说楼箫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   她的话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连成杰,难道楼箫是因为连成杰?可楼箫是在连成杰出现之前回来的啊?   我有点想不通,不过楼箫变好怎么说也是好事,我说:“谁知道呢,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换一件衣服马上出门。”   她讶异的问:“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要出去?”   “当然要出去,有些事今天该做了。”我说了这句话后关上了卧室的门,从衣柜里拿了件浅绿色无袖纱裙,中间系了一条白色的腰带,脚下踩着白色七分高跟鞋,头发依然扎起,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我穿出去时,杨欢不由得长大了嘴:“楼笙,你今天穿这么惊艳干什么?”   我很少这样穿,衣柜里的衣服对于我来说大多数摆设,没几件是穿过的,就连身上这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过的,如果不是昨晚翻柜子,也就忘了这条裙子。   我扬唇一笑说:“就算是过了二十五,也真不能将自己活成二十五,我觉得这样挺好看的。”   总不能穿成弃妇的样子。 第98章:充满回忆的房子   杨欢赞叹道:“当然好看,穿这一身出去。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那就走吧。”我跟杨欢一起出门。走在门口时遇到了杜奕伟,他看了我一眼。也就急匆匆的往苏姗住的那一栋楼去了。   我心里不由得笑了一声,跟杨欢在路边等车,等顾云生的车。   杨欢在我换衣服的时候给顾云生打了个电话,正巧顾云生在附近,也就过来接我们。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一天没吃东西,顾云生说是先带我们去吃东西。我拒绝了,让杨欢跟顾云生走。不用管我。   明天才是八号,我今晚打算回老宅,既然已经做了离婚的打算,在傅家我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老夫人。我想如果有时机,还是找个时间跟她打一个预防针。   实在饿了,我找了一家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如杨欢所说,我今天这衣服让我的回头率是百分之两百。那些往我身上停留的目光一直就没断过。   吃了之后,我在路边拦车准备回老宅,却接到了沈晨南的电话。他约我见面。给了我一个地点,然后就挂了电话。   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得出他是喝了酒,想到他给的地点,我站在路边犹豫了许久,过往的出租车司机已经停了几辆问我走不走,我却还没决定走不走,因为沈晨南给的地址是当年我跟他在外同居的地址。   我望着来往的车辆,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明明自己心里也想见沈晨南,问他丫丫怎么回事,却还在这里犹豫。   我缺少杨欢的果断。   想通了之后,我扬手拦了车,去了沈晨南给的地址。   已经快两年没来这里了,明明人都变了,这里连个标志都没有变,守门的大爷也还像当年一样,坐在椅子里戴着老花眼镜,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大爷早就不认识我了,这里不是什么高档小区,没那么严格,都是随意进出。   循着记忆走到了当年我跟沈晨南住的地方,看着上面标着的房门号,我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门。   他可能一直等着我吧,刚敲了一下,就听见里面有脚步声,然后他给我开了门,看见我的打扮,眸子里有过微微讶异,随即沉声说:“进来吧。”   他呼出的气息带着酒气,果然是喝酒了。   我跟着进去,将门给带上,这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没变,那些陈设都还在,看着这些,跟沈晨南那些记忆也都跑了出来,顿时心里五味杂陈,甚至还有一阵抽痛。   我看着坐在沙发里,腿搁在茶几上的沈晨南问:“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抬眸淡淡反问我:“你又是为什么来这里?”   为什么来?   当然不是为了缅怀什么,也不是来重温旧情。   茶几上有几个空酒瓶子,还有一盘花生米,我微微蹙眉:“我是来问你关于丫丫的事,你说那是你女儿,可连成杰说,你没有过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你很关心?”他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拍了拍身侧的沙发说:“我不喜欢仰着头说话,坐吧。”   抿了抿唇,我坐下了,只是不是在他的身边,而是在他的侧对面,我说:“现在你能说了吧?丫丫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想知道丫丫是不是我女儿,还是想知道丫丫是谁?或者你是想说我是不是拿一个假孩子在你这里演戏?”   我的心思全部他给猜中了,皱了皱眉头,没想有一天在沈晨南面前我的心思也掩不住了,我的自控力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被他说中,我也就大方承认:“是,我都想知道。”   他又是一个让人看不明白的笑,拿起桌上的酒瓶子灌了一口,头仰在沙发上,环看了一眼房子,偏头问我:“楼笙,你进来这里有什么感觉?”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缅怀,这里的一切没变,就连放在阳台上养狗的笼子也还在。   我很喜欢狗,跟沈晨南同居后就买了一条萨摩,可后来备孕,我的体质发生了变化,对狗毛过敏,也就将狗给送走了。   这里打扫的一层不染,显然是有人经常来,而这个人就是沈晨南。   “没什么感觉。”我口是心非的说,不知道沈晨南的目的,我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的内心,对于男人,有的时候就别太认真了,或者伤的那个人肯定是自己。   我以为沈晨南会变脸,没想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去喝了一口酒,用着让人心酸的语气说:“女人还真是善变,这个地方,这一年半以来,你一次都没有来过,我却经常过来,对了,当初你说坏了的洗衣机,我也重新买了一个,还是放在老位置,你喜欢的那条狗,我本想也带回来,可看着它跟着新主人过的挺好,我怕带回来没有你照顾我照顾不好,也就继续留在朋友家里养了,不过你还喜欢的话,我明天让人带回来。”   听到这些,心头不由一颤,我说:“不用了。”   他怔了一下,嘴角扬着苦涩的笑说:“确实不用了,明知道你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买来干什么,还想这些干什么,或许心想着有一天你还会回来吧。”   朴实的话,表达出来的却是让我心惊的真实,他内心的真实,他真的想让我回来,可那孩子……   沈晨南今天有些奇怪,在他身上我看不见戾气,而是满满的悲伤与落寞。   “沈晨南。”我轻轻喊了一声,在这充满回忆的房子里说这些话,让我心里很是不舒服,明知心里怨这个男人,记忆跑出来的时候,却只有那个对我千般好的沈晨南了,而不是后来对不起我的沈晨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停在孩子出生之前的沈晨南,让人不容去亵渎,也让人不忍心去责怪。   甚至是想起来心里还会忍不住悲伤,淡淡的忧伤从心底爬出来,让人心酸不已,让人忍不住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在这特定的空间里才暂时出现的思想。   可为什么我看着眼前的沈晨南,始终无法将他跟当年的沈晨南对上,总觉得哪里是不一样的,有种偏离轨道的感觉。   沈晨南将腿从茶几上拿下去,站起来,手抚过沙发,抚过我当年跟沈晨南吃饭的桌椅,尔后他站在卧室的门口,目光看着阳台外面养的紫罗兰说:“没人打理它却开了,楼笙,你说我们搁置了的爱情,还能再开花吗?还能回得来吗?你还能回来吗?”   这话太煽情,太悲伤,带着一股淡淡的悲怆,一丝丝期盼,我的身子不由得一僵,心像是被什么捏紧了,很疼,出乎意外的疼。   我捂了捂胸口,将那股疼意压下去,站起来,捏紧了手提包说:“沈晨南,都过去的事何必再说,景物虽在,人心不在。”   他回头看我,自嘲的笑了:“好一个景物虽在,人心不在,楼笙,一直不在的人心是你,沈晨南的心一直在,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空气里,你仔细回忆一下,问问你的心,沈晨南对你的心是温热的还冰冷的?”   心又是一阵抽痛,我皱眉冷喝:“够了,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回忆过去,说再多也抵不过丫丫存在的事实,除非你现在告诉我,丫丫是你用来欺骗我的孩子,这样还能让我相信你沈晨南的心一直在,你敢吗?”   沈晨南不敢不说实话,这世界有一个叫亲子鉴定的东西,我没那么好糊弄。   果然,他说:“丫丫是沈家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笑了:“那还说这些干什么,沈晨南,说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抵不过丫丫存在的事实,挽回不了你当年背叛我的事实,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也同样背叛了你,我们两清了。”   得到这一句话,我也就无须再待下去了。   他看出我要走,疾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腕,目光沉沉的锁着我说:“楼笙,既然两清了,那重新开始如何?你不是喜欢丫丫吗?我让你当她的妈妈……”   我定定的看着他:“我是喜欢丫丫那孩子,可我没有当别人孩子妈妈的癖好,沈晨南,还是放手吧。”   “你不肯跟傅容庭离婚?到现在为止你还要跟他过下去?”他没松开我的手,反而握的更紧,好似怕松了之后就再也握不住了。   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令我惊讶的惶恐。   我也没挣扎,任他握着,却没看他,或许是不敢看他吧,想到昨晚的事,我说:“我谁也不想跟,再经历过你给的痛苦,傅容庭给的欺骗之后,我谁也不想要了,就像你当初说的,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争不过任何人,傅容庭今天有苏姗,明天就有刘姗,而你沈晨南,今天能给我生出一个丫丫,保不齐哪天又冒出了一个儿子,这些年我受够了欺骗,真的是够了。”   我在沈晨南面前说了一段掏心窝子的话,这话我只在心里说过,没想沈晨南是第一个聆听的人。 第99章:不要给我躁动   他缓缓地松开了我的手,站在我面前。逼迫我看着他。目光真挚的说:“楼笙,你记住。从现在开始,我对你的心,不会再有一点欺骗,你可以忘记以前的沈晨南,只需要记住现在的。当初伤了你的,现在换我来弥补。我要重新追求你。”   发誓般的话,让我心头一紧。他在宣布,宣布重新追求我,正式性的,不再是玩笑。也不再是嘲讽。   我有些慌了,他的眸子太炙热,仿佛能灼烧人心。太深情,让人看不到一丝谎言。我慌乱的偏了头,急急地低声说:“你喝醉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急切的想要离开。在我将手放在门把上时。他在我身后沉沉定定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醉,我很清醒,清醒的看着自己为你不能自拔,我原本想要戏弄你,可到头来,我认了真,楼笙,你就只信我这一次,今天这些话,在你到来时我在心里演变了千万次,我担心着你不来,如果你不来,我也就死了心,可你来了,那从今天起,过去的沈晨南就过去了,以后你的幸福,我来承担。”   我的幸福,他来承担。   他的每一个字落进我的心里,都让我有想要逃离的冲动,而我也真的逃了,留给他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跑出那间房子时,耳边全是沈晨南的话,什么叫‘到头来认了真’,什么叫‘过去的沈晨南过去了’,他说的话我一个字听不懂。   当我懂的时候,已经时过境迁。   我喘着粗气不断的跑,慌急的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本想回老宅,可我这个样子,已经不好再回去,我的心很乱,被现在的沈晨南给扰乱了。   我逃回了公寓,抖着手打开门,里面等着我的又是另一场兵荒马乱。   傅容庭终于回来了,就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好似等了我许久。   看着他,我心里有一阵心虚的感觉,背脊一僵,然后迅速低下头在玄关换鞋,趁换鞋的空档,我将慌了的心给快速镇定下来,等我再抬头时,好似已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穿着拖鞋朝傅容庭走过去,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去哪里了?”   能这么问,肯定是知道我没去店里,而我今天穿的扎眼,看着就像是去约会似的。   我将手提包往沙发上随意一扔,没有先回答他,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压压惊,然后我没走过去,倚靠在饮水机这的桌子,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说:“出去随意逛了一圈,过过最后富太太过的日子,怎么?今天傅少不用陪旧情人,倒是有闲工夫来我这坐坐了。”   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不会再恭恭敬敬,说话畏畏缩缩。   我明知道今晚不会这么容易过去,还先让我讨好不成?   傅容庭眉梢冷冷一压,嗓音质冷:“楼笙,吃醋也要有个度,你刚才是见沈晨南了,我提醒过你,别再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纠缠,看来我的话,你还是当了耳旁风。”   他说的是陈述句,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我去见了沈晨南,也不否认,承认道:“对,见了,你傅少能见旧情人,我当然也能,你告诉我这也要有度,那也要有度,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做事有没有给我留一点余地?”   吃醋?   在他眼里,我就只是吃醋而已吗?   在男人眼里,女人就只会争风吃醋?   我们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我却还是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慢慢的蔓延,将这整栋房子仿佛都冰封住了。   水杯里的水起了涟漪,我的手在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害怕。   他语气清清冷冷,眉头紧蹙着:“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我?楼笙,我的纵容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对,我没资格,你傅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是骗我说什么出差,再把旧情人带回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捏紧了水杯,讥笑道:“傅容庭,不是你的纵容让我忘记了身份,是我对你的太相信,我对你的纵容,既然我们彼此都这么忘记不了初恋,那就各自找自己的幸福,在昨晚你不是已经做了决定,现在还犹豫什么?”   我的话音刚落,一股冷风扑来,他已经到了我面前,声音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冷酷犀利:“楼笙,你就这么不信我?”   “对,不相信,你做的事也让我相信不起来。”迎着他寒冷的眸子,我说:“我相信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的。”   我的话刺激着他,周围的温度更冷了,忽然他捏住我的肩膀,拇指都要陷入我的肉里,疼的我嘶了一声,手里的水杯一时没拿稳,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水溅了出来,碎片溅的也到处都是,可他没因这个而减少一点力度,我也没因这个而眨一下眼睛,也没反抗,只是死死的盯着他,嘲讽道:“怎么,傅少这是恼羞成怒?想要家暴?”   我想到上次他对我的惩罚,羞辱的惩罚,心里还是怕的,只是面上强撑着。   他目光灼热的盯着我,深邃的眸子里沉静的像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湖水,眉毛攒一块儿说:“今天这话,你是因为姗姗才说的,还是沈晨南?”   姗姗,叫的多亲切,多亲热。   我自嘲一笑:“我敢因为你的姗姗吗?傅容庭,你不觉得累,我都觉得累的慌,你有钱,想要多少房子金屋藏娇,我都无权过问,今天,你要么答应离婚,要么回到从前一样,你过你的,我过我的,等到合同到的那一天,麻烦你利落签上你大名,还有,你让苏姗从这红鼎天下搬出去,你傅少不缺这点钱,名下房产多得是,不必把旧情人放在这里膈应谁,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老夫人过来坐坐,来一个偶遇什么的。”   傅容庭定定地看着我,尔后笑了,不过是冷笑:“楼笙,还没看出来你这么有脾气,你就这么容不下姗姗?”   我咬着牙:“这句话我早就说过,是个女人都容不下,不然你以为徐慧为什么把杨欢的孩子弄没了?我眼里更容不得沙子,如果不想我跟苏姗走到那一步,就找一个温和点的女人,不会像我这么惹事,嫉妒心这么强。”   “对,你现在确实很会惹事,以前那个听话的小猫如今也会炸毛了。”他冰凉的手缓缓划过我的脸蛋,鹰隼般的眸子勾着我:“打扮这么漂亮去见旧情人,看来还真是迫不及待了,现在你可真是一点委屈也不愿受,再多等几个月,也这么急不可耐了。”   他的话很平静,沉沉地,稳稳地,但对我来说,就像是踩在刀尖上,话如果再说重一点,我想他肯定会让我好看。   他曾警告过我,若是跟沈晨南有什么,他的手段会比沈晨南还厉害百倍,今天,我倒是想试试这老虎的屁股是摸得还是摸不得。   我直了直身子,定定地看着他说:“既然你都说了也就几个月,提前结束也无妨,再说了,我这再急,哪里还有你傅少急,急的把人带回来,下次是不是就该带回老宅了?哦,对了,想好了怎么跟老夫人解释?或者说是带着球上门?昨晚听着你挺卖力的,还有四个月的时候,够你们造人了。”   我用轻松的语气,云淡风轻,甚至是毫不在意的说出这些话,每一个字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把刀,自己插进心口的刀。   明明是一场交易,钱货两清,偏偏在这里面产生了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让人没了理智来面对。   他冷嗤:“你还真是为我打算。”   我不甘示弱,讥诮着:“该是傅少为我打算才是,知道我生不了,又怕我吃药苦,将这样的重任交给别人分担。”   我们对峙着,明明只要一个人低头,这场硝烟就可以避免,可奈何我们都是要强的人,一个不愿解释,一个不愿去想,然后就这么错误的纠缠着,藤绕藤,蔓缠蔓,直至最后越走越远,寻不到最初的根。   后来他告诉我,我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从未真正看清过他。   后来我也告诉他,他的心是冷的,是自私的,我不想看懂他。   他深深地看了我许久,眸子里酝酿着的怒意渐渐地散了,他松开了我,扯着黯哑的嗓子,说了一句让我不明白的话,他说:“楼笙,你的心里就算再怎么给我躁动,也给我忍几个月,到时候我自会给你交代,最近给我安分点,我只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去见沈晨南,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对你出手,但沈晨南会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拿沈晨南威胁我,真是可笑。   我冷呵一声:“那还真是多谢傅少对我手下留情。”   傅容庭走了,我知道他去了苏姗那里,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什么,男人,真他妈让人累。   第二天是八号,我跟傅容庭都没有回去,老夫人那边又被傅容庭给瞒过去了,我也懒得说什么,照常上我的班。   熬吧,也就这几个月了,熬过了就好。   也趁着这几个月里,我该想想今后怎么打算,怎么生活,我妈怎么安置。 第100章:傅容庭,我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这次是我跟傅容庭最大的一次争吵,那些藏着掖着的话也说开了。仿佛就等着末日来临。   沈晨南说了重新追求我之后。给我发信息,打电话。甚至是来店里找我,送东西,表现的绅士又热情,这份距离他把握的很好,每次当我厌烦了。他就会主动往后面退一步,让我又停了下来。没好再说什么,傅容庭不让我找沈晨南。可没说不让沈晨南找我。   我看不懂沈晨南,就在这场拉锯战中,我跟傅容庭的冷战中,苏姗登场了。   这天楼箫休息。苏姗光明正大的来店里找我,当时好巧不巧,沈晨南也来店里找我。看着两大让我头疼的人物,我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大睡一觉。   不过这只能想想,面上还是得应付,沈晨南识趣。站在一旁嗑着瓜子喝着水不说话。苏姗有模有样的在我店里面环看了一圈,我以为她会像上次傅宛如一样,用折磨人的小把戏来挫我锐气,可她没有。   苏珊到底是有脑子的女人,喝过的洋墨水比我喝的水还多,她只会拿傅宛如当枪,干没脑子的事。   真正她出面的时候,特别又是这公共场合,她很注意自己的形象,表现得很大方得体,笑容也是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不疏离,也不觉得热络。   店里面的生意不是很好,没什么人,休息区被沈晨南坐了,苏姗也就没再坐过去,只是淡淡地睨了一眼沈晨南,对着我淡笑着说:“楼小姐,今天我来邀请你一起吃午饭,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这一看就是鸿门宴。   我很不喜欢苏姗的笑,总是带着高高在上,明明论身份她没资格,却拿出一副比正室还正室的姿态跟我说话。   我还没回答时,坐在休息区嗑瓜子的沈晨南开口了:“不好意思苏小姐,先来后到,楼小姐我已经约了。”   苏姗不知道我跟沈晨南之间什么关系,沈晨南的开口让她对沈晨南多了一分打量,自然她是认识沈晨南的,两人都是名人,名人自然认识名人。   她微笑着说:“既然沈先生约了楼小姐中午,那就晚上吧,楼小姐,晚上你应该有空吧,容庭今晚有应酬,我想你也不会有事。”   她这是在跟我炫耀知道傅容庭的行踪吗?   沈晨南又抢我的话:“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也约了楼小姐。”   这就是摆明跟苏姗杠上了,苏姗饶有兴趣的打量沈晨南,我怕苏姗看出这么,她这双眼睛太毒了,知道我太多事,不想连沈晨南也卷进来,我不冷不淡的说:“苏小姐,不好意思,我对一起吃饭的人要求很高,一般不合的人,我怕不好消化。”   苏姗收回对沈晨南的打量,有些意外我的回答,她可能以为大庭广众之下,我不会给她难堪,可她若真心想要请,也不会到店里来了,都在一个小区里住着,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楼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我定了悠然居的包厢,晚上我们好好聊聊,误会解开了也就好了。”她淡淡笑着,见我要开口拒绝,她上前一步,在我耳边以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冷声说:“容庭已经跟我说了,你们只是契约婚姻,还有几个月时间也就到了,你没有跟我斗下去的资格。”   我心里一震,这件事傅容庭也告诉了苏姗?   他到底是有多想我们立刻离婚?   苏姗退后了一步,继续保持着淡笑说:“既然已经说明白了,我们的误会也该解开,之前有什么地方对不住的地方,还希望楼小姐不要放在心上,今晚的饭局就当做是赔罪了。”   她所说的误会,是指婚姻,既然连婚姻也是假的,她就真没必要跟我争了。   难怪她今天说话这么客气,在她眼里我已经没了威胁。   我们是因一个男人,一个位置而起争执,既然注定这些都是她的,她当然没了必要浪费时间跟精力在我身上,只要等着那天带来就行了。   所以现在的我对于她来说,也算是陌生人了,现在来这么一出,是彰显她的风度。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脸色有多难看,垂在两侧的手都握紧了,婚姻是我唯一在苏姗面前理直气壮站着的筹码,是我的钢甲,可傅容庭却把我的软肋告诉了苏姗,我在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沈晨南有些担忧的站了过来,我的指甲陷入了肉里,抬眸盯着苏姗说:“吃饭赔罪就不用了,免得到时我控制不住脾气,让苏小姐有什么意外,傅少该心疼了。”   苏姗的目的达到了,也不是真心邀请我吃饭,脸色也就变了,生硬的说道:“说得也是,容庭最近太紧张我了,生怕我出了点事,楼小姐这么通情达理,那我也不勉强了,希望那天来临时,楼小姐也这么爽快。”   我皮笑肉不笑:“苏小姐身子娇贵,还是回去吧,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苏姗高傲的离开,我本以为沈晨南会嘲笑我连一个小三都斗不过,哪知他凑过来,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说:“看样子你还真只有回到我身边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有跟你过一辈子的决心,傅容庭还真不算什么。”   一辈子的决心,傅容庭也曾这样对我许诺过,一辈子不离婚的,可事实却是苏姗才走,这样无休止的日子,我真怕哪一天自己先崩溃了。   傅容庭,我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我收了心神,凌了沈晨南一眼,朝收银台走,不咸不淡的说:“你还真是有空,隔三差五的来这坐,可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傅少夫人,跟一个有夫之妇搅和在一起,你不嫌名声臭,我可还担心背后被人戳脊梁骨。”   最近因为沈晨南的经常光顾,这周围熟悉的人已经开始在嚼舌根了,连楼箫都问我是不是。   “傅容庭能在外面玩,你为何不能?这话我可记得你说过。”沈晨南跟着我走过来,目光环看了一眼服装店,倚着收银台的柜子说:“一个小店长跟著名的钢琴家比,楼笙,还是来我怀抱里,我可不会像傅容庭这么失败,让小三在自己的老婆面前耍威风。”   我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傅容庭不是失败,他只是做了跟沈晨南同样的事,追回旧爱。   我懒得搭理沈晨南,店里其它员工识趣的很,各自做自己手里的事,像是没看见我们这边似的,这就让沈晨南愈加自在了,手指着腕表说:“这都快中午了,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我已经让初夏叫了外卖。”我眼皮也没抬,手继续在键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动着,我在看招聘,想多打一份工,以后这样才能养活我跟我妈,楼箫有手有脚,只要不乱来,也不用我.操心。   “外卖有什么好吃的,我听说楼上新开了一家粤菜馆,我……”   我将头终于抬起来,看着他说:“沈晨南,现在是我工作时间,拜托你别干扰我正常的生活,还有,我不喜欢吃什么粤菜。”   商场五楼就是美食,我这里是三楼。   沈晨南见我真生气了,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好好,那我不打扰你,等你有空的时候再约,到时我带上丫丫。”   沈晨南进退有度的走了,他知道我心里还想着丫丫那孩子,抛出了这么大的诱惑。   我捏了捏眉心,想起当年沈晨南追我情景,那时的他没有现在这么……黏人,很风度,说来也不算追,恰好彼此都喜欢,水到渠成的那种,可现在的沈晨南,每次让我看着都有点出境的感觉,仿佛是在面对另一个人。   我烦躁的甩了甩头,初夏走过来关心地问:“笙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初夏是看着沈晨南这段日子对我的骚扰,也见证了我上门抓奸,我半玩笑半认真的说:“心里不舒服。”   “笙姐,你还是别多想了,我刚才叫了你喜欢吃的欧式培根卷香肠披萨,心情不好吃东西最好了,把不开心都吃下去。”初夏笑着安慰道:“我以前就是这么干的。”   我忍不住笑,跟初夏说话还真是令人轻松,我刚想说什么,目光却瞥见店外面鬼鬼祟祟的一个人,是张晓。   她好像一直想进来,却又犹豫着,见我看见她,她愣了愣,低着头立马往外面走了。   我起身对初夏说了一句:“我先出去一下。”就追了出去。   商场里的人挺多的,我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最后锁定一抹熟悉的背影追了上去,喊了一声:“张晓……”   我的喊声让张晓的步子更快了,直到出了商场,在广场上才追上她。   我拽着她的手,瘦的吓人的手,喘着粗气厉声道:“来都来了,躲什么躲?”   张晓瘦了太多了,已经半年没见,瘦的有点脱形,长长的头发扎在脑后,脖子上还有几条淤痕,手脚都瘦的跟竹竿似的,当初来店里应聘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水灵的姑娘,不过是跟初夏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我在她脸上,眼神里,只看见沧桑。   时隔半年来找我,那肯定是有事。 第101章:原来是我多想了   见她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攥着地摊上二三十块买来的已经掉皮的蓝色包。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来找我有什么事?”   她踌躇着。这话还没说,眼泪倒是啪嗒啪嗒掉下来了。声音跟蚊子似的喊了我一声:“笙姐。”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可说的伤痛,让人听得心头一颤,这大广场上人来人往的,我叹息一口气,看着她说:“跟我过来吧。”   我想要伸手去拉她。她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后退了一步,我微微惊诧。动了动横在半空的手指,收回来。她急急地说:“笙姐,我身上脏。”   脏。   我想到半年前在她所住的出租屋看到的一切,她所说的脏,是指那个?   那这半年以来。她都在那里,听着那个男人的指挥,用自己的身体为那个男人赚钱?   我瞥了一眼她脚上洗的发白的运动鞋。带着她去了商场里面的星巴克,给她点了一份蛋糕。一杯咖啡,见她吃的急,很饿似的。我又让服务员加了两份。   等她吃好了。情绪平稳了,我才问:“说吧,出什么事了?”   其实我不必管,张晓不过是在店里面工作了一段时间,又是半年没见了,早该如陌路人,可她今天能来找我,又是这幅样子,想到当初见到的场景,又忍不住问。   张晓抬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很是为难的说:“笙姐,我能问你借一万块钱吗?”   她的这话仿佛在我的意料之中,也没多少惊讶,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你还在跟着他?”   她以为我这是在拒绝她,有些急切的说:“笙姐,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北城我谁也不认识,小峰他……他被抓了进去,要钱保释,这大半年赚的钱都拿他去赌了,我身上现在一分钱也没有,笙姐,当初我没听你的话,今天这下场是我活该,可小峰已经进去一个星期了,再筹不到钱,他就……他就……”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哽咽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现在倒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走到今天是张晓自己选的,她能放下骨气来跟我借钱,为什么就不能放下那个男人?   这钱我肯定是不会借,第一,我明知道这钱借出去收不回是肯定不会借,第二,一个赌博的男人,就是再多的钱也填不满这个窟窿,所以我更不会借。   我皱着眉,很是不解的问她:“张晓,那个男人就真让你这么爱吗?哪怕将自己弄的人不像人的样子,他拿着你卖身的钱去赌,现在进去了,你还要为他到处筹钱,我真是不明白,你现在这么焦急的四处筹钱,一万块肯定是不够的,我先不说其它钱你怎么筹来,我就问你,就算他出来了,又能怎么样?继续去赌,你又继续去卖,继续去借钱,就这样无休止的循环下去?你明明只要选择放手就可以避免这些痛苦,就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又是何必。”   我无法理解,就算再爱的人,如果有半点对不起我,我就会放弃,不会再继续,如沈晨南,如傅容庭,纵使心里再难受,也要自己承受着这份割舍之痛。   张晓无法回答我,当然我也没借钱给她,她也明白我不会借,也不再恳求,看着她眼里的悲凉与无可奈何,我仿佛看见一个溺水的女孩,她想游上岸,却又舍不得水下世界,就是这样矛盾而痛苦。   那天张晓留给我一个落寞而哀伤的背影,消瘦单薄。   我坐在原位看着她走远,手里握着已经凉掉的咖啡,凉了的咖啡很苦,我却还是喝了一口,起身结账离开。   我想张晓或许已经不爱那个男人了,只是还爱着爱他的感觉,只是还需要这种麻木,来自欺欺人,来支撑她活下去。   若是一个女人要靠一个男人支撑才能活下去,那得多悲凉。   回到店里,初夏为我点的披萨已经送来了,咬着相同的味道,却味同嚼蜡。   我从未想那是我跟张晓的最后一次见面,等再见时,她已经是一具发臭的尸体。   楼箫休班,我也就没那么早回去,跟初夏一个班,等到九点半才回去。   到了红鼎天下的门口,借着路灯见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大概十米左右的位置,一个男人靠着车门,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跟初夏准备进去,身后忽然一道熟悉的喊声:“楼笙。”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加上刚才的声音,才知道靠在车门的男人是连成杰。   我先让初夏先进去,自己走了过去,这里的灯光不太明亮,走近才能清楚看清连成杰的面部轮廓:“你在这里等我?”   他站直了身子,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从车里拿出一个礼物袋,将里面的礼物盒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串冰飘手链,很漂亮,外面是白白的,而里面的一抹红是天然的花草形状,每一颗珠子里面的花草都不同,这是南红冰飘。   南红产自西昌那一带,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听说才发现几年,极其稀少珍贵。   他递给我,温笑着说:“好看吗?”   “非常漂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又送东西?”我没接,忙慌推了过去,半玩笑半认真的说:“连成杰,我们只是朋友,用不着这么经常送我礼物,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可是傅少夫人,其它男人送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他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僵硬,捏着礼物袋的手紧了紧,随即莞尔道:“我刚才送楼箫回来,这东西是买给她的,刚才我忘记给她了,我这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送上去,见你回来了,本想让你帮个忙。”   “给楼箫的?”我顿时觉得尴尬,却也舒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我误会了。”   连成杰浅浅地笑了笑,眸子里有着一抹我道不明的神色:“没关系,还是下次我亲自交给她。”   说着他将手链放回了盒子,装到礼物袋里,放回了车上。   我想着他刚才说送楼箫回来,想到楼箫对他的心思,我不禁多问了一句:“楼箫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他解释着说:“今天约客户谈事情,碰巧遇上的,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我看不出连成杰对楼箫有什么,但是他这又要送如此贵重的东西,又让我有点担心,犹豫着说:“连成杰,楼箫接到我身边这些年来你也是看着她走过来的,她吃了不少苦,性子倔,现在难得收敛了一点,我不想她再出了什么事。”   他怔愣了一下,浅笑着说:“放心,我明白,楼箫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我也不想她有事。”   我当时以为自己的话说的够明白,连成杰会跟楼箫保持一定距离,可后来才知道,连成杰根本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初夏先回去了,我跟连成杰告别后,自己也朝住的公寓走,站在两栋楼中间时,我还是不由得往苏姗住的那一栋看了一眼。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我拿出钥匙打开门,习惯性的伸手将房间里的灯打开,在玄关处换了鞋。   拖着累了一天的身子,我想冲个澡好好睡一觉,进卧室见到坐在沙发上俨然在等我的傅容庭时,疲惫全都跑了。   “你怎么回来了?”苏姗跟我说他不是去应酬了吗?这才十点多,按照他以往应酬的经验,最早也要凌晨两点回来。   话出我也就立马反应过来了,说什么应酬,只不过是对苏姗的权宜之计,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用谎言周旋着,还真是够累的。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我,在烟灰缸里弹了弹指尖的烟灰,眉间带着倦色,语气清冷的提醒我说:“楼笙,你是我太太。”   言下之意,这里是他的家。   我讥笑:“还真难得,傅少既然清楚这里是哪里,我还一直以为这里是茶亭旅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不仅难得记住这里是什么地方,也难得的没有跟我计较,理会我的冷嘲热讽。   我不想跟傅容庭有任何交流,转身进了浴室,关上门洗澡。   以前我都没发现没有了傅容庭,我会这么不自在,以前我能当他是恩客,可为何现在做不到了呢?   以前,他在我的视线里走来走去,却没有走进我的心。   现在,我不仅不允许他在我的视线里走来走去,也不要他在我的心里晃悠。   想着傅容庭就在外面,我故意在里面洗了很久,洗的我自己都犯困了才走出浴室,傅容庭已经不在房间了。   我无力扯了扯嘴角,真是自作多情了。   实在太困,躺上.床,裹着被子很快就睡着了,半梦半睡间,感觉身后塌陷了一块,我被傅容庭捞进了怀里,我虽然困,却还是有意识,可我没动,就这样装睡着,就当做这还是以前。   可心为什么这么痛啊?   我多想傅容庭将我流放荒芜,不要理我,不要管我,就这样放逐,可他偏偏用我最喜欢的姿势将我像宝贝一样拥在怀里。 第102章:老夫人跟苏姗的对决   他炙热的胸膛就贴在我的后背,太过滚烫。跳动的心脏。那么强而有力,结实的手臂将我环着。鼻尖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是我贪恋,让我奋不顾身爱了的味道。   比起吵架冷战,我更害怕他这样对我,害怕他的好让我下了决定的心又动摇了。   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我感觉睫毛湿润了,黏在了一起。依稀间我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的和我的。都合在了一起。   我多想问,这枚戒指他是否曾摘下过,在苏姗那里,他摘下过吗?   傅容庭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此刻我多想让他的怀里靠。又多么想挣脱逃离他,这种矛盾与挣扎,是我这辈子也理不清的。他一辈子也不知道的。   傅容庭的心……   傅少夫人的位置……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傅容庭终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以悄然的姿态。没再跟我硬碰硬,他很了解我,若跟我来硬的。我也会更加反弹。   当初我说过。我先爱了,他随意。   可后面还有一句话,若我爱累了,就会收回。   跟苏姗在小区里难免会碰上,傅容庭在我醒来之前走的,我醒来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将自己依然打扮的漂亮出去。   傅容庭一夜都在我这,早上苏姗没堵住我,下早班回来在楼下我就被苏姗堵住了,她带着质问的语气:“容庭昨晚是不是在你这里?”   我凉凉的看着她,傍晚的阳光一点也不毒辣,我在树荫下,她在阳光里,皮肤很白,带着一种病态白,仿佛都会反光似的,光洒在她身上,周围氤氲着淡淡光晕,一条白色的无袖长裙子,美若仙子。   可实际上是毒蝎,美人毒蝎。   依然是长长的直发披散在双肩,这是她一直没改变的发型,不管何时见到她都是长发披肩,鹅蛋脸,淡淡的妆容,恬静淡雅如百合花,又如楼箫曾说的,像幽兰。   可我是雪莲,就连心也是冰冷的雪莲。   “苏小姐一副正室的口吻,这让我如何回答你呢?”我笑着说:“不如你来告诉我,我的丈夫不回家里,该去哪里?”   “楼笙,你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容庭用钱买回来的老婆,只是用来堵老夫人的嘴而已,别真把自己当回事,昨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容庭?”   “你不计较,苏姗,我想你是搞错了吧,不计较的那个人是我,别以为昨天我给你留了三分面子,就真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我的语气冷了几分:“若我是你,就会识趣的等着那天到来,而不是来我这里找难堪,你是名人,这里面住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注意点你的行为,我一日还是傅少夫人,你就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说一个不字,还是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小三?”   若不是看在她是傅容庭心上人的份上,我连跟她多说一个字都嫌累得慌。   苏姗愣了愣,怒声辩驳:“我不是,傅容庭一直爱的就是我,只是你暂时抢走了我的位置,我不是小三,是你插足我们。”   “那只是你的以为而已,外界不知情的人可不会这样想。”我冷冷的说:“天才少女钢琴家,你说这背上小三的名号,会不会更出名,更响亮?”   正巧有住户路过,苏姗的眸子微微闪烁,微低着头,她也是怕人认出她来。   当初傅容庭其实是想将我安置在西山一带的别墅区,我没去,那里住的人不仅有钱,而且还都是贵人,红鼎天下跟那相比,人多一点,档次也低一点,让我还能接受一点,若是突然将我从泥泞里直接拖上云端,我还真是不适应。   也幸好当初选了这里,来往还有人,不是独栋别墅,让苏姗还有所忌惮。   她对我咬牙道:“楼笙,算你狠,你不想放手,那咱们就走着瞧。”   我挑眉:“那我等着。”   昨天她还满心得意,只是一晚上,傅容庭在我这里留宿而已,她就忍不住了,但她可曾知道,在傅容庭去她那里时,我的心有多煎熬。   我本想转身进楼,抬眸看着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人,整张脸都变了,错愕到不能反应,苏姗转身也是惊愕的愣在原地。   她跟我一样,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上老夫人。   苏姗躲已经来不及了,老夫人已经看见了她走过来,自从我住在这里,老夫人只来过一次,没想好巧不巧的今天突然来了,也没给我打电话。   老夫人是刘管家送过来的,一头银发盘在脑后,杵着拐杖,颇具威严,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姗,她没先对苏姗发难,而是担忧着我:“小笙,这个女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看到苏姗因老夫人的话而脸色更为苍白,这是我跟苏姗之间的事,不想让老夫人插手进来,到时傅容庭会难做。   你们看,我多为傅容庭着想,可我的退让不会给我带来半点回报,还会被反咬一口,这就是好心的下场。   “奶奶,我没事,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外面太阳大,还是先上楼再说吧。”   我想带老夫人上去,可老夫人听说我没事,转身盯着苏姗,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夫人一出口就能听出她对苏姗的不满。   苏姗本来皮肤白,这一吓,脸色就更加白了,眼里有害怕也有嫉妒也不知当年她做了什么,让老夫人这么不满,还是真的是眼缘不行?   苏姗压下妒意,微笑着说:“奶奶,好久不见,你身体好吗?”   老夫人看着她,神情淡淡的说:“苏小姐,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我想老婆子我还能多活几年,还有,我虽人老了,记性还没差到连自己有没有苏小姐这个孙女都不知道,这声奶奶你可还是别乱叫。”   苏姗脸色掠过一抹难堪,却迅速被压下去,钢琴家怎么也是表演的行列,她的表情变得很快,收放自如。   “老夫人,你还跟当年一样这么爱开玩笑。”苏姗微微一笑:“我看你身体硬朗,这些年过得一定很好,本来还想着等过些日子上门去看您,没想在这遇见了您。”   老夫人说:“苏小姐,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也不管你为什么会在这,小笙现在是容庭的妻子,你就别再打我孙子的主意,你还是回你的美国去。”   苏姗脸色苍白如纸:“老夫人,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为什么你一直不满意我?我跟容庭是真心相爱,你拆散了我们一次,还想再拆散一次吗?”   老夫人强硬地说道:“没有为什么,过去我不满意你,如今我依然不会满意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别再我的面前提什么真心相爱,我心里认定的孙媳妇是小笙。”   “你认定的孙媳妇?”苏姗冷冷地笑了笑,目光瞥了我一眼:“一个卖衣服的农村女,我哪里比不上了?为了能让你满意,我狠心离开容庭去国外进修,现在我已经成名了,有资格站在容庭的身边,堂堂的傅家娶一个农村女做媳妇,这不觉得可笑吗?”   老夫人蹙眉,带着几分薄怒:“别说你只是小小名气的钢琴家,就算是什么名门千金,我傅家也不要你这样的孙媳妇,小笙一天是傅家孙媳妇,就一辈子都是,你既然已经离开了,就不该再回来,容庭跟小笙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就不要再自讨没趣。”   苏姗突然笑起来:“自讨没趣?老夫人,你恐怕还不知道,我之所以能在这,是因为我就住在这,是容庭让我住在这的,你可以不满意我,没关系,也等不了多久,你心中这个满意的孙媳妇也该被容庭扫地出门了。”   “他敢。”老夫人气的跺着拐杖,十分强硬地说:“他要是敢为了你这个狐狸精跟小笙离婚,我就能将他扫地出门。”   没想老夫人如此维护我,心中着实讶异了一把。   “容庭可是你的亲孙子,你为了这个这么一个女人,就要赶他出去,老夫人,你已经老了,现在傅家是容庭做主,你觉得你的想法还重要吗?”苏姗突然笑了起来:“我苏姗回来了,就不会再走,我要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拿回来,既然老夫人你不满意我,那我也不在你面前自讨没趣,只是老夫人年纪大了,我怕你识人不清,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眼前的这个孙媳妇,她可不简单,你就真相信她是孤女?”   意识到苏姗要说什么,我心骤然一紧,大声道:“苏姗,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   这个女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以为她会顾忌傅容庭,不会说出来,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她。   苏姗得意的睨了我一眼,对着老夫人笑说:“老夫人,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眼前这个女人,有一个吸毒的妹妹,一个得了精神病的妈妈,你说让媒体知道容庭娶了这样的老婆,傅家会不会受到影响?” 第103章:苏姗左耳听不见?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垂在两侧的手也在不停的发抖。指尖的冰冷传到了心里。让老夫人知道我的那些,这让我感到无比羞辱与难堪。甚至不敢看老夫人。   小时候总听到村里那些人笑话我有个疯子母亲,开始会难过,后来也就麻木了,大了也就知道,我们的母亲是谁不是人能选择的。这是一种缘分,这不是我妈的错。   可现在。明明就只有几个月时间,那些难堪的真相就可以永远不让老夫人知道。不让她伤心,可为什么苏姗偏偏要这个时候咄咄逼人?   堂堂的傅家,娶了一个孤女也就罢了,可偏偏有个精神病的母亲。吸毒的妹妹,这对于傅家来说是一个污点。   我无法反驳,只能伤心着。难过着,看着阳光下的苏姗笑的得意。我又愤怒的想要撕了她。   指尖传来一点温度,是老夫人握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的我手背。眼里对我露出心疼。然后对着苏姗冷声说:“不管小笙她有什么过去,有什么样的家庭,我傅家走到今天,若还需要靠女方家庭来决定兴衰,那跟对方没关系,是我傅家不行,苏小姐,你就别在这里白费心机,小笙她没有你这么有心机,你能嚣张到这里,我一点也不奇怪,不管你是怎么搬到这里的,你最终也只能住在这,永远进不了我傅家的大门,除非你想跟容庭去大街上讨饭。”   苏姗脸色变了变,我也是颇为意外,我那样的家庭,当初傅宛如知道我一个吸毒的妹妹,我都害怕到不行,甚至用傅宛如的秘密来压制对方,没想今天苏姗将我妈,我妹妹的事都摊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对我却只是心疼,没有一点责备之意。   苏姗很是不甘心:“老夫人,你也太偏颇了……”   老夫人冷哼:“我人老了,眼睛看不清,可心是雪亮的,你别再这挑拨离间,那臭小子敢将你接到这里住,给小笙难堪,我没资格教训苏小姐,管管我的孙子还是有权利的。”   “老夫人,我看你的心也被蒙上了一层灰,你能容忍楼笙不堪的家庭,那你能容忍她曾有过一个……”   苏姗话出口的时候,我全身血液仿佛都是在倒流的,她已经将我的家庭暴露出来了,怎么能容忍她将我有过孩子的事说出来,所以在她还没出口时,我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阻止她说下去,所以当我的手扬起又落在苏姗脸上时,我自己都没想到。   我不知道苏姗是怎么知道孩子的事,只知道不能让她说下去,脆响的耳光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指尖传来微麻,我看着倒在地上的苏姗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的行为太过激了,老夫人错愕,刘管家意外,苏姗更是没想到,她匍匐在地上,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她整张脸,我看不到她愤怒的表情,只能通过她撑在地上颤抖的手感知她的怒意。   我明明都不跟她争了,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让我度过这最后几个月?   她手捂着被打的脸仰头死死地盯着我,眼里的怒意仿佛能将我生生凌迟,脸上带着痛苦之色,额头渗出薄薄细汗,几缕发丝黏在上面,很是狼狈。   我以为她会起来也给我一巴掌,可她却将头扭回去,匍匐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不顾形象的狼狈的在地上爬着,白色的裙子沾满了灰,却依然不管不顾,嘴里喃喃着:“我的助听器呢,我的助听器呢……”   助听器?   我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说什么时,却见傅容庭从车子上下来,急匆匆的跑过来,那脸上焦急的神情,比苏姗的话还刺痛我的心。   他连老夫人都没先看见,反倒急切的将苏姗扶起来:“姗姗,你这是做什么?”   苏姗抓着傅容庭的手臂,美丽的脸蛋上浮起我打的五指印,落着晶莹剔透的泪,我见犹怜,如受了无尽委屈:“容庭,我的助听器掉了。”   说着苏姗又要去地上找,傅容庭怔了一下,目光在地上,旁边的花台里扫了一眼,然后看见了什么,立刻捡起来给苏姗,苏姗颤抖着手慌忙的戴在耳朵里。   “姗姗,怎么样?脸上是怎么回事?”   傅容庭话落,苏姗脸色白的吓人,唇色全褪,额头大颗大颗的冷汗滴下来,单薄的身子似乎还在轻微颤抖似的,仿佛在承受什么难忍之痛,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容……”   “姗姗,你忍一忍。”傅容庭面色一惊,将苏姗抱起来就往她所住的那一栋疾走。   我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惊涛骇浪。   老夫人见傅容庭连她这个奶奶都没看见,反而抱着苏姗走了,本被苏姗挑起了不少怒火,这下就更生气了,重重的用拐杖戳了戳地面:“臭小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还有小笙吗?你把这个女人带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傅容庭已经听不见老夫人的怒声了,抱着苏姗已经进了对面的房子,回到屋里,老夫人还是气愤不已,一面骂着傅容庭,一面又替傅容庭向我说好话。   我坐在沙发上,目光怔怔的盯着地上的木板,心在颤抖,怎么也抑制不住,随着放在膝盖上的指尖也在抖,冰冷的吓人。   傅容庭大概过了大半个小时左右才回来,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灰,是抱苏姗留下来的,还有褶皱。   他的脸色很冷,可不等他开口质问找我算账,老夫人一棍子闷声打在他的背上,怒道:“好你个臭小子,敢把狐狸精带回来,小笙这么好的老婆你放着不要,你这是要活活气死奶奶啊。”   老夫人捶胸顿足,傅容庭冷沉着脸没有说话,之后老夫人瞄了我一眼,拉着傅容庭出去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说了什么,脑子里全是苏姗匍匐在地上的姿态,脸上的痛苦之色,我开始以为她是装的,可看着她将助听器放入耳朵里,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明明是耳聋的人才需要戴的东西,苏姗怎么会戴呢?   我又想起那一头长发,能遮住耳朵的长发,就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我为这个答案心惊不已,苏姗可是钢琴家,耳朵却是有问题的,那一年里,她得多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   听见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我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侧头看着傅容庭面无表情又带着疲惫的走进来,不知道老夫人跟他说了什么,他别说找我算账,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径直回了卧室。   我立刻站起来,跟着走进去问:“苏姗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他站在床侧,挺拔的背影无比落寞,旋即解开外套,将西装扔在床上,回过身来看我,神情淡漠到几乎冷漠:“楼笙,你以前不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我只以为你之前随口一说,没想你还真将奶奶带来了这里,你这是在彰显什么?非要闹得如此难堪?”   心口一窒,他这是以为老夫人是我带来的,是来给苏姗难堪的。   他的每一个字竟比一把刀子扎在心口还疼的厉害。   这痛牵回我一丝神志,全身都失了力气般,整个人仿佛都要撑不住倒下去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眸迎上他冰冷的眸子,淡淡地说:“傅容庭,我就是这么歹毒的人,谁敢让我难堪,就要让她难堪百倍,这是你欠我的,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不相欠了。”   我缓缓地将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来,这才戴了多久啊,原来不属于我的东西,怎么争也争不来,在珠宝城时,我就知道这戒指早晚是要还的,为什么还如此手贱呢?   戒指脱离手指,我从傅容庭眼底看到了一丝错愕,一丝愠怒,我却只是淡淡勾唇,走过去,抓起他冰凉的手,将戒指放入他手心里,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或许是没有勇气吧,放下之后我转身就走。   “楼笙,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他扼住我的手腕,带着嘲讽的语气在身后淡淡响起:“为了脱离这个牢笼,你还真是用尽了办法。”   我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将一只手放在我心口的位置,一双眼目光灼灼,他问:“楼笙,你这里,可有半点对我的信任?”   信任,这话他问了我两次了,不是我不信任,而是你傅容庭做的事让人寒心啊。   我笑问着他:“傅容庭,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   他放在我心口滚烫的手渐渐冰凉,眼中灼灼的光辉也渐渐黯然,慢慢地撤回去,淡淡地说:“是我多想了,我们只是一纸契约,这根本无法束缚住你,我们之间没什么欠不欠,若说要有,恐怕也不知道谁欠了谁。”   他的话让我听不明白,只是他没让我走,说他去书房,在他走的时候我说:“找个时间去一趟民政局吧。”   他顿了顿身子,深邃的嗓音带着一丝隐忍:“容我想想。”   他的回答是我还有获得自由的希望。   可这是希望吗?   怕又是另一场万劫不复。   听到房门传来关门声,我浑身无力地退坐在床上。   这一夜,我在卧室里靠着床头坐着,一夜未眠。 第104章:苏姗在美国的那些事   他,我不知道第二天早上什么时候走。我只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他。   收拾好自己去上班,却在楼下又遇到了杜奕伟。他依然急匆匆的,只是这次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我不知道他提着的是什么,只看见塑料袋上印着医院的名字。   我跟他错身而过,没走两步我却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杜先生。请问一下,苏小姐身体有什么问题?她的耳朵……”   杜奕伟可能没想我会问他。他怔了怔,可能以为我已经知道了。语气淡淡:“姗姗的左耳失聪已经听不见了,我不知道你跟傅容庭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姗姗为了傅容庭回来,想重新回到他身边。不管是当初离开也好,如今的回归也罢,姗姗她都只是为了傅容庭。她就只有这个心愿,还希望你不要再跟她抢了。”   我看得出杜奕伟是喜欢苏姗的。可他却在劝我离开傅容庭,将傅容庭还给苏姗,这得要多大的爱才能如此成全?   当时杜奕伟不仅忠告我离开。还告诉我。苏姗的失聪是傅容庭导致的,在苏姗当初离开时两人起了争执,傅容庭怒打了苏姗一巴掌,也就这一巴掌让她左耳再也听不见了,只能靠着助听器。   他还说,苏姗刚到美国时遇到了抢劫,大腿被人刺穿了,手术后剧痛难忍,医生不得已之下只能使用杜冷丁,慢慢的,苏姗对这种药物产生了依赖,一直到现在,依然戒不掉,时不时的就会发作。   就像楼箫的毒.瘾。   听到这话时,心里无比震惊,不仅震惊外表光鲜的苏姗既然会有这样的缺陷跟隐疾,还因为杜奕伟的话让我想到那些日子里傅容庭的彻夜不归,想到每次苏姗电话里传来的痛苦之色,包括生日那晚在苏姗门口听到的声音,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姗的发作吗?   傅容庭每次从苏姗那里回来都是疲倦之色,他都只是在照顾她?   这个猜想让我惊喜又让我黯然。   就算如此又如何,他如此紧张她,何尝不是心里有她。   一名钢琴少女却左耳失聪,杜奕伟对我说了苏姗在美国进修日子的艰难,取得如今的成绩,是用了多少倍努力才换来的。   从他字里行间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为爱而生的女人坚忍的一面,只为了老夫人的看不起,她带着成就回归,向大家证明,她是有资格站在傅容庭的身边。   想到这些日子里她对我的种种,不管是威胁,不屑,愤怒,警告,那都是源于她爱那个男人,害怕失去。   苏姗骨子里透着一股高傲,一股倔强。   那一刻,我对傅容庭的爱产生了质疑,我觉得我没苏姗那么爱傅容庭。   回到店里,我有些魂不守舍,想着苏姗那个倔强的女人,想到她在地上匍匐的姿态,痛苦的表情,我心里就五味杂陈。   老夫人不放心,又把我叫了回去做思想工作,傅宛如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昨天的事,有些幸灾乐祸,优雅的坐在大厅沙发上吃着葡萄,我经过时她不由得嘴酸了一句:“我都说纸包不住火了,楼笙,这夜路走多了,总是要碰上鬼的,真没想到不仅有一个妹妹,还是吸毒的,甚至还有一个精神病的母亲,真不知道容庭当初是怎么被你骗了,娶了你这样背景的女人。”   我不以为意,面上淡淡地笑着:“姐说的对,这夜路走多了是会碰见鬼,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的这些只是小事,不过有些人的事东窗事发了,估计这傅家真没脸了。”   傅宛如脸色一变:“什么东窗事发,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奶奶这次气的不轻,我就不信奶奶这次还要偏袒你。”   我不冷不淡的说:“多谢姐的关心。”   傅宛如也就是嘴痒了跟我拌两句,我一点不放在心上,只是想着待会怎么面对老夫人,离婚的事又如何开口?   我知道老夫人肯定跟我的想法相反,可我已经没了精力再周旋下去了。   我推开老夫人房间的门进去,她躺在阳台上的摇椅上晒太阳小憩,我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她,见到是我,笑容慈祥的朝我招手:“小笙,你来了,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容庭他昨晚没跟你道歉?那臭小子的做法实在伤人了些,可奶奶知道,容庭他心里确确实实有你,那狐狸精只是暂时蒙蔽了他的眼睛,小笙啊,你可别跟那臭小子一般见识。”   我跟傅容庭之间,不是道歉的问题。   我在老夫人对面的摇椅上坐下来,抿了抿唇说:“奶奶,能够嫁进傅家,已经是天大的幸运,有奶奶如此疼爱,我更是受宠若惊,也感激不已,可我跟容庭终究是不合适的。”   老夫人脸色一变:“小笙,你这说的什么话,谁说你跟容庭不合适了……”   “奶奶。”我轻轻打断老夫人的话,缓缓地说:“有些话我是一直想说的,也不想着瞒着你,你是最疼我的人,我怎么能让你伤心呢,可奶奶,婚姻是不能勉强的,从最开始我跟容庭的婚姻就只是一场将就,能走到今日,我已经知足了,我们各自心有所属,这场婚姻也该结束了。”   我说谎了,但我想这是最能说服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错愕,愣了一会儿才厉声说:“小笙,你告诉奶奶,这些话是不是容庭那臭小子逼你说的?你告诉奶奶,奶奶这就去收拾那臭小子。”   我摇头:“奶奶,不是,这是事实,是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的事实。”   老夫人还是不信:“小笙,你是不是因为你妹妹跟妈妈的事?这都不是问题,奶奶不计较那些门户……”   鼻尖一酸,我实在忍不住过去抱住老夫人,为了不让泪落下来,我努力地睁着眼睛,只轻轻唤了老夫人一声:“奶奶。”   “傻孩子啊。”老夫人慈爱地抚.摸着我的头,不再多言了。   话已至此,说再多已是无用,我离开时,听见老夫人说:“这容庭要后悔,终是要后悔哟……”   我不知道傅容庭后不后悔,但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回去后,我就找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等着傅容庭回来签字。   协议书上面,我什么都没有要,就连这套充满回忆的房子,我心里万分想留下,心一横,还是没有要,既然要断,那就得断了干净不是。   协议书我签好了字,可傅容庭迟迟没有回来,我给琳达打了电话,说是出差了,这个时候我不管他是真出差还是假出差,我暂时先信了,就静静地等着。   傅容庭没回来,也没去苏珊那里,我常常能在门口遇上杜奕伟,这段时间想来是他一直在照顾苏姗,他是苏姗的经纪人,于公于私,有都该照料。   我也遇见过苏姗,她找我要傅容庭,对于这样一个让人可恨又可怜的女人,我没跟她计较,只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他也很久没有回来了,如果他去了苏小姐那里,麻烦告诉他一声,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字,让他回来签字去民政局办手续。”   苏姗被我的话弄的一愣一愣的,她没想到我真跟傅容庭要离婚了。   她说:“你本就不是个干净的人,有过孩子,还有那样的家庭,你确实配不上容庭,离开是你最好的选择,希望你这次不再食言。”   我没再理会她,照常去了店里上班,刚进商场,还没到店里,我远远地看见楼箫在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走近才看清是徐刚,徐慧的弟弟徐刚。   徐刚想拽着楼箫走,被楼箫给挣脱了,对着他不耐烦的大声道:“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烦不烦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出来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我警告你,要是再来烦我,就别怪我楼箫六亲不认。”   徐刚怒气腾腾,扬起手臂指着楼箫:“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勾搭上别的男人了?是哪家酒吧的小混混?告诉我,我徐刚现在就去废了他。”   “你还有完没完,现在我已经不去那些地方了,你是我什么人,我姐都管不了我,你算什么东西,你管我勾搭谁,反正我跟你已经过去了,我的事你以后别插手,最好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楼箫说着就要走,徐刚不放过她,将她拽回去:“箫箫,你当真是喜欢上别人了?”   楼箫火了,打掉徐刚的手,满眼厌恶:“是,我喜欢上了别人,现在满意了吧,给我滚,别来烦我。”   徐刚怒道:“谁,你告诉我是谁,你楼箫是我徐刚的女人,谁敢碰,老子废了他,告诉我那王八蛋在哪里。”   “谁他妈是你的女人,徐刚,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楼箫说:“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名私生子,徐家谁拿你当回事了?你觉得我楼箫真的会喜欢你?老娘当初只不过是玩玩你,缺钱花罢了,你跟成杰哥比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识趣的别再我面前晃,看到你我心里就恶心。”   楼箫她果然喜欢连成杰。   当初徐慧亲口叫徐刚弟弟,我以为徐刚是徐慧的亲弟弟,后来才知道,他只是一名私生子,在徐家不受重视的私生子,甚至是连名分也没有,徐市长怎么可能让一名私生子将名声给玷.污了。 第105章:一家三口   楼箫的一句私生子戳中了徐刚的痛处,扬起手扇了楼箫一个耳光。楼箫也不是吃素的。只愣了一会儿,立马反手打过去。然后两个人就打在了一起,大庭广众之下打在了一起,楼箫到底是女孩子,这样实在不像话,我只好过去拉架。   楼箫打架非常狠。不输给男人,我拉都不拉不住。闹腾了一阵,周围人开始指指点点。说什么男人打女人,帮忙拉开徐刚,楼箫身上没什么受伤,就是衣服凌乱了。徐刚脖子上,脸上都是楼箫抓的痕迹,就连一只袖子也给楼箫抓破了。   徐刚手下留了情。楼箫倒是不管不顾。   楼箫跟徐刚两个人骂骂咧咧一阵,徐刚放下狠话:“箫箫。你注定是我徐刚的女人,你等着。”然后就走了。   楼箫碎了一口:“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楼箫也不会跟你这个窝囊废。”   当初两人还在我面前闹着私奔。甚至楼箫去打胎。我气不过想揍徐刚,她还前面拦着我,现在两个人却各自放着狠话。   爱情,到底什么都不是。   我松开了楼箫,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往店里去。   楼箫跟着上来,她什么狼狈样我没见过,我们已经心照不宣,我懒得说,她也无所谓,跟着进了店里,初夏看着楼箫衣服跟头发都乱了,担心道:“箫箫,你这是干什么了,跟人打架了?”   楼箫一副江湖女侠样,一面整理衣服,一面无所谓的摆摆手说:“没事,遇上了一只疯狗而已。”   这话若是让徐刚听见,两人估计又得打一架。   我将包放在收银台下的柜子里,没一会儿楼箫走了过来:“姐,姐夫最近没回来吗?”   我看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你少过问。”   “姐,我这可是关心你,这对面住着情敌,虽然那是我偶像,怎么说你也是我亲姐,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不是,要不要我出手帮你教训一下苏姗?”   我停了手上动作,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问:“不用拐弯抹角,想要多少钱。”   楼箫是我亲妹妹,确实会选择护我,但她同时也是自私的,我看着长大的妹妹,怎么不了解她,没有所求,是不会对我说这番话。   楼箫连再矜持的装一下也没有,直接伸出五根手指头笑眯眯地:“一万。”   我淡淡地问:“拿钱干什么用。”   “姐,我已经成年了,你看我也没碰那玩意了,天天这么安分的在这上班,就问你要一万怎么了。”   那玩意哪里是说戒就戒掉的,只不过是没再我看见罢了。   我无视她这些话:“你吃穿住行我都已经包了,你不告诉我拿钱到底干什么,我是不会给,一万块不是小数目,你问问这店里面的她们,一万块那是几个月的工资,你是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楼箫口无遮拦,不屑的说:“这店里面除了初夏,还有谁没被男人养着?她们身上随随便便的首饰加起来也是好几万,人躺着就能赚钱,姐夫也每个月给你零花钱,那数目至少六位数,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就问你拿一万块怎么了?”   楼箫一句话,将店里面的员工得罪,我看见她们的脸色变了变,但碍于我没敢跟楼箫发作,我语气冷了几分:“楼箫,你当我是你姐,还是你的提款机?你什么时候说话能过过你的脑子,我明跟你说,要钱没有。”   楼箫盯了我一会儿,见我态度坚决,只好说软话:“过些日子就是成杰哥的生日,我想买一份礼物送给他,手上没钱,姐,你就当是我跟你借的,我下次说话一定注意。”   我都不知道连成杰要过生了。   想到楼箫刚才跟徐刚的话,我说:“连成杰过生不过生跟你没关系,以后别跟他走这么近,他不适合你。”   楼箫变了脸色:“凭什么啊,姐,成杰哥怎么就不适合我了,难道就只能沈晨南隔三差五的来追求你,不许我追成杰哥,你还是不是我姐。”   “楼箫,你要学好,要跟谁在一起,姐是管不了,就像你刚才对徐刚说的,我管不了你,但作为姐,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连成杰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姐不希望你到时受伤。”   楼箫自嘲一笑:“姐,就像你刚才说的,你的事我不过问,我的事你也别管,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他,可是你都能嫁给傅容庭这样的豪门有钱人,我怎么就不能喜欢成杰哥了?爱情还分什么身份地位合适不合适,那你呢?你跟姐夫又合适了?姐夫当着你的面跟别的女人乱搞,你却只能忍气吞声,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就是不想楼箫走上我的老路。   豪门有钱人大多是没心的,就算有心,也会有太多利益冲突。   我只想楼箫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可她的话堵得我哑口无言,初夏见我们吵起来了,过来劝道:“箫箫,笙姐是为你好。”   楼箫瞪了一眼初夏说:“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我姐安排来看着我的,你就她的一条狗,你们既然都觉得我楼箫是个烂人,什么都不配,那我也不用在这里碍你们眼了。”   说着,楼箫将工作服脱了十分气愤地离开了店里。   我忘记了,楼箫是一个极端的人,对她千万不能来硬的,我十分头疼,捏了捏眉心,初夏想出去追楼箫,我说:“不必了,让她出去冷静冷静。”   我不知道楼箫对连成杰是不是认真的,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就非连成杰不可,想着楼箫的话,或许我真不该多嘴,这本是她的感情,我没资格管。   这世上没什么是绝对的,或许真如楼箫所说,爱情不分什么身份地位。   那晚连成杰想送楼箫东西来着,那是不是连成杰对楼箫有点不同?   我忽然想到傅容庭曾说的话,楼箫是成年了,该有自己的主意,我管不了一辈子。   傅容庭,傅容庭,我怎么又想起了你。   我心烦意乱的闭上眼睛仰躺在椅子上,没一会儿初夏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指了指外面说:“笙姐,沈少又来了。”   我更加头疼。   沈晨南走了进来,见我脸色不好,担忧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闷声说:“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也就舒服了。”   沈晨南一笑:“那可能你要继续不舒服了,我说了,要把你追到手,这辈子就避免不了出现在你面前,不过有一个办法能让你舒服。”   我看他一眼,表示期待他的下文。   他凑在我耳边,语气夹着戏谑:“爱上我。”   只要爱上他,确实不会心里不舒服了。   我皮笑肉不笑:“没想沈少还会说笑话,不过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楼笙,你知道我是认真的。”他站直了身子,双手插兜,粲然一笑:“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我一怔,沈晨南笑起来也未免有点妖孽了。   短俏的黑发,刀刻般显目的五官,配上一套白色休闲装,嘴角含着笑,阳光又帅气,非常的赏心悦目。   每次他一来,我这店里面的生意都会好很多,那些妹子都是冲着沈晨南来的,他就是静静地坐在休息区,已是一道抢眼的风景线,比我这店里面的漂亮衣服还要抢眼,身上时而流露出痞气,一派风流,时而又是阳光之气,俊朗帅气,在他脸上我已经看不到阴鹜之色,反而有时会看到他眼底的纠结。   挣扎。   “沈少,我发现你真是太闲了,才会如此无聊来追一名有夫之妇。”   我起身查看店里面的衣服,看看有什么需要补上的。   他跟在我身后说:“楼笙,你很快就不是有夫之妇了。”   我一愣,回头看他眸光如点点星辰,当时我真以为他是知道了我跟傅容庭要离婚的事,但他没继续说,转移了话题说:“中午陪我吃个饭吧,我带了你最想见的人。”   “丫丫?你带来了?”我下意识将脖子往后面伸,这才想起他刚刚是一个人来的。   沈晨南解释说:“丫丫在车里,我让保姆看着,你不跟我去吃饭,那我就让人把丫丫带回去。”   “沈少,你这是威胁?”   “不是,我这是条件。”   这有区别吗?   沈晨南成功的用丫丫将我诱了去吃午饭,果真他没骗我,丫丫真的带来了,我们下去的时候,丫丫刚刚睡醒,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就让人想要咬一口,见到我,丫丫似乎还认识我,伸着手就要我抱,那小手伸过来时,心底里的一切烦恼都消散了。   保姆被沈晨南打发走了,将孩子塞进我怀里说:“现在你来当保姆。”   沈晨南这话有点欠揍,可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接了孩子,看在丫丫的面子上没跟他计较。   我抱着丫丫坐在副驾驶,看着如此可爱的丫丫,我不禁逗乐道:“这么可爱的孩子,那得要什么样的人才能生出来啊。”   这话我是下意识说的,却只听沈晨南脱口说:“除了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我当时心思都在丫丫身上,也没注意他的话,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刚才说什么?”   “除了你,只要是个女人都能生得出这么漂亮的孩子。”   沈晨南的话让我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想到医生给我下的判.决书,目光黯然:“对,除了我,只要是个女人都可以。”   他不知道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孩子了,可能只以为我在跟他抬杠,伸了一只手摸了摸丫丫的脸蛋笑说:“那以后让丫丫做你的孩子得了,免费得一个孩子,还赠送一个老公,这比买一送一的买卖还划算,正好一家三口,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有老公,不缺。” 第106章:将丫丫拐回家   “那换一个。”沈晨南理所当然的说:“这么帅的老公你不要,是你的损失。过了这村。可没有这店了。”   沈晨南的话让我心里有些犯堵,丫丫听不明白话。看见沈晨南笑,她也咯咯地笑,吐着口水喊粑粑。   丫丫坐在我的腿上,我看着她粉嫩的脸怅然地说:“沈晨南,你要真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还是把她的妈妈找回来吧,不管我怎么喜欢丫丫。也比不上她亲生母亲,我想那个被你拿钱打发的女人。也不是真心离开,丫丫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也不算为时已晚。”   一个孩子,真的不能缺了父爱。也不能缺了母爱,缺一者,孩子心里或多或少都是不健康的。我跟楼箫就是缺了这份母爱,她如此叛逆。我如此渴望。   沈晨南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些:“我心里自有分寸。”   见他冷了脸,我也不再说话。一心逗丫丫玩。我教她说话,却不敢再教她喊妈妈。   沈晨南带我去了附近一家海鲜馆,我抱着丫丫在门口下车,他去停车,在等沈晨南时,我看见苏姗从里面出来,我不想跟她面对面,抱着丫丫下意识的背过脸往旁边停着的车辆靠了靠,可令我意外的,跟着苏姗后面出来的不是杜奕伟也不是傅容庭,竟然是楚天逸。   我拿丫丫挡着脸,看着苏姗跟楚天逸上了同一辆车走了,这让我有些纳闷,楚天逸也认识苏姗?   转念一想,苏姗既然是傅容庭的心尖人,楚天逸比我先进傅家一年,自然是认识苏姗,苏姗恐怕是没找到傅容庭,就去找楚天逸了吧。   看着车子没入车流,我回神过来才发现丫丫扯着我的头发放进嘴里吃,心一惊,我赶紧将头发拿出来:“丫丫,这头发是不能乱吃的知道吗?”   丫丫就是一个一岁半的孩子,哪里知道,还以为我在跟她玩,兴奋地朝我吐口水,顿时我满脸口水,我真是哭笑不得:“丫丫,到底谁教你的,怎么就只会吐口水玩。”   沈晨南停了车回来,见我跟丫丫玩的挺好的,过来大手一伸拦着我的肩膀说:“进去吧。”   他这动作很是自然,又很亲密,让人很容易误以为我们是一家三口,我抱着丫丫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微微朝外面偏了一点,拉开一定的距离。   有丫丫一起吃饭,那自然更多的话题跟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沈晨南在一旁有些恹恹地说:“看来把丫丫带出来把妹,还真是一件失策的事。”   沈晨南的话让我想起杨欢当初说的话,他果真是利用丫丫接近我而已。   丫丫现在不能吃太硬的东西,沈晨南专门让店里做了一份蒸蛋,我一面喂着丫丫,连眼皮也没抬,不咸不淡的说:“那下次沈少可要吸取教训了。”   沈晨南一笑,给我碗里夹了不少菜,都是我最喜欢的菜,他起身说:“我来抱丫丫吧,菜都快凉了,你也还没吃点什么。”   自从沈晨南宣布了那句话后,做出的很多事都让我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又觉得哪里不一样,就像今天,他总给我一种一家三口的感觉,很是自然,不需要刻意去修饰什么,这种是我最害怕的。   丫丫软软的身体从我怀里离开,我说:“沈晨南,今天我是看在丫丫的面子上才出来吃这顿饭,以后我想也不会再出来了,你也别再带着丫丫过来了,我给不起你想要的东西。”   给不起,就躲远点,我不能自私,自私的只为了能跟丫丫多待一会儿,就没了原则,给了沈晨南沉陷下去的机会。   沈晨南不以为意:“我说楼笙你在害怕什么,不用如此着急给我答案,丢失了你这么久,自然再获得是需要时日,我等得起,你也不必心生烦扰,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沈晨南就算追不到,那还输得起,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就安心的给我站着不动,等着我走过来。”   他的这话让我想起了那句,你爱或不爱我,爱就在哪里,不增不减。   我看着沈晨南,问出心底已久的话:“沈晨南,你心底是恨我的,眼里也是纠结的,你难道能忘了你母亲的一双腿?难道能忘记了躺在墓园里的高雄?你之前将这一切归罪于我,这份恨在你心底一分也没减,甚至是深了根,又何必勉强自己,破镜从来都不能重圆,而我的心已经丢了,丢失在一个叫傅容庭的男人身上。”   他眸色黯然,眉头紧蹙着,眼底又是那一片纠结,拳头握紧了说:“这是我的事,不管你的心现在在哪里,我都能抢回来。”   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许些,丫丫睁着乌溜溜的眸子来回转,伸手过来想抓我的头发,沈晨南将她的手拿了回去,她瘪着嘴想要哭,他的脸色也就立马变柔和了。   我抿了抿唇,将脸侧过去,埋头吃饭,他也就舀着蛋羹喂丫丫。   刚吃好,沈晨南的电话忽然响了,王姐焦急的声音传来:“少爷,太太又在闹了,怎么都控制不住……哎呀,太太……”不知道邓玉兰做了什么,让王姐惊呼一声,电话里隔了好久才又传来王姐喘着粗气的声音:“少爷,你还是快回来吧,只有你才能安抚住太太……”   然后又没了王姐的声音,电话里传来邓玉兰发狂的声音,我好似听着她在叫沈晨南的名字。   沈晨南的眉头都拧紧了,将丫丫塞进我的怀里说:“丫丫你先带着。”   说着他立马就走了,就这么将自己的女儿扔给了我。   我看着怀里的丫丫,两人大眼瞪小眼。   邓玉兰最近发狂的有点频繁,虽然听沈晨南说过邓玉兰精神方面也有问题,但没想这么严重。   沈晨南走了,我只能自己打车将丫丫先带回店里面去,等着沈晨南办了事回来接。   我带着粉雕玉琢的孩子一回到店里立马将店里员工们的母爱给唤出来了,丫丫实在太可爱了,这么粉嫩又爱笑的孩子,眸子清澈如水,又不认生,谁不喜欢呢?   我将丫丫放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初夏惊奇地问:“笙姐,你这从哪里拐回来一个孩子,也太可爱了吧。”   我干笑一声:“别乱说,我可不是拐的,这是朋友暂时放我这的。”   下午没什么生意时,员工们都爱逗丫丫玩,一人看一会儿,这样也不累人,有丫丫的笑声,一个下午过的很是愉快。   可这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都快要下班了,沈晨南也没来接丫丫,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   我看着沙发上跟初夏玩得不亦乐乎的丫丫,心想这沈晨南该不会不要孩子了吧。   下班时间到了沈晨南也没来,电话也打不通,我只能将丫丫带回去,想着丫丫晚上会饿,又去超市临时买了一桶奶粉,抱着丫丫打车回红鼎天下。   丫丫白天可能玩累了,一上车就在我怀里睡着了,下了车后,我抱着丫丫,其它东西就是初夏帮忙提的。   有时候真的是冤家路窄,刚进大门就遇见了也从外面回来的苏姗,她看了一眼趴在我肩膀上睡着的丫丫,什么也没说的进了自己那栋楼,我也转身进了自己这栋楼。   初夏说:“笙姐,你还真能忍得了苏姗住对面?”   这话我想初夏很早就想问了吧,我笑了笑说:“她住她的,我住我的,没什么忍不忍的。”   有些话,有些事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明白的,初夏帮忙将东西提回去,说是留下来帮我看孩子,免得我一个人顾不过来,我想着这工作一天也挺累的,也就没让她帮忙,让她回去,顺便看楼箫什么时候回来。   初夏也就没再坚持留下来,我将睡着的丫丫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其实我不会照顾孩子,想着一个人要照顾丫丫,我心里还是胆战心惊的,毕竟没什么经验,我又听说有的孩子半夜要闹什么的,又要吃东西,还要时不时看尿没尿,我这心里就更发杵了。   给沈晨南再一次拨打电话过去,这次直接关机了。   我盯着电话发了一会儿愣,这沈晨南到底搞什么鬼?   不管沈晨南搞什么,这一晚丫丫看来只能在我这了,预防丫丫半夜要吃东西,我赶紧趁着丫丫睡着了去烧开水,然后洗了个澡。   丫丫半夜没怎么闹,倒是尿了,饿了喝了一次奶粉,上次我见沈晨南冲过一次奶粉,有模有样的学着,喂饱了丫丫,她很快又睡了过去。   睡觉时我怕压着她,又怕她自己滚到床下去,一夜都是半睡半醒,只要丫丫一有点动静我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夜倒是平安度过,第二天我就没什么精神了,而且床上也全都丫丫拉的粑粑,给初夏打了一个电话,让她看着一下店里,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看着丫丫,我扶额望了望天花板,这才知道一个孩子到底是有多么难带。   我这里没有小孩子的衣服,给丫丫洗了澡,只能拿我的一件衣服暂时裹在她身上,不过衣服太大,穿在她身上有点滑稽,却又可爱得很。   丫丫好似还特别喜欢这衣服,不停地咯咯笑。 第107章:这不会是你偷生的孩子吧   我一刻也不敢让丫丫离开我的视线,她太活泼了。只要是手能够着的东西。都会被她拿进嘴里,就连纸巾也是。稍不注意,她就能将纸拿进嘴里去吃,让我胆战心惊,眼睛都不敢离开她一下。   床单我必须给换了,合着丫丫的衣服一起给扔了。根本没空去洗,而这大夏天的。放在家里又味重。   我将客厅一快空地拿了软毯子铺在上面,任丫丫怎么在地上爬着玩。家里没什么孩子的玩具,她倒是看上了我手上这条海洋之星,抓着就不放手,我也只好暂时取下来给她玩。看着丫丫玩的不亦乐乎,我心想,傅容庭知道他花几百万买的手链拿我给一个奶娃当玩具会不会跳脚?   傅容庭。我怎么又想起来他。   弄好这一切,加上昨晚没怎么睡。我陪了一会儿就不断打瞌睡,杨欢的一通电话打来,我条件反射的睁开了眼睛。见丫丫没事。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将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杨欢那端无比欢乐的说:“妞儿,我听说你拐了一个孩子回去,为了带孩子还特意不上班了,什么样的孩子这么有魔力。”   “你去店里了?”也只有杨欢去店里了才会知道这事。   “恩,刚来,初夏说你在家,我现在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本来打算休一天假陪顾云生,奈何他陪正室去了,我这个小三自然得找些事自娱自乐。”   本来很是伤情的话从杨欢嘴里说出来立马变了味,让人想安抚两句,却找不到她需要被安抚的痕迹。   我叹口气说:“你来的时候去店里买一套小孩的衣服,两岁左右的,昨天的衣服弄脏被我给扔了。”   “ok,没问题,半个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我看着在地上爬的丫丫笑说:“这下你有衣服穿了。”   丫丫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双手在地上欢乐的拍着,冲着我笑,那一笑,让人觉得别说累一晚了,就是再累十晚也乐意带这个孩子。   我看着时间给丫丫喂了点水,我没等到杨欢,先等回来了傅容庭,当时我正坐在地上给丫丫喂水,听着声音,我跟丫丫一起抬头看过去,傅容庭愣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他似乎好久才找到声音,问我:“这哪里来的孩子?”   回过神来,心里咯噔一声,总不能让傅容庭知道这是沈晨南的孩子。   我赶紧将头偏回去,面上不动声色的继续给丫丫喂水:“一个朋友的,暂时让我这。”   我就是想着傅容庭已经很久没回来,也不会这么巧今天会回来,哪知还真是越放心什么,偏偏来什么。   好在傅容庭没多问,只是看了眼丫丫手上玩的海洋之星就进了卧室,没一会儿传来流水声,我这才知道他这是回来洗澡换衣服,口口声声说这是家,做派倒像是当成了旅馆。   给丫丫喂好了水,我陪着她玩了一会儿,试着让她扶着我的手走路,别家的孩子一岁半也该会走路了,奈何这丫丫一点也不能走,如果不是沈晨南说了丫丫只是身子弱点,学走路晚点,我就该担心了。   不过后来我才明白,这丫丫不是学走路晚,而是这孩子懒,不愿走路,而且沈晨南将她保护的太好,走哪都是抱着,脚都不让沾地,后来会说话了,也是走一点路就叫累,非要沈晨南抱着会背着,沈晨南也真是拿她如珠如宝的宠着,我说不能惯着,他却偏惯着,还说女儿就是得富养,大了才能让婆家头疼去。   杨欢买了衣服过来,看着我跟丫丫坐在地上玩,她的表情也跟傅容庭一样精彩,惊呼道:“我的天啊,这哪里来的小天使,也太萌了吧,这粉嫩的真是想让人抱回家去,楼笙,你快说这是哪里拐来的孩子,你们这身上穿的是亲子装吧,太萌了,太萌了,让我抱回家玩几天。”   我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给丫丫穿的也是小一号的白色衬衫,我们俩都坐在地上,还真是有点亲子装的味道。   杨欢过来就要抱丫丫,丫丫也不认生,很乐意她抱,只是杨欢刚抱到怀里,丫丫就吐了她一脸口水,我笑了:“现在还要不要带回家玩几天?我带了丫丫一晚上,现在是累的只想睡觉,你要是不嫌累,我可以让你带几天。”   杨欢故意板着脸瞪着丫丫,丫丫也睁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她,觉得好玩,又吐了她一脸口水,我不厚道的笑了,杨欢忽然反应过来说:“楼笙,你刚才说这孩子叫什么?丫丫?这是你上次提到的沈晨南的孩子?怎么到了你手里?”   杨欢一连串问题,我想到卧室里面的傅容庭,刚要让她别问了,还没开口,却见傅容庭换好了一套休闲家居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我心一紧,赶紧给杨欢使眼色,杨欢背对着他,见我又没说话,没看明白,不明所以的问我我:“楼笙,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这孩子是你背着傅容庭外面生的?如果不是你什么事我都知道,我铁定会认为这孩子是不是你背着傅容庭生的,你看这模样,跟你那真是相似啊,若再长大点,可能就更像了。”   杨欢的话,加上傅容庭阴沉的脸色,我的心不断的往下沉。   杨欢见我变了脸色,终于发现不对,顺着我的视线回过头去看,看见傅容庭时,她脸色也白了白。   傅容庭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丫丫,那双鹰隼般的眸子让我胆战心惊,生怕他伤了丫丫,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丫丫倒好,仰着粉嫩小脸,小手朝傅容庭扑腾着,笑的那叫一个欢,傅容庭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双手插在兜里,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走向了书房。   丫丫有些失望的瘪了瘪嘴,我跟杨欢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傅容庭的气场真的是太吓人了,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那天杨欢又借着酒精揣了他的门,杨欢心里的害怕也不比我少。   傅容庭走后,杨欢凑过来小声问:“这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也没说一声?”   “我哪里有机会说。”刚才杨欢一个劲的说,我哪里有机会,不过也不知道傅容庭这是什么意思,他肯定是听到了杨欢的话,但这么一副冷表情,我还是有些意外。   将丫丫抱回卧室,换了杨欢带来的衣服,现在傅容庭回来了,这孩子就不能在这,我对杨欢说:“你待会帮我将孩子交给沈晨南吧。”   杨欢自然答应:“没问题,只是傅容庭那里,待会你要怎么解释?”   “不需要解释。”我语气淡然的说:“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离婚协议书都签好字了,哪里还需要解释,而他不也从来没给过我解释?   他今天选择回来,也许是考虑好签字了。   杨欢惊愕,急急地问我:“楼笙,你这是开玩笑吧,怎么就闹到离婚这步了?把一个钻石王老五拱手让人,也太吃亏了,就算你心里放得下,你跟傅容庭离婚了,你妈怎么办。”   “这些问题我都已经想好了。”我看着杨欢,见她还想再说,我抢白道:“杨欢,这不是我一时冲动,这本该就是我跟傅容庭的结局,苏姗的左耳听不见,那是傅容庭造成的,听说刚到美国时遇到了抢劫,受了伤,到现在还依赖着杜冷丁,这一切苏姗都是为了傅容庭而受的,不管他们两人之间如何,我从来都只是一个过路人,一直以来,都只是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杨欢嗫喏着嘴角:“楼笙,你就真甘心?你现在才是傅容庭的妻子,不管他们过去如何,那都是过去了,傅容庭说不定只是心里愧疚才会接受苏姗,男人的心思可不像我们女人,你还是问清楚吧,真没见过你心这么大的,老公也让。”   就算真是愧疚,那也是斩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这里面的纷纷扰扰,纠纠缠缠,如果注定要一人退出才能平息,就该我这个过路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我把丫丫交给杨欢,又给了她沈晨南的联系方式,杨欢走后,我将地上的毯子收了起来,一切忙活好后,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去了书房。   我以为傅容庭在办公,却见他只是靠着椅背闭目休息,这段时间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脸上泛着疲倦之色,堂堂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又怎么能不忙?加上苏姗跟我不断的给他添烦恼,那心里一定恼极了。   我轻轻扣了扣门,他睁开眼睛看我,目光移至我手上的a4纸,语气淡淡:“什么事?”   他这是在明知故问,我走进去,将离婚协议书摆在他的面前说:“我已经签好了,净身出户,奶奶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她不会干预,你还是在这上面签字吧。”   多少次说离婚,今日终是将离婚协议书摆到了台面上来。   他微微蹙眉,眸光闪了闪,凝视着我说:“楼笙,你就如此想从我身边逃开?”   “不是逃,只不过是提前终止了协议,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上。” 第108章:三个月后再拿离婚协议书来   “你要回沈晨南身边?”他语带嘲讽的说:“是给人做后妈?还是真如刚才杨欢所说,那孩子是你背着我生的?”   我微微错愕。旋即轻笑了一声。是自嘲吧,我说:“傅少。你可真是会开玩笑,当初我的孩子可还是你亲手下葬的,我哪里有那个能耐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又偷偷生一个,你别忘了,我可是不能生的人。离婚后至于我是跟谁还是不跟谁,那是我自己的事。跟离婚无关,这段日子傅少应该想明白了。既然想明白了,就签字吧。”   没想明白也不会突然回来。   他睨了我一眼,目光落在协议书上,眸中寒光点点:“我听说最近沈晨南经常往你店里跑。为了一个沈晨南跟我离婚,楼笙,你想好了?”   我一点也不讶异他为何如此清楚的知道沈晨南找我的事。只是抿唇说:“想好了。”   他只知沈晨南,难道忘记了苏姗吗?   离婚的原因。他难道从来不知道?   呵,怎么可能。   他眸光深深地凝视着我,沉默良久起身。声音清清冷冷地说:“现在离协议到期还有三个月。这张纸你三个月后再拿过来。”   “傅容庭,这是早晚的事,你何必再拖,难道就仅为了你心里那一点喜欢吗?”我不明白,站在他面前问:“你应当知道我,不会做夹在中间的那个人,我也知道苏姗不仅左耳听不见,更是对杜冷丁有了依赖性,她非常的爱你,也需要你……”   “那你呢?”他面上隐着淡淡怒气,手臂揽着我的腰带入他的怀里,清冷的气息喷薄在脸上,他问我:“楼笙,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觉?当初你亲口承认了,既然你心里有我,又为何非要离婚?姗姗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你又为何要计较?”   我这不是计较,是连计较的资格都没有。   我没有挣扎,迎上他鹰隼般深邃的眸子:“傅容庭,敢说对苏姗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当她痛苦的时候,电话打来的时候,你的紧张已经出卖了你,不管是暂时也好,永久也罢,你们只是你们,我们只是我们,现在我们在解决我们的事,跟任何人无关。”   他微敛的目光一阵闪动,却没有回答我的话,不管是纠结也好,还是不敢回答也罢,我继续说:“那日.你好像忘记了,我后面还有一句话,我也会有累了,倦了的那天,而现在就是这天,不管你的心有多大,想要装多少人,我楼笙心里这个位置已经空了。”   狭长深邃的眸子如幽潭一般深不见底,我在里面看不到半点波澜,只能感觉到腰上放着的手好像攥成了拳头,眸光凌厉带了许警告:“楼笙,我告诉你,不管你这位置是空了还是满了,我傅容庭都会在里面,不可代替。”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疼,这里确实是有你,无可代替。   我受不了如此凛然的目光,在他的怀里挣了挣,他却禁锢着,让我动不了,带着丝丝怒气,我瞪着他:“傅总,外界都传你手段铁血,难不成你要用在我身上?我说过,我的爱因人而异,现在我想回到晨南的身边,还望傅少成全,这本就是当初我们约定好的不是吗?”   “晨南?叫得可真亲热,楼笙,如果用铁血手腕能让你心里的躁动给我安分下来,也未尝不可。”他将手松开,目光深沉晦暗如一张细密的网,缠得人不能呼吸。   知道傅容庭不会再签字,得到自由的我将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拿了回来,淡淡地说:“我三个月后再让你签字,希望到时傅少能果断一点。”   他半倚在桌沿,腿交叠着,双臂环胸,嘴角勾着一抹冷冽弧度,凝着我说:“楼笙,三个月后你若还能将这纸交在我手上,我一定签。”   我听不出他话里面的意味深长,皱眉说:“说话算话。”   傅容庭淡淡勾了勾唇,只看着我没说话,他的眸子很好看,仿佛天生带着一股吸引力,让人止不住的往里面沉陷。   我慌忙将视线撤回来,拿着离婚协议书失败而回。   有傅容庭在家,我一点也不想留下来,换了衣服还是去店里为好,也不知道苏姗睡是不是就盯着我的门口,我刚从电梯出来就遇见苏姗站在树荫下目光带着凄楚又夹着倔强的问我:“容庭是不是回来了?”   我没有回答她,绕开她走,苏姗想去哪里找人都行,就是别去那个房子,我嫌膈应。   苏姗这次还算识趣,没追着我问。   杨欢将丫丫给沈晨南送了过去,给我打来电话,杨欢语中夹着火气:“楼笙,我刚把丫丫给了沈晨南,我以为他怎么也要说点什么,哪知一句话也没有,我把他女儿送回去,连句谢都没有,甩了我一个冷脸,真是气的我想踹一脚。”   我一面拦车,一面说:“估计是邓玉兰发病了。”   每次邓玉兰一发病,沈晨南都是没有好脸色,仿佛变了一个人,行为跟表情都让人捉摸不透。   “别说那老婆子发病了,就算是真疯了也活该。”杨欢还是有些气,然后又问我:“楼笙,你那里没事吧,战况如何,真离了?”   “没有,傅容庭不签字,说是过一段时间再谈。”   “楼笙,这傅容庭其实是不想离婚吧,既然他不想,那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你瞎冲动什么,怎么也不能便宜了苏姗不是,我觉得这婚你也别离了。”杨欢说:“楼笙,我们能在北城立足是靠的什么,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彼此心里都清楚,名利场的追逐,真真假假的情感,又何必太过纠结,这人活一辈子,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陪到最后的那个人是谁,又是哪件事做对或做错,其实如果你真想通了,跟傅容庭真闹到非离婚不可的地步,我自然是支持,只是我劝你一句,有的事真不能退步,自己不去争取,这辈子或许就没了机会。”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象,我捏了捏眉心说:“杨欢,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收了傅容庭好处,这么为他说话,那天我看你也挺气愤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   “去你的,若傅容庭真给我什么好处,我也不敢收啊。”杨欢说:“妞儿,我是说真的,有时候人还是自私一点,多为自己打算,这世上做好事的都是没有好下场,苏姗这么不留余地的想要回来,可不都是为了自己?你知道,我能留在顾云生身边,就是为了我自己打算,在男人给不了你想要的爱时,不管是名分还是钱,抓一样是一样,这世间的情爱,抵不过那花花世界的诱惑,女人从来都是用来被牺牲的,自己不为自己而活,就没人会心疼自己了。”   我疲倦的闭上眼睛。   杨欢的话就像是现实中的一瓢冰水泼在我身上,真实的刺冷让我认识到这不是童话世界,不是圣母的慈悲,只是人不断的挣扎着,活着。   有的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我摸着手腕上的海洋之星,在心底问自己,情爱是什么?现实是什么?   我想到那些日子里傅容庭给我做的早餐,他炙热的胸膛,我问自己,真的舍得离开?   傅容庭,傅容庭,这个名字仿佛刻在了心底,就连多年之后,只要一想起,还是会心疼。   浑浑噩噩的上着班,恍恍惚惚的想起他说的话,仿佛是笃定我三个月后不会离婚。   下班回去后,公寓又是空荡荡的,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我一直称这是公寓,却并没有说家,因为这个字眼,担当不起。   沈晨南安抚了邓玉兰,过了两天才来找我,这次他跟以前又有点不一样了,身上带着一股忧郁。   双眸通红,想来是这两天都没有怎么休息。   他将我叫到商场的天台上,这里风很大,一般人是不会上来的,我也是第一次上来,站在高高的位置,视线辽阔,下面来往的人,来往的车辆,都变得渺小,其实我们都不过是这天地间的沧海一粟。   我们的喜怒哀乐,一点也不影响这万物变迁,日升月落。   视线眺望远方,仿佛心都宽了不少,那些压抑在心里的烦闷事,都被这天地给收纳了去。   这北城我已经来了五年了,却从来没有好好看过。   沈晨南今天难得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衬得他更为忧郁,也更为沉重,身子靠着栏杆,一只腿半曲着抵在墙角,微微低着头,点燃了一支烟。   他侧头看我了一眼,说了句让我不明白的话,他说:“楼笙,若我有一天死了,你会为我掉一滴泪吗?”   他说这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沈晨南,你该不是得什么绝症了吧?”   这脸上一副恹恹之色,又穿了一件黑衣,深色的裤子,这怎么看都像是吊丧。   他笑了笑,低头抽着烟,垂着眸半认真半玩笑的说:“若是用死来换你一滴泪,我想也还算是值得。”   我皱眉,声音严肃了些:“沈晨南,你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没那么伟大,我也不需要谁的命。” 第109章:沈晨南口中奇怪的故事   我很不喜欢沈晨南这样的语气说话,本来舒畅的心情。都被他弄得压抑了。当时只不过是随口之言,可后来他却真的为我拼了命。   他站直了身子。一手扶着栏杆,目光复杂的看着这北城的繁华,他勾唇说:“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流泪。”   “沈晨南,你要是再这样说些无厘头的话,我就下去了。”   他拉住我。恳求地说:“楼笙,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目光炙热,我最看不得这样的眼神。将手抽了回来,但却没再走,站在他的身边,我问他:“是你母亲出了什么事?”   如此反常的沈晨南。我只能想到是邓玉兰影响了他。   他弹了弹烟灰,灰烬被风的连渣都不生,他睨了我一眼说:“看了一部电影。觉得里面挺有意思的。”   “从来不知道你还是如此感性的人,不知是什么样的电影能沈少感触如此深?”   他蹙了蹙眉。眸光里染上一抹难言之痛,却淡淡扬唇面对着北城问我:“有两兄弟,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但这女人喜欢哥哥。楼笙,你说做弟弟的该怎么办?”   我没想沈晨南会问如此……无聊的问题。   虽然无聊,但我见沈晨南期待着我的答案,知道他今天的情绪不高,不知为何有丝丝不忍,   顺着他的话问:“那这两兄弟的感情好吗?你说要是不好,那做弟弟万一又是个偏执的人,答案就不一定了。”   他急急地回答:“这两兄弟感情很好,好的就像一个人,什么事都彼此分享。”   那这还真是个简单的问题了,我说:“既然做哥哥的喜欢女人,女人也喜欢哥哥,两情相悦的事,兄弟感情又很好,那这做弟弟的应该退出吧,什么事都能分享,这人心不能共享。”   他蹙眉:“那如果哥哥死了呢?做弟弟的能追这个女人吗?”   “沈晨南,你到底看了什么电影,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又不是那两兄弟,又不是那女人,不知前因,不知后果,你让我怎么回答你,要不我回头去看了电影回答你?”见沈晨南神情有些恍惚,我又补充一句:“这追求人是每个人的权利,没人能做得了谁的主。”   他眉毛攒在一块儿,眸子里带着奇异的光,脸上纠结而惊喜:“每个人的权利?”   奇怪的沈晨南让我不明所以,我中肯的说:“追求谁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不过我看这个女人既然喜欢哥哥,这丧偶不比离异,不好追。”   沈晨南神色复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抽了一口烟,将手里还剩下的半支烟让风吹走了,说了句:“确实不好追。”   我歪头看他,疑惑的问:“沈晨南,我有点好奇你看那电影的结局是什么?”   沈晨南双手插兜往下面走:“只看了一半,无聊的睡着了。”   自然,我不认为沈晨南真是看了什么电影,他不是一个感情丰富而感性的人,刚才那些话只不过是看着他今天情绪低落顺着他说,不想跟他闹不愉快而已。   我最后看了眼北城的风景,转身也走了下去。   沈晨南风一阵的来,风一阵的走。   我的生活一样平淡而不平静的过着,几乎每天都能在楼下遇到苏姗或者是杜奕伟,听说苏姗接了一支广告,给某个牌子的洗发水做代言,她是天少少女,又是经常一头长发飘飘,美若仙子,清丽脱俗,做洗发水的代言再好不过。   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傅容庭倒是奇怪,哪里也没回,害的苏姗常常来问我,不过更奇怪的是,苏姗自那之后,对我的态度虽然冷,但没什么过激的言语跟行为,在她的眼里,我看到了一抹自卑,她之前千方百计瞒着的那些秘密,一下子暴露在我面前,高傲的她却将狼狈的一面给我看见了,就算我有那些不堪,大家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没谁是十全十美的。   这天下班回了家,刚到家门口连成杰给我打来电话,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这礼尚往来,我自然是答应了,想着楼箫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回来,我联系不上,她既然心系在连成杰身上,一面换鞋,我一面问:“这段时间你有见过楼箫吗?”   “见了,昨天还来我这让我带她出去吃饭,你跟楼箫最近又闹了矛盾?”   我跟楼箫那点事,连成杰又怎么不知道,想到她去找了连成杰,我半认真半玩笑道:“你下次见到她,帮忙劝一下吧,现在我这个当姐说的话不算话了,她最听你的话,只能让你帮忙劝了。”   连成杰的温笑声从电话那边传来,如沐春风:“楼箫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为她好,她不会不知道,如果哪天我看见她,一定劝劝她。”   从连成杰的语气里我听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对楼箫有意思,窝在沙发里,我索性挑明了笑说:“确实不是小孩子了,今年也快二十一了,有自己的主意,也是时候谈恋爱了,她难得收了心,上次我的话说重了点,这恋爱自由,虽说连总家世显赫,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该拦着,而且认识你这么多年,楼箫的眼光不错,有你照顾她,我很放心。”   话说出去之后,电话那端沉默了良久,我心里忐忑着,上次连成杰送南红手链,难道不是对楼箫有意思?   我正想找点话挽回这局面,连成杰温厚的声音传来:“楼笙,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楼箫确实是个好女孩,可我只拿楼箫当妹妹,若是有什么地方让楼箫误会的地方,我会找机会解释。”   连成杰对楼箫真没意思?   我知道好女孩的评价是连成杰碍于关系才如此说的,楼箫担不上好女孩这个评价,可想到那一根筋的楼箫,我有些头疼,抱歉的说:“那是我误会了,只是连成杰,楼箫她是真对你有心,你也知道她比较敏感,性格又是极端,你……”   我想让连成杰委婉点,可想到自己也没那个权力去要求连成杰怎么做,只好没再说了。   连成杰微笑说:“我知道怎么做,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可能是因为他的成熟跟让人安定的话,他如此说,我也就稍稍放了点心,都不是小孩子,连成杰能管理如此大的公司,这一点事应该能处理。   我放心的让他去处理,可我忘了,一个男人在商场可以叱咤风云,在感情上的处理还是欠情商的,所有的男人都是,就连我一向以为高智商高情商的傅容庭,也处理的一塌糊涂。   大概快凌晨了,我已经睡下,搁在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突兀的铃声伴随着震动,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着是琳达的来电,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傅容庭,不是傅容庭,琳达是不可能给我电话。   迅速接听了电话:“琳达,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琳达似乎有些懊恼地说:“少夫人,你还是来一趟悠然居吧,傅总的情绪好似不对,怎么也劝不住,已经喝了好几斤白酒了。”   听着这话,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说:“傅总酒量好,喝几斤白酒没事,回去你给他买点醒酒药就行了。”   说着我就将电话挂了,重新躺下睡觉,我只要等着时间到了就离婚,能不节外生枝就不要给自己添烦恼了。   我想平静,可有人不让我安宁,快要睡着了,琳达又打来电话说:“少夫人,你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我从语气里听出了担忧跟急切,但没有真要出人命的恐慌,电话里说不清楚,也不知道傅容庭又怎么了,我皱眉,今晚我要是不去,估计这琳达会一直打。   也不知道傅容庭今天哪根筋不对,我掀开被子对琳达说:“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换了衣服,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这个时候不好打车,等我赶到悠然居时已经快两点了。   电话里琳达没有说怎么回事,可如果她早告诉我这傅容庭是在跟沈晨南拼酒,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来。   包厢里十几个人,除了傅容庭跟沈晨南的声音,别人愣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看着两大人物不要命的拼酒,这好戏是看了,可也是胆战心惊。   琳达见我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少夫人,你总算来了。”   傅容庭跟沈晨南都喝高了,目光恍恍惚惚的看着我,我倍感头疼。   在我来之前,两人红的,啤的,白的,已经喝了四个小时,不用说也是为了什么,只是我没想到傅容庭会如此……幼稚。   我来了,这些陪坐的人打了一个招呼也赶紧溜之大吉了,谁也不想陪着到天亮,这明眼人也看得出这傅容庭跟沈晨南两人是为什么在较真。   包厢最后就剩下五个人,沈晨南的助理李源也在。   我扫了一眼桌上,地上空着的酒瓶,站在原地没动。   傅容庭眸光也不清明,身子有些摇摇晃晃,撑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稳,沈晨南也好不到哪里去,摊在椅子上,脖子都红了。   都说女人撕逼头疼,男人撕逼更是要命。   两个男人同时用红了眼的眸光看着我,也是要命。   我抓紧了手提包,吐了一口浊气说:“把人都各自带回去吧。” 第110章:你见过这样的傅容庭吗?   琳达好似不敢过去扶傅容庭,李源去扶沈晨南。倒被沈晨南给推开了。自己撑着起来,目光灼灼:“楼笙。你说,今天你要选择谁,是我沈晨……”他打了一个酒嗝,指着傅容庭说:“还是他傅容庭。”   可能是喝醉了的人都跟平常有些不一样吧,傅容庭冷哼了一声:“我傅容庭的妻子。当然是跟我走。”   说着他摇晃着身子朝我过来,沈晨南扼住他的手腕。人稍微清醒了一点说:“傅容庭,你别忘了。楼笙她可是给我生了一个孩子,我们几年的感情,就算跟你结婚了又怎么样,她还是我沈晨南的女人。跟我沈家脱不了关系。”   傅容庭面色一凛,甩开了沈晨南,一把拎着沈晨南的衣领。拳头要打下时,我吼了一声:“要打等我走了慢慢打。”   有时候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而起争执。不一定是多爱,更多的是占有欲。   我没去看任何人,说走就走。我以为走了。这两人就不会打,哪知我人刚到大厅,有名服务生来告诉我,两人打起来了,琳达跟李源都拉不住。   我心里骂了一声,只得掉头回去,我这来回才三四分钟,包厢里已经彻底一片狼藉,喝醉酒的两个人就像是两头被关了几月的雄狮冲出牢笼,一拳一拳的砸过来,砸过去,我看着都胆战心惊。   谁能想到北城两大人物,平时一个风流倜傥,一个沉稳冷凛,在商场上那也是令人敬畏三分的两人,完全没有形象的打在了一起。   两人不同程度上挂了彩,两人打红了眼,李源跟琳达两人根本不敢靠近,见傅容庭又是一拳要砸在沈晨南的心口上,我知道劝不住,也拉不住,索性抄起桌上的空酒瓶砰地一声在桌上狠狠一敲,就像当初杨欢在酒吧跟我一起带走楼箫一样,霸气一回。   只不过那次杨欢是对着别人,而我是对着自己。   我握着瓶颈,将支离破碎的一端对着我的脖子吼道:“是不是我死了你们就不打了?”   情绪有点激动,破碎的瓶口参差不齐,那尖尖地破碎玻璃还真划破了我的皮肤,鲜血渗出来。   傅容庭跟沈晨南两人惊愕的松开,同时朝我过来,傅容庭大吼:“把瓶子放下。”   沈晨南也大声道:“楼笙,不要乱来。”   我哪里乱来,要是你们不打,我才不会如此傻让自己流血,可有人比我更傻啊,傅容庭靠我这边近点,先沈晨南一步空手夺了我手中的酒瓶子,砰地一声砸在墙角。   我心惊了一下,看着傅容庭的手心涌出了血,他却没管自己,慌乱的扯了纸巾捂住我脖子上那只是划破皮肤的伤口,带着我走。   沈晨南在身后咆哮:“傅容庭,你不能带走楼笙,她是我的女人。”   傅容庭狂暴怒吼:“她是我老婆。”   沈晨南碍于我刚才的举动,也不敢真跟傅容庭再打起来,只是跟着追出来,两人各自宣布着我是他们的女人。   我一句话也懒得说,任醉熏的傅容庭将我塞进了他的迈巴赫,傅容庭肯定是不能开车,琳达上了主驾驶开车。   透过车窗看着后面的跳脚的沈晨南,如此有精神,想来也应该没事。   我脖子上的血也就流了一会儿就止住了,反倒是傅容庭的手,血还在流,我让琳达在车头扯了纸巾给我,压住他的伤口。   等到血不流了,我见傅容庭没有动静,抬头看他,却见他靠着座椅睡着了。   他的脸上也有被打的淤青,说真的,我是没想过傅容庭会因为我跟沈晨南喝酒又打架,那种幼稚的行为怎么可能会是沉稳内敛的傅容庭做的事呢?   可这确确实实发生了,沈晨南扬言我是他女人,傅容庭宣布我是他老婆。   虽然为两人的行为很是头疼,心头的那一丝暖意还是不可忽略的。   到了红鼎天下,傅容庭太沉了,我一个人无法扛上楼,琳达帮忙架着他回去,费了不少力气才将满身酒气的傅容庭放在床上。   我送琳达出去,她欲言又止的说:“少夫人,有些话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其实这段日子傅总一直是住在公司里,虽然不太明白少夫人跟傅总之间的事,又是为何要闹离婚,但我想少夫人需要考虑一下,傅总他心里并非没有你,今晚你也看见了,傅总的的情绪从不显山露水,可这次既然跟沈总公然争了起来,我想少夫人心里应该能感觉到才是。”   琳达是傅容庭信任的人,她知道我跟傅容庭闹离婚的事一点不奇怪。   今晚的事确实意外,可这终究改变不了一些实质,他只是想齐人之美。   我说:“琳达,一个女人能让两个男人为其打架,不一定就是因为喜欢,还有一种是占有欲。”   “我不知道少夫人心里那些想法,只知道这些日子傅总常常对着一枚戒指失神,站在落地窗前问我要如何才能让一个女人爱上,如何才能不让少夫人跟他离婚,如何才能讨女人欢心时的落寞背影。”琳达说:“少夫人,你如果见过这样的傅总,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那琳达我无话可说。”   琳达的话让我心惊不已,我甚至在想,这真的是发生过的事吗?   这些话真的是从傅容庭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他躲到公司里去,只是为了不离婚?   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跟惊喜,又是说不出的惆怅跟心疼。   我没见过那样的傅容庭,若是我见过,若是我见过,我还会选择这么不顾一切的离婚吗?   傅容庭的心是我从来不曾看透的,琳达对他的评价很对,从不显山露水,唯一显露出来的,那只是他想让你看见的,而你想看见的,他从来不会表露出来。   琳达走时说:“少夫人,我跟在傅总身边多年,从未见他对谁或者对什么事如此束手无措过,而现在少夫人就是那个人,让傅总无法把握,束手无措的那个人。”   对啊,傅容庭可是什么事都在他掌控之中,这种男人是不允许有任何事,任何人脱离自己的控制,当初我能乖乖的在这房子里等着他回来,不闹不争,只安心的等着,那时我还在他的掌控中,可现在我跳出了掌控,只因互相都改变了初衷。   盯着熟睡的男人,心里的酸涩跟甜蜜不断的交织着,傅容庭,我让你束手无措,你又何尝不是让我无可奈何。   我为他脱了鞋子,脱衣服的时候当初交还给他的戒指从口袋里掉出来,这戒指,他原来一直带在身边。   想起琳达的话,再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不曾摘下,心里又是一阵泛滥,眼眶又是一股温热。   我将戒指放在床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紧蹙的眉,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试图抚平这皱着的眉,扬了扬唇:“傅容庭,我也有让你头疼的时候。”   酒喝太多了,加上又是一阵打架,傅容庭完全不省人事。   去浴室拧了热毛巾给他洗了脸,拿了创可贴处理好他手心的伤口,我从来没有如此照顾过傅容庭,好像一直都是我自己照顾自己,或者是他在照顾我。   脑子里忽然跑出好多在一起的画面,腰疼的时候,他会紧张的为我敷热毛巾。   傅宛如欺负我的时候,他会站在我面前维护我。   想吃番薯,他会为我买,想看雪,眼前就是人工造雪。   几乎是我要求的,他都做到了,那傅容庭,这名分给了我,这爱也给了我吗?   弄好这一切,傅容庭的电话响了,看着是苏姗的来电,我想也没想的伸手按掉了,关了静音。   已经夜里三点了,我也实在困得很,在傅容庭的身边躺了下来,大概快天亮的时候,我本睡的很沉,感觉一双手不老实的在我身上移走,模模糊糊之间一颗头颅好似埋在我的脖颈处,冰冷的唇柔软又贪婪的索取。   这傅容庭刚醒就不老实,我睁了睁眼,实在困,眼皮子也没怎么睁开,只能依稀看到傅容庭的脸,想推开他,却听见他呼吸间带着醉人的气息:“楼笙,我想要。”   这次傅容庭终于知道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姗姗了。   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举在半空的手终于是放下了。   我的心,终是软的。   可能也是乱的吧,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迎合了他,琳达的话在耳畔,傅容庭跟沈晨南打架的情景在眼前。   就这么迷迷糊糊,分不清是情动多一点,还是生理上的回应多一点。   有时人真的活得不能太认真。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手伸出去摸了摸,没有人,隐隐约约看着阳台上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这边在讲电话,是苏姗的电话。   我睁开了眼睛,人却没动,只是盯着那一抹背影,挺拔的背影,听见他语气淡淡地说:“姗姗,我说了,楼笙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离婚,欠你的,我会补偿你,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医生,后天我带你过去。” 第111章:生理需求罢了   距离隔着有些远,我听不到苏姗那端的声音。只能从傅容庭脸上判断出苏姗大概是不依不饶了吧。左耳因为傅容庭听不见了,也因为他才去美国。遇到抢劫,受了伤,对杜冷丁产生了依赖,那就跟吸毒区别没多大,如果让外界知道天才少女钢琴家不仅左耳失聪。还染上了这东西,那形象也算毁了。   受了这么多苦。傅容庭却白白被我给捡了,又怎么会甘心。   傅容庭仿佛没了耐心。侧过身时,我见他眉头又蹙紧了,冷声说:“姗姗,说这些已经没有必要了。后天我会过来找你。”   他的话永远是这么伤人,淡淡地表情,冷冷地话语。这话不知苏姗听了作何感想。   不等那边再说什么,傅容庭已经挂断了电话。朝房间里进来,我依然没动,视线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醒了?”他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伸手抚.摸着我的脸。嗓音深邃好听:“起床洗漱,我订了餐厅。”   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我起身淡淡地说:“不用了,我还得去店里面。”   他深深蹙眉:“楼笙,你早上明明……”   “生理需求罢了。”我不带感情的说:“这不能代表什么,就像傅少当初说的,这睡一次是睡,两次也是睡,傅少活好体力好,在婚姻合法期间不睡白不睡,等到离婚,如果再找傅少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话说的如此平淡,可心里什么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我无视他眼底的落寞,进了浴室洗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扯了扯,我怎么会因为琳达的一番话就忘记了那些日子里他是如何伤我,气我?   又怎么会因为早上睡了一觉就和解,那怎么可能,就算我真让他束手无措了,也改变不了一件事实,苏姗的存在。   就算他对她冷言冷语,也许也只是做戏呢?   这不是他最擅长的吗?   洗漱好,我出去拿了衣服换上,傅容庭就坐在沙发里,目光略带无奈的看着我,如果我没看错,那里面还有一丝可怜。   我心里很乱,或许是分开一下能让彼此冷静,我收拾好出去,他说送我,我依然拒绝了。   可能是我的态度让他束手无措,慌了吧,叫住我问:“楼笙,要如何做,你才不离婚?”   这次换我顿住脚步,思忖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容我想想。”   当初他不是笃定我三个月后不会拿出离婚协议书吗?   这次我倒要看看,傅容庭,你拿什么留住我。   我拧开门走出了房间,被傅容庭折腾的现在才起来,肚子已经饿的不行,我去商场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了一点就去了店里面,初夏过来说:“笙姐,楼箫回来了,今天早上回来的。”   这连成杰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只是不知道连成杰怎么跟楼箫说的,我问:“那楼箫回来时什么表情?”   如果连成杰拒绝她,一定不会听话回去。   初夏说:“我看着挺好的,回来倒头就睡了,还让我给她买了早餐,也都吃完了。”   能吃能睡。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正说着,初夏目光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就黯然下来,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商场的人来来往往,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我好奇的说:“初夏,怎么了?”   初夏回神,忙慌地说:“笙姐,我想起手机刚才落在仓库里,我进去拿一下。”   说着初夏就往后面的仓库落荒而逃了,我更为好奇了,回头看着正进来的一对男女,女的长相甜美,男的,用流行的话,就是小鲜肉,干干净净的很好看,不似傅容庭的棱角分明,看着很是舒服。   初夏是在躲这个男人?   我喝着杯子里的水,看着男人跟女人在店里面逛了一圈,那女人好似什么都不满意,不喜欢,男人倒是很热情,变着法逗女人开心似的,又带着她去了另一家。   人走了之后,初夏才走出来,我笑着说:“初夏,这手机拿的时间够长的啊,你要是再不出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手机找到了吗?”   初夏探头看了眼店外,确定人真的走了之后,尴尬一笑:“找到了找到了,笙姐,又来人了,我先去招呼了。”   我笑了笑,没戳穿初夏,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初夏是在暗恋啊。   暗恋,真的是一件美好的事,它不伤害任何人,只在自己的小角落偷着乐,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会紧张万分,又会失落万分。   看着初夏在店里忙个不停,我给连成杰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他怎么跟楼箫说的,却得知他人在医院,沈晨南住院了,喝酒喝出了胃出血。   昨晚走的时候沈晨南还精神得很,没想这么严重,想到沈晨南是跟傅容庭拼酒才把自己喝进了医院,我立马问了地址,打车过去了。   连成杰还没走,领着我进了病房,我问:“现在他怎么样了?”   “人刚醒过来,劝他喝点粥,怎么也不喝,我都快没辙了。”连成杰说:“他身上多处淤青,问他怎么来的也不说。”   连成杰不知道,我又怎么不知道,傅容庭身上也不少淤青,这两人昨晚还真是拼了命的喝,拼了命的打,如果我昨晚不去,这两人是不是真就照死了喝?   沈晨南躺在病床上,脸朝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走神,一侧放着已经凉了的虾仁粥。   听见声音,沈晨南扭头过来,他可能没想我会来,眼底掠过一抹讶异,又带着惊喜:“楼笙,你来了。”   连成杰识趣的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我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没好气的说:“怎么,昨晚没喝死,没被打死,现在想饿死?”   这些日子,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对着沈晨南已经没法像以前一样冷嘲热讽或者悲愤交加。   沈晨南冷哼一声:“就我这酒量,怎么会输给傅容庭,如果不是你来了,昨晚我肯定将傅容庭喝趴下你信不信?”   本来是很严肃的话,我却不厚道的笑了:“沈晨南,你逞什么强,傅容庭的酒量出了名的。”   昨晚如此多的酒也只能将傅容庭喝醉,可沈晨南却住了院。   沈晨南有些恹恹,目光却定定地看着我说:“在抢女人的事上,就算是喝不过,也得喝,楼笙,你本就该是沈家人,我怎么能让你跟了傅容庭,我虽然进了医院,我想傅容庭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现在能来看我,那证明这招还是好用,你心里也开始有我了。”   我叹息一声:“沈晨南,你这又是何苦,你是我老公弄进医院的,我这家属自然得来看看,没其它意思。”   如果昨晚不是傅容庭离我这边近一点,空手抢过啤酒瓶的就是沈晨南,我本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他真认了真。   可真份情,我真承受不起。   “楼笙,你跟着傅容庭也不幸福,我有信心能让你回来。”他双手枕在脑后,胸有成竹的说:“我沈晨南追女人还没失过手。”   “幸福不幸福那是我的事,你昨晚也看见了,他还是在乎我,只要有那一丝在乎,我就不会跟他结束,没人会走回头路。”我这话只是敷衍沈晨南,不想让他在沉陷下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跟傅容庭何去何从。   沈晨南怔了一下,目光沉痛:“如果这回头路是不一样的风景,你依然不选择?你依然会贪恋那一丝在乎?你明知道傅容庭那不是在乎,那只是占有欲,男人的占有欲,楼笙,你一向拎的清,又怎么会选择如此卑微的活着,这不是我所认识的楼笙,你这话别说骗我,你连自己都骗不了。”   我惊愕的看着沈晨南,何时这个男人如此懂我?   急急地收回视线,瞥了眼凉了的虾仁粥,我说:“我看你现在精神也好得很,也不用我在这了,店里面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走到门口他说:“楼笙,我会等着你接受我那天,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能陪到最后的人是谁,但我现在认定,能陪我沈晨南走到最后的是你,也只有你楼笙。”   陪到最后的人。   杨欢也这样说过,可傅容庭也说我这一辈子都是他的妻,他是否也是像沈晨南这样认定,认定我是陪他到最后的那个人呢?   心像一团理不清剪不断的麻线,我急急地想要逃离,而我也真的走了。   从住院部出去,一条长长的走廊,会经过耳鼻喉科,我正拐角,却看见苏姗长发,戴着口罩跟墨镜坐在长椅上,她今天应该是来检查耳朵,杜奕伟就陪在一侧。   想到中午傅容庭跟苏姗的那通电话,傅容庭说是明天带苏姗去医院,怎么现在就来了?   不管苏姗为什么今天会来,我也不想跟苏姗对上,也就打算走楼梯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却听见杜奕伟无奈的语气说:“姗姗,要不我们还是回美国吧,再留在这里傅容庭的心也不会回来了,早知道会让你如此痛苦,当初我怎么也不会同意你回国。” 第112章:君子远庖厨,傅少来下厨   “奕伟,你应该是最明白我的那个人。怎么能劝我离开呢。你知道这些年我在美国所受的苦都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容庭身边,现在我回来了。又怎么会放弃。”苏姗声音凄凄切切:“容庭他心里一直是有我的,他这是在气我,怨我,怪我当年毅然离开,只要让他明白。我心里一直有他,他就会原谅我的。我相信他会原谅我。”   杜奕伟苦恼:“姗姗,傅容庭现在已经娶了妻子。他也说了不会跟那个叫楼笙的离婚,你这又是何必,难道你还想给他做情人不成,你忘了自己现在什么身份。稍不注意被那些狗仔拍到什么蛛丝马迹,你这些年来的努力都毁了。”   “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怎么跟我比。”苏姗不屑的冷嗤一笑:“我最了解容庭。他只不过是可怜楼笙,老夫人又如此喜欢她。容庭才没办法离婚,毕竟现在老夫人还在,这傅家容庭也不能全做主。现在就让楼笙先得意几天吧。她生不了孩子,老夫人就算再偏爱,那也只不过是不想让外人诟病而已,傅家那一群人我清楚得很,等再过一两年,楼笙还是生不了,老夫人自然会急着让容庭离婚,傅家不能没了后。”   “苏姗,你这是自欺欺人。”杜奕伟无可奈何:“姗姗,你心里何尝不明白傅容庭现在在乎你只不过是因为你身上的病,他这只是愧疚,在可怜你,在赎罪,除了你发病的时候他来看你了,又什么时候在乎过你?你让我在红鼎天下找房子,我找了,你搬进去了,可你现在就真的幸福了吗?”   我心骤然一紧,那房子不是傅容庭找的?   傅容庭真的只是在可怜苏姗吗?在赎罪吗?   “我不管,奕伟,我管不了这么多,你不明白他,容庭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可如果是他讨厌的人,他是不容许接近半步,他不是在怜悯我,他心底是有我的,在容庭的世界里,没有怜悯二字,能接近他的女人只有一种,那就是心里的人,现在他心里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没关系,我会让容庭心里只有我一个,所以我一定要回到容庭身边,只要离他更近一点,我付出什么都愿意,我可以听不见,可以不弹钢琴,可以不要命,可我不能没有他,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么后悔,如果当初我不离开,我们还会在一起啊,你不知道我现在多么痛苦。”苏姗哭了。   论了解傅容庭,这世上除了苏姗,我找不到第二个。   傅容庭的心里确实有了两个人,只看分量轻重罢了。   那一份初恋,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样形形色色的女人,最初的那份悸动一定是最难忘的。   苏姗是傅容庭第一个女人,而我,还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   最可悲的结局,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苏姗的话落进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又心颤不已,我跟苏姗有什么可计较的,她也不过是爱上了傅容庭,在我之前。   如果在我没意识到自己也爱上了傅容庭之前,我想自己会很大方的,大方的将傅容庭还给她,得不到爱的人,那种痛苦,真的很难受。   无论苏姗说了什么过激的言语,做了什么事,一切都只不过是爱傅容庭啊,一个为了爱的女人,怕失去爱的女人,我能有什么理由去怪她?   错就错在,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离开医院时,我并没有打车,只是一个人走在人行道,目光毫无焦距的盯着脚下的路,好似没有尽头的不断延伸,延伸……   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又会走向哪里?   耳边萦绕的全是苏姗的话,可以听不见,可以不弹钢琴,可以不要命,傅容庭在她心里,胜过全世界。   哪怕是一点可能也要抓住。   而我呢?   傅容庭又是我的什么?   我看着这人海茫茫,寻不到答案。   杨欢说,傅容庭不愿离婚,那我就该抓住这一点,可我不愿。   苏姗要的只是一点,而我却想要全部。   是我太贪婪了吗?   没有尊严,没有原则跟底线的爱一个人,我怎么能做得到?   这辈子,我都做不了苏姗,做不到像她有放弃所有的勇气,若我能,在多年之后,一个人面朝大海时,就不会落了泪。   我回到公寓,屋子里通亮,厨房里传来菜香,我将钥匙跟包放在茶几上朝厨房走近,傅容庭腰间系着围裙,正在菜板上切着番茄,锅里冒着热气腾腾,火焰在锅底熊熊燃烧。   他的注意力都在菜板上,没发觉我的走近,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傅容庭做饭,之前他也会做,只是等我起床时,都已经是做好了。   都说君子远庖厨,如此养眼的男人,在会议室里指点江山,在商场上运筹帷幄,让人敬畏三分,谁能想到这样的男人会在几平米的厨房里,锅碗瓢盆面前忙碌?   琳达说傅容庭不知道怎么挽回一个要离婚的人,这就是他的办法吗?   我倚靠在门口,这么一个长相完美,多钱帅气,又会做饭的男人,我是不是该知足了?   这可是苏姗连命都不想要也要得到的男人,却在为两碗面而忙碌,如果换做是苏姗,她是不是高兴不已?   锅里的水更加沸腾,傅容庭将面挨着锅沿洒下去,袖子挽着,露出结实,强而有力的手臂,面在锅里煮了大概五分钟左右,这期间他又切了洋葱等一些佐料,将面捞出锅,那动作干脆又迅速,能煮个面也如此优雅魅力,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别人吗?   手心还贴着创可贴,昨晚我给他清理时,好几道细口子,他仿佛不觉疼似的。   将面放入碗里,侧身的时候看见我,嘴角轻扬着:“回来了,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这里油烟味大,你先去外面等着吃好了。”   那粲然一笑,让我心里颤了颤。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连话也很朴实,没有加任何修饰,说这话的傅容庭只不过是一名做饭等老婆回家的男人,我以为过了年少,过了对爱情,对婚姻的憧憬跟期盼,我已不再是小女生,会为了一句话而心动,可当真真切切听到这句朴实的话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时,属于少女那份悸动似乎并没有完全消失,缺的只是说这话的人,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份悸动在心底强而有力的冲击着。   在这房子里我不知道等了傅容庭多少个日夜,又为他做了多少饭,这冰凉的房子,从最初的一具空壳到如今被那些回忆填满,有了烟火味,渐渐地变得温暖起来。   这像一个家了。   一个我舍不得的地方。   我们仿佛就像是正常的夫妻,从年前开始,他会常常回来,会跟我吵架,会给我惊喜,会让我生气,哭过也闹过,笑过,也爱过。   似乎这才是生活,是婚姻。   磕磕碰碰的日子。   鼻尖忽觉一阵酸涩,迅速的涌向眼眶,我微微仰了仰,将眼睛睁了睁,不让那泪在傅容庭面前掉下来:“这里确实油烟味大,我先去客厅了。”   转身时,那泪还是落下了,心底一片酸涩,又无限悲戚,身后是他带着磁性的声音:“洗衣机的衣服也该洗好了,楼笙,你拿出来凉一下。”   “我知道了。”我应了一声,人朝阳台外走。   昨晚回来的太晚,他换下的衣服也没给他洗,我在想,我走之后,他是不是也没去公司?一天就在家里?   将衣服拿出来凉好,其实这些事根本用不着他来做,这些衣服可以不要,也可以拿去洗衣店去,可他却偏偏自己洗了。   像普通人家一样,生活不过是菜米油盐,婚姻不过是两个人过日子,他想说明的是这个吗?   有的人说的好听,傅容庭好像一直奉行的是说的好听不如做的实在,我没听他说过什么好听的话,唯一的那么几句,就足以让我回味一生,乐不可支,热泪盈眶。   衬衫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是薰衣草的香,飘在这空中,很真实。   我不由得望向对面的楼,正对着的位置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没有拉开窗帘,还是苏姗没有回来。   我一直以为那是傅容庭买下的房子,没想是苏姗她自己。   老夫人一双火眼金睛,她都知道我不是苏姗的对手,知道苏姗搬进这里不奇怪,可奈何我看不穿。   论勾心斗角,我就算再学几年,也赶不上苏姗。   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气傅容庭什么,或许等的就是那句话吧。   那句让我安定的话。   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身后响起他的声音:“在看什么?面已经做好了,过来吃吧。”   站在这里能看什么,傅容庭这是明知故问。   我什么也没说,随着他去了饭厅,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面,坐下来,就像以前一样,沉默的自己吃自己的。   以前的沉默一点尴尬也没有,可现在却觉得不自在了,这人心变了真是可怕的事。   期间我看得出傅容庭几次想找话说,可最后都咽了回去,我吃完的时候,他将碗里的鸡蛋夹给了我:“今天去哪里了,身上怎么有消毒水的味道?”   憋到最后,却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傅容庭,我到底是有多让你束手无措? 第113章:微妙的变化   吃着他夹给我的鸡蛋,或许是带着赌气。又或许是想激傅容庭一下。我淡淡地说:“去了医院,晨南的酒量可没有傅少好。胃出血进医院了。”   余光瞥见傅容庭捏紧了筷子,手背上的青筋凸了起来,质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楼笙,这么肆无忌惮的跟沈晨南见面,你还真当我这个老公是摆设?”   “彼此彼此。”我皮笑肉不笑:“傅少打算要怎么收拾沈晨南?我倒想听听。”   想到两人那惊天动地的打架。还是心有余悸,但我想傅容庭干了一次这么愚蠢的事。也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傅容庭紧抿着薄唇,面色难看。啪的一声将手中筷子拍在桌上,冷着脸起身去了书房。   傅容庭走后,我不禁笑了。   没想傅容庭也会闹脾气。   心情忽然舒畅了不少,淡定的将鸡蛋吃完。将碗筷拿厨房去洗了。   看了眼时间还早,我穿着拖鞋出了门,去了楼上找楼箫。之前在医院也没来的及问连成杰怎么跟楼箫说的,初夏说楼箫正常。我反倒觉得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我有钥匙,今天我是提前回来,初夏这个时候还在店里面。我拿钥匙开了门。客厅里开着电视,音量还放得很大,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瓜子壳,花生壳,啤酒瓶,好好的房子被弄的像狗窝,楼箫就倒在那一片狼藉中,满身酒气。   看来连成杰将她伤了。   不过幸好是喝酒,而不是吸毒。   我走过去,将电视给关了,正要将楼箫扶回房间去,她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珠子直直地瞪着我,我吓了一跳,也没去扶她,顺着她旁边坐了下来:“连成杰都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在这买醉。”   她讷讷地问:“姐,成杰哥为什么不喜欢我?他说我是个好女孩,可为什么不喜欢我啊?男人都是骗子,他还跟我说什么配不上我,他就是嫌弃我,嫌弃我的过去,为了拒绝我,他说有喜欢的人了,可我问他是谁,他又不告诉我,他就是骗我。”   我早就劝过楼箫了,对于楼箫根本就不能正常人的思维去劝。   我睨了她一眼说:“这很公平,之前你也这样拒绝别人,这世界上本就很难有两情相悦的事,徐刚不是也想跟你,可你不也是没有接受?”   楼箫瞪了我一眼,忽然就哭了起来:“你还是不是我姐,你怎么尽帮着外人说话,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是真喜欢成杰哥啊,难道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没有爸,妈又是个疯子,我就姐这么一个亲人了,你怎么还不帮着我说话啊。”   楼箫这一哭倒是让我有些懵,她何曾在我面前这么哭过,不对,还有一次,那就是两年前被轮那次,当时她也哭得伤心。   我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行了,没了连成杰,还有下一个男人,你楼箫还怕缺了男人不成,就你这模样,收拾收拾,不愁嫁不出去。”   楼箫模样自然不差,就是这些年来被毒.品给害了。   “我不要,我就要成杰哥。”楼箫甩了一把鼻涕说:“我楼箫这辈子还没被谁拒绝过,成杰哥不喜欢我,那我就想办法让他喜欢,哪怕就是给他做个情人我也愿意。”   我心一惊,赶紧说:“楼箫,这个心思你给我咽回肚子里去,我说了,连成杰不是你能招惹的,别说连成杰拒绝了你,就算他真要你当情人,我第一个不答应,姐宁愿你嫁给一个普通人也不要你去走豪门这一趟浑水。”   “为什么,杨欢都可以,你也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们都可以,为什么就我不行。”楼箫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身子说:“我楼箫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姐,你就走着瞧吧,我一定能让成杰哥接受我。”   看着楼箫如此信誓旦旦,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她是昏了头一心想要往里钻,就是十头牛也拉不住。   楼箫跟连成杰完全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劝不了楼箫,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件事真正将楼箫说服过,这次也不例外。   看着她摇晃着身子进了卧室,我只能在客厅里叹息一声,将客厅打扫好之后,初夏正好回来,跟她交代了一下多注意点楼箫的情绪,也就下楼回了公寓。   我瞄了一眼书房,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傅容庭还真在书房里呆得住。   我没管他,自己进了卧室,洗漱后上.床睡觉,或许我是知道半夜傅容庭一定会进来,我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看看傅容庭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进来。   在床上躺了大概半个小时傅容庭就忍不住进来了,听着身后皮带发出的声音,我故意翻了一个身,将被子掀开了,面朝向傅容庭这边,或是怕将我‘惊醒’,他的动作更轻了,替我将被子重新盖上。   我心里又是忍不住好笑。   今天在傅容庭脸上我看到了太多的情绪,更多的却是无奈。   眼睛特意眯了一条缝,看着他蹑手蹑脚的躺到床上,想要抱我,却又觉得不好下手,剑眉微蹙。   他习惯了从背后拥着我。   心里不忍吧,我又重新翻身回去,没一会儿便被他捞进了怀里。   这晚他好在老实,只是拥着我睡觉,什么都没有做。   第二天傅容庭带着苏姗去了医院,我也不知道什么结果,他没跟我说,我也没问。   我们每天就这样过着平凡又平淡的日子,他每天都会准时回来,没再去应酬,有时会给我做晚饭,如果我下晚班,还有夜宵等着我。   人是按时回来了,但如此大的一家公司,每天如此多的事,怎么可能做得完,他每夜都要在书房里忙到深夜,有时我看不过去了,会提醒他不要太晚了,或者给他煮点咖啡,泡杯茶给他。   苏姗有时半夜会打电话来,又是痛苦之色,只是这次傅容庭没再过去了,只是叫了杜奕伟过去,不管苏姗什么时候打电话,他都没有再过去,只是到了定期去医院检查时,他还是会带着苏姗过去。   我知道傅容庭做这一切为的是想挽留我,用强的不行,他就用了这软办法,而我也正好吃这一套。   日子在油烟味中飘散,在浓醇的咖啡中消散。   离协议还有一个月不到,我依然没有松口,他也依然没有开口说我一直等的那句话。   我不由得开始失落。   九月八号,我们回了老宅,老夫人见我们目前还好好的,心里宽慰了不少,傅宛如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听说怀的还是男孩,楚天逸高兴不已,梁秀琴让厨房里变着花样给傅宛如做吃的。   家里有了一个孕妇,当然也就会盯着我的肚子,我这傅少夫人的位置本就做得岌岌可危,傅振华原本对我这个儿媳妇没好感,只是表面处着还行,知道我母亲跟妹妹的事后,而我又可能不会生,也是让傅容庭跟我离婚。   傅容庭握着我的手,面无表情的说:“这辈子没有孩子,我傅容庭的妻子也只能是她。”   我侧头看了看他,侧脸的轮廓刀刻般深邃分明,语气不轻不重,不冷不淡,字字落在我的心口,又是那样的沉重,让我错愕不已。   老夫人虽然不想我们离婚,但若真没有孩子,我想她心里还是有些遗憾,毕竟这傅家庞大的产业总不能没有一个继承人,楚天逸就算是对傅宛如再好,入赘了傅家,那也是姓楚,不姓傅。   傅振华脸色难看:“容庭,这句话你也就当哄老婆的话就行了,还真能让傅家绝后不成,当初你若是坦白楼笙的背景,估计她也进不了这个门,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事,这连孩子都生不了,那还算一个女人?”   傅容庭的脸色更冷了,老夫人冷喝了一声:“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是不是?真当老婆子当不了这个家,做不了主?现在医学如此发达,傅家怎么可能绝了后,谁要是再提,就给我滚出这个家门。”   当初老夫人也曾这样说过,谁敢再提,她不会轻饶,傅宛如已经闭嘴,但傅振华毕竟是我的长辈,我跟傅容庭闹离婚的事只有老夫人知道,老夫人如此疼我,我自然不会让老夫人为难。   “爸,你不用担心,再有一个月,如果我怀不了,我会主动跟容庭离婚。”看着众人各异的表情,我又补充了一句:“净身出户。”   这只不过是一个托词,如果到时避免不了离婚,用不能怀孕为理由,也算给了大家一个说词。   当然,我这是在逼傅容庭,被医生诊断我是难孕体质,这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怀上了,既然傅容庭给不了我想要的,那就依照合同离开也罢。   该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老夫人也知道这其中原委,也不好说什么,只重重叹息一声离席,傅宛如最为得意:“楼笙,这话可说你自己说的,别到时说我们傅家欺人太甚。”   “是我说的。”我没敢看傅容庭的表情,将手抽了回来上楼。 第114章:敢砸了傅容庭的地盘   回了房间一会儿,傅容庭一脸怒意的上来。大手像钳子一样扼住我的手腕:“楼笙。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我的纵容也是有限度,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你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婚,傅少夫人是多少人想要的位子,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还真以为一张破协议能让你获得自由?我告诉你,在我傅容庭这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相对于傅容庭的怒气。我十分平静,平静地迎上他的眸子。什么也不说,就那样盯着他,因为我无话可说。   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想要的只是那一颗心而已。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死也要从我身边离开?”见我不说话。傅容庭气急败坏,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那里正好戴着他送的海洋之星。被他捏的镶入肉里,钻心的疼。   我咬着牙说:“傅容庭。这条命当初是你救的,若你想要,还给你又如何。”   他眸子里噙着一抹寒光。堪比北城那十二月最冷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可傅容庭,我也曾想活得糊涂,但苏姗让我感到了危机,你这颗摇摆不定的心,我要是握不住,那我就选择放手。   杨欢让我别步她的后尘,我自然也不想在今后的几十年里,坐在正室的位子上,守着冰冷的房子,等着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回家的人,跟外面那些彩旗勾心斗角,你争我抢。   明知这世上本没什么爱情,却还是要去寻求,多少人穷极一生也无法遇到的东西,我就是如此偏执的去寻着。   傅容庭鹰隼般的眸子紧锁着我,那眼里的光仿佛要将我的身子穿透。   他表情淡漠到几乎冷漠,下巴一点一点的,松开了我,摔门离去。   我全身的力气在他松开我那一瞬仿佛都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无力地瘫坐在床上,兀自扯了扯嘴角,傅容庭,你又怎会不知我想要什么。   可我要的,你不敢给。   傅容庭的摔门声自然是惊动了傅家人,可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之前我也跟老夫人说明了,她不会再插手,至于其他人,巴不得我跟傅容庭离婚,自然是不会来看看。   在老宅住了一晚,第二天我照常回去,沈晨南来店里找我吃饭,说是丫丫想我了,我知道他的意思,拒绝了,现在我心里已经够乱了,只要安心的等着那天到来。   傅容庭又跑回公司去睡了,琳达半夜打电话给我,说是傅容庭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睡觉,让我去劝一劝。   这用了软招,现在又来苦肉计吗?   我丢给琳达一句话:“傅总精力好,等他累了,自然会睡,如果还是不睡,你可以考虑给他两颗安眠药,但就是别再打电话给我。”   我的话音刚落,听见琳达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似什么被砸了,琳达胆战心惊喊了一声:“傅总……”之后再没了声音。   琳达这一声喊的我心头一颤,不由得去想傅容庭怎么了,手都握紧了手机,可转念一想,又将手机放下,盖上被子辗转反侧。   我每天撕着日历,一天一张,直到还剩下十张。   连成杰生日的这天,聚会地点定在一家酒店里,楼箫来我这里找了一件漂亮衣服提前去了,对于楼箫,我想着还是顺其自然,她的心理素质可比我强,到时候受伤了,我借一下肩膀即可,那时我不知道,真到了那时,楼箫需要的不是我的肩膀,而是我不能承受的代价。   宴会是晚上八点开始,我先去店里上了一下午的班,准备七点过去,可天有不测风云,警察找上门来了。   当看着眼前站着的两名警察,我完全不明所以,当警察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张晓的女人时,我才知道,张晓出事了。   张晓死在了出租屋里,已经死了一个礼拜,这九月的天气还是炎热的时候,尸体已经发臭,腐烂,这才被人发现报了警。   目前判定是他杀。   在张晓的手机通讯录里,我是除了她家里人唯一的联系人,警方这就找到了我,我被带到了警察局例行问话。   听到这消息,我完全不敢相信,如此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而且死的如此凄惨,不久前她还来问我借钱啊,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我有些激动的问警官:“你们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查到吗?小峰,对,小峰不是跟张晓同居吗,张晓出事了,那肯定是跟这个人脱不了干系,那你们有没有调查这个人?”   警官皱眉:“小峰?楼小姐,请你说清楚一点,这个小峰是谁?我们询问了周围居住的邻居,死者生前跟不同的男人来往,交际圈比较复杂,我们已经走访过生前跟死者频繁来往,或者有嫌疑的人,但是这个叫小峰的人,却没人听说过,也没发现。”   “怎么会,小峰明明是跟张晓同居,年前我还去过出租屋,张晓堕落就是跟这个男人有关,几个月前张晓来找我借钱,说是小峰因为赌博被抓了……”我将知道是事情都告诉了警方,虽然那些事对张晓来说是一个污点,但现在找出杀人凶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希望那个人不是小峰,张晓毁了自己也要爱的男人,如果最后却死在小峰手里,那是如何的悲哀。   可我又希望是,张晓落到今天跟小峰脱不了关系,我希望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   听了我的话,警官思索着,这时一名女警官走了进来,拿了一份报告给询问我的警官,警官翻开了一下报告,点了点头,女警官也就出去了。   警官抬头看着我说:“楼小姐,你能具体说一下这个叫小峰的情况吗?目前法医送来鉴定结果,死者生前已经怀孕两周,在出租屋里我们也发现了孕检单,根据当时出租屋里的情况来看,死者生前应该是跟什么人发生过争执,如果你说这个叫小峰的人跟死者生前是同居关系,那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   已经怀孕两周,这是一尸两命。   心里震惊无比,又不甚唏嘘。   “警官,对于这个叫小峰的人,我不是太了解,也就见过两次,只知道跟张晓同是四川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两人是同居关系?年前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我们走访周围,却一无所获。”   “张晓跟我说的。”   “那这个叫小峰的全名是什么?”   我一愣:“我不知道。”   对于小峰,我除了那仅有两次的恶劣印象,一个称呼,其它什么也不知道。   警官颇有些无奈:“那楼小姐能不能再细想一下,还有什么遗忘的细节。”   我想了想,说:“张晓已经从店里离职大半年,我仅知道的就只是这个小峰之前是在酒吧工作,上次张晓来找我借钱时,是因为小峰赌博欠钱。”   我无法提供更多的线索,哪怕我也想尽快抓到那个杀害张晓的凶手,可我无能为力,我从警察局走出来时已经九点了,在门口遇到千里迢迢从四川赶来的张晓父母,老实巴交的农民,脸上苍老的沟壑,焦急的神情,以及确认张晓死亡时,从派出所传来悲痛欲绝的哀恸声,听的让人心不由一颤。   下雨了,连老天都在哭泣。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拦车,而是选择走进了雨幕,雨很大,仿佛要把这城市重新洗刷一遍。   心里压抑,堵得慌乱,我想起那个初到店里面阳光的张晓,想到为了男人卑微的乞求,将尊严踩在脚底下的张晓,向我借钱时脸上的憔悴,与如今变成一具发臭腐烂的尸体,我一路见证着,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我在想,那次我借了钱给她,是不是今天的祸事就可以避免?   好端端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苏姗说可以不要命的爱一个人,现在,张晓才是为了爱,没了命。   逝者已矣,留给活着的人却是无尽悲痛跟思念。   发丝顺着雨水贴在脸颊上,时间已晚,手机又没电了,连成杰的生日聚会我是去不了,只能改天再赔罪,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身体开始不舒服,难受的我只想蒙头大睡,可迎接我的是满地狼藉。   一只水杯朝我飞了过来,我条件反射下躲避,可我还是能感觉到那杯子擦过我的头发时的惊险,杯子砰地一声在我身后的墙上绽开,我心有余悸,盯着发狂的楼箫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客厅的电视,沙发,茶几,能砸的全被楼箫砸了,就连天花板上的吊灯也被砸的稀巴烂,地上全是碎玻璃,楼箫就像一个疯子似的站在沙发上,我被眼前的一切给懵了。   楼箫有这房子的钥匙,就算她搬到了楼上去,钥匙还是留给她的,这时我后悔给了她钥匙,她砸的这些可是大几十万啊,可我更疑惑的是楼箫突然的发疯。   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疯狂,敢将傅容庭的地盘给砸了。   楼箫的头发披散着,当初我带她去剪短了,现在早就长起来了,长长的头发此时乱的跟鸡窝似的,十足的疯子,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我,声声控诉:“你们都骗我,姐,我可是你亲妹妹,为什么你有了姐夫,有了沈晨南还不够,还要跟我抢成杰哥,对,我楼箫是没你长的好看,你是天仙,这世上那么多男人,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你呢?我一直信任你,拿你当我唯一的亲人,可是你骗我,骗我。”   可能是没有什么东西能被她砸的,被她扔的,她抄起抱枕朝我砸过来,骂我是骗子。 第115章:不期有孕来   我也是火了,好好的房子被楼箫砸的乱七八糟。将她砸过来的抱枕接住。狠狠地甩在地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早说过了。连成杰不适合你,被拒绝了,你来我这里发什么火,给我出去。”   我全身都湿透了,浑身难受。张晓的死,再看见这样一片狼藉。那胸膛里的愤怒与烦躁是我前所未有的,当然。我也有些头昏脑涨。   楼箫指着我怒吼道:“你还在骗我,还在假惺惺的演戏,你恶不恶心,成杰哥是不适合我。因为他喜欢的是你,他心里那个人是你,你早就知道。却一直不告诉我,你们都骗我。当我是傻子啊,你都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成杰哥。你不配当我姐。”   我都懵了。楼箫这话是哪里跟哪里,我不想跟一个发疯的人闹,指着门口,没了耐心厉声说:“楼箫,你闹够了就给我出去。”   楼箫情绪激动,跳下沙发朝我过来,目光狠狠地盯着我:“怎么,心虚了?楼笙,你可真是虚伪。”   我气的浑身发抖,厉喝道:“够了,楼箫,你再怎么是我妹妹,但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你疯了多少年,这些年闯了多少祸,我这个做姐的自问没有哪点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回报什么,但你没资格在这教训我,连成杰拒绝你,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知道连成杰的心思。”   我只曾怀疑过,但后来我打消了这个疑虑,而现在我也没当楼箫的话是真的,只认为她是在发疯,可她却说:“不知道?今天我摔碎了成杰哥一串南红手链,我以为那是送给我的,可珠子上面刻着的是你的名字,是你楼笙的名字,为了一串破手链,成杰哥他既然发火了?你见过他发火吗?你知道他发火的样子是什么吗?”   我没见过连成杰发火,那样温润的男人,怎么会发火,一向嘴角都是挂着浅笑,仿佛对谁都是笑着的。   那南红手链,我以为他真是送给楼箫,那晚,他到底还是骗了我。   他的心思果然是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楼箫,头脑昏沉的愈发厉害,我只想楼箫赶紧离开,只想倒头大睡什么也不去想。   她继续狠狠地说:“姐,从小到大,你确实很照顾我,可现在我告诉你,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原谅你,这一辈子都不会。”   这是楼箫离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只听到重重地摔门声,只记得当时楼箫看我的眼神,充满怨恨。   我兀自扯了扯嘴角,看着这眼前一片狼藉,已经无力再去收拾,这九月的天气明明如此暖,我却觉得浑身冰冷,冷的咬着嘴唇直发抖。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湿透的身子进了卧室,连衣服也没来得及脱,没来得及换,栽倒在床上,一阵冷,一阵热,浑身难受得很,我知道自己发烧了。   人仿佛走在云端,一下子踩空了,直直的坠落。   “楼笙,楼笙……”   是谁在叫我?傅容庭,是你吗?   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得很,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有人将我抱了起来,好似在冲冲往外赶。   鼻尖是熟悉的味道,我迷迷糊糊的将头往傅容庭怀里钻了钻,可能是高烧烧昏了头,我竟然攥着傅容庭的衣角,哭着问他:“傅容庭,为什么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傅容庭当时什么表情,或是回答了我什么,或者是没有回答,我只知道,那晚我一直在他怀里哭,哭着昏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我知道这是在医院,这个认知,让我还有些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清晰了。   昨晚迷迷糊糊间说的那些话,也钻入了脑海里。   我一下子从病床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当时傅容庭正买好了早餐从外面进来,见我忽然坐了起来,怔愣了一下。   “醒了。”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磁性的嗓音透着一丝喜悦。   我点了点头,没敢看他:“你怎么会回来了。”   自从八号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傅容庭了,不知道他昨晚回去看见那一片狼藉作何感受。   傅容庭将买来的皮蛋瘦肉粥放床头柜上,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仿佛重重松了一口气似的,尔后将粥打开,他没回答我的话,舀了一勺子喂到我嘴边说:“烧已经退了,待会我送你回老宅。”   “为什么要回老宅?”话一出口,看见傅容庭的表情,我就知道这话问错了。   他一面喂我,一面淡淡地语气问:“家里是谁砸了?”   对于傅容庭的伺候,我欣然接受,可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想着琳达的电话,这个男人又是多少天没有睡觉了?   这个冷凛的男人我反正也看不透,此时也没那个力气,也就任他喂我。   我不好说是楼箫,不然这傅容庭准找楼箫算账,我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说是我?”   “你楼笙会吗?”他睨了我一眼,颇了解我的口吻说:“几十万的东西,你不会舍得。”   我盯着傅容庭看了一眼,咽下嘴里的东西说:“不管谁砸的都算了,况且客厅被砸了,卧室还是能住人,没必要去老宅。”   自从上次我在老宅宣布生不了孩子就离婚后,一点也不想再踏进去。   他将我吃完的粥盒放下,心中也大概知晓是谁砸了房子,难得的是没有追究,好整以暇的凝着我说:“我已经找人去装修房子,不过最快也要一个礼拜才能住人,你要是不想去老宅,可以跟我回公司住。”   “重新添置家具就可以,为什么要重新装修,买几件家具哪里用的了一个礼拜,最多两天也就完成了。”不对,从他的话里面,我得知了一个消息,我有些不信的问:“傅少,你每次不回公寓,不回老宅时都住公司?”   傅容庭可不缺那一点买房子的钱,至于这么委屈自己?   这将近两年来,几乎一大半的时间他都没有回公寓,那不是几乎天天都住公司。   傅容庭倒是实诚:“一般住公司,偶尔去香山那边,太远了不方便,很少去,如果你不想跟着住公司,那我们住香山。”   香山那是一片别墅区,我自己都不清楚傅容庭名下到底有多少房产,只是那香山离我上班的地方太远了,就算开车也是要将近两个小时。   我抿唇说:“傅少,不用折腾了,反正也就最后九天,就不必麻烦了,公司我怕也是被你砸了,我还是就住公寓,装修房子也没关系,我也就回去睡个觉而已,香山离上班有些远,最近我也会开始留意找房子搬出去。”   我以为这话又会惹得他勃然大怒什么的,哪知他轻轻扬唇,双手环胸,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我,意味深长的说:“楼笙,恐怕你不能再从我身边离开了。”   我蹙眉,自嘲的笑着:“傅少是想丧偶吗?”   今天的他倒是好脾气,脸上淡淡隐着笑意,目光带着深意瞥了眼我的肚子,似笑非笑的说:“楼笙,你觉得我傅容庭会让你带着我的儿子离开?”   “儿子?”脑子一懵:“什么意思?”   他俯身,一手撑着床头,一手附在我的小腹上,眸子幽深,里面夹着一丝柔和,在我耳边嗓音低沉的说:“老天还是站在我傅容庭这边,楼笙,这是天意,这孩子已经四周了。”   我以为这是幻听,这怎么可能,可傅容庭说的煞有其事,眉眼里都夹着浓浓的喜悦,我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又去摸肚子,平平地,我哪里知道有没有孩子。   我不敢相信,医生当初明明是说我不会这么容易怀,甚至可能就怀不了啊,怎么就这么突然。   傅容庭知我不信,带着我去做了孕检,看着手里的孕检单,我都恍恍惚惚的,我甚至都怀疑这是傅容庭为了留下我的手段,这哪里能说怀就怀啊。   虽然我也很想,可我更怕失望。   盯着孕检单,直到被傅容庭抱上了车,看着主驾驶的他,我讷讷的问:“傅容庭,你这不是骗我的吧?你是不是拿钱收买了医生?”   人逢喜事精神爽,傅容庭笑了:“等你肚子大的时候就知道是收买还是真的,孩子可是在你肚子里,商场的工作我会替你辞了,以后就在家里养胎,直到安然生下孩子,你不想回老宅,公寓那边重新装修味道对孕妇不好,那今天我们就回香山。”   对啊,这孩子在我肚子里,他能骗我什么?   一路上,我都盯着自己的肚子看,实在找不到当初怀孕时的感觉,那时候我吐的不行,可现在我什么反应都没有,只不过这月经确实是推迟了。   我也用余光偷看傅容庭,他很高兴,那股为父的喜悦在他的脸上是那样显然意见。   这个孩子来的我措手不及,正如傅容庭所说,我这都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再让我离开,离婚更是不可能了。   我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但孩子能来,自然是喜悦,天知道我多想有一个孩子。   可我又不想用一个孩子捆绑彼此。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该如何做,心里乱成一团麻。   明明就九天时间了,我是失望又害怕,可这孩子一来,什么都变了,完全打乱了原来的计划。   老夫人一直想要重孙,现在有了,知道了一定高兴的很,我问他:“傅少,奶奶那里你说了?”   “没有,待会回去了再给奶奶打电话。”   我哦了一声,也就没再说话了,这路程确实有点远,两个小时,等到的时候,我差不多又要昏昏欲睡了,烧是退了,可还是觉得累。 第116章:你更需要我   傅容庭最后将车子缓缓地停下来,看着眼前的别墅。我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豪。   走进去,从阳台上俯视。那更是漂亮。   后面有露天游泳池,很大,仿佛是围绕着这别墅,侧面是一条小溪,人工的。溪水清澈见底,小溪的对面是另一排别墅。这一栋栋一排排的,这里面住的可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风景宜人。花草树木,仿佛空气中都是芳香。   没有傅容庭,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进这么漂亮的地方来。   杨欢的话浮在脑子里,什么都不重要。钱才最重要,我能有傅容庭,那是捡了大便宜。该惜福。   可有句话叫,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   我回头看傅容庭,他正在跟老夫人打电话报喜,我听不到老夫人的声音。但也能想象老夫人的欣喜若狂。   老夫人应该提出了让我们搬回去住的要求。因为傅容庭说:“我跟楼笙回了香山,不想被打扰,我会照顾好,不用担心。”   不等老夫人再说什么,傅容庭就挂断了电话,我都能想到老夫人心里的怨气了,好不容易盼到了重孙,不让住回去,想来看看,还被傅容庭一句‘不想被打扰’给拒绝了。   他打了电话走过来,想要拥抱我,我朝后面退了一步,说实在的,我心里还是有些慌,觉得不真实。   可能是孕妇为大,他站在原地没动,也没生气,只是在等着我开口。   我抿了抿唇,犹豫了许久才问:“傅容庭,你喜欢这个孩子?”   “我的孩子,自然喜欢。”他点头,似笑非笑的问我:“还想着离婚?”   我将问题丢给他:“你会让我跟你离婚?”   “不会。”   他的答案,从来没有变过。   我又停止了问,将头转向外面,望着苍茫远山,这次他走过来从后面拥着我,我没再拒绝。   这别墅里除了我们两个人也就没其它人了,傅容庭只定时让人过来打扫,冰箱里空空如也,他打电话让琳达买了一些食材送过来,这次没再给我煮面,炖了鸡汤。   他做饭时,我就去睡觉,可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看着天色渐暗,难得的还看见了落日,那像荷.包蛋的金色就在远山挂着,染红了整片天际,美得不可思议。   躺在床上看落日什么感受?   享受。   手附在小腹上,我没感觉到孩子,但是只要一想到这里面有条小生命在孕育,那种感觉很奇妙,说不出的暖,又透着紧张。   天上已经挂满了星子,这在市区可是看不到的,这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钱人都喜欢跑这里居住,环境太宜人,远离城市的喧嚣。   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慢慢地也真要睡着了,忽然闻到了香味,浓浓的鸡汤香,是傅容庭端着鸡汤上来了。   这么被傅容庭伺候的日子,真是让人……心情复杂。   明明就该在商场上指点江山的人,却为我不知道下了多少次厨。   我知道自己心里是爱这个男人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比得过苏姗的爱,但我知道,我是不愿失去他的。   见我醒着,他将鸡汤放在床头,今天我是除了吃就是睡了。   我问他:“今天怎么不去公司?”   “你更需要我。”他回答很是自然,勾着嘴角:“今天你睡的够多了,待会喝了这鸡汤,我陪你去楼下走走。”   他也知道我需要他。   我扬了扬唇:“傅总,你这是君王不上朝的节奏?”   他莞尔一笑,眸色温暖:“美人在侧,不做君王也罢。”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跟那次醉酒打架的傅容庭简直判若两人,也跟平时凛冽的傅容庭不同。   “傅容庭。”我唤了一声,想到这些日子的争吵,想到琳达的话,想到苏姗,心里五味杂陈:“苏姗她……”   “她是我的责任,你才是我的妻。”他将我从床上拉起来,从衣服袋里拿出那枚之前我还给他的戒指重新戴进我的无名指,我没拒绝,他执着我的手说:“楼笙,陪我好好过日子。”   这话他之前说过,好好过日子,这恐怕是夫妻之间最想要的日子,也是最奢侈的想法。   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挑了挑眉:“琳达跟我说你不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现在我才觉得,你无比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心,那天晚上的电话是你故意让琳达打过来的吧,如果不是,你傅少想做什么事,是不会让我知道。”   “喝醉了,我不知道琳达给你打了电话。”他迅速转移话题:“这鸡汤我花了两个小时炖的,看看好不好喝。”   我没去戳穿他的话,只是追着问:“那前几天晚上,琳达说你不睡觉,你是不是把办公室砸了?”   “楼笙,你让别的女人给你老公买安眠药。”傅容庭目光控诉着我。   “谁让你不睡觉,我这是帮你入眠。”   “有你在,还需要什么安眠药。”   我一震,这情话说的多自然,让人差点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世上的爱分不清对错,就如杨欢所说,真真假假的感情,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谁陪到了最后。   不过当初他伤我,气我,肯定是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在刚才躺床上那两个小时里,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我跟傅容庭已经因为这个孩子斩不断了。   这鸡汤闻着就有食欲,可我没动,直接从床上起来,之前我换了一件衣服,是傅容庭的,这房子没有女士衣服,就只能穿傅容庭的衬衫了。   傅容庭高大,那衬衫正好将我的臀部遮住,露出一双修长如白玉的腿,看着傅容庭眼里炙热的光,我跳下床,站在他对面说:“傅容庭,想这么过关,没这么简单,那些被你气的心脏发疼的夜晚,不会因为你一句软话而平复,现在我问你什么,你都必须老老实实回答,如果有半点隐瞒,离婚协议书我照样双手奉上,我带着孩子自己过去。”   他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一片星光,周身氤氲着淡淡光晕,棱角分明的轮廓都跟着柔软了,恍如天神,让人不由得看痴了。   嘴角含着笑意:“只要你问,我就回答。”   我们隔着一张床,仿佛站在命盘的两端,遥遥相望,明明如此近,我却有种怎么也达到不了的恐慌感。   后来这命盘里多了一个男人,我们三人就像是那最稳固的三角形,呈六十度角站着,谁也无法靠近谁。   一旦靠近,便疼的无法呼吸。   可有两个傻瓜,偏偏如此执着。   让我如此心疼。   深吸了一口气,我才问:“你要如何安置苏姗?”   “给她找医生,尽最大可能医好她的左耳,让她戒掉对药物的依赖性。”   我问:“那我呢?”   他笑了笑,绕过床尾走过来,深邃的眸底含着浅浅笑意,将我拥入怀中:“你是我傅容庭的妻,现在是,以后是,一辈子都是。”   “可我不想只做你的妻,我……”想做你心里那个人。   话未说完,唇上一片冰冷,他扣着我的头,握住我的腰,深深地,柔软而眷恋的,我也开始回应他,对于他给予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我从来都接收。   这个男人,能在一瞬间让你愤恨不已,又能让你爱不释手。   在他面前,我还是输了,从最初交出心开始就输了。   忽觉眼眶温热,那一滴泪毫无预兆的从眼角滑落,是热泪盈眶吧。   他捧着我的脸,拇指将眼泪摩挲掉,幽深的眸子有我。   “傻女人,我一直不太懂得如何表达自己,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这一点心意从未改变,将来也不会。”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我虽不说,难道做的那些,你感觉不到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跟断线似的珠子掉落,我笑了,盯着他的胸膛,手心传来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笑着哭了。   傅容庭确实从来不知道表达,只知道霸道的命令我。   他是一直说我是他的妻,一直都这样说的,只是我没明白。   他曾经就说过苏姗是他的责任,只是那时我没懂。   那天他说,那些深夜里他只是照顾发病的苏姗,弥补对她的愧疚,他以为我跟沈晨南旧情复燃,才会让我回了老宅,断绝我跟沈晨南的联系,这就是他的不放心。   他太多的以为,我太多的以为,所以我们后来闹了,有了分歧。   他一直以为我能懂,会信任他。   他曾一次次问我为什么不信任他,那时我不信任。   直到我和杨欢踹了门,将戒指还给他,直到我将离婚协议书递上时,他才彻底慌了,知道我认了真。   这个男人慌了,为了不离婚就躲在公司里,然后干下了跟沈晨南比酒的幼稚事。   他那天所说的容他想想,不是想着如何跟我离婚,而是想着如何挽回,所以他才会傻傻地问琳达如何挽回一个要离婚的女人。   为了挽回,他每天定时回来给我做饭,变着花样做,只因琳达跟他说,女人都喜欢会做饭的男人。   见我不提离婚了,他以为奏效了,哪知我在老宅当众宣布不能怀孕就离婚,他又怒又无奈。   听到这些,我笑了,也心疼了。   我问他:“这么低的情商,当初到底是怎么把苏姗给追上的?”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这是我第一次追女人,有点欠火候。”   我一愣,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第117章:不轻易承诺   握着他被玻璃扎伤的手,现在已经结痂了。看着浅色的疤痕。第一次我觉得傅容庭他也只是一个人,一个男人。在商场运筹帷幄,在情场也是低情商的男人。   傅容庭将苏姗当做自己的责任,我能理解,可苏姗不会,她戒不掉的不是杜冷丁。而是傅容庭啊。   可现在让我将傅容庭让给别人,又怎么可能?   这一次。我不再后退。   傅容庭说:“楼笙,以后你再也不能拿协议来说事。离婚这事,以后就别再提了,那协议,已经被撕毁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藏的如此好。你也找到了?”   我能拿协议堵得傅容庭哑口无言,现在没了这协议,我们之间是公平的。若是他不离,我也没那么容易离了。   他断了我的后路。   他笑而不语。   那天他拥着我说:“楼笙。我喜欢你,你还能有自由,只要不背叛我。你身边是谁都可以。可我爱你,你就没了自由,这一辈子都只能在我傅容庭的羽翼下,所以……”   他没再说后面的话,而我却懂了。   如此霸道的爱。   原来我要等的那句话,不是轻易能说出口的,它不仅仅是一句话,更多是一种责任,一种履行,一种占有。   他不轻易承诺。   若我不能全心全意的交付,那最好不要再去逼他说这句话。   那一刻,我懂了,男人的心跟女人是不一样的。   有的男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这句话,那是轻浮。   都已经过了懵懂青春年纪,有些话,确实不是靠说的了。   他叹息说:“楼笙,你真是让我束手无措。”   我嫣然一笑:“能让英明的傅总头疼,可真是荣幸。”   吃了晚饭,他带着我去了楼下走走,别墅区的夜景真是美轮美奂,闲适惬意的,平凡而简单的,没有苏姗的打扰,公司的事他也全推后了,就这么安心的陪了我一天。   九的天气还很是炎热,幸好这是夜晚,这里空气宜人,很是凉爽,他牵着我的手,我仰头说:“傅容庭,我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对,太不真实了,我真怕这又是一场梦,醒来还是悲伤的,苏姗还是横在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他还是冷着脸对我冷喝,而不是嘴角扬着笑,十指紧扣,牵着我走在这小径上。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牵着我的手握得更紧了,如果是不真实,他就让我真真实实的感受他的存在。   我又问他:“傅容庭,你什么时候心里装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他说:“我也不知道。”   我开始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懂,有些感情是在潜移默化中,有的是一见钟情,有的是日久生情,而我们就是后者。   确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离不开他了,心里何时装了他。   只是当某个特定的时间,一个契机,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藏在心里的心意,还是会让彼此感受。   有好事,我自然是第一个告诉杨欢,听到我们不闹离婚了,也怀孕了,杨欢高兴不已,她笑说:“我就说着傅容庭差不了,那苏姗在这里搅局,你一根筋还真不是苏姗的对手,以后可当点心,什么都能让,这男人还能让了的?不过傅容庭脾气确实欠揍,整天一副冰块脸,面无表情,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过人无完人,差不多就得了,白捡了一个钻石王老五,一点点脾气也算老天优待了,不过说真的,你家的傅少也太厉害了,你如此难孕的体质,既然也让他给中奖了。”   “你这到底是夸还是贬呢?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我忍不住笑了,听着手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汽车的鸣笛声,我好奇的问:“杨欢,你这是在外面?”   杨欢的语气一下子低沉了起来:“恩,准备去机场接人。”   “什么人?”   能让杨欢去接,还能影响她情绪的人,我真不知道有谁。   “老家那一群吸血鬼。”   我惊讶:“你爸妈来了?”   杨欢来这北城都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她爸妈过来,不过我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千里迢迢的来,不会如此简单。   只听电话那端杨欢无奈又夹着自嘲的说:“五个人全来了,打着国庆要到的幌子来看我,实则心里到底是什么样,我们都心知肚明,他们以为这北城就是遍地黄金,估计是想来弯弯腰捡金子吧。”   五个人,那就是杨攀夫妻跟孩子都带来了,我有点担心的说:“杨欢,他们这是想来北城投靠你,在这里定居下来?”   “你觉得可能吗?我都靠顾云生养着,他们要是不怕饿死,就只管在这里待着,我能去接他们,不过是看在这一身血肉,看在还姓杨的份上,想再从我这里压榨什么,已经是不可能了。”   说到最后,杨欢的语气变得疲惫,这些年,她是累了,再怎么想狠下心来不管,给多少钱,也抵不过骨肉恩情。   这人还在路上杨欢就已经感到疲惫,那接下来应付那一群人,不知道会如何心力交瘁。   杨欢只不过是外表看着像金刚,用来伪装罢了。   “那顾云生知道你爸妈他们来吗?”   “我跟他提这个干什么,到时候人来了,我往旅馆扔就是了。”杨欢说:“让那群吸血鬼知道我傍上了顾云生,还不知道怎么敲诈,他们眼里从来没有我这个女儿,只是为他们儿子服务的工具,提款机,好了不说了,我这快到机场了,如果我实在应付不过来会找你助阵。”   “那好,有事一定记得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我盯着手机有些失神,其实杨欢心里对亲情还是渴望的,不然也不会亲自去接了,她只是还想知道,想确认,她来这北城快十年了,什么苦都吃过了,这见面时,她最亲的亲人会对她说什么吧。   当初她拿了十万块给杨攀买车去拉货,这次一家人都过来,把车也给卖了,杨欢知道这钱是打水漂,对于这个结果也一点不意外,这些年来,她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已经麻木了。   傅容庭去了公司,这偌大的别墅就我一人,正愁着中午的饭怎么解决,老夫人还没到中午就过来了,让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奶奶,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过来?”这恨不得要搬家似的。   老夫人瞥了眼我的肚子,双手合十对着空中虔诚的拜了拜,嘴里念叨着上天保佑,尔后拉着我的手,那脸上的笑容就跟我当年进门一样。   “那臭小子把你接到这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不让奶奶过来,奶奶还不能自己过来看看我的小重孙。”老夫人笑着让刘管家将带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拉着我坐在沙发上,重重舒了一口气:“小笙,这下奶奶可算是放心了,这重孙也有了,你不会再跟容庭闹着离婚了吧,奶奶就说这孩子是缘分,你看,这来的正是时候。”   确实很是时候,再晚一点,我跟傅容庭就真的离婚了。   我笑说道:“这段日子让奶奶担心了。”   “只要你们小俩口好,奶奶做什么都无所谓。”老夫人说:“这振华啊不是做生意的料,也就只会沉迷于女色,当年我还担心这创下的傅氏集团谁来接手,还好振华给我添了一个争气的孙子,容庭也就是性格冷了点,小笙啊,这点你可得要包容,这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这信任包容是婚姻的基础,自然,若要是那臭小子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奶奶第一个不饶他。”   傅振华确实担不起这么大的公司,如果不是傅容庭,这老夫人现在也没法享受天年。   信任,包容,这些都是婚姻的基础,奈何我之前看不透。   “奶奶,我知道了,以后小笙不会再让奶娘为我们的事担心,奶奶到时就安心等着抱重孙。”   这话让老夫人欢喜不已,连声说:“好好好,奶奶就等着看我的小重孙,小笙,这香山环境是好,就是太远了,这也没个照顾的人,要不还是跟奶奶回老宅去,有奶奶在,谁敢对你怎么样。”   我就知道老夫人不是单纯的来看小重孙,这是趁着傅容庭不在,来游说我回去。   我打着哈哈笑说:“奶奶,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要不我给你露一手?奶奶还从来没有吃过孙媳妇做的饭呢,我去看看厨房里刘管家都拿了什么东西回来。”   老夫人知道我这是在转移话题,不想跟着回老宅,虽然失落,也不勉强,只笑说:“这夫妻还真是同心了。”   傅容庭本说中午回来,我想着这么远,反正老夫人在这,也就没让他回来了,自然这最后不是我去做饭,老夫人也不让,这刘管家别看是傅家的司机,在厨艺上面也颇有造诣。   这香山确实离市区太远了,傅容庭不在的时候,一个人甚是无聊,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对于连成杰的生日宴会失约,因为楼箫的话,我没敢打电话过去,连成杰去店里面找了我,没见着人,电话打了过来,要求见个面,在南滨路的红叶咖啡馆里。   我想着这事不能逃避一辈子,也就去了。   因为距离远,我到的时候,连成杰已经等了我两个多小时,我抱歉一声坐在他对面:“真是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第118章:跟苏姗坦白   “没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连成杰朝服务员招了招手:“你要喝点什么?拿铁还是摩卡?”   我笑说:“不了。我不能喝咖啡。还是给我来杯果汁吧。”   连成杰愣了愣,给我叫了一杯果汁。看了我一眼问:“楼笙,你这是……”   “我怀孕了。”这话我是故意说的:“上次医生诊断出也许不能生,我还想着这辈子可能当不了妈妈,幸好上天可怜我,我也想明白了。这有的事是强求不来,孩子得顺其自然。这感情也是。”   连成杰自然能明白我的话里话,我本不想如此对他。可想到楼箫那日疯狂的举动,那日她的话,我想有些话是必须说明白。   连成杰眸底掠过一抹伤痛,稍纵即逝。随即笑了笑说:“恭喜了,这世间的事确实得顺其自然,人生短短几十载。有太多的不可得,不可为。但这也不代表便不可想,不可守,人生难免要留些美好在心底。回味也是一种无穷。”   他这是告诉我。就算不可得,也要可守。   一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们也都彼此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彼此都改变不了彼此。   我不知道楼箫现在怎么样了,那种偏执的性格,放在谁身上都让人头疼,可我又不能去要求连成杰什么。   连成杰擅长察言观色,一眼就望进了我心里的心思,喝了一口咖啡说:“上次我或许没跟楼箫解释清楚,没有处理好,这烂摊子是我闯下的,也该我来收拾,你就别再担心,安心养胎。”   我说:“楼箫偏执,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少见她,她也就三分钟热度,等过了这股劲也就没事了。”   我想楼箫也不是第一次如此,只是这次反应比以前更大了些,多花点时间,也就没事了。   “恩,楼箫才二十一岁,青春年少,我们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自然是明白,楼箫本性不坏,稍加引正,会是一个好姑娘。”连成杰双手交叉,一双凤眸如潺潺流水:“你有没有想过送楼箫出国,或许换一个环境,能有不一样的收获,她这一辈子还长,总不能浪费在那上面。”   他说的那上面是吸毒。   出国这一条路我没有想过,把楼箫放如此远,到时出了什么事,我连赶过去都来不及。   可或许换个环境能让她重新做人,也不失一个办法。   “恩,现在楼箫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下次我跟她说说,不过我想这件事到最后还得要你帮忙才行。”   “没问题,乐意之至。”   跟连成杰聊了一会儿,我们没有再谈感情的事,都是成年人,自然也不会拖拖拉拉,各有自己的选择,说明白就成。   眼看着中午,连成杰邀请我一同吃饭,我想着这离傅氏集团也不远,也就拒绝了,自己去餐厅买了一份饭去公司。   快到公司时,傅容庭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中午我恐怕不能赶回去,我给你叫了餐送过去。”   我扬着嘴角说:“不用了,我没在香山。”   他那边一急:“你去哪里了?”   “家里闷,就出来走走,找杨欢叙叙旧。”心里想着给他一个惊喜,我撒谎了,问他:“你现在在公司?”   “没有,正在回公司的路上,刚才出去有点事,你在外面注意安全,等我忙完过去接你。”我听得出他心里的十万个不放心。   我笑说:“知道了,不会让你儿子出事。”   眼看着到了,我也就挂了电话,付了师傅钱,我提着饭下车,外面的天气炎热,这一下车头就有点晕眩。   正值午饭时间,门口进进出出的员工特别多,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来公司,但我这个隐形妻子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认识我的人也只存在于照片上,我更多的是存在传说中,都知道傅容庭有一位漂亮的老婆,被金屋藏娇着。   前台小姐见我来了,依然是恭恭敬敬喊了我一声少夫人,我点头笑了笑进了电梯,刚出电梯就遇到了琳达,见到我时,她很意外,又很慌似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少……少夫人,你怎么来了,傅总他不在公司。”   一面朝办公室走,一面笑道:“我知道,刚才我们通了电话,他待会就回来了。”   “少夫人,你这是给傅总送饭,要不我帮你拿进去吧。”   “不用了,这就到了,琳达,你去忙吧,我在这等他回来就好。”   我的手放在傅容庭办公室门把上时,琳达急急地说:“少夫人,要不还是我来吧……”   琳达的反常让我心有疑惑,她如此极力阻止我进办公室,难道办公室里……   能让琳达如此的,那必然只有那人来了,我看了看她问:“琳达,是不是她过来了?”   琳达表情很是不自在,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我心中就更加确定了。   我的手轻轻一推,办公室的门打开,原本是傅容庭坐着的办公椅上坐着的正是苏姗,在门开的那一刻,她旋转着椅子转过来,或许以为是傅容庭回来了,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孩子得到心爱的糖果一样甜美:“容庭,你回来了?”   嘴角的笑容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完全凝住了。   琳达有些担忧的解释:“少夫人,苏小姐是来找傅总商谈代言合同细节。”   我不知道什么代言,只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若真是合同,也不用苏姗亲自出马,该是杜奕伟过来。   我语气淡淡:“琳达,你先去忙吧。”   琳达不放心,看了眼苏姗,犹豫着说:“少夫人,还是我陪你等傅总回来吧。”   “不用了。”我给她一个放心的笑:“没事,这已经到午饭时间了,你还是去吃饭吧。”   在我的坚持下,琳达先下去了,苏姗并没有想要从办公椅上起来的意思,我将买来的饭放在办公桌上,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我,提醒说:“楼小姐,你跟容庭的合同还有七天就到期了,你不该再出现在公司里。”   我皮笑肉不笑:“苏小姐,我想你受过的教育比我高等,可怎么每次本末倒置,我可是傅容庭的老婆,你算什么?合作人?还是旧情人?”   “怎么,你这是想反悔。”苏姗脸色有些难看:“你难道忘记了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我听说你在傅家放了话,若是怀不上孩子就净身出户,怎么,你觉得自己还能回得了头?”   我委实不想跟苏姗闹,因为这盘局我已经赢了,自己是孕妇,又何必跟不值得的人置气。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没有理会苏姗,等着傅容庭回来。   我的不吭声,被苏姗当做是挑衅,她从椅子上倏地站起来,盯着我说:“楼笙,你别以为用这幅态度,买一些饭,死缠烂打,就能让容庭不跟你离婚,你别做梦了。”   “苏小姐,做梦的是你。”我歪着头,笑的云淡风轻:“我跟容庭两夫妻的事,苏小姐总是这么掺和着,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你这是想当小三儿?”   苏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楼笙,你出尔反尔。”   “现在就算我想离婚,你问问傅容庭,他会不会跟我离?”我笑说:“苏小姐,你人长得如此标志,追你的男人恐怕也排队到长城了,你却总是这么盯着我的丈夫,不知是何道理?你难道不知道覆水难收?”   她双手撑着办公桌上,长长的秀发自由的垂在两侧,巴掌大的脸清丽无比,可那一缕缕秀发随意的扫过胸口,因气愤而不断起伏的胸口,又是说不清的魅韵。   可真是美人。   苏姗起码盯了我有三十秒以上,本以为她会大发怒火,却没想神色颓然又带着凄楚落寞:“楼小姐,覆水难收,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这付出的真心,也是收不回来的,你明明不爱容庭,为什么就不能将他还给我,你跟沈晨南过你们的日子,我跟容庭过我们的日子,这不是很好吗?”   苏姗示弱的模样反倒让我不知如何反驳,本该是这样的结局,各回其位,可我这心也丢了,丢在傅容庭身上呐。   我本也不是想找事的人,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有时候为了一些东西,还真是不能退让了。   抿了抿唇,我实说:“苏小姐,我知道你很爱容庭,这份爱,超乎了所有,我甚至也不敢跟你比,可我现在是他的妻子,就理应跟着他,容庭给你造成了不少伤害,我也愿跟着他来补偿你,可让我把丈夫让出去,我办不到,我们的立场不同,你有你的执着,我有我的心愿,这一切都是注定的,若是你早回来几个月,或许我也就让给你了,可偏偏……命运捉弄。”   “你……不打算再离开了?”她颤着声音问我。   琳达或许是给傅容庭打了电话,他回来的更急,匆匆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见我坐在沙发上没事,他仿佛松了一口气,迈着修长的腿,面色冷然地朝苏姗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质问,让苏姗脸色尴尬,眸光里又是满含委屈跟苦涩,微微敛着眉说:“容庭,新楼盘开盘,我是来谈代言的事。” 第119章:沈晨南在悼念谁?   “这种事让杜奕伟来就行了,以后你还是少来这公司。”他说话一点情面也不留:“我已经给杜奕伟打了电话。待会他会过来接你。”   苏姗眸光里温柔跟失望不断地交织着。她看了我一眼,好似有些不甘心的对傅容庭说:“容庭。今天三人正好在这,有些话说开了也好,我们当真是回不去了?”   “是。”他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姗姗,从你回来那天就说了,我不想让我妻子误会。以后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   那一刻。我看见苏姗的身子轻颤着,漂亮的眸子里氤氲着薄雾。但她倔强的没有让泪掉下来,就像是第一次在悠然居见到时一样,她给了自己台阶下,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说:“好。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跟楼小姐用餐,代言的事。我以后都会让杜奕伟交涉。”   苏姗离开时,我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在医院里哭的伤心的苏姗。想到在公寓楼下,跟老夫人也能对着干的苏姗,为了爱。她可以背叛。可以对抗全世界,唯独傅容庭一个眼神,一个字,便将她击的溃不成军。   女人最了解女人,这苏姗,不会罢休。   见我失神,傅容庭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将我冰凉的手抓在他的手心里:“怎么来公司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想给你惊喜。”   可这似乎不是惊喜,每次预想着要做什么,上天准会跟你开玩笑。   我勉强扯了一丝笑,毕竟在前一刻一个女人被拒绝了,落寞的离开,我也真心笑不出,哪怕傅容庭是为了维护我,我想如果刚才那句话是对我说,心里该有多难受。   字字锥心也不为过。   他的一双眸子仿佛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穿我心底的怅然,紧了紧握着我的手说:“苏姗的事你别担心,我会处理,你是我的妻子,你不会有这天。”   “你当初是真爱她,那是你的初恋,这种美好的初恋,恐怕难忘。”我看着他,有些伤怀地说:“忽然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长久的情。”   最好的爱情是最后变成了亲情。   他抿唇不语,这个时候,说再多,哪怕说一万句‘我爱你’,心里那份伤怀也不会退减。   买来的饭还有一些余温,他说带我出去吃,我说:“这可是我花钱买的,怎么能浪费,粒粒皆辛苦。”   他笑了笑,将买来的饭菜在桌子上摆开,两个人安静地吃着,他几乎把肉都往我碗里夹,记得当年怀孩子时,我是什么肉也吃不下,这次不错,吃什么都觉得香,一点不挑食。   我塞了一筷子肉到嘴里,看着面前的傅容庭,我用商量的口吻说:“要不还是让我回去上班吧,这一个人在家里闷着无聊,也不利于安胎不是,店里面的工作又轻松,我就是过去坐坐,还能有人陪着我说话,心情也能好点。”   他抬头睨了我一眼:“你想让人陪你说话就过来公司。”   “你每天这么忙,我总不能打扰你。”我笑说:“傅总,傅少,你就让我去上班,等肚子大了我再待家里休养,你看行不行?”   他将筷子放下来,鹰隼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反应过来,看着他,笑眯眯道:“老公,让我去上班,好不好?”   这一声老公可大大的愉悦了他,大手一挥就同意了。   我这才知道,这男人都是需要哄的。   吃了饭后,他带着我进了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睡了一会儿午觉,下午又将会议给推了,等我醒来时,睁开眼就看着他坐在床边看着我,目光里透着柔软,心里泛起一丝微妙,那是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他一笑:“醒了。”   我将双手从被窝里伸出去,他架着我的胳膊将我扶起来,我还有些困,只是醒来了,再睡下去也就睡不着了,在他的肩膀上趴了一会儿,我嘟囔着:“一直守着我干什么。”   “你喜欢踢被子。”他说的自然,手放在我的后背上,隔了一会儿他又说:“楼笙,谢谢你,让我尝到幸福的滋味。”   睡意全跑了,这还是傅容庭第一次如此煽情的跟我表露心里的想法,我让他很幸福?   我从他怀里离开,看着他俊逸的五官,挑眉笑了:“傅容庭,我这算不算是母凭子贵?”   他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眉眼俱笑:“是我夫凭子贵。”   我一愣,还没明白,他将我从床上抱起来说:“起床洗漱一下,待会我们出去。”   我讶异:“今天就去上班?现在都下午了?”   “去给你买一些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却还是听话的去洗漱,这休息室里一应俱全,可生活用品只有傅容庭的,我也就用他的毛巾洗了一把脸,用手捋了捋头发就跟着他出去了。   在公司门口遇到楚天逸神色焦急的从外面回来,他见到我们,脸上的神色也就敛去了,温笑道:“容庭,小笙,你们这是要出去啊。”   傅容庭一贯清冷的声音:“带楼笙出去买点东西。”   我问他:“姐夫,你这么慌张是干什么?出了什么事吗?”   楚天逸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在路上遇到抢孩子的人贩子,觉得挺糟心的,对了,听说小笙怀孕了,恭喜啊,你们这是要出去,我也不耽搁你们了,你们去忙吧。”   楚天逸的解释我也没多想,跟着傅容庭上了车,也没问他去哪里,反正他带着我哪里也就哪里。   傅容庭最后在一家母婴用品店前停了下来,我好奇的问:“买什么?”   傅容庭是给我买运费吃的叶酸等一些维生素,这些我之前都没有想到来买。   傅容庭身姿修长挺拔,手里拿着一铁罐子,低头专心的看着上面的说明,一面问导购小姐哪一种好,一面又用手机百度,这样认真的傅容庭我还只在他工作时见过,我以为这孩子来的让他欣喜,没想还如此认真。   手不由得附上尚且平坦的小腹,看着几步远外的傅容庭,他说我让他尝到了幸福的滋味,他又何尝不是让我尝到了幸福。   他的努力跟用心我都看在眼里,我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即将为人父母。   看着傅容庭跟导购小姐差不多将母婴店都逛了遍,第一次觉得傅容庭也如此的啰嗦,如此的多话。   忽然有股恍如隔世的错觉,场景未变,只是换了一个人,当年的沈晨南也是如此,因为孩子的到来,欣喜不已,拉着我去母婴店也是去买这些东西。   沈晨南,沈晨南,我怎么会想起他。   我当时是站在母婴店的门口,当我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几十米外十字路口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的沈晨南时,我才知道什么叫命运。   我怔怔地看着沈晨南,川流不息的马路,人流来往不断,他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将手中红玫瑰放在路边,微低着头,一身黑衣黑裤,远远看着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忧伤。   他这是在悼念谁?   我恍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正是当年我生孩子的日子,正好是两年了,我那孩子已经死了两年了。   沈晨南当初告诉我他一个朋友因回来给他道喜出车祸了,那车祸就发生在这十字路口吗?   也是在同一天?   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悲凉,看着那车水马龙,眼前好像看到了那一场惨绝的车祸,眼眶不自觉一阵酸涩,那眼泪,在不察觉间滑落。   “楼笙,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傅容庭急匆匆过来拥着我,神色焦急。   他顺着我的视线往十字路口那看了一眼,沈晨南已经离开了,他并没有看到什么。   我捂着心口,蹙眉道:“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疼的厉害,又堵得难受。”   甚至是涌起一股连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悲伤,仿佛逆流成河。   傅容庭慌急地抱起我:“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难受的说话都觉得艰难,我说不用,傅容庭还是急急地将我抱上车,待车子离开那十字路口,心里的压抑又渐渐地疏散开了,心口也不疼了。   心里倍感奇怪,我揉了揉心口,傅容庭担心的问:“还疼吗?马上到医院了。”   “不疼了,我们不用去医院了,可能是这几天被你弄的一惊一乍给吓的,谁让你忽然一下子成了国民老公。”我半玩笑说道:“我这是受宠若惊。”   傅容庭严肃道:“必须去医院看看。”   事关身体大事,傅容庭才不听我玩笑,带着我去医院大大小小检查都查了一遍,医生告诉他我没事,他这才放心。   我笑说:“我就说没事吧。”   傅容庭眉头深深蹙着,忽然将我一把揽进怀里,这可是在医院大厅,我憋红了脸:“傅容庭,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放开我。”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现在我信了。”傅容庭不松手,抱了我好一会儿才牵着我往车里走。   我仰头问他:“傅容庭,我这又没哭,哪里是水做的?”   “脆弱。”他丢给我两个字。   我翻了一个白眼:“我都说了,刚才是被你吓的,也有可能是你儿子闹的,对了,傅容庭,我想去一个地方。”   他侧头过来看我:“去哪里?”   想到那个地方,忽然沉重了起来:“两年前的今天,我的孩子死了。” 第120章:墓园新发现   傅容庭明白我要去哪里,伸手握住我的手。声音放的低柔:“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去。”那是我跟沈晨南的孩子,傅容庭不应该去。   他懂我的意思。在一家花店放下我,嘱咐我道:“回来时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看着他如此紧张,我笑说:“傅少,你这是怕我走丢了。还是担心我带着你儿子跑了。”   这几天傅容庭太紧张了,我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他那紧绷的神经。虽说现在有孩子了,我不会提离婚。可他好似不自信了,不然也不会将那协议撕毁,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跟苏姗划清界限。   他半认真半玩笑说:“我怕老婆儿子都没了。”   怕,这个字眼能从傅容庭嘴里说出来。那得多不可思议。   心里一疼,我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粲然一笑:“现在不怕了。”   傅容庭看了眼两侧来回的人群。笑的意味深长:“没想到我的老婆也是如此豪放,下次看来得多尝试一点刺激的方式。好好开发开发。”   刷的一下红了一张脸,我低着头退后了一步,瞪了他一眼说:“赶紧回你的公司去。”   说着我转身进了花店。现在也快四点了。店里面买花的人就我一个。   我买了一束满天星,拦了一辆车朝墓园去了。   今天不比清明节,路况不堵,墓园里更是没人,一眼望去,全都是墓碑,不管埋在这里的人曾经有过多少辉煌,多少不堪,死后不过一抔黄土。   我朝孩子的墓碑走过去,将手里的满天星弯腰放下时,目光划过墓碑一侧,我微微讶异,那里躺着一束新鲜的满天星。   是谁来看过我的孩子?   这个疑问在心底响起,同时也出现了答案。   沈晨南来过?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沈晨南,这是他的孩子,他理应来看一下的,哪怕他当初如何绝情,这也是他的孩子啊。   清明节那日沈晨南在墓园里待了如此久,是否也是在悼念孩子?   孩子,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哪怕现在有了,最初的那个孩子,是不可磨灭的。   手抚着墓碑,在坟前站了大约十来分钟,我想着因车祸而死的高雄,我循着记忆找到了高雄的墓碑,奇怪的是坟前什么都没有。   这让我不禁疑惑,若是沈晨南来过,他不该只放一束花在孩子的坟前,这为了回来看孩子而死的高雄却什么也没有。   不受控制的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眼墓碑,这一看,让我大吃一惊,险些跌倒。   我脸色惨白的摇头,这怎么可能,那日我并没有看清,这墓碑上的高雄虽然也是死于同一年甚至是同一月,却不是同一天。   既然不是,那沈晨南之前在十字路口放的那束花是什么意思?   而更让我不寒而栗的是,这叫高雄的人,不是车祸而死,是病死的。   沈晨南为什么要骗我?   他为什么要说那个谎言?   当时他在墓碑前流露出的悲伤是那样真实,不像是伪装啊。   就在几个小时前,那一身落寞带着忧伤之色的沈晨南也是真实的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高雄死了,那到底是谁死了?   到底是谁?   我脑子想破了也没法想出来。   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了,在这坟场,突兀的手机铃声将我给吓了一跳,可看着手机来电是沈晨南,我慌乱着滑了屏幕立刻接了。   对于我如此迅速接了电话,沈晨南那边很是满意,笑道:“接这么快,是在等我的电话?”   我没有沈晨南的嬉皮笑脸,盯着墓碑上的高雄,对着手机里的沈晨南忍不住大声说:“你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你,立刻,马上。”   我的反常让沈晨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楼笙,怎么了?我现在在我们的老房子里,打你电话正准备让你过来,今天是丫丫的生日,过来一起庆祝吧。”   丫丫的生日?   我没多余的心思去想为什么丫丫的生日会在今天,急急的说了句:“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立刻拦车朝沈晨南所说的地方赶过去。   途中傅容庭给我打电话,他是算着我该从墓园回来了,说是来接我。   我拧着眉,思忖了一会儿才想了一个理由搪塞住傅容庭:“不用来接了,杨欢说是今天跟老家来的人一起吃饭,把我也拉了过去撑场子,杨欢别看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那毕竟是她的亲人,也有不好撕破脸的时候,估计我会晚点回来,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不想说实话,只是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傅容庭知道我去见沈晨南,还是在以前同居的地方,那肯定是世界末日。   为了不穿帮,我又给杨欢打了电话,如果傅容庭找到了她,让她帮忙圆过去。   到了小区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我付了钱往房子里跑,敲了门,听着里面走动的脚步声,一会儿沈晨南就给我开了门,他的怀里抱着戴着寿星帽子的丫丫,举着丫丫的手朝我挥着:“看今天丫丫漂亮不?”   很漂亮,很可爱。   穿着一条白色的小裙子,上面点缀着红色的花,红色的叶子,粉嫩的脸蛋,白皙水嫩的皮肤,就像是花仙子似的。   丫丫见着我一如既往的兴奋,小手伸着让我抱。   脑子里所有的疑问在看见丫丫时都被暂时压了下去。   “今天丫丫两岁生日?”   他将孩子塞我怀里,关上门,自己朝里面走,拉开餐桌椅,笑看着我说:“丫丫的生日我可只请了你一个人,怎么能空着手过来,你这也太随便了吧。”   “太……太匆忙,没来得及买。”我哪里想到礼物,只知道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这房子被布置的五颜六色的,有彩带,气球,有蛋糕,弄的有模有样。   就连这晚饭也准备好了,只是……这是烛光晚餐。   我没坐下,看着他说:“沈晨南,你确定今天是丫丫的生日?不是你又用丫丫来诳我出来?”   沈晨南一笑:“打电话时可是你先要求要过来,怎么能说是我诳你。”   对啊,原本就是我想过来,他看出我的心思说:“不管你来找我是为什么,现在先陪丫丫把这生日过了。”   他说这话时让我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他已经如此说了,我自然是先坐下来。   沈晨南准备了小孩专门吃饭坐的椅子,可以调高,我将丫丫放进椅子里,看着面前的烛光晚餐跟红酒,眼前的沈晨南,就跟那晃动的烛火一样,给我的是一种飘忽的感觉。   丫丫双手拍着椅子,嘴里口齿不清的喊着粑粑。   自然这沈晨南也给丫丫准备了口粮,她今天可是小寿星。   奶粉他找就准备好了,蛋羹也是自己做的,还有一些骨头汤。   我这不是来给丫丫过生日的,奈何坐了这个位子,看着丫丫红扑扑的小脸蛋,心里不由得软了。   今天可是我孩子的忌日,奈何又是丫丫的生日。   我兀自笑了笑:“沈晨南,你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沈晨南坐在我对面,那笑容有些晃眼:“我从来没有改变。”   是吗?   我怎么觉得我从来没有看透。   既然是丫丫的生日,正如沈晨南所说,有什么事,什么话,都等过了生日再说。   我不想吃那六成熟的牛排,也就一个劲儿的喂丫丫,沈晨南端起酒杯朝我敬了一下:“我们喝一杯吧。”   下意识的撒了谎:“亲戚来了,不能喝酒。”   他愣了愣,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果汁打开,给我倒了一杯,他人就倚着餐桌,手里摇晃着红酒杯,烛火的光,白炽灯光投射在酒杯里,折射出迷离的光,打在他的脸庞上,美的有点妖孽。   “楼笙,今天你有点心神不宁?”他将红酒杯与我手里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先一饮而尽,那双灼灼其华的眸子盯着我浑身不自在,只能将杯子里的果汁也喝了。   “吃好了,还是切蛋糕吧,我看丫丫也像是要睡觉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站直了身子,将丫丫从椅子里抱出来问我:“楼笙,你就没想过做丫丫的母亲?”   想到那墓园里躺着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沈晨南,今天是丫丫的生日,可你似乎忘记了,你还有个孩子,今天恰好是她的忌日,这个日子选的真好。”   沈晨南忽然不说话了,也对,还能说出什么话呢?   他将丫丫放在沙发上,让她自己玩:“你看着点,我来点蜡烛。”   他将蛋糕拆了,蜡烛插上,小孩子对于五颜六色很是喜爱,看着漂亮的蛋糕,丫丫想要伸手去抓,我将她的手拿回来,她就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耳朵,懵懂的看着我,嘴里口齿不清的软糯道:“要嘶……”   她这说的是要吃。   这是我从丫丫嘴里听到除了粑粑的第二句话,都两岁的孩子了,却还是不能说出完整的话,这说话的速度真的是太慢了,让人不由得忧心。   沈晨南点上蜡烛,笑说道:“丫丫,待会爸爸再给你吃,我的小公主,今天可是你两岁的生日了,爸爸祝小公主每天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来,亲爸爸一个。” 第121章:苏姗发作   丫丫虽然不会说话,但还是听得懂一些。或者是沈晨南经常这样教她。当沈晨南的脸凑过来时,丫丫啵的一声在沈晨南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虽然满脸的口水,沈晨南却很是享受女儿的吻。   沈晨南替丫丫许了愿望,回头对我说:“你说一句话送给丫丫吧。”   “我?”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微笑道:“愿小公主一生健康。”   这是很普通的话,但也是我最希望的。只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就足矣。   沈晨南半蹲在地上,冲我笑了笑。随即捏了一下丫丫的脸蛋,我跟着他一起吹了蜡烛。   沈晨南只敢给丫丫吃一点蛋糕,差不多十点的样子,丫丫才睡了。   我将她轻轻地放回房间。盖上被子。   正如沈晨南所说,他经常来这里,所以这里不仅打扫的干净。也有住过的痕迹,那些被褥都在。   我轻轻关上门。沈晨南站在客厅阳台抽烟,刚才还高兴的他,敛去了所有笑。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仿佛上一刻在庆生,下一刻在悼念。   我不由一阵失神,心底涌起淡淡地酸楚。   吸了吸鼻子,我走过去,立在他身侧,他侧头淡淡地睨了我一眼,轻扬着嘴角:“你今天去了墓园。”   还真是直白。   “去了,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去。”我说:“看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那你能解释一下,口口声声说着不骗我的沈晨南,为什么一次次撒谎,我很想知道原因。”   “楼笙,这世界上有两种谎言,一种是恶意,一种是善意,本来是不确定你想问什么,从电话里的语气中也就知道了,你这么急匆匆的来找我,就算给了你答案又能如何?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谎言,当一个人被欺骗了一次又一次,你觉得能不寻找答案?”   他凝视着我说:“那你知道我给你的答案,又是不是另一种谎言?”   对啊,能骗一次两次,那就算是再骗千万次也无所谓了。   我盯着他问:“那你还会骗我?”   他垂眸笑了笑,将脸侧过去,猛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出来,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悲怆,透着哀伤,他说:“会,如果有必要,还是会骗。”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嘴上会骗你,但心不会变。”   我笑了,冷哼一声:“沈晨南,我真不知道你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今天我看见你在解放路的十字路口放了一束红玫瑰,你在悼念谁?一会儿你说有人死于车祸,可躺在墓园离的高雄,是病死的,而你却又拿着花去路口祭奠,沈晨南,你告诉我,我该相信哪一个你?”   他倏然将手中的烟头掐断,语气冷了:“死了谁对你来说有什么关系?重要吗?你都不认识,又何必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死亡,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事,唯独这件事,别再提了,逝者已矣,我不想他在地底下也如此不得安宁。”   我不信:“我真不认识?”   他瞄了瞄我,幽深的眸子里带着我看不懂的光:“你细数身边你所认识的人,有谁离开了?”   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除了我的孩子,没人离开了,我所认识的人,都好好的,他的这话让我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怀疑那个我不认识的死者。   明明满腹疑惑的跑来问,最后却是一无所获,甚至是自己都不知道是干什么来了。   我想不通,沈晨南当初在高雄墓碑前那一番举动,想不明白他今日眼里的忧伤,在十字路口的举动。   可我又问不出什么,甚至是不知从何问起。   甚至我已经知道,沈晨南不会对我说一个字实话,他明明确确的告诉我,还是会在这件事上骗我。   我恍恍惚惚的从小区里离开,坐上回香山的出租。   傅容庭在等我,一直到凌晨,我推开门,他面带冷霜的朝我过来,明明不高兴,可他什么也没问,为我放满了一缸热水。   公寓那边的房子能住人时我们就搬了回去,这香山环境虽好,毕竟还是太远了。   傅容庭允许我上班,但早饭跟晚饭一定是他做的,午饭是老夫人让管家给我送来的,老夫人几次游说我回去住,说我上班辛苦,也说在家安胎什么的,这傅宛如怀孕之后,也就在家里,没再去过公司,我这算是傅家半个女主人,怀的还是傅家未来继承人,老夫人自然上心,不想我累着,但我真心不想住老宅去。   我不过去,老夫人倒是会常常来店里或者公寓里看我,每次一来都是一大包吃的用的,我怀孕的消息也就这样传了出去。   店里的员工们也将我拿国宝供着似的,什么累活都不让我干,初夏更是什么都抢着做,我也就只能无聊的做做账了。   闲暇时我也在想楼箫,本说想让她出国,可我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初夏见我走神,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笙姐,在想什么呢?”   我回神,笑了笑说“没什么,对了初夏,楼箫回去过吗?”   “还没呢,我也联系不上,笙姐,她经常这样不回来吗?”   初夏才跟楼箫住了没多长时间,对楼箫也没什么了解,我也不好将楼箫陈年旧事说出来,对于砸了房子的事,初夏也不知道,我便说道:“我这个妹妹性格极端,习惯了,没事,等没钱了她自己会回来。”   我终究是她的姐姐,她不会不回来。   只是想到那日她摔门离开时看我的眼神,又是不寒而栗。   下班时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望着如针的细雨,不禁皱了皱眉,正打算冲进雨幕,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撑着一把伞朝我走了过来。   我讶异又惊喜:“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没有带伞的习惯,就过来接了。”傅容庭拦着我的肩膀,将我带进伞里,因雨而在商场门口滞留的人不少,有个小姑娘应该是正跟男朋友打电话,我听到她说:“这么大的雨你想淋死我吗?你看人家都有男朋友接,我让你接一下要死啊,到底是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五分钟不出现我们就分手。”   现在的小姑娘还真是彪悍。   想到之前我之前没有带伞,将傅容庭的车座滴了一滩水,那时候他让我下次记得带伞,可现在,他却成了为我撑伞的那个人。   我跟傅容庭相视一眼,笑道:“以后我可都不带伞了,下雨了,不管多晚,多远,都让你来接,如果你不来,我跟你离婚。”   闹分手算什么,闹离婚才霸气。   “唯女子难养也。”傅容庭莞尔一笑,为我拉开车门,手挡在我的头顶,我坐了进去,他才绕过车头去一端拉开车门坐进来。   我看见他的肩膀都淋湿了,这个男人依然将伞往我这边倾斜了。   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意了,或许就是从这些小细节开始吧。   生活就像地面上流淌的雨水,看似寡淡,若在它上面投影五颜六色,那这生活也是五颜六色,多姿多彩。   被傅容庭宠着的感觉很好。   可苏姗却还是要来添堵,车子开进红鼎天下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没有打伞,就这么站在雨幕里,挡在车子面前。   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全身都湿透了,头发贴着脸颊,贴着脖子,薄薄地衣裙贴在身子上,消瘦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能栽倒,被风刮跑,冷的身子在发抖,却目光怔怔的看着我们这边,朝傅容庭大声道:“容庭,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说完这句话,苏姗就倒了下去,身子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那一刻我有那么一瞬想过,这怎么跟电视上演的,台词跟动作恰到好处,说倒就倒。   幸好下雨天,这小区里没什么人出来走动,不然就是苏姗这一句话,明天肯定得上新闻。   傅容庭来不及打伞,立马下了车,冲过去将苏姗抱了起来,回头对我说:“楼笙,过来帮一下忙。”   我立马跟上,当他说这句话时,我心里是高兴的,他不再为了苏姗而丢下我,而是共同面对。   苏姗小脸白的吓人,身子也不断抽搐着,手紧紧地攥着傅容庭的衬衫,对于我的跟上,她自然是不愿意,可她现在无法对我发泄,只能看着我。   我想她既是不想我看见她狼狈之态,也不想我打扰她跟傅容庭。   出了电梯,傅容庭让我从他的口袋里将钥匙拿了出来,开了门,傅容庭将苏姗放在床上,对我急急地说:“将她按住。”   苏姗依然不断的抽搐着,很是难受,脸上全是痛苦之色,身上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雨水,反正很是狼狈,攥着床单的手凸起了青筋,眼睛却红了,我按着她,她不断的挣扎,痛苦的嘶吼,说让我滚的话,说我抢了她的容庭。   傅容庭从床头的抽屉里动作迅速而熟练的拿出了一支褐色小药瓶,然后用注射器将小瓶子里的液体抽出来,抓起苏姗的手臂精准的注入血管,随着药的进入,苏姗的身体也渐渐地不抽搐了,浑身被汗水浸透了,仿佛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苏姗渐渐神色恢复清明,却虚脱的缓缓地睡了过去,睡过去苏姗我见犹怜,小脸苍白的很轻易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苏姗发作,疯狂程度跟邓玉兰也差不到哪里去。 第122章:恋上狗尾巴草   如此湿透的衣服肯定是要换的,傅容庭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我没出声。看着他想怎么做。   见他摸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想着他应该是想叫人过来。我将衣服拿过来说:“我来吧。”   我将傅容庭赶了出去,开始为苏姗换衣服,不知道这苏姗醒来后知道是我给她换的衣服会作何感想。   我给苏姗脱下衣服后,看到她身上,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疤痕心底一惊。   如此美丽的女人,身上竟如此多的疤痕。看这伤口,大多数是用刀子划的。有的是尖尖细细的东西戳伤的。   换好之后,目光瞥见之前傅容庭拉开未关上的抽屉里有一张照片,夹在日记本里露出半截的照片。   仅仅半截,我就已经知道这照片是苏姗跟傅容庭的合照。   算来我跟傅容庭除了结婚证跟结婚照。还没有一张合照,傅容庭不爱照相,我也不太喜欢。   看了眼睡熟的苏姗。我叹了一口气,将抽屉关上走了出去。   傅容庭原本在客厅吸烟。或许是烦闷吧,见我出来,赶紧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掐灭。   想起那些傅容庭跑去照顾苏姗的夜晚。我站在他面前。故意板着脸问他:“以前都是谁给苏姗换的衣服?”   “吃醋了?”他拉着我坐在他腿上,勾了勾唇:“有时会叫琳达,有时叫钟点工。”   我瞄了他一眼:“你难道就一次没动过心思?美人在怀啊傅少。”   “恩,美人在怀。”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我的耳后响起,大手附在我的小腹上,语气颇为无奈:“医生说前三个月很重要,美人在怀也只能当三个月柳下惠。”   我惊讶的看着他,我这是被赤.裸裸的调.戏了吗?   这是傅容庭说出的话吗?   感觉到某人的身体有些不对劲,想着这是在苏姗的家里,我迅速转移话题:“对了,上次你带苏姗去医院怎么样了?她这东西戒不掉吗?”   傅容庭皱眉:“时间太长了,都两年了,不容易戒,得需要时间,现在姗姗只要腿部一疼,第一反应就是注射杜冷丁,听说最开始一个月就需要注射两百支,现在已经稍稍控制了一点,如果不受什么刺激,腿部不受撞击,一个月只需要十支左右。”   我被这个数字惊呆了,两百支,那相当于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是一支,花了两年时间才能控制到三天左右一支,这期间苏姗得经历多少折磨。   我之前上网查过,杜冷丁瘾发时,能让人失去理智,甚至是自残,想起刚才在苏姗身上看到的疤痕,就能想象她瘾发时的痛苦程度。   “当年,你为什么没有将她留住?”我抱着他的头,十指插进这个男人的头发里,他的头发很细很软,短短的头发在手心里酥酥痒痒的。   他思忖了一会儿,告诉我说,当年老夫人不同意他跟苏姗,她想用成就来证明自己,学校有留学生名额,她就去了,在之前她没跟傅容庭提起,临走的前一晚才告诉傅容庭,当时失控跟苏姗起了争执,也就动手第一次打了她。   这跟杜奕伟说的大致一样,如果当时留住了人,可能苏姗也不会成了现在这样。   这一切说到底还是有傅容庭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将苏姗左耳打聋了,如果不是受了刺激,也不会遭遇抢劫。   “后悔吗?如果留住了人,你们还是会在一起。”   他眸光凝视着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若是留住了她,现在坐在我身上的人就不是你了。”   对是,若是如此,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不敢再深问,我怕将傅容庭对苏姗那些记忆都挖出来,他们在一起四年,那上千个日夜能制造的回忆真是太多了,多的让人不敢是触碰。   傅容庭能花四年去爱一个女人,而我在傅容庭身边才多少年,两年,这两年里,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连一年都不到。   如果当年苏姗不走,他们早就结婚生子,傅容庭想要的女人,是不会在乎老夫人同意不同意,苏姗当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若是再等等,哪还用像现在如此苦苦挽回。   傅容庭在我给苏姗换衣服时给杜奕伟打了电话,等杜奕伟来时,我们也就走了。   今晚有点累,我被傅容庭抱回去的,沾床就睡着了。   我怀孕的消息传到沈晨南的耳朵里,立马急匆匆的就来店里,将我拽着就往外走,我挣扎着:“沈晨南,你这是干什么,你放开,勒疼我了。”   他心里肯定是气的,用劲儿不小。   他将我拉出商场,粗鲁的塞进他的车里,锁了车门,发动车子,几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沈晨南,停车,你今天发什么疯。”   “对,我是疯了,被你给逼疯了。”沈晨南侧头朝我吼了一句:“我他妈的真被你逼疯了。”   心里一惊,看着沈晨南暴跳如雷,我不敢再说话,生怕刺激到了他。   沈晨南的车子开的极快,速度就像是他心中的怒火,速度有多快,他的怒火就有多大,我紧攥着安全带,看着路上不断闪躲的车子,甚至有人探出头来骂疯子,骂傻逼会不会开车,我心惊胆战。   沈晨南的车技不错,虽然快,但很稳,最后他在水库前一脚踩了刹车,我盯着前面的水库,如果沈晨南晚踩刹车两秒或者是一秒,我在想,我们会不会连人带车都冲进了这水库里去?   我的思绪被沈晨南重重的关门声给惊醒,我抖着身子下车,脚刚沾地就是一阵发软,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扶着车门就吐了。   沈晨南蹲在路边掏出烟来猛吸,就像是吸毒那样,像个瘾君子,他只是淡淡地睨了我这边一眼,没有动作。   我吐了好一阵,早上吃的几乎都吐完了,肚子都空了,才舒服点。   我在车头拿纸巾,又用矿泉水漱口,靠在车头,吹了吹冷风,人慢慢地也就精神了。   沈晨南已经抽第四根烟了,我没开口,就静静地看着他抽,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想发什么疯。   他不停地不停地抽,一地都是烟头,这里风很大,后来他再掏出烟,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燃,他烦躁的扒拉一下头发,将限量版的打火机扔进了水库,真是败家子。   不抽烟了,他的肩膀忽然垮了下来,回过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问:“楼笙,丫丫生日那天你就已经怀孕了?你他妈的骗我说什么亲戚来了,我就这么不让你信任?就这么让你防备着我?你是觉得我是要弄死你的孩子还是要怎样?”   我依靠着车头没动,风吹乱我的发,凌乱的拂在脸上,扰乱了我的视线,我也有些烦躁,如果不是有孕,我也想抽几支烟。   烦躁的捋了捋头发,迎着他暴怒的眸子说:“我们不过是彼此彼此,你不也对我没说一句实话,就像你说的,这谎言有善意,有恶意,我想你很不愿听见这消息。”   我几乎是将他那日的话都还给了他。   当时我并没有想着防备沈晨南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告诉,孩子是傅容庭的,告诉沈晨南算什么,一码是一码,就像傅容庭想跟我去墓地看孩子,我没让是一个道理。   是沈晨南的孩子,就该他知道。   是傅容庭的,就跟沈晨南没有关系。   沈晨南瞪了我一会儿,将脚底下的石子直接踹进了水库,嘴里骂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脸,目光看向水库,讷讷地问我:“楼笙,我他妈的真的就追不到你了吗?”   今日的沈晨南跟个神经病似的,但意外的让我心疼。   抿了抿唇,目光同看向水库:“沈晨南,都过去的事了,我想你不至于这么控制不住情感,都忘了吧,以你的条件,别说有个女儿,就是有老婆照样找得到好女人,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话没说完,他回头看我一眼:“可我就恋上你这狗尾巴草了。”   嘴角抽了抽,我真想将手里的矿泉水砸过去。   “你到底有没有眼光,我这哪里看起来像狗尾巴草?明明就是一朵玫瑰花,还是带刺的。”   “看出来了。”他扬了扬嘴角:“带刺的狗尾巴草。”   我懒得跟沈晨南争辩,他拍了拍身边,示意我坐过去,我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坐下,两个人就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坐在路边。   我喝了一口水,递给沈晨南,想到我刚才用这水漱口,虽然没有对嘴,但还是不礼貌,刚想拿回来,他却接了过去,对着嘴就猛灌了几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性感的喉结带着节奏滚动,很迷人。   他扭头过来见我盯着他,挑眉笑了笑:“是不是发现我挺帅?被我迷到了?”   “一般般,就比傅容庭差那么一丢丢。”我有拇指跟食指掐出一段距离。   我拿沈晨南跟傅容庭比较,以为会踩了这位爷的尾巴暴跳,没他就只是嫌弃的丢给我三个字:“没品位。”   我笑了,看向远方:“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没道理的,更何况傅容庭本来就长得好,我这人一直就没品位,像沈少这型,有大把的女人欣赏。” 第123章:老婆,乖   他冲我笑了笑,下巴微仰着看向远处。那刚毅的轮廓更显立体。半抿着唇说:“楼笙,今天我把话就撂这了。有一天傅容庭不要你了,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着,随时来投奔。”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每个字却那般沉重,如千金。落在我心里,颤了颤。   如此大度的话从沈晨南嘴里说出来让我有点讶异。好似刚才那个暴跳如雷的人不是他。   我瞥了他一眼,半玩笑地说:“等哪天傅容庭不要我了。我也不能吃回头草啊,这大片森林,凭我的容姿,那还不是大把大把的男人。”   他鄙视了我一眼:“你这理想可真是伟大。”   我一笑:“我想每个男人都想坐拥天下美女。女人也不例外。”   之后我们没再说话,就静静地坐着,马上就要十月。水库对面远远地是枫叶林,红了一大片。映在那水里,接馕着那碧蓝的天空,真是美。   忍不住叹了声:“真想过去看看。那枫叶是不是真的红艳似火。”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是傅容庭打来的电话。   现在傅容庭几乎每天都给我打一个电话,我侧头看了一眼沈晨南,他面无表情的说:“拿远一点去接,我怕待会忍不住冲回去跟傅容庭打起来。”   我笑了笑,起身拿着手机走远了点接通,低沉的声音:“吃了没有?”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若我是在店里,刘管家也该把饭给我送过来,一个借口能说一次,就不能再用第二次。   我不想骗傅容庭,沈晨南大摇大摆的将我从店里带走,人多嘴杂,也瞒不过,索性实话实话说:“还没有吃,我今天没在店里,来水库了,跟沈晨南一起。”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跟沈晨南走,只听他好像绷紧了神经似的沉声说:“我马上过来接你。”   “不用……”我话都没说完,那端已经挂了电话,我想着傅容庭要过来,那这两人对上岂不是又要打架?   见我挂了电话杵着原地没动,沈晨南冲我喊了一声:“怎么,你老公要过来?”   男人还真是了解男人。   我只能这样以为。   收起手机,我走过去,低头看着地上的他,扯出一抹笑说:“沈少,商量个事……”   “我不走,就在这等着。”我没说完他又懂了,折断脚边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挽起袖子吊儿郎当的说:“那天喝醉了打架不酣畅,这难得的机会,还真想跟你老公干一架,让你看看到底谁厉害。”   “这个很重要?”我重重扶额:“沈晨南,我怕到时三个人都交代在这,我很惜命。”   “那你待会一边看着。”   “沈晨南……”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寻思着,这里没酒瓶子了,待会我得用石头砸自己来阻止一场血案?   傅容庭来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在我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场即将发生的血案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在身后响起,耳膜都快被刺破了。   重重的摔门声,傅容庭大步流星,带着疾风走过来,握着的肩膀,上下检查我一遍,确认没有受到伤害,他握着我的手,面色冷凛的看向坐在地上叼着狗尾巴草的沈晨南,冷冷警告:“还想沈家在北城立足,以后就离我老婆远一点。”   沈晨南一点不惧傅容庭的威胁,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冷哼一声:“口气倒是不小,傅容庭,为了一个女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你干不出来。”   “那你试试。”绝对的挑衅。   这浓浓的火药味,我给沈晨南使眼色,又扯了扯握着傅容庭的手笑眯眯地说:“老公,我饿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你饿坏了我可以,把你儿子给饿坏了,你可别心疼。”   我想傅容庭应该吃我这一套,他最喜欢我叫他老公,好像每次一叫,都是有求必应。   沈晨南看似吊儿郎当的,那双冷厉的眸子挑衅味十足,傅容庭那冷锐的目光也跟刀子似的,两人的拳头都已经握紧了,我心惊胆战的,幸好这傅容庭还知道心疼儿子,松开了手,神色淡淡,嘴角却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走吧,老公怎么会饿了老婆,马上回去喂你。”   这是一语双关啊。   脸红了红,但这个时候可不好反驳,就当没听出另一层意思,乐呵呵配合道:“老公,你真好。”   傅容庭摸了摸我的头,似笑非笑:“老婆,乖。”   这恩爱秀的撒了一地狗粮,沈晨南手指着傅容庭囔囔:“傅容庭,楼笙还怀着孩子,你他妈敢禽兽试试看。”   傅容庭没理会沈晨南的跳脚,牵着我上车。   他发动车子时,沈晨南斜站着,朝我挥着手笑说:“楼笙,我等着你来投奔我的怀抱。”   看着沈晨南欠揍的表情,我真想把傅容庭放下车,揍一顿算了,但想归想,我还是说:“别跟一个神经病计较,我饿了。”   一路上傅容庭神色也让人看不出喜怒,我也不敢多话,开了一半,我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根本就不可能打起来,沈晨南要的只是挑衅,傅容庭要的只是我跟着他走,他就已经赢了啊,这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沈晨南还拿什么争?   两人要是真打,肯定找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私下解决。   想通了这些,我才觉得这男人的心思真的跟回环针似的难猜,我既然送上门让傅容庭调.戏。   傅容庭带着我去了老地方悠然居吃饭,点了一些我爱吃的菜,那些孕妇忌口的东西,他全都没让上桌,哪怕一些菜里面的一些佐料对孕妇不好,他也没点。   看来他最近做了不少功课。   服务员上菜很快,我夹了一块他给我的鱼肉吃,咽下去后,我打破沉默问:“最近忙不忙?”   “有事?”惜字如金。   我又问:“那国庆长假,你这个总裁有假吗?”   “想去哪里?”言简意赅。   我干笑了一声:“你看结婚这么久了,你也没带我去过什么地方,天天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要不你带我去看看自然风景?”   这次他抬了头,给我盛了一碗乌鸡汤说:“欠你的蜜月也是时候补上了,老婆不提醒,我还都忘了。”   傅容庭对外面也是宣称我是他的妻子,从来也是叫我的名字,只有偶尔在傅家人面前维护我,在沈晨南面前挑衅时才会喊老婆这两个字,这还是第一次在平凡中听他喊这一声老婆,心里泛起丝丝甜蜜。   “都结婚两年了,也不用蜜月了,你就带我在周边转转就行。”   他应了一声,可我知道他没把我的话放心里,他的心里还是计划着蜜月的事。   可他每天都这么忙,连个周末都没有,吃个饭都要挤出时间,每天回来给我做了饭,晚上又得在书房里熬到凌晨。   吃好了饭,他送我回店里面,走的时候嘱咐我说,以后不能再跟沈晨南走,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我有预感,有丫丫在,我跟沈晨南的关系就不会彻底断了,就得一直这么纠纠缠缠下去,但嘴上肯定得应着。   傅容庭回了公司,我这在店里面屁股还没坐热,杨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情绪特别低迷:“妞儿,来陪我,你再不来,我恐怕真控制不住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了。”   我这个甩手掌柜当的毫无压力,一面往外走,一面问:“在哪里?”   想到之前杨欢说的老家那一群人,估计这几天被那一家子折磨的够呛。   杨欢给我报了一串地址还有酒店的名字跟房号,我急急的赶过去了,按了门铃,脚还没踏进去,杨欢抱住我嘟囔说:“妞儿,还是你最好,你把傅容庭给甩了吧,我们两个过。”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话可是以前我们小时候说的玩笑话。   “你可没有傅容庭大款,跟你多吃亏啊,我才不干。”我搂着她进去,将她按在沙发上坐好,看着她问:“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这火爆脾气都躲到这酒店来了。”   杨欢埋汰了我一声:“你这就是重色轻友。”   她烦躁的想要抽烟,大概想着我怀着孩子,也就将烟盒往茶几上一扔,人仰躺在沙发上,目光盯着天花板,我戳了戳她的肩膀:“你把他们扔哪里去住了?”   “旅馆里。”杨欢忽然恹恹地说:“楼笙,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他们眼里也就是除了钱钱钱,不会再有别的了,我竟他妈的还期待着他们能关心关心我,好歹我也是他们女儿,好歹我也为这个家累死累活,来这北城几天了,我从他们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钱,对于我过的怎么样只字未提,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我被人养着,厚颜无耻的说是要见见,名义上说是给我讨公道,心里还是想着拿钱,我否认,昨天我哥竟然跟踪我,也幸亏我刚到门口发现了,赶紧找了一家酒店住,顾云生这几天都在外面出差,我得赶紧想个办法怎么处理这事。”   听到杨欢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我有些心疼,她此刻心里那最后一丝期盼估计也没了。 第124章:鸡飞狗跳   农村再怎么重男轻女,但也没这么偏颇的。杨欢到底算什么?顶多就是一个提款机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把他们扔在旅馆不管了?”   她歪头看我一眼说:“楼笙。我真有想过不管,真的。我甚至是后悔去接了这一趟,我这就是犯贱啊,明知道的结果还不死心,现在他们知道我傍上有钱人了,更不会轻易离开了。昨天我哥还说打算在这北城找一份工作,都在这安家了。说什么正好有个伴,一家人也算是团聚了。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赖在这里,顾云生给我再多钱也不够填了他们这窟窿。”   在老家尚且找不到工作,来这北城。杨攀能干什么?根本就一点苦不能吃,杨欢就得供养着这一群寄生虫,就在眼皮子底下。还真能看着饿死了?   估计这就是杨欢的无奈之处。   我也不好说什么,坐在她身侧。叹息道:“想个法子,还是让他们回去吧,在这里早晚得让顾云生知道。那顾云生的脾气也不是温和的。到时出了什么事,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受。”   “肉就在眼前,你觉得他们真会甘心走?”杨欢坐起来,双手抱着膝盖说:“上辈子真是欠他们的。”   “钱能摆平的事对于你来说还是事?”我笑说:“杨欢,你这就是顾及着这一层亲情,否则按你这脾气,不走,揍也将人给揍走了,他们无非要的就是钱……”   我这话还没说完,杨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一串没有署名的号码,她接了起来,我隔着近,也就听到了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吵吵囔囔的,大概意思还是听清楚了,杨欢的父亲带着一家子去了顾云生给杨欢买的小区。   这电话是小区保安打过来的。   杨欢立马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急急地穿了鞋子,我陪着她一起过去了,当看到门口那场景,别说杨欢气愤不已,换做是我,也能气的头顶冒烟。   杨欢的父亲跟母亲衣着朴素,手里一人各提着两只鸡,嘴里大声囔囔着:“儿子,快捉住,在那,哎呀,又给跑了……”   那小区门口还有两只跑掉的鸡,杨攀追的满头大汗的,保安小区也跟着在追,杨攀的老婆怀里抱着嗷嗷大哭的孩子。   二老见着杨欢,手举着母鸡朝杨欢挥手,那脸上的笑灿烂的跟朵菊花似的,杨欢的母亲冲杨欢喊道:“欢儿,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啊,你看我跟你爸买了几只老母鸡来看你,你这孩子,就知道外面瞎跑,快帮你哥把母鸡逮住了,待会妈给你炖鸡汤喝。”   几年不见,我都不知道杨欢的母亲也这么会说话,这么会演戏了。   小区门口来往不少人,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又是好笑又是疑惑,嘴里叨叨着问这是哪里来的乡巴佬。   这小区进入的可都是什么人?开着的都是奔驰宝马,何曾见过如此闹剧。   杨欢在这小区里也是住了几年了,这下脸算是全丢完了。   杨欢看了眼左右舆论纷纷的人,走过去,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咬牙切齿的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保安气喘吁吁,帮忙捉住了一只鸡过来问:“杨小姐,这真是你家人?杨小姐你看我们这小区还没出过这样的事,你们要是有事,还是换个地方说吧,这进出小区的车辆不少,万一有住户投诉,我们保安也难做。”   这进进出出的车,却被这鸡飞狗跳的场面给堵了,进出不便,安保也是讨生活,自然不敢得罪业主。   杨攀也捉住了一只鸡,过来嬉皮笑脸的说:“妹妹,你看我们大老远的来却还没有进你这门,见你这些年在北城吃苦,瘦了不少,爸妈大清早特意去市场买了鸡过来,看你这小侄女也一直哭,这太阳这么热,有什么话咱们进门好好说,你看这门口堵着,也确实让人家小哥不好做。”   杨欢气的脸色一阵青白,我拉着她的手,那手也在剧烈的颤抖着,这一家子都在逼她啊,将杨欢往绝路上逼。   杨欢是小三的事在这小区里已经有人在说三道四,现在又来如此奇葩的一家子,当真是没了退路。   这人都堵在门口了,没进门,这是不可能走,杨欢只能将人带回顾云生给她买的房子,那几只母鸡肯定是不能带进去,满屋子的鸡屎味,估计顾云生回来了,那就好看了。   几只母鸡直接被杨欢拿去送给门口保安,‘犒劳’他们。   二老心疼母鸡钱,但想想估计待会可能有更多的钱,那几只母鸡也就没要了。   进了房子,杨攀老婆抱着孩子各个角落去看,嘴里带着家乡话口音惊叹道:“这房子也太漂亮了,欢儿,没想到你住的地方这么大,这么豪华,你瞧瞧这沙发,这地板,还有这灯,得不少钱吧。”   四人眼里透着贪婪与羡慕,几人看了一圈,除了卧室,这房子都被看了一遍,杨攀从阳台里走进来,依然是嬉皮笑脸的冲杨欢道:“妹妹,哥哥早就知道你最有本事,这些年在北城赚了不少钱吧,就说你这些年往家里寄的,也有大几十万了,你这房子哥看了,没个百来万,怕是买不下吧,妹妹,你可真是行啊,杨家能出你这么有出息的人,以后哥也算跟着扬眉吐气了。”   杨母也乐呵呵的说:“对啊,还是咱们欢儿最有出息,谁让我这生的好啊,看欢儿这脸蛋,这模样身材,那准是当少奶奶的命啊,村里算命的说我这是老来享福的命,大富大贵,看来还真是算着了。”   杨父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儿,脸上无比有光,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胸脯:“那可不,这老杨家的女儿能差了去,当初让欢儿进城就是最对的选择,看着北城到处高楼大厦,那车子满地跑,这几天看得我眼都花了,这还真是个好地方啊,那穷山沟里跟这里哪里能比得了,以后要是在这养老,那可是太好了。”   杨母拉着杨父的胳膊笑说道:“你说的是,昨晚我看见那广场上不少人,在那又是扭脖子又是扭腰的,可真是热闹,这乡下一到晚上黑咕隆咚的,还是大城市好啊。”   杨攀老婆抱着孩子坐在对面,脸上那笑比外面的太阳还晃眼:“爸妈,我也觉着这大城市真是好,要什么有什么,就连厕所里都是香的,以后要是咱宝儿在这读书,那也是城里人呢,以后也像她小姨找个有钱人嫁了,我跟孩儿爸就等着享福喽。”   杨攀搂着老婆,环看着这漂亮的房子一脸憧憬似的:“老婆说的是,以后咱女儿就是这大城市里的人,住着这大房子。”   说着,杨攀扭头对杨欢笑说道:“妹妹,今晚我们住哪个房间,我刚才看了,这楼上就有三间房,这楼下两间,够住了,也不用再回那旅馆浪费钱了,以后咱们兄妹就在这北城好好干一番事业来,让那些村里人看看老杨家人的本事。”   杨母对于杨攀的‘雄心壮志’那可是脸都要笑烂了,笑眯眯道:“对,儿子,你以后就跟着欢儿好好干,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了。”   这四人一人一句,就把留在北城这件事仿佛拍板决定了,对于那未来,个个觉得那就是美好的日子,金钱,都在朝他们招手。   杨欢坐着没吭声,等着一个个把话说完了,才冷笑了一句:“都说完了?你们这是觉得这大城市好?想留下来是吧,这遍地金子,弯腰就能捡到了是吧,想跟着我干,你们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为什么能住在这里吗?享福的命,想来大城市,行啊,我不拦你们,但以后别再我这拿一分钱。”   杨欢的话让四人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杨攀尴尬的笑了笑说:“妹妹,哥这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咱们好歹是兄妹,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话干什么,你在大城市活的好好的,享着福,难道还让爸妈都回那穷山沟里过苦日子,你这有钱了,也不能忘了本。”   苦日子,杨欢这些年拿回去的钱,让他们活的比谁的逍遥,现在却来说这话,简直是在拿刀子戳杨欢的心窝子。   杨母说话了,这都是自家人,也就不装那些门面话,扯着嗓子拍着大腿尖声尖气的嚎道:“欢儿,你这找到了好人家,就把爸妈都给忘了?你忘了谁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的,我这都是造什么孽啊,你说说这算什么意思,自己住着豪华大房子,把我们都往那破旅馆扔,你这是瞧不起我们,还是寒碜我们啊,是不是觉得我们给你丢脸了,真是白养你几十年呢,没想到最后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啊。”   “含辛茹苦?你杨桂花除了生了我这个人,你有半点教育过?关心过?你拿我当过人吗?小时候发高烧都快烧死了,你在干什么?你在隔壁打牌,为了培养你们口中的儿子,我十五岁就辍学出来打工了,十年了,你有来看过我一次,每次电话就是钱啊钱,我上辈子是欠你们的啊。”杨欢终是忍不住火了,怒道:“养你们的那些钱都是我靠卖身来的,你们不是要来这干一番大事业吗,去啊,让老杨家扬眉吐气的机会来了,全家人都去卖得了,我告诉你杨桂花,你要真是养了白眼狼,你们这几年恐怕得去要饭了,这房子你们看也看了,也该回去了,别给我打什么歪主意,这房子不是我的。”   杨欢可真是气急了,直呼了杨母的名字,大家都一愣一愣的,其实他们是知道杨欢被人包养了,寻常人家,那可是怎么也不要自己的女儿干这个,可这些人倒好,就只看见钱了。 第125章:下手太狠了   在杨欢没跟顾云生之前,她可是什么苦都吃过。厂里也去过。服务生也做过,卖过衣服。摆过地摊,一个女人在这北城得多难啊,刚来时,那才十几岁啊,没见过花花世界。也没经历社会险恶,几次差点被骗进会所去。后来去了浴足城,那也是被客人各种刁难。揩.油,说什么包养的,不从,那就是背后里一把刀。各种被欺负,这一切都直到遇到了顾云生,她这北漂才算安定了下来。   顾云生许了她不再颠沛流离。许了她一世欢颜,可终究没能给了这名分。   杨欢这一生。是苦的。   杨父怒声责怪道:“欢儿,你这怎么跟你妈说话的,我们一家人大老远的来看你。还能图你什么。你只要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只是……”   杨欢都把话说的如此明白,这杨父还没说一句关心的话,哪怕假惺惺的也没有,没问她怎么就被人包养了,这被包养能过得好?这是做父亲说出来的话?   杨欢的心岂能不寒。   后面的转折杨欢根本没给杨父说下去的机会,冷声打断了,讥讽道:“那还真是感谢你们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我在这过得很好,既然不图我什么,那就更应该赶紧回去了,最迟过了国庆,这是我最低的底线。”   杨欢直接把话堵死了,我一直坐在杨欢的旁边,攥着她的手,给她力量,杨母耍泼,大声道:“欢儿啊,我们可是你的父母,你就这样不管我们死活,当爸妈的能要你点什么啊,都说养孩子防老,好不容易养大了,翅膀硬了,就不管我们了,你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啊,既然如此,那明天妈就去买一瓶敌敌畏喝了得了,也免得你看了碍眼。”   “别。”杨欢立马抬手,杨母以为有转机,两眼一亮,没想杨欢接下来说:“你可别明天死了,要死就今天,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个好日子,你要是嫌路上寂寞,觉得我这个女儿不孝,把我带上也没关系。”   杨母愣了愣,坐在地上嚎的更大声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杨母一贯的伎俩。   杨攀站直了身子,手指着杨欢教训的口吻说:“杨欢,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你过得好了,当爸妈的来看看你也有错了?你别有了钱就瞧不起人。”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杨欢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杨攀老婆说:“就连你讨老婆都还是我拿卖身的钱给娶回来的,没有我,你他妈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些年往你身子砸了多少钱,你有什么事干成了?我告诉你杨攀,你是最没资格跟我吼的人,赶紧都给我滚蛋,否则我就报警,‘请’你们出去。”   杨攀也是火了,一拳砸了茶几,杨欢是火爆脾气,更别说这十几年来挤压的怨气跟怒气,她才不会管自己一个女人能不能打得过,那肯定是要干架的。   我抢在她前面拉了她一把,看着二老不冷不淡的说:“叔,婶儿,你们这大老远的来,的确辛苦了,但你们也应该要知道,这是帝都,都是从农村出来的,都吃过苦,这大城市想要生存比你们想象中更难,这出门哪一点不要钱,你们别只看着这繁华景色,这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杨欢这些年受了不少苦,你们也没点关心,这心里难免不平衡,扭曲,你们看,这杨欢也二十五了,在农村里孩子都打酱油了,可现在自己的终身大事连个着落都没有,你们也该体谅她一下,多包容着,杨欢是你们生的,也不会不管你们。”   我的话让二老面色有些愧疚之色,不管这是装的还是真的,那说明我的话还没偏离太远,是有效果的,杨欢讶异的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这瞎话说的有点过了,但是能用话解决的事,又为什么非要弄的鸡飞狗跳?   我继续说着:“叔,婶儿,这些年杨欢往家里拿的钱也够了,人要知足,你们要的不过是钱,撕破了脸皮,你们也是一分钱拿不到,不如退一步,杨欢还能给你们养老送终,晚年不愁,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指望着大儿子恐怕你们只能曝尸荒野了,你们现在站着的这房子不是杨欢的,等主人回来,别说住下来,恐怕你们得去派出所过夜了,若是得罪了那人,这杨欢也拿不到钱,还会被扫地出门,这有钱人不缺女人,要是女人不懂事,惹了麻烦,你觉得这男人能喜欢?能给钱吗?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鸡飞蛋打不是,看着时间那人也该回来了,你们还是先去旅馆住着吧,杨欢这也是为你们好,后天就是国庆了,到时大家再一起出去玩,杨欢刚才还跟我说要带你们去哪里哪里玩,这天.安门那时可热闹得很,这长城故宫啊,还有那颐和园,可都值得去看。”   杨欢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我朝她暗暗使了一个眼色,看在金钱名下,二老也松动了,这毕竟真得罪了顾云生,没有好果子。   有我在中间当调和油,一场硝烟也算是化解了,我跟杨欢送四人出去,给他们叫了车,走的时候,杨母拉着我的手笑呵呵的说:“小笙啊,欢儿这性子急,你帮忙多劝劝,我们二老倒是没关系,这杨攀啊留在那穷山沟里也没个出息,这大城市里机会多,怎么着也比山沟里强啊。”   “恩,婶儿,你放心,我会帮忙劝劝,慢走啊。”我笑着挥手。   杨母这还是拐着弯儿想要留下来,杨攀留下来了,这二老能不留下来?   送走了四人,杨欢凑过来说:“楼笙,看不出来啊,你这嘴还如此会说,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智商倒是见长了,被你这一说,我特么都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缺爱了,心里扭曲不平衡了,还什么游天.安门长城,说的跟真的似的。”   我挑眉一笑:“也不看我是干什么的,什么刁钻的客人没遇到过,你跟你爸妈来硬的不行,若真赖着不走,顾云生回来了,有你头疼的,你就是暴脾气,事情摊在自己身上就急眼了,对你爸妈还是来软的吧,不然他们真闹起来,下次就不是逮几只鸡来了。”   说着,保安跑过来,手指着保安处地上拴住的几只鸡问:“杨小姐,这些鸡怎么办?”   “都说送给你了还磨磨唧唧什么,拿回去杀了,炖汤还是红烧都随便。”杨欢摆摆手,保安得了几只鸡,心里也高兴,回了自己岗位。   解决了头疼的事,看着时间傅容庭也下班回去了,我赶紧说:“我还是回去了,傅容庭估计在家也快做好饭了。”   “楼笙,你就在我这秀恩爱吧。”杨欢埋汰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要死要活的要离婚,现在不离了?”   “什么都可以让,这老公能让吗?”我把当初杨欢说给我的话送给她。   杨欢为我无比高兴,摸了摸我的肚子说:“楼笙,你一定要幸福,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这北城,你也算是扎根了。”   对啊,我的丈夫,我的孩子,都在这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不就是扎根了。   回到家里,一进门就闻到了那饭菜香,我换了鞋子朝厨房走,傅容庭正在煲汤,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心里无比幸福。   我走过去环着他的腰,脑袋往前面探:“还要多久吃饭?我这都饿死了。”   “再等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他很享受我的拥抱,低沉磁性的声音很是好听,就像是大提琴似的,荡进心里暖暖的。   放了一些佐料,将火关小了一点,我就这样拥着他,看着他做饭,他让我出去等着,我不愿,他轻笑了声,也没执意让我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一切都搞定了,之前都一直是从身后抱着傅容庭,也没看见他的脸,这一转过来,我见到他嘴角的淤青,心一紧,连忙问:“这怎么回事?跟谁打架了?”   “解决私人恩怨。”   我恍然大悟,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还真是又回去跟沈晨南打了?”   他只笑了笑,没说话,这脸上的伤还能看见,也不知道这身上有没有伤,心急之下我扒开他的衣服检查了一番,他嘴角含着笑意,握住我的手:“别心急,先吃了饭再加餐。”   我就沉浸在他有没有受伤上,也没细听他话里面的意思,这皮外伤是没有,就怕伤了筋骨,我抬头说:“还吃什么吃,有没有哪里疼?”   “吃饱了就不疼。”他嘴角笑意更甚。   这下我也反应过来了,噌的红了脸,赶紧跳开,瞪了他一眼说:“最近都给我憋着,之前还没打够,上次的淤青都一个星期才消,这次又不知道要多久,没想沈晨南这么能打,对了,他怎么样了?”   我想着这傅容庭下手也不轻。   傅容庭冷哼一声:“估计要两个星期。”   “……”这下手也太狠了点。   坐在饭桌前闻着饭菜香,我瞥了眼傅容庭笑说:“傅容庭,你对我这么好,我怕会折寿,让指点江山的大总裁来做饭,真真是大材小用了,对了,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我都不会。” 第126章:男人都喜欢大的?   他的目光朝客厅的茶几上看了一眼:“看一遍就会了。”   我也顺着去看了一眼,他说的是食谱。我讶异的问:“看一遍?”   我之前为了给傅容庭单单是做早饭就练习了很久。生怕这大总裁对吃的要求高不合格,那时候照着食谱练了大半个月才勉强会几样早餐。读书那会儿经常是不吃早饭的,而小时候也是给我爸他们煮点稀饭,然后合着泡菜吃就得了,穷人家的饭食不会如此讲究。   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关键是看这里。”   “那看来你要为你未来儿子的智商堪忧了。万一遗传到我,这好苗子就毁了。”   “不怕。我算了下,就算遗传到你的智商。再加上我一半,智商也比平均水平高了。”   我差点将嘴里的饭给喷出来,目光呆呆的看着傅容庭:“傅少,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幽默。”   傅容庭淡定地答:“我以前吃错药了。”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暗地里默默竖起大拇指,刨了一口饭,想了想说:“傅容庭。你这么忙,其实不用这么天天给我做饭。我没那么金贵,你要是怕我累着你儿子,请一个保姆就行了。”   “不用。照顾老婆孩子是丈夫的责任。我想跟你过平凡的日子。”他淡定的夹了一块肉给我:“多吃点肉,听说女人怀孕都会大一个号,趁机补补。”   大一个号?   我没看错的话,傅容庭那眼神是落在我的……胸口?   脸颊泛起两抹红晕,我拿手捂着胸口,瞪着傅容庭:“我这可是c,你还嫌小?你们男人都喜欢大的?”   他盯着我的胸口,好一会儿才说:“有c?我对这个不太懂,如果你觉得好,那就将就着吧,我不介意。”   第一次在傅容庭这里我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我皮笑肉不笑:“傅少,你摸过最大的是多少,我让你这么不满足,说来听听,对了,我看那苏姗的好像有d吧。”   那天在办公室里,那胸前风光,说不出的魅韵,应该是有34d,真是傲人身材。   他沉吟了半响,我正想着他要是敢说出不错的评价,今晚也就让他睡书房去,没想他给我三个字:“没摸过。”   我不信:“真没有?”   “你在怀疑你老公的人品?”   我很想说,一直在考察阶段,可面上笑呵呵给他夹了一根青菜:“怎么会呢,夫妻之间要信任坦诚,来,老公辛苦了,多吃点蔬菜,有益身心健康。”   傅容庭很是满意的吃下我夹的菜。   看着傅容庭,心里还是有点欢喜,什么叫秀色可餐,这眼前不就是吗?   平凡的日子,正如傅容庭所说,如果连生活中最基本的事都请保姆做了,那这婚姻生活也只是一句话,而现在傅容庭做成了实事。   “这上得厅堂还下得厨房,在外又能赚钱,还能打架,高颜值,傅容庭,你这么全能,会让我觉得自己除了会生孩子,好像都没用了。”   我本以为傅容庭会说两句话来证明我其实也还有其它用处,他却淡淡地说:“我傅容庭的老婆只需要安心的待在我身边。”   我愣了愣,旋即笑道:“那做你的老婆还真是赚了。”   傅容庭这要求对于大多数女人估计暖到心窝子里去了,但我怎么听着都有点别的意味在里头。   默默地吃了饭,我想去洗碗,他以洗涤剂伤手为由自己去洗了,我无聊的躺在沙发上随意拿了一本杂志翻来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次怀孩子最大的反应应该就是这睡觉了,有种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感觉,困得很。   朦胧间感觉傅容庭将我抱回了卧室,又盖好了被子,然后在我身侧顺势半躺了下来,我也顺着翻了个身抱着他的腰。   这样的日子我真想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半夜时,我醒了一次,傅容庭还是保持着半躺着的姿势,任由我抱着,手里正在看着一本孕妇百科知识书。   我抬了抬眼皮,嘟囔着问:“傅容庭,要是没这个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这么好。”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低沉道:“傻女人,快睡吧。”   可能真是傻吧,哪个女人怀孕了见自己的丈夫突然好了都会跟孩子吃醋的,我笑了笑,窝进被子里又继续睡了。   这国庆节就要到了,傅容庭好像真的在计划着带我去蜜月,早上醒来时,我见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是一条短信提示,我瞄了一眼,傅容庭订了两张去三亚的机票。   吃早饭时,他也跟我说了,让我今天下早班回来,先去一趟老宅,明天就去三亚,这次时间紧了点,就先去三亚,等下次再带我去国外。   这傅容庭的速度还真是快,虽说不是去什么国外蜜月,这三亚也是个很不错的旅游地,那日其实我也就随口提提,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想他还真就上心了。   想到能一起出去旅游,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一辈子,我除了老家跟这北城,还真哪里也没去过。   换了衣服,素颜朝天,踩着平底鞋就去上班了,傅容庭说了下班来接我,这国庆到了,个个都兴奋得很,这可是仅此于春节的长假,但也有人愁,我见初夏恹恹地倚靠在门口叹气,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这么没精打采的。”   初夏吓了一跳,见是我,又继续倚着门看着来往的人,叹息道:“这放假都有约了,我爸也让我回去,可我不想回去,哎。”   “怎么不愿回去?这放假不都是往家里奔吗?”我从初夏的身份证上知道她的老家在深圳,离北京也不远,那也是个繁华的地儿,当初我其实还是好奇初夏为什么一个人会来这北城,她在深圳肯定比一个人在北城要来得强。   初夏再次深深叹口气说:“笙姐,我也二十三了,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爸妈都急死了,我这回去,肯定十个八个的相亲对象等着我挨个挨个去看呢,你说我能不犯愁吗。”   “相亲?这可是好事啊,先去看看,觉着合适就相处着,不合适说开就行了。”见初夏苦着脸色,我想到上次她慌里慌张的躲一个男人,拿手肘捅了她一下,凑近笑问:“不会是心里有人了吧。”   这一问,初夏果然红了脸,忙慌说:“笙姐,哪有,我就是不想这么早结婚,你看这才从学校毕业出来,还没报效社会就嫁人,那十几年的书不是白念了嘛。”   “报效社会?”我打趣道:“初夏,没想到你的志向如此之大,果然后生可畏啊。”   初夏嘿嘿一笑,手握着我的肩膀,推着我往店里面走:“笙姐,你就别拿我打趣了,现在你可是泡在蜜罐里的人,这国庆长假,傅少肯定要带着笙姐出去,现在养好精神,明天才能好好去玩,这店里面你就交给我。”   “为了不去相亲,假期也不要了?”我被初夏按在客人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来,正要说什么,见着店门口走进来一男人,脑子一转,我仰头看着初夏故意问:“初夏,刚才你说你爸妈给你准备了十个八个相亲对象,有照片吗?到时让笙姐给你看看。”   “那些歪瓜裂枣就不要拿来污了笙姐的眼睛了,笙姐天天看着傅少那张俊脸,别的哪还能入眼啊,照笙姐的眼光,那我这辈子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你这么漂亮,追你的肯定得排长队,你看看你身后那人,觉得怎么样?如果看上了,笙姐给你要电话号码去。”   闻言,初夏回头,看着店里面正跟其它员工看衣服的男人顿时就愣住了,那耳根子也红了,缓神过来,捂着肚子急急地道:“笙姐,我这肚子忽然不舒服了,去一趟厕所。”   说着初夏就要躲,可她还没出了门,那男人回过头,见着初夏惊喜道:“初夏,你怎么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   初夏自知躲不了,呵呵干笑两声,肚子也不疼了,站直了身子,拢了拢头发:“好……好巧啊,学长,没想在这见到你。”   我喝着水,悠闲地看着杂志,这初夏平时看着大大咧咧,没想到在感情上面如此的不好意思,还真是头一次见。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初夏,见她穿着店里的工作服装,问道:“初夏,你在这里上班?我上次来怎么没见着你,我听班里其它同学说你回老家去了,没想你在这,对了,这个国庆你回老家吗?班里说是要举办一个同学聚会,你要不要一起来?”   “同学聚会?”初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啊,国庆我正好有空,不用回去。”   “那这么说定了,五号的同学聚会,到时我来接你。”男人很是高兴,指着衣架上一条米色裙子问:“初夏,你看这条裙子怎么样?”   初夏脸上带着小女儿的娇羞,如实回答:“很漂亮。”   一听这话,男人二话没说让导购帮忙包起来,我以为那是送给初夏的,估计初夏也这样以为,脸都红了,哪知我们都没有猜中开头,自然也猜不中这结局,男人拎着装好的包装袋笑道:“初夏,你的眼光一向很好,这裙子小瑶肯定喜欢。”   初夏勉强扯了一抹笑:“你……你送给李瑶的?” 第127章:楼箫自杀了   “对啊,这五号的同学聚会她也要来。我准备向她表白。初夏,你说到时候小瑶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拒绝我?我这第一次跟人表白。心里有点紧张,你们女孩子最懂女孩子了,你给我出出主意。”男人说的很兴奋,好像马上就要告白似的,脸上露出了紧张又期待的表情。我看着初夏那努力维持的笑,忽然有点后悔刚才的打趣了。   两人聊了半天。走的时候,那男人还挺高兴的说:“哦。对了,记得啊,五号我过来接你。”   男人走后,初夏如霜打的茄子坐在我对面。端起桌上的水猛喝了一口,我见她这还未恋就先失恋的模样,有些不忍。哪个女人能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出主意如何去追别的女人,也就初夏如此傻。刚才还努力的维持着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装的多难受。   我安慰她说:“这天涯何处没有男人,别愁着脸了。就你这模样。男人都求着娶你呢。”   初夏恹恹地看着我说:“笙姐,我可是喜欢了他两年啊,专程为他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北城上学,笙姐,你说我还有机会追回来吗?”   我之前还想着这初夏怎么好好的深圳不待来北城,原来如此。   我看了眼初夏,想着刚才那个男人,说了一句:“说难也不难,只是你这憋了两年都不说,刚才那男人一看就是一根筋的,一个情商低,一个又害羞,都不主动,估计就难了,但是……”   “但是什么?”初夏两眼一亮。   “女追男隔成纱,如果你主动出击的话,估计还能成。”   “真的?”初夏思考着我的话。   见她思索着,我想这或许还真就能成一段姻缘也不一定,起身笑说:“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反正现在你也没心报效社会了,不如拿下男人,回去也不用相亲了,一举两得。”   初夏红着脸,嗔怪了一声:“笙姐,你刚才故意的。”   “总比你憋在心里还给人出主意怎么追别的女人好,我看你今天也没心思上班了,干脆早点回去,好好准备五号的聚会,等他被拒绝时,就是你上场的机会,这男人有时也可以趁虚而入。”   初夏讶异:“笙姐,你怎么知道他会被拒绝?陈深可是我们系的系草,当年我就是从校园网上看见了他,二话不说就来北城做交换生了,暗恋他的人都不知道多少。”   初夏给我细说了一大堆这个叫陈深的男人在学校里的丰功伟绩和如何优秀,我淡定的喝着水,然后说了一句:“就这情商的男人,估计也就你们这些花痴会喜欢。”   初夏笑眯眯的提醒我:“笙姐,傅少可比陈深还好看。”   我成功的被水给呛了。   初夏心思活泛了,我看她摩拳擦掌,好似真要把陈深拿下来,也就让她提前回去了,我在店里等着傅容庭来接我,老夫人那边听说我们晚上要回去,十分高兴,已经早早就让人准备了晚饭。   可这一顿晚饭我是没能吃上了,眼看着下班了,我打算去楼下等傅容庭,刚出店门就接到初夏的电话,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语气里满是恐惧和害怕,她颤抖着声音:“笙……笙姐……楼……箫自杀了。”   听到这句话,我都懵了,大脑空白了一秒厉声问:“初夏,你说什么?”   初夏抽泣着说:“笙姐,楼箫割腕自杀了,好多血,浴缸里全是血,我已经叫了救护车,现在车子还不来,血还在流,止不住啊。”   初夏的话让我心头一颤,挂了电话我立刻奔出商场,该死的竟拦了半天也没空车,初夏的话还在耳边,我是慌的不已,正要冲出马路随便拦一辆私家车也行,一辆黑色轿车却在我两米远处停了下来,傅容庭冷怒着一张脸下车疾步过来,架着我隔壁怒声道:“楼笙,你这是要干什么,这路上都是车,你没看见吗?”   我才管不得傅容庭的担心跟怒气,抓着他的手臂颤着声音说:“快,快回去,楼箫自杀了。”   傅容庭怔了怔,带着我赶紧上车,他一面发动车子一面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自杀了?”   我的脑袋都是懵的,初夏也没说,我哪里知道。   车子开了一半,初夏来电话说救护车已经到了,在去医院的路上了,问清楚哪家医院,我赶紧让傅容庭掉头去医院。   飞奔到医院,楼箫也刚从救护车上被抬下来,脸色苍白,割腕的手就那样耷拉着,血已经浸透了担架,触目惊心。   跟着医生将楼箫送进了手术室,签字的时候我的手在发抖,傅容庭拿过去签了。   初夏被吓的够呛,脸上还有泪,脸色也是一片白,可能这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血腥的场面,我的心也提着,傅容庭镇定多了,揽着我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初夏缓了一会儿跟我说,她回去的时候楼箫也回来了,都好好的,后来楼箫好像是接了一个电话,情绪就有些不对了,她还问了发生什么事了,楼箫没说,楼箫的脾气古怪,她也没太在意,自己回房了,最后实在觉得不对劲去楼箫的房间看,这才知道楼箫自杀了,用了一把水果刀,在左手手腕上狠狠划了一刀。   楼箫这是真心想死了,浴缸里放满了水,如果不是初夏发现的早,那血就顺着水都流干了。   以前楼箫闯祸,或者十天半个月不回来,甚至是几个月,我都担心她会在外面出事,或者就这么死在外面了,那时我是怕的,用楼箫的话说,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又何尝不是我的亲人,我妈脑子不清楚,只能说是血缘关系了,只有楼箫还能陪着到最后。   可我千想万想,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选择自杀,在家里面。   用如此决绝的方式。   我问初夏:“你听到是什么电话吗?跟谁打的电话?”   初夏回忆了一下说:“我听着楼箫叫对方成杰哥……”   连成杰,是连成杰。   连成杰到底跟楼箫说了什么,会让楼箫想到自杀?   我似乎是太过于相信连成杰的处理方式了,第一次,他让楼箫将家里给砸了,现在又闹自杀,不管楼箫对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那也是我亲妹妹,如果她真出点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我九泉之下的爸交代。   我坐在长椅上,冰冷的手被傅容庭握着,可我还是觉得冷,不由自主的冷。   期间傅容庭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应该是给老宅那边一个交代,楼箫是凌晨才被推出手术室,我望着医生问:“我妹妹怎么样了?”   医生说:“幸亏送来的及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还请放心。”   我彻底松了一口气,晚上初夏留在医院,我在病房里看了一会儿,楼箫还昏睡着,这一时半会是醒不了,傅容庭看着太晚了,我这还怀着孩子,他不放心,就带着我先回去。   回了公寓,我先上楼去了楼箫住的房子,她房间里那慢慢的一缸水都被血染红了,那水果刀就掉在地上,泛着幽幽冷光的水果刀上是楼箫的血。   真不知道那一刀子割下去是如何疼,又是多大的决心跟心灰意冷,当初楼箫吸毒成那样了,就算被轮被欺负,也没动过轻生的念头,这连成杰到底在她心里占了多大的分量。   傅容庭将我背过身去,沉声说:“别看了,我来收拾,你先出去坐一会儿。”   我呆呆地坐在床沿上,等着傅容庭收拾,我环看了一眼楼箫的卧室,床头上摆着的竟然是连成杰的照片,只有半抹身影,那一身正装,通过背景看应该是连成杰生日那天,而这照片好像是偷拍的。   心里一下子堵的慌,楼箫什么性格我这个做姐的还不清楚?   她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这次怎么就能任由着她胡来了。   心里无比后悔。   傅容庭收拾好带着我下楼,一晚上我都想着楼箫的事,就算窝在傅容庭的怀里也是睡不好,第二天早上傅容庭送我去医院,这三亚之行也就算是泡汤了。   我买了两份早餐去医院,楼箫已经醒过来了,靠着床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耷拉着脑袋,盯着手腕上的纱布,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初夏在一旁有点不知该怎么办。   我走过去,将其中一份早饭给初夏,让她先回去休息,她有点不放心,犹豫着说:“笙姐,我这不累,还是留下来吧,你这身子也不太方便。”   我浅笑道:“没事,你回去睡吧,都有黑眼圈了,五号你可还是要去参加聚会,总不能这么没精神的去。”   楼箫躺在床上没吭声,初夏走后,我将早饭放在桌上,叹了一口气坐下来:“我给你买了你最好吃的……”   我话都没说完,楼箫忽然情绪激动,将我买的早饭手一挥都打倒在地,我躲避不急,滚烫的热粥洒在我的身上,手背上,一会儿就红了,她瞪着我,声音不大,但那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仇恨:“滚,谁要你假惺惺了,谁要你救了,别用你这幅圣母的姿态来可怜我,我不要你管。” 第128章:沈家那些怪事   看着地上洒的热粥,我脑子里没有一刻犹豫。扬起手就扇了楼箫一巴掌。冷声道:“不要我管就别在我面前死,给我死远一点。楼箫,你要真想死,就不会回来,在外面就解脱的干干净净,用苦肉计这招对男人有屁用。你除了对着我吼,你他妈的还能干什么。我管你管错了,那就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有脾气,也别给我闹什么割腕了,直接出门,找一辆车撞死得了。我保证不会救。”   我也是来的路上才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楼箫用的苦肉计,不然也不会真在家里割腕了。   或许她自己也在赌。拿命去赌。   一次两次,我都由着她的性子来。这一次,就这么对着干的,看谁拧得过谁。   楼箫愣了愣。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狠狠地说:“你就巴不得我离你远远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把我送国外去,我走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们合起伙来骗我,要是我告诉姐夫你跟连成杰的事,大家都别好过。”   原来她是知道了要送她去国外的事。   我冷笑了说:“我跟连成杰有什么事?楼箫,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好,我给你机会,来的路上我已经打电话给连成杰了,估计一会儿就到了,这一招苦肉计都用了,不让想看的人知道,那不是白费功夫了。”   “谁让你叫他来的,我不要见他,你让他走。”楼箫激动起来,拔掉针头想要跳下床。   我按住她说:“怎么?你楼箫也有害怕的时候?今天我告诉你,要是连成杰给了你答案,你还给我寻死觅活,我也就真不管你了,别以为我会内疚,连成杰要喜欢谁那是他的自由,我告诉你,我不会跟连成杰有什么,你非要恨我,那是你的事,没办法让男人爱上你,将责任推给别人,还做下如此荒唐的事,我没理由为你的愚蠢买单。”   楼箫也不再动了,我松开她,见她面色难看,我按了护士铃,给她重新插上针头,清洁工也来将地给扫了。   连成杰匆匆赶来,知道楼箫割腕,他也是震惊的,那焦急的神色在脸上显而易见,我看了眼楼箫,走过去压低声音对连成杰说:“我就将烂摊子再交给你一次,若是再办砸了,楼箫出点什么事,连成杰,我们的友谊也算是尽了。”   不管连成杰什么神色,我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病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昨晚没睡好,头靠着墙头一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一道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我一个激灵的坐直了身子,循着声音看过去,邓玉兰坐在轮椅里对着身后的王姐骂骂咧咧的,王姐一直低着头,推着邓玉兰往走廊另一端去。   沈晨南说过,邓玉兰的腿不能行走之后脾气就愈发暴躁了。   对于邓玉兰,我能远离就远离,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王姐又从走廊那端过来,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她手里拿着单子,想来应该是去交费或者干什么吧。   王姐走过来时看见我,讶异了一下走过来笑说道:“楼小姐,你怎么也在这?”   “楼箫住院了。”   王姐关心道:“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没什么大碍了。”想到刚才的邓玉兰,我问:“王姐,邓女士她经常发作吗?”   王姐叹息地说:“这也不是,只是最近会频繁一点,好像去年这个时候也是,哎,也不知道当年怎么将这腿好端端的给摔了,一个好好的家,变成这样。”   心里一惊,我急说:“王姐,你不知道邓玉兰的腿怎么摔的?沈晨南不是说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吗?难道不是?”   “摔下来的?楼小姐,王姐并没有听说过啊。”   忽然之间我觉得沈晨南瞒了我太多事了,那一团团迷雾,搅的我脑仁都疼,但这次我没有再想去问沈晨南,因为我知道没有答案。   看着王姐,我问:“王姐,你能告诉当年我生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姐回忆了一下说:“楼小姐生产那天,我记得夫人跟少爷好像吵起来了,少爷要去医院,夫人拦着不让,不过后来两人都去了,只是这一去之后,直到一个月后夫人才回来,那时候夫人的腿就成这样了,到底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清楚。”   一个月之后?   “那沈晨南呢?”   “少爷第二天就回来了,那时我才知道楼小姐的孩子没了,少爷回来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又急匆匆的走了,等夫人回来之后,家里的佣人都遣散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伺候着夫人。”   王姐的话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可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想到什么,我又问:“王姐,那你知道丫丫吗?丫丫是怎么回事?”   “楼小姐,你也知道小小姐?”王姐对我知道丫丫的存在有些惊讶,又有些同情我,她说:“小小姐是少爷半年后抱回来的,我只知道那是别的女人生的,其它也不敢多问,不过有小小姐在,这少爷的心情才会好点,但是夫人好像非常厌恶小小姐。。”   我若有所思,王姐的同情大概是觉得我的孩子死了,沈晨南却抱回来别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有点为我不值与怜悯吧。   我扯了扯嘴角说:“邓玉兰一心想着要孙子,我的孩子没了,哪知别人生的又是个女儿,她自然不会喜欢。”   “楼小姐这话说的不对,就算这再怎么不喜欢自己的孙女,那也是沈家的骨血,可几次夫人都差点掐死了小小姐,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孽种,要小小姐偿命什么的,记得最严重的一次,小小姐差点没救过来。”   王姐的话让我心惊不已,到底要如何狠心才能对自己的亲孙女下得了毒手?   听着丫丫差点没了,我的心猛扯了一下,明知道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却禁不住胸膛里腾起怒火跟恨意,更是泛起阵阵心疼。   丫丫多么可爱啊,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啊。   “后来呢?”   王姐忆起那陈年往事也颇有些心悸:“少爷及时发现了,送去了医院,在医院守了小小姐一个月,这条命才算捡了回来,回来之后,少爷跟夫人大吵了一架,我在楼下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模糊的听到夫人骂小小姐是孽种,连带着将少爷也给骂了,还说少爷不是她儿子,说了一大堆骂楼小姐的话,反正那次闹的挺大的,后来夫人也犯病了,这犯病时夫人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也不奇怪了。”   闭上眼睛我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一场争吵,邓玉兰的发病时的模样真是吓人。   邓玉兰是真恨我,就如我恨她一样。   “怎么是你陪着来医院,沈晨南呢?”   “小小姐生病了,少爷正陪着呢。”王姐神色担忧:“这小小姐从小就体弱多病,昨晚发了高烧,少爷赶紧送了医院去。”   我急道:“丫丫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这我不太清楚,少爷也没回来。”   那么小就被邓玉兰虐待,身体怎能不弱,沈晨南跟我说丫丫身体不好,原来竟是如此。   王姐还急着去给邓玉兰忙前跑后,我也没再拉着她多问了,反正这沈家就是一团迷,不管沈晨南要骗我什么,这邓玉兰的腿怎么伤的,都没关系了。   我正准备给沈晨南打电话问丫丫的情况,连成杰从病房里出来,看他的神色,应该是没谈好,楼箫连割腕自杀的事都做出来了,搁在谁身上都头疼。   我问:“现在楼箫什么情况?”   “情绪暂时是稳定了。”连成杰抱歉的说:“楼笙,这次真是我的疏忽大意,昨晚楼箫打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机落在了客厅,萧寒正好过来陪我妈,也就替我接了电话,我问过萧寒,她也没跟楼箫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就会成这样。”   萧寒是连成杰的青梅,我也见过,性子挺温婉的一个女人,估计楼箫是听到萧寒的声音,不管说没说什么,接了这个电话,就已经足够让楼箫做傻事了。   我昨晚本还想大骂连成杰一顿,可又觉得没用,楼箫自己闹的性子,连成杰什么也没做,我能怪什么?   总不能自己撞上花台了,还怪花台挡路了。   我捏了捏眉心说:“连成杰,你以后还是别出现在楼箫面前,也别跟她再联系了,今天你既然已经将话说明白了,剩下的也都别管了,让她自己去想吧,想得通就想,想不通也逼不了。”   “楼笙,这……楼箫的性子太过极端,这件事终归是我引起的,我……”   “你还能做什么?”我无奈的说:“现在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楼箫都能自以为是,你的不出现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只要不让她看见你。”   最近可能我对他的态度都不太好吧,明明什么也没做的人,连自己的心意也是藏着的男人,只因楼箫喜欢上了他,就无端出现了这么多事,无端的承受我的冷态度。   让他去劝楼箫的是我,现在出事了我又怪人家头上,我也觉得有点过了,放软了语气说:“抱歉,我的情绪可能不太好,你先回去吧。” 第129章:防范于未然   连成杰说:“没关系,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你也注意休息。”   连成杰一向是个识趣的人,不会让我造成困扰。可又偏偏因楼箫生出了困顿。   连成杰走后,我回了病房,见楼箫情绪也还好,我开口说:“你真不想去国外,那也就不让你去。楼箫,连成杰的心思你也知道了。我想你该放下了,你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丢下这句话我就离开了医院,给沈晨南打了电话,知道丫丫在妇幼医院,也就过去了。   丫丫已经退烧了。昨晚哭的厉害,我去的时候已经累的睡着了,沈晨南就一旁坐着守着。他也是一夜未睡,在打盹。   沈晨南脸上也有淤青。颧骨那一块皮都破了,也知道当时两个人打的多狠了。   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本不想惊醒他。细微的脚步声也让他醒了过来。我看了眼熟睡中的丫丫问:“现在怎么样了?”   丫丫的小手上还插着针头,看着就让人心疼,再想到王姐说邓玉兰当初如何对待丫丫,心就更疼了。   “刚睡着一会儿。”沈晨南看了眼输液瓶,里面快没了,他按了护士铃,没一会儿护士进来换了一瓶。   我问:“怎么忽然就发烧了?”   他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又回过头去,沉声说:“丫丫的体质不好,很容易发烧感冒,几乎是一个月就会高烧一次。”   我脱口而出:“是因为邓玉兰的孽待?”   他神色一变,目光凌厉:“你怎么知道?你见过我妈了?”   既然话已出,也不藏着掖着:“在医院里碰到了王姐,随口聊了几句,沈晨南,为什么邓玉兰要如此对待丫丫?再怎么这也是她的亲孙女,这么小,她怎么下得了手。”   沈晨南面目倒没有什么神情,语气淡淡地说:“我妈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发病的时候控制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这么平静的语气,我有点来火:“什么叫控制不住,她腿不能走了,拿一个孩子出气,沈晨南,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   沈晨南脸色大变,眸子里噙着一抹寒光,碍于丫丫睡熟,他压低着声音冷声道:“我这个父亲怎么当的不用你来置喙,你没有资格。”   确实,我没资格去置喙沈晨南怎么对待丫丫,那是他的女儿,更何况沈晨南对丫丫确实疼到骨子里,丫丫生病了,他也不好受。   之后我们沉默了,病房里安静地只有冰冷仪器发出的声音,过了良久,久到我以为沈晨南不会再出声,我的目光一直盯着丫丫的睡脸,这孩子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我的心弦,沈晨南却开口问:“国庆不跟着傅容庭出去,来医院陪着干什么?”   “昨晚楼箫割腕自杀,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跟沈晨南坐在病床的两侧,看着他微眯着眼睛,脸上的疲倦之色显而易见,看着熟悉的那张脸,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沈晨南,你真变了,几次让我觉得你根本不是沈晨南。”   沈晨南猛地睁开了眼睛,那一瞬,眸底掠过一抹我看不明白的惊慌,旋即他勾了勾唇说:“确实不是了,如果还是当年的沈晨南,你还能有机会嫁给了傅容庭,给他生孩子?”   我听不太懂他的话,抿了抿唇,半玩笑半认真的说:“我听王姐说邓玉兰不是从楼上摔下来腿才断的,沈晨南,你这嘴里,可真没有一句实话。”   “想听实话?”他靠着椅子上,也学着我的口气,似笑非笑的说:“只要你现在回去把傅容庭给休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从我嘴里说出的话,保证不会让你觉得跟傅容庭离婚吃亏了,你肚子里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你要给傅容庭养也好,留在自己身边也罢,我沈晨南一点意见没有,更会拿他当亲生孩子对待,怎么样?”   “这可真是一笔赔本的买卖,沈晨南,你可是生意人,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他垂着眸子,声音轻轻地说:“那得要看是谁。”   我说:“你要是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不愿意告诉,我也不勉强,真真假假对于我来说,不怎么重要。”   他轻轻扬了扬嘴角,睨了我一眼说:“楼笙,你记住一件事,从男人嘴里说出去的话,只能信五分,不管是谁也好,太相信了,最后伤的是自己。”   又是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挑眉:“恩?我怎么觉得从你嘴里的话,连两成的可信度都没有呢?”   沈晨南笑了笑,没再说话,丫丫睡到了下午才醒过来,精神不太好,玩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本来还想着中午傅容庭会给我电话,等到天黑了也没有,倒是老夫人让我回老宅吃饭。   我给傅容庭打了一个电话,是关机,他的电话可是很少关机,听到电话里面冰冷的机械声,没由来的心沉了沉。   也没想那么多,拦了车去老宅吃饭,楼箫那里初夏说去替我去照顾。   我本以为傅容庭晚上也会回老宅吃饭,可没有,老夫人问我时,为了不让老夫人担心,我也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   家里两名孕妇,那饮食上更为注重,之前傅宛如对我不能生还幸灾乐祸,可现在有了,她这脸色自然也不好,反正我知道不管换谁,只要是傅容庭的老婆,傅宛如也都不会有脸色,我也懒得跟她计较。   吃了饭后,傅宛如被梁秀琴拉着又去喝什么补汤去了,我跟老夫人聊了一会儿就去后园散步。   坐在藤椅上,我试着又给傅容庭打了电话,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习惯了傅容庭将我放在心尖上的感觉,这一点点的空隙便让失落无比。   翻着通讯录,这里面就没有几个号码,看到杨欢的名字,我也就拨了出去,没一会儿杨欢就接了:“妞儿,这个时候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没跟你家傅少出去浪?”   杨欢虽然刻意将声音放平,语气放的自然,可我还是听出了不对劲,好似她……哭了。   “杨欢,你哭了?出什么回事了?你爸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杨父杨母那一群人。   “没有,我给了一叠钱,让他们自己去爬长城游天.安门去了。”电话那端杨欢吸了吸鼻子笑说道:“我就是刚才我准备做饭来着,切了两个洋葱,可把我这一辈子的泪都给熏出来了,我这做了一大桌菜,顾云生竟然又不回来,害得我白白浪费精力跟时间。”   原来是顾云生没回来。   我望着漆黑的夜空说:“咱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傅容庭也没回来。”   “不会吧,你这怀着孩子,国庆还能有什么事做不回家陪你?”杨欢猜测道:“不会被苏姗那狐狸精勾走了吧?楼笙,我跟你说,这女人怀孕的时候男人可是最容易出轨,别怪我给你泼冷水,得看紧了。”   我想起那天傅容庭在厨房里说的话,看得出他也是憋的有点狠了,几次晚上睡觉不老实却又不敢作为,只能半夜去浴室冲凉,难道傅容庭真被勾走了?   被杨欢这一说,我还真是担忧了起来,多少男人在老婆怀孕时打野食,更别说苏姗这现成的美味。   “杨欢,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这怀孕的女人也是很敏感。   杨欢说:“别管真不真,那么多例子摆在那呢,自己抓紧点准没错,反正我就觉得你不是那个苏姗的对手,我这都跟徐慧斗了多久了,颇有心得,这徐慧还好,我们都一个性子,硬碰硬,也省了那些弯弯道道,但我觉得这个苏姗就不简单了,不仅有脸蛋有胸还有脑子,这种人难对付,白莲花最擅长的是什么?装啊,你不是说那苏姗有病吗?那想发作了就发作,这擦出火花不是早晚的事,你别大意了。”   想起上次苏姗在雨夜里倒下的那一幕,我也那样想过,这还真是说发作就发作,可后来见她又真的难受,也就打消了念头。   我这怀孕的消息苏姗估计是听到了风声,按着她之前的性子,应该早就找了过来,可这么久了迟迟未动,还真是有点不同寻常。   苏姗现在是傅氏集团新楼盘的代言人,虽然我十分不想苏姗跟傅容庭再扯上瓜葛,可又不能表现的太小气了,而且他们四年的回忆太多了,那扯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真复燃了也是有可能。   我说:“杨欢,我还是先观察观察吧,总不能因为一次就判死刑,夫妻之间还是要有点信任,如果傅容庭真对不起我了,也绝不饶他。”   “防范于未然懂吗?”杨欢估计有些无奈,说:“那我不多说了,你自己上点心就是,对了,楼箫死了没?”   我真是哭笑不得:“杨欢,你这嘴巴还真是不饶人,她在医院里躺着呢。”   楼箫这明明是关心,却非要用这种语气说话,若是楼箫听见了,两人估计得干一架。   “没死就好,真不知道楼箫那脑子里装了什么,为了一个男人自杀,真是没救了。” 第130章:男人的话只能信五分   跟杨欢聊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就收了手机进屋去。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老夫人休息了。虽然我刚才跟杨欢说要信任,但这么晚傅容庭没回来,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心里还是打鼓。   拧开门准备进房,傅宛如的房间里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好像是花瓶之类的东西打碎了,随之就传出傅宛如跟楚天逸两人的吵架声。   心下好奇。傅宛如怀孕之后脾气是越来越暴躁,楚天逸都是处处让着。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   房间没关,两人吵着厉害,我敲门也没人听到,也就自己进去了。刚进去又是一只花瓶砰地一声被摔碎了,傅宛如手指着楚天逸大声道:“楚天逸,你别忘了自己是靠着谁才有今天。没有我,你还不知道在哪家小公司被挤兑。能有这么风光的日子?我这才怀孕几个月,你就敢给我出去偷吃,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你要是不说清楚那女人是谁。我跟你没完。”   一向好脾气的楚天逸也发了火:“我都说了多少遍,没有什么女人,是你自己疑神疑鬼,现在你怀着孩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傅宛如扯了楚天逸一把,将一个避.孕套甩他脸上:“我疑神疑鬼?这是什么,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别以为我好骗,楚天逸,你倒是越来越能耐了,你不说是吧,那好,我明天就去把孩子打了,咱们离婚,你爱跟谁过就跟谁过,没有我,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出去养女人。”   “傅宛如,你够了,我楚天逸有今天靠的不是你,这东西哪里来的我不知道,拿一个破避.孕套就给我扣下帽子,想离婚,我随时奉陪,不过我告诉你,我的孩子,你要是敢动一下,你给试试看。”楚天逸一脸怒意:“别三天两头拿离婚的事威胁我,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爱上不该爱的人,就算我跟你离了婚,你也一样什么都得不到,你就是痴心妄想,这些年,你就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既然你这么不屑我楚天逸对你的好,那我们也好聚好散,我不在你傅宛如面前碍眼。”   傅宛如愣了愣,我也是愣了一下,听楚天逸这话的意思,他是知道傅宛如的秘密?   楚天逸早就知道,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还一如既往的对傅宛如好,真是不可思议,自己老婆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如此掏心掏肺却还是换得这结局。   说实在的,楚天逸还真不是靠的傅宛如,就他那能力,放别的公司也是争着挖的人才。   傅宛如大吼:“我喜欢谁你管不着,不在我面前碍眼就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走就走。”楚天逸不想跟傅宛如再争执下去,抖了抖衣领往外走,看见我时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径直出了房间。   看着这一地的花瓶碎片,我皱了皱眉,傅宛如颓坐在床沿上,对于我的出现也没什么讶异,只是冷笑了声:“这世界上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听见这话,我忍不住为楚天逸说话:“这世界上估计你也再找不到第二个比姐夫更好的男人了,他刚才的话你也是听见了,他早就知道你的心思,可怎么对你,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也就别折腾了,这说不定是个误会。”   “你知道什么,你们都为他说话,难道我是他老婆,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要是今天容庭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只避.孕套,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傅宛如就服了你。”   傅宛如堵得我哑口无言,这要是有只避.孕套出现在傅容庭身上,我肯定比傅宛如更过激,但楚天逸怎么看也不像是出轨的。   傅宛如见我没说话,凉凉地笑了笑说:“楼笙,这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楚天逸他是知道了我的心思又怎么样,他靠着我傅宛如吃饭,不对我好能行吗?我是千方百计的想离婚,可也不会乱来,我已经三十三了,不是什么小女生,这男人的心思,逃不过我的眼睛,男人的话,只能信五分,其它五分还得靠你去猜,你没有背景,没有能力,没有学历,最大的优点也就那一张脸,别看容庭现在宠着你,这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不偷腥的,区别只在于他想不想让你知道,还有你能不能接受。”   第一次听到傅宛如大方承认对傅容庭的心思,更是第一次从她的嘴里听到如此有哲理的话,虽然不见得对,但也不会错。   这楚天逸真的出轨了?   是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在女人怀孕时出轨?   那傅容庭是不是……   傅宛如穿着睡衣,肚子已经隆起,三十多岁的傅宛如从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年岁,她很会保养,在公司里听说她手段跟能力也挺厉害,下面的人对她颇为忌惮,这两年来,我也没怎么仔细了解跟看过傅宛如,这个女人除了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之外,除了跟我拌嘴找茬之外,她很优秀。   她比我大了八岁,见识跟阅历都比我多,以色侍君,没了这皮囊,确实什么都没了,而她什么都有,背景,能力。   傅宛如叫了佣人将房间收拾了,没惊动其它人,我回到房间,脑子里还是傅宛如的话,沈晨南也说这男人的话只能信五分,是不是我太信傅容庭了?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傅容庭是凌晨两点才回来,我没有睡着,只是下意识装睡了,听到他脱衣服的声音,没一会儿他就去了浴室,待他进去,我也就睁开眼了,看了眼他放在床头柜上的衣服,就是隔着一点距离也能闻到从上面散出来的香水味道,香奈儿新款,那日在办公室里,苏姗的身上我闻到过。   心沉了沉,他果然跟苏姗在一起,女人有时候的第六感还是不要太准了,否则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想假装不知道也不行。   我望着天花板,听着动静,傅容庭该从浴室出来了,我才裹了被子睡觉,听着浴室门被拉开的声音,我等着身后塌陷下去,等着他习惯性的将我捞进怀里,可是他没有,我听到的是他离开.房间轻轻的关门声。 第131章:楼箫为爱狂   他回来了,却没在房间里睡。   我忍不住又多想了。然后一夜失眠。   这可能就是孕妇都会有的胡思乱想。我在心底告诉自己,可能只是苏姗发作了。傅容庭过去了而已,只是他没在房间里睡,这让我的心有些不定了。   翌日,楚天逸应该是昨晚跟傅宛如吵架之后就走了,傅容庭昨晚回来了。却也早早的走了,刘管家说大清早就走了。傅振华也接了一个电话,连早饭没吃就出去了。最后这早饭就剩下四个女人在吃。   我还想着昨晚的事,没什么胃口,傅宛如的孕吐反应有点大,也吃了两口就不吃了。起身说:“我去逛街了。”   老夫人叫住她问:“你跟天逸是不是又闹了?”   我以为傅宛如会像之前一样控诉楚天逸,趁机闹离婚,这次没想她只是淡淡地说:“奶奶。我跟天逸好好的,没有闹。你们吃吧,今天约了朋友逛街,先上楼换衣服去了。”   看着傅宛如上楼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吃了早饭之后让刘管家开车送我去了医院。楼箫今天的精神不错,我将买来的早饭直接给她,这次她爱洒了就洒,我也懒得管。   她这手腕的伤口也处理好了,没必要一直在医院里住着,我就去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让她回家养着,有事打电话。   可能见我一直冷着脸,什么话也没说,回到家里,她终于叫了我一声:“姐。”   我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哪有之前的嚣张,不过也就是犯了错的孩子,之前口口声声说不认我这个姐了,可到头来还是只能乖乖的避于我的羽翼下,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无可奈何,叹息道:“你自己在家里好生养着,有什么需要打电话,你要还是嫌命长,爸这也才走了几年,你下去追可能还来得及。”   “姐,有你这么说话的。”楼箫嚎道:“我知道这次做的过分了,可让成杰哥谁不喜欢,偏偏喜欢你,我这心里能平衡吗?你们还合伙想把我弄国外去,心有太狠了,我还是不是你妹妹了。”   我不由得气乐了:“楼箫,要是有一天你喜欢上傅容庭了,那我是不是也该让给你?”   “姐夫才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姐,我知道自己什么德行,成杰哥看不上我,那是因为之前我做了太多荒唐事,觉得我配不上他,没关系,我以后改,他不是喜欢你吗?我是你妹妹,这怎么也有几分相似,你有了姐夫,成杰哥也只能一边看着,说不定哪天我还真能追上了。”   “你还没死心呢?”   “我为什么要死心?”楼箫提起连成杰就特别兴奋,抓着我问:“姐,你教教我怎么追男人,姐夫这样的冰山都能被你拿下,肯定有法宝,既然你能让成杰哥喜欢,那也一定有让他特别欣赏的地方,对了,姐,你衣柜里那些衣服给我几套,还有,姐,你看我这是单眼皮,你是双眼皮,改天我去割个双眼皮去,还有这鼻子,也垫一垫……”   我真不知道该为楼箫的天真鼓励一下,还是该说她心大,听着她的这些话,完全是想将自己塑造成另一个我。   我觉得楼箫疯了,可只要她不闹自杀,有这‘乐观’的态度,我也该阿弥陀佛,不多求了。   去不了三亚,店里面轮休了一名员工,我也就回去替班了,沈晨南在医院里照顾着丫丫,我每天也会抽时间过去看看。   丫丫这一住院就是一个礼拜,五号初夏去同学聚会,貌似不太顺利,那陈深告白虽然是真被拒绝了,但初夏‘趁虚而入’失败了,这傻丫头安慰了失恋的陈深一晚,倒把自己要告白的事给忘了。   张晓的案子后面警方又找了我,凶手已经抓到了,果真是小峰,据小峰的供述,张晓到处借到钱将小峰赎出来后他又去赌钱了,这输的眼红了,越输越想赌,想翻本,这赌场本就是十赌九输的地方,哪里有你赢的,一晚上就又是输掉十几万。   张晓每天接客赚钱,甚至去做了站街女,几十块钱一次的那种,每天赚的那几百块钱都不够小峰赌一局的,这样的日子没几天,结果自然也就知道了,到处欠着钱,到处逼着要债,正巧这时张晓怀孕了,这孩子连是谁的都不知道,没钱去堕胎,两人在出租屋里为钱吵了起来,小峰失手将张晓给杀害了。   听着这些我不甚唏嘘,这男人,世界上又有几个值得让女人去交付一生的?   看着楼箫拿着钱去整容,割双眼皮,垫鼻子,几乎照着我的脸去整了,杨欢知道后不可思议,连连说这真是疯了。   傅容庭这几日倒是都回来,但不再跟我一个房间睡了,每次等着我睡着之后他就去书房,这让我很奇怪,如果他出去了,我心里还能认为他是出轨了,可这每天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有些看不懂了。   国庆过了,这杨家二老也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杨欢的耐性也快没了,索性没去浴足城上班,躲到我这店里面来了。   国庆之后人们都忙着上班,也没什么购物的人,整个商场的人都比较少,我给休息区沙发上半躺着的杨欢倒了一杯水,笑问道:“你这打算在我这里躲多久?实在不走,让你家顾云生出面得了。”   “顾云生现在才没时间管我的破事。”杨欢脸色十分难看,眸底甚至是掠过一抹沉痛,以前提到顾云生她面色有惆怅,却不会如此难看。   我认真了问:“杨欢,这怎么了?”   杨欢猛喝了一口水,好似这样才能让她有勇气说出来,将空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说:“能怎么,徐慧怀了呗,这下好了,我这也算是解放了,也该死心了。”   心里无比惊讶:“徐慧怀孕了?”   看着杨欢的脸色,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了,她这才年节才没了孩子,现在徐慧却怀上了,如果那孩子不出事,现在都半岁多了,那可是一个男孩啊,可想而知,杨欢心里到底有多痛,多恨。   杨欢碎了一口:“这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一边跟你说着我爱你,转身就让别的女人怀孕,真他妈操.蛋,这顾云生明知道我心里的痛,却在我心口上撒盐,真他妈混蛋,混蛋。” 第132章:诱惑傅总   杨欢的情绪有点激动,红了眼眶。我看见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牵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给她力量:“杨欢……”   “放心,我没事。”她故作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不就是怀个孕嘛,没什么稀罕的,又不是没怀过,楼笙。你知道吗,我知道徐慧怀孕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她没想让我回答,自己回答了。咬着牙说:“我想开车也将她的孩子也撞没了,楼笙,你说我的心是不是也很毒?”   她虽这样说,可她不会这样做。我认识的杨欢不会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只是她心里痛苦。   她自己沉默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说:“算了。不提了,楼笙。这下我怕是要失宠了,以后要靠你养了,顾云生有孩子了。我这什么都不算了。也好,正好解脱了,想想当初自己还真是傻,这北城十年算是白待了,既然会去要一个男人的承诺,他从最开始就骗了我,我他妈的竟然还可笑的去要他什么承诺,让他当着徐慧面前说爱我,这爱不爱的,承不承诺的,屁都不算,这名分才最重要,跟顾云生的这些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得不到的不可怕,守不住的才是个笑话。”   看着杨欢,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这男人不管说与不说那句话,其实有的事本身是改变不了,顾云生说了,可他的妻子还是徐慧。   杨欢怀了孩子,得到处躲着,徐慧怀了,全家供着。   傅容庭不说,他的妻子是我。   过了只要情爱的年纪,就应当要实际点。   “顾云生什么态度?”我给她又倒了杯水,杨欢每次心里不舒坦都喜欢喝水,没一会儿一杯水又见底了。   她扯了一张纸擦了嘴说:“他能有什么态度,这有儿子了,有后了,当然喜欢的不得了,徐慧跟顾云生本来就门当户对,我这横插一杠子本来就世俗不容,我想通了,将我爸妈送回去之后,找个机会跟顾云生摊牌了,趁着现在还抓着点青春的尾巴,我还是赶紧找个人嫁了,这北城随便找个人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要不是给人做小三,感情不感情的,也没那么重要,都是后天培养的,之前上班遇着一个男人就挺不错的,追了我几个月了,还坚持不懈着,家境虽不比上顾云生,模样也比不上,但人好,没有老婆,也没有丧偶,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是我杨欢能掌握得住的男人。”   “杨欢,你别意气用事,这婚姻大事怎么能草率决定。”这话说出去,我又想到自己,觉得这句话说的太没说服力了。   果然,杨欢笑说:“你跟傅容庭这不就是歪打正着?是谁才跟人家认识几十个小时就把证扯了,家长也见了?楼笙,你还别说,我挺期待的,说不定我也能觅得一段良缘呢?”   见杨欢还有心思开玩笑,知道她的自愈能力强,我也不再去揭她的伤疤,翻过这话题。   想到傅容庭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进房睡觉了,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天赐的良缘也会一波三折,恋爱有三年之痛,婚姻有七年之痒,我跟沈晨南就没渡过三年之痛,我这跟傅容庭才两年,恋爱跟婚姻夹在一起,真不知道能走多远,现在傅容庭都已经不进房间睡觉了。”   杨欢表情惊愕,放下杯子问我:“这怎么回事?傅容庭难道还跟你分房睡?”   “分房也就好了,每天晚上等我睡了之后他就去书房。”我撑着下巴说:“这才多久就没兴趣了,都说这怀孩子会变丑,身材走形,男人变心,可我这还没开始变呢,肚子都没显怀,傅容庭就已经连跟我躺一张床都不乐意了。”   “他打过野食了?”   “应该没有,每天都按时回来给我做饭,除了在老宅那晚回来晚了,其它都正常。”   杨欢瞅了我一眼:“这不科学啊,莫非是你们之间太熟悉了,这该做的都做了,没有吸引力,不刺激了?之前听你说的那些,这傅容庭也算是什么姿势都跟你做过了,所以觉得没挑战了?”   虽然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被杨欢这一说我还是不禁红了脸:“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哟,还红脸了。”杨欢打趣道:“楼笙,要不我给你支个招,保证让傅容庭今晚留下来。”   虽然知道这杨欢不会出什么好主意,但还是不自主的将头凑过去,杨欢笑了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当即脸更红了,用怀疑的眼光看她:“你确定这不是在坑我?我这怀着孩子,万一……”   “怕什么,万一他上钩了,这不是正好,听我的保证没错,反正你就是想看看他对你有没有兴趣,这招我曾在顾云生试过,屡试不爽。”   见她这么保证,我暂时信了,我们两人东拉西扯的聊着,徐慧怀孕的事也就翻过去了,杨欢是说起风就是雨的,当即拉着我出去,人刚起身,见到门口走进来的人,我跟杨欢都愣了一下。   苏姗长发飘飘的出现在门口,她的目光也正看过来,但也只是淡淡的一瞥,立马就将视线转过去了。   本来还以为她这是来找我了,没想她只是当没看见我这个人,是来店里买衣服的,初夏给我打了一个眼色,自己上去接待苏姗了。   苏姗当没看见我,我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杨欢倒是看着脸色有点不爽,我拉着她往下走:“不是说出去吗,走吧,我倒要试试你说的办法有没有效果。”   杨欢说的办法其实就是诱惑,制服诱惑。   跟傅容庭两年了,也没用过这些,我不好意思去买,杨欢倒是大手一挥,什么护士制服,学生装,还有那些只有一块布的衣服都给我拿了,收银的小妹估计是觉得我们俩太重口味了,收钱的时候忍不住瞟了我们好几眼,我付了钱赶紧提着东西就走。   回店里时,苏姗已经走了,初夏过来说,苏姗买了一套礼服,为了整苏姗,她拿了最贵的一件,我听着心里不由得好笑,苏姗又不缺钱,这衣服再贵能贵到哪里去。   下班回去的时候傅容庭果然又在厨房里忙碌,我蹑手蹑脚的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猫着身子提着杨欢给我选的衣服往卧室去,这东西可不能让傅容庭看见了,否则还不知道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奏效,我虽还没穿,可看着那些图片都不禁觉得面红耳赤。   回到卧室我将衣服塞进了衣柜最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我瞄了他几次,还是忍不住问:“傅少,你今晚还要去书房吗?”   “公司里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晚上有个视频会议。”他举止优雅的喝着汤,抬眸问我:“有事?”   我赶紧笑说:“没事,没事,你有事你忙。”   说着我立马将头低下去吃饭,然后碗里就多了一块鸡腿,我狠狠地咬了一口,也不知道这傅容庭晚上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   吃了饭他照常去洗碗,我就躺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杂志,一边给杨欢发信息:“他今晚还真又要去书房。”   消息发出去十几秒杨欢就回过来:“用我教的你那招,要还是担心的话,我给你发一个成.人视频过来,你学学,现炒现卖。”   后面附上一个贼笑的表情。   我知道杨欢什么资源都能拿到手,听着厨房里面洗碗的声音,我犹豫了一会儿打了一个字出去:“嗯。”   明明没干什么,这心跳的很快,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我发出去之后又后悔了,刚想让杨欢别发过来了,屏幕上已经弹出了一条信息,杨欢已经将视频发了过来。   我没点播放,就看着停止的画面就已经觉得心都快跳出心脏了,杨欢下面还附上了一句话:“妞儿,好好学学,明天我来收试卷。”   我哭笑不得,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我赶紧将手机锁屏藏在身后,冲傅容庭笑了笑:“这么快就洗好了,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去房间。”   傅容庭看了眼我的手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好整以暇的凝着我,似笑非笑的问:“这脸怎么红了?发烧了?”   我赶紧摸了摸脸,确实烫的不行,我用手扇了扇风干笑两声说:“天太热了,我进房间开空调去,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这都十月份的天,哪里有多热啊。   “天太热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含着笑意,煞有其事的点头:“恩,这天确实很热,看来要下雨了,你早点回房间休息,我去书房。”   我朝他挥手:“快去吧,快去。”   傅容庭走的时候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他那目光太犀利了,等他走了之后我才敢把手机拿出来,迅速跑回了卧室。   我可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拿了耳机,靠着床头坐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敢点击下载,等了差不多十几秒,耳朵传来了女人一道呻.吟声,我吓的差点连手机都没拿稳,立刻摘下了耳机,这杨欢给我的尺度也太大了,连我这个生过孩子的人都不敢看。 第133章:夫妻小情趣   我睁着眼睛怔怔的看了眼白墙,想着傅宛如怀孕。楚天逸这么老实的都出轨了。顾云生口口声声说喜欢杨欢,又让徐慧怀了孕。我定了定心神,还是又继续将耳机戴上,点开播放。   长达四分钟的视频,看的我是面红心跳,神经都绷紧了。   看完之后。因为太紧张了,回想起来。也没觉得自己学到了什么,可这要是再重新看。我可是不敢了。   脸颊烫的不行,我去浴室洗了一把脸,回到卧室犹豫了几秒将之前藏在衣柜底下的衣服拿出来摆放在床上,最后选了一套学生制服来穿。   这肚子才两月。一点也没显,腰身还是很细,衣服上身。那连臀部都遮不住的布,胸前又呼之欲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己忍不住都红了脸,自说自话:“不行不行。这衣服可不敢穿在傅容庭面前晃。”   我刚要换下。卧室的门被傅容庭毫无预兆的推开,他应该是想说什么来着,看我穿的衣服也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惊愕了好半天才走过来,摸着下巴笑的高深莫测:“老婆,没想到你会给我如此惊喜,为夫很是意外,也很喜欢。”   用手拉了拉衣角边的料子,试图遮住臀部,干笑道:“老公,你不是说要视频会议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走过来一步,我就往后退一步,直到抵制床脚,现在我是肠子都悔青了,这杨欢就是出的馊主意,我怎么就信了她的话了啊。   不过看到傅容庭眼里的欲.火,又觉得自己的魅力还是没减。   他上下打量着我,眸底酝着浓浓笑意:“我觉得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将衣料子再往下拉,可这遮住下面,上面就露的更多了。   他再进一步,我就只能任着他靠近,忽然他一手揽过我的腰,眸光里的火更旺了,微微俯身在我的脖子上喷着热气,嗓音带着隐忍的沙哑:“这衣服谁让你卖的?”   虽然觉得杨欢坑人,但是目的确实是达到了,我抬眸笑了笑:“老公,你不喜欢我穿这样子吗?”   “喜欢。”   话落,他冰凉的唇也落在了我的脖子上,锁骨上,酥酥痒痒的,身上仿佛一股电流击过,他将我带到床上,手开始不老实,但也仅限于亲吻跟抚.摸,我将刚才看的视频,能记住多少就在傅容庭身上用多少,虽然生疏了点,但让傅容庭无比惊喜跟意外,一吻结束,他将头埋在我的脖子处说:“真想禽兽一次。”   我知道碍于孩子,他不会真怎么样,看他忍的难受,我笑了:“杨欢的主意虽然损了点,但是效果颇佳。”   “我一猜就知道是她教你的点子,刚才那些动作也是她教你的?”   “她给了我一个视频。”我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他撑着结实的手臂从我的身上起来,却没离开,鹰隼般的眸子盛满了星光,勾了勾唇:“楼笙,你不知道这是玩火自.焚?”   他就在我身上,那硬的不像话的东西抵着我,我又怎么不知道?   我扬唇一笑,搂着他的脖子:“孩子三个月前,你都要做柳下惠了。”   他抚.摸着我的脸蛋,目光里含着宠溺:“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今天怎么跟为夫玩起了诱惑?”   “我这是想试试自己的魅力,傅少,虽然这女人怀孕身材要变形,我这还没变你就躲书房里去睡,难免让我没自信。”   闻言,傅容庭愣了愣,然后又笑了:“你就是因为这个?”   “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跑书房里睡?”   他笑而不语,从我身上下去,赤着上身下床,然后进了浴室冲凉灭火去了。   我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头对着浴室不依不饶的问:“傅少,你还没告诉我呢?要不我再换一套试试,杨欢给我选了好几套。”   水声或许是让他没听清楚我的话,也就没有回答,他大概冲了半个小时,我趴在床上都快昏昏欲睡了,他才从浴室里带着一身寒气出来。   感觉他在身旁坐下了,我习惯性的伸手去揽住他的腰,嘟囔道:“傅少,你还没告诉我呢。”   他将我的手掰开:“我身上凉,待会再抱你。”   我的衣服之前已经被他给剥光了,顺势在床上又打了一个滚,身子摆正枕在枕头上,他给我将被子重新盖好,我睁开眼皮说:“傅少,要不我再重新换一套,还有空姐装,还有护士装,还有……”   他哭笑不得:“我更喜欢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骗人。”我瞪着他说:“刚才你的反应就比没穿时更大,都说女人怀孕了,就是男人出轨最好的时期,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出去吃野食了?才会对我没兴趣?”   “老婆,冤枉。”他身上寒气重,自己先在一端将身子暖热乎了才过来抱我,搂着我笑说:“你这身子还有一月才能碰,跟你睡我恐怕每天晚上都得去浴室冲一次凉了。”   “你说的是真的?”我有些意外,没想他是因为这个才去书房睡。   “恩。”他伸手关了夜灯,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他轻笑道:“为了不让你胡思乱想,我还是以后每晚冲一次凉吧。”   我窝在他怀里笑了,感觉胸口上多了一只手,我说:“傅少,你不是觉得我的号有点小吗?”   他说:“摸着就习惯了,也不觉着。”   “傅少,你老实说,你喜欢的是d吧。”   “没有,你的刚刚好。”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隔了一会儿,嗓音低沉的说:“楼笙,那衣服留着吧,以后生了孩子天天穿。”   我嘟囔着:“你们男人果然都喜欢那一套。”   他转移话题:“后天周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他摸了摸我的头:“睡吧。”   “我睡不着,傅少,给我讲一个故事哄我。”   他沉默半响:“你想听什么故事?”   “一条蛇与一个凡人的故事。”   他沉默良久,寂静的卧室内响起他讲故事的声音,我本是难为他,这辈子我都没有听过什么睡前故事,所以多年之后,经过了几千个日夜,我却依然记住这晚,这个故事。 第134章:丫丫会叫人了   杨欢第二天跑店里来问我情况,我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她在沙发上笑的前俯后仰的。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楼笙,真的是笑死我了。没想到傅容庭还有这一面,我给你支个招,趁现在还有一个月可以为所欲为,每天变着花样逗他,看他忍不忍得住。”   我白了她一眼:“就你这损招。傅容庭发话了,等生了孩子让我天天穿。现在我真希望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待个三年五载的。”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指不定偷着乐呢。现在男人不是阳痿就是早泄的,能找个这么厉害的老公,你就自己藏着掖着偷着乐吧。”   这杨欢说话是荤素不忌,好在我的心理素质也是强大。笑眯眯的回道:“你这话说的好像顾云生从来没满足过你似的,记得有一次,也不知道是谁被做的下不了床。还让我给送饭过去。”   杨欢故作茫然:“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也不戳穿她,初夏忽然过来。跟我说她出去一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我瞥了眼店外。外面站着的正是陈深。我笑了笑,便让她去了。   初夏高兴的出去了,杨欢也看见了这幕,人仿佛陷入回忆:“年轻人真好,可以肆无忌惮的爱。”   我知道,她这是想起了那时刚跟顾云生认识的时候。   我笑道:“什么年轻人,你这也就比初夏大了两岁而已,你以为自己很老吗?”   “我这指的是心态,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八十岁老太的心态了吗?”杨欢手趴在沙发上,目光望着这店里进进出出的人,感慨道:“楼笙,我忽然有点想回老家去了,或者是换一座城市,这北城待了十年,也腻了,听说杭州不错,小桥流水的,还有成都,听说是个养老的悠闲都市,对了,你店里面之前不是有个四川的人吗,之前听你说她被渣男抛弃,现在怎么样了?”   张晓的事我也没跟杨欢说过,提起张晓,那个可怜的女人,心里就一阵难受。   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说:“死了。”   杨欢身子一震,我将张晓的事跟她说了一遍,杨欢气不打一处来,嘴里碎了一口说:“男人都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有那个张晓也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非要作死,一条命白白搭上了。”   可不是,我有时候还是会想,为什么人要如此执着?   走过这漫漫一生后,我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执着,那时我明白,世间之事,最苦不过两个字:执着。   最无奈不过四个字:如果当初……   杨欢没事才来我这里唠嗑,许久不找她的顾云生给了她电话,她盯着电话眸子里说不出的复杂,那种感觉,我似乎理解,又似乎不理解。   她接通电话后就是凉凉一笑:“顾大少今天不陪老婆孩子,倒是想起我了,真是荣幸啊。”   也不知顾云生那端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杨欢脸垮了下去,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马上回来。”   杨欢挂了电话就要走,我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杨欢语气很是不好:“还能什么事,那一群讨债的又去小区了,顾云生正好回去,我真是操他祖宗,怎么摊上这一家子了。”   见杨欢又气又急,我也没拦她:“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你这怀着孩子还是别跟着我折腾了。”   目送着杨欢风风火火的回去,我想这次肯定没上次这么简单,杨欢是个要面子的人,上次杨家二老已经让她丢尽了脸,她最后的自尊在顾云生那里,嘴上说着让顾云生打发杨家二老回去,可她不会真那样做,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在顾云生那里,还是得留点最后的尊严,现在杨家二老又找上门,这就是将她最后的自尊踩在脚底下,当着顾云生的面踩在脚底下,她心里怎么会好受。   初夏说是过十几分钟就回来,去了半个小时才回来,走的时候高高兴兴的,回来就是一副霜打茄子的耷拉样。   闲事我不好多管,也就没问,快到中午时,楼箫打电话来找我要钱,说是自己正在整容机构里做下巴,听到这句话我就将电话挂了,虽说我允许她去做,但不是这么没完没了,完全病态的去整容。   楼箫是我最束手无措的一个人,害怕她出事,又劝不了,任由着,又会变本加厉,好不容易安分了一段时间,我都得对着上天阿弥陀佛。   挂了电话之后,我以为楼箫又会打过来,可她没有,一直没再打过来,刘管家给我送饭来的时候,沈晨南倒是打了电话过来,我接通电话刚想说话,电话那端一道软糯的声音传来:“阿姨……阿姨……”   是丫丫的声音。   听到这甜甜的声音,心片刻就软了,嘴角不由得扬着,随后电话里就是沈晨南邀功的声音:“怎么样?听见丫丫叫你什么感觉?我这可是教了她一个小时的成果,是不是得对我有所表示?”   本来还为楼箫的事烦心,丫丫的一声阿姨,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我笑说:“这不是你教的好,是丫丫聪明学得快。”   “楼笙,过河拆桥的事你也干得出来,我这辛辛苦苦教了一个小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现在我女儿可是除了喊爸爸,就只会喊这一声阿姨,要是你再贿赂贿赂我,我可以教她喊你妈妈。”沈晨南诱惑着我说。   “你这一说,我就更不敢贿赂你了。”电话里还是会传来丫丫的声音,还有玩具发出的声音,我说:“对了,沈晨南,这丫丫既然学话这么快,你还是多教教,也试着让她走路,身子弱,也锻炼锻炼身体,这都两岁了,再大一点的孩子都送幼儿园去了。”   “我的女儿想什么时候走路都行,我养得起。”沈晨南应该是在逗丫丫,里面有丫丫咯咯的笑声,他说:“你也知道我这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傅容庭那个不懂事的揍了人不说,还跟我抢项目,欺负我孤女寡父的,我就更是没时间陪丫丫了,楼笙,你那破店长也别当了,来给我教丫丫得了,工资你随便开。” 第135章:平分傅容庭   听着沈晨南的话,我忍不住笑了:“我见你挺悠闲的。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看来我得回去跟傅总说说,让他再加点力。让你真正忙得不可开交。”   “楼笙,你这么狠,我忙了,可没人带丫丫了。”电话那端忽然沉默了一会儿,我听着有李源的声音。好像是给沈晨南送文件,隔了一会儿沈晨南才又说:“怎么样。考虑清楚没有,来给我带女儿。”   我没回答。问他:“你将丫丫带去公司了?”   “恩,放在家里不放心。”   不放心,是邓玉兰要伤害丫丫吗?   我是喜欢丫丫,想到邓玉兰伤害她。我也恨,可让我去带丫丫,这算什么?   我是傅容庭的妻子。不管外界对我跟沈晨南的事知道多少,也不宜如此明目张胆。这点事我还是拎得清。   我半玩笑半认真的说:“既然不放心,那请一个好的保姆帮着带吧,不然你干脆给丫丫找一个后妈得了。”   “现在这世道的保姆不好找。万一虐待我女儿怎么办?这娶一个后妈万一是白雪公主她妈。我这女儿就受罪了。”沈晨南没把我的话当真,顺着话开玩笑。   我也不好说什么,想到他在公司里忙,也就说:“那你忙吧,我这里正好有顾客来了。”   “楼笙。”他叫住我说:“明天周末有没有空?我想带着丫丫去枫叶林,一起吧。”   枫叶林?   是那天在水库我看见的那一片树林?   没想当时随口一说,他却听了进去。   “我去不了,还是你带着丫丫去吧,我跟容庭已经有约了。”昨晚傅容庭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   沈晨南进退有度,没再要求我,我也不去想他到底是信了我的话还是觉得我只是在找理由回绝他。   这天我三点就下班回去了,怀孕以来一直都是傅容庭在做饭,每天看他如此忙,今天也就下了个早班去超市买了菜准备今晚露一手。   打了个车回去,提着菜朝我的公寓楼走,苏姗应该是一直等着我的,从对面的那栋楼里走出来叫住我:“傅少夫人。”   苏姗一般都是叫我楼小姐,只会在气愤时叫一声楼笙,然而这声傅少夫人,还是第一次听见。   我顿住脚步回头,苏姗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出于礼貌回答:“苏小姐,不知有什么事?”   她淡淡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味,她说:“傅少夫人,我想我们之间的事还是挺多的,一直想跟你吃个饭,或者喝杯咖啡,你一直拒绝着,我在这里等了你三个小时,这次你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让人捉摸不透的语气,看不透的表情,我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正如她所说的,我们之间的事挺多的,没完。   我拎着菜,两人对立站着,中间隔着一条能供两辆车行过的路,两旁的房子,两侧的树,都是那样对立着,仿佛一方不动,便站成永恒。   “我先上去一趟,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吧。”我这手里还拎着菜呢。   她瞥了一眼我手里买的菜说:“行,我先去开车,我想你也不喜欢我上楼去坐,你也不敢来我这坐。”   不管她后面这话是不是挑衅,我跟苏姗的见面,都不想在我这家里,或者是她那屋里。   我没说什么,转身上楼将菜放好,苏姗也去开了车过来,在大门口等着我,见我过来,问我:“你说一个地吧,我怕我指定的地方你不敢去,容庭知道了还会以为我要对你和孩子做什么。”   还别说,我就是怕苏姗,一个人爱到了疯狂,是会做出令人想不到的事,比如徐慧将杨欢给撞了。   我系好安全带说:“悠然居吧,第一次见面就在那里,挺好的。”   苏姗看了我一眼,发动了车子。   到悠然居也就四点半的样子,这个时候店里面没什么人,谁也不会这么早来吃饭,我也没打算跟苏姗吃什么饭,只是脑子里随意浮现了这么个地方,第一次见到苏姗的地方,也就定了这里。   还是那间包厢,我们都不是真心想吃什么,也就随意让上点什么菜都行,服务员先给我们上了茶,孕妇初期最好不要喝茶,我让换成了饮料。   苏姗目光冷冷淡淡地瞥了眼我的肚子,语气平静地没什么波澜:“看来现在这医生的话也是不能全信,说不能怀上的,这关键的时候就怀了,还真是好命。”   “孩子是缘分,该来的就会来。”我看向窗外,那庭院中是水池,水里是叫不出名的花儿,白中泛着淡淡黄色,很是美丽,我弯了弯唇嘴:“这世上该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也抢不来。”   “你这是让我放弃容庭?”她自嘲地笑了笑说:“若是真能放下,我苏姗也不配爱容庭了,我从二十岁就跟着他了,四年的相处,两年的错过,我如今二十六了,楼笙,一个女人能有多少青春?能在一个男人身上耗费几年?如今我也知道,你坐稳了傅少夫人的位置,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让我继续留在容庭身边,我不计较任何身份,以任何方式。”   心头一震,我完全没想到苏姗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这是要跟我平分傅容庭?她甘愿做小三?   “苏小姐,你该知道,我是不可能将我的丈夫分一半出去,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的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这难道不是荒唐?”我说:“凭你的条件,这世上不是没有比傅容庭更好的男人,你完全可以找到一个爱你,你又爱的男人……”   “可这世上就只有一个傅容庭。”她轻轻打断我的话,目光坚定地看着我,里头甚至带着点乞求:“只有一个傅容庭,他现在已经被你给占据了,楼笙,你心里也清楚,你有如今的这一切,是偷了我的东西,我现在没让你全部还,只是让我占一个小小的角落,难道我过分了吗?容庭他心里有你,可也有我,这点你无法否认,不管那里面是可怜还是余情,容庭他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我认识了他这么多年,不会看错,既然你有了孩子,我也就退一步,我们大家都各自退一步,以后容庭要是找我,你不能有半点阻拦,我们各凭本事。”   我真觉得荒谬。   苏姗的话有进有退,可谓是先礼后兵了。   她如此高傲,却在我面前说只要占一个小小的角落,我为她这份卑微震惊又可怜。   我是一个小偷,可还有句话叫做缘分,如果傅容庭真跟苏姗有缘,也就没我什么事。   我没急着回答苏姗,而是缓缓地喝了一口饮料,饱满的果粒进入口腔,好喝的东西喝了一口,就会想着第二口,慢慢地,贪婪地,想方设法占尽。   苏姗等着我的回答,甚至说是有些焦急的等待。   我抚着杯口漫不经心的说:“苏姗,你这句话背后应该还有一层意思吧,不妨都说完了,也好让我一次性回答你。”   苏姗怔了怔,她是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截了当的戳穿了她背后的意思,因为那背后的一层,是疯狂。   我已经说出了,她也就没藏着,目光忽然变得狠戾:“我苏姗做什么事从来没有半途而废,或者失败,敢跟我抢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而至今也只有你楼笙一个还好好的,今日我只要求一个位置,算是给了你的面子,今天这话是通知你,而不是征得你的同意,你也知道,这有钱人,豪门贵族,没哪个男人是干净的,就算我今天坐在你的位置,我也不敢保证容庭他不会碰别的女人,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执着那一个位置,只要守得自己这个位置就行。”   “没有好下场。”我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冷笑一声:“苏小姐,如果你的一句威胁就让我把老公分出去一半,那我也不配坐在这个位置,而你在容庭那有什么位置呢?你之所以来找我谈,不是给我面子,而是忌惮着傅容庭,这男人都是花心,女人在背后为其争的头破血流,我不管傅容庭是不是,只知道现在他不是,若有一天他的心我守不住了,别说一个位置,我连人带心双手奉上给你,可没到那天,就别在我这里说如此荒谬的话,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傅容庭的心在我这,谁也别想来跟我分人,若是不在,人我也不要。”   苏姗眸色沉了沉:“楼笙,你当真不肯?”   我起身,语气也冷了,目光陡然间冷厉起来:“换做是你,你肯?”   她紧捏着杯子,自然,换做是她,她也不肯。   我忽然想起傅宛如那句话,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落到自己身上,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见她无话可说,我笑了笑:“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心里那些心思还是收起来为好,任由着它发酵,对谁都不利,我想彼此的耐性都用完了,再这么不收敛,容庭或许会很恼。” 第136章:枫叶林的浪漫   “你这是在拿容庭压我吗?”她咬了咬牙说:“楼笙,你现在仗着的不过是一个肚子。傅家的孩子谁都可以生。现在生了孩子离婚的多的是,我就不信你能在他身边长长久久的待下去。我就等着你被容庭抛弃的那天。”   “你的意思,你想给我老公生孩子吗?苏姗,你真的是太执着了,女人的青春可没几年,你二十六了。更是耗不起,你身边的杜奕伟对你就有意思。应该抓住,不然再错过了。又要后悔莫及。”我不以为意的笑道:“你要是想执着的等那一天,我也跟你一样等着那天,看看这容庭的心能有多坚定。”   这一切不过是苏姗的一厢情愿,她跟傅容庭的事早就该落幕了。现在是我跟傅容庭在台上。   离开悠然居后我还是觉得苏姗的想法荒唐而又可怜可恨,杨欢当初说过,苏姗的脑子不比徐慧。那肠子里的弯弯道道挺多的,我必须得防着点。经过今天,我就更得防着了,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能疯狂到何种程度。看张晓。看楼箫,看徐慧就知道了。   我不能让自己出事,也不能让我的孩子出事。   赶在傅容庭下班前回去,将买来的菜都一一洗净,傅容庭买了食谱,之前他都是看着上面给我做菜,今日我也拿过来学学,或许真是厨艺跟智商有关,后来起锅时那菜跟图片上差的不是一个两个档次。   好在傅容庭也不挑,对于见苏姗的事我也就没提,那本来就是我跟苏姗的事。   周末,大清早的傅容庭就起来了,但他没有叫醒我,任我睡到自然醒,早餐奉上,换了衣服之后去他之前说带我去的地方。   坐在车里,或许是周末的原因,出来游玩的人比较多,路况比较堵,好在傅容庭细心,在车里吃的喝的都给我备齐了。   见着车子渐渐地驶入一片枫叶林,而对面就是那日我跟沈晨南去过的水库,我讶异的问傅容庭:“你说的地方就是这枫叶林?”   他怎么知道我想来这?沈晨南昨日说要带着丫丫过来,那今日还会来吗?   他说:“那天你说想看自然风光,我觉得这里挺不错,不喜欢吗?”   盯着傅容庭的脸色,我点了点头:“喜欢。”   长长的公路两侧铺满了红色枫叶,那空中沸沸扬扬不断飘落,树林里很是安静,画面很是唯美,不远处还有人在拍婚纱照。   那片红,仿佛没有尽头,大约开了十几分钟,傅容庭将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从后备箱拿了不少东西,那结实臂膀处的肌肉隐约可见。   他走在前面,踩着那落叶发出飒飒的声音,我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跟着他落下:“傅容庭,你这都带了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慢点走,不急,今天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我笑道:“傅总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听说分分钟都是六位数的进账,我这是不是赚了?”   他回头冲我笑了笑:“现在才知道你赚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愣,这十月的天气不冷不热,他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装,帅气逼人,背上扛着不少东西,手臂的肌肉凸出来,浑身带着力量,傅容庭就是那种脱衣有肉,穿衣显瘦,挺拔的身姿以及那回眸一笑,这随便一个抓拍也比那些男模修了又修的照片好看啊。   见我落在后面,他扛着东西又回头看我,疑惑的问:“怎么了?”   我笑着逗他,朝他勾了勾手指:“来,再给爷笑一个。”   他愣了一秒,还果真朝我又笑了,那一片片枫叶纷纷扬扬落下,地上,他的头上,身上,以一大片红色为背景,随意站了一个姿势,身上就算扛着碍眼的包裹,那也一点不减他的魅力。   心里不禁的想,真是太好看了。   我让他别动,赶紧拿出手机给拍了一个,这照片可是世界仅有,我自己欣赏了一下走过去:“傅少,你说这照片拿出去买,能值个什么价?”   傅容庭嘴角抽了抽,继续往前走:“楼笙,你手里的可是你老公。”   “对啊,别人的老公我敢卖吗?”我独自欣赏着,越看越好看。   我们悠闲走着,步子不快,我不是一个爱拍照的人,今日却拿着手机对着傅容庭拍了不少照片,他也没拒绝,一路上叮嘱了我几次慢点。   这路都被落叶给铺满了,也不知道下一脚踩下去会是什么,我想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日,那对行走在枫叶林里的男女,男人扛着包裹走在身后,嘴角带着宠溺的笑,不停的嘱咐着女人慢点,女人拿着手机对着男人不停的抓拍,还让他配合着摆出姿势。   那一片红色浪漫中,那情就像这被十月火烧红了的枫叶,灼灼其华。   脚下发出飒飒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猜在心尖上,微风拂过耳畔,男人醇厚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边传来。   空中飘落的落叶,终有落尽之时,待再回头看去,那不过是一场梦,带着无尽苦楚和泛着片片枫叶色。   我们在水库旁边停下来,他将背上的东西都拿出来,吃的喝的,还有铺在地上的野餐地毯,甚至连折叠的凳子跟抱枕都带来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从包裹里一件一件将东西拿出来,铺好地毯,东西摆放好:“傅容庭,你不会将家都搬来了吧。”   他拍了拍地毯说:“走累了,躺一会儿吧。”   我享受着他为我做的这一切,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双手枕在脑后躺着,他弄好一切之后在我旁边坐下来,我侧头看他,弯唇真心说道:“傅容庭,谢谢你做的这一切,我很喜欢。”   谢谢你能给我留下这么美好的回忆。   他微微挑眉:“刚才叫我什么?”   我心领神会,翻过身,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喊了一声:“老公。”   “真是个傻女人,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他把玩着我的头发,目光看向水库:“从来不知道女人这么容易就会满足。” 第137章:背一辈子就好了   他看的对面就是那天沈晨南带我去的地方,我看着头上这一片纷纷扬扬。说:“女人只要男人的心。用心了,就满足了。”   他低头看着我:“楼笙。这样的日子你喜欢?”   “当然喜欢啊。”我伸出手去接住一片枫叶,将枫叶举在我的眼睛之上,枫叶的每一条脉络都看的清清楚楚,在光照下,什么都是透明的。   “你喜欢就好。”   我将叶子随手抛了出去。从我这个角度看他,他的喉结。下巴,薄唇。性感的要命,这个角度,也最能看清他脸上神色,淡淡喜色。又带着淡淡我看不出的神情。   他的一直腿屈着,手搁在膝盖上,深邃的眸光一直看向一个位置。没有变过,我想着他这心里难道还在介意我跟沈晨南?   我小心翼翼的说:“傅少。我跟沈晨南都已经过去了……”   他收回目光,低头凝着我,嘴角轻扬着:“我知道。我只是在想。若是在沈晨南之前遇见你,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我听不懂他这话里面到底是想表达什么,隐隐中心里有了一个答案,可我不敢问。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处女?   傅容庭这是开始介意我曾跟过沈晨南吗?   我不敢问,只能陪着笑说:“如果在之前遇见,我想那一定很悲伤,世上的事都是注定的,早一分晚一秒都不行,难道傅少没听过一句话吗?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场悲剧。”   他顺着我的话追问:“那我是你那个对的人?”   我笑着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笑了,那眉眼俱笑的样子真是好看,我一直就觉得他的侧脸比正面还好看,特别是那鼻梁跟下巴,带着节奏滚动的喉结,结实的臂膀,让人能想象他衣服下那一层薄薄地胸膛,富有爆发力精壮的胸膛。   当然,随之就是让人想象他那在床上的功夫。   我咽了咽口水,自己都多大年纪了,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怎么还对着一个男人犯花痴,刚才我竟然有想要扑倒他的冲动。   我赶紧将视线撤回去,可傅容庭已经察觉到我的注视,那一双鹰眸有看穿人心的能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语气里透着戏谑:“刚才在想什么?想野战?”   “没……没有。”我赶紧闭上了眼睛,可我看不见傅容庭,他能看见我泛起红晕的脸啊。   头顶传来他一声轻笑:“实在想的话,我不介意下次再带你出来。”   我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立马闭上:“我介意。”   “没事,你克服一下就好了。”   我索性睁开了眼睛,盯着他的下巴:“傅容庭,你这是在诱惑孕妇。”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听说孕妇的需求比较大,理解。”   我彻底闭嘴不说话了,枕着他的腿闭上眼睛,忽然有点困了,这里风景好,静下来连枫叶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没去纠结他眼里那些看不明白的神色,有句话叫该知道的就能知道。   迷迷糊糊中还真睡过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是被饿醒的,我已经没枕在傅容庭的腿上,而是枕在抱枕上,傅容庭走远了一点在讲电话,隐隐约约听见傅容庭叫了声琳达,好似在安排她做什么事。   我撑着慵懒的身子坐起来,视线有点模模糊糊的,可看见水库对面听着的一辆车,站着的一个人,我瞬间就清醒了。   那是沈晨南。   他果然还是来了。   我瞥了眼傅容庭,见他快要打完电话,沈晨南应该是看到了我这边,我正想着怎么让他赶紧离开,他已经转身上了车。   见那车子开远,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傅容庭打完了电话过来,踩着落叶飒飒作响:“饿了?”   “你还真是懂我?”这地毯上就有不少吃的东西,可傅容庭没让我吃这些,而是从包裹里提出一只保温桶,支起一张桌子,将热腾腾的饭菜还有骨头汤摆出来,我惊讶:“这些是你早上准备的?”   “不是,奶奶早上让刘管家送过来的。”   既然老夫人能准备的如此巧,那一定是傅容庭提前有交代,这骨头汤得熬至少两个小时,傅容庭早上起来做也不现实。   我先喝了一口汤,随口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   “两点。”他说:“待会我们在这林子里走走。”   没想到我睡了这么长时间,这出来游玩,自然不会就在这地毯上睡一天。   我拿余光瞥了眼水库对面,想着昨天沈晨南说傅容庭跟他在抢项目,我抬眸看了眼他,心想着难道傅容庭还真要整垮了沈家?   傅容庭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我心里纠结着,又不敢问,生意场上的事,我不懂,那沈晨南说的三分真七分假,也不知道实际情况怎么样。   傅容庭擅长察言观色,问我:“在想什么?”   “呃?没什么,我就在想待会给你多拍点照片,回去做一个相册集,再做一个相片墙,那比挂什么明星男神还养眼,让肚子里的孩子看着说不定还能长的随你,万一随了我,你可能得哭了。”   他轻笑了声:“说的有道理,那待会多拍点。”   我瞪着他,这可是随口胡诌的,他也真敢接下这话?   默默地刨了几口饭,两人就着这美景吃午餐,也真是惬意。   吃好后,一切东西都是傅容庭收拾,我就四处走走看看,他将东西重新放回车上,再折身回来陪我逛这林子。   这林子也真不是只有枫树,沿着水库有不少自然风景,两人走走停停,也拍了不少照,有他给我抓拍的,也有我给他拍的,我想着回去一定将这照片都做成相册,好好珍藏着。   后来我走累了,站在原地没动,对着前面的傅容庭大喊了一声:“老公,走不动了。”   傅容庭岂能不知我的心思,折回来,在我的面前蹲下来:“上来吧。”   我毫不客气的爬上去,搂着他的脖子,这还是第一次傅容庭背我,伏在他的后背上,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傅容庭,要是你能背我一辈子就好了。” 第138章:原来,这就是苏姗的底牌   傅容庭没有回答我这一句话,我也没想着他的回答。水装的太满了。则会溢出来,这样就足够了。   傅容庭背着我走过枫叶林。一阵风吹来,空中纷纷扬扬的枫叶,随着风缓缓落地,美成了一幅画。   只要风来,落叶便随着起舞。从不拒绝,哪怕碾落成泥。   傅容庭。只要你还爱,我便还在。   伏在他的背上。睡意又袭来,后来怎么被傅容庭带回去的都不知道。   日子就像是调了蜜糖一样甜着,老夫人每天让刘管家送着各式各样的孕妇餐,每天坐在店里。看着陈深来向初夏讨教怎么讨女孩欢心,这傻女人也真教陈深怎么追女人,反倒是把自己给忘记了。   楼箫整容之后就在家休养着。徐刚来找了她几次,我想着若是徐刚能将楼箫从对连成杰的执念中拉出来也是好事。也就没什么意见,有时候还给徐刚提一些建议,让他带着楼箫去一些地方。转移她的注意力。   杨欢那日回去。杨家二老好不容易见着了顾云生,那自然是趁机捞一笔,顾云生钱多,能用钱摆平的事,自然不想闹的沸沸扬扬,但也知道人性贪婪,并没有多拿,只给了十万,将二老打发了回去,但杨攀还是留了下来,回了山沟里也没个生计,这孩子老婆终得是要杨攀自己养,那自然得要有工作,顾云生给他安排了一个保安的工作,让他去一家会所看场子。   这一切都是看在杨欢的面子上,杨欢后来跟我说:“现在我是被我爸妈用十万块卖给顾云生的人,顾云生想给我补偿,除了在钱的方面上,他也做不出什么花样了,我妈走的时候说权当那十万做了聘礼,让我以后好好伺候着顾云生。”   当时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平静,字里行间里却透着伤悲,是那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悲凉。   因为徐慧怀孕,顾云生在她那边的时间也不多了,自从那日她来跟我说过这话之后,好似什么都看开了,甚至是连顾云生,她也好似渐渐地要放手了,开始接受之前她跟我说的那个追求者。   我跟傅容庭偶尔还是会回老宅,楚天逸也不知跟傅宛如是怎么和好的,又回到了从前,但那又仿佛只是表象,傅宛如破天荒的有时竟然会跑来我这店里面跟我唠嗑,话里面也没什么夹讥带讽,有时反而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听不懂,也只能随着她在店里面坐着。   沈晨南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丫丫今天又学了什么,有时候也会将丫丫丢我店里让我看着,傅容庭知道,但也没说什么。   苏姗自那找过我之后,没了动静,倒是接了不少代言,从钢琴家慢慢的开始转型,接了电影的拍摄。   肚子一天天开始凸显了,傅容庭对我是愈加不放心了,几次提出不让我去店里面上班,让我在家安心养胎,一个人在家里多闷啊,到时肯定得给我闷死了,在店里面又不用我做什么,还能有人陪着,心情也愉快。   一切我都以为会这样一直好下去,可平淡的日子里,总会出些幺蛾子,我一直防着背后那只毒蛇咬我一口,可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十二月中旬,天气已经冷的让人必须穿上貂皮了,傅容庭接到了一张酒会的邀请帖,见我肚子已经显了,也不便带着我去,可我也没想他会带着苏姗去,当接到杨欢的电话,因为她也跟着新的追求者去参加了酒会,打电话告诉我这事,当时我都懵了,已经这么久两人没再有交集,苏姗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第二天两人一同参加酒会的事就在各大媒体上报道,苏姗可是名人,狗仔哪怕是捕风捉影也要拿到点有价值的新闻,更别说不知谁爆料了两人曾经是恋人的事实,一时间苏姗红了,网络上被两人的事给炸开了锅。   一个是已婚男士,一个是当时炙热的女神,不管这事是真是假,那都值得深一步爆料。   杜奕伟作为苏姗的经纪人,对外回应:“苏姗曾跟傅容庭确实是恋人关系,不过现在二人只是合作关系,其它的无可奉告。”   一句无可奉告,那就更惹人想入非非了。   原来,苏姗打的是这一张牌。   当晚傅容庭回来,那电视还在播放着有关二人的新闻,他走过来,仿佛那电视里的人不是他,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神色淡淡地关了电视,将我从沙发抱起往卧室里走:“以后这样的东西不必再看。”   我搂着他的脖子,盯着他清冷的脸色问:“傅少,你怎么没有阻止这一场舆论?”   凭傅容庭的能力,在这报道出现之前就能压下去,不会演变到今天。   “若是这能让她心里好受点,就当是还了她的利息。”   傅容庭原来是知道这是苏姗故意制造出来的,可他却想用这还了欠苏姗的利息。   我没什么可说的,傅容庭就算不跟苏姗有什么传闻,像他这样优秀的人,也早晚会跟别的女人制造点绯闻,那真假度只有我自己知道。   傅容庭每天确实在家,做丈夫,他是一百分,我还能有什么可挑剔的?   那本就是他欠苏姗的。   我在他胸膛蹭了蹭,嘟囔道:“傅少,我吃醋了。”   “知道,待会我给你肉吃。”   半个小时后,傅容庭洗漱出来给了我肉,碍着身子,他动作很是温柔,网络上怎么越演越烈,我跟傅容庭的感情没受到什么影响,但难免心里很膈应。   新闻一出,我也就没去店里了,有了前情人,我这个现任妻子也自然逃不掉被对比,被八卦。   第二天傅容庭才刚去公司没多久,杨欢匆匆的敲了门,给她开了门,见她喘着气,我打趣道:“你这身后有狗追啊?”   杨欢拉着我往里面走,将我按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女汉子般坐在茶几上,看着我,探究着说:“楼笙,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早知道她是为了新闻的事来找我,给她倒了杯水笑说:“先喝杯水压压惊,我都看了,那是傅容庭欠苏姗的利息,还了便是,而且苏姗本来就是傅容庭的初恋,现在哪个成功人士没被扒出点什么啊,这很正常。”   杨欢有些恨铁不成钢,脱口而出:“还了便是?楼笙,你可真是大度,现在外面都传是你横插一杠子了。”   “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就当是提供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楼笙,你确定自己真没事?”杨欢握着我的肩膀,上下打量我:“你这不会是气过头了,在说反话吧?楼笙,你可别吓我,那网络上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可千万别信了,我就说苏姗那女人不简单,就等着放大招了,她以为拿点两人过去的回忆炒作就能抢回傅容庭,她这是做梦,你别担心。”   见杨欢这样说,我有些疑惑:“两人过去的回忆?难道今天又出了什么新闻?”   “你还没看?”   昨晚傅容庭让我别看,也就没再看过手机,我摸出手机正要点开网页,杨欢将手机抢了过去:“算了,你还是别看了,你就安心在家安胎,这事情交给我给你去办,看我怎么把苏姗拉下马,你不说她耳朵听不见,还注射杜冷丁吗,她既然这么不要脸,那咱们也不给她留脸了。”   我这兴趣已经被杨欢挑了起来,怎么可能不看,我伸出手:“杨欢,把手机给我。”   到底今天又出了什么爆料,能让杨欢如此生气。   我执意要看,杨欢也拦不住我,可当我点开网页,血液仿佛都凝住了,这还真是个大爆料,据相关人士爆料,有人将苏姗跟傅容庭过去那些事扒的一点不剩,傅容庭为博苏姗一笑,在六月的天为其制造雪景,带着她在圣诞节坐摩天轮,为她做饭,背着她走在开满薰衣草的花田,那一切的一切,仿佛都重合了。   原来他为我做的那些,只不过是在重演,重温他们的旧情,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这个相关人士不用说也是苏姗,或者是她熟悉的人,不然那些细节,怎么会被扒的这么详细。   目光怔怔地盯着屏幕,坐在沙发上,一手附在微微隆起的小腹,忽觉指尖冰冷。   傅容庭跟我提过他们一些过往,可当那些温情回忆被扒出来,我仿佛就是一个外人,他们那些回忆太甜蜜了,眼眶忽然温热,我捏紧了手机,恨不得将手机给摔出去。   手在发颤,杨欢小声的喊了我一声,生怕惊扰了我:“楼笙,别看了,再在意这些,都是些胡说八道的,你现在可是傅少夫人,这名分跟孩子都有了,苏姗也是黔驴技穷,别看了。”   杨欢将手机抢过去,我的手还举在空中,眼泪就那样掉了下来,杨欢慌了,不停的安慰我,一边又骂苏姗,后来我克制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   我伏在杨欢的肩膀上,哭泣道:“我算什么啊,算什么啊,杨欢,我的心好痛,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 第139章:我是个小偷   “别哭了,不难过。妞儿。不哭了。”她拍着我后背,安抚着我:“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别跟苏姗置气,这种人不值得,我这就给傅容庭打电话,让他回来,你别哭了。”   杨欢不懂那些真真假假。不明白我说的什么,我亲身经历。才明白傅容庭为我做的,只不过是重复了。他跟我说只追过一个,男人的话都是骗人的。   男人的话,只能信五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我拦着没让杨欢给傅容庭打电话。现在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若是想给我个解释,自己就会回来,若觉得没必要。无话可说,那我打了这个电话也没用。   杨欢不放心我。在公寓里一直陪着我,我盯着墙壁上那些照片发愣,干了眼泪。当初去枫叶林拍的照片都被我给洗了出来。做了照片墙,挂满了这整个屋子,当初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好看,现在却觉得刺眼极了。   我起身费劲抠下一块相框,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杨欢连忙拉住我:“楼笙,你这是做什么啊,别冲动。”   杨欢禁锢着我的手,刚才抠相册时磨破了手指,血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上,却没了泪。   杨欢焦急的拿纸巾给我按住了手指头,又去翻箱倒柜找创可贴,我怔怔坐在沙发上没动,傅容庭没来给我解释,老夫人担心我,让刘管家送了她过来,当看到屋内情景,那破碎的相框加上地板上的几滴血,吓的脸色都白了,拉着我说:“小笙啊,你可别做傻事,别怕,奶奶给你撑腰,奶奶马上叫那臭小子回来。”   我讷讷地说:“奶奶,不用了,他要是想给我解释,自己会来。”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两人的过去而生气,可没人知道,我是悲凉自己做了替身。   就连自己珍藏的回忆,也是复制别人的。   苏姗说我是个小偷,可不是吗?   偷了她的位置,偷了她的人,就连回忆都如此吻合。   傅容庭这次不再任由着苏姗继续将舆论做大,将网络上那些爆料都找人强行给删了才回来,他可能以为我答应他不看新闻,也就不知道,没想我先一步看了,所以当他回来看着老夫人跟杨欢都在,还有垃圾桶里那破碎的相框时愣了愣。   我侧头看着他,他是焦急赶回来的,面上带着冷霜,这十二月的天气很冷,又带了要下雪的时候。   但我想,外面的天气,没有我这脸色冷吧。   老夫人见着傅容庭,手怒指着他:“你看看你做的好事,都说了那个狐狸精不是个省油灯,你偏偏还留着,奶奶都是脖子埋进土里的人,还要为你的事担心,今天奶奶把话放这,给我把那个苏姗弄出北城去,别再让我看着她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老夫人这是真怒了,竟然说出将苏姗赶出北城的话。   傅容庭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他这是想给我解释吗?   心里冷呵了一声,起身捂着肚子说:“奶奶,这天冷,你还是先回老宅吧,我想容庭会给我个交代,杨欢,你也先回去吧。”   二人都明白我的意思,怎么说这也是夫妻俩的事,还得自己解决。   两人走后,我捂着肚子朝卧室里走,傅容庭紧跟着进来,我坐在床上,他盯着我贴着创可贴的手指,蹲下身执起我的手,眸底闪过一抹疼惜:“你有什么话可以问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看着他如此紧张自己,心里又是不争气的疼了一下,我眨了眨眼睛,逼退眼底的酸涩,将手抽回来,环看了一眼这卧室,贴满了相框的卧室,那日的一片红仿佛还在眼前,可真美。   我吸了吸鼻子说:“这么急匆匆的回来,那就说吧,我倒要听听,从你傅容庭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有几成真。”   有时候我倒希望傅容庭如沈晨南一样,说骗我就骗我,坦荡一点。   他噙着寒光的眸子闪了闪,半抿着唇,最后给了我四个字:“无话可说。”   我怔了怔,意外的看向他:“无话可说?傅容庭,你这是在告诉我,我楼笙他妈的就真是一个笑话?一个小偷吗?你要是那么在乎你的姗姗,还守着我干什么?”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他长臂一伸,拥着我:“楼笙,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这个傅容庭不比当年的傅容庭真实吗?你要的答案不就是我吗?”   “谁要你了,你给我放开。”我推开了他,他怕我伤着自己,也没用多大的劲儿揽着我,所以很容易将他推开,我从床上倏地站起来,手指着自己,凄声道:“你给我的曾经有多甜蜜,如今就有多伤人,因为那不是属于我的,你用行为告诉我,我是个小偷,我们的记忆都是在复制你跟苏姗的过往,那我倒要问问,到底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   他半垂着眸子,淡淡地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那深沉如海的眸子一直紧锁着我,他的眉头又蹙着,每次他犯难的时候,眉头就会皱起,大约盯了我十几秒,那十几秒里,这房间里静的可怕,也冷的可怕。   他说:“楼笙,你太过于计较了,我傅容庭既然现在选择了你,你还管过往做什么?”   以往他要是说这话,我会乐不可支,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可现在,我不确定今后的哪一步又会印着苏姗的脚步走。   我双手捂着头,真是一个字也不想听,苏姗她成功了,只需用他们曾经的过往就将我轻而易举的击溃。   我太不堪一击了。   他想过来,我朝侧边退了一步,手伸出去,艰涩的说:“你别过来,我想静静,你出去吧。”   他终究不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我要的独一无二最后有一天被人告诉这其实就是盗版,那心情就像是看着十块钱掉在一堆牛粪上,捡了恶心,弃之可惜。   傅容庭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最后妥协,退了出去。   我颓坐在床上,目光怔怔的望着墙上的照片,你照片上两人的笑都是那样自然,他背着我行走在枫叶林中,那宽厚结实的后背好像还有余温传来,一切都是那样真实,可那一片似火的红被一片梦幻紫给重合了。   他在那片枫叶林背了我,也在一片薰衣草中背了她。 第140章:傅容庭的女人只有一个   那是过去了,谁没个过去。傅宛如说得对。事情没落到自己的身上,这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今落到我身上了,才知道难受。   傅容庭不放心我,也没敢出去,就在家里守着我,晚饭做好了给我送进来。可我已经没了胃口再吃。   沈晨南给了我电话,他对网络上的事只字未提。只是让丫丫对着电话叫我阿姨,那软糯的声音才是沈晨南给我最好的安慰。   如果不是现在我脸色难看。真想开了视频看丫丫,那孩子仿佛是我心底最柔软的一块。   我定了定心神,对着电话里的沈晨南说:“怎么教了两个月,丫丫还是只会叫这一句?”   “她现在会的可多了。哪天你有空出来,我让她说给你听。”他诱惑着我。   嘴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我说:“沈晨南。你这确定不是在用丫丫拐我出去?”   “被你看出来了,我还真是用丫丫拐了你出来。”那端是他爽朗的笑:“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有?我不介意你甩了傅容庭投奔我,现在我可是洁身自好,就算被扒出初恋。那也是你。”   随着他的话开玩笑。我看着窗外的灰蒙蒙的天空:“你这是在趁火打劫。”   “我一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笑说:“楼笙,在抢女人这事上,可没有公平不公平,就是要不折手段。”   “那抢男人也是?”忽然反应过来他的话,我抿着唇说:“沈晨南,你这安慰人的方式很独特。”   他否认:“我可没有安慰你,我巴不得你跟傅容庭两人一拍两散,我中间截胡,正好我女儿缺个妈。”   我吐出一口浊气:“沈晨南,谢谢你。”   对于我突然的谢谢,沈晨南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笑说:“看来我这是给傅容庭办了好事。”   跟沈晨南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我想着今日要是换做我跟沈晨南的昔日绯闻在网络上舆论纷纷,傅容庭会是什么反应?   真觉得有什么前女友跟前男友是最糟心的事,懂事的前女友或者前男友还好,遇上不懂事的,隔三差五来膈应一下,这是圣人也会被逼出火气来。   杨欢说要将苏姗的事也给宣出去,我没赞成,狗咬了我,我不能咬回去,沾一嘴的毛。   我气的不过是傅容庭,苏姗还没有真正气到我的地方,毕竟关键人是傅容庭。   这个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去,之前傅容庭觉得这是在还苏姗的利息,也就放任着,现在事态已经严重了,他也就出面回应了之前所有的传闻,他的回应只一句话,我当时坐在客厅无聊看电视,盯着他硬朗的轮廓,当那句话从他嘴里迸出来时,我的心跳了一下。   他说:“我傅容庭的女人这辈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太太。”   他只用了这一句话,将之前那些传闻全部击碎了,不管过去再怎么,昨日黄花,哪有今日的花儿美。   傅容庭很少在媒体面前露面,就连财经杂志上也只有他一期采访,其它媒体想采访他都是不可能,这次竟然为了我出面了。   傅容庭的脸出现,击败了不知男神男模,他的这句话更显深情,一向被外界冠上冷漠总裁的名头,一时之间倒是成为了国民老公。   手中的遥控板滑落,一旁的楼箫惊呼一声:“姐,姐夫好霸气。”   我侧头看了眼这个被整的跟我七八分相似的楼箫,起初看这张脸还是不适应,现在也就勉强看习惯。   傅容庭的这话如果是当着我的面说,给我的冲击力不会有这么大,现在他是当着全国人民说,那一份震撼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些日子受的委屈,流的眼泪好似都没了。   杨欢打电话来说恭喜,也调侃傅容庭太上镜了,那颜值直接秒杀了娱乐界,就那张脸,不去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我反反复复的播放同一段视频,不停的听着他说那句话,这是傅容庭第一次在电视上对我说话,但不是最后一次,后来,他对着全世界说出我久等了的那句话,可我却错过了。   楼箫觉得我反复放着有点烦了,说道:“姐,你自己慢慢看吧,我上楼去敷面膜了,明天我要去成杰哥的公司给他惊喜。”   我完全没将楼箫的话听在耳里,随意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楼箫回了她住的楼层,我又反反复复播放了几十次,百听不厌,百看不烦,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傅容庭也该回来了,我鞋子衣服也没换,穿着拖鞋跟家居服下楼去了。   我从电梯里出来,走到楼门口,见着傅容庭的车子正好开进来,可没等我上去,对面冲出了一抹白影,是苏姗。   苏姗拦住了傅容庭的车,天色已经暗了,因为最近的事苏姗已经成了名人,连着我跟傅容庭也备受了关注,苏姗这一冲出来,正值下班时候,小区门口进出的人不少,见着这一幕都停了下来。   傅容庭冷着一张脸下车,苏姗定定地站着,盯着傅容庭,神色凄楚:“容庭,你就这么怕楼笙受一点委屈,那我呢?那些明明都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否认?我跟了你四年,难道就这样被抹杀了吗?”   苏姗一定是受傅容庭在媒体那句话影响而失去了理智,不然她也不会冲出来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这句话可以完全将她这些年建立起来的形象全都推到。   为了傅容庭,苏姗还真是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   苏姗说了这句话那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饶是女人看了都不忍心软,这男人要是见了那还不得捧在手心里护着?   可这所有的男人中,不包括傅容庭。   “姗姗,你已经触及到我的底线。”他神色淡淡,就连那语气也是清冷,就像这十二月的天气,他微抿着唇说:“我欠你的,会还,以后别再动这些心思,否则大家都不好看。”   “还,你拿什么还?我要的从来是你,是你,难道你不知道吗?”苏姗哭泣着,她也没穿外套就出来了,这十二月的天可真冷,她原本身子就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刮跑似的,她恨不得大声囔囔,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心思。   这人来人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这只要是人就忍不住八卦,忍不住凑热闹,傅容庭不是个喜欢被人围观的人,奈何被苏姗逼至此地,脸色沉了沉:“姗姗,你冷静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我的爱,如果你不想我们彼此难堪,立刻回去,我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第141章:八个月的孩子,能引产吗?   苏姗要的,傅容庭不给。那就是给她一座金山银山也不喜欢。   杜奕伟从楼道口冲出来。手里拿着一件外套,赶紧给苏姗裹上。劝道:“姗姗,有话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先回去,这么多人看着,你的前程不要了吗?”   苏姗打掉杜奕伟给披上的衣服。情绪激动,悲恸的哭泣着:“不要了不要了。人都没了,我还要那些干什么。早知道得到那些虚名会失去我最重要的东西,我说什么也不出国了。”苏姗忽然朝傅容庭冲上去,不顾一切抱住他的腰,抽泣道:“容庭。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回到你的身边。你别抛弃我,我不跟楼笙争了。我可以不要名分,只要待在你的身边,你让我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那凄凄切切的声音。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周围的人开始小声舆论纷纷,我隐在树下,这里比较昏暗,也没人看见,要是我再出去,这出戏就更好看了。   傅容庭已经被磨的没有了耐心,掰开苏姗的手,语气冷冽如刀,一刀刀剜在苏姗的心口上:“姗姗,我说了,我这辈子的女人只能是楼笙,我们已经成为了过去,别再挑战我的耐性,欠你的债,我会补偿,但再多的,我给不起。”   苏姗惊惶的踉跄着身子后退了两步,杜奕伟揽住她,为苏姗抱不平,冲着傅容庭怒道:“傅容庭,你口口声声的补偿就是对姗姗的又一次伤害,什么狗屁的国民老公,只不过是为了讨好你家里那位,姗姗为你做的你全都忘记了?健康失去了,你拿什么还?你告诉我,你拿什么还?你别以为自己有多高尚,你注定就是个失败的男人,你今日拒绝姗姗,让姗姗难堪,你会为今日的做法后悔一辈子。”   苏姗不领杜奕伟的情,推开他:“我跟容庭的事不要你管,你有什么资格骂他?”   杜奕伟恨铁不成钢:“姗姗,你到底是喜欢上他哪一点?他这么伤你,气你,除了给你伤害,他给了你什么?你在美国吃苦的时候,他搂着女人过快活的日子,如今又在大众面前公然抹杀跟你的一切,这么无情的男人,你要他干什么?”   “你懂什么,我做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你看着我走过来的,你怎么也不明白我。”这些话对于爱苏姗的杜奕伟来说那简直就是灼心之痛,可他又怎么忍心对苏姗说更狠的话?   说着苏姗抓着傅容庭的手臂,满目凄楚:“容庭,我要的不多,只要留在你身边,什么都够了,我从二十岁就跟了你,我成为人人崇拜的钢琴家也是为了能配上你,现在我可以不要那一切,只要在你身边待着就好,我可以没了耳朵,可以没有健康,没有钢琴,可我怎么能没了你啊,你别这么残忍好不好。”   苏姗当初也在我面前如此恳求过,但她那话里面又带着一丝威胁,可没有今日这么卑微,对,就是卑微,我仿佛看到了当初的张晓,那个被小峰亲手杀死的可怜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踹没了,可她还要挽留一个对她没心的男人。   苏姗一直是站在灯光下,受着人们崇拜,带着圣洁的光环,谁能想到她会如此用尊严来求一个男人的回头。   若是傅容庭没有跟我结婚,没在媒体面前说那句话,今日的傅容庭也就被苏姗带着走,他的不接受,就真成了无情。   而如今,苏姗的行为就是破坏别人的家庭,是小三的行为。   她还真是不顾一切了。   傅容庭从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但眼底不可否认有心痛,心痛苏姗的行为。   他决绝的拿开她的手:“姗姗,你的骨气跟傲气呢?拿出你当年决绝转身的勇气,重新开始你的生活,我不想让我的太太误会,今日就算我傅容庭为你破一次例,爆料的事我不会追究,你还是回去吧,有天你会明白,今日我的拒绝,会让你有新的天地,你会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   “容庭,容庭……”苏姗慌了,指尖的衣角带着最后的余温没了,剩下的只是冰冷,她哭的更厉害了,杜奕伟揽着她,她不断的在杜奕伟怀里反抗着,手保持着抓着傅容庭手臂的姿势,她想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容庭,我要的只是你啊,我不要别人,只要你,容庭……”   傅容庭重新上了车,不再为苏姗犹豫一秒,发动车子朝地下停车场开去了。   人渐渐散场,苏姗忽然失去了所有力量,颓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杜奕伟只能将她抱了回去。   我的脚如灌了铅一样沉重,迈不开脚步,就那样定定地站着,苏姗的哭泣声渐渐地远去,傅容庭冷漠的表情在眼前挥之不去,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邻居从身边路过,见我杵着,劝慰道:“傅太太,你也别将刚才的事放心上,傅先生都已经言明了只有你一个,像傅先生这么优秀的男人,难免会有外面的女人惦记,你也就放宽心,外面天冷,上楼去吧。”   外面的天确实冷,后背因苏姗那一番番话而感觉一阵寒冷。   身子颤了颤,邻居扶着我进了电梯,将我送了回去。   我将自己蜷在沙发里,傅容庭在我后面跟着回来了,见我目光怔怔的盯着地板发呆,在我身边蹲下来,将我的手放进他的手心,他的眉头一下蹙紧了:“手怎么这么凉?”瞥见放在沙发边上的拖鞋站了外面的灰,也就知道我下楼去了,一面为我搓着手,一面说:“天这么冷,怎么穿这么薄就下楼去了,下次别再这样了。”   他的语气清清淡淡的,有宠溺,有责备,有心疼,却没提刚才在楼下发生的事。   我眨了眨眼皮,缓缓扭动脖子怔怔地看着他:“傅容庭,苏姗的心是不是现在也很冷?”   傅容庭对我的维护,暖了我的心,可那一字字,太伤人心了,那种伤心我也曾经历过,是沈晨南给我的。   他的目光沉了沉,凝视着我,似幽潭般的眸子让人捉摸不透,一眼望进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为我暖手的动作顿了顿,他没有立即回答我,手穿过我的腿将我抱起来朝卧室走,将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将室内的温度调高,身体渐渐暖和。   这一切动作很自然,他紧绷着神色在床沿坐下来,抚.摸着我的脸,嗓音低沉:“楼笙,我管不了别人。”   对啊,他要是管了我,哪里还能管得了别人。   这话让我暖,也让我怅然。   我抿着唇没说话,他执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像揉小孩子的头发似的,揉了揉我的头:“先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他扶着我躺下,为我揶好被角,他转身时,想起苏姗凄楚的模样,我拉住他的手,望着他:“你真要将苏姗赶出北城吗?”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手,嘴角弯着一抹弧度:“放心,交给老公处理,好好睡一会儿。”   有他这话,我也就安心闭上眼睛,这些天也没怎么睡好,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就连吃晚饭,都是迷迷糊糊被傅容庭叫醒喂进嘴里吃的。   舆论在傅容庭的手腕下被压住了,小区里那一幕也没人爆出去,这些舆论,等过一段时间也就被人淡忘了,但苏姗住在对面,实在不是个事,这出门还是能对上,老夫人让我搬回老宅去,这次我也就没拒绝了。   我回老宅,傅容庭自然也跟着回去,跟傅容庭那些变扭,那些回忆的事他也没解释,而我也没再问了,再问下去也没了意义。   但说不在乎是不可能,这疙瘩还是在心底烙下了。   外面天冷,老夫人也不怎么让我出去,傅宛如肚子也八个月了,这么冷的天,就更不会出去,可能她也是闷坏了,既然邀请我陪着她到后园走走。   说实在的,我也闷,也就跟着她一起去后园散步。   她的肚子大,走的艰难,低下头连脚尖都看不到了,没走一会儿,就囔着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也就随着她在长木椅上坐下来,这木椅凉,刘管家路过,让他帮忙拿了两个软垫过来。   傅宛如喘着气坐下,手捂着肚子,嘴里哈着白气抱怨道:“这怀孩子真累,怎么不让那些男人来生,也不知道这生了之前身材还能不能恢复过来。”   这女人生孩子,就怕身材变形,男人嫌弃了。   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怀,轻松多了,手捂着肚子笑道:“现在你觉着累,等孩子分娩那一刻,听着孩子的哭声,一切也都觉得值了。”   “说的像是你生过似的。”   傅宛如有口无心,听在我耳里,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那个跟我无缘的孩子,我没说话,傅宛如看了我一眼,忽然说了句让我心惊的话,她说:“楼笙,孩子八个月能引产对吗?你说那孩子会不会很疼?会不会哭?”   我惊异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扯了一抹无力的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累赘,有点想放弃了。”   傅宛如这想法让我心头颤了颤,忙慌道:“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这孩子八个月了,手脚都长全了,你要引产,那就是在杀人,再等一个月就生了,你跟姐夫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第142章:傅宛如话里面的深意   我只能想到这点,傅宛如我行我素。从来只按着自己的喜好做事。不然也不会三十三岁才来要孩子。   傅宛如无所谓的笑笑:“我也就随口说说,看你紧张的。这孩子是我的,又不是你的,你这么上心干什么,我们可是一直不对盘。”   “一码归一码。”我对傅宛如满不在乎的神情有点来气,说话语气就有点冲。   傅宛如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若是能重来就好了,楼笙。你一定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想当这傅家大小姐。若能跟你换一换就好了,心里也不会有这么多遗憾。”   我蹙眉:“你还在想着容庭。”   她侧头看了我一眼,不忌讳的说:“想,一直都在想。这人往往得不到的才会越加惦记,苏姗不就是一个例子吗?楼笙,我不喜欢你。甚至是讨厌你,但不可否认。自己又羡慕你,想成为你。”   “我也一样不喜欢你。”我抿着唇说:“人要知足。”   若换做往日,傅宛如一定尖着嗓子反驳。她对我的不喜欢一直是不加掩饰的。   傅宛如捂着肚子站了起来。睨了我一眼,看向远方,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楼笙,这有得才有失,你得到的太多了,容庭的爱,傅家少夫人的名头,你一个农村出来的女人,能在北城立足,并且嫁入傅家,有着享不尽的荣华,一个女人该有的荣宠,你都得到了,可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人,从来都没有,你得到一定的东西,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代价可能是你承受不起的,楼笙,若是如此,你还要留在容庭身边吗?”   傅宛如语气平平静静,字字落在我的心里,却让我胆战心惊,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绷紧了声音问:“傅宛如,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或者是快要生了,脑子里就多了些繁杂的东西,跟你唠叨唠叨。”傅宛如语气依然淡淡:“这世间的东西都是有定数的,我只是相信福祸相依这句话,就如你所说的,人要知足,楼笙,我送你一句话,差不多了就停止吧,再往前,可能就是万丈悬崖了。”   傅宛如第一次这么平平静静跟我说话,以前哪一次不是针尖对麦芒的,她今天话里面每句都透着深意,透着一股从头顶凉到脚底的寒意。   心脏缩了缩,她的每个字都让我脑子里冒出一句话,不经过大劫,何以享大福。   可如她所说,那代价我能付得起吗?   我记得当初邓玉兰说过这样的一句话,门当户对,我跟沈晨南门不当户不对,想要进门,那就是逆天,想改了自己麻雀的命变成凤凰,那就先得承受住火的煎熬。   浴火才能重生。   傅宛如丢下这句话捂着肚子蹒跚着身子朝屋里走,盯着她臃肿的背影,我恍了恍神。   因着傅宛如的话,我这几日里都心神不宁,傅容庭察觉出我的不对,问我怎么了,我不知从何说起,只说或许是怀孕的关系有点疲惫。   老在老宅里闷着,我也觉得受不了了,每次看着傅宛如的身影,我都能想起她那天的话,心便骤然一紧,是害怕。   苏姗的事也渐渐地平息了,不知道傅容庭怎么解决的,苏姗已经搬出了红鼎天下,我跟他又住了回去,回到自己的空间,整个人也不觉得压抑了。   楼箫每天折腾她的脸,然后不断打电话骚扰连成杰,连成杰不接,她就跑去连成杰的公司守着,我觉得还真是苦了这连成杰,摊上了我这个妹妹。   瞧着天气好的时候,我本想给杨欢打电话,约她出去走走,可她被顾云生绊住了,这两人也算是命运多舛,这纷纷扰扰也不知纠缠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沈晨南恰好这时给我电话,我有点想丫丫了,也就跟他约了。   沈晨南来红鼎天下接的我,丫丫穿的跟个小粽子似的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水嫩的脸蛋:“水嫩,跟豆腐似的。”   安全带系的紧紧的,碍着我这肚子也大了,不好系安全带,便带着丫丫坐后座。   经过苏姗的事,我也知道不该跟沈晨南走这么近,但冥冥中好像有什么牵引着,当隔一段时间没见着丫丫时,又忍不住想起。   丫丫已经能说一些话了,简单的沟通是没问题了,当沈晨南侧头过来问我想去哪里,丫丫替我代答:“饭饭,吃饭饭。”   我不禁笑了:“沈晨南,你怎么教的丫丫,就知道吃了。”   “小公主发话了,那爸爸就带着小公主去吃饭。”沈晨南伸手揉了揉丫丫的帽子,给弄歪了,丫丫气呼呼的瞪着他,小短手自己扯着帽子,怎么也戴不好,还将自己的眼睛给遮住了,看着丫丫拙笨的样子,很是可爱,我给她将帽子戴好。   丫丫坐在车座上,眼珠子乌溜溜盯着我的肚子,那眸子里充满好奇,小手想摸我肚子,又好似不敢,仰头看了看我,甜甜的道:“阿姨,肚肚好大。”   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我刚想开口,沈晨南在前面笑了:“丫丫,阿姨太贪吃了,这肚子才这么大,要是丫丫再好吃下去,也会长的圆圆的,就像丫丫玩的小球,到时候就不漂亮了。”   丫丫是个小吃货,走到哪里,沈晨南必定要给她准备好零食,嘴上囔着不让丫丫吃了,却是第一个将吃的递到丫丫手上的人。   丫丫被沈晨南的话有点吓到了,呀的一声将手缩回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我的,再看着车座上的零食,咬着小手纠结半天软糯糯地说:“丫丫少吃点。”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丫丫,别听你爸爸胡说,现在你正长身体,不吃饭的话以后就长不高,那就更不漂亮了。”   丫丫越长越水灵,小小的模子就可见以后长大是一个美人,一路上丫丫陪着说话,虽然很多时候丫丫说的话要靠去猜,但是很有乐趣。   沈晨南在前面开着车,忽然他停了下来,我以为到了,可看了眼外面,这还在马路上,两边也没什么吃饭的地方,疑惑的问沈晨南:“怎么停下来了?” 第143章:沈晨南比谁都精   “刚才看见了一个熟人,哪知是眼花了。”沈晨南继续发动车子。可明显的他有点心神不宁。   这次他没带我去悠然居。说是换一个口味,带着我去了食味轩。   到了后。停好了车,我本想牵着丫丫走进去,沈晨南非要抱,这都两岁多的孩子了,我都没见丫丫怎么走过路。我忍不住说了:“沈晨南,有时候你也得多让丫丫走走路。别老抱着。”   沈晨南一笑:“没事,我的女儿可是公主。抱得动的时候,也不需要她走路。”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是溺爱。”   “我乐意,别人有这么漂亮的女儿溺爱吗?”沈晨南抱着丫丫一面朝里走,一面说:“这女儿就是得富养。不然以后随随便便就被男孩子骗走了,那我可不得哭,我可得将我女儿好好养。以后让她的婆家头疼去。”   我捏了捏丫丫软软的小脸蛋:“你这样养,也不怕丫丫以后找不到婆家。”   沈晨南自豪道:“我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儿能没有婆家?到时排着长队等我女儿挑呢。”   这些深奥的话题丫丫听不懂。睁着眼珠子看向沈晨南,以为这是在夸她漂亮,拍着小手欢呼:“漂漂。漂漂。”   我笑了笑:“沈晨南。丫丫跟你一样臭美了,这以后可真得让婆家头大去。”   一路走走笑笑,没想会在食味轩遇上连成杰,他跟萧寒在一起,见到我们,两人也同样意外。   萧寒朝我点点头,既然都是来吃饭的,四人也就订了一个包厢一起吃了。   萧寒也是第一次见丫丫,对着沈晨南怀里的可爱小人儿很是喜欢,这么萌的孩子,任谁看了都会喜欢,她伸出手想要抱丫丫,丫丫现在已经要认人了,紧搂着沈晨南的脖子不撒手,萧寒也就作罢,笑问道:“沈少,这孩子真是你的?怎么之前也没听成杰提起过?”   我也想听沈晨南的答案,他将丫丫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逗乐着敷衍说:“这么可爱的女儿,那可不得藏着。”   谁都听得出沈晨南不想说实话,萧寒也识趣,微笑说:“这孩子确实可爱,这么漂亮的孩子,让我看着都想生一个了。”   “那赶紧的啊。”沈晨南冲连成杰挑眉:“什么时候喝上你们的喜酒?”   萧寒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那是小女儿情态的娇羞,萧寒对连成杰的心思,几年前我们就知道了。   我逗乐着丫丫,给她喂吃的,尽管我不去看,也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我的身上,那是来自连成杰视线。   沉默了一会儿,连成杰玩笑道:“晨南,我一直拿小寒当妹妹,这种玩笑以后别开了,不然追求小寒的该退避三舍了。”   闻言,萧寒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她想做的是连成杰的妻子,却听到连成杰说只拿她当妹妹,这世间的苦,莫过如此了。   沈晨南食指轻敲着桌面,半勾着唇说:“姓连的,你也太不懂女人心了,难怪你都快三十四了还单着,对了,那楼箫还一直追你?楼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妹妹有这么大的毅力,真是后生可畏啊,有点我的风范,这追人就得没脸没皮。”   后面这话沈晨南是对我说的。   楼箫为连成杰做的那些荒唐事他可是都知道。   我瞪了沈晨南一眼,拿余光看了眼萧寒,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连成杰身上,那眸光里充满着痴迷与悲凉。   连成杰笑了笑没说话,恰好这时服务生将菜都端上来了,两个男人在一起那肯定是要喝酒,我也就将丫丫抱来我这边喂,连成杰跟沈晨南两个人喝酒聊天,萧寒原本是坐我对面,见两人喝酒去了,便过来跟我一起带丫丫。   因着刚才那句话,萧寒的情绪有点低落,对面两人喝着酒,沈晨南八卦起连成杰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连成杰目光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又敛了眉说:“还没有遇见心动的,或许这辈子就当个不婚主.义者吧。”   不婚主.义,这让我跟萧寒同时抬了头,沈晨南愣了愣笑说:“这话你也就说说,你要是不结婚,家里的人不把你绑上女人的床造人去,我就觉得这萧寒挺不错的,可别错过了,要不楼箫也成,你也别嫌弃楼箫之前那些荒唐事,谁没年轻过啊,听说楼箫为了你整容,那模子看着有七八分倒跟楼笙相似,这两大美女,姓连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晨南最后这一句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总觉得他话里面别有深意。   楼箫明目张胆的照着我的脸整,只要眼睛不瞎,那就知道这里面的原因,我一直以为沈晨南不知道,听他这话的意思,也是知道?   可见他又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胡说。   连成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感情讲究缘分,缘分来了,挡不住,若是缘浅,也不必强求。”   两人说话都像是在打哑谜,让人云里雾里,似听懂了,又觉得没明白其中半分奥妙。   萧寒的眸色一黯,闷闷地喝了两杯酒,连成杰劝了她一下,她没听,连成杰也就由着她了,饭到一半,萧寒微微朝我侧身说:“楼笙,可以陪我去一下洗手间吗?”   萧寒脸颊泛红,已经微醉了,我抿了抿唇,将丫丫暂时交给沈晨南,陪着萧寒出去,这包厢里有洗手间,可萧寒不是真让我陪她去洗手间,她是有话跟我说,从连成杰说不婚主.义时,我就预感着萧寒会找我说话。   我扶着她去了外面的公共洗手间,萧寒酒量浅,走路有些踉跄,到了洗手间,我为她拧开水龙头,放了水,她自己掬了一把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我扯了旁边的纸巾给她,见她醉的有点难受,蹙眉说:“女人还是少喝点酒,别为难了自己。”   她擦了擦手跟脸,嘴角扯了一抹苦笑:“心里有点儿犯堵,让你笑话了,你这孩子几个月了?”   她瞄了一眼我的肚子,提起孩子,心就难免柔软一片,我说:“四个月了。” 第144章:又遇苏姗   “真好。”她感慨了一声,进入主题:“楼笙。成杰的心思你知道的吧。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会成为他的妻子。然后我一直等,等到长大,等到今年都快三十了,还是没个动静,原来我在想。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可见他也没跟哪个女人来往啊。后来我又想,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说到这里。她自己笑了笑,可能她也觉得那个猜想很傻,她看着我继续说:“我们也认识了五六年了吧,现在我还记得当初沈少带着你跟我们见面的情形。你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是什么?”   “美,不施粉黛的美,很干净清澈。眼里又透着股倔强劲,初次见面。你一点不拘谨,也不奉承,给人很舒适的感觉。你知道。我们见惯了太多的阿谀奉承,跟我们接触的人,无非都是为了利,可你不一样,我那时还跟成杰开玩笑,要我是个男人,也会找你这样的女人,沈少这回是捡到宝了。”   像萧寒连成杰这类人,他们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他们那一个圈子谁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   我微抿着唇笑说:“其实那时我都是装的,我心里其实很紧张,手心全是冷汗,回去的时候,沈晨南还说我太怂了,要不是沈晨南非拽着我去,我才不敢去呢。”   对于我的坦诚,萧寒笑了,萧寒是那种古典美,给人很亲切的感觉,跟她在一起聊天,也不会觉得拘束。   “可沈少就喜欢你这样,我想,只要跟你接触过的男人,没有会不爱上你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萧寒说:“傅容庭如此,沈晨南如此,成杰也是,就算我再笨,当看到楼箫整成你的模样在成杰面前晃的时候,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萧寒。”我讷讷地喊了她一声,踌躇着说:“你才是最适合连成杰的那个人。”   “以前我是这样认为,可现在我不确定了。”她垂着眸子,语气带着一丝怅惘:“我用尽了女人的青春去等他,刚才你也听见了,他不婚,他心里想永远守着一个你,而我心里的那个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守得住,楼笙,你知道吗,我想怪你,可我发现连怪你的资格都没有,你什么都没做啊,你是傅容庭的妻子,我想着跟你公平竞争,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那种感觉真的好无力。”   当一个人卯足了劲儿想做一件事,可发现这件事自己连资格,甚至连机会都没有时,是让人无力而颓然无奈。   我张了张嘴,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   萧寒已经红了眼眶,努力扯了一抹笑说:“你不用说对不起,这跟你也谈不上什么关系,这就是命,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我有些不放心:“萧寒……”   萧寒给了我一抹放心的笑:“我没事,你挺着肚子也不太方便,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我也没再坚持,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捂着肚子往回走。   食味轩的布置格局弯弯道道的,走廊两边的包厢都是错开的,我捂着肚子经过一间包厢时,里面的人忽然打开了门,听见开门声,我也就是下意识的停了下来,与开门之人目光对上时,两人都是诧异。   许久不见,苏姗更加消瘦了,白色的貂皮披在身上,感觉就像是披在人骨架子上,长长的头发依然是披散在两肩。   她目光凉凉地瞥了眼我的肚子,冷嗤一声:“大着个肚子到处乱跑,楼笙,你自己可得小心点,万一这孩子出事了,到时哭都来不及。”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虽然这是公共场所,可对上苏姗,我心里还是戒备着。   “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你。”她朝我上前一步,我们身高本差不多,可我现在穿着平底鞋,她脚下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看我的目光就带着点高高在上,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一抹阴鹜:“这世界上凡事都是公平的,你偷了我的东西,就是个小偷,自会有报应,楼笙,你就不觉得自己可怜吗?活在我的阴影之下,做一个替身也这么开心,真是觉得你可悲。”   “是不是替身我心里清楚,苏姗,你这只不过是没有得到,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我想要的就行了,容庭现在是我的丈夫,心里装的是我,这点就足够了。”   “容庭心里装的是你?”苏姗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兀自笑了一声,目光带着怜悯之色:“果真是乡下来的,还真是见识少,这圈子里的真真假假,真如你看到的那样?楼笙,你终究还是太天真了,不过你想抱着这个自以为是的资本活着,我自然也不会去打破你的幻想,好好珍惜现在所有的吧。”   苏姗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走了,仿佛那个胜利者是她,我是只可怜虫,她对我高抬贵手了似的。   苏姗让我莫名其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玩苏姗出来的包厢里看了一眼,门半掩着,只能听到里面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还有那半抹陌生的背影。   蹙了蹙眉,我也就没再多想,回了包厢,连成杰见我一个人回来,有点不放心萧寒,出去找她去了。   沈晨南见我脸色不好,带着酒气问我:“怎么了?萧寒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撑腰去。”   “萧寒怎么会欺负我,刚才在走廊里遇到苏姗了,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这是担心傅容庭又被抢走了?”沈晨南笑说道:“楼笙,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告诉你,这男人要还是需要你时时刻刻担心会不会跟别的女人跑了的,都可以甩了。”   我上下打量他一下:“那我就得要怀疑你是不是个男人了。”   以前我没担心过沈晨南会变的时候,他不照样找了别的女人生孩子。   沈晨南凑过来,笑的高深莫测:“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我沉了脸色:“沈晨南,你喝多了。”   见我不高兴了,沈晨南悻悻地摆手:“好好,我不玩笑了,你多吃点菜。”   连成杰这一出去,隔了好久才带着萧寒回来,萧寒回来之后又闷着喝了不少酒,醉的不行,饭过之后,连成杰也就送她回去了,我见沈晨南脖子也红了,喝了不少酒,丫丫在他的肩膀上趴着睡着了,我说:“你还是别开车了,叫车吧。”   他拉开车门将丫丫放好,回头笑说:“这点酒算什么,上车,我送你回去。”   “待会遇上交警……”   我话还没说完,他特霸气的说:“谁敢拦我沈晨南的车?上车。”   我抿嘴笑了笑,也就上了车,这沈晨南还真是没醉,开车四平八稳的,不急不缓,脑子也是清醒的,自然也是聪明的,开了一半,他忽然问我:“连成杰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他虽在问我,但我没听出半点疑问句的意思。   果然,他心里是清楚的,刚才酒桌上那些话,他都是在扯犊子吧。   我没回答他的话,也算是默认了,他哼了哼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听沈晨南这话,他倒是没有生气,话说这朋友妻不可欺,连成杰虽没有明确表态,那做派也算是明显了,沈晨南的表现倒是让我意外。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这表情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你以为我还要去揍连成杰一顿?”沈晨南说:“他也就在那瞎惦记,我沈晨南得不到的人,他还能得到了?不过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连家那几位可不是吃素的,连成杰已经三十四了,家里早就着急了,不婚主.义,也就只能嘴里念叨一下得了,在那种家庭,肯定不现实。”   对啊,确实不现实,偌大的家产不可能没人去继承,就像是傅家,当初我可能不能怀,傅振华不也逼傅容庭跟我离婚吗?   我问:“沈晨南,那你呢?你也是三十多的人了,一直不结婚,你爸妈也该催你了。”   提到沈晨南的父母,他的脸色好似沉了沉,闷声说:“有丫丫在,他们不会催,也不会想到这事,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   他说这话时夹着一股淡淡的怨恨,又仿佛带着点自嘲,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邓玉兰可是拿沈晨南当宝一样宠着,沈伯父也对他寄予厚望,公司交给他管,他怎么会有怨恨呢?   哪怕当初邓玉兰为难我,沈晨南也没有怨恨过,只是夹在中间为难,因为邓玉兰太爱他了。   已经几年没见过沈伯父,上次就连快过年了,王姐也说沈伯父在国外忙,我不由得好奇的说:“沈晨南,伯父最近在家吗?”   “你问他干什么?”沈晨南侧头看了我一眼。   “随口问问。”   他半抿着唇说:“他没在。”   他没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我也就不再问了。   沈晨南送了我回去,刚打开门就接到傅容庭的电话,我看了眼时间,这正好是两点了,一般傅容庭都会在十二点左右就给我电话,这么晚带过来,恐怕是刚开了会议,我一面换鞋子朝卧室走,一面问:“还没吃饭吗?” 第145章:奇怪梦境   “恩,刚散会。琳达已经去买饭了。”他应该是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电话里偶尔会传来员工问好的声音。   每到快要年底他都特别忙,回了卧室。我开了暖气说:“今天晚上能按时下班吗?”   低低沉沉的声音,他说:“现在还不确定,如果回来晚了,我让刘管家给你送饭,午饭吃了没有。”   “吃了。正准备午睡一会儿,困。”我已经爬上了床。裹着厚被子了。   “恩,那你睡吧。晚上我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我也就将手机放在床头睡了,吃了饭后人就特别困,就更别说是怀着孩子了。迷迷糊糊中很快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血淋淋的梦。   梦里,电闪雷鸣的。就像当年我生产时那天的天气一样阴沉,雨说下就下。我躺在一片血泊上,眼睁睁的看着一双手将我的孩子从肚子里取出来,那孩子没哭。医生告诉我。孩子死了。   那梦境跟当年吻合着,让我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但不管是哪里,我的心疼了,感觉孩子从体内脱落,我惊慌失措的想要去抓住,那一双手却托着我的孩子越走越远,我怎么也追不上,我从手术台上滚了下来,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想要挣扎着醒来,仿佛有人拽着我,不让我醒,一道铃声传来,才将我从噩梦中醒来,我摸了摸肚子,暖暖地,孩子还在。   我松了一口气,后背却是一片冷汗,床头的手机还在响,是一串陌生号码,我隔了好一会儿才恍恍惚惚的拿起来接通:“喂……喂……”   里面没有人回答,我看了眼电话,拧眉,正要说什么,对方却将电话给挂了。   噩梦加上奇怪的电话让我心里很是不安,明明身在暖气中,却觉得心底发寒。   我回拨过去,却是关机。   靠着床头坐着,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此时却特别想傅容庭,如果按时下班回来,那也就六点左右就能到家,可他说不确定,我又不想打电话打扰他工作。   坐了一会儿,我去浴室放了热水洗澡,后背黏糊糊的全是冷汗,很不自在。   洗澡出来,楼箫自己进来了,看着她的脸,我怎么都觉得奇怪,总有种自己在照镜子的感觉,我一面擦着头发,一面问她:“来找我什么事?”   “姐,我听说你中午跟成杰哥一起吃饭了,还有萧寒是不是?”楼箫埋怨道:“姐,你怎么吃饭也不叫上我,现在成杰哥都不见我,你是我姐,也不知道为我们制造制造机会,对了,姐,你们吃饭的时候都聊了什么,有聊到我吗?”   实在疲于应付楼箫这些问题,我说:“有聊到你,沈晨南夸你追人很有毅力。”   “真的。”楼箫一听很是兴奋,摇着我的胳膊:“那成杰哥呢,他有没有提到我?姐,你快给我说说啊。”   “楼箫。”如果这不是我妹妹,我实在没兴致跟她说话,耐着性子我说:“连成杰说了,他不打算结婚,楼箫,你还是转移注意力吧,那个徐刚就不错,最近不是经常来找你吗?姐现在不反对你跟他在一起,你可以试着接受。”   “不打算结婚?”楼箫忽然大声说:“姐,这是什么意思,成杰哥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他是这样说的。”我放下手中毛巾,劝道:“楼箫,别再折腾自己了,连成杰结婚不结婚都跟你没有关系,他身边还有个萧寒,就算真结婚,那也会是她,这段时间我放任你去追,就是不想你遗憾,你努力了,结果也出来了,你也该无憾了,该回头了。”   楼箫颓坐在沙发上,面色煞白,怔愣了好一会儿,我正准备再劝,她却起身往外走,嘴里喃喃着:“成杰哥一定是觉得这脸整的不像,我明天再去医院,去医院。”   看着楼箫跟魔怔了似的,心里恨铁不成钢,却又骂不醒她。   傅容庭晚上果然没有按时回来,眼看着八点了,不仅人没回来,刘管家也没过来送饭,我想着自己煮点东西吃,这大冬天的,也不想刘管家来来回回的跑,可老夫人有交代,如果不是傅容庭给我做饭,那就让刘管家给我送,我对吃的没什么讲究,也不孕吐,什么都吃得下,他们这样慎重的,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自然,心里也是暖的。   这么晚了,再熬什么汤就来不及了,随便煮了点饺子吃,最后盯着时针慢慢地指向十点,傅容庭也没回来,我准备打电话,听见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我捂着肚子急急地跑出去,傅容庭带着一身寒霜回来。   我接过他买回来的饭,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他面色凝重地说:“傅宛如出事了。”   他从来不叫傅宛如一声姐,听到他这话,心骤然一紧:“她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的从三楼上摔了下来,送进医院抢救,刚才才脱离危险。”   我急问:“那孩子呢?”   “在观察室里。”   都说孩子活七不活八,傅宛如的孩子才八个月,这事太突然了,我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家里的佣人不都是一直看着的吗?她住在二楼,没事跑去三楼干什么?”   他拧着眉心:“我也不太清楚,家里的楼梯都是做了防滑处理,想来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意外这种东西也说不准,别想这么多了,吃点东西吧。”   听见这样的事,再想到下午的梦,我哪里吃得下东西。   我忽然想起那天傅宛如莫名其妙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没哪个母亲能如此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   因着傅宛如的事,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躺在床上,脑海里也不禁浮现血淋淋的画面,傅容庭从后面拥着我,大手附在我隆起的小腹上,嗓音低沉的在耳边说:“别想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产检。”   想到有一个孩子在观察室里,我这心里就是不由得犯堵,晚上也没怎么睡好,翌日吃了早饭,傅容庭带着我去医院产检,现在孩子才四个月,也不适合做四维,观察不到孩子具体情况,他跑前忙后的,对于这个孩子,他真的很喜欢,我曾问他,为什么不问医生孩子是男是女,他说,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我生的都爱。 第146章:神秘快递   做了产检后,我去看傅宛如。她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下身疼的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楚天逸在医院里一直守着。傅宛如生的是一个女儿,在观察室里,这让我想起杨欢当初的孩子,我真怕傅宛如的这个也没了。   楚天逸面色颓然,我也就在病房里看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杨欢来找我,听说傅宛如的事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自从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我总是会接到这样的电话。有的是深夜,对方不说话,静默的那端让我心里发毛,几次对着手机吼。可对方立马又挂了电话,再打回去,又是关机。   这样反复的折磨。再伴随着不断的噩梦,让我越加憔悴。傅容庭太忙了,有时候后半夜才会回来,有时我睡的太沉。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来。   电话的事。我将号码抄下来,让傅容庭去查,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傅宛如住了几天院,身体也好点了,我去医院看她,她苍白着一张脸看向窗外,外面下雪了,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将头转了回去。   孩子在观察室,我听说傅宛如对那孩子从来没过问半句,连死是活,她都没问,她的反应,让我更加确定之前的猜想。   看着如此平静的她,我觉着有点儿可怕,走过去看着她直截了当的问:“你是不是故意从楼上摔下来的?傅宛如,那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笑了笑,目光依然看向窗外,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好日子到头了。”   “什么好日子到头了?傅宛如,你到底在说什么,别给我绕弯子。”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盯着我的肚子,嘴角不明地笑着:“楼笙,你想好了要继续下去吗?我已经劝过你了,若你要执意如此,那也是天意了。”   她的笑让我后背窜起一股凉飕飕的风,我蹙着眉:“别给我故弄玄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从楼上摔下来的?”   她无所谓的笑笑:“脚滑了而已。”   脚滑了而已,这话听得我都觉得有点心寒又心惊。   在病房里我站了一会儿,觉着实在无法看着傅宛如那张满不在乎的脸便离开了,在走廊里碰到梁秀琴给傅宛如送吃的过来。   梁秀琴看着我,那目光忽然变得跟看仇人似的,我有点莫名其妙,出于礼貌我喊了她一声妈,她语气颇为尖酸:“你还是别叫我妈,我担不起,你就是个扫把星,现在你克了宛如,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了,楼笙,我告诉你,要是那孩子跟宛如以后落下什么毛病,我定饶不了你。”   梁秀琴丢下这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去了傅宛如的病房,我站在原地觉得云里雾里,梁秀琴不喜欢我,心里也早知道的,可没想她将傅宛如的事也怪罪在我身上。   想着傅宛如出事,梁秀琴心里不痛快,说了我一句,我也就当听过就罢。   天气越来越冷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还是会在深更半夜打过来,让人心里直发毛,索性我晚上就设定了关机,那电话也就再没打过来。   对于这通电话,我有猜测是不是苏姗的恶作剧,故意的,可这天我收到了一个快递,才知道不是苏姗。   当时我窝在沙发里,楼箫陪我看肥皂剧,门铃响了,楼箫替我去开门,是快递小哥送来一份快递,指名要我签收,我疑惑着捂着肚子走过去,看了眼包裹上面的信息,可除了收件人的地址,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问快递小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最近没在网上买过什么东西。”   小哥挠了挠头,看了一下包裹说:“你是楼小姐吧,这包裹指名让你签收,这地址跟人都没错,应该不会寄错啊,或许是你哪个朋友寄给你的也不一定啊。”   我根本没有朋友会给我寄快递,可这包裹寄到我这里,也只能签收。   签下名字,我拿着快递返回客厅,楼箫好奇的说:“姐,快拆开来看看,或许是哪个认识的想给你什么惊喜呢。”   我将包裹给楼箫,自己又窝进沙发:“你来拆吧,往往这些不明的东西没寄给你一个炸弹就不错了,还惊喜,我惜命,你好奇就你来拆。”   楼箫白了我一眼:“姐,我也惜命啊。”   “我这是两个人。”我从抽屉里拿了一把剪刀给她。   包裹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用海绵包裹着,楼箫一面拆,一面嘀咕:“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包这么严实。”   我也好奇,眼睛盯着楼箫手中的包裹,拆了好半天里面却是一个u盘,这东西我也意外,可我更好奇寄这东西的人。   “姐,这怎么是个u盘。”   我拿过u盘看了看,又看了眼包裹上的信息,既然这些东西看不出什么名堂,那就只有看看这u盘里是什么东西。   我让楼箫将笔记本电脑给我拿了出来,打开电脑将u盘插进去,楼箫凑过来看,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便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回去做你的面膜。”   “姐,你就让我看看呗,我冒着生命的危险给你拆了,还不让我看,也太小气了。”   我执意没让楼箫看,谁知道这里面是个什么东西,楼箫也就悻悻地回她的楼上去了,整套公寓里就剩我一个人,目光盯着电脑屏幕,攥了攥手做了一个深呼吸才伸出手指点开u盘。   一点开,里面弹出了不少照片,还有几组视频,我明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u盘肯定别有用心,却还是看了,后来我想,若是我不手贱点开,是不是后面的一些事就不会发生呢?   可是这世间最无奈不过四个字:如果当初……   这里面的照片全是当年我跟沈晨南拍的,有一起出游的照片,有平常的生活照,每张都是那么鲜明,仿佛昨日就在眼前。   这一张张照片,记录了我跟沈晨南整个恋爱过程,喜怒哀乐都有,整整三年的时光,那些记忆全盛在这一张张照片里,大概有几千张照片。 第147章:傅容庭的怪举   手指一张张点开浏览,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酸酸涩涩的东西瞬间塞满了整颗心脏。沈晨南昔日的笑容看着看着,竟让我无端想要落泪。心底不禁涌起淡淡的忧伤,慢慢地蔓延了全身,随着血液流动。   手心不由得攥紧了,当照片跳到后面怀孕的幸福时光,在那小房子里。我们憧憬着一家三口的日子,眼眶忽然温热。   仅仅这些照片便让我如泡在万年的醋坛中全身无力。我哪里还有勇气去点开视频。   明明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明明看着沈晨南。我没了这些感觉,可看着这些照片,昔日的感觉都在渐渐回笼,只是现在多了一丝忧伤。甚至还觉着愧疚,觉着背叛。   因为我已经爱上了傅容庭。   几千张照片,花了我一个下午才一张张看完。那视频,却再没勇气点开。在泪即将掉落时,我迅速拔掉u盘,关了电脑。将电脑几乎是丢在茶几上的。   我缓了好一会儿。指尖冰冷的拿起手机给沈晨南打电话,可翻到沈晨南的号码,我又顿住了,沈晨南说过,为了追求,他会不折手段,现在这就是他的不折手段吗?   用这样照片,用那莫名其妙的电话来唤起我对他昔日的感情吗?   他以为这样就有用吗?   我放弃了打电话,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傅容庭回来了,听见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我赶紧将手里的u盘扔进茶几的抽屉里。   定了定心神,我起身朝傅容庭走过去:“回来了。”   他的衣服上落了雪花,化成了水湿了衣裳。   他习惯性的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我的手很凉,他眉头微蹙:“怎么开着暖气手还是这么凉。”   “刚才拧错了水龙头,拿凉水洗了手。”我撒谎了。   他的眉头舒展开来:“怎么这么迷糊。”   我横了他一眼:“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才开始犯傻你就嫌弃,那以后还不被你嫌弃成什么样子。”   他笑了笑,抓着我的手搓了搓,赶紧暖和了,他问我吃什么,他去做,我见他最近实在太累了,不想他再去厨房忙,便说:“不用做了,我已经叫了悠然居的外卖,最近公司事多,你已经够累了,我去给你放热水,先泡个澡。”   我捂着肚子往卧室走,他忽然从后面将我拥住,脑袋在我脖子处蹭了蹭,在我耳边嗓音低沉地唤了我一声:“老婆。”   这一声老婆叫的突然,我怔了怔,旋即笑了笑:“怎么了?”   他的热气喷薄在我的脖子上:“没什么,就是想抱一会儿。”   “抱了两年多了,还没抱够啊。”   “不够,想这么一辈子拥着你。”今日的他特别煽情。   我任他抱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松开的意思,我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好啦,你想抱,待会让你抱个够,现在我去给你放热水,外面天冷,先给你驱驱寒。”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蛋,嘴角弯了一抹弧度:“好。”   我捂着肚子进浴室给他放热水,忽觉肩膀处凉凉的,伸手摸了摸,心里疑惑,什么时候湿了一片?   我没多想,或许多想了,也就知道那是傅容庭的泪,他伏在肩膀上流下的泪。   我给他放好了热水,出去的时候见他还杵着,我一面为他拿衣服,一面说:“你先进去泡吧,衣服我马上给你拿进来,免得水凉了。”   “好。”他嘴里答着,目光却落在我的身上,脚还是没动,后来还是我推了推他,让他赶紧进去泡澡。   悠然居的外卖送的有点晚,傅容庭泡好之后又等了好一阵才送来,吃饭的时候我问他电话号码的事查的怎么样了,他说交给了琳达,最近事太多,忘了问,等明天再问问看。   因为下午的那个包裹,我已经大概猜到是沈晨南,也就忙慌地说:“不用了,反正现在我把手机也给关了,那人也打不进来了,公司的事要紧,快过年了,公司又要准备年会了,挺忙的,也就别为我的事分心了。”   我本以为还得再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傅容庭,没想他点了点头:“也好,琳达也跟着忙不过来,这事等忙过这段时间再查也不急,你最近就不要再接电话,安心在家养胎就好。”   我意外的愣了几秒才点头:“恩。”   他给我夹了菜,忽然问我:“上次你带回家那个孩子,你很喜欢吗?”   傅容庭忽然问这话,让我心里咯噔一声,抬眸看了他一眼:“丫丫很可爱。”   “那孩子确实可爱,粉粉嫩嫩的,也很聪明,今天在公司里看见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生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不过看我们的基因,一定会有更漂亮的孩子,如果是女儿,我一定将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她。”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云淡风轻的,我的心却紧了紧:“你是说沈晨南今天带着丫丫去了傅氏吗?”   “恩,傅氏跟沈氏最近有个合作项目。”   傅沈两家合作,我怎么听着就有点玄幻,沈晨南忽然带着丫丫去傅氏,他是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傅容庭面上也看不什么喜怒,我也只能哦了一声,闷着头吃饭,脑子不禁又想起下午看的u盘。   正在失神间,傅容庭忽然又说:“楼笙,你说认丫丫做干女儿如何?”   我怔愣了一会儿,不知傅容庭什么意思,认沈晨南的女儿做干女儿,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我看着他疑惑地问:“傅少,你今天怎么了?”   “你不喜欢吗?我觉得那孩子跟你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长大后一定是容姿倾城,丫丫也不认生,今天还让我抱她,若是让丫丫做干女儿,我挺乐意的。”   我盯着傅容庭,想从他的眼里探究点出什么来,那眸子却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太深,寻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傅容庭一定是藏了事。   他这是因为我经常去见丫丫,以为我是去见沈晨南所以吃醋了?   我干笑了一声:“这小孩子小的时候都长的差不多,哪里有什么像不像的,你这马上就要当爸爸了,干嘛要认别人的女儿做干女儿,我是喜欢那孩子,但你不介意认丫丫做干女儿,我还介意呢。”   他眸光沉沉地望着我,剑眉微蹙着:“楼笙,你真没想过认那孩子?”   我有点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想认丫丫?”   他一双星目噙着点点寒光,旋即微敛着眸子,沉声说:“明天去一趟医院吧。”   “去医院干什么?”我想着明天也不是产检的日子,疑惑了。   “最近忙了,我怕下次产检就没时间陪你了,明天正好上午没事,陪你提前产检。”   他如此说了,我也就只好应下了。   这晚的傅容庭很是反常,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从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再到如今的u盘,我这心里愈加不安了。   第二天傅容庭陪着我去产检,他依然忙前跑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做完检查,他就将我送了回去,自己便去公司忙了。   傅容庭太忙了,自产检那天之后傅容庭除了偶尔晚上给我回来做饭,已经很少回来了,甚至有时饭做好了又出去忙了。   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这北城的天也一天天冷起来,雪大片大片的下着,每晚重复着同一个噩梦,我这心开始有点慌了,莫名的心慌,总有种想要抓住某种东西,使了全力指尖缝里却还是空的。   楼箫最近也时常出去,折腾她的那张脸,初夏偶尔下早班会来屋里陪我解闷,可这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慌乱。   我打电话让杨欢来陪我,她被杨攀那一口子还有顾云生折腾的够呛,正好来我这里躲清静,听了我说收到一枚u盘,里面存着的都是我跟沈晨南过去的照片,她思忖了一会儿说:“那u盘在哪里?我看看。”   我记着当初是将u盘扔在了抽屉里,可怎么也找不到了,我不由得心急,这房子了进进出出也就这么几个人,这东西没理由不在了。   杨欢见我没找着,帮忙找了一会儿说:“会不会是你收拾屋子的时候扔了?”   “这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没有扔过,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我叫了楼箫,问她也说没拿,没看见。   u盘丢了,我一下子就慌了,心沉到了谷底,我抓着杨欢的手问:“你说会不会是傅容庭拿了?”   “应该不会吧,若是他拿了,那怎么会这么安静,而且你不是也说他最近忙着公司的事已经顾不过来了嘛。”杨欢安抚着我说:“你就放宽心吧,兴许就是不小心扔到哪里了,那u盘这么点小的东西,找不到很正常,我在家里想找个东西也是找半天,等你不找了,它又冒出来了,u盘找不找得到倒是另外一回事,你说沈晨南半夜三更打电话给你又不说话,又寄这东西,这是想破坏你跟傅容庭?他怎么还没死心。”   “得不到的东西,往往是最让人惦记的,杨欢,我最近心里真是慌的不行,总是不安,又老是做当年的噩梦。”我握着杨欢的手说:“你说这会不会是什么预示,当初你不是也觉得心慌,最后孩子就出事了,你说我的孩子……” 第148章:胎动   “呸呸,你在想什么呢。尽是瞎想。你这好好的能出什么事,傅容庭将你豢养着。你就在家里安心养胎就是。”杨欢说:“你要是心里慌,我就在这里陪你,这在自己家里还有什么害怕的,你就是因为上一胎的执念,等孩子顺顺利利生出来就没事了。”   对啊。这是自己家里,能有什么好怕的?   可能真是我多想了。当年的孩子,还真是我心里抹不去的痛。   有杨欢陪着。稍稍安了点心,沈晨南后来又给我打电话,杨欢抢着接了过去,对着电话就是一通骂:“沈晨南。我说你这人有没有点意思,楼笙她在家好好养着胎,你别成天到晚来让人闹心。否则姑奶奶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杨欢利落挂了电话。   公司的年会还是在一月六号。也正是沈晨南生日,自杨欢骂了他一通后,也就没再打电话来了。   在家里闷了太久。我跟杨欢也会出去走走。想着孩子出生要用的东西,这天杨欢也就陪着我去商场买了点东西。   像平常一样的出门,可我却不知道这背后会隐藏着什么,或者是将我跟傅容庭已经发生微妙的关系推向何处,万劫不复?   我没想到那些,若我想到,当天是怎么也不会出门,有时候真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重要,难得糊涂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一些事注定了要发生,命运已经到了十字路口,就容不得你再退回去,所以注定这天,是我难忘的。   多少年后,我再想起今日,才明白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句话的意思。   福泽太满了,终是要失去某些东西,傅宛如曾问我能不能承受,若是知道失去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我不会再这样选择,我会后退,一定会后退。   天太冷,我们没多逛就回去了,路过一家名品店时,目光朝车窗外匆匆一瞥,名品店门口停着熟悉的车辆,我朝前面的司机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停车。”   司机顿时刹住车,杨欢扶着我才没朝前倾,她不明所以的问:“楼笙,你这是怎么了?”   我神情讷讷地盯着那名品店门口,没一会儿傅容庭从里面走出来,而与他一起,在他身侧的人正是苏姗。   苏姗那脸上的笑仿佛让这大雪都融化了,甚是刺眼。   杨欢也看见了,抡起了袖子:“这傅容庭脑子里有屎吧,怎么还跟苏姗那贱人搅和在一起,我下去问问。”   今天就是公司年会,两人从名品店出来,那苏姗今晚是要参加公司的年会,而且还是跟傅容庭一起?   我拉住杨欢,闭上眼睛说:“走吧,真真假假,我已经分不清了。”   我让司机开了车,回去后,杨欢还是气不过,可我窝在沙发里已经连生气都没力气了,那天苏姗在食味轩说的话响在耳边,我或许真是乡下来的,看不懂这豪门里的弯弯道道,男人心里的真真假假。   傍晚时分,我以为傅容庭会去年会了,没想他提着从超市买来的菜回来了,像往常一样提进厨房。   我跟杨欢面面相觑,杨欢在我这里待久了,顾云生那边已经不高兴了,见傅容庭回来了,她只得先回去一趟,我在沙发里看着肥皂剧,对于下午的事没有提,女人的直觉很准,从这段时间傅容庭的反常来看,我心里就该想到的。   隔了一会儿,我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厨房里,见他忙碌着,我随口问:“今天是公司的年会,你怎么没去?”   他一面打着鸡蛋,一面说:“年会八点开始,给你做好了饭再去也不迟。”   “傅少,这国民老公的称号在你头上还真是名不虚传,我觉得自己真是幸福的妻子。”我注意着他的神色问:“对了,年会的女伴你有人选了吗?是琳达吗?”   他面无表情,脸色上看不出情绪,就连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一丝停顿,行云流水,语气淡淡地应了声:“恩,厨房里油烟味重,你还是出去等着,马上就好了。”   我盯着他的脸色看了几秒,应了一声也就捂着肚子出去了。   我不知道该相信傅容庭哪句话,明明看着他跟苏姗在一起,却依然敷衍了我。   狼来了三次就不会有人再信,如今对于傅容庭,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信一次两次,还能不能信第三次。   楼箫踩着饭点下楼蹭饭,傅容庭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看了眼来电,是琳达打来的,应该是催他去年会了,我冲厨房里喊了一声。   他一会儿就从厨房里出来,接了电话后揽着我,在我耳边说:“多吃点,这孩子都五个月了你还这么瘦,我先去年会,晚上困了就早点休息,不必等我。”   “恩,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笑着应下,忽然孩子在肚子里踢了一脚,这是孩子第一次胎动,我不由得‘啊’了一声。   “怎么了?”正要出门的傅容庭折身回来,眼里满是焦急。   手附在肚子上,我笑说道:“孩子刚才踢了我一脚。”   “会动了?”傅容庭眸色泛上喜色,半蹲在我的身旁,伸出手,温暖的手掌附在我的腹部上,孩子像是能感受到似的,又踢了一下,他比我还要高兴:“真动了,这小家伙可真有劲儿。”   铁汉也柔情,傅容庭第一次感受做父亲的喜悦,孩子动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那一刻我想,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在这个家里,有我跟孩子,他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他对苏姗是愧疚也罢,余情也好,我们终究才是一家人,有了孩子的羁绊,有些事已经不是能轻易做出选择了。   孩子不动了,我说:“你快去忙吧。”   他拥着我,在我的额头落下一吻:“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恩。”我冲他笑了笑,看着他换了鞋子出门。   楼箫有吃的也就什么都不管,自己跑去厨房将菜端出来,吆喝着我说:“姐,快来吃吧,姐夫的手艺还真是不错,这菜真香。”   本来没什么胃口,刚才孩子一动,心情好,胃口也有了,起身坐在餐桌前:“你怎么今天会来我这里蹭饭?” 第149章:亲子鉴定报告   自从楼箫上次将家里给砸了,有傅容庭在的时候。楼箫都是不敢来的。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跑来蹭饭,着实意外。   楼箫先给我盛了一碗汤。端给我说:“姐,我这刚从外面回来,以为姐夫没在家,哪知赶上饭点了,反正姐夫走了。我留下来吃也没什么不是,正好陪你了。”   “你又出去干什么了?”我端着汤闻了闻。确实很香。   “还能干什么,去成杰哥的公司堵他了呗。”楼箫夹着菜吃:“那萧寒天天跟成杰哥在一起。我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姐,你说成杰哥是真不喜欢这张脸,还是觉得我就算再怎么整。也不是你,所以才不接受?”   我瞄了她一眼:“你这是想通了?准备放弃了?”   楼箫停下筷子,忽然笑了笑说:“姐。你见我做什么事半途而废过吗?”   细想下来,楼箫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还真说不出她是做什么半途而废过。   “那你是打算将一辈子耗在连成杰的身上?”   楼箫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抬眸看我:“姐。你能告诉我幸福是什么滋味吗?被沈晨南爱着。姐夫宠着,成杰哥守护着,有光鲜的身份,美丽的脸蛋,又有孩子,女人一辈子穷极一生想要的东西,你全都得到了,你一定很幸福,小时候爸也特别疼你,妈虽然不认识我们,可你被村里人欺负了,她会拿着棍子帮你欺负回去,而我楼箫呢?”   这是我第一次从楼箫口中听到妈这个字眼。   我皱眉问:“楼箫,你今天怎么了?”   “心里有点不平衡吧。”她坐直了身子,又给我盛了一碗汤:“姐,多喝点吧,姐夫都心疼你了,这么瘦,到时候孩子可不好生。”   “你难得知道关心我。”   楼箫笑了笑,一手撑着下巴,目光盯着我的肚子说:“你看我,就算有了你七八分的容貌,还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我知道自己叛逆,不听话,给你惹了不少麻烦,我也没想跟你抢过任何东西,活了二十多年了,成杰哥是我唯一想要的人,可我努力了,他还是离我遥不可及,这段时间我很痛苦,比当年被那十几个男人欺负还要痛苦。”   楼箫从来不谈及当年的事,之前杨欢说了她,两人都差点打了起来,今天没想她自己倒说起来了。   一个真正爱的男人跟十几个不爱的男人,前者给的伤害当然更大,可我不知道楼箫从什么时候,对连成杰已经到了非要不可的地步。   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因为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是让她放弃,而现在,她最不想听的就是这句,所以我没说,一直听她说,听她诉苦。   楼箫吃了饭,替我收拾了也就回楼上去了,我也回了卧室,没睡,傅容庭让我不用等他,可我还是忍不住等着。   他说了会早点回来。   我特意将窗帘拉开了,其实我知道苏姗已经搬走了,却还是忍不住看过去,那黑乎乎的一团,无尽的夜色,总是让人不安。   靠着床头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今晚总觉得心神不宁的,手机也忘记了关机,搁在床头,忽然就响了,震动伴随着铃声在这静谧地夜里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我暗地里吸了一口气,一手捂着肚子,身子朝床头侧了侧,伸手将手机拿了起来,还是之前那串陌生号码,我不接,它就不停地响。   我犹豫了一会儿,滑了屏幕接通,我有点不耐烦的喊了一声:“沈晨南,你不要再……”   我话没说完,电话里那头传来了我自己的声音,对,是我自己的笑声和说话声,里面还有沈晨南的声音。   隔着电话听到自己的声音,又是在这夜里,后背不禁一阵发凉,我绷直了身子,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对方应该放的是录音或者是视频什么的,里面都是我跟沈晨南的对话。   我回想起当年孩子快要出生时,沈晨南给我录了一个视频,说是纪念一下,那时我挺不习惯的,大着肚子样子也变丑了,一直让沈晨南不要拍了,可他闹着非要拍。   从电话里头我能听出,这就是当年录下的视频,那些话还在耳边响着,一遍又一遍的,我听着心里发寒,对着电话吼:“沈晨南,我知道是你,你别再这样了,我已经是傅容庭的妻子了,你就别再折磨我了……”   那端除了视频里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我的咆哮声对方也不回答,就是不断的循环播放着视频,我实在承受不住,哆嗦着手指挂断了,将手机给扔了出去。   我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着,房间了也亮堂得很,却还是止不住害怕,心底里的恐惧不断的延伸出来……   对方还好没再打过来了,在床上我呆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全是关于当年沈晨南的记忆,挥之不去。   我望了眼窗外,那无尽的夜色里,仿佛站了一个人影,模糊地,我看不太清,楼下一辆车子经过,那远灯一晃,我才确定对面阳台确实站了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衣的女人,披散着长发,在这深夜格外渗人。   苏姗回来了?   她没有跟着傅容庭去参加年会吗?   我起身拉上帘子,将那无尽夜色给遮住,这样心里也不那么慌乱了,我想着反正也睡不着,捂着肚子去了傅容庭的书房打算找两本书来看看。   他这书房我很少进来,我也不是个好看书的人,之前他办公到深夜我也就进来给他送点宵夜。   书房的格局很简单,欧式风格的布置,我走到书架旁边扫了一眼,随意拿了一本书来看,当书从书架抽离,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掉落出来,我将书搁回去,捂着肚子弯身捡起来,心想着这东西怎么会夹在书册里,鬼使神差之下,我拿着黄色牛皮纸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打开了袋子。   我慢慢地将里面好似文件的东西抽出来,当亲子鉴定报告这几个字映入我的视线时,我手颤了颤,傅容庭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是谁的亲子鉴定报告?   我索性将a4纸全抽出来,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顺带着拉出来掉在了地上,我低头一看,正是当初我丢失了的u盘,我心里一惊,果然在傅容庭的手里,那这个他是不是看过了?   他看过之后依然如此不动声色是什么意思?   更让我吃惊的是我手里的亲子鉴定,看着上面的内容,我手心都凉了,不可置信的反复翻来看,嘴里喃喃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手里的是我跟丫丫的亲子鉴定。 第150章:我的孩子没了   我震惊于上面的结果,丫丫竟然是我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啊。我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觉得太荒唐了。   我的孩子当年就死了啊。怎么会还活着,而且还是可爱聪明的丫丫。   一时之间,我脑子里都是懵的,忽然想起傅容庭之前说什么认丫丫为干女儿的话,他是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丫丫是我的女儿?   还是在那之前?   可他怎么会知道?   就因为我跟丫丫走得近?因为杨欢当初说过一句我跟丫丫长的有点像?还是因为丫丫的年纪跟我当年的孩子相仿?   傅容庭既然知道丫丫是我的孩子。为什么又不挑明?   一时之间,脑子里冒出不少疑惑。当初沈晨南的一句话也浮在脑子里,他说我迟早会回到他身边。如果我不想错过太多,不想后悔,就回到他的身边,那时候他指的就是丫丫?   脑子里乱极了。傅容庭有了这份亲子鉴定报告,又看了这u盘,所以他最近才会如此冷漠?   我慌乱的将东西放回原处。急急地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正想给沈晨南打电话。问清楚丫丫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我发现不对劲了,肚子开始微痛起来。然后慢慢的变成阵痛。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怀孩子,这种阵痛足够让我意识到什么。   我盯着肚子看了一眼,下身忽然一股热流,床单上染了一抹红,我惊慌不已,手捂着肚子:“孩子……”   我让自己迅速镇定下来,哆嗦着手拨打了120先叫了救护车,叫了车后,我已经痛的不行,肚子的绞痛就像是拿了一把刀子在肉里不断的搅着,额头上大颗大颗冷汗冒了出来,手心也全是冷汗,腿间的血不断冒出来,这毫无预兆的情况让我知道这不只是单单地见红这么简单,可我无力阻止。   我给傅容庭打电话,他却迟迟不接,在年会上,他好像是不带手机的,腹部的阵痛已经让我有点受不住了,我又急又怕,连拨打几次,傅容庭依然没有接,我又给楼箫打电话,同样的,没人接。   我慌乱的翻通讯录,这寂静的夜,是我哀婉绵长的哀痛声,夜色如凉,却没人知道我跟孩子在生死一线,就如当年,所有的事情都只能自己扛着。   我痛的手机都快拿不稳了,蜷缩在床上,当然也是因为慌乱的原因。   我一时慌的不知道还能打给谁,这时手机上打来一个电话,是沈晨南的,也顾不得之前的事,顾不得丫丫的事,我颤抖着手指接了,他低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还没睡吗?楼笙,今天我生日……”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急急切切的打断他:“沈晨南,我见红了,我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救护车迟迟不来……”肚子疼的我已经快说不出话来,床单上已经染了不少的血,我忍不住就哭了:“沈晨南,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沈晨南也是慌急了,我听见里面传来关车门的声音,然后就是呼呼风声,好像是在奔跑着,他喘着气说:“楼笙,别慌,我马上上来。”   我不知道他说的马上上来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当时他就在红鼎天下的门口,他本是来找我的,而那道远灯就是他的车。   沈晨南怕我害怕,没有挂电话,一直不断地跟我说话,问我的情况,转移我的注意力,没一会儿我就听到他说:“我已经在门口了,你能不能起来开门?”   我疼地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可沈晨南就在门外,只有他能救我跟孩子,看着床单上的血,我暗暗告诉自己,孩子一定不能出事,我要坚强,这是我跟傅容庭的孩子啊,不能出事。   我抹了抹眼泪,逼迫自己不去看身下的血,看不见心里也就不会这么恐慌,勉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的出去,平常只需要用十几秒就能走到客厅,我却花了好几分钟,全身都是冷汗,睡衣紧贴着后背,发丝也被汗水浸透黏在脸上,那腿间的血滴在地板上,绽放着一朵朵生命之花。   好不容易手触到了门把,却没了力气拧开,那种无力让我无奈又恨自己,一手托着肚子,腹部源源不断的阵痛让我几乎站不住,腿不断的打颤。   沈晨南在门外不断地喊我,给我鼓励,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拧开门,倒在了沈晨南的怀里,他担忧地喊着我的名字,看了眼地板上的血,将我横抱起来,急忙地往外走:“别怕,我来了。”   这一月的天气比那十二月还冷,外面下着大雪,我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沈晨南也来不及给我拿衣裳,在电梯里我已经冷的瑟瑟发抖,手攥着沈晨南衣服,带着哭腔哽咽道:“沈晨南,你救救我的孩子,一定救救他。”   沈晨南将我抱紧了,试图给我温暖,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也是慌急的,但男人总归是比女人冷静,他沉声安抚着我:“没事的,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沈晨南对我说别怕的时候,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点,可腹部的一道阵痛便将我刚刚堆起的坚强全部瓦解。   那电梯一层一层往下落,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往下沉,就算看不见身下的血,却依旧能感觉到肚子的阵痛程度愈加厉害。   出了电梯,外面更冷了,那雪花落下来,打在人身上真寒。   沈晨南抱着我急急地朝外面走,恍惚间,我看见对面那栋楼的出口站着一个人,是苏姗,她冲我冷冽地笑了笑。   很多事情我都来不及去想,就连我这孩子怎么好端端地会出事,我也是想不通,也就更想不到那黑暗中不知多少双手朝我伸过来了。   沈晨南将我放进车里,抚.摸着我被汗水浸湿的脸蛋,脸色难看极了,我抓着他的手,想起之前沈晨南用电话折磨我,又给我寄u盘,丫丫如果真是我的女儿,我怕他不会真心救我跟傅容庭的孩子,我乞求道:“沈晨南,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你有恨都冲我来,我们的恩怨,不关孩子的事,救救我的孩子,你一定会救他,对不对?”   他抓着我的手,眉毛都攒到一块了,那时他眼神里的复杂我看不懂,只听到他说:“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出事,放心。”   他脱了衣服盖在我身上,又将车内的温度调高了,发动车子猛踩了油门朝医院开去,一路上他不停的跟我说话,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也不让我昏了过去,为了孩子,我也坚持着跟沈晨南说话,可一般都是他说的多,我只能发出哀痛的声音来回应他。   沈晨南的车技在今天超常发挥,也就用了十来分钟就将我送到了医院,停了车将我抱出去时,我已经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意识都开始模糊了,身下的血好似有的凝固了。   被他抱出去时,外面的温度跟车内那真是天差地别,我冷的颤抖,也因为冷,让我稍稍有了点意识,我躺在沈晨南的怀里,模糊间,我看见他好似哭了。   命运真是捉弄,当年他自己的孩子出事,他却赶不来,现在却为了我跟傅容庭的孩子而哭了。   他一面抱着我朝医院里奔,一面大吼着叫医生,医生跟护士都出来了,拿了推车,急急地将我往手术室推。   肚子里已经渐渐没了动静,我原本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可当实在受不住要昏过去时,我听见为我检查的医生斥责沈晨南:“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孩子都已经没了胎心,你是产妇的什么人,现在必须马上做手术将孩子取出来,否则产妇也有危险。”   没有胎心。   这话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最锋利的一把匕首刺进了我的心脏,我不想去相信,我抓着医生的手悲戚的问:“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的孩子好好的,怎么会没了胎心,你骗人,骗人。”   我的情绪激动起来,盯着肚子,想着这孩子没了胎心,我完全崩溃了,沈晨南抓着我的手,安抚我:“楼笙,你别这样,孩子还会再有的……”   他安抚我,自己却已经声音哽咽了,我觉得自己已经疯了,挣扎着想要从推床上起来,满眼恨意,目赤欲裂:“我的孩子好好的,不可能出事,你们都走开,沈晨南,一定是你串通医生想要害我的孩子,你半夜三更的打电话折磨我,又寄u盘,瞒着我丫丫的事,现在又要拿掉我的孩子,你就是想破坏我跟傅容庭,我不要在这里,傅容庭呢,我要找傅容庭……”   医生跟护士按住我,急急地问沈晨南跟我什么关系,必须马上手术,要家属签字。   沈晨南眼底掠过一抹惊愕,旋即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他是没想到我会知道丫丫的事吧。   我的情况危急,已经等不到傅容庭来了,我被强行推进手术室时好像听见沈晨南说:“我是她丈夫。”   沈晨南刷刷地签了字,手术室门合上时,我的目光依然恨恨地盯着沈晨南,仿佛他就是谋害我孩子的罪魁祸首,而他紧攥着双拳,满眼疼惜的看着我,一直望着…… 第151章:濒临崩溃   我恨这医院,恐惧这手术室。两年前我已经承受过一次这样的痛。如今,我的孩子又要被这些冰冷的仪器夺走。我恨,可我无能为力。   不管我怎么嘶吼,最后还是在麻药下缓缓地沉睡了过去。   我想不通,自己从来只想过平凡的日子,为什么老天却总是跟我开玩笑。我不要大富大贵,只想我的孩子好好的。我这么小心,孩子却还是毫无预兆的出了事。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一点儿也想不通,难道这就是苏姗所说的报应,因果轮回,我抢了她的东西。就该失去一些东西。   楼箫说我太幸福了,可我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吗?   没有,都是苦涩。   傅宛如也说。有得必有失,我得到太多了。多少女人穷极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我全都有了,可我如今才明白,那些我都可以不要。傅容庭的爱可以不要。傅少夫人的名分可以不要,但我唯独不能没了孩子。   若是料到了今天,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孩子。   可是没有如果啊。   我想想,上次孩子没了时我怎么样了?好像医院都差点被我给拆了,我闹啊,哭啊,让医院赔我的孩子,可这次呢?   心好似死了,随着医生说孩子没了胎心时就死了。   我一直以为我有傅容庭,有孩子,有家,可后来我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这红尘不过是瞬间烟花。   我知道进手术室就必定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悲戚,难受,却无力阻挡。   我恍惚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面是老家门前那一口池塘,冬天了,水面上结了厚厚一层冰,老家不比北城,那里即使再冷,也难以看见雪。   池塘边,一个小小的女孩跟男孩子,穿着红彤彤喜庆的衣服,粉嘟嘟的脸蛋,乌溜水灵的大眼睛,就像是年画里的娃娃似的,漂亮极了,孩子们在玩游戏,我妈疯疯癫癫的在旁边领着他们玩,看见我,孩子们甜甜的叫我妈咪,小胳膊小短腿的朝我跑过来,可他们怎么跑也跑不过来,我也跑不过去,一场浓重的大雾弥漫了整个村子,我看不见孩子们,只听见四面八方孩子们喊着妈妈的声音,那声音像在耳边,又远似天边,张望着四周,却只能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雾,我找不到我的孩子们,我急出了一声冷汗。   脚下仿佛没路似的,像踩在云端,可没落下脚的时候,又是实实在在的,一阵风吹来,雾渐渐散了一些,孩子们的脸半隐在雾色里,我伸手想要拉住他们,奔跑着,可手中什么也抓不住,空空如也。   耳边的声音一直没断过,孩子们从欢快的声音慢慢地变的凄厉起来,慢慢地哭了,惊天动地的哭声,撕心裂肺的。   我大喊着,跟着声音找,可四周都是声音,四周都是孩子们的脸,渐渐地也浮现其他人的脸,有苏姗的,傅宛如的,还有邓玉兰的……   一阵大风吹过,雾色散了,耳边传来孩子们喊救命的声音,我看着那池塘的冰面上,我的两个孩子半截身子都隐在了水下面,小手害怕的朝我挥动着,哭声里都是恐惧,孩子们的四周围满了人,苏姗,傅容庭,沈晨南,傅宛如,邓玉兰他们,那些熟悉的,认识的,都在冰面上站着,我妈疯疯癫癫水里拿着纸飞机也在冰面上跑着,朝我招手,让我过去一起玩。   他们大笑着,我的孩子们哭泣着。   傅宛如对着我说:“楼笙,是你太贪心了,你的孩子现在就在这里,你能救得了吗?”   苏姗阴冷地对我说:“楼笙,这就是你的报应,因果轮回,偷了我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   楼箫对我说:“姐,你告诉我幸福是什么?你幸福吗?”   傅容庭朝我伸出手:“楼笙,过来。”   他们大笑着,大哭着,四处都是声音,我感觉自己要疯了,孩子们一点点往下沉,慢慢地没过下巴,没过小嘴,小鼻子,脑袋……   我惊恐着,拼了命奔跑着,朝孩子奔过去,脚踏在冰面上,忽然脚下的冰皲裂,我看着那整块的冰碎成无数块,我跟孩子们一同掉下那冰冷刺骨的池塘里。   真的很冷,那寒气渗透毛孔钻进来,刺骨的冰水也钻进耳朵里,嘴巴里,鼻孔里,这下好了,世界终于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透过冰面看向天空,外面又是一场大雾,血色大雾,孩子们的脸就在我上空,他们冲我笑着,欢快的奔跑着:“妈妈,来陪我们玩啊,来啊……”   我伸出手,想要挣扎着朝上面游,脚被水草缠住,任我怎么往上,都是白费力气,后来我越来越没有力气,孩子们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我慢慢地连挣扎都没了力气,那抹红彤彤的画面也远了……   后背冷汗涔涔,挣扎着醒了过来。   屋里暖暖第,外面的雪下的好大,地面上铺的厚厚的一层,树上都挂满了银条,一片白皑皑,美的好不真实。   进手术室前的记忆涌入脑子,我麻木的伸手摸了摸肚子,平平地,什么都没了,都没了,我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心底涌出的悲戚还是让眼泪在眼眶里泛滥成灾。   病房里除了冰冷仪器的声音便是我的哭泣声,由最初的抽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嗓子干的几乎要冒烟了,那声音难听极了,心里压抑的我好像要疯了,忍不住嘶吼,不断地扯自己的头发,拿头去撞墙。   太痛了,没了孩子,太痛了。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冲了进来,当我看着傅容庭的脸时,眼泪又涌出来了,我像一个疯子似的坐在床上,目光怔怔地盯着他,还没开口,声音先哽咽了:“孩子没了,没了……”   他应该是急急地从年会上赶过来的,一身黑色正装没来得及换,神色有些颓然,下巴长了青色胡渣,看样子是在医院里一直守着。   他朝我过来,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声音沙哑:“以后还会再有,还会再有……”   他的声音有些隐忍,带着哽咽,孩子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我无法接受,想起沈晨南抱我来医院时看见的苏姗,我拽着傅容庭的衣服慌急地说:“一定是苏姗,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老公,孩子在肚子里好好的,不会就这么没了的,一定是有人要害他,你帮我找出来是谁,替孩子报仇,要是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不会。”   傅容庭心疼地看着我,眸色闪了闪,微抿着唇角,抬手摸着我的脸,柔声安抚:“楼笙,你别这样,医生说这只是意外,来日方长,我们还会有的。” 第152章:我的孩子   “意外?”我摇着头,目光悲凉的看着他:“不会再有了。傅容庭。这个孩子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不会再有了。我不相信什么意外,你一定是在包庇苏姗,那天在食味轩我遇见她,她还威胁我,孩子的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她根本就没搬出红鼎天下,你还跟她在一起。对不对?你做的那些只是为了作秀给我看,傅容庭。你到底还有多少事要瞒着我啊,那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无动于衷。”   傅容庭木然地站着。眉心紧拧着,嘴角蠕动,想说什么。却最后一个字也没有说,我气愤地拍掉他的手。愤恨地瞪着他,对于这个男人,我已经没有太多信任了。他骗了我太多。瞒了我太多,我指着门口哭着咆哮道:“给我滚,你要是找不到害孩子的凶手,就别再来,给我滚啊,你以后要跟谁在一起,我都不管了,不会在意了。”   他矗立在床前一动不动,冷冽地看着我,见我咆哮的样子,眸色里划过一抹痛色,他不管不顾一把揽住我,下巴抵着我的头顶,他的大手附在我的后背,我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颤抖着,头顶传来他隐忍而低沉的声音:“楼笙,孩子我们还会再有。”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我伏在他的怀里哭了,撕心裂肺的哭了,那哭声响彻这医院大楼,我觉得自己多吸一口气身上都疼,扯着疼。   我一直拽着他的衣襟问他要孩子,我不相信什么意外,甚至是不相信傅容庭的话,我猛地推开他,挣扎着要下床:“我去找医生,我要找我的孩子。”   身子就像是泡在醋坛里一样酸软无力,脚趾头沾着冰凉的地板,那凉意顺着往上涌,钻心的凉,钻心的寒。   下身是撕裂的痛,黏糊糊的,我知道那是血,低头看着肚子平平地,心里更加悲痛,眼泪滚烫滑落,傅容庭拦着我:“楼笙,你别这样,你现在需要休息。”   他的手臂横在我的胸口上,我就愈加愤恨,不管不顾的推开他,嘶吼道:“傅容庭,你的孩子死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真当他出了意外,我做不到你的冷静跟冷血,孩子是我身上的肉,我一定要找出害他的凶手。”   傅容庭越是拦着我,我就越反抗,激动,不断的吼着,咆哮着,急了,什么也没想,狠狠地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他站在没动,只是眉毛拧了拧,我是使劲咬了,将身上的痛,心里的恨全都咬在这一口上。   与其说我恨傅容庭,不如说恨我自己,我没能好好保护住孩子。   他不断的顺着我的背安抚我,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孩子还会再有。”   孩子没了,我听得出他嗓音里的哽咽与隐忍,这孩子是他一直期待也照看着的,我心里明白,他很爱这个孩子,孩子没了,他的心跟我一样痛,可我没法原谅他,原谅我自己。   杨欢的孩子没了,她还能知道害她孩子的凶手是谁,可我的,连是谁都不知道,我只能去猜,苏姗?还是傅宛如?   她们那些话在我耳边不断地回荡着,让我更加确定孩子不是意外,她们都是为了爱什么都不要的人,傅宛如能从高楼上自己滚下来,苏姗连名声也不要,扬言了要跟我争傅容庭,她们都不会看着我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   我心里清楚得很,可找不到一丝证据。   傅容庭拦着,我也没法下床一步,麻药过后,那痛意传来,却不及心里万分之一的痛,整栋楼里都是我的哭声,哭的久了,便不断的呕吐,黄水都吐出来了,最后我是哭累了睡了过去。   我真想就这么长长久久地睡下去,什么也不想。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房间里依然只有我一个人,我听着门外有老夫人的声音,重孙子没了,老夫人语气也充满着悲痛。   傅容庭在外面跟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老夫人才被安抚了暂时回去。   傅容庭推开门进来,见我醒了,大步走到病床前,坐在椅子上,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吻了吻,我麻木地什么都不想动了,只是抬眸看着傅容庭,眼泪从眼角又滑落了,落在枕头上,灌进耳朵了,他伸手为我擦拭眼泪,放在唇边的手不断地亲吻着:“别哭坏了眼睛。”   我只觉得全身好像还泡在那个冰凉的梦中,全身都被包围着,没有一丝能呼吸的缝隙,脑子更是木的,木然地重复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腹部绞痛的记忆就像是洪水翻滚,整个脑子都像是被掀了一样,眼泪没完没了,没再情绪激动的嚎啕大哭,却是悲恸的不断流泪,仿佛要把泪流干了。   傅容庭对我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地位我擦拭眼泪,重复着:“别哭了,孩子会有的。”   我们心里都清楚,要一个孩子多么不容易,孩子来临时,我以为那是眷顾,可现在才知道,只不过是另一道劫难。   这辈子,我恐怕都不敢再要孩子了。   我的嘴唇干裂,他拿棉签沾着水为我擦拭着,我吃不下东西,身上感觉都是黏糊糊的,头发更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很是难受,小腹传来宫缩一阵阵地疼,这痛不像是撕裂般的绞痛,却延绵不断,让人浑身酸软无力。   我吃不下东西,他只能喂我喝姜糖水,醒来,就再也睡不着,满脑子全是孩子的影子,半夜我想上厕所,傅容庭将我抱进卫生间,我便让他出去了,看着裤子上的血,眼泪又如洪水涌出,坐在马桶上,小肚腿不断的打颤,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我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地上,心里已经快被悲痛淹没。   心口仿佛憋着一口气,堵在心口上,让人整个人木木然然地,当看到裤子里那一抹血时,我动了离开傅容庭的念头。   跟着他,这样的痛会一直伴随着,我承受不了这样的福泽,代价太大了。   在里面待久了,傅容庭在外面担忧地敲门:“楼笙,好了吗?” 第153章:我的孩子是野种   他应该是听到我的哭泣声,我闭上眼睛。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逼迫自己不去看那一抹血,这样心里的痛就能少一点了。   颤着身子勉强站了起来。提裤子的时候没什么力气,又焦急地想要提上来,用了重力,脚下忽然一软,整个人顺着冰凉的瓷砖滑倒在地。傅容庭听见声音冲了进来,那一瞬。我什么都顾不得了,仰着头靠着冰冷的瓷砖又是哭的撕心裂肺。   本就是一月的天。已经够冷了,瓷砖上的凉气透过从后背渗透进毛孔里,血液里,冷的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傅容庭慌忙架着我的胳膊将我提起来。我就像是没了生气的木偶,他就是那线,任他提着。给我穿好裤子抱出去,陪着我一起躺在病床上。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乖,不哭了。”   我也想听话不哭了,窝在他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鼻尖全是他的味道,忍不住哭的更厉害。   失去孩子的前三天我都是哭过来的,杨欢来看我,我还是一个劲儿的哭,老夫人来了,我依然哭着,他们无力劝我。   傅容庭公司有事情,不能时时刻刻的陪着我,身子好了一点,我让杨欢陪着我去找了医生,我要知道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医生先是说意外,我多问几次,他有点无奈吧,为了安抚我,于是就问我:“最近有没有吃什么海螺,海鲜等一些凉性食物?”   我的饮食都是傅容庭严格按着孕妇餐做的,只要有一点对孕妇不利的,他都会挑出来,刘管家从老宅那边送来的饭,那也是老夫人叮嘱过的,我自己心里也清楚孕妇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那些禁止食用的东西,我一点也不沾。   “没有吃,这些东西我碰都没有碰。”我摇了摇头,讷讷地问:“医生,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怎么好端端地会流了?”   医生说了一大堆,这造成孕妇流产的,也无非就是几个原因,饮食,心情,体质。   我定期做产检,孩子都好好的,医院对我流产的事也给不出个说法,只能说体质不好,是意外,天意。   这每天习惯性自然流产的他们也是见惯了,可这样的答案我没办法接受。   回到病房,我呢喃着:“孩子到底怎么没了?”   想着,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滑落,意外,我扯了一抹冷笑,抓着杨欢的手问:“杨欢,你相信这是意外吗?”   “楼笙,我知道你心里现在很难过,但你也不能哭坏了身子,再这么哭下去,这眼睛就要哭瞎了。”她的眼睛也红红的,为我扯了纸巾擦眼泪,心疼地说:“养好身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你也相信这是意外吗?”我吸了吸鼻子:“杨欢,我真的好累,你说的对,论勾心斗角,我就是再学几年,也赶不上她们,我敢肯定这事跟苏姗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她当初就不会如此信誓旦旦的威胁我,也不会在我出事的时候正好出现在红鼎天下,她这是等着看我的悲剧,她是早就知道我的孩子会出事,还有傅宛如,她也有嫌疑,她……”   “楼笙,你别这样,自从你怀孕,苏姗她也没接近过你,她就是想害你的孩子,也不可能啊,别想了,我能理解你现在心里的痛,可也要顾着点自己的身子,如果真是苏姗做的,那也要你养好身子,给孩子报仇不是?”   杨欢也是不信,她觉着我也魔怔了,没人信我,没有证据,我也只是靠着直觉,这样荒谬的直觉,没人会信我,傅容庭更不会信。   忽然之间,我什么都不想说了,那种无力,连自己都害怕。   我靠着床头,缓缓地闭上眼睛,好累。   我想长长久久地睡过去,那些弯弯道道,我真的是十个脑子也想不明白,杨欢见我实在累了,让我先休息。   双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我暗暗地咬着牙,心里恨极了苏姗,也恨极了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在想,当初是不是她来跟我平分傅容庭的时候,我就不该拒绝,甚至是该拱手相让,这样是不是就能保住我的孩子了?   杨欢叹息一声关上门离开,我将身子背过去,嘴唇死死地咬着床单,肩膀不住的抖动着。   初夏跟楼箫第二天来看了我,我什么话都不想说,下午老夫人又来了,带着刘管家,提了不少炖的汤来。   老夫人手杵着拐杖坐在椅子上,让刘管家将带来的汤都盛出来,我实在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老夫人叹息劝道:“小笙,你多少还是吃点吧,听容庭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这怎么行呢,奶奶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不能不顾着身子,等养好了身子,以后孩子还是会再有的不是。”   “奶奶……”几日来哭多了,嗓子已经变了声:“对不起奶奶,是我没保住孩子。”   老夫人将拐杖放在一边,拉着我的手说:“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来,这是奶奶让厨房花了三个小时给你炖的,尝尝。”   傅宛如从楼梯上故意摔下来,那孩子也抢救过来了,八个月的孩子虽说身子可能会差了些,但到底命还在啊,可我的孩子,如此保护着,却落得这个下场,或许这真是报应吧。   听说还是个模样好看的男孩,我跟傅容庭的孩子,就像傅容庭说的,基因如此好,那模样怎会差了去?   可他还没来到这世界看一眼啊。   我勉强喝了几口,实在喝不下了,老夫人才不让我喝了,她让我出院后回老宅那边养,可那个房子,我一点也不想踏进,只要想到傅宛如那张脸,我就忍不住发抖。   老夫人在病房里陪了我一会儿,外面的雪下的太大了,冬天的昼短夜长天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我便让刘管家送老夫人回去了。   老夫人走后,这病房里就静悄悄的,安静地吓人,仿佛能听见孩子的哭声,清清楚楚,悲悲切切,不断地叫着妈妈,妈妈。   那声音渐行渐远,我仿佛魔怔了般,掀开被子下了床,循着那声音出了病房,不断地走,那声音到了走廊地尽头就没了,我张望着四周,试图听见那一声妈妈,可什么都没有了,入目的是一片白茫茫,枯萎的树枝上挂着银条,天暗了,路灯亮了,那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影,披着白色的貂皮,长长地直发,仿佛要与这天地融为一色。   是苏姗。   她冲我得意地笑了笑,那一笑,让我整个血液都沸腾了,是愤恨,我像发了疯似的冲了过去,抓着她的手臂怒声质问:“是不是你害了我的孩子?是不是你?”   她抓着我的手,轻而易举的甩开了我,脚下一崴,跌坐在雪地里,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秋水如波的眸子冷冷地,就像这天气一样冷,盯着我平坦的肚子,清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带着惋惜的口吻:“真是可惜,五个月了,都成型了,就这么没了,真是太可惜了,你说你,为什么要跟我抢呢?这下遭报应了吧,楼笙,你就没有生下容庭孩子的命,可你偏不认命,这就是你的代价。”   那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苏姗的发梢上,雪白的脸蛋,嫣红的唇,怎么看都那么美,可此刻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只毒蝎,嗜血的毒蝎。   地上的凉意钻进皮肤,腹部隐隐作痛,我满目恨意的死死盯着苏珊:“是你,我不相信什么报应,是你害了我的孩子,苏姗,我跟你拼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可我还没动手,苏姗的一句话将我击垮,整个世界都是那种轰隆隆的声音,什么东西塌了。   她勾着唇说:“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我苏姗才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容庭也不会稀罕,不过没了也好,你给容庭生不了,没关系,我给他生。”   “野种?”我完全怔住了,这两个字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我的耳朵里,却又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我盯着苏姗,讷讷地问:“你什么意思?什么野种?”   “怎么,现在给我装糊涂?你那无缘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还不清楚呢,不过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都没了。”她上前一步,目光冷冽地盯着我:“楼笙,你从头至尾不过就是一个过客,别真以为容庭他稀罕你,他没戳穿你,就已经给了你最后的尊严,没了孩子,你怎么还没有学会知足?真要容庭拿着亲子鉴定报告甩你脸上才知道什么叫痛心吗?”   我完全不知道苏姗在说什么,想起在傅容庭书房看到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再想起傅容庭对孩子没了的无动于衷,完全不信我的话,我好似又明白了什么,可我不相信。   我怒道:“苏姗,你骗我,我的孩子不是野种,他是容庭的孩子,你是不是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   “我胡说八道?”苏姗冷冷一笑:“跟沈晨南藕断丝连的可是你,难道你要去见沈晨南,还是我绑着你去的?楼笙,跟你相比,我苏姗还真是得再学几年,谁能想得到口口声声说死了的孩子竟然活着,丫丫竟然是你的女儿,你可真会演戏,手段真是厉害,两边男人都吊着,你那没了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容庭的,容庭心软,当初带着你去产检,没忍心做亲子鉴定,不过确定与否都不重要了,你的野种没了,我这肚子里可是怀着容庭的孩子,真真实实的孩子,容庭也不稀罕你的野孩子,你当真以为堂堂的傅家能娶你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别傻了,不过玩玩而已,也就只有你自己当了真,我回来了,容庭就还是我的。” 第154章:傅容庭,你怀疑过那不是你的孩子?   脚下一个踉跄,人直接又栽到在地上坐着。顾不上疼。顾不上冷,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又仿佛塞满了炸弹,砰地一声炸开了,我想我一定是听错了。   那个疼我,爱我,宠我的傅容庭。他上次忽然提出去产检,竟然是因为怀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我以为我会哭。会撕心裂肺的跟苏姗辩驳,不去相信。可我只是怔怔地坐在雪地上,看着苏姗一脸幸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没了,她却有了傅容庭的孩子。   我忽然笑了。癫狂的笑了。   难怪,他无动于衷,难怪不信我。难怪他拿了u盘,拿到了我跟丫丫的亲子鉴定。却闭口不言,什么都没说。   那些情爱啊,宠溺啊。都他妈是假的。都是做戏。   都说信任是夫妻之间的基础,可我不信他,他也从来没信过我,那些曾以为的要过一辈子的决心,都成了笑话。   他终究是介意我曾生过孩子。   我的笑声在这雪夜里冷森森的,苏姗皱了皱眉,可能被我有点吓到了吧,冷哼一声说:“楼笙,识趣的就离开容庭,别真将自己最后一点尊严也让人踩在脚下,你从哪里来的,就该回到哪里去,这北城,不该是你这种人待的,对了,没了容庭,你还有你的沈晨南,有你的女儿丫丫,你们才是一家人,该各回各位了,我说过,凡是跟我苏姗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可你偏偏不听,你的孩子没了,都怪你太倔了,早识趣的离开就没这档子事了,也不用遭了这报应,你跟我比爱容庭,你比得过吗?我可以为了他不要命,而你,一个生过别人孩子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跟我争?”   她看了看雪色,漫不经心地说:“我该回去了,这么冷的天,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好好想想吧,这北城的土地,可不是你能染指的,命里注定的东西,不是你的,抢不来。”   丢下这句话,她的手摸着肚子,一脸幸福的慢悠悠地走出我的视线,融入无尽的夜色里。   若说这辈子我恨谁?   我曾以为,沈晨南便是我这辈子最痛,可现在才知道,与傅容庭相比,沈晨南算什么?   我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那雪飘下来,落在我的身上,化成水,丝丝寒气透过薄薄地衣服渗进皮肤里,冷,可却不及心里万分之一的冷。   傅容庭在病房里没有见到我,出来找我,那时我已经冷的嘴唇发紫,手脚都麻木了,他急忙将外套披在我身上,蹲在我旁边,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脸,眸子里透着疼惜,二话没说将我抱着赶紧往病房里跑,然后给我不断的搓手搓脚,将室内温度调高,又给我拿厚被子盖上,我木然地看着他为我做这一切,脑子里全是苏姗的话。   见我跟木头似的,他有些急了,哈着白气问我:“怎么跑到外面去了?外面下着大雪,你穿这么薄,你真是不要命了?楼笙,你告诉我,你还要怎么折腾自己?”   我依然不说话,就目光冷森的盯着他,他气恼了,捏着我的肩膀,拔高了音量:“楼笙,你给我说话,孩子没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不能这么一直折腾自己,折磨我,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我挣了一下,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跟我说那些甜言蜜语的时候,同样也在苏姗的床上说过那话,我就觉得恶心。   我挣不开他,只能盯着他说:“放开,我嫌脏。”   “脏?”我的话让他愣了愣,眸子里全是愕然,还有一丝受伤,好似我的话伤了他,可他不知道,我这心早就被伤透了。   看着他的表情,我的心狠狠抽痛,咬着牙说:“对,我嫌脏,给我拿开你的脏手,我觉得恶心。”   “楼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你丈夫……”   “我很清楚,这一辈子,我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清楚过,傅容庭,到了现在,你还要跟我演什么戏呢?该散场了。”   他语气带着急切:“什么意思,楼笙,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散什么场,你是我傅容庭的老婆,这一辈子都是。”   傅容庭捏紧了我的肩膀,怒意让他没了分寸,疼的我咬了咬牙,看着他眸色里的痛苦,听着他的话,我竟觉得可笑,一直以为自己扮演了他两年多的妻子,这角色也演的很好了,可原来,一直会唱戏,会演戏的,从来不是我。   “一辈子都是,说的真好听,唱的真好听。”我舔了舔下唇,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微仰着头笑了,是冷笑:“傅容庭,我就问你一句话,孩子没了,你真在乎吗?我跟沈晨南见面,你就真没怀疑过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我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眸子,不让他有一丝逃避,可认真了,便心碎了,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起伏,甚至还闪躲了一下,他犹豫了。   那神色微微紧张,紧抿着的唇好似怎么也张不开,说不出一个字,否定,或者是肯定,都没有,他不确定该怎么回答我,不确定孩子是不是他的。   他的答案,很明显了。   他果然是怀疑那孩子不是他的,头像是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麻木了,忘记了反应,忘记了疼。   我双手抱着膝盖,孩子没了,我疼,苏姗说那话的时候,我疼,可傅容庭的一个不信任,那疼就像是……怎么形容呢,感觉就像是那无数碎了的冰渣子刺进了身体里,千疮百孔,又疼又寒。   我不敢吸一口气,不敢让身子有一丝起伏,仿佛只要我一动,这身子就会被撕碎成无数碎片,好痛。   想起医生那话,我仿佛都不确定我那孩子是不是就死在傅容庭的手上,我的饮食都是他在照顾,他若是怀疑了,一个野种,怎么会留着。   我将下巴抵着膝盖,紧紧地抱着自己,回想起当初,那一纸合约,我们各取所需,那时候没有这些纠葛,没有这些痛,多好啊。   这人啊,就该恪守本分,越界了,有什么遭遇,就该自己受着。 第155章:我爱过你,可惜已经过了   我不该想要的更多,合约到的时候。我不该心软因孩子留了下来。那时候的他,大概也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才极力挽回我吧。跟那些情爱无关。   他的情爱,都给了一个叫苏姗的女人,为了心爱的女人,牺牲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又有何不可?   傅容庭给了我生。却也给了我生不如死。   他伸手碰了一下我,我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条件反射的抬手打了他的手,红着眼睛对他十分平静地道:“傅容庭。我们离婚吧。”   我本想说恨他,可话到了嘴边,我又改了,恨算什么?   恨。能解决什么?   他忽然周身戾气,目光森然,盯着我声音冰冷:“你再给我说一次。”   “我们离婚吧。各回各位。”我冷冷地重复,视线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没看他,不是不敢,是不想。我闭上眼睛。沉痛地说:“傅容庭,我也曾想信你,可现在,我信不了了,想爱你,我也爱不了了,你去照顾你的姗姗吧,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我也该回到我的位置,我的孩子还等着我呢,这两年多以来,就当梦一场,没了一个孩子没关系,我还有丫丫,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也该跟丫丫相认了。”   “楼笙,孩子没关系?你心就这么冷?你这是急着要回去大团圆吗?我告诉你,我不准,我不会离婚。”他紧握着我的肩膀,死死的扣着,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劲道让我有多疼,不过这些疼也没关系了,心都疼麻木了,身子还能感觉到疼吗?   我仰着下巴,迎上他冷锐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问:“不离婚?你想让苏姗的孩子成为私生子吗?”   他半抿着薄唇说:“姗姗的孩子,我另有安排,你给我安分的坐在傅少夫人的位置上。”   我笑的凄凉:“傅容庭,别逼我。”   我多希望他能否定苏姗孩子的存在,可他没有,只要有一丝否定,他就能挽回我,可他没有,甚至说出更让剜我心的话,他的眸子微闪,涌过怒意,痛意,声音嘶哑:“我逼你?楼笙,一直以来不是你在逼我吗?我让你别跟沈晨南走在一起,可你都干了什么?你不是说你的孩子死了吗?那丫丫又是怎么回事?家里留着你跟沈晨南那些过往的u盘,怎么?你心里就那么想他?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那当初你还跟我结什么婚,我算什么?啊?”   心仿佛被一支利箭刺穿,身子都在发抖。   我麻木地看着他,眸子仿佛都是碎了,面无表情地说:“跟你结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决定,傅容庭,你心里既然怀疑那孩子,为什么你不敢去做鉴定?你拿着孩子的尸体去做啊?你在怕什么啊?怕不是你的?觉得堂堂的傅总被戴了绿帽子,丢脸?既然你心里有了答案,孩子都已经没了,那正好啊,咱们也散了。”   他的声音紧绷着:“你就这么想散,那孩子真不是我的?”   到现在,他还在问我这个问题,傅容庭,你不知道我这心已经再也伤不起了吗?   你不知道,它已经鲜血淋淋了吗?   既然这么怀疑,又为什么对孩子百般好呢?   为什么在孩子动的时候露出欣喜的表情?   真是太好笑了,这世界都他妈的扯蛋,虚伪。   丫丫是沈晨南的,他就这么担心着,又害怕着不敢做鉴定,真是矛盾。   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浑身颤抖,笑的浑身都疼,那眼泪也笑了出来,胸口剧烈浮动着,扯着心肝肺都疼,笑了好一会儿,他就看着我笑,眸色幽冷,又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慢慢地止住了笑,抱着膝盖仰头看着他,心里悲凉:“既然你这么不敢去做鉴定,那我告诉你,那孩子还真不是你的,你跟苏姗一对,我心里爱的一直是沈晨南,我根本不爱你,只不过是骗你……”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狂暴的吼道:“够了。”   现在孩子没了,也做不了鉴定了,几天过去了,那孩子的尸体恐怕也处理了,这样也好,他要怎么想都随便吧。   傅容庭可以怀疑我任何,唯独不能怀疑那孩子,死的已经够不明不白了,却还要被他的亲生父亲质疑,真是悲哀。   剜心剔骨的痛在身体里蔓延着,以为孩子的死就够痛心了,没想傅容庭会在伤口上再补上一刀。   嘴角里一股血腥味,我摸了摸被打的脸,看向傅容庭的目光锋利而冷锐,抬手擦了嘴角的血,继而勾唇笑了:“确实是够了。”   我什么也不想说了,疲于任何语言,麻木的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紧。   他的手还横在半空中,好似在发抖,是后悔打了?还是后悔打轻了?   闭上眼睛却依然能感觉他身上的怒气,我转了身子,过了良久,他丢下一句:“离婚的事你想也别想,安生给我休养着。”便走了。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那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好冷好累。   我裹紧了被子,却抵挡不住心底的寒。   心寒了,怎么捂热啊?   傅容庭,我爱过你,可你的心不在了,我便不会再爱了……   对于傅容庭怀疑孩子的事,我谁也没说,那真是耻辱。   杨欢我也没告诉,她要是知道了,就算是之前觉得我是失去孩子悲痛过度才会以为是苏姗搞的鬼,可她终究是站在我这边的,若是知道傅容庭如此待我,她那脾气,还不拎着菜刀跟人拼命了。   傅容庭每晚依然来医院,可我们却再也无话了,他坐着,我背对着躺着,沉默,仿佛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出院时,我没让任何人扶,双手揣在兜里,冬日的眼光打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这心凉了,还真是怎么都暖不过来了。   阳光有点刺眼,我睁了睁眼睛,抬手挡在眼睛上空,透过手指缝隙微眯着眸子看那阳光,耳边是汽车的鸣笛声,来往行人的说话声,一个充满生气的世界。   好似从地狱走了一趟。   傅容庭走过来,声音低沉:“上车吧。” 第156章:我把命还给你好不好?   这是距离上次吵过之后他第一次开口,我将手缓缓地收回来。重新揣进口袋里。缩了缩脖子,试图钻进这厚实的羽绒服里。   杨欢轻微叹息。也说:“楼笙,先回去吧,外面冷。”   我点了点头,坐进车里,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休息。   本来傅容庭说是送我回香山。那公寓里怕我看了触景伤情,他想送我去香山不过是变相的软禁我。我没答应,执意要回公寓。   车子缓缓地开进红鼎天下。我终于睁开眼睛,朝对面的那栋楼看了一眼。   回了公寓,他嘱咐我好生休息,估计也知道他在我眼前就是给我添堵。嘱咐了几声,自己也就去了公司。   当初那沾血的地板,染红的床单都洗了。换了,找不到一丝血迹。杨欢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怅然地说:“楼笙,别再想了。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中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吧。”窝在沙发里,捧着温热的水杯,木然地说了一句:“杨欢,我要离婚了。”   眸子盯着茶几上,将热水送进喉咙里,杨欢以为我这是悲痛中才会说出来的话,劝道:“楼笙,这孩子没了可以再要,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毕竟说再多都是苍白,可也不能因为孩子没了就离婚啊,这哪跟哪啊。”   我斜睨了她一眼,十分平静地说:“丫丫是我的女儿。”   见杨欢一脸震惊,我又补充了一句:“我跟沈晨南的女儿。”   杨欢足足愣了有十几秒,好不容易找到声音,说话有些不利索:“楼……楼笙,你再说一遍,我是不是听错了,丫丫是你的女儿,你跟沈晨南的女儿?你还真背着傅容庭跟沈晨南生了孩子?”   我淡淡的解释:“丫丫是当年那个孩子。”   “当年的孩子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那一份亲子鉴定,若不是连傅容庭都这么肯定,我根本都不可能想到,丫丫会是我的女儿。   杨欢盯了我许久,她有太多的疑惑,我也同样疑惑,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你跟傅容庭离婚,想回到沈晨南身边去?楼笙,你这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情啊,我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杨欢转念想了想急问:“傅容庭他知道这事吗?是他要跟你离婚吗?”   “他知道,是我想离婚,杨欢,现在很多事情我回答不了你。”   沈晨南自孩子没了那天,也就没再出现过,医院也没去过,或许是傅容庭的缘故吧。   这几天在医院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心里有了决定,便不再伤心跟彷徨。   杨欢没再问,去厨房里给我做午饭,我回了卧室,打开衣柜,之前为孩子买的那些小衣服都不见了,想必是傅容庭给收了起来。   我没急着去见沈晨南,也没急着去要一个答案,急着去见丫丫。   在公寓里浑浑噩噩的待了两天,楼箫每天会来陪我一下,这天我准备去医院看我妈,楼箫正好来了,知道我要去医院,竟然破天荒的主动说一起去。   虽诧异,却也同意了,我知道傅容庭暗中派了人看着我,他是怕我去找沈晨南,还是怕我跑了?   都不重要了。   套上厚厚了衣服,戴上一顶帽子,拦车去了医院,我妈如平常一样,没有任何烦恼的叠着纸飞机玩,我没靠近她,只远远地看着,楼箫疑惑了,问我:“姐,你不是说过来看她吗,怎么不过去?”   “就在这看看就好了,楼箫,其实人这一辈子还是活着糊涂一点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楼箫撇撇嘴:“疯疯癫癫的活一辈子,还不如死了呢,什么都不知道,还拖累人,活着干什么。”   楼箫这话没让我生气,好似已经没什么事能真正让我动怒了。   见我沉默着没有说话,楼箫也可能觉得自己说话有点过了,继续道:“姐,外面这么冷,你刚出院,还是进去坐吧,不然我们就回去,这冰天雪地的,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你也终于学会关心人了。”我微微弯了弯唇。   “我出事了你也挺照顾我的,你生病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楼箫拉着我往里面走:“好了,站着这吹冷风,小心你以后老了喊头疼。”   被楼箫拖进了走廊,刚站定,连成杰迎面走了过来,我看了眼楼箫,她笑了笑,侧耳小声说:“姐,就当是帮个忙吧,只能以你的名义才能让成杰哥出来了。”   我是说怎么突然要跟着我来医院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连成杰走了过来,关心道:“还好吗?”   我勉强扯了一抹笑:“还好。”   简单问候之后,两人仿佛没话了,本来我们之间就没什么话,再夹着楼箫,这气氛有点尴尬,   楼箫松开我的胳膊,娇羞的喊了一声:“成杰哥。”   连成杰算是礼节性的温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眼天色,说:“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等我拒绝,楼箫猛点头:“好啊,这样还省的我们去打车了。”   楼箫暗地里给我使眼色,我也只能答应让连成杰送,半路上连成杰提出一起去吃个饭,我拒绝了,看得出楼箫很想去,也就让他们俩去,还剩一截路的时候,我坚持下车说自己走走。   心里有事的时候很喜欢一个人走路,看着脚下无限延伸地路,仿佛没有尽头,心里的压抑也释放不少。   我低着头,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印在薄薄积雪上踩着走,忽然视线里多出了一双铮亮的皮鞋,我顿住了脚步,顺着那一双修长的腿目光上移,傅容庭里面穿着正装,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大衣,脖子上搭着一条灰色围巾,挺拔如松,面色如这雪一样冷然,出声的语气却跟他的表情不符:“天冷,回家吧。”   语气温柔,透着一丝怅然。   他伸手过来牵我,我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步,垂着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傅容庭,这天地之大,何处是我家啊。”   我的家在那山沟里,我爸没了之后,那些亲戚邻里也不待见我们母女三人,那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也不是家,更何况这北城,那冰冷的房子。   他沉默着没有答话,我抬眸,笑看着他:“傅容庭,你要如何才能放了我,放了这躯壳?”   我想我的笑如这天气一样冷,他的眸子里映衬着我,几天了,他除了公司就是回来,竟然没有去看苏姗,真是意外,还想在我这上演深情?   当他将跟苏姗的回忆复制在我的身上时,我就该明白,就不该原谅了,这个男人没心。   “楼笙……”他紧抿着薄唇,淡淡地语气飘散在这雪花里,不急不缓,却字字烙在心口上:“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没了心,这躯壳我也要,这辈子,你只能是我傅容庭的太太。”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估计以为我要被他这话打动吧,是,有那么一瞬,为这一句话心颤了颤,可再怎么,这也只是一句话,这样的话,我听的还少吗?   我嗤笑了一声,手抵着唇,哈出白气,环看了一眼四周,一片白茫茫地雪,入目苍凉:“我记得傅少曾说过,你只能丧偶,不能离婚是吗?”   傅容庭脸色一变,瞳孔一缩,凛冽的眼神盯着我,警告我:“楼笙,你别给我乱来。”   “傅少,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怕我寻死吗?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我笑了笑,将手揣回口袋里,绕过他继续朝前走,我的步子不快,依然是一个脚印印着一个脚印走,头微微低着,走着走着,那眼泪在眼眶里肆意,滴落在雪地里,消失不见。   身后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他一直跟随着我走,这条不长不短的人行道,我有一瞬希望它能再长一点,长的这一辈子都走不完。   门口保安看着我们连一前一后的进来,以为我们这是散步去了,笑道:“傅先生傅太太,你们感情可真是好,这大冬天的还出去散步。”   心仿佛被什么狠狠一刺,勉强扯了一抹笑朝保安笑了笑,说不出话,只能低着脑袋继续往前走。   我按了电梯,走了进去,看着电梯外面的他踏了一只脚进来,冷冷地道:“空间太狭窄了,我怕窒息。”   他的脚步顿住了,眉头紧皱,深邃的眸子中冰凉一片,微微透着一丝无奈和沉痛。   他嘴角微微嗫喏着,却无可奈何,发不出一个音,只能将脚收了回去。   我抬手按下电梯,看着门一点一点合上,他依然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的疼惜和悲凉交织在一起,那晦暗如深的眸子仿佛掀起了巨浪。   我的目光也没躲避,直直的迎上,我想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他当时的眼神,一双冰眸中寒光点点,神情悲怆,挺拔的身形散发着落寞。   这辈子,他是不是都没有用过这眼神看过一个女人?   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手足无措。   他怆然的面孔一点点隐去,直至电梯完全合上,我揣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   傅容庭,什么时候,我们走到了这一步?   电梯一直一直上,我的心,一直一直沉。 第157章:离开   腿微微一软,身子靠着冰凉的电梯壁才没能滑下。光可鉴人的电梯壁里映着我悲戚的神情。我垂下了头,手紧紧。紧紧地攥着,仿佛那能给我一点支撑的力量。   电梯开了,我定了心神,掏出钥匙开了门,直接回了卧室。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试图将自己的脑袋放空。什么都不要想,慢慢地让自己睡过去。   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傅容庭适时将晚饭端了进来,看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捧着热气腾腾的鸡汤,想要让他滚出去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他将鸡汤放在床头,说:“趁热喝吧。炖了一个小时,我在里面加了补气血的药材,外面天冷。最近也别再出去了,年底了。养好了身子……”   “我不想听你说话,出去吧。”我将头搁在床头上靠着,闭上眼睛轻轻地打断他的话。   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我再三的拒绝与冷漠的语气。傅容庭终究是傅容庭。他忽然一把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语气森森:“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他的怒气喷薄在我的脸上,这样子的他让我忽然想到了当初的沈晨南,也是这样拽着我,这么充满怒意的盯着我,质问我。   我没有反抗,反而是笑着的:“我折磨了你吗?我一直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为一个野种你有什么好难受的?一个给你戴了绿帽子的女人,有什么能折磨到你的?”   他寒眸深邃,像是结冰的湖水,又带着怒火,那一刻,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要掐死我的心,反正我是闪过跟他同归于尽的念头。   他看了我许久,憋出了一句话:“楼笙,跟我好好过日子,孩子我们还会再有。”   我想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这次要是我再不识相,估计我俩就完了,这是他给我最后的机会,同样也是给他自己最后一次妥协。   我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太冷情,还是太多情了。   豪门里的弯弯道道,男人心里的那些算计,我都不知道。   心里悲痛到了极点,我舔了舔唇,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了。   我将他的手掰开,冷冷地推开他:“傅容庭,回苏姗那去吧,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别再逼我了,别恶心我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相信你,你让我恶心你知道吗,我那可怜的孩子,好端端地命就没了,痛的人只有我,你回头又抱着别人,你想要孩子,苏姗她给你生,你就别再来逼我了,我怕哪天我真的就从这阳台上跳了下去,你信吗?”   他的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重重的压着,眸子里噙着一抹寒光盯着我,嘴角带着冷漠的笑,那表情也是淡漠到几乎冷漠,嗜血地说:“就算你死了,那也是我傅容庭的女人,这辈子你就别想我会放过你,当初你闯进我的生活里,闯进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定定地说:“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你还有心吗?”盯着他的心口我冷冷地笑了,笑的肆无忌惮:“傅容庭,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选择,当年我会选择往下跳。”   他缓缓地松开了我,在床头站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听着关门声,我全身没力气地倒在了床上,看着冒着热气飘着香气的鸡汤,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我没动,那碗鸡汤也渐渐地凉去,这夜真静,夜深人静人们最喜欢想什么?   自然是那些痛苦的事,床单虽然换了,仿佛还能在上面看见血。   墙壁上挂着我们的照片,曾经我以为那宽实的后背只背了我一人,可现在才知道,我的存在是一个笑话。   缓缓闭上眼睛,我对自己说,楼笙,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该走了。   傅容庭每天回来,也暗中派了人看着,可这人怎么也百密一疏的时候,我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的飘雪,给沈晨南打了电话,那边应该是在等着我的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醇厚的声音传来:“楼笙,你现在怎么样了?”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沈晨南明明可以打电话来,却一直没有动静,不来见我,可以理解为傅容庭的阻挡,但是连一个电话都没有,那就是他心里的原因了。   他是不敢吧。   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窗帘上的流苏,淡淡地说:“你很关心我吗?想知道我怎么样了,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吗?是不敢吗?”   “楼笙……”   “沈少,你应该知道我打电话找你什么事,我也就不废话了,我要见丫丫。”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我在老房子里。”   “好。”   收了电话,我又在飘窗上坐了一会儿,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真是漂亮,傅容庭的眼光无疑是好的,钻石映着冬日暖阳,折射出光芒,闪闪的,亮亮的。   我缓缓地将戒指从手指里取出来,这才戴了多久,那无名指上已经有了痕迹,戒指外圈冰冷,内圈却是暖的,一直说着自己没心,可到底还是被傅容庭将心给捂热了,   从飘窗上下去,从抽屉里拿出之前去医院看我妈时让人草拟的离婚协议书,我不只是单纯的去看我妈,而是为了这张纸。   上面我已经签好了字,我将戒指放在上面,没有一丝犹豫,只是摸着手腕上的海洋之星,我犹豫了,这是傅容庭第一次亲自送我东西。   东西戴久了都是有感情的,可此刻看着这手链,甚是刺眼,这条手链怕也不是该给我的。   从手腕里取下,缓缓闭上眼睛,手链握在拳头里,却怎么也张不开手放下,心里挣扎了几秒,将手收了回来。   换了衣服,除了证件跟银行卡,我什么都没有带。   站在客厅里环看了一眼这住了两年多的房子,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里面却装满了我跟傅容庭的回忆,闭上眼睛,昔日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浮现。   那餐桌上,仿佛还坐着我跟傅容庭,两人吃着饺子配着红酒,他对我冷冷警告。   那沙发上,还有两人一起坐着看电视的身影。   他将一袋卫生间塞给我时的情景。   厨房里仿佛还能闻着那饭菜香,是他在做饭,他回头对我说厨房油烟味大,让我出去等着吃饭。   孩子第一次胎动,他蹲在脚边,手附在腹部上,脸上绽放着喜悦的神情。   一处处,每个角落,都是我们的影子。   心一阵抽痛,像是被针扎似的疼。   回到现实,缓缓睁开眼时,一抹脸上,才惊觉又落了泪。 第158章:没有一句实话的沈晨南   擦了泪,吸了吸鼻子。转身拧开门准备离开。看着门口的傅宛如却顿住了脚步,她的手正举着。应该是要按门铃,她也没想我会将门打开,眼底划过错愕。   “你要出去?”   “你来干什么?”我看着她就想起那日她在后园里莫名其妙的话,垂在两边的手攥紧了。   “来看看你。”她笑了笑,一如既往。是幸灾乐祸的笑:“外面这么冷的天,你这刚没了孩子。出去也不怕落下病根。”   她的笑跟苏姗一眼让我觉得刺眼,她想越过我进屋。我抓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外面一扯,她可能没料到我会对她动手,有点措手不及,险些栽倒了。站稳就骂了我一声:“你疯了,我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敢对我动手。”   “对。我是疯了。”我站在门槛上,目光森冷地盯着她:“傅宛如。我问你,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是不是?”   最后一句拔高了音量。她身子震了震。有点被我吓到了,为了掩饰她刚才的失态,冲我大吼:“楼笙,我看你没了孩子真是疯了,你的孩子死了关我什么事,医生都说了是意外,那就是天意,你怪我头上,我看你真是没地撒气了。”   “不关你事?傅宛如,你敢对天发誓,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紧逼她:“这世上,除了苏姗,你是第二个不想我孩子平安出世的人,你敢发誓吗?”   “神经病,我都说了你孩子死了跟我没关系,对,我是不希望你孩子平安生下来,但我傅宛如也不会心狠毒辣的去动傅家的血脉,我就说了,这福泽满了就会溢出来,让你早点离开容庭,你偏不听,这就是你的报应。”   报应,都来跟我说报应,我就不信那报应。   头脑发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傅宛如,一个连自己孩子都能下得了手的人,别跟我说这番话,若被我找到证据,你跟这件事但凡有一点关系,我都不会放过你。”   以前我还能跟傅宛如拌嘴闹闹,她看不惯我,我也不喜欢她,但还没到这个份上,如今那矛盾恐怕得再激烈十倍了。   我将门关上,傅宛如本就是来看我多悲痛伤心,如今也算是如了她愿了。   我绕过她按了电梯,她见我要出去,开口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没有回答她,电梯上来,我踏了进去。   拦了车,为了摆脱傅容庭暗地里派的尾巴,中途转了几次车,在市区里绕了不少路才去了沈晨南说的地点。   敲了门,沈晨南很快开了门,我往他身后望了一眼,没有看见丫丫,问他:“丫丫呢?我不是说要见丫丫吗?”   “丫丫在房间里睡着了。”   我急急地进去,推开卧室的门,丫丫果然在床上睡着了,看着她肉嘟嘟的小脸,心一下就柔软了。   不过我没进去,就在门口看了一眼,随即将门关上,回头看向沈晨南,直截了当的问:“给我一个解释。”   沈晨南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看着我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瘦了不少,心疼地说:“先坐下喝杯水吧,丫丫的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我没那个耐心跟沈晨南兜圈子,这十几天来,我实在想不通沈晨南为什么要瞒着丫丫的事,为什么当年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明明是我怀胎十月的孩子,却给我一个死婴,骗了我整整两年多。   他没先说,而是先问我:“你怎么知道了丫丫的事?”   我冷声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晨南,别给我打哈哈,我要一个解释,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或许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向我解释,一个弥天大谎撒了这么多年,不给出个解释,那怎么行?   我厉声道:“沈晨南,你说啊。”   他神色难看,有些烦躁的掏出了一支烟点上,像个吸毒的人猛烈地吸着,我就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盯着他吸烟,我倒要看看,今天他还能给我怎么逃避。   烟丝燃了一半,他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楼笙,是我对不起你。”   我冷笑:“我不要听这些废话,这辈子,这世界上,对不起我的人不差你一个。”   他夹住烟的手轻轻抖了抖,又是猛烈一口,随后将头仰在沙发上,缓缓地吐出,待那烟雾在空中散尽,他才嗓音低沉地说:“当年你生产那天,我跟我妈大吵了一架,当初我也向你提过,我妈就是那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断了腿,那时是我说谎了,骗了你,我妈不是摔了断腿,是车祸,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在送她进医院的那一刻,她还是坚持不让你进门,除非她死了,否则你不能进沈家半步,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辜负了你,让我爸去了医院,为了断了你跟沈家的关系,那时正好跟你同时生产的一名产妇产下的是死婴,我爸也就出钱买通了当时的医生,将孩子给换了,那产下死婴的产妇,孩子没了却得到一大笔钱,自然是乐意得很。”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晨南的话挺严禁,邓玉兰能说得出这样的话,用死逼沈晨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可我想到当初王姐说过,沈晨南在第二天平安无事的回了一趟沈家,若是出了车祸,那当年就不会邓玉兰一个人出事,沈晨南平安无事。   沈晨南之前说有个人死于车祸,我想大概就是这场车祸。   “沈晨南,我要听的是实话,今天我能来问你,是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想再听到一丁点虚伪的谎言。”我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说:“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死了?”   他愣了愣,嘴角扬着一抹苦笑:“楼笙,什么时候我说的话,你也不相信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来问我,你已经知道丫丫是你的女儿,这不就够了?”   “沈晨南,你的话里面何曾有过一句实话?对于欺骗我两年多的人,我还真是一丁点信任也没有。”吸了一口气,我坚定地说:“如果你认为这就给了我交代,那好,我认,但是丫丫我要带走。” 第159章:已经来不及了   我曾付出真心爱过的两个男人,却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一句实话。我能抓住什么?   这世上。我除了丫丫,一无所有了。   他眉头瞬间皱起:“你觉得可能吗?丫丫是沈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你带走,再说了,你能带去哪里?楼笙,我早就跟你言明了,回来我身边。一家三口过日子,你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现在你跟傅容庭也算走到了尽头。你能出来找我,应该也不会再回去了。”   他还真是懂我。   “你觉得可能吗?”我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他,盯着他漆黑的眸子,淡然地说:“我也跟你言明了。就算没了傅容庭,我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有丫丫在。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我跟傅容庭为什么走到今天。不都是拜你所赐吗?现在你满意了,我痛苦了,你觉得我能让你称心如意吗?”   之前之所以忍不住找沈晨南。那都是因为丫丫。若没有这一层母子连心,我又怎么会见沈晨南,怎么会让傅容庭如此误会,不过那些都不重要,该信的人,怎么都会信,不信的人,就算是甩了亲子鉴定在他的脸上,他说不定还会怀疑我动了手脚。   沈晨南忽然炸毛了,倏地从沙发上腾起来,将手里的烟头重重地掷在地上,火星溅起,他的眸子仿佛被这一抹火星点亮了:“这是为什么?当初你跟傅容庭在一起,你怀了孩子,我可以退让,但现在你还让我退让,楼笙,难道你看不见我的心?我都说了不要计较那些过去,就看现在的沈晨南,难道就没有一刻曾让你心动过?”   相对于他的暴跳如雷,我十分平静,就连声音也是淡淡:“没有。”   两个字,犹如这冬日里最冷的一盆水,将沈晨南从头浇到脚,神情都木讷了,那眸子里的火星仿佛四散了,又像是十几尺的冰幕皲裂了。   他目光怔怔地看着我,讷讷地问我:“没有?一丝也没有?”   “没有。”我还是这个答案,并且坚定的说:“我要带走丫丫。”   他神情颓然地重新坐回沙发上,机械性的问我:“你想带着丫丫去哪里?想离开北城?”   “对。”   他笑了,仿佛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在笑我不自量力:“楼笙,别说我不会让你离开,傅容庭也不会,没有我们的允许,你连北城都踏不出去,只要一个电话,你就只能被困在这里,而我手里有丫丫,你的母亲还在医院里,还有楼箫,这些日子我想你心里面有过千百种如何离开北城的计划,你心里应该有了答案,你走不了,想要真正摆脱傅容庭,只能依靠我,这北城,能为你做后盾的人,只有我。”   他字字击中我的软肋,我是曾想过千百种办法,能摆脱傅容庭出来见沈晨南,但这不代表能离开北城,一个孩子,一个疯子,我如何带的走。   见我思忖着,沈晨南抛出诱饵:“楼笙,我们不妨做个交易,丫丫你随时都能见到,而我又能为你挡住傅容庭,我不要求你什么,只让你留在我身边,给我一个能让你爱上我的机会,如何?”   他已经敛去了刚才的烦躁跟暴戾,气定神闲的在跟我谈条件,而且还很笃定我会答应。   一直以来我觉得傅容庭让人捉摸不透,可这时,看着沈晨南那高深莫测的眸子,竟也觉得如此捉摸不透。   他嘴里没有实话,丫丫的事也是支支吾吾没个痛快话,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去相信一个人了,但我现在又确实陷入了困境,向我伸出手的是沈晨南。   “邓玉兰是死也不会让我进沈家,现在你是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能跟邓玉兰对抗了?不当好儿子了?”我嗤笑道:“当年你能抛弃我一次,保不准下次也能抛弃。”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他将腿搁在茶几上,胸有成竹:“楼笙,你没有选择。”   对,丫丫在他的手里,我没有选择,为什么我总是让自己陷入困境?   丫丫忽然醒了,可能没见到人,哭了起来,那哭声从卧室里传出来,我又想起了那个充满血色的梦,那哭声也是如此,能叫人断了肝颤。   也就在那一瞬间,我做出了决定。   “好。”   丢下这个字,我起身进了卧室,丫丫坐在床上,因为刚醒来,脸蛋红扑扑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心像是被什么撕裂了。   我过去坐在床沿上,将丫丫拥进怀里,柔声哄道:“丫丫,乖,不哭。”   丫丫伏在我的肩膀上停止了哭泣,一抽一搭的,声音软软糯糯:“阿姨,爸爸呢?”   这一声阿姨叫的我心都碎了,自己的女儿不叫妈妈,却叫自己阿姨,哪个做妈的听了不心碎,我忽然有点后悔,当初真该贿赂了沈晨南,让他教丫丫叫妈妈。   沈晨南从外面进来,拍了拍手:“我的小公主,爸爸在这儿。”   因为跟丫丫早就熟悉,之前那份莫名的亲切跟喜欢也知道了由头,没了一个孩子,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就成了我的全部。   看见沈晨南,丫丫虽然高兴,但她也没从我怀里离开,很喜欢粘着我,窝在我的怀里,这让我找到了一丝欣慰,毕竟是母女,这血缘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我给拿了衣服穿上,丫丫甜甜地喊了沈晨南一声,捂着自己的小肚子,撇着嘴道:“丫丫肚肚饿。”   “这刚起来就肚子饿了,再这样长下去,成了小胖妞,就没男孩子喜欢了。”沈晨南嘴上这样说着,又一面问:“要吃什么,爸爸现在去买。”   “吃蛋蛋。”丫丫欢呼。   她说的是鸡蛋羹,是她喜欢的食物之一。   “真是只小馋猫。”沈晨南捏了捏丫丫的脸蛋,见我看着丫丫失神,对我说:“你陪着丫丫玩吧,我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   沈晨南走后,我便带着丫丫玩,这屋子里不少丫丫的玩具,之前我是喜欢这孩子,不知道是自己的女儿,现在知道了,心里的感觉自然又是不一样的,仿佛被塞了棉花团,甜到了心底,丫丫的笑容将这些日子的悲痛化解了不少。   经历了大悲,再到大喜,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是我的,就是我的,所以在知道丫丫是我孩子的时候,在看见丫丫的时候,我心里高兴,但也不是激动的控制不住。   因为我仿佛觉得,这就是注定的啊,上天关上了门,总不能连窗都给我封死了。   现在丫丫,成了我的全部。   我一直盯着丫丫在床上爬来爬去,她还是不太喜欢走路,现在也只能扶着东西走,多走几步就喊累。   “阿姨,给你玩。”丫丫将自己手里的模型飞机给我。   我抬手抚.摸着丫丫的肉嘟嘟的脸蛋,有些迫不及待地微笑着说:“丫丫,以后不叫阿姨,叫妈妈好不好?来,学着叫一声妈妈。”   丫丫懵懂地看着我,手抓着自己的耳朵,这是她的一种习惯,每次听不懂话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抓自己的耳朵,那水灵灵的眼珠子茫然的看着我,让我心一阵酸涩。   我想着丫丫才两岁多一点,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辨识能力,是最好教她说话叫人的时候,耐着性子,又放慢了语调,哄着丫丫说:“来,丫丫,跟着妈妈学,妈……妈。”   丫丫眨着漂亮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正当我以为她不会跟着学的时候,小嘴张开,有点含糊不清的跟着说:“麻……麻。”   虽然不太清楚,听在耳里,忍不住热泪盈眶,一把将丫丫拥进怀里,软乎乎地身子仿佛将心给融化了:“丫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起,傅容庭的电话号码我是拉黑了,我已经离开公寓几个小时,又是甩开了傅容庭的人,也不知道第一个人给我打电话的是谁。   我将丫丫放着坐好,掏出了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着杨欢的名字,没有犹豫的接通,电话那头杨欢火急火燎:“妞儿,你现在在哪里?傅容庭到处在找你,这到底什么情况啊,刚才要不是顾云生在,傅容庭都要对我动手了。”   没想这么严重,皱了皱眉,我说:“抱歉,我离开了公寓,给他留了离婚协议书,我现在跟丫丫在一起。”   “楼笙,你还来真的,真离婚?”杨欢好似反应过来,急问:“你现在跟沈晨南在一起?楼笙,我告诉你,你小心点,傅容庭他疯了,沈晨南都不一定保得住你,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立马过来。”   杨欢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砰地一声,丫丫吓的缩了缩,听见外面的声音,我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来不及了,傅容庭已经找了过来。”   我挂了电话,让丫丫在房间里玩,起身走出去,将房间门带上,目光淡然地盯着门口,傅容庭满脸冷霜,身后跟着两名保镖,还有一名开锁公司的人。   我讥笑道:“傅总做事还真是周到,连开锁公司的人都随时带着,真是佩服。” 第160章:上演割腕的戏码   开锁公司的人领了钱高兴的走了,傅容庭阴沉着脸踏进来。笔挺的西装衬得他更冷峻了。铮亮的皮鞋踏在地板上,走的每一步。朝我靠近的每一寸,都给我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双墨深的眸子迸出来的光芒带着一丝凛寒,低沉的嗓音带着薄薄的凉意,命令式的口吻:“跟我回去,我可以当这一切没有发生。”   “真是大方。”迎着他冷冽的眸子。我轻笑了一声,冷了脸:“可是我不能当这一切没有发生。”   质疑我的孩子。搞大苏姗的肚子,让我当这一切没有发生。那心被一刀刀切割的痛,怎么能忘记呢。   傅容庭语气更冷:“跟我回去。”   他是拔高了声音,那愤怒声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屋内的丫丫听见声音吓的哭了起来。看见傅容庭脸色变了,我当即绷紧了神经,挡在傅容庭的面前:“傅容庭。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我是不会再跟你回去。”   他骤然捏住我的手腕扯了一把。冷冽的气息喷薄在我的脸上,让人不寒而栗:“楼笙,我没有多少耐心。看来我平日里真的是太纵容你了。冠着傅太太的名头,来找旧情人,谁给你的胆子?”   以前要是傅容庭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是连看的勇气都没有,可现在也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无所谓,听着房间里面丫丫的哭声,我甩了甩,没甩开傅容庭,正要开口大骂,沈晨南买了饭忽然回来了,看见这情形,手里提的饭扔了就要过来:“傅容庭,楼笙现在是我的女人,你给我放开。”   沈晨南想要冲过来,可惜被傅容庭带来的两保镖给拦住,傅容庭早有准备,那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沈晨南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傅容庭回头冷冷地睨了一眼沈晨南:“你的女人?看来之前太仁慈了,带下去好好招呼。”   轻飘飘的语气,冷若寒凌,让人不禁颤抖,我看着他刀削般的轮廓,冷冽的神情让人胆寒,好好招呼,这四个字竟然透着一丝杀气。   若是杀人不犯法,我想傅容庭肯定会杀了沈晨南。   傅容庭是真心没了耐心,若是之前,哪里会如此,两名保镖听令想要将沈晨南架出去,可沈晨南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主,自然反抗了几下,不过那都是徒劳,力量悬殊,最后还是被拖出了房间,保镖特别识趣的将门还给关上了,我只能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还有沈晨南的闷哼声,那两个大块头的肌肉我刚才看的实实在在的,一拳一脚,恐怕沈晨南这次伤的不轻,可我现在也管不了他。   屋内的丫丫哭的嗓子都觉得要哑了,胸口腾起一股怒火,我明白现在给傅容庭服个软,也就过去了,可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步,断没有回头的道理,那就只能比傅容庭更硬,更狠了。   “傅容庭,你想要我跟你回去是吧,好,我跟你回去。”   傅容庭没想我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有些愣神,趁此之际,我甩了他,两个大步跨到茶几旁,抓起上面搁着的一把水果刀,抡起袖子,冰冷的刀刃搁在白皙的手腕上,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那冰冷的寒带着点刺骨,只要我一划,也就跟楼箫上次一样。   傅容庭惊慌失措,想要过来,又怕我一个激动就真划开了,大声怒吼道:“楼笙,你别给我乱来。”   我仰着头看他,相对于他的狂暴,我神色淡然多了,好似刀子不是架在我的手腕上,听着门外拳打脚踢的声音,丫丫的哭喊声,扯了扯嘴角:“傅容庭,你不是想让我跟着你回去吗?那好啊,把尸体带回去,不离婚也成,我成全你,丧偶。”   傅容庭眸低掠过一抹钝痛,声音有些发颤:“楼笙,你就当真这么恨我?”   “我哪里有资格恨你,我只是想求你放过我而已,这辈子我从不求大富大贵,现在我也更是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当年这条命也算是你救的,那现在我还给你,也正合理,怎么来的,怎么结束。”   他满眼失望与怒意的看着我,我平静如水的盯着他,他想靠近一步,这水果刀也就划下去,没什么大不了。   我曾在想,楼箫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决心割腕,现在我懂了,很多事做决定都只在一瞬间,都只是冲动。   冰冷的刀刃已经暖了,握着刀柄的手一丝颤抖也没有,很是决绝,傅容庭没有妥协的意思,他的脚朝我这边动了,沉着眸子,神色也跟着沉了沉,他或许是不相信我敢划吧,拧着眉冷冷地说:“楼笙,别给我玩这一套,丫丫还在里面哭的撕心裂肺,你不会想要轻生,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会带你走,生,是我傅容庭的人,死了,你也只能是我傅容庭的鬼。”   “那好啊,把尸体带走吧。”我笑的无比灿烂,手上握着刀柄的手却已经用了力,就那么轻轻一划,薄薄地皮肤划开了一道口子,血立刻溅出来。   “楼笙。”傅容庭大惊失色,那眼底的惊慌是我第二次见,却是最难忘的一次,因为那眸子里含着还有恐惧啊,恐惧我的死亡,恐惧我的决绝。   他大步过来抢走了我手中的刀,迅速扯了茶几上的纸巾给我压住伤口,就像是当初他跟沈晨南打架,我划伤了脖子一样,可那眼里头的神情又是不一样的。   当初是担心。   这次是惊惧。   我只是逼傅容庭,不会真不要命了,就像他说的,还有丫丫,我怎么会舍得死,所以那刀子我是故意划偏了,没有割到动脉,但是伤口是真的,血是真的,痛,也是真实的。   那泛着幽幽冷光的水果刀躺在地上,上头还沾着我的血,鲜红的红,很是妖艳。   我木然地任由他给我止血,这哪里是用纸巾一时半刻就止住的,但我知道这点血也死不了人,冷然开口:“还要逼我吗?” 第161章:沈晨南被打进医院   他的动作顿住了,那眸子就像是一块完整的冰被一支利箭从遥远的地方射来。瞬间崩裂。冰水翻涌,凉意席卷:“你当真是死也不跟我走。楼笙,你真想离开我?”   我不敢看他的眸子,可我不能不看,纵使那心就跟这手腕一样,血流不止。也要睁睁的看着他,扬起一抹冷笑回答:“是。我想离开你,还希望你能成全。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你放我离开,别再逼我了,否则我真觉得这死比活着痛快。”   他眸色复杂的看着我。松开了我的手,手腕上的纸巾掉落,那血顺着流到手心。到指尖,一滴两滴。在地板上溅起一朵小花儿,就像是孩子出事那晚,那血溅在地板上。艳丽得很。   他的腮帮子一直绷着。两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抽动,却还是隐忍着,拳头攥紧了,砰地一声一拳砸在茶几上,茶几不是大理石,是玻璃,他的这一拳,玻璃四碎,我的心跟着那砰地一声颤了颤,随着他手上流出的血,疼了。   傅容庭,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宽厚的肩膀耷拉了下来,如青松般笔挺的身子也像是被大山压弯了,颓然而落寞。   他的拳头始终攥着,那血就顺着他的手一路滴,直至到了门口,他打开了门,保镖们停止了拳打脚踢,他声音冷沉的说:“走吧。”   这语气疲惫极了,这一次之后,他真正放手了吧。   傅容庭带着人走了,这屋里也算是狼藉一片,到处是血,沈晨南鼻青脸肿的,嘴角也破了,好好的一个人,一套衣裳,上面全是脚印子,狼狈至极,脸上是痛苦之色,可见着我手腕上的血,却从地上爬起来奔了进来,抓起我的手腕朝我吼:“你怎么这么蠢,还真把自己给划了,我带你去医院。”   沈晨南真是让我有时恨不得离他八千里远,有时又软下心肠。   明明自己伤的不知道比我重多少,还来担心我。   后来我们带着丫丫,两个受了伤的人去了医院,他执意先看着我包好了伤口自己才去处理身上的伤。   医生给他上药时见他疼的龇牙咧嘴,我抱着丫丫坐在一旁,忍不住埋汰了一句:“还说什么这北城只有你能保住我,转眼自己就被揍成了熊猫。”   “那是傅容庭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谁知道他来的这么快,我连人也没叫。”沈晨南囔囔,转而将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眸子一黯:“你这女人,可比男人还狠,也不怕真没了命。”   我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真的很疼:“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蠢,我看准了才下刀的,沈晨南,现在傅容庭也不会再找我麻烦,我是靠自己才脱身,跟你无关,之前的交易不算数。”   沈晨南一愣,随即笑了:“楼笙,哪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全身是伤的,你这女人也没点同情心。”   “我的同情心随着良心一起喂狗了,见你精气神这么好,还有力气跟我嚎,那也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没事了,如果你觉得不服气,可以给你个建议,拿着伤残鉴定报告去告傅容庭,要求他赔偿。”我抱着丫丫往外走:“你在这里躺着吧,我带着丫丫出去吃东西,回来时顺便给你带点。”   沈晨南伤的不轻,肋骨都断了两根,那两大块头,真没手下留情,跟傅容庭一样狠,若是沈晨南没反抗,这人估计就得被打残了。   沈晨南在后面喊了一声:“我要喝排骨汤。”   “知道了。”还真以为吃什么补什么。   我逗丫丫:“丫丫,你说你爸爸蠢不蠢,还真让人打,也不知道跑,出去叫人也好啊。”   “爸爸蠢。”丫丫哭的嗓子都有点哑了,声音也变了点,那一双漂亮的眸子里还氤氲着水雾,真萌。   “真乖。”在丫丫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抱着丫丫去吃饭。   刚出医院,杨欢从计程车上下来,之前打了电话给她,见到我,她从钱包里抽了一张毛爷爷丢给了司机朝我跑过来,手腕上缠着纱布,衣袖也不敢放下去,杨欢看见了手腕上的伤,碎了一口:“那傅容庭还真下得去手,是不是人。”   我笑了笑说:“我自己割的,没什么事,我瞧准了位置动的手,有事的是沈晨南,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正好你来了,陪我一起去吃饭吧。”   沈晨南将饭扔了,丫丫已经喊了几次饿,我也是饿了。   杨欢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说:“真是吓死我了,傅容庭来找我时那眼神真是能杀人了,我还真以为傅容庭气的会把你给杀了,你说你,下次再怎么也不要做这么蠢的事。”   我想傅容庭真这样想过吧,那一记凌厉的目光,真是太渗人了。   杨欢叫了车,我抱着丫丫坐进去,关上车门时,我看见朝这边开过来的一辆车里坐着有熟悉的人,杨欢叫师傅开车,我喊了一声:“等一下。”   车门是关上的,我一直盯着那车子,最后是在医院门口停下来,楚天逸先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去另一边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的是苏姗。   尽管她戴着口罩,长发披着,我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苏姗来医院怎么会是楚天逸陪着?   楚天逸看样子是想搀扶苏姗,苏姗有点不高兴,将他给推开了,自己朝医院里面走。   “他们两个人怎么搞在一起了。”这话是杨欢问的。   之前也遇见过楚天逸跟苏姗在一起,那时餐厅门口遇见还能说的过去,可一起来这医院是什么意思?   见两人进去了,我收回了目光,想着苏姗怀了孩子,我说:“他们之前就认识,或许是傅容庭让楚天逸陪着来做产检吧,我跟傅容庭的事老宅那边还不知道,这楚天逸一次次帮傅容庭打掩护,代替来医院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是这样说,可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想不明白。   杨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可我怎么看着有点奸情的味道呢,难道是我的错觉?” 第162章:土匪女人   “傅宛如才生了女儿,楚天逸一直待傅宛如不错。应该不会。苏姗可非傅容庭不要,不可能跟别的男人扯上。更何况还是楚天逸。”我说:“算了,先去吃饭吧,再过一会儿,都能吃晚饭了。”   杨欢思索了一下:“你说的也是,这苏姗就盯着傅容庭。楚天逸怎么说也是上门女婿,肯定得听傅容庭的话。”   我们就附近找了一家餐厅。随意叫了几个菜,在车上关于丫丫的事我大致说了一下。丫丫坐在我的腿上,杨欢趴在桌子上跟丫丫大眼瞪小眼:“当初我就说这个孩子一定是你生的,你看着模样,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沈晨南可真是会瞒着,就算当年不想娶你,也不能做这么缺德的事。这么可爱的女儿,硬生生错失了两年相伴的时间。”   丫丫已经不会像半年前那样吐口水了。还会听话的喊杨欢一声阿姨,我舀了一勺子蛋羹喂进丫丫的嘴里,见丫丫吃的欢喜。我也跟着高兴:“现在我也不想去计较过往。只要丫丫能一直在我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杨欢,我真的不敢再失去什么了。”   “那你这是要跟沈晨南的意思?”杨欢说话向来犀利,且一针见血:“楼笙,不是我泼你凉水,傅容庭什么人,今日的妥协不过暂时,不想真把你给逼急了,你觉得他真会就此罢休?这傅容庭就跟顾云生是一类人,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将一具空的躯壳留在身边,其实说白了,就是男人那点破占有欲,他们可以玩腻了丢弃,但绝不允许我们先离开,懂吗?女人不过玩物,他们有钱有势,这就相当于是古代,三妻四妾,如果傅容庭诚心放你,当时就会跟你去民政局。”   杨欢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是想得太简单了,想到傅容庭的狠,我有点肝颤,看着杨欢漂亮的脸蛋,说:“他若是再逼,大不了将伤口割深一点,他想要人,给一具尸体就是。”   “妞儿,你可别乱来,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算什么啊,说什么死不死的。”杨欢说:“来了这北城,招惹了这些人,那是躲不掉,又走不进,若是我们想明哲保身,还想活的好好的,就别这么冲动,傅容庭今天能如此找你,那也不是全然没救,现在你若是走错一步,到时你失去的可能会更多,与其最后再来后悔,不如现在好好的谋划一下以后怎么走,是去是留,有苏姗在,你心里肯定膈应,可傅容庭百般留了你,那就说明你在他心里有位置,只要还有一点,你还是傅少夫人,说离婚这些,都只不过是气头上拿来给对方添堵,让自己痛快而已,当不得真,死了,便宜了别人,我们这条命不是拿来随随便便死的。”   “杨欢,可我能怎么办?回到傅容庭身边去吗?我真的没办法做到。”   杨欢的话其实前后矛盾,她自己也可能觉得有点语无伦次,连逻辑都没有了,是走是留,该怎么做,她比我迷茫,又好像比我清醒,她说:“现在我们已经不像当初了,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个地步,妞儿,别被眼前一些事蒙蔽了眼睛,孩子没了,痛苦难受,这些我都能理解,能明白,苏姗怀了傅容庭的孩子,你心里怨恨着,不平衡着,这我也能明白,这些事发生了,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改变,不会因为你死了就消失了,现在傅容庭暂时不带你回去,只是在给你时间,虽然你有丫丫,但你现在是傅少夫人,你要是再这么倔着,两边夹击着,会让你更难受,这男人都需要顺毛,你不回傅容庭身边,那你能去哪里?”   我看着杨欢,忽然觉得有点看不清她了,从小到大,杨欢都比我冲动,那性格也是暴躁,但这仅限于对外人,对我,她一直是照顾着,拿我当妹妹,什么事她都冲在前头,将那荆棘自己踩了一遍,没刺了,才让我走。   当初她的孩子没了,敢直接拿车撞徐慧,那可是市长千金,她连眉头都没眨,最后要不是顾云生保着,她这辈子也就在牢里待一辈子了。   我怀孕那时,她一直嘱咐我别走了老路,可我还是走了,她将荆棘踩了一遍,也时刻提醒着我,我还是将自己伤了。   孩子出事时,听到苏姗怀孕,听到我要离婚,我以为她会是第一个赞同,甚至会去教训苏姗,会像当初,做我不敢做的事,直接踹了傅容庭跟苏姗的门,可没想她来劝我,她拿自己受到的教训来劝我,免我再走错了。   如果我执意走自己的路,会是什么后果?   傅容庭不放过我,沈晨南也不会放手,丫丫我是只能看得到,得不到,苏姗说不定还会仗着肚子登堂入室,我从那个身份尊荣的傅少夫人变成什么都没有,还依然被两方夹击,最后我成全的是苏姗。   我的手心忽然沁出了一层冷汗,见杨欢带笑看着我,我也笑了:“一直以为你很冲动,经过了这么多,你变了,我那前头的荆棘,你已经走了,这次断不会再伤着自己。”   她举了举手里的饮料杯,跟我面前的杯子碰了一下:“你明白了就好,就算自己再怎么伤,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明明可以站在高处,又为什么要将自己逼入绝境,成全了别人?”   “你之前跟顾云生在玩欲擒故纵?”我忽然反应过来一点。   我忽然觉得,那个冲动的杨欢不仅漂亮,也很聪慧,在这北城摸爬打滚十年,思想成熟,见识的,经历的,都比我多,我来北城没多久就受到沈晨南的照顾,虽然受过苦,那跟杨欢相比,差远了,更何况我之后遇到了傅容庭,我做的是正室,杨欢遇见顾云生,却是见不得情妇,她受了如此多,都没退缩,我怎么就退了呢?   杨欢笑的高深莫测:“这男人时不时就要凉一下,顾云生心里其实明白着,这也叫情趣,楼笙,我要是像你一样,早早认了输,现在我杨欢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死在哪里都不知道,来这北城十年,经历过各色各样的人,我学的最精的就是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是生存,你还真以为我就把顾云生让给徐慧了?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这辈子就这么死磕着吧,一张纸既然也维护不了什么,那要来做什么?其实这样也挺不错,这世界上千百种活法,又是谁能批判谁活的错,活的对?只要自己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让自己的心迷茫了,也就不会误入歧途。”   杨欢说的明明是歪理,却找不到话来反驳,听起来还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   看着怀里的丫丫,对与错,又轮到谁来评判?   傅容庭是如此骄傲的人,当初拿着丫丫跟我的亲子鉴定报告却藏着没当面甩给我,心里明明怀疑孩子是不是他的,却也什么都不问,也不敢去做鉴定,如此骄傲自尊的他,现在不管我是带着丫丫离开,还是跟了沈晨南,傅容庭都是绝不允许。   杨欢的话将我的心剖析的一点隐私都不留,我心里怀疑着孩子的‘意外’,若真是带着丫丫走了,这辈子也会被这事给缠绕着,苏姗,傅宛如,她们都希望我离开,若我离开了,真称了她们的意。   跟傅容庭走到今天,说那些伤人的话,却是有赌气发泄的成分,可既然这心都死了,又何必还在意……   我怅然地笑了笑说:“杨欢,丫丫我一定是会认的,傅家那边知道丫丫是我的女儿,这傅家我估计也是回不去,傅容庭他既然想撑着,那他自己去应付那边吧,我就等着看结果,不过不管这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回到傅容庭身边,但我也绝不会将自己伤了,这世界上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杨欢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妞儿,你能明白就好,这世界上千万条路,只要别把自己逼入死路就成。”   吃了饭,我给沈晨南打包一份,碍于我手腕上的伤,丫丫又走不太稳路,没办法提饭,杨欢也就送我回医院,捏了捏丫丫的脸蛋玩笑说:“你这女儿还是得带在身边自己养,要是再被沈晨南宠着,以后真怕给宠坏了。”   “我的女儿,肯定得自己带。”   杨欢送到医院也就走了,让我有事给她打电话。   我将丫丫放在地上,让她试图扶着我站着,沈晨南手也伤了,吃饭姿势有点奇怪,我看着他说:“你自己找个人来照顾你吧,丫丫我先带回去。”   沈晨南赶紧咽下嘴里的饭说:“带回去?回哪里去?”   “你那屋子暂时借给我住。”   我这话不是请求,是通知。   沈晨南一愣,旋即笑了:“你这又是抢我女儿,又是霸占我房子,土匪也没你这么狠的。”   我横了他一眼:“沈晨南,丫丫的事我不找你算账你就该烧高香了。” 第163章:八字不合   “得得得,听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待会让人去把房子收拾了你再回去,丫丫的一些生活物品。我也会让人收拾了都拿过去,虽然那房子小了点,一家三口住也是够了,房子不在于大小,在于……”   “沈晨南。什么一家三口。”我打断沈晨南的话,厉声道:“你别给我妄想。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丫丫被我的话有所吓到,睁着水灵的珠子看着我。稚嫩地喊了我一声:“麻麻。”   我赶紧哄:“乖,妈妈不是凶丫丫。”   沈晨南额头上缠着纱布,放下筷子靠在床头上,笑看着我:“楼笙。这才短短几个小时,你就哄的丫丫喊你妈妈,你这想要我的女儿。那就必须连着我这个爹也收了,除非你不认丫丫。”   碍于丫丫。我不敢再大声吼,只得压下火气,咬牙道:“沈晨南。你这是什么逻辑。女儿我认,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你好好在这待着吧,我先回去了。”   我抱着丫丫飞快离开医院,杨欢其实是提出让我跟她回去一起住,一起有个照应,可我不想给她添麻烦,傅容庭已经去找过她,我怕傅容庭再做出什么,下一次顾云生就不一定在了。   打车回了小区,沈晨南通知来收拾房子的人也到了,怕我顾不过来,将之前照顾丫丫的周婶也叫了过来。   我从没见过这个周婶,不过看丫丫挺亲近她,说明这周婶人不错。   被傅容庭砸烂的茶几很快清理了,又搬来一张新的,沈晨南之前只是偶尔住这边,一些生活用品还得我自己去买,晚上的菜也得去买,周婶人挺好,让我列好单子,外面冷,就让我一个人在家看丫丫,她去买就成。   列好单子,周婶就出去了,丫丫有睡午觉的习惯,房子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我也累了,在丫丫身旁躺下来休息。   缓缓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的再也不是傅容庭那冷冽的气息,而是丫丫身上的奶香,这算不算有得有失?   摸着被割伤的手腕,之前这里可是戴着他送的海洋之星,现在却是缠着白纱布,回想这段时间那些过往,恍若一场梦,可那肚子平平如也如此真实,心里的痛,也是真实。   杨欢的话我懂,傅容庭是个固执的人,这事只怕没完,但现在我已经不想去想以后的事,只想好好的陪着丫丫睡一个午觉。   周婶买好东西回来动作尽量放的很轻,可我还是听见了,现在的我太敏感了,丫丫还没醒,我也就没动,一会儿感觉到有人推开了房门,只是在门口没进来,尔后又带上门,然后周婶打电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来:“少爷,楼小姐跟小小姐还在午睡,一切都好,嗯,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楼小姐跟小小姐……”   原来是跟沈晨南打电话。   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周婶是沈晨南的人,通报情况也是正常。   估摸着外面电话打完了,我也就起身,去了浴室掬了一把温水拍了拍脸,这一觉一睡就已经是傍晚六点,冬季的天黑的早,外面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打开门出去,周婶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见到我醒了,冲我笑道:“楼小姐,晚上我给你们煲汤,补补,瞧你这身子瘦的,就算是为了好看,也不能这么瘦啊。”   周婶以为我这是减肥瘦的,看了眼自己,确实瘦了太多,我也没解释,笑了笑说:“那麻烦周婶了。”   “不碍事,楼小姐,你先去客厅待会儿吧,这厨房油烟味儿重。”   油烟味儿重,这话真熟悉,当初的傅容庭也这样对我说过。   甩了甩头,怎么想起他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卧室,丫丫已经醒了,小懒虫睡眼惺忪的,还在床上打滚,刚睡醒的丫丫声音更软更甜:“妈妈……”   “醒了,来,妈妈给你穿衣服。”我将丫丫抱在怀里,让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多喊几声,丫丫咬字已经很清楚了。   醒来的丫丫习惯性的找爸爸,嘟囔着问我:“妈妈,爸爸呢?”   “爸爸在医院,丫丫忘了?”一面给丫丫穿衣服,一面说道。   丫丫好像是想起了,没再问我要沈晨南,给她穿好衣服,拿了一顶粉色帽子给丫丫戴上,看着可爱的丫丫,心真是软化的不行。   天气冷,丫丫被我穿的就剩一张脸在外面,手上给她戴了手套,帽子也将耳朵给罩住,反正就包的跟粽子似的,行动有点不便,却很欢喜的在床上打滚,那水灵灵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子,红扑扑的小脸蛋像苹果,又水嫩,正如沈晨南说的,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谁不宠着呢?   想到丫丫曾几次差点被邓玉兰给害死,再看着丫丫欢喜的在床上玩自己的玩具,像一个粽子滚来滚去,撒娇卖萌,那心就一阵揪痛,眼里不禁泛起泪花。   笑着哭是悲伤,哭着笑是高兴。   此刻我是属于后者,不管如何,上天总算给了我一点安慰。   搬出了公寓,楼箫知道了后打电话给我,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我接通了,楼箫焦急地问:“姐,你现在在哪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关心我。   “我出去几天散散心,你给我安生在家里待着吧,别再给我惹事,我已经没精力再管你了。”我没告诉她我在哪里。   楼箫那端沉默了一会儿说:“姐,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来。”   心里有点惊讶,这话不像是从楼箫嘴里说出来的话,看来楼箫终于不用我担心了。   我笑说道:“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那房子是傅容庭买在楼箫名下的,看在我面上给楼箫的嫁妆,只是这件事我没跟楼箫说,只告诉她那是租的,她暂时住着而已,我不想她哪天缺钱了,打房子的主意。   送出去的东西,傅容庭不会如此小气要回来,楼箫住在公寓我也放心。   我在这小房子里带着丫丫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杨欢每天也会抽空过来,丫丫想沈晨南了,我也会带着她去医院看看沈晨南,那几日是我这一段时间过的最幸福的日子。   转眼就要过年了,记得去年过年我还跟傅容庭在闹矛盾,而今年……   看来还真是八字不合。 第164章:邓玉兰来找茬   外面的雪已经铺了厚厚一层,吃过晚饭。丫丫想要出去。外面雪地里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玩雪,丫丫看着高兴得很。外面可是零下的温度,我给丫丫又裹了一件厚衣裳才敢带着丫丫出去。   这几天在家里没事就让丫丫学着走路,现在勉强能放开手让她走一会儿了,只是那身子摇摇晃晃的,让人提心吊胆。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   丫丫长的好,谁都喜欢漂亮的事物。带着丫丫一出去,家长们忍不住过来逗丫丫。给丫丫东西吃。   丫丫对吃的从来不拒,我看着有点哭笑不得,真担心以后被人拿点吃的就给哄走了,忽然觉得沈晨南说的挺对的。这女孩就得富养,不然以后被男孩子骗走了,哭都没地哭。   有家长笑问我:“你这孩子长的真好看。比年画上的娃娃还好看,看着你孩子。再看看我家那调皮捣蛋的臭小子,真想再回头生个女娃,对了。以前怎么没看见你。新搬来的吗?”   丫丫正跟小朋友们堆雪玩,我给她手上套了手套,也冻不了她,   “嗯,刚搬来的。”我笑说:“你家轩轩长的也好看,长大后一定是个帅小伙。”   轩轩今年八岁,穿着深蓝色羽绒服正带着丫丫堆雪人,这里几个孩子就数轩轩最大,其它的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轩轩就是孩子王,丫丫最小,他挺会照顾丫丫,丫丫不太会走路,他就搀扶着,几个孩子玩在一块,丫丫看起来很开心。   又有家长玩笑说:“这孩子好不好看,那还不得看大人的基因,回头你要是生个女娃,还不一定好不好看呢。”   丫丫的长相随了我,轩轩妈长得也好看,一头干练的短发,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女人。   我从来没有这样跟几个当妈的一起聊天玩笑,明明是不相识的,却因为邻里邻居,就像是朋友,像亲人一样,聊着东家长,西家短。   这种日子,才叫生活吧。   住在那红鼎天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各忙各的,谁有空像这样东拉西扯的瞎聊着。   这小区我以前住了三年,这里大多数的人搬走了,当然也有没搬走的,有认识我的,开始时没人认出我,聊了一会儿,其中一位穿红色羽绒服的女人有点不确定的问我:“你是不是叫楼笙,住在201的那户人家?”   我点头笑道:“嗯,我就住在201。”   “这几年没见,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对了,这些年怎么没看见你,就只看见你老公带着女儿偶尔过来住几天。”   当年我怀着丫丫跟沈晨南经常出来散步,外人都以为我们已经结婚,是夫妻。   我已经不太记得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微笑着回答:“我们搬了房子,又忙于工作,这边我也就很少过来了,我家那口子念旧,偶尔带着女儿过来住。”   或许是跟在傅容庭身边久了,我说谎已经不用脸红,很自然了,她们也信我的瞎话。   女人笑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   闹矛盾只是委婉的说话,她恐怕是以为我跟沈晨南一拍两散了,现在这离婚的人太多了,不过她猜的也八.九不离十,我跟沈晨南也就那几年在一起,之后确实是一拍两散了。   跟这群人聊了一会儿,大多数都是她们说,我听着,偶尔问我什么话,我也就半真半假的回答,出来时间久了,天太冷,丫丫的小脸冻的通红,也就跟几位家长告辞,抱着丫丫回去。   丫丫还意犹未尽,搂着我的脖子撒娇:“妈妈,丫丫喜欢跟轩哥哥玩儿。”   “那下次妈妈再带丫丫出来好不好?你看小脸都冻红了,生病了妈妈要伤心了。”   听我这么说,丫丫尽管还想留下来玩,也不闹了,撇了撇嘴趴在我的肩膀上,摸了摸丫丫的头,准备转身回去时,余光瞥见小区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脚步一顿。   傅容庭穿着深色大衣,敞开着,里面是一件白色毛衣,脖子上围着灰色围巾,身子半倚靠在车头,微低着头,身影在这冬日里无比落寞,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却没有点燃指尖的烟。   应该是察觉我的视线,他抬起头来,也就那一瞬,我抱着丫丫转身。   傅容庭没有追上来,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管这是杨欢口中的傅容庭暂时的妥协还是什么,我都很感激他此刻没有追上来,我已经怕了这个男人。   也不知道傅容庭怎么跟老夫人解释的,这都快过年了,老夫人也没给我电话,接下来几天我都能看见傅容庭在小区门口,但他却从来没进来过,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   他还想用这招让我心软吗?   呵,今时不同往日,怎么可能呢。   既然傅容庭喜欢在门口等着,我也就没再带着丫丫出门了,我不出门,可有人找上门来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人,邓玉兰。   周婶正在厨房里做晚饭,我带着丫丫在沙发上玩,让她学着走路,听见敲门声,我还以为是杨欢来了,让丫丫好好坐着,我去开门。   因为想着是杨欢,也就不会去看猫眼,开门那一瞬,见到坐在轮椅上的邓玉兰,嘴角的笑意瞬间凝住了。   邓玉兰看我的眼神充满厌恶跟憎恨,王姐推她来的,也不等我开口,邓玉兰便对王姐说:“推我进去。”   这房子是沈晨南的,邓玉兰要进来,我无权拦,王姐看了我一眼,推着邓玉兰进来。   邓玉兰一进来那目光就落在了丫丫身上,是怨毒的目光,第一次真真实实的感受到邓玉兰对丫丫的恨,我连忙跑向沙发,将丫丫抱在怀里,满眼戒备的看着邓玉兰:“你来这里干什么?沈晨南他在医院,没在这里。”   丫丫害怕邓玉兰,在我怀里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奶奶。”   邓玉兰脸色立马变了,瞪了丫丫一眼:“谁是你奶奶,别乱叫。”   邓玉兰对丫丫的态度让我心里腾起一股愤怒,盯着邓玉兰说:“你心里对我不满就冲我来,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算什么。” 第165章:原来电话是邓玉兰打的   厨房里的周婶听见动静出来,见到邓玉兰。面色微变。赶紧弯腰喊了一声:“太太。”   邓玉兰冷哼一声:“我现在哪里还是什么太太,现在我就是个废人。你们谁还把我放在眼里,一个个背着我,又将这个扫把星女人给带了回来。”   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邓玉兰,那眼里对我全是蔑视,是上等人对下等人的轻蔑。这份看不起没有随着年岁变淡,反而愈加浓厚。就算她坐在轮椅里,也仿佛高人一等。拿鄙夷的眼神看我。   今日的她不像那日发狂,那眸子里的恨却依然让人如芒在背。   我将孩子交给周婶,让她先带到房间里,周婶到底还是沈晨南的人。虽然忌惮邓玉兰,可她还是只犹豫了几秒将丫丫从我手里接过去,带回了卧室。并且关上门。   邓玉兰气的要命,眼神仿佛能射出带毒的冰渣子:“听说你现在是傅家的少夫人。现在却还来勾.引我家晨南,真是不知羞耻,我早就说你是狐媚子女人。骨子里透着贱性。幸好当初我没让你进沈家的门,否则沈家的脸都要给你丢尽了,你这狠毒的女人也定将沈家弄的的家破人亡。”   出口就这么难听,王姐听着都有点面色不好看,我也是气笑了:“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家破人亡我没看见,我倒是听说你几次差点掐死我的女儿,邓玉兰,我真想看看你这心是什么做的,丫丫她好歹留着你们沈家的血,对一个孩子你都能下得去手,论狠毒,我哪里及得上你,你也不怕遭了天谴。”   邓玉兰怒瞪着我,目光森森,有点渗人:“那不是我沈家的孩子,是孽种,来夺命的孽种,跟你一样是个扫把星,只会给沈家带来灾难,你现在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去,带着你的孽种滚,我们沈家不稀罕,人在做,天在看,你心里也愧疚吧,不然你怎么会看了几张照片,看了视频,一个电话就让你崩溃,可是那远远不够,那只是小小惩罚,小小的利息,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把我害成这样,害了晨南,我不会放过你。”   我心里惊讶:“那u盘跟电话都是你搞的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看到那些也怕了吗?内疚了吗?我的晨南都是你害的,听说你的孩子没了,你终于得到报应了,我真是高兴,不过这远远不够。”   如果邓玉兰现在不是坐在轮椅上,我想她一定会冲上来对我又是抓头发又是拳打脚踢的,她眼里的恨,让我足够相信她会那样做。   听到邓玉兰提到那个无缘的孩子,我攥紧了拳头,语气冷然:“我看你就是个疯子,你们沈家人都是疯子,到底是谁害谁?你们沈家人好好的,而我呢,就因为我是农村的,你们把我的孩子藏了两年,报应,你现在坐在这轮椅里,生不如死,这才是报应,你一直想要我走,我这次就偏不走,我不仅不走,还要看着你痛苦,反正沈晨南现在听我的,我要他做什么也就做什么,等他回来,我就让她把你扔进精神病院去,正好给我妈做个伴,你越是恨我,我心里反倒是越痛快,我活着好好的,而你就跟个废人一样,要我是你,早就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活着浪费粮食浪费空气,活着干什么啊,干脆自己了断得了。”   邓玉兰气的身子都在发抖,一双眸子充斥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恨意,就像是那天在沈家一样,她的情绪要控制不住了,王姐一面给邓玉兰顺气,一面急道:“楼小姐,你就别再刺激太太了。”   对于王姐的话我无动于衷,她是专门照顾邓玉兰的,她担心邓玉兰的身体,可我不担心,当初听说邓玉兰想要掐死丫丫时,我就恨不得弄死邓玉兰。   我居高临下的盯着邓玉兰,看着她气的不行,胸口剧烈起伏着,枯瘦如柴的手上暴现着青筋,我笑说:“你现在就是个废人,还以为自己真能像当初一样对我吗?风水轮流转,邓玉兰,我真是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好好的一个豪门贵妇,却只能坐在轮椅里,成了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的疯子,啧啧,真是可怜。”   邓玉兰目赤欲裂,坐在轮椅里冲我咆哮:“楼笙,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罪魁祸首,杀人凶手,我杀了你。”   我就站着看着她嘶吼咆哮,她拿我无可奈何,除了骂些难听的,也做不了什么事,我看得烦了,听得烦了,就让王姐带她回去。   一个废人能干什么?   王姐也怕邓玉兰出了点什么事,赶紧推着邓玉兰离开。   听见没有动静了,周婶带着丫丫出来,也许丫丫是习惯了邓玉兰这样的发狂,眸子里透着害怕,却没有哭。   我接过丫丫,抱在怀里,丫丫说:“妈妈,丫丫不喜欢奶奶。”   孩子是最敏感的,谁对她好,谁不好,最清楚了。   沈晨南是够疼丫丫,却也有疏忽的时候,丫丫对邓玉兰恐怕这辈子都会有阴影,只要一想到这点,我就更加恨邓玉兰。   周婶给沈晨南打了电话,邓玉兰前脚刚走一会儿,沈晨南纱布都没拆,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就急匆匆的回来了,看着我跟丫丫没事,松了一口气。   丫丫见到沈晨南,伸出双手撒娇:“爸爸,抱抱。”   伤筋动骨也要一百天,沈晨南可是断了肋骨,可对于女儿的要求,就算不能抱,他还是伸手将丫丫抱在怀里,丫丫亲昵的蹭了蹭沈晨南,他对我说:“要不我重新给你们找一处房子吧。”   “不用了,等过了年,我自己去找。”我打量着沈晨南,想起邓玉兰的话,我说:“沈晨南,我倒想听听,我哪里害了你,让你妈对我恨的这么深,恨不得让我死,连丫丫都不放过。”   他沉默了几秒说:“我妈的话你也当真,她现在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隔几天就忘了,今天她突然来闹,我也意外,不过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我冷呵了一声:“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不知道,我看你妈倒是清楚的很,u盘是你妈寄的,半夜三更打电话骚扰我,又不说话,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内疚,折磨我,我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你沈晨南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内疚?你妈那腿断了是活该,是报应。”   可能是被邓玉兰气的,我说话有点重,沈晨南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有点冷,邓玉兰那是他妈,他维护是自然的,可我心里有些不爽,嗤笑道:“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们沈家的?你们把丫丫藏着,拿五十万把我打发了,当我什么?生孩子的工具?沈晨南,你跟傅容庭还真是半斤八两。”   他眸色黯然:“楼笙,我妈精神出了问题,你跟她计较什么,就拿她当一个陌生人对待就行了,丫丫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别拿我跟傅容庭比。”   “还真是孝顺的儿子。”我不想跟沈晨南吵,太没意思了,邓玉兰什么人我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从他怀里将丫丫抱过来说:“你还是回你的医院里去,你妈说了,让我把丫丫带走,你们沈家不稀罕,你也别再跟我争了。”   “楼笙,我从来没有跟你争过丫丫。”他冲我笑了笑说:“丫丫离不开我这个爸爸,你要带她走,就必须带上我,不信你问丫丫。”   不用问,我也知道丫丫对沈晨南的依赖,我不想跟沈晨南说下去,周婶正好做好饭出来,本以为沈晨南会回医院,没想他不回去了,还说过年了,总不能在医院过,反正身子骨硬,在家里养也是一样。   这房子就是沈晨南的,我也赶不了他走,也幸好周婶也住在这,很多尴尬也可以免去。   过年的前一天,老夫人给我打了电话,问我跟傅容庭什么时候回去,原来她一直以为傅容庭带着我出去散心了,这才没有打电话给我。   傅容庭还真是会编,可是过年了,他也瞒不下去了吧。   我跟傅容庭不会就这么完了,离婚证一天没拿到手里,这年,我还是得回去过。   我答应了老夫人晚上回去,跟老夫人挂了电话,沈晨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转身时吓了我一跳,皱眉道:“你怎么走路也没点声音。”   他没回我的话,反而问我:“你还要回傅家?”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绕过他朝卧室走,丫丫吃了饭睡着了,我又轻轻将门给带上,对沈晨南说:“丫丫你先带两天。”   他沉声问我:“楼笙,你这次回了傅家,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好不容易才让傅容庭放了手,你还要回去干什么。”   放手?   我笑着反问:“沈晨南,我想你也是了解傅容庭,你真觉得他放手了吗?”   沈晨南一噎,恐怕这两天他也看见了在小区门口的傅容庭,那人怎么会放手。   “他放不放手那是他的事,难道你就要再入虎口?有我在,他带不走你。”沈晨南看着我,目光沉痛:“还是说你也想回去?那天你割腕也不跟他回去,现在老太太一个电话,你就屁颠颠的回去,那这段日子你待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第166章:跟傅容庭回家过年   我不想看沈晨南那痛色的眸子,偏了头说:“我跟傅容庭一天没有离婚。就还是傅家的人。那天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里。沈晨南,我的事,你别再管,替我照顾好好丫丫。”   这话之后,沈晨南没再拦我。我没什么可收拾的,换了鞋子就出去了。傅容庭也果然在小区门口等着,这些日子他等在这里。恐怕早就知道我会跟他回去。   难怪那天他如此轻易地放过我。   冬日的暖阳打在他的身上,那脸上的冷冽却一丝没有融化的迹象。   他依然是靠着车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打火机,却没有一次点燃过指尖的烟。这冬天的风如此寒冷,他不在车里等,偏来在外面。是想博同情吗?   心中冷笑了声,双手揣在口袋里走了过去。   见到我。他立马站正了身子,眼底掠过一抹欣喜,但那只是一瞬。稍纵即逝。让人觉得是看花眼了。   他为我打开车门,手抵着车顶,十分绅士:“上车吧。”   语气没带温度,不知原本就是如此,还是被这冬日给冷的。   我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冷呵一声,却什么也没说钻进车里,他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上主驾驶。   车子驱动那一刻,我靠在座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响起杨欢说的话,也唯有如此,在面对傅容庭时,我才有那么一丝冷静。   他没先带我回老宅,而是先回了公寓,让我去换一套衣服。   他真是早有准备,过年的衣服都给我买好了,好几套挂在衣柜里,吊牌都没剪,随便翻看了一下吊牌,都是六位数。   还真是舍得。   傅容庭的品味真的很不错,这几件衣服都很好看,可我偏偏没选,拿了一件我自己当初买的羽绒服换上。   傅容庭看着我没穿他买的,蹙眉问道:“那些衣服你不喜欢?”   不冷不热回答:“傅少买的,哪里有不喜欢的,只是我适合穿这些羽绒服,那貂皮太昂贵了,我穿不起。”   他的眉心紧拧着,很是不悦,但终究也没说什么,走向抽屉,将当初我摘下的戒指拿出来,不由分说的执起我的手:“把这个戴上,别让奶奶起疑。”   那冰冷触及手指,我猛地抽了回来,讥笑:“以前也从来没有戴过这些,奶奶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用做这些表面功夫,这枚戒指还是给它真正的主人吧,我承受不起。”   我没看傅容庭脸上那冷的要命的神情,见多了,也就不怕了。   我转身朝外走,初夏应该是看见了我回来,我刚打开门,她就站在门口正准备按门铃,见到我,惊喜道:“笙姐,你真回来了,我还以为看花眼了呢,你身子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我看着初夏穿着一双拖鞋,问她:“明天就过年了,你怎么还没回家?楼箫在家吗?”   初夏笑说:“我买晚上的票,北城到深圳也不远,我刚才正在阳台上收衣服,见到傅少的车,我就猜了一下你会不会也回来,哪知下来一看,还真的回来了,楼箫出去了,在笙姐回来之前,那个叫徐刚的来找楼箫,两人就出去了,对了,笙姐,你这是又要出门吗?”   傅容庭已经跟着出来,我也穿戴好了,点了点头说:“我们要回傅家过年。”   “这样啊,那就好,新年新希望,明天一过,今年的烦恼都翻篇了,好运会来,笙姐,我在这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见初夏笑的阳光灿烂,心情也开始好了一点,我弯了弯唇说:“你也是,新年快乐。”   初夏对傅容庭也说了句新年快乐,她忙着收拾东西,我们也要回傅家,简短说了几句她也就上楼了。   有了初夏的祝福,心里暖暖地,新年新希望,我也想明天过后,就会迎来好运。   跟着傅容庭回傅家,我依然不想跟他多说话,上车就闭目休息,在那小区里过了一段没有苏珊,没有傅容庭,只有丫丫的生活,心中的伤痛平复了不少,可有些人还是会来给我添堵。   车子开了一半,傅容庭的电话响了,我没有睁开眼睛,他没有接听,电话响了两声他好像挂掉了,隔了一会儿,又打了过来,我不用睁开眼睛,甚至不用去猜,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谁的电话。   我的死敌,苏姗。   杨欢说我本可以站的更高,可还将自己逼如绝境,那不是便宜了别人吗?   楼箫曾说我,一味地退让,早晚会后悔,一个正室却输给了小三,还是输的如此一败涂地,真是够失败的。   这次傅容庭也就没再挂断,接通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瞄了一眼傅容庭,他带着蓝牙耳机,面色一如既往的冷。   把人家肚子搞大,都已经摆到明面上了,还想着在我面前遮掩,真是够费心的。   可能因为傅容庭第一次挂了苏姗的电话,这次接起,她也就有点火气,孕妇嘛,脾气总是大的,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围着她团团转,没等傅容庭说什么,苏姗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容庭,你为什么挂我电话?今天你答应陪我去产检,怎么又没来?”   “楚天逸陪你去就行了,我有事。”   看来上次也是傅容庭叫楚天逸帮忙陪苏姗去医院。   “有事?容庭,你是不是又去找楼笙了?为什么你还不跟她离婚,你想我们的孩子成为私生子吗?”   控诉的语气,又带着点凄凄切切,含着委屈,我觉得苏姗的说话艺术比她弹琴还胜一筹,换我来,这语气就说不出来。   “姗姗,你跟孩子,我会安置好,离婚的事,我已经说过,这不可能。”傅容庭的态度坚决,语气也是很冷,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回答了苏姗,那表情也是淡淡地,就如一杯白开水寡淡,又冷情。   他这话既说给苏姗听,也说给我听。   我不知道傅容庭这为的是什么,苏姗从回国那天就已经不止一次要求傅容庭离婚,可他每次态度坚决,一边不离婚,又一边跟苏姗在一起,想到我们三个人的纠葛,胸口就一阵发闷。   傅容庭话刚落,苏姗那边哭了,传来哽咽的声音:“容庭,你这是为什么啊,如果没有孩子,我也不求你什么,难道你还要委屈我们的孩子,让他成为人人唾弃的私生子?既然你这么不喜欢这个孩子,明天我就去医院打了,这样你也不用为难,我也不用痛苦了。”   不求什么?   苏姗求的还少吗?   她势必要这个傅少夫人的位置,有了孩子,她就有了筹码,又怎么会去医院打掉,这话听我都不由在心底冷嗤,傅容庭又怎么会看不穿苏姗。   不过看穿是一回事,怎么回答苏姗又是另一回事,我以为傅容庭怎么的也要安抚一下苏姗,没想直接冷冷的丢出两个字:“随便。”   我怔了怔,如此冷的话,冷漠的声音,这两个字听在我的耳朵里都说不出的难受跟惊愕,更别说苏姗了。   傅容庭真是够绝情的。   不过我没有同情,只是漠然地听着。   苏姗估计也被这两个字惊的半天没回神,隔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凄凉地问:“容庭,你说什么?你真不想要这个孩子?难道就因为楼笙的野种没了,你连自己亲生的也不要了吗?容庭,你的心……”   根本没给苏姗再说下去的机会,傅容庭直接摘了耳机,挂断了电话。   正好是红绿灯口,他将车子停了下来,听了这么久的戏,也该发表点看法,于是我睁开了眼睛,睨了他一眼冷笑说:“傅少还是回去看看你的宝贝吧,这孕妇情绪波动大,万一出了什么事,就后悔了,哦,对了,傅少心这么冷,应该也不会后悔,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轻飘飘地瞄了我一眼,好似不高兴了:“楼笙,别用这种语气说话。”   “什么语气?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傅容庭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不对,应该是没心,你也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回去看你亲爱的姗姗吧,奶奶一心想抱重孙子,这下皆大欢喜了,你带着姗姗回去,有了孩子,奶奶那边也好过关了,也别带我回去膈应人了,我这人不会说话,待会说漏了什么,那就不好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紧了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现,上次砸茶几留下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好看的手背看着有点狰狞,他眸色幽冷,冷嗤道:“楼笙,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想离开,想都别想。”   我反唇相讥:“看来傅少对冷冰冰的尸体很感兴趣,要不待会在奶奶面前,我再表演一次如何割手腕?”   脸色阴沉,目光犀利无比,瞥了一眼我上次割腕的手,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说:“那这次可找准位置,别割偏了。”   心骤然一紧,看见他眸子里的戏谑,胸膛里腾起愤怒与慌乱。   他原来是知道上次我故意割偏了,红灯跳转绿灯,不等我说什么,他已经松开脚刹,车子开了出去。 第167章:他只爱自己   我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以前在他脸上我还能看到一丝柔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让他对我有改观,脸上也有笑了。眼神里有属于我的宠溺和痴迷,一朝之后,所有都回到了最初,他的神情甚至是比初见他时还冷,看不出喜怒。猜不透他的心思。   身侧仿佛做的一座冰雕。   我抖了抖身子,将视线收回去。重新闭上眼睛。   车子缓缓开进老宅,我跟傅容庭一前一后进去。现在让我再在傅家人眼前跟傅容庭演戏,我真做不到。   可能老夫人提前打了招呼,对于我失去孩子的事,没人提。傅宛如跟梁秀琴在大厅里逗着孩子玩,八个月生的孩子,身子不好。听说经常发烧送医院,楚天逸是入赘傅家。孩子自然随傅宛如姓,叫傅星月。   众星拱月的意思。   傅宛如还记着上次在公寓里的事,见着我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多话。   梁秀琴对我不冷不热的。这也无所谓,之前我在医院里,她也就随着老夫人来看过我而已,面子上的功夫,她肯定是要做好的。   老夫人在房间休息,我也就没去打扰,上楼回了房间,傅容庭跟着进来,这在傅家,很多事都不能太随了性子,也就让他进来,我进了内卧室,他在外面也不知道做什么,我懒得理会,本想给沈晨南打电话问丫丫醒了没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机放在床头,朝阳台走去。   傅家的后园很漂亮,披上银装,别有一番风情。   记得第一次傅容庭带我来傅家时,自己还被这眼前的豪给惊讶了,这或许就是所谓上等人住的地方吧。   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听着拐杖与地板接触发出的声音,我回神,朝老夫人走过去:“奶奶,你怎么过来了。”   老夫人上下看了我一眼,心疼地说:“怎么这么瘦了,早知道那臭小子不会好好照顾你,奶奶说什么也让你来家里调养身子。”   “奶奶,瘦点好,这不是瘦了也漂亮了嘛,别人想瘦还减不下来呢。”我扶着老夫人去卧室外面沙发上坐下,傅容庭没在这里,大概是去书房了吧。   “奶奶的小笙原本就漂亮。”老夫人一直拉着我的手,浑浊的眸子透着疼惜:“以后还是回奶奶身边来,你这孩子,奶奶看着就心疼。”   老夫人的话让我心中一暖,在路上,心里徘徊千百次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让老夫人不痛快,有些事是纸包不住火,但这过年也不说出来添堵了。   “奶奶,我没事,好着呢,别担心。”我半拥着老夫人宽慰道。   说了些体己话,老夫人忽然说:“小笙,你跟奶奶来一趟房间,奶奶有东西给你。”   老夫人神神秘秘地,我想也不过是一些珠宝首饰的,所以当老夫人拿着一份股份转让书放在我手心时,我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惊讶的有些不会说话了:“奶……奶奶,你这是?”   这可是老夫人持有的傅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书啊,有了这百分之五,那可是一辈子挥霍不尽了。   老夫人喟叹一口气说:“这是奶奶给你的,当年你嫁给容庭,什么也没要,奶奶一直对你心里愧疚,这转让书奶奶早就准备好了,本来奶奶是想着等你生了孩子再给你,可现在……哎,奶奶知道你心里难受,奶奶也没什么可给的,这点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过去的事就翻篇了,孩子还会有的,你跟容庭的感情,可别因为这件事有了裂痕。”   老夫人还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可能是知道了我跟傅容庭闹离婚的事,才赶紧拿了这股份留住我。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手里是轻飘飘的纸张,可背后就太沉重了,是金钱,也是老夫人对我的疼爱。   说是没什么可给的,可一下子就将她全部身家给了我。   这可是百分之五的股份,傅振华手里百分之十,傅宛如也只不过是百分之五,傅容庭手上有百分之十五,梁秀琴什么都没有,楚天逸入赘傅家,比我还早一年,也只是在公司担任职位,可没有一点股份在手。   眼眶忽然湿润,我抿了抿唇说:“老夫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也没资格收下这东西。”   我是丫丫的母亲,丫丫可是沈家的种,我跟傅容庭也走不到最后,这东西怎么能收,我不能欺骗了老夫人。   我将东西推回去,老夫人说:“小笙,奶奶今年都八十六了,还有几年活头,这东西早晚是你的,奶奶不奢望什么,只要你跟容庭两个人和和美美的就成了。”   和和美美,这是长辈对晚辈最真切的祝福。   听到这句话,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卸下了,重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股份转让书微笑着说:“奶奶,你对我的好,我心领了,真的,我很高兴,孩子没了的时候,我很自责,我辜负了奶奶,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命中注定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若不是,强求不得,能嫁入傅家,得到奶奶的疼爱,是我的福气,可我无福消受,奶奶,从头到尾,我都在欺骗你,我不是一个好孙媳妇,我不值得你这样真心对待,我只是农村的一个野丫头,我妈是个疯子,从我记事起,她就是个疯子,我没享受过什么母爱,也不懂,我爸要养活我跟妹妹,供我们读书,没什么本事,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村里有哪家要找人帮忙收麦子,打稻子,他第一个去,小时候日子虽苦,有家人在,也不算苦,后来我爸终于累垮了,尿毒症,没多久就走了,也正是我爸走的那年,我将我妈,将妹妹都接来北城,我没想过有天能住进这么豪华的房子里,遇见容庭,得到奶奶的疼爱。”   我只是简单的说了过去,这是我从来没想到的,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老夫人面前坦白,如今的生活跟几年前相比,简直就是麻雀变凤凰,我从来没想过有这天。   老夫人这些事应该也从傅容庭那里知道了,轻拍着我的手背说:“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苦吗?   我不觉得,很多时候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现在跟傅容庭,不是咬咬牙就能过去的。   吸了吸鼻子,我摇摇头说:“奶奶,我今天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身世的事不仅骗了奶奶,还有一件事也瞒了奶奶,在遇见容庭之前,我曾有过一段感情,有过一个……”   “奶奶,晚饭已经好了,还是先下楼吃饭吧。”傅容庭走进来打断我的话,他也是怕我说出来后老夫人也不支持我们的婚姻,我连最后的顾忌都没有了吧。   可瞒过一时又如何。   老夫人将转让书塞进我的怀里,起身说:“小笙,有什么话,等吃了晚饭,咱们再聊,看你现在瘦的,可别再饿了,走,先去吃饭,这个东西你就收下了,你要是不收,奶奶可就生气了。”   老夫人已经听了上半句话,一般人也该会对下半句话感兴趣才是,可老夫人也好像不太想听,手里捏着股份转让书,我一时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故意一个人走在前面,将我跟傅容庭留在后面,脑子里忽然浮现了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扯了扯嘴角,傅容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楼笙,我不想这个年过得乌烟瘴气,你也别想在奶奶这里费什么心思。”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完全与现实不符,哪家豪门能接受像我这样的媳妇?   我仰着头问傅容庭:“这是为什么,你们傅家不是最注重脸面吗?为什么奶奶还要留下我?为什么你也要千方百计的不跟我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啊,净身出户难道还不行吗?”   傅容庭冷哼一声:“你之前也说奶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就别再多此一举,这份股份转让书你好生收着。”   说着傅容庭转身要出去,我叫住他:“傅容庭,我要认丫丫,那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不认。”   他顿了顿,随即转身,鹰隼般的眸子凝视着我,薄唇半抿:“你还想着回沈晨南身边?楼笙,你觉得我可能让你离开吗?跟我离婚,转身嫁给沈晨南,再有一个两岁半的女儿,你嫁给我不到三年,你这是让外界知道我傅容庭戴了将近三年的绿帽子,让人耻笑?”   我怔了怔,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一层,我没想离婚后会跟沈晨南在一起,可他有这个担心也不是没有可能,丫丫如今两岁半,我嫁给傅容庭也就两年半,外界怎么看我?怎么看傅容庭?   之前傅容庭怀疑我的孩子是沈晨南的,他认定了自己戴绿帽子,又怎么会放我离开,成全我,让他难堪。   忽然我笑了,低声问道:“这就是你不离婚的原因吗?为此,你要让苏姗的孩子真成为私生子吗?”   他狭长地眸子微微一眯,寒冰不化的脸上,只有嘴角轻扯了一抹邪佞的弧度,他最后没有回答我,只看了我一眼转身就下楼去了。   心里无比失望与心痛,原来他最爱的不是苏姗,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第168章:我捅了傅容庭   这是新年前一夜的晚饭,照着惯例。老夫人给我们小辈一人发了一个红包。都是不缺钱的主,这只是一个好的寓意而已。   今年的新年傅家添了人。也少了人,老夫人交代了不能提我失去孩子的事,可没说不能提傅宛如生的,饭桌上,梁秀琴跟傅宛如总是有意无意的说傅星月怎么可爱。发烧又是怎么难受,夜里怎么哭的厉害。全围绕着孩子的事。   我知道她们这就是想戳我的心,老夫人连咳嗽了几声。示意她们不要再提,可她们只当做不明白,傅容庭目光凌厉的看了两人一眼,这才有所收敛。   这晚饭吃的让有点心惶。我一直闷着吃自己的,傅容庭为我夹的菜,我一点没动。全放在一边。   饭到一半,傅星月醒了。保姆哄不住,抱下楼来,楚天逸起身去接过孩子来哄。傅宛如一般不怎么带孩子。这个孩子可是她之前想要杀死不想要的,怎么会亲近,听见孩子哭,有些烦躁地冲楚天逸说:“你把孩子带楼上去哄,明知道楼笙才没了孩子,正在痛苦之中,让楼笙听见孩子哭那不是添堵吗?”   傅宛如的话成功让我沉了脸色,傅容庭啪的一声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饭厅一下子寂静了下来,除了孩子的哭声。   老夫人一双浑浊的眸子也盯了傅宛如一眼,她脸色不自在的垂着眸子,她刚才估计也就一是嘴快,对我抱歉道:“容庭,姐不是故意的,楼笙,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放心里去。”   “那姐是什么意思?”我抬眸,笑盈盈地看着她。   我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傅宛如对上,傅宛如也没料我会直接顶她的话,一时噎住,傅振华连忙打圆场:“小笙,宛如也是体谅你的心情,怕你伤心。”   “是吗,那还真是多谢姐的一片好意了。”我扯了扯嘴角,垂下眸子,继续刨碗里的米饭。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见我继续吃饭,这事也就翻过去了。   我明知道傅宛如是给我添堵,自然不会真心里犯堵了。   吃了饭,我一个人披着外套去了后园走走,我知道傅容庭就在阳台上看着我,但我没有回头,坐在藤椅上,漫不经心的荡着。   杨欢让我想清楚以后该怎么走,怎么做,可是这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老夫人的一份股份转让书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原本想着说出丫丫是我女儿的事实,老夫人也就同意了我跟傅容庭离婚,没想老夫人先发制人,来了这么一招。   我到底该怎么做?   傅容庭不会让外界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估计还真只能丧偶,不会跟我离婚,难道又要回到原有的轨道上?   甩了甩头,我不想再想下去,还是先过了这个年再说吧。   起身准备上楼,脚刚沾到雪地,一双黑色长靴映入眼帘,我笑了笑,抬头看着傅宛如:“怎么,想找我算账?”   傅宛如双手揣在兜里,面带着微笑看着我,虽然笑着,可笑容没有真情温度:“我现在哪里敢找你算什么账,容庭可在阳台上看着,餐桌上的话我本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只是没想到,你学会了反击,怎么?不在奶奶面前装了?”   “傅宛如,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吗?是一颗老鼠屎,让人看着恶心。”我嗤笑一声:“一面给我添堵,一面又要看奶奶的脸色向我道歉,你也不觉得累。”   “我还真不觉得累,只要能给你添堵的事,我就乐意做,只是现在你真是越来越有脾气了,楼笙,没想到一个孩子就将你的原形露出来了,我看你现在待在容庭身边也是痛苦,怎么不离婚?”傅宛如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笑:“我听说苏姗怀了容庭的孩子,你看,那才是好命之人,你这傅少夫人的位置也坐不久了,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我冷笑:“是吗,苏姗有那个好命,只可惜那也是别人,不是你傅宛如,顶着姐姐的名头,你这辈子也就只能看着,心里想着,那不是比我难受,痛苦百倍?你知道弹簧吗?一旦被压的最低点的时候,就会反弹得越高,你们一个个都想我离开,我这人就喜欢唱反调,还真就不离开了,苏姗她想生,那也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就像你对容庭的感情一样,见不得光。”   “你……”傅宛如气的脸色发白:“你以为容庭还会要你吗?这些日子奶奶不知道你在哪里,我还不知道?你跟沈晨南在一起,跟那个叫丫丫的孩子在一起,对了,那个是你的女儿吧,楼笙,你还真是将傅家人骗的团团转,像你这样的骗子,根本不配做傅家少夫人,奶奶也不会接受你。”   “你知道的还真挺多的,看来你跟苏姗的关系不错。”嘴角轻扬着,我问:“既然你这么笃定奶奶不会接受原谅,那为何在餐桌上不直接明说了?”   她矜持地笑:“好戏当然要慢慢看,楼笙,我看你还能如何挣扎。”   “那这场戏我可不能让你们失望了,好戏才开始。”我一笑,错身从傅宛如身边走过,脸上的笑立刻冷了下去。   身后傅宛如的声音悠悠传来:“楼笙,知道你的孩子为什么会没了吗?”   她的话成功让我顿住了脚步,甚至是全身血液凝固,我没有回头,背着她沉声问:“为什么?”   她的声音就像是从天边传来,又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让我后背发凉,不寒而栗,只因她说:“傅家不需要一个野种。”   野种,原来傅宛如也是知道这件事,也是,苏姗都知道,傅宛如又如何不知道。   傅家不需要‘野种’,那孩子为什么没了也就清楚了。   只是那真相让人心痛,仿佛一支利箭穿过心脏,胸口被挖了一个巨大的洞,没心了,空了,疼的不敢呼吸。   一直以来,我只以为傅宛如心里嫉恨我成为傅容庭的妻子,这份嫉恨只是这个身份,换做别的女人也是一样,如今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她是真恨我,恨我这个人。   她眼里的恨让我更加觉得,我孩子的事不是意外,没人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傅宛如好像一早就知道我的孩子会保不住,她暗里提醒过我,警告过我。   加上她刚才这话,最后一根稻草无疑被压死了。   傅容庭啊,我终究还是错信了你。   孩子出事那晚,跟我接触的人,都是我最亲的人,杨欢不可能,楼箫不可能,那就只有傅容庭了,他怀疑孩子的身份,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出别人。   医生说我可能吃错了东西,如果不是吃错了,那就只能说是意外,造成流产的原因不少,医学上找不到原因,那就只能说是天意。   那天的晚饭是他做的,明明要去年会,却还提前给我做饭,不是另有目的是什么?   那天他的行为有点反常,一面说着让我别等,尔后孩子动了,他又说早点回来,那一刻,他是不是心软了?   可为何还要害我的孩子?   为何,他不给我一个机会,不给孩子一个机会?   脚似灌铅般沉重,每挪一步,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地,我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时间离开后园,只知那短短地距离,是我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难以磨灭的记忆,只因心在滴血,痛的无以复加。   怀疑是一回事,确定又是另一回事。   我以为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我冷静,可当看见客厅茶几上水果盘里的水果刀时,我其实是不冷静的,不然我也不会将那水果刀揣进了口袋里,走进了房间。   傅容庭刚从浴室里出来,只裹着一条浴巾,甩了甩头发,水滴四溅,那动作真是性感的要命,薄唇微抿着,高挺的鼻梁,冷峻的脸,冷漠的神情,古铜色的腹部上那六块腹肌,薄薄地肌肉,身上每一个部位都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完美。   这样一个男人,就这色相,谁不沉陷?   可我心里,眼里,只有恨,身体冷的发抖,小腿肚忍不住颤栗,揣在口袋里的水果刀握紧了,看着眼前这张完美的脸,完美的躯壳,心里的恨意就像是海底里的水藻,不断地缠着缠着,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站着没动,他将手里的毛巾随意扔到一边,朝我走过来,嗓音就像是大提琴一样低沉深邃,好听极了:“水已经放好了,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泡一下驱驱寒。”   我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像是魔怔了一般盯着他健硕的胸膛,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握着水果刀的手在发抖,心里害怕,可那害怕终究被愤恨湮灭,当他距离我还有一步时,在他伸手想要来牵我的手时,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孩子从我身体里流掉的痛,掏出了水果刀直直插进他的胸膛,这一刀,我将全部的恨意,愤怒,都灌进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敢睁开眼,看着他眸子里的惊愕,痛色与惊诧都在那张脸上呈现,还有一些我不懂的神色,总之,我从来没在他的脸上见过如此复杂的神情,胸膛里的血顺着匕首流到我的手心,黏糊糊地,温热的,我讷讷地,轻声喃喃:“原来你的血是热的……”   他盯着我手里的刀,眸子幽深,嘴角扯了一丝笑,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恨,有的只是痛楚,复杂难明地沉痛,声音暗哑:“这一刀,解恨了吗?” 第169章:蹲局子   血不断地涌出来,顺着他完美的腹肌染红了浴巾。也将地板给染红了。我有些慌了,木然地松开了刀柄。惊惶地后退再后退,忽然我放声哭了,我又哭又笑,癫狂的,绝望的。朝傅容庭嘶吼:“这不够,远远不够……”   水果刀其实有点钝。但我是用了全力,是抱着要他死的决心。要他给我孩子偿命的决心捅下去的,血涌出了太多,他有些站不稳了,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那一刀肯定很痛,他却只是皱眉没吭声,因为我说不够。他咬着牙,一步步逼近我。将水果刀拔出来,血顺着刀刃溅出来,有几滴血溅到了我的脸上。这次是凉的。   他身子有些摇晃。颤抖着手将刀柄朝向我,吼了一声:“你要是觉得不够,来,再来一刀,直到你消气了为止。”   那幽冷地刀上全是傅容庭的血,他的视线有些看不清了,一手压着胸口,血从手指缝隙涌出来,触目惊心。   看着那白色浴巾上的血晕开,我仿佛看见了当初孩子的血晕染了床单。   我尖叫一声,试图将心里的恐惧跟压抑都吼出来,拍掉他手中的刀,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神,我也没去救他,慌乱地跑出了房间,就算听着身后他倒地的声音,我也没有回头。   我匆匆下楼,遇上了从外面进来的傅宛如,她见到我手上全是血,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谁的血?”   我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看着自己手上沾满了傅容庭的血,我觉得自己也快要崩溃了,傅宛如应该也是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朝我跟傅容庭的房间里跑,没一会儿整栋房子都是傅宛如的惊嚎声:“容庭,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我跑出了老宅,一路跑,笑了,却也哭了,他的血让我有种报复的快.感,可我的孩子还是回不来了。   原本熄了一半灯的傅家老宅,因为傅宛如那一声惊吼,整栋房子都亮了,我不断地跑,没有回头,喘着粗气,想着傅容庭流了如此多的血,我心里又惊又怕。   我既然怕他真就这么没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脚已经没了力气,后背上的冷汗都已经热了,耳边的冷风又冷的让人不住哆嗦,一冷一热,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马路没有路灯,我最后实在没了力气,哆嗦着手摸出手机给杨欢打了一个电话。   我坐在路边,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双腿间,身子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冷的,不住地颤抖,神经也都绷紧了,恨不得将自己蜷曲成小小地一团,这样就不再冷,不再怕。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杀人了。   杨欢来接我的时候,我像只被丢弃的可怜的小猫咪蹲在路边,身上还沾着血,我抬头看她的那一瞬,脸上的血也特别渗人,这可是在深夜,我又是穿着一身白衣,又带着血,谁看了不吓一跳?   后来杨欢跟我说,当时我的样子,看起来别提多渗人了,她从来没有看过我如此绝望,又如此让人心惊,自然,这心惊是指害怕。   见到杨欢,我扑进了她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毫不夸张的说,那哭声真是凄厉,在这深夜,可鬼哭似的,让人毛骨悚然。   杨欢着实被吓到了,一面为我顺背,一面焦急地问我:“楼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这是谁的血?”   我哭泣着,模糊不清地说:“杨欢,我杀人了,我杀了傅容庭。”   杨欢这可吓的不轻,颤着声音问:“你杀了傅容庭?这到底怎么了?”   我只知道哭,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到底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知道我拿刀子捅了傅容庭,而且是朝着心脏的位置捅的,现在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我被杨欢带了回去,见我哭的不行,她有话想问我,但也看得出我现在肯定是一个字说不出,也就什么没问,她开着车,一手握着我冰凉的手,无声给以安慰与力量。   回到杨欢的住处,她给我找衣服,又给我放了热水,已经凌晨了,又是新的一年,我将自己完完全全浸在温水里,脸上的血,手上的血将浴缸染红,看得让人惊惧,我不断地搓手,恨不得将皮都搓掉,这上面可是傅容庭的血,我杀人了。   我杀了傅容庭。   想着想着,我坐在浴缸里,双手捂着头,不断地扯头发,好像只有身体某处痛了,心里的痛,心里的压抑也就减少了。   眼泪大颗大颗滴进水里,为了不让杨欢听见,我捂着唇,嘤嘤抽泣,直到水都已经凉了,我从浴缸里站起来,看着那被傅容庭鲜血染红的水,心中一痛,我紧紧闭上了眼睛。   杨欢从接我回来就已经被我反常的行为跟浑身带血的模样给惊到了,见我从浴室出来,情绪已经有所稳定了,拉着我的手问:“妞儿,好点了没有?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真杀了傅容庭?”   我木然地点了头:“我拿刀子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杨欢可能以为我之前只是因为情绪不稳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没想我还真拿刀子捅了傅容庭,脸色变了变,盯着我看了许久,说:“这杀人要偿命啊,妞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傅容庭就算是出轨了,你也不能将自己给搭进去啊,在警察没来之前,我们现在跑路吧,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你在这坐一会儿,这天大地大,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   见杨欢还真去收拾东西,我出事了,她想着的是跟我走,跟我亡命天涯,连顾云生都抛之脑后了,我为她的这份心而感动,拉住杨欢摇头说:“杨欢,别去收拾了,我不走,我的丫丫在这,你的顾云生在这,警察要是来抓,就让他们抓吧,我敢捅了傅容庭,就敢为后果负责任。”   杨欢哀叹一声:“我的傻妹妹,哪里有人坐着等死的,我们先走,丫丫以后我们再来接,顾云生也不缺我一个女人,总不能为了傅容庭,你把命给搭上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当初她出事进了派出所,我也是二话不说的将她保出来,在杨欢的心里,我或许早就成为了她的亲人。   本来是很害怕的,见杨欢为我如此,忽然也就不怕了,吸了吸鼻子说:“别忙活了,杨欢,杀人偿命,如果傅容庭真……”我不敢说出那个字眼,原来从心底里,我是不希望他出事的,只是我心里恨,恨这个男人的无情。   忽然我什么话也说不出了,本以为流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就跟傅容庭胸口上的血,不断地涌,杨欢也劝不住,我哽咽着声音说:“杨欢,杀人偿命啊,我的孩子没了,傅容庭他就该偿命,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杨欢也听出了不对,严肃地问我:“楼笙,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抹了一把脸,沉痛地说:“孩子,孩子有可能是傅容庭害死的,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你觉得可笑不可笑,他竟然怀疑孩子是沈晨南的。”   这话一出,杨欢气的骂了一声娘的,愤愤地说:“傅容庭他脑子里有屎吗?孩子要真是他害的,别说捅他一刀,如果他没死,老娘再补上一刀。”说完,杨欢冷静下来又说:“他还是别死了,他死了,你可怎么办啊,那你就是杀人凶手,给傅容庭偿命,那多不值得啊。”   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杨欢一夜祈祷傅容庭别出事,他出事了,那我也就逃不掉,上天或许是听到杨欢的祷告,傅容庭没死,送医院及时,抢救过来了,只是没有醒。   那一刀,我捅偏了,没有插进心脏,偏离了一公分,若插准了,傅容庭也就没命了。   我提心吊胆一晚上,听到这个消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过随之那冰凉的手铐就拷在了我的手腕上,因为傅容庭被抢救过来的消息是傅宛如告诉我的,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公安局的警察,我被傅宛如告了,故意杀人罪。   我被带走了,四面墙壁的小房间里,我坐在椅子上,手铐被解开了,接受基本的审讯,当警官问我对故意杀害傅容庭认罪吗,我靠着椅背上,环看了一眼这四面冰冷的墙壁,声音细弱如蚊,我说:“认罪。”   我本就是要杀傅容庭,而且还是故意的。   我被带走后,杨欢估计是找了沈晨南,当天下午沈晨南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我心里想,有钱真好,也不知道沈晨南砸了多少钱才能在我前脚被带进来,他后脚就能来看我。   隔着铁窗,看着沈晨南,我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丫丫想我了吗?”   今天可是新年,我却要在公安局里度过了。   沈晨南脸色很是难看,对我愚蠢的行为暴躁道:“你还知道丫丫,你这个蠢女人,为了傅容庭把自己搭进去,你知不知道案子一旦定了,你要被判多少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第170章:送夫人回去   看着沈晨南暴跳的样子,我忽然笑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对傅容庭下手。你不应该高兴吗?他可是你的情敌,将你打进医院住了好一段时间。”   平常人不都是先安慰一番。沈晨南倒好,一来就先骂我蠢。   “那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沈晨南有些气急败坏:“楼笙,你给我记住了,不许认罪,傅容庭又没死。只要你咬定不认罪,我有办法将你救出来。听到没有。”   我目光怔怔地看着沈晨南,这个男人。真是让人看不懂,我知道他的心思,可没想到他会为了我如此,我忽然想起当初他也是这样暴躁的将我带去水库。知道我怀孕时,他气的要命,发泄一通又放手。没有强求我。   见我没有回答,他又拔高了音量吼:“你这个蠢女人。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听到没有,不许给我认罪。丫丫还在家里囔着找你……”   我轻轻地打断他的话:“晚了。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认罪了。”   沈晨南一愣,随即砸了一下铁窗,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他仿佛泄了气似的问我:“为什么对傅容庭下手?你难道不知道杀人偿命?真正要对付一个人,不是将自己也搭进去,而是无声无息的让对方痛苦,你这个蠢女人倒好,一刀子就捅了下去,把自己搭进去。”   沈晨南跟当初的杨欢一样疑惑,疑惑我怎么就下手杀傅容庭,谋杀亲夫啊,现在外面还不知道怎么报道,这个新年,我谋杀亲夫的消息,估计得让这个北城给炸了。   我身后不知已经被贴上多少标签,狠毒的女人?   我能对杨欢说真话,可沈晨南不行。   扯了扯嘴角,我淡笑着说:“知道,杀人偿命。”   “你还笑的出来。”沈晨南又气又无奈,最后他说:“要是再审讯,给我咬死了不承认,我会托人救你出来,你自己多想想丫丫,你要是想在牢里坐个十几年,让丫丫知道她的妈妈是个坐过牢的女人,你就给承认试试。”   沈晨南放了狠话就走了,大过年的还为我的事奔波,我对沈晨南彻底改观,或许就是因为他临走时看我的那一眼吧,透着无奈跟疼惜,还有警告,警告我不要乱来。   在公安局里我待了三天,没有人再来审讯,我想着应该是等着法院那边排期审理吧,水果刀是物证,我又亲口承认杀害傅容庭,这案子根本也就没有调查的必要,只要等着审理,等着判.决,只是不知道沈晨南为我的事又在做些什么?   待在局子里,我想丫丫,也想老夫人,老夫人前脚才给了我傅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而我转脚就捅了傅容庭一刀,她现在一定很伤心吧,终究还是疼错了人。   连成杰得知我出事,也来看了我,安抚我,让我别担心,他会想办法给我洗脱罪名。   有句话叫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心里其实是没怎么着急,只是沈晨南提到丫丫,让我有些后悔,我又不禁想到沈晨南那番话,对付一个人,是要无声无息让对方痛苦,而不是将自己搭进去。   可不是吗,我的孩子就是无声无息没了,做到无声无息……   在局子里待了五天,傅容庭苍白着一张脸出现,表情淡漠的几近冷漠,一丝表情也看不见,不知是怨我还是恨我,冷冽的让人胆寒,幽深的眸子凝视着我,好似有千言万语,嗫喏着嘴角,却是一个字没说。   我有点狼狈,在这里待了我五天,头发也只是随意用手刨了两下梳好,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五天没洗澡,肯定都酸臭了。   他的身侧跟着局长,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对局长说了句:“麻烦了。”转身朝外面走了。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冷漠,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后面局长亲口对我说可以走了,我都还是懵的。   我那一刀可真是想要了傅容庭的命,他为什么不告我?   沈晨南跟连成杰再怎么奔波,也要等到开庭审理,但傅容庭是当事人,要是他不告,再动用一点人脉,花点钱,我就算之前承认了也是无罪。   我以为是这样的,可惜不是,傅容庭是找人给我伪造了一份精神鉴定报告,说我精神有问题……   法律总不会跟有精神病的人计较。   我笑了笑,他能放过我就不错了,精神有问题又如何?   我走出去的时候,傅容庭已经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今天天气很不错,冬日暖阳,打在身上,让人心里有点暖洋洋的,可是看着傅容庭那张冷冽的脸,依然打了一个寒颤。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开车的是琳达,一路上傅容庭都是闭着眼睛的,像是睡着了,他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几天没见,他瘦了不少,脸部的轮廓更加分明,就像锋利的刀,下巴泛起青色胡渣,看起来有点颓然,眼底都是疲倦,这样的他,竟让我心疼了……   我本以为他会跟我吼几句,或者是质问我,用像钳子一样的手掐我,那才是傅容庭的风格,可他什么也没说,没做,我坐在他的身侧,恍若一名陌生人。   相比于暴躁的傅容庭,这样冷漠的他更让我害怕。   我尽量将自己缩在角落里,离他远远地,低着头谁也不看。   车子最后是在医院门口停下的,我愕然的看了眼傅容庭,他这是直接从医院去公安局的吗?   琳达刚准备下车,傅容庭对她淡淡吩咐:“送夫人回去。”   夫人,在他眼里,我还是他的妻子?   明明就只有五个字,却让我莫名地想要落泪。   琳达有些不放心,但傅容庭一个命令的眼神,她也只能作罢。   傅容庭依然没有看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打开车门,我注意到他的手背上青紫了一片,那是输液的针孔留下的。   我想说点什么,喉咙像是被卡住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目送着他步子不急不缓地踏上台阶,朝医院走进,琳达调转车头送我回去,其实我的心跟傅容庭比起来,好似更冷。   车子调转时,透过后视镜,我看着傅容庭停了步子,站在台阶上,回了头,目光一直看向这边,那抹落寞的身影渐渐地远去,我却终究没有让琳达停车,甚至是干脆闭上了眼睛。   你们看,我多冷血。   琳达没有送我回老宅,这个时候回老宅,恐怕刚进门就得被傅家那一群人给吃了,琳达送我回了公寓,我这从公安局回来的人,身上什么也没有,这房子的钥匙也没有,傅容庭是早就想到了吧,钥匙交给了琳达,她给我开了门,一点没因为我捅了傅容庭一刀,她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琳达将钥匙放在茶几上,又问我:“少夫人,你想吃点什么,我替你叫餐。”   现在已经中午了,可我没什么胃口,踌躇了一会儿我问琳达:“你们傅总怎么样了?”   这话说的有点冷漠,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却说你们傅总。   琳达也尴尬了一下,回答我说:“医生说还得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傅总早上才醒过来,听说少夫人进了局子,没来得及做检查就去公安局接少夫人了。”   我知道琳达后面这番话是估计说给我听的,知道是故意,心里却还是震了震,他果然是直接从医院去的公安局。   我吐了一口浊气,双手抹了一把脸,歪头看着琳达,我问:“琳达,你说傅容庭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一点也看不明白呢,你说我都要他的命了,他干嘛还要救我啊,直接让我蹲局子,坐个十年八年的牢,这样大家都解脱了多好。”   琳达看着我说:“少夫人,傅总为什么要救你,你心里不是都明白吗?我想就算那一刀子真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怪你吧,其实当知道傅总心口上那一刀是少夫人刺的,我十分震惊,再有一公分,那一刀子就刺中了心脏,傅总就……”她顿了顿问我:“少夫人,你真想让傅总死吗?”   再有一公分,傅容庭就没了。   想到那一刀,至今我都心有余悸,审讯时,我能亲口承受想要杀了傅容庭,可我在心底问自己,真的想要傅容庭死吗?   答案却是否定的,我是不希望他死的,那可是我爱的男人,我恨,却不想他死。   我心里是一个答案,回答琳达的却是另一个答案,我看着她说:“如果我说后悔那一刀没刺准,你会怎么想?”   她是傅容庭身边的人,她的问题,就代表了傅容庭,我就算不想让他死,也不会在嘴上说。   琳达眼底掠过一抹惊愕,我知道她一定会把这话传达给傅容庭,傅容庭不想我坐牢,刚醒过来就去接我,我又怎么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可那又如何呢?   对付一个人,要无声无息的让人感到痛苦。   傅容庭,这是你欠我的,那一刀只是利息,本金我还要慢慢地收回来。   琳达不解地问:“少夫人,傅总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能让你如此恨他?” 第171章:选我还是他   我笑了声:“琳达,你跟在傅容庭身边多少年了。他是什么人。我想自己还没有你清楚,他做过什么。你也比我更清楚不是,怎么你还反过来问我?”   琳达摇了摇头,甚是不解,但也没再说什么,给我叫了餐就走了。   吃了饭我给杨欢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没事了,听到我没事。杨欢急匆匆地就赶过来了,当时我刚洗了个澡出来就听见门铃响了。楼箫也来了。   杨欢见到我先给我一个熊抱,很是激动地说:“楼笙,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要在牢里度过下半生了。听沈晨南说你认罪了,我小心脏都吓的怦怦跳,我都让顾云生去徐慧那里打亲情牌了。你没事真好。”   杨欢能为了我放下对徐慧的恨,让顾云生找徐慧。我真是感到意外。   楼箫见我回来也是高兴,我还从来没去公安局待过,楼箫也是吓到了。抱着我不断地抽鼻子:“姐。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   激动了一番后,杨欢拉着我问出关键性问题:“楼笙,你是怎么出来的?沈晨南给你找好了律师,他到处奔走,也只能说要等到开庭给你洗脱了罪名,你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抿了抿唇,我说:“是傅容庭,他没告我。”   之前也是傅宛如去告的我,傅容庭才是当事人,他不告傅宛如能做什么?   杨欢愤愤地说:“还算他有良心,他要是敢告你,姑奶奶就真去他心口上补一刀。”   楼箫插话说:“姐,我听说姐夫那晚被送进医院抢救到第二天才脱离了危险,今天早上才醒来,这刚过了中午姐你就回来了,姐夫一点没有怪罪你,这是出了什么事,姐你下手想要杀了姐夫?”   我一时沉默了,杨欢白了楼箫一眼:“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傅容庭他也没资格怪罪,你难道还真想你姐在牢里度过你就舒心了,没人管你了是吧。”   楼箫嘟囔道:“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同情姐夫,命都差点没了,刚醒过来就先顾着姐,这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男人,要是换做别人,姐你就真可能坐牢了,我要是有这样的丈夫,才舍不得给刀子,孩子没了又不是姐夫害的,医生都说了是个意外,以前说我是疯子,我看姐你才是疯了,放着好好的傅少夫人不做,瞎折腾,再这样下去,就等着让别的女人登堂入室,到时你哭都没地儿哭。”   这已经不是楼箫第一次教训我,可唯有这次我没有反驳她,甚至是无力,无话反驳。   杨欢也难得没说话,新年还没过,外面偶尔传来几声鞭炮声,我心里应该是迷茫的,正如楼箫所说,要是换做别人,我估计就真坐牢了,沈晨南再怎么奔波也是无用,但我又无法去原谅,或者去靠近傅容庭。   楼箫先走了,杨欢对我说:“楼笙,这事你确实冲动了,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傅容庭的心肠硬点,我们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你才多少岁,年纪轻轻的就坐了牢,丫丫怎么办?虽然我听说傅容庭怀疑孩子是很气愤,可有些事还是得问清楚,你也只说是有可能,已经没了孩子,我们都是同类人,枕边人让我们爱,也让我们恨,让我们无奈,别再做后悔的事,傅容庭要真是这次没救过来,你心里也必定悔恨一辈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站在阳台上,思考着杨欢的话,当时受了傅宛如话的影响,我心里也就只记着孩子的死,对傅容庭的恨,拿了刀子就冲回了房间,哪怕再给我一个犹豫地机会,那刀子也必定不会捅进傅容庭的胸膛。   我只想好好爱一个人,好好恨一个人,好好忘记一个人……   可偏生,让我遇见了一个爱不得,恨不得,忘不掉的人。   在外站久了,冷风冻的鼻子通红,缩了缩脖子,我转身回了房间,去了沈晨南那里。   丫丫几天没看见我了,很是黏我,不停地问我去哪里了,还将她最新玩具让给我玩,告诉我她喜欢看倒霉熊。   我将丫丫放在身上,手里拿着手机,放着她喜欢看的倒霉熊,听着丫丫欢喜的笑声,心里多少也好受点。   沈晨南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半认真半玩笑道:“没想到你出来首先来我这里,怎么没去医院看傅容庭?早知道傅容庭这么舍不得你,我也就不用到处奔波了,白让那些人拿了钱,还不用办事,傅容庭不告你,你这心里不会是又动摇了吧。”   我喝了一口水暖身,垂着眸说:“我说过,我跟他的事没这么简单,也不会就这么完了。”   “楼笙,现在我才发现,你这个人真假。”沈晨南坐在侧面沙发上,手里同样端着一只水杯,跟我手上这个是一对的,他轻笑了一声说:“都说女人口是心非,你还真将这四个字演绎的很好,我跟傅容庭之间,就这么让你难以抉择?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楼笙,你要是真想跟傅容庭断了,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记得当初你说,你想往我心口上插一刀,如果让你捅一刀能回到我身边来,别说一刀,两刀我也愿意,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一件事,现在我就算让你捅十刀,你也不会回来,而傅容庭挨一刀,你已经心疼了。”   端着水杯的手一抖,傅容庭那晚也说,要是不够解气,再来一刀。   我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搂着丫丫的手紧了紧,沈晨南说得对,就算我捅他十刀,也不会回头。   我的手心有些发凉,手机视频里的倒霉熊忽然倒了,丫丫欢呼着扭头对我笑说:“妈妈,倒霉熊又倒了,你看,又倒了。”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来面对丫丫,在公寓里我看了最近的新闻,我谋害亲夫的新闻还真登上了北城头条,刚才我来的路上,红鼎天下那些认识的人在背后不断舆论,他们的眼里有震惊,有害怕,也有探究,探究事情的真实性。   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我说:“沈晨南,你这人说话太犀利了,但你只说对了一半,你确实不会让我回头,但傅容庭也没让我心疼,我现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你跟傅容庭之间,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抉择什么,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沈晨南好整以暇地凝着我,一只手张开搁在沙发上,似笑非笑:“但愿你现在说的话不是口是心非,其实你对我什么感觉现在已经不重要,如果你为了丫丫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介意,乐意接受,但傅容庭不会接受丫丫,像这样的豪门,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恰好我沈晨南无所谓,你伤了傅容庭,估计傅家那边对你态度不会再像以前了。”   我咬了咬牙,有点恼沈晨南,我一点不想去想这个问题,他却偏偏将选择摆在我面前,看似没有逼我,却字字带着咄咄逼人。   “傅家人对我如何,我无所谓,倒是你们……”抿了抿唇,我浅浅吐了一口气说:“为什么你们这般执着,沈晨南,我跟你的关系,顶多就是共同拥有一个女儿,前女友前男友的关系,你为何非这般执着,跟傅容庭一般,连成杰也是如此,我楼笙没什么优点,比我漂亮的大有人在,你们有的是选择。”   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事。   这个问题让沈晨南怔愣一会儿,随即嘴角轻扬着说:“楼笙,这世界上再多漂亮的女人,可只有一个楼笙,你看楼箫,就算她再怎么照着你的脸去整容,她还是楼箫,变不成你,若非要说为什么,或许就是征服欲吧,我们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可你就是那个例外,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征服。”   只是为了征服,我想自己还真是不太了解男人,但又好似明白了一些,征服,古时男人对土地奴隶的征服,他们以这种为荣,土地女人.权利,都是他们征服的对象,那是男人骨子里面一直流着的血。   主动送上门的,不花心思,不花金钱,怎么会在乎。   对于沈晨南他们这个级别的男人,花钱也没多大的感觉,更关键的恐怕是动了心思吧。   我喃喃地说:“这世上只有一个楼笙。”   这句话曾经傅容庭也说过。   沈晨南翘着腿,表情认真且严肃地说:“楼笙,世上无完人,征服欲只是男人对女人最初的感觉,最后能使这个男人折服的,只是因为这个女人她本身,跟外界条件再毫无关系,其实我倒宁愿傅容庭对你不闻不问,将你留在局子里,断了你最后的心思。”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已经很小,我只能靠猜才能知道他真正要说的是什么,可我听清了,却装作没有听到。   沈晨南所希望的也正是我希望的,但也是我所害怕的,害怕他真将我留在那里。   本以为来一趟沈晨南这里能让自己的心更明确,没想现在更糊涂了。   晚饭时,沈晨南问我:“留下来陪我吃顿饭还是去医院看他?” 第172章:他同意离婚   他如果用丫丫的名义,我会留下来。可他没有。这次,他不再跟我虚与委蛇。简单直接的用他个人名义。   思忖了一会儿,我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冲他笑了笑说:“改天吧。”   他也没有强求,偏头勾了勾唇:“好。”   从沈晨南那里离开后,我一个人漫步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累了。路过一辆公交车站,正好一辆公交车过来。也没看这车到哪里便上了车,掏出两个硬币扔了进去,可能因为过年的原因,外来打工的人们都各自回了老家。这北城忽然空旷了不少,就连平时挤的要命的公交车上此刻只有两三个人,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这天儿很冷。街道上的人很少,头偏向窗外。随着车子一停一开,不知觉中,竟然来到了傅容庭所住的医院。这车上已经只有我一个人了。外面的天已经暗了,公交车停了下来,我正失神时,师傅问我:“小姐,终点站已经到了,你还下不下车,这么冷的天,我还赶着收班回家吃口热饭呢。”   我回过神来,抱歉一声连忙起身下车。   站在医院门口,我望了许久,我曾说背道而驰的火车再也无法相遇,沈晨南说这地球是圆的,终会相遇,那时我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如今这句话却在我跟傅容庭身上印证。   我虽然是胡乱上了一辆公交车,可大致方向我还是知道的,那是跟医院背道而驰的方向,在转了一个小时后,车子却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我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很冷,不敢进,也不想走,如果不是老夫人从医院里走出来,好似我要这样一直站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老夫人出现在视线里,待我回过神来时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老夫人已经叫住我,我只能面对。   伤了傅容庭,我最不敢面对的就是老夫人,沈晨南说傅家人不会再想以前那样对我,其实他不知道,我除了在乎老夫人,别的都无所谓。   老夫人手里杵着拐杖由傅振华搀扶着,见到我,老夫人顿了顿,然后快步过来,我垂着眸子不敢面对老夫人,揣在衣服口袋里的手紧紧攥着,低低地喊了一声:“奶奶,爸。”   没等老夫人说话,傅振华最先开口,语气恶劣:“谁让你来的?你伤了容庭还敢出现在这里,这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狠毒的女人,那可是你的丈夫,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我们傅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等容庭出院,你们必须离婚,这次,我们再不会由着容庭的性子,你也最好识趣点。”   对于傅振华的态度,我早就知道,没有什么可讶异或者不能承受的,我没有吭声,只是不想跟他吵,老夫人这次没有帮着说话,只是叹息一声说:“小笙,跟奶奶来一趟。”   第一次见老夫人表情严肃,我心里有点难受,但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老夫人就算再疼我,也不可能纵容着我伤害傅容庭。   我点了点头,傅振华说:“妈,这个时候你还要偏袒楼笙?她可是差点要了容庭的命。”   老夫人瞪了傅振华一眼:“我做事你少插嘴。”   傅振华是怕老夫人的,没再说话,我跟老夫人上了傅家的车,傅振华就在外面等着。   关上车门,老夫人看了我一眼,说:“小笙,之前奶奶一直站在你这边,那是奶奶一直希望你跟容庭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可这……这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你告诉奶奶,是不是那个臭小子做了什么事,还是苏姗那个狐狸精又做了什么?奶奶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事,你不会如此冲动,那可是刀子,就差一公分,容庭可能就这么没了。”   我宁愿老夫人也像傅振华一般,什么都不问,直接对我宣.判,因为她这一问,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我想老夫人也已经问过了傅容庭,她还能来问我,傅容庭定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抹了抹脸,盯着车前方的挡风玻璃怅然地说:“奶奶,你就别再问了,我会跟容庭离婚,只要他同意,我随时可以离婚。”   老夫人愕然,又苍老不少的她颤巍着手将我的手抓在手心里说:“小笙啊,这遇到事是要解决,离婚是逃避,问题还是会存在,容庭刚醒过来就去接你回来,你们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奶奶老了,实在看不懂了,你要真跟容庭过不下去,奶奶也不会自私强留你,但事情终归还是要解决的。”   “奶奶,离婚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我跟他已经不可能过下去了,我有我的孩子,正如爸所说的,傅家没有我这样的儿媳妇,我妈是疯子,我妹妹是个吸毒犯,而我,曾经生过孩子,我曾经以为那孩子死了,可她现在好好的活着,我必须回到我的孩子身边,奶奶,真的对不起。”   在老夫人的震惊中,我将手缓缓地抽了回来,这件事纸包不住火,老夫人早晚会知道,与其让别人来告诉她,不如我自己坦白,现在我能对老夫人做的也就只有坦诚了。   “小笙,你说的是真的?”老夫人声音有些发颤,她是难以置信。   我微微闭上眼,点了点头:“是真的,奶奶,对不起,欺骗了你这么多年。”   该说都已经说了,已经没必要再在这空间里待下去,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住情绪。   我推开车门一只脚踩在地上,身后传来老夫人叹息的话:“小笙,你们年轻人的事,奶奶也不管了,不管你跟容庭走到什么地步,还希望你能常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鼻尖一酸,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好。”   “去看看容庭吧。”   这是我关上车门时老夫人说的话,她可能也知道我在医院门口徘徊半天,犹豫不决。   背着车门,我点了头,从傅振华身边越过时,他说了一句:“你已经没资格再做傅家儿媳妇。”   进了医院,站在病房门口,透过房门上一小块玻璃看了眼病房里的情况,傅容庭并没有在病房里,我推开.房门,仔细环看了一眼病房,就连洗手间也看了,没有人,一名护士进来,我拉着她问:“这病房里的人呢?”   护士疑惑道:“刚才还在的啊。”   护士也不知道,想着傅容庭早上脸色发白的样子,我立马出了病房去外面找,找了一圈也没有人,我开始急了,老夫人他们前脚刚走,傅容庭理应在医院的,我掏出手机,将傅容庭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带电话,电话响了却一直没有人接,我又在医院里找了一圈,后来还是之前的小护士看见我还在找人,过来告诉我傅容庭在病房里,我才急急地又回去。   站在门口见到傅容庭气定神闲的正看着一份杂志,而手机就搁在床头柜上,我这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我也不知道跟他置什么气,竟然就这么直直地在门口站了几分钟,而他始终没有抬头,没有看过我一眼,仿佛没有我这个人存在,看着手里的杂志,病房里安静地只有他翻阅纸张的声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前是我做的绝情,也怪不得别人拿这种冷漠态度对我,或者说我们就该是这种态度相对。   “既然你没事了,奶奶吩咐的事我也做了,那我先走了。”   我转身要走,他依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吩咐道:“水壶里没水了,去打一壶过来。”   这吩咐的还真是理所当然。   我站了几秒没动,不是不想去,而是没有反应过来,他终于抬眸目光清冷地看着我说:“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伺候生病的丈夫是你的义务。”   他说完这句话又将头垂了下去,嘴里说着妻子,可他那神情太冷漠了,分明只把我当护工使用。   但正如他所说,这是我做妻子的义务,更何况还是我将他捅伤进医院的。   我咬了咬牙:“马上去。”   将手提包放在椅子上,提了桌上的水壶出去打水,这个时间点打水的人不多,我很快打了一壶水回来,刚放下水壶,又听见他说:“将水倒进杯子里。”   我看了他一眼,依然是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我,我给倒好了水,放在他的床头柜上说:“现在可以了吗?”   他漫不经心地看完了最后一页,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探了探杯子的温度,端起来喝了一口,靠在床头看着我问:“你跟奶奶都说了什么?”   “实话实说。”   “还想着离婚?”   “是。”从来没有变的答案。   但这次,他的答案变了,眸色里一丝波澜全无,很是冷淡地说:“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找人拟好,红鼎天下的房子留给你,另外按照当初的协议,离婚之后付给你一百万报酬,钱我已经让人打你账户上,房子也已经过户过你,给楼箫的房子你也收着,当初给你买的车子,我让刘管家开去了红鼎天下的地下停车场,等你方便,找个时间去一趟民政局。” 第173章:原来是真爱啊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完全是按着当初的约定来办事。公式化地。不掺杂一点感情在里面,该给我的。他一分不少,甚至是多了两套房子,一辆车。   按着约定,他只需要支付我一百万,但那不是报酬。说好听点是报酬,不好听是可怜我。施舍给我的罢了。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囔了多少次要离婚,而他坚决不离婚。可现在,他答应我了,我本该高兴,轻松。可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心竟然痛了,竟然有些慌。   我怔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轻飘飘地睨了我一眼:“怎么?还想要什么?你回头看了离婚协议书。如果有意见可以找我的律师,合理范围内,看在夫妻两年半的份上。我会允许。”   他的这句话说的我全身冰冷。那凉意像是从脚板底钻进了骨髓里,他这是要跟我断的干干净净,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多慷慨,就他说的这些资产,就已经上千万了,跟他比起来,我忽觉当初我说的那些离婚只不过是挠痒痒,显得太过矫情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在僵硬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笑:“傅少给的已经够多了,等你出院我们就去民政局吧,已经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先回去了。”   我尽量保持着笑容,克制着颤抖的身体,笑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嗯。”   我拿了手提包,落荒而逃。   我本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爽快答应,但怕他以为我矫情,我什么也没说没问,我们之间,终于有了一个了断,而且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只是意外的,我的心很疼。   我一口气冲出了医院,在无人的花台处瘫软在地上,屁股处传来痛意,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自己也不知道哭什么,只知道就想这么痛痛快快哭一场,当傅容庭同意离婚那一刻,我竟然有天塌下来的感觉,以前再怎么说,没看见他点头,那种感触都没有那么深,就在刚才,我知道自己跟他真的走到了尽头,本以为自己准备好接受这结果,当真的发生了,才知道我是没办法接受,接受他的离去。   我渐渐地将自己蜷在花台边上,后背贴着冰冷的瓷砖,眼泪大颗大颗地落,毫无形象的大哭,偶尔路过的行人看见指指点点,我也无所顾忌,跟傅容庭的婚姻,欠一场眼泪来祭奠。   不知哭了多久,只知道后来我哭不出了,眼泪都已经干涸了,才摇晃着身子拦了一辆车回公寓,夜里的天气很冷,刚才在地上坐了起码两个小时,手脚冻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了,司机问我去哪里,我都是哆嗦着报出地名。   回到公寓,我踢掉脚上的鞋子,赤着脚在客厅站了一会儿,仔仔细细的环看了一眼这房子,写上我名字的房子,多少人一辈子也在北城买不起一套房子,我就只跟傅容庭做了两年多的夫妻,这房子就是我的,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客厅的灯我没有开,在黑暗里适应了,也就看得清一点,摇晃着身子去了酒柜,开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当然得拿酒来庆祝。   只是一个人未免有点孤单了,我给楼箫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下来陪我喝酒。   没一会儿楼箫自己开了门进来,脚上还穿着拖鞋就过来了,我盘坐在飘窗上,面前摆着两只高脚杯还有一瓶开了的拉菲,楼箫看出我的不对,问道:“姐,你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八二年的拉菲,这么奢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坐好,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你姐我要离婚了,说离婚这么多次,这次他终于答应了,你说是不是该值得庆祝?”我一面说,一面倒酒,然后将一只酒杯递给楼箫,碰了杯:“这一杯,敬你姐,也就是我,终于要离婚了。”   楼箫木木然地看着我,反应过来后拉住我的手臂:“姐,你刚才说什么?你真要跟姐夫离婚?你怎么还是这么死心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这么离了,那以后我们住哪,吃什么?医院里的那个疯子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回那破山沟?”   “你放心,有我在,还会让你饿死吗?”我拿开楼箫的手,自己先一饮而尽,盯着空酒杯说:“傅容庭挺大方的,这套房子他给了我,还给了我一百万现金,还有一台车子,对了,就连你住的那套,他也不收回去,你还不知道吧,那房子可是写的是你的名字,楼箫,姐没什么可给你的,以后你要嫁人了,也算是姐给你的一点嫁妆了,爸死得早,妈是指望不上,等你出嫁了,姐就得给你准备这些啊。”   在楼箫来之前,我已经自己喝了几杯,这酒不醉人,但是人先醉了。   楼箫十分惊讶:“姐,你说那房子是我的?”   “对,是你的。”我给自己又倒了半杯,头靠着墙壁看着她说:“你在北城也拥有一套房子了,高兴吗?”   “高……高兴。”楼箫神情有些不自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歪着头,可能真是醉了,玩笑着问她:“对了,你还要追连成杰吗?要不要姐帮你?”   “不用了,姐,我的事,我自己会做。”楼箫自顾自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她的酒量比我好,但这红酒后劲儿大,后来我们喝的都有点意识不清了。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万家灯火,我抿了一口红酒说:“楼箫,你看,我们在北城也有家了,记得当初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晚上,那天风很大,杨欢临时加班,那天我在车站等了半天,后来我跟着她回去,坐在出租车里,看着那高楼大厦,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大城市,当时心里真是激动,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对什么都好奇,大城市繁华,可是不好混,那时我跟杨欢为了节约暖气钱,十二月的天气,我们互相脱光了取暖,北城真冷,真的好冷……”   人一旦喝了酒,对往事就记得特别清楚。   楼箫问我:“姐,你后悔来北城了吗?” 第174章:我这个人从不记仇   后悔吗?   我也不知道,人还活着。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那就更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后悔。   我反问她:“你后悔跟姐来这里吗?刚来北城没多久,我就想着要将爸妈还有你一起接过来。想着有一套房子,有暖气,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你们来了,就不再受冻了。只是可惜,爸没有等到。没等到我们有这么大的房子就走了。”   楼箫静静地听着我唠叨,尔后猛灌了几口酒。又倒了一杯举着被子说:“姐,这杯酒我敬你,能来北城,我从来没有后悔。不管受了什么罪,我楼箫从来没有后悔过,与其在那穷山沟里过日子。做一朵静默凋零的花,不如轰轰烈烈的在大城市绽放。不管受了什么委屈,磨难,不甘。我都不后悔。至少潇洒了一回不是,姐,我谢谢你能带来我这里。”   我与她碰了杯:“有你这话,姐算当初没有白忙活。”   一饮而尽,楼箫又倒上敬我:“姐,这些年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这一杯酒我敬你。”   我笑了笑,一杯酒喝下,楼箫又倒上,我笑说:“你今天是不是逮着机会想把我这里的酒都喝光了?”   楼箫这次与我碰了杯,静默了半天,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三个字,今晚上的她不像平时那个没心没肺的楼箫,我也喝的有点高了,只当做她是感谢我这些年为她操的心。   又是一杯酒下肚,我捏了捏眉心,一瓶酒已经见底了,我说:“要不再开一瓶?”   楼箫忽然拉住我的手腕说:“姐,我看得出你不想离婚,那就不要离了,咱们现在就去跟姐夫说,不离了。”   “楼箫,已经不可能了,我都要拿刀子杀他,还有一个丫丫,我们已经不可能再生活下去了。”我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回来,直接拿起酒瓶子将最后的酒灌入口中,溢出来的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胸口里,一阵风吹来,凉飕飕的,空酒瓶子从我手中滑落,滚落在飘窗边缘,我扒拉了一下头发,笑了一声说:“这样挺好的,离婚我得到的是上千万的家产,这可是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以后我就可以带着丫丫,过没有傅容庭的日子,不用去猜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再也不受他的欺骗,不用再看着苏姗跟他藕断丝连而伤心了,我还成全了他们,这不是挺好的吗?”   这话我不知道自己在问谁,为什么挺好的我还会哭呢?   抹了抹不知什么时候滑落的泪,手圈着腿将自己缩成一团,舔了舔嘴唇重复喃喃道:“挺好的,挺好的……”   “好什么好啊,要是好的话,你在这哭什么,喝什么酒啊,你明明心里就有姐夫,既然不想离,咱们就不离。”楼箫跳下飘窗,拉着我的手大声说:“走,咱们现在就去找姐夫,他之前如此依着你,姐,只要你低头,姐夫一定不会跟你离婚的,再怎么说你之前也为他怀过一个孩子啊,你不就是因为孩子的事在跟姐夫闹吗?姐,我现在就告诉你,那孩子其实就是……”说到这里,楼箫骤然停顿了,摆了一下手说:“姐,反正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你还年轻,以后想要孩子那又不是没有可能,你要去不去医院,我去。”   “楼箫,别去。”我反手拉住楼箫,摇着头说:“楼箫,算姐求你,别去。”   离婚的事是我说的,我怎么能再去求他回头,苏姗怀着孩子,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冷漠的表情,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楼箫站在边上看着我,她可能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吧,可没再勉强我,看着我哭了一会儿,她转身去了酒柜又开了一瓶酒,真正陪我‘庆祝’。   酒入喉咙,我才知道,有的事说出来容易,真到了要做的份上,好难好难。   看着满屋的照片,那一张张都是回忆,此刻我已经不想去追究这回忆是复制还是独一,那一刻在他背上的是我,不是吗?   这就够了吧。   那一刀,或许也够了。   杨欢说不要把自己逼入死地,我心里曾有两个打算,一是顺利离婚,我再想办法将丫丫从沈晨南那里带走,离开北城,这里的是是非非,都忘干净,二是傅容庭不同意离婚,那就得让自己活痛快了,不管我的孩子是怎么没了的,我会凭着自己的直觉为孩子做些事,是无论是谁,傅容庭还是苏姗,或者是傅宛如,一个不放过,就像杨欢当初,留下来膈应人,死磕到底,既然不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   我已经做好了打算,可还是有些慌乱,当他说离婚时,我慌乱了。   这夜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知道越喝,人反倒越清醒,清醒的意识到一件事,我的心里,还住着那个叫傅容庭的男人。   后来酒后劲儿上来了,也差不多快要天明,我跟楼箫就这么倒在床上睡着了。   宿醉后是什么结果?   难受,浑身都难受,头昏脑涨,十分想吐。   抱着马桶吐了好一阵,眼泪都出来了,这才稍微好一点儿,拧开水龙头接了一点水漱口,用冷水拍了拍脸,人稍微清醒了一点,我出去叫楼箫,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我撑着腰站了一会儿,看着地上滚落的酒瓶子,酒杯,想起了昨晚,自己不由得笑了。   这次,没有眼泪。   将屋子收拾了,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我进浴室冲了个澡,打开衣柜换衣服,看着柜子里傅容庭之前买的过年衣服,心里泛起一点酸涩。   伸手取了一件下来,傅容庭的眼光很好,穿在身上不仅好看也很保暖,人靠衣装马靠鞍不是没有道理,再漂亮的脸蛋也要有好的外装。   傅容庭说当初的小黄蜂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我却没有去开,照常去门口打车,在等车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从身后拉扯了我一下,很用力的那种,完全没等我反应,甚至是没看清是谁,脸上火辣辣的挨了一巴掌,真特么用力,我都能感觉脸好似麻木了,耳朵有那么一阵都听不清对方在骂什么,看着从苏姗身后急着跑过来的杜奕伟,我摸了摸脸蛋,笑看着苏姗,在杜奕伟没追上来之前扬起手还了苏姗一巴掌。   杨欢有句座右铭:我这个人从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   这句话我觉得十分正确。   苏姗用十成力打我一巴掌,我就还她十成,我这个人也不要利息。   苏姗随着我扬手的方向旋了半圈,差点就没有站稳,幸亏杜奕伟及时扶住她:“姗姗,你没事吧?楼笙,你不知道姗姗是孕妇,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怎么,你要我站着让你心上人打?还是说你要为你的心上人再打我一巴掌?”我冷呵道,也不去跟杜奕伟理论谁先动的手,别说苏姗打了我一巴掌,就算是拿刀子捅我一刀,杜奕伟也不会动苏姗一根头发,反而还会顶罪。   杜奕伟脸色带着怒容,可能是碍于我是女人不好动手吧,忽然一辆车子在旁边停下来,连成杰从车上急急地下来,朝我走过来,看着我被打肿的脸,眸色一沉:“谁打的?”   他的目光十分凌厉地扫过苏姗跟杜奕伟,苏姗站稳,清秀的脸蛋上浮起清晰的四根手指印,嘴角带着点血,我想自己跟她此刻也差不多,苏姗推开杜奕伟,承认道:“是我打的,怎么了,这个女人就该打,现在北城谁不知道楼笙谋杀亲夫,容庭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她手怒指着我:“楼笙,你不是说喜欢容庭吗?可你都做了什么?你差点就杀了他,你这个疯女人,我要替容庭报仇,我要让你去监狱,将牢底坐穿了。”   苏姗张牙舞爪的想朝我扑过来,连成杰替我截住她的九阴白骨爪,我一向以为温和谦恭有礼的连成杰对女人也不是很怜香惜玉,比如此刻他便用了点力道将苏姗推了一把:“苏小姐,在楼笙跟傅容庭的婚姻里,你是第三者,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置喙楼笙?”   第三者让苏姗脸色一白,这可能是她一生的污点,明明可以做一名光明正大的傅太太,却因我,成为第三者,就算上位了,那也是污名。   “我不是,我不是。”   我撩了一下胸前头发,微笑看着苏姗:“苏小姐,你都说了我是差点杀了他,他现在不是还没有死?他能让我出来,你觉得你能让我进去吗?连成杰说话可能不好听,不过不好意思苏小姐,我是谋杀亲夫的人,而你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不过我想苏小姐跟我丈夫情深意笃,也不在乎被打上第三者的标签,苏姗,这场游戏你赢了,傅容庭以后都是你的了。”   原本情绪失控的苏姗听到我后面这句话整个人一瞬间冷静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愿,我们要离婚了,他亲口答应了,高兴吗?” 第175章:苏姗可能是装聋   “真的?”苏姗脸上果然绽放欣喜的表情,那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悦。转而可能以为我是骗她的。不确定的问:“楼笙,你没骗我?”   “我能骗你什么。我都拿刀子捅他了,你觉得他还能跟我在一起吗?”我瞥了一眼她的肚子:“你这肚子还真是管用,一怀上傅容庭就同意跟我离婚了,早知道如此,就该早点怀上。大家也都解脱了。”   听我这样说,苏姗有些得意的摸了摸肚子。嘴角扬着笑意:“你知道就好,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为容庭生孩子。你那野种……”   我目光凌厉的甩了苏姗一记眼光,冷笑着说:“苏姗,我记得之前你送给我一句话,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吧。这句话我送给你,你这孩子,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好好珍惜吧。”   苏姗脸上笑意僵住,厉声道:“你这是诅咒我的孩子。楼笙,你的孩子没命来到这世上,我苏姗的一定会。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孩子。容庭一定不会放过你。”   看着此刻的苏姗,我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好似看到了当初在食味轩的自己,那时苏姗对我下警告,我也是像她这般模样,可结果呢?   该没有的还是没有。   我瞄了一眼杜奕伟,他的目光一直在苏姗身上,看着苏姗脸蛋浮肿,眼里满是疼惜,苏姗义无反顾的爱傅容庭,她身后还有一个默默守护的杜奕伟,还真是幸福,可那又如何?   我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小姐每隔三天就会打一支杜冷丁,你觉得你这个孩子还能要吗?”   “我的孩子没事……”苏姗神色没有一点恐惧,很是自然地说出这句话,只是话到一半,杜奕伟骤然打断道:“姗姗,你不是说还要去看傅容庭吗?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再等一会儿天就黑了。”   杜奕伟的话转得太生硬了,神色还有些奇怪,苏姗被打断后,脸色也十分难看,眼底一抹叫心虚的东西稍纵即逝,立马说道:“对,我们还要去医院。”   苏姗目光凉凉地看了我一眼,带着不可一世的清高:“楼笙,野鸡就是野鸡,就算是插上了凤凰毛也变不成凤凰,这次我就先放过你,如果你再敢伤害容庭,就算容庭看在跟你夫妻一场的份上不计较,但我绝不会放过你。”   丢下这句话,苏姗在杜奕伟半搀扶下上了车走了,我目送着车辆消失在视野里,对于苏姗的趾高气扬说是不在意那是不可能,一名正室被小三指着鼻子骂,就算我没有像徐慧一样强大的背景,作为一个女人也是容受不了的,更何况旁边还站着连成杰,可我即将就从傅少夫人的位置下来了,没资格再跟苏姗计较了。   车辆消失之后,我将视线收回来,连成杰递给我一张纸巾,给我擦嘴角的血迹,有些担忧地问:“是我来晚了。”   我接过擦了一下嘴角,笑了笑说:“没事,只是让你看笑话了。”   “刚才你说要跟傅容庭离婚,这事是真的?真的是因为你伤了他的缘故?”连成杰的语气有点疑惑,好似不太相信。   “如果是你的老婆拿刀子捅了你,你还会继续跟她生活吗?”我笑着反问他:“他放我一马已经不错了。”   “我不是傅容庭,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连成杰回答一向很周到,他看着我说:“如果那个人是你,会另当别论。”   我一愣,旋即吐了一口气说:“你们还真是把我高看了。”   “那是因为你值得。”   我偏头笑问他:“一头插了凤凰毛的野鸡?”   他好看的眉皱着:“楼笙,何必贬低自己。”   “我只是有自知之明。”我说:“对了,还没谢谢你之前为我的事奔走,今天你来这里是找我的?”   我本想说楼箫,想想又觉得不会。   他说:“过来看看你,你这是想去哪里,我捎你一程。”   “好。”我报了杨欢所住的地址,本来是想去沈晨南那里看丫丫,可我觉得让连成杰送我过去不太好,但拒绝连成杰,人家说了只是捎一程,又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了,只能如此。   刚走了一步,脚下好似踩着了什么东西,脚退后一步,我低头一看,心里疑惑起来,这不是助听器吗?   我将助听器捡了起来,这是苏姗的?   刚才我扇的是她左边脸,难道是那个时候掉的?   连成杰见我停了下来,回身过来,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助听器,他以为我不认识这东西,介绍道:“这个是助听器,专为听力有问题的人用的,只是这个助听器好像坏了。”   “坏了?这明明是好的啊,就算刚才我用力打了苏姗,这个东西不至于被打坏吧。”我仔细看了看,这助听器没看见哪里坏了啊,连成杰是做医疗器材的,他说是坏的,那肯定是有问题。   连成杰笑了笑说:“我说的坏了,不是表面,而是这个助听器原本就是怀的,这么说吧,现在你手上这个助听器,只相当于一个摆设。”   “摆设?”我心里一惊,若是这助听器原本就是坏的,为什么苏姗不知道?或者说,为什么苏姗会用一个坏了的助听器?   某种想法在心底冒出来,我不禁为我猜到的事而感到震惊。   连成杰见我神色有些不对,说道:“楼笙,刚才你说这个助听器是苏姗的,你的意思是她的耳朵有问题?可为什么要用一个坏了的助听器?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连成杰果然聪明,会察言观色,又会根据一点事儿猜到事情的背后的一些事,应该说是接近真相的事。   我举着手中的助听器说:“苏姗曾说她的左耳失聪,是被傅容庭打的,而你说这个助听器是假的,我对苏姗曾说的那端故事开始有点怀疑了,我想现在我所猜想的,你也应该想到了。”   连成杰说出他的猜想:“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我想这故事的真实性有待重新考量,苏姗根本没有失聪。”   “为了挽回一个男人,苏姗还真是够用心的。”捏着助听器,我问出一个疑惑:“你说如果苏姗没有失聪,她又是如何瞒过傅容庭的?当初傅容庭还陪着她去看了医生,专门为她聘请了专家,我想这点上,苏姗应该瞒不过傅容庭才对。”   连成杰勾了勾唇说:“人的五官是个很奇妙的部位,她说听不见看不见或者嗅不到,有时用医学的角度是无法解释的,当医学无法解释时,就会将此定义为是人类的主观意识上导致自己听不见看不见,也就是自我催眠,一种自我心理暗示。”   “就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是这个意思?”连成杰的意思我大概是懂了,我记得曾在一则新闻上看到过有一种疾病,一个人能睡长达几年时间,其实这个人也不是真的睡着了,只是在心理不断暗示自己,以睡眠来逃避现实中的某些事。   连成杰温笑道:“是这个意思。”   想到刚才苏姗跟杜奕伟怪异的神情,我忽然觉得特别有意思,将助听器揣进了口袋里,我看着连成杰问:“你说这到底是装睡还是真睡?”   连成杰很明白我心里的想法:“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这一切只是推测,如果这助听器不是苏姗的,这些想法便不成立,想要真相,还是得用事实来说话。”   我一笑:“跟你说话还真是不费劲,我知道怎么做。”   如连成杰所说的,我心里有了答案,苏姗到底是真的是心理上的作用真的听不见,还是装听不见,我心里有谱,不过再有想法,还是得用事实来说话。   “我也很乐意跟你聊天,如果有空,不介意出去坐下来喝喝咖啡。”   “有空会找你。”跟着连成杰上了车,想到苏姗有可能是欺骗,开始心里有点激动,缓了一会儿,又觉得我都跟傅容庭要离婚了,苏姗欺骗不欺骗,好似跟我没多大关系了。   傅容庭选择了她,别说是装耳聋,就算是装有癌症,出发点只是为了挽回傅容庭,他还是会原谅她。   一路上跟连成杰随便聊着,开始是围绕着我,慢慢地我将话题转向楼箫,连成杰看了我一眼说:“楼笙,你可以不接受我,但别将其它女人推给我,好吗?”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不好吗?   尴尬地笑了笑:“sorry,这个话题我不再说。”   连成杰送我去了杨欢那里,看着他的车子远去,我才转身进去,来之前没给杨欢打电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反正都到这里了,也就碰碰运气。   在杨欢所住楼下我见到杨攀嘴里骂骂咧咧的从电梯楼道里出来,见到我,他立刻收住了,从我身边绕着离开了。   我带着疑惑上楼,房门都没有锁,只是虚掩着,我听见杨欢在跟人打电话,是老家那边的人,应该是杨母。   杨欢的声音很大,话语里都是气愤:“你们已经用十万块把我给卖了,现在还想来要钱,这是干什么,是拿我当傻子,还是拿顾云生当傻子?你们每个月的生活费,我按时给你们寄回去,杨攀我也给他找了工作,他自己做不下去,关我什么事,现在来找我要钱买房,你真当北城是杨家的,你怎么不叫你儿子去死啊。” 第176章:酒吧买醉   这是第一次我听到杨欢让杨攀去死的话,杨家人再这么折磨杨欢下去。恐怕真的最后一丝亲情都断了。他们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贪婪无止境。   杨欢回头的时候看见我。对着电话里吼了一声:“你跟你儿子说,想要买房子,自己赚钱去,要是再来找我要钱,我让你死了都没有人给你送终。”   放下这句狠话。杨欢挂了电话将手机往茶几上一扔,苦哈哈地笑说:“你怎么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你这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路上遇见了一条疯狗。不过我也还回去了,我今天要不是突然袭击,还不知道你这里又出事了,刚才我在楼下见到杨攀了。他是来找你要钱买房子?”   杨欢是能知道我话里面的疯狗指的是谁,她靠着沙发站着,划燃了一支烟。烦闷地吸了一口嗤笑道:“楼笙,你说这群人怎么这么不知足。北城的房价多贵?随便一套下来就是上百万,刚才杨攀竟然说要在这小区里买一套,你说可笑不可笑。四五百万的房子。那不是痴人说梦吗?他还真当顾云生的钱不是钱。”   “还是想个办法让你哥离开北城吧,或者你搬家,再这么闹下去,我怕有一天你会疯了。”我走过去从她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点上,半玩笑的说道:“其实你可以建议你哥去抢银行,那来钱快。”   “他要是有那个胆,早就在监狱里蹲牢了,我也省心了。”杨欢拿食指戳了戳我的肩膀:“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想通了?”   我抬头睨了一眼杨欢,笑说:“现在不止是想通了,而且前方道路一片光明。”   杨欢以为我开玩笑,绕过我在身边坐下来,双腿搭在茶几上:“说说,怎么个光明法,也带带姐姐,让我跟着你享福。”   我一手撑着头,将脚放在她的腿上,吸了一口烟,扯了一抹笑说:“傅容庭同意离婚了,等他出院,就去民政局。”   杨欢一愣,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会儿:“妞儿,你说真的?没开玩笑?”   我认真地看着她:“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不像。”她摇头,尔后心疼地说:“听你几次闹离婚都没有成功,还以为傅容庭就真这么跟你死磕着,没想到也有坚持不下去的一天,妞儿,离开了傅容庭,你的道路不一定光明,你是要打算离开北城?”   “没什么坚持不坚持的,我这叫作死,人都是有耐心的,我都把他耐心用光了,自然该放手了,至于离开北城,知我者莫过于你,我有这个打算,但是得把丫丫从沈晨南那里骗过来。”   我说的是骗,不是光明正大的跟他要人,我知道跟沈晨南谈丫丫的事,压根就没戏,到时只能用骗的这招,带着人远走高飞。   杨欢瞄了我一眼,怅然地说:“你走了,这北城我可就没有朋友了。”   “顾云生呢,这段时间没来你这里?”   “他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有空管我。”   杨欢这话有点酸酸的,我盯着她漂亮的脸蛋看了一会儿:“杨欢,如果你心里有顾云生,为什么不再给他生一个,这样也将他抓牢了。”   杨欢失笑道:“我这没名没分的干嘛给他生啊,之前怀孕的时候是不知道他骗了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也不会有后来这一茬,他有徐慧给他生就够了,我现在就学你,等他耐心用完了,带着钱离开,找你搭伙过日子去。”   她伸手过来搂着我的脖子,我推了她一把,笑骂道:“我可是性取向正常,别打我的主意。”   “你身上哪个部位我没有看过?”杨欢白了我一眼,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拉着我起身说:“走,跟姐出去浪。”   我以为杨欢会因为我要离婚而数落我一顿,没想什么也没说,她知道我累了,正如我知道她也累了。很多都在不言中。   杨欢说去浪的地方是在酒吧,一楼是酒吧,二楼是包厢的那种,我们进的一层楼,人多热闹,我们进去时,正好有一软座上坐了几名美女,面前站着一排小鲜肉,穿着小西装,露脚脖子的西裤,五官干净,看着挺清清爽爽的,杨欢凑在我耳边说:“要不我们也叫几个来陪我们喝酒?”   我拿手肘捅了她一下:“去你的,你要叫你叫,我可不要,这么嫩的小鲜肉,我可下不去手。”   “没情调。”杨欢白了我一眼,两人在软座上坐下,服务生过来询问我们要喝点什么,杨欢叫了一瓶洋酒,又对服务生说:“给我找几个小鲜肉过来。”   服务生应了下去,我拉了拉杨欢的衣袖:“你还来真的?”   她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胸前的头发,抛了一个媚眼:“那可不,你以为我说玩呢,两个女人喝酒多没意思,待会你也给我叫一个。”   我还没拒绝,她手指着我说:“必须的,你这都要离婚了,还怕个毛啊。”   “就是因为要离婚了,以后没钱挥霍了,我这不得节约点吗?”   杨欢一面脱外套一面说:“傅容庭给你分了多少财产?他总不会让你净身出户。”   “两套房子,一辆十来万的车,还有一百万的现金。”   杨欢抡起袖子,碎了一口:“就这么点?他好歹也是身家百亿的富豪,就分给你这么一点?你就没要点什么?”   “我能要什么,有这些就不错了,悠着点花,也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我说:“离婚协议书我还没看,具体给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他说让我不满意的可以提要求,不过我觉得这些已经很多了。”   杨欢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我额头:“你是没见过什么叫大钱吗?就拿一千万把你给打发了,还以为捡着宝了,我跟你说,傅容庭让你提,你就随便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行行行,到时我多要点。”为了不让杨欢继续唠叨下去,我嘴上先答应着。   一会儿几名小鲜肉在我们的软座面前站成了一排,这些不过就是二十左右的小男生,杨欢在每个人身上扫了一眼,从包里掏出一叠钱,特别土豪,手指点了中间两个清秀的小男生说:“就你们俩了,把我们姐妹陪好了,这些钱都是你们的。”   “谢谢姐。”   “谢谢姐。”   两小男生都特别会说话,知道叫姐。   杨欢将一名个子较高的推给我:“不许给我怂了,今天就给我们好生尽兴地玩。”   我这还是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花钱叫这种地方的男生陪我喝酒,见杨欢的架势,今天我要是不收下,估计是没完没了。   想着反正只是喝喝酒,我也就没再拒绝,仔细看了看身侧坐的小男生,五官之中,眼睛特别深邃,小脸白净,还真的像是小白脸:“今年多少岁了?”   小男生有些腼腆:“十九岁了。”   虽然知道此人年龄不会太大,但是十九岁还是有点惊讶:“来这里多久了?叫什么名字?”   “第一天来,我叫尼克。”   我虽然是第一次叫这里的男模陪酒,但也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名字估计只是这里上班临时用的艺名,所谓的第一天来,估计也就是手段。   杨欢见我一直跟查户口似的问人家,忍不住说道:“楼笙,我让你来是喝酒的,又不是让你来相亲的,你问这些有屁用。”   “杨小姐,注意文明。”我笑了笑,举起一杯酒与她碰了杯。   杨欢笑骂:“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才知道我这么粗鲁。”   一饮而尽后我问道:“杨欢,今天拉我来喝酒,不会真是庆祝我离婚吧,说说,你还有什么事,今天当妹妹的免费提供一只耳朵听你倾诉。”   平常杨欢再怎么放纵自己,也不会叫男模来陪酒,杨欢这辈子还只有过顾云生一个男人,那是她的初恋,很多事看透了,看明白了,但不一定活的明白,做的明白。   “没事,还是我姐妹,今天就陪我一醉方休。”   “行。”她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尼克给我倒酒,杨欢带着她的小男生玩,时不时的拿脚勾小男生的腿,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还真有点纸醉金迷的样子,不过这一切只是表象,她也不会再做进一步的事。   昨晚我已经喝了太多酒,现在还有点难受,可没办法,杨欢让陪,见她有心事,总不能不陪。   我跟尼克聊着天,喝着酒,随便聊点他的事,他还真没骗我,今天是他第一次来,还是附近的大学生,跟初夏一个地方的,都是深圳人,我听着都有点不甚唏嘘,但没多说什么,一问一答的形式,很快一瓶洋酒见底,杨欢又叫了一瓶,忽然酒吧台上一名穿着三点式舞装的美女出来劲爆一舞,全场男人的眼睛恨不得黏了上去。   不管是男人女人,食色性也,更何况在酒精作用下。   全场的气氛愈加高涨,一舞之后,不少人涌上舞台跳舞,酒吧里的音乐震的感觉身体随着沙发都在抖,喝高的杨欢拉着我上台群魔乱舞,我这人不仅怂,面子还薄,尽管这里没人认识我,也不敢去台上。   杨欢摆了摆手:“没劲,你不去,我自己去。” 第177章:沈晨北?   杨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也就让她一个人。杨欢上台。我也就没在软座上坐,拿了一叠钱给两男模。自己拿了烟出去透气。   从重金属的音乐声中回归宁静,耳朵一瞬间清静下来,有那么一瞬耳鸣,走到外面花台,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了下去,大概一支烟抽了一半。酒吧门口忽然涌出一群人,走在前面的人正是沈晨南。身后好几个打扮性感的美女,还有三个男人,一个外国女人。   外国女人有些醉了,身子摇摇晃晃。由一名高大的男人扶着,打扮虽然也是妖艳,但一看也知道不是这里面的姑娘。外国女人手朝沈晨南挥舞着,用着蹩脚的中文说:“沈晨北。改天我再找你,你可不能再跑了。”   沈晨北?   听到这名字,心骤然一紧。我坐着的位置相对于沈晨南在的位置较为昏暗。他没有看见我,我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沈晨南跟外国女人。   沈晨南不耐烦的挥手:“快走吧,欧文,快把她带回去。”   高大男人将外国女人扶着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女人朝沈晨南做了一个飞吻:“沈晨北,iloveni。”   第一次我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或者是女人喝醉叫错了,可第二次,依然这么叫,心里便起了疑惑。   门口的人都散去,沈晨南也打算去停车场,我喊了一声:“沈晨南。”   沈晨南顿住脚步,朝我这边看过来,当时他在明亮处,面部表情很容易看清楚,以前他见到我眼里是喜悦,刚才有一丝慌乱。   他急急地过来,见我穿着单薄,脱下外套给我搭在肩上:“你怎么在这里,外面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我任他给我披上衣服,看着他问:“刚才那个外国女人叫你什么?沈晨北?什么时候你改名字了?”   沈晨南神色微变,随即笑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天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我还不知道你的陈年往事,今天反正没事,天色也不是很晚,不如说来听听。”我盯着他。   沈晨南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半认真半玩笑地说:“又一次去国外的时候,这个女人猛烈追求我,我对洋妞又没兴趣,随便就编了一个身份,哪知她还真信了,洋妞的追求方式普通人还真是受不了,后来我瞒着她回国了,哪知道今天又给遇上了。”   听着他的解释,我皮笑肉不笑:“沈晨南,你说谎的功夫还真是炉火纯青。”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信他这鬼话。   “你看,你要听,我说了你又不信,你们女人还真是难伺候。”沈晨南吊儿郎当的说:“就这点小事,我用得着骗你,难道你还以为我真叫沈晨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这北城谁不认识我沈晨南?”   对啊,谁不认识沈晨南。   他这一说,我微微蹙眉,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现在用假名字骗女人的多的是,他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将外套还给他说:“你先回去吧,我跟杨欢一起。”   说着我往酒吧里面走,沈晨南跟了上来:“那我跟你们一起,你们两个女人在这种地方多危险,我得保护啊。”   他要跟上来,我也懒得去说什么,等我进去的时候,杨欢已经从台上下来,烂醉如泥在软座上躺着,我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杨欢,我们回去了。”   杨欢嘟囔道:“回去干什么,我还能跳,还能喝,来,妞儿,我们再喝一杯。”   杨欢撑着起来,手摸索着去倒酒,她估计醉的连事物都看不清了,酒就在眼前,她还给碰倒了,我皱了皱眉,对沈晨南说:“你既然要跟上来,那你将杨欢扶出去。”   喝醉的人太沉,我一个人扶她很是吃力,有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沈晨南看了眼杨欢,有点不太乐意,不过也没说什么,架着杨欢的胳肢窝往外走,我拿着杨欢的包跟在后面。   杨欢估计是把沈晨南当做顾云生了,嘴里骂着:“顾云生你个骗子,你就是一个大骗子,我杨欢怎么就上了你的道,我的孩子没了,你却跟徐慧怀了,男人都他妈的是骗子,没一个好东西。”   杨欢一边骂着,还用手打沈晨南,沈晨南将她的手桎梏住,有些恼:“你看清楚了,我不是顾云生,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可是个好男人,你们女人就是不识货,偏要死倔着。”   说这话的时候,沈晨南朝我看了一眼,我将头偏了过去,当做没看见,没听见。   架着杨欢到停车场的时候,一辆黑色卡宴开了过来,开车的人正是顾云生。   我跟沈晨南相视一眼,没人给顾云生打电话说杨欢在这,他这是怎么知道的?   顾云生停了车下来,见杨欢喝高了,皱了皱眉,从沈晨南手里接过杨欢,将她拦腰抱起来,语气淡然:“我先带欢欢回去。”   冷然的语气里夹着一丝不快,想到杨欢今天情绪不对,又见顾云生这幅态度,我有点来气了:“顾云生,你别仗着杨欢喜欢你便为所欲为,当有一天她不爱你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顾云生的步子一顿,杨欢在他怀里也不闹腾了,安静的像一个孩子一样睡着了,巴掌大的脸蛋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泪痕,看着让人心疼。   顾云生十分笃定的说:“我不会让那一天出现。”   看着他当时说这话的表情,我有那么一瞬认为顾云生是真心喜欢杨欢,会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不再让她颠沛流离,不再让她彷徨心伤。   我能给杨欢的只是安慰跟一个借她哭的肩膀,能让她不哭的,只有顾云生。   说完,他将杨欢放进车里,自己再回到主驾驶上发动车子就走了,看着车子被黑夜吞没,我瞄了一眼身侧的沈晨南:“你们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你们两姐妹今天说话怎么都冲我来,惹你们的又不是我,我冤不冤?”   “难道你不是男人?”   这下沈晨南没话说了:“得了,时间也不早了,让我送你回去还是带你去吃点宵夜?”   之前喝的酒在出去吹冷风的时候已经醒了,今天确实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饿的不行,我选择了吃宵夜。   我本以为沈晨南会带着我去吃烧烤,毕竟这个时间点,吃烧烤小吃的人特别多,他却默不作声的将车子开去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给我点了一碗饺子,他要了一碗混沌。   这么冷的天,确实不适合在外面露天吃烧烤,刚喝了不少酒,吃烧烤这种燥热的东西确实不好,胃也难受,一碗热乎乎的饺子,最合心意了。   等餐的时候,沈晨南点了一支烟,看着我说:“去医院看了傅容庭之后怎么样了?和好了?”   我都没说自己去医院了,他也能知道,大概是觉得我这个人肯定是会忍不住去找傅容庭的,双手揣在兜里,脑海里浮现傅容庭冷漠的表情,惨然一笑:“这次如了你的愿,他答应跟我离婚了。”   沈晨南抽烟的动作一顿,很是意外,眼里透着不可置信,好似他笃定了傅容庭不会跟我离婚,然后突然转折了,让人不可思议:“傅容庭答应了?”   靠着椅背笑看着他:“我想我跟他离婚,是你所想要的结果,你这反应跟我想象中的有点出入。”   沈晨南敛了敛神情,在指尖弹了弹烟灰,睨了我一眼说:“确实有点意外,我以为傅容庭不会放手。”   我挑眉问:“既然你这样以为,那为何之前还执迷不悟?这不是给自己找堵?还是觉得这很有挑战?”   “确实很具有挑战。”他没理会我话语里的一丝讽刺,抽着烟说:“你好似不想离婚?”   “怎么可能,”我口是心非地说:“我已经跟他提出过几次离婚,他能答应,我高兴还来不及了,你没看着我今天出来跟杨欢庆祝吗,等傅容庭出院,拿了离婚证,我也就自由了。”   “然后呢?你打算做什么?有没有考虑投入我的怀抱?”他张开双臂笑说:“我随时准备迎接。”   “你是丫丫的父亲,你说呢?”我给了他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也算是为了我进一步将丫丫从他那骗出来做一个铺垫。   我现在已经学会了另一种处理事情的方式,能说几句违心话就能办成的事,就不要去费心思较真。   过程不重要,我要的只是结果。   沈晨南一愣,随即笑了笑,不管他是怎么猜想我的答案,我只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   饺子很快上来,碗里洒了点葱花,配上白色的饺子,一清二白,冒着腾腾热气,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蘸了点酱塞进嘴里,真是美味。   真是饿厉害了,一碗饺子很快被我解决,就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沈晨南看了眼我的碗,埋汰我说:“你这是饿了多久?这么能吃,难怪傅容庭要跟你离婚,这么能吃,谁养得起。”   “沈晨南,你不会说笑话就不要说,没人拿你当哑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时没忍住泄露了心思。 第178章:我是他妻子   沈晨南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说:“你看。我说你口是心非。还真是,心里不愿意跟傅容庭离婚。你就说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等你跟我结婚了,我还得去感谢傅容庭的放手之恩。”   冷冷地瞥了沈晨南一眼,揣着手站起来:“口是心非是女人的权利。”   我朝店外走。沈晨南去结了账追出来,我朝着他停车的反方向走。已经凌晨了,外面一个人影子都难看到。   “这么晚了。你还要在外面继续游荡?”   游荡的那是鬼。   夜风很冷,我将外套的帽子扣在头上:“刚吃了东西走走消食,反正这离你住的地方也不远,丫丫这个时候应该睡了。明天早上起来见到我,不知道会不会很高兴。”   “你要跟我回去?”   “你绕了半个市区来这里吃饺子,不就打着让我跟你回去的主意?”   沈晨南勾唇一笑:“我只是觉得这里的饺子好吃。不过你要跟我回去,我很乐意。”   我也没去戳穿一个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谎言。与沈晨南肩并肩的走在人行道上,四周很安静,只有偶尔一辆小车经过。   他不再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提什么傅容庭。提什么离婚,头一次如此识趣的只安静地跟在身侧,这样的他我忽然还有点不适应了,斜睨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话了?”   “现在我是哑巴。”   他还记着刚才的话,我扯了一抹干笑:“那你最好一直这么哑下去,世界就安静了。”   “你也太毒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若我真毒,你们哪里还有机会伤得了我。”这话我是自己对自己说的,所以声音特别轻,好似只张了张嘴,恰好一辆车带着疾风而过,沈晨南一点也没听清我说了什么。   我们两个人都将手揣在口袋里,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回到了小区,丫丫早就睡着了,我还是像之前一样跟丫丫睡,他去了侧卧。   我将自己放纵了两天,也就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带丫丫,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我又何必去作践自己?   我记得曾在书本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走不进的世界就别硬挤了,难为了别人,作践了自己,何必呢。   我觉得这句话特别好,试用于我现在的心境。   杨欢被顾云生带走后,第二天我给她打了电话,她说没事,依然没心没肺,笑呵呵的过日子。   生活中总是要有这么点调味剂,不管是折腾也好,平静也罢,都得有点东西来充实。   除了在家里带丫丫,隔一两天我也会去医院看傅容庭,自然,我无法光明正大的去看,只能晚上十点左右过去,那时候傅家的人也回去了,偶尔苏姗会在,不过大多数都是傅容庭一个人在医院,有事就叫护工。   我一次也没进病房,傅容庭若是休息了,我就在门口看一会儿,若是没休息,我就在走廊拐角处坐坐,视线能看见他那间病房就行了。   这晚我瞧着十点快到了,将丫丫交给周婶,拦了一辆车去医院,去了住院部,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苏姗跟楚天逸从傅容庭病房方向出来,我不能这么直直的迎上去,情急之下,只能躲在电梯一侧,听着脚步声,很快两人就走了过来,两人在等电梯,我听见苏姗语气有点抱怨的说:“容庭每次都不让我留下来照顾他,一到十点,他便急急地赶人,他不是都说了要跟楼笙离婚,我这肚子里已经怀着孩子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逸的声音传来:“老夫人还没有接受你,你这怀着孩子,容庭他估计是不想让你受累吧,别多想了,容庭跟楼笙已经打算离婚了,傅少夫人的位置早晚是你的,急什么,我送你回去。”   电梯来了,听着没有声音了,我才从侧面走了出来,想着楚天逸刚才的话,他好似跟苏姗很熟,不仅仅是因为傅容庭这层关系。   站了一会儿,我往傅容庭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好似没有休息,我也就没有过去,就在病房外大概十几步左右的椅子上坐下来,坐了大概二十几分钟,我一般来医院也就待一会儿,差不多了我就起身回去。   我刚起身,傅容庭病房里忽然传出护士铃的声音,尔后两名值班护士急匆匆的进去,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名护士又很快的跑了出来,没一会儿带了几名值班医生进去,瞧着这么大的阵势,我心里有点担忧,难道是傅容庭出什么事了?   我刚想过去,傅容庭被护士从病房里面推出来,脸色很是苍白,心当即一疼,跟着推车朝急救室去,一面跟着跑,一面焦急地问医生:“这是怎么了?”   医生踹着气说:“病人心脏忽然出现问题,已经进入休克状态……”   后面医生还说了吧啦吧啦一大堆,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就那句心脏有问题我听进去了,傅容庭已经住了快一个月的医院,不是都快好了吗?怎么会突然心脏出现了问题?   一阵人仰马翻,傅容庭被推进急救室,我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医生又是下病危通知书,又是问我是傅容庭什么人,让我签字。   我讷讷地说:“我是他妻子。”   当时也没去想我很快就不是傅容庭妻子的事实,签了字,我抓着医生的手臂,颤着音问:“你们一定会救他的对不对?他不能出事,你们一定要救他。”   “我们会尽力的,请家属在外等候。”   急救室的门被关上那一刻,我的心就像坠入冰冷的湖底,又冷又黑暗,且一直不断地往下沉,寒冷从脚底板一直钻到头顶,浑身都在哆嗦。   长达三个小时的急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度秒如年,那长长地走廊里,回荡的是我轻声的啜泣声,是我的悔恨跟心痛。   跟傅容庭离婚已经快要我承受不住,若真是连这个人也没了,那我该怎么办?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闪过同他一起死的念头,虽然只是一瞬,但却是存在的。   看着进进出出的医生,我想问傅容庭的情况,又怕耽搁他们救治傅容庭,只能焦急的等待着,直到三个小时后,傅容庭被推出急救室,医生跟我说暂时没事了,但还是得观察着,一旦有异样,立马告诉他。   那时我大脑几乎是乱的,空白的,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想为什么傅容庭忽然进了急救室,在我刚要走的时候,从急救室出来,医生若是要观察,一般也会送去观察室,怎么会又送进普通病房,让家属看护着,这些当时我统统都没有去想,只是医生怎么说,我也就怎么做,跟着推车回到病房。   医生们将傅容庭抬到床上,郑重的嘱咐我一定要好生看着,有异样及时找他。   已经快凌晨两点了,看着打着点滴,鼻子里插着管子的傅容庭,心一阵揪痛,他已经住院快一个月了,脸上的肉几乎都没有了,面部轮廓更为深邃。   轻轻挪了一张椅子到床边,我伸出手,颤着指尖摸着他的脸,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感觉有什么咯着手,低头一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还没摘掉。   都说离婚了,还戴着这个干什么?   心里一阵悲戚,一滴泪没忍住滴在他的手背上:“傅容庭,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要出事了,傅家人还不把我骨头给拆了,肉给吃了,你就是巴不得我受罪,所以才这样躺在这里对吧?你的心还是这么冷。”   我的话无人回应,病房里只有滴滴的仪器声音。   将手放在唇边一吻,看着安静睡着了的傅容庭,眼眶更是温热,俯身含着泪在他冰冷的唇瓣上轻轻一吻,我轻声说:“傅容庭,你一定要给我好起来。”   十指紧扣着他的手,我将脸贴在床沿上,心里想着医生的话,我暗示自己不要睡,再怎么困也不能睡,可暗示着,却愈发觉得困,不知不觉中就闭上了眼睛,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脑子里想着傅容庭的病,当即将头猛地抬起来:“傅容……”   我正想去查看傅容庭有没有事,抬头却见他跟没事人儿似的好整以暇的凝着我,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我们的手还十指紧扣着。   瞧着他冷冽的表情,心里一吓,赶紧松开了手,因为在床沿趴了一个晚上,手麻了,腿也有点僵了,刚站起来就一个没站稳又跌回了椅子里,手分毫不差的撑着他的手掌心,他紧扣着我的手用力托了一下,随即头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做不到的事就不要逞强。”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寒冰不化的一张脸,就连声音也是冰冷,一点没看在我守了他一夜的份上有半丝软化。   他这话也不知道几层意思。   我将手抽了回来,勉强站稳,淡淡地说:“我去给你叫医生。”   我一瘸一瘸的去给傅容庭喊了医生,大概真是被傅容庭给气的,都忘了可以按护士铃,不一定非要自己去找医生。 第179章:嗨,你来看我老公啊   医生在里面给傅容庭检查,我在病房外面等候着。随便揉了揉自己有点发肿的腿。一番检查后,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我松了一口气,站在门口我见他半躺着,想着待会傅家的人也该来了,也没进去转身准备走,他却忽然开口叫住我:“进来。”   语气不仅冷然。还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我将身子转回去,人却没有进去。蹙眉问:“傅少还有什么事?”   看着他这张冷脸,我在心里抽了自己一耳光。昨晚真是自己犯贱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子勾着我说:“我不喜欢隔这么远跟人说话,进来。”   还没有离婚,他还是我的丈夫。我只能走进去,立在床边,他又说不喜欢仰着头跟我说话。让我坐着,然后我又听话的坐着。   “昨晚你在这里守了一夜?”   我迎视着他清冽的眸子不带温度的说:“是。”   “你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他勾了勾唇角说:“来看我?”   “不是。”我否认的有点快。倒更像是在掩饰什么,我只能又找个借口:“昨晚忽然有点不舒服,来医院看看。正好碰到你出事。傅家人又没有一个在,我只能签字守着。”   这借口还是有点牵强,我没敢看傅容庭的眼睛。   他没有戳穿我的谎言,而是问出了一个更让我难回答的问题:“以什么名义签字?”   盯着他清冷的脸,我揣度着这句话,也不知道他是在为我用妻子的名义签字而对我发难,还是只是随口问问。   我斟酌着说:“傅少,现在我们还没有离婚,自然是以妻子的名义。”   他轻飘飘的瞄了我一眼,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还有一个礼拜就可以出院,到时准备一下去民政局。”   “好。”   这个字我不知道怎么从我嘴里艰涩的说出来,只知道他这次是真的想要跟我离婚,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他这是急着娶苏姗吗?   他很是自然地吩咐着我:“去给我买一份早餐过来,鸡蛋要五成熟,瘦肉粥里面将瘦肉给我挑出来……”   他吩咐了我一系列注意事项,这个不要,那个不要,有点鸡蛋里要我挑出一根骨头的意思。   等他说完,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傅少,你现在还不能吃这些,而且我想待会奶奶就会让人给你送来早餐,也不用我忙活,你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去了,正好准备准备,下个礼拜后去民政局。”   傅容庭面色一沉:“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丈夫有权利要求妻子照顾生病的丈夫,这是你的责任。”   盯着傅容庭冷硬的脸,我咬了咬牙:“好,只要傅少不怕我在食物里面下毒,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一点没因为我的话动怒,淡若如水的三个字:“嗯,去吧。”   几乎是咬碎一口银牙,我应了下来出去给他买早餐。   傅容庭以前对食物也没这么挑,想着他吩咐的细节,我以为自己肯定记不住,哪知还真一字不差的落在心上了。   按着傅容庭要求的买好早餐,提着进去的时候发现苏姗已经先我一步给他带来了早餐,我站在门口没动,看着苏姗娴静细心的给傅容庭剥鸡蛋,剥好之后她想喂给傅容庭,傅容庭自己接过,语气淡淡:“我自己来就好了,你还怀着身子,没事的话早点回去休息。”   苏姗撒娇:“容庭,我这才来你就赶我走,晚上你不要我陪着,白天我也没事,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闷,你就让我留下来陪你一会儿吧。”   傅容庭没吃这套:“待会奶奶就要过来了。”   听见老夫人要过来,苏姗脸上的笑意一僵,手附在小腹上,再度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庭,你不是都要跟楼笙离婚了,什么时候打算告诉老夫人我们俩的事?现在孩子都快三个月了,再等下去,肚子都该大起来了,到时别人看到……”   苏姗的话未说完,傅容庭淡淡地睨了一眼她的肚子,脸上看不见为人父的喜悦,眸色甚至是有点冰冷:“怕被人看见就待在家里别出啦,安心养胎。”   苏姗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傅容庭娶她,也不知道傅容庭是真没听懂还是在这装,反正这话落在我心里都觉得很不是滋味,更别说苏姗了。   苏姗侧对着我,我也看不全她的表情,只听她声音凄楚:“容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不打算跟我结婚吗?”   这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傅容庭不得不正面回答。   他皱了皱眉,脸上淡淡的表情,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深邃的眸子深眯着,我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跟我离婚,不就是急着娶苏姗?在苏姗问的时候,却又何以这般难以回答。   见傅容庭没说话,苏姗的声音有点儿急切了,抓着傅容庭的手,语气是期盼和请求:“容庭,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担心老夫人不接受对不对,你看我现在都怀着孩子了,老夫人一定会接受的,就算受点气,我也是愿意的,你别为我担心,等你跟楼笙离婚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这几天在选婚纱,看上了几款特别好看,到时我们一起去试怎么样?”   我盯着苏姗好看的侧脸,注视着她的左耳,晃动间,我看见她的耳朵上戴着助听器,不由地,我在心里笑了。   今天我就要看看,这苏姗到底是听得见还是听不见。   在傅容庭想要开口时,我伸出手推开门进去,笑了一声:“嗨,苏小姐,你来看我老公啊,来得真早啊。”   傅容庭冷冷地脸上因我的话好似有点儿变化,表情闪的太快,我都没来得及抓住,再细看,又还是一张冰块脸。   苏姗看见我,那脸色自然不好看,手拉紧了傅容庭,好似在跟我炫耀什么,眼神里带着冰渣子:“楼笙,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把容庭伤成这个样子,还有脸来这里看容庭吗?容庭已经要跟你离婚了。”   我漫不经心的将买来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嘴角上带着微笑,目光冰冷的盯着苏姗跟傅容庭拉在一起的手,挑眉:“苏小姐,我这不少还没离婚,你这也太心急了点吧,你说要是我出去随便一说,天才少女钢琴家破坏别人的家庭,未婚先孕,逼着我跟丈夫离婚,你说这噱头会不会盖过我之前谋杀亲夫的新闻?这年度大戏,真是让人觉得精彩,苏小姐,你说是不是?”   怎么着我的身份还摆在这,就身份也够苏姗膈应的。   苏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怨毒的小眼神,看着真是让人如芒在背啊,她看了眼傅容庭,想来是希望傅容庭帮她出头,哪知傅容庭只淡淡地说了句:“姗姗,别闹,回去好好养胎。”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要是我也不依,更何况我在这,苏姗怎么会走。   “容庭,我要在这里陪你。”苏姗目光凌厉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放心,她都对你动手了,我怎么能让她在这里照顾你,再说了,你都要跟她离婚了,她就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怀孕的女人还真是脑子也不好使了,到底谁是正室,谁是小三,哪里能轮得了她说这话。   “苏小姐,我看你好像是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说着我又看了一眼脸上表情淡淡的傅容庭说:“老公,我知道你跟苏小姐情深意笃,可我们还没有离婚,你就让她堂而皇之的来照顾你,恐怕会惹不少非议,你说呢?”   今天我还非得跟苏姗争上一争。   傅容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浅淡的眸底好似掠过一抹浅浅地笑意,很淡很快,稍纵即逝,再细看又是深如幽潭,他的大手宠溺的摸了摸苏姗的后脑勺,语气忽然变得柔和:“姗姗,听话,回去好生休息,等过几天出院我陪你去看婚纱,待会奶奶就要过来,现在这个时候不宜让奶奶生气,而我跟楼笙还有点话要说。”   最后这一句话让苏姗脸上立马晴朗,脸上扬着小女儿的娇羞,犹豫着说:“你跟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傅容庭轻飘飘的睨了我一眼,冷讽道:“可能她对离婚财产分割不满意,想要提出点要求。”   傅容庭的话让我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苏姗嘴角扬着得意的笑:“她就是一个农村的女人,什么都没有付出,这些年也花了你不少钱,哪里还有脸面分财产,给她点钱没让她净身出户就不错了,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楼笙有个疯子母亲,妹妹又时不时的去吸毒,靠着她一个人自然是撑不起一家人的生活,她要是有需要接济的,容庭你还是多给点,也算是给我们的孩子积福了,既然你跟楼笙有话说,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等你出院了,我们去看婚纱。”   苏姗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嘴角上那抹带着胜利的笑真是刺眼得很,我气的心肺都在发疼,傅容庭却神色淡然的端着我买来的早餐吃了起来,顺便赞叹了一句:“哪家买的?味道挺不错。”   我忍不住呛道:“加了毒药味道当然好,你要是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先走了。” 第180章:没事找事的苏姗   “走这么急干什么。”他沉着眸子看我,眸中噙着一抹复杂的光:“在医院里守了一夜。又是买早餐。难道不是想要来跟我讨价还价?说吧,还想要什么。趁现在还没有离婚,你还有机会提出要求。”   这话简直是将我的自尊放在地上踩,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冷冷讽刺:“我这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大钱,傅少要是真舍得。不如就将你名下的股票,基金。房产,现金什么的都给我得了。就像苏小姐刚才说的,就算是给你们的孩子积福了,钱给得越多,你们的孩子积的福越多。一夜夫妻百夜恩,我这都跟你将近一千个日夜的夫妻,那不知道多少恩。钱太少了,那不是显得你傅少多小气。”   我越说越快。越说越急,气的不行。   我这话本就是呛傅容庭的,哪知他一点没有生气。反倒思考起我的话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这提议不错,回头我让律师将这些都加进去,你还想要什么?”   看着他面色淡淡,我就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憋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那真是多谢傅少如此慷慨,你都把全部财产给我了,我也没什么可要的,只是傅少说话要算话,到时离婚财产分割协议书上要是没有这些,那真是打你自己的脸。”   傅容庭扬了扬眉,云淡风轻的再问了我一次:“确定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我咬牙:“没有了。”   他眸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脸色忽然变了,将我买的早餐放在床头,语气冷冽:“把这些东西都收拾走。”   我二话没说,一手将我买来的东西全都扫进垃圾桶里,将袋子拿了出去,气呼呼的扔进外面大垃圾桶里。   心中不解气,又连踹了垃圾桶好几脚,路过的护士见我跟神经病似的拿垃圾桶出气,也没敢上来劝我,气都发泄了之后,我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昨晚在医院里陪了一夜,不仅没睡好,全身好酸痛的很,本以为离开的苏姗却在医院门口等着我,见我出来,喊住了我。   心中冷冷一笑,回头见到苏姗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带着挑衅的笑,刚发泄完的火气又涌上来了。   “苏小姐,你这么跟我没完没了,不怕我情绪不小心失控推你一把什么的,你这孩子可就没了。”   苏姗摸了摸肚子,笑的有点冷:“你楼笙不会。”   “呵,是不会还是赌我不敢?”我冷笑:“看来上次那一巴掌苏小姐还是没记住自己的身份,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傅家,仗着的不过是一个孩子,你说要是没了,你还有什么希望进去?”   苏姗今日一点不惧我的威胁,笑的矜持:“楼笙,我苏姗不像你这么无用,一个孩子都保不住,你别以为来医院看看容庭,他就不会跟你离婚了,你做梦,傅少夫人的位置,我是坐定了,我就看看你这几日还能怎么蹦跶。”   “对,我确实没用,不过也比你自欺欺人的强,你还真以为傅容庭会娶你?刚才你连问了他两次,他可是都没有回答你,要是真心想娶你,怎么会如此做,苏姗,用谎言换来一时的同情,可换不回从前的深情,还别说,我没发现原来你这么会演戏。”我凑近她,刻意在她的左耳用极小的声音说:“你编造失聪的这个故事真的是很动人,连我差点都信了。”   从苏姗的眸子里看到意料之中的惊愕,我笑眯眯的看着她,其实傅容庭想不想娶苏姗,我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犹豫着不回答苏姗,我也不知道,但那不重要,一个人不管心里认定了什么,假若有一个人质疑,那这份认定便少了一份肯定,多了一份怀疑。   傅容庭的心思没人能摸得透,我想苏姗她自己也不确定,她这算是拿孩子要挟傅容庭娶她,假若我说傅容庭不想娶她,她心里原本的不确定就会放大数倍。   若是再加上失聪这件事,苏姗更会慌乱。   她惊惶的退后了一步,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好看极了,我笑着拉住她的手臂:“苏小姐,小心点,可别摔倒了。”   苏姗不领情的甩开我,声音有点发颤:“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是嫉妒我要成为容庭的新娘,所以才污蔑我,我不会相信你的话,容庭也不会相信的。”   “苏小姐,我胡说八道,你不是听不见吗?这么大反应干什么,难道你刚才听见我说的话了?”我冷笑着上下看了她一眼:“你的左耳还真的能听见。”   苏姗满眼怒意的看着我:“楼笙,你诈我?”   “我就诈你,怎么样?”我笑看着她:“你说要是我跟傅容庭说你左耳没有失聪,他会怎么想?对了,这左耳能假失聪,不知你那每隔三天打的杜冷丁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这孩子可要不得,如果不是,你这谎撒这么大,傅容庭他这个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你们俩的结局会好到哪里去?”   “楼笙,你满嘴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我身上那些伤痕难道是假的吗?我注射杜冷丁,你亲眼看见,那难道也是假的吗?”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真真假假与我何干,不过我只知道你这孩子要不得,不然生下来也是个身有残疾的孩子,兴许连来世界上看一眼的机会也没有,或许傅容庭就是知道这点,才没急着跟你结婚吧,苏姗,其实你才真要识趣点,他没有说破让你去打胎就已经很仁慈了,你还真拿这孩子当宝来要挟他结婚,真是不自量力。”   “你骗人,我的孩子健康得很,昨天我还去产检了,好好的,我早就已经戒掉了杜冷丁……”这句话是苏姗脱口而出的,她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住口,眼角瞄了我一眼说:“反正我的是孩子健康的,你别想着离间我跟容庭的感情。”   对于这答案,我没多大的意外,毕竟我一直知道,苏姗是个很有毅力的女人,她戒不掉的从来不是杜冷丁,而是傅容庭。   我冷冽一笑,淡淡道:“如果你们感情深厚,没人能离间得了,可我见傅容庭对你也不像那么回事,不过你这么信誓旦旦,我当然捧场,拭目以待。”   “楼笙,你这次要是识趣的跟容庭真离了婚,我就放你一马,若不是,我会让再次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是吗?苏姗,你还真别这样说,若是我一个想不开,死都不跟傅容庭离婚,或者大家鱼死网破,谁都没有好处,那可就真是悲剧了。”   真不知道苏姗在这堵我是要发什么神经,反正我是困得很,想回去休息,也不想跟她废话。   苏姗的演技一直很好,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如今的她不过才拿出三分本事,待她将实力全部拿出来,我才知道一个女人疯狂能到什么程度。   她做每件事都不是没有目的的,比如在医院门口堵我,别看她只是来说了这么几句话,在当时看来是废话,可在今后却发挥了作用。   我拦了一辆车去沈晨南那,沈晨南在我意料之中的去了公司,家里就只有丫丫跟周婶,丫丫见我回来,原本坐在沙发上玩玩具,伸出手要我抱:“妈妈抱。”   我将丫丫抱起来,在她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周婶已经给她吃了早餐,我抱着她回房间:“丫丫,妈妈很困,陪妈妈睡觉怎么样?”   “好。”丫丫是个能吃又能睡的小公主,有时候吃饭都能睡着了,我跟周婶招呼了一声,脱了衣服带着丫丫睡觉,搂着丫丫软乎乎的身子,连做梦都是甜的。   实在困极了,这一觉睡到了中午,丫丫早就醒了,在我旁边爬来爬去,自己玩自己的,睁开眼就看见她拿小屁股对着我,我笑了笑张开手说:“丫丫,过来妈妈抱。”   丫丫屁颠屁颠的调转屁股朝我爬过来,软软的脸蛋在我脖子上亲昵的蹭了蹭:“妈妈,丫丫想出去玩。”   我靠着床头坐起来,将丫丫放在我的身上:“丫丫想去哪里玩?”   丫丫抓了抓耳朵,思考着要去哪里玩,随后两眼发亮,甜甜的说:“妈妈,我们去找爸爸玩。”   宠溺的捏了捏丫丫的小鼻子,笑说道:“这才跟你爸爸分开多久就想他了,妈妈可要吃醋了哦,丫丫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丫丫最爱妈妈。”丫丫吧唧一声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满脸都是口水,女儿的吻那真是最能让人舒心的,刚想夸奖丫丫,哪知她小声的补充了一句:“丫丫也爱爸爸。”   我失笑道:“真是你爸的小情人,那妈妈现在换衣服,待会我们去找爸爸一起吃午饭。”   丫丫一听要去找沈晨南,立刻欢呼:“好耶,找爸爸了。”   看着女儿高兴的模样,心里忽然有点发怅,若我真将丫丫带走了,先不说沈晨南翻遍整个中国找我,丫丫这么依赖沈晨南,要是以后吵着跟我要人,我又怎么办? 第181章:小媳妇沈晨南   她一直是沈晨南带着的,我要剥夺这份父爱吗?   我能给得起丫丫全部吗?   甩了甩头。暂时先不去想这些。先给丫丫穿好衣服,给她梳头。丫丫的头发又黑又亮,非常柔软,齐刘海的短发包着粉嫩的小脸,显得很是俏皮可爱。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丫丫的样子,躺在婴儿车里。那时两岁都没有,戴着顶帽子。现在又是一年过去了,头发长了出来。更加漂亮可爱,让人想将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一切收拾妥帖,我抱着丫丫出门,我谋杀亲夫的事已经消了不少。而且刻意将头发放下来,戴了一副墨镜,遮了一半的脸。也没什么人能认出我。   到了沈晨南公司的门口,我都不知道上次来这里是多久的事了。三年前吧,反正印象中是来过一次,不过具体的我给忘记了。   沈晨南经常带着丫丫来公司。这些人不认识我。但都认识丫丫,可爱的丫丫一路有不少的粉丝,我看得出这些人不是因为丫丫的身份而喜欢丫丫,而只是因为丫丫的可爱。   有了丫丫,前台小姐什么也没说就让我上去了,我没有抱丫丫,让她自己走路,都说慈母多败儿,我对丫丫没有像沈晨南那样宠,该让她走路的,还是让她走路,所以丫丫能很好的走路了,也不再摇摇晃晃,或者要扶着什么东西。   丫丫对什么都好奇,这里摸摸,那里碰碰,蹦蹦跳跳的朝沈晨南办公室去,她走在前面,身高够不着门把,只能等我一会儿。   之前来的时候也没给沈晨南打电话,倒也不是想着给沈晨南惊喜,只是懒得打而已,哪知沈晨南倒是给了我惊喜,拧开门看见沈晨南跟一个女人在沙发上推推囔囔,看背影我一眼就认出女人正是那天在酒吧里见到的外国女人。   外国女人真是豪放,衣衫都脱了,骑在沈晨南的身上试图去解沈晨南的皮带,沈晨南跟一副小媳妇似的,上衣被外国女人给脱了一半,双手紧紧捏住皮带,急急的说:“凯瑟琳,我可是有喜欢的女人,这不能乱来,你还是另外去找男人,中国好男人多的是,你要是找不到,我可以帮你介绍几个,咱们就还是算了。”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外国女人还真是大方。   我本想站着多看会儿戏,哪知丫丫双手叉着小蛮腰大喊了一声:“放开我爸爸。”   沙发上两人一同回过头来,凯瑟琳一点没因为有人的闯入而神色慌乱,依然上身裸着骑在沈晨南身上,沈晨南一脸冰霜,大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见沈晨南这表情,心里忍不住好笑,丫丫小跑过去拉凯瑟琳,嘴上宣布道:“爸爸是我的。”   我暗暗扶额,终于知道为什么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了,丫丫这醋劲儿,真是大。   凯瑟琳看着丫丫,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深邃的眸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晨南,摇着头,一副崩溃的样子:“no,,沈晨北,你什么时候有孩子了?你结婚了?no,这太不可思议了。”   沈晨南趁机起身,提好裤子,穿好衣服,自动离开凯瑟琳三米远:“凯瑟琳,我都说了我有女人了,你要想男人,出门左拐,打一辆车去会所,报我的名字,那里面的男人你随便挑。”   丫丫叉腰挡在沈晨南面前,我站着没动,面带着微笑,凯瑟琳最后只能穿上衣服走人,不过走的时候很霸气的留了一句话:“沈晨北,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找我,我会在中国待上几个月。”   这里的需要也只能指男人那方面的需要,我瞄了瞄沈晨南的裤.裆,想着他刚才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沈晨南,刚才那美女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不正是你们男人喜欢的类型,怎么没见你硬起来呢?”   沈晨南脸色阴沉,男人最忌讳被说那方面不行。   “楼笙,你竟然还笑得出,我差点贞操都没了,你难道就真不担心我一个把持不住把人扑倒了?”   “沈晨南,你有贞操那玩意儿吗?”我笑的肚子疼:“刚才怎么看也是你被别人扑倒,你可是下面的那个。”   沈晨南脸黑的更厉害了,说真的,我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沈晨南这个惊喜给的还真是让人喜。   沈晨南不跟我一般见识,将丫丫抱起来,丫丫其实根本不知道刚才两人在做什么,在小孩的世界里,她以为沈晨南被欺负了,小脸认真的说:“以后丫丫保护爸爸。”   我真是笑的停不下来,这简直就是神补刀,沈晨南总不能跟丫丫一般见识,勉强扯出一抹慈父的笑:“丫丫真乖。”   我笑了好一会儿,沈晨南淡淡地瞄了我一眼:“笑够了?今天怎么想起带着丫丫来公司了。”   我笑说:“丫丫她说想你,我们就过来找你一起吃午饭,哪知你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沈晨南冷着脸:“刚才的事,以后不许再提。”   “不就是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嘛,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你放心,没人会笑话你,不过这也叫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自己沾花惹草。”   别人不会笑,但我可是笑够了。   沈晨南不跟我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否则他可真得憋出内伤,抱着丫丫走前面说:“走吧,带你们去吃饭。”   沈晨南带我们去了食味轩,我有时真不明白,这些有钱人怎么都喜欢来这样的大地方吃饭,其实小馆子里随便叫点吃就行了,吃的是食物,又不是环境。   点了菜,等菜的时候,沈晨南问我:“昨晚去医院了?”   这段时间我隔三差五就会去一趟医院,对沈晨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诚的回答:“去了,跟傅容庭已经谈好,他还有一个礼拜出院,然后我们就去离婚。”   他可能还有一些想问的,我这一说,他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饭吃一半的时候沈晨南电话忽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脸色很是不好看,挂掉了没接,我还没问他是谁,又打了过来,这次他起身走了出去接电话,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才回来,而回来的时候,脸色冷的就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我忍不住好奇问:“谁的电话,能让你跟上刑场似的。”   “我爸的。”他简单的说:“他回来了。”   沈晨南跟沈伯父的关系挺不错的啊,怎么听他这语气跟态度,不像是儿子跟父亲,倒像是仇人。   “沈晨南,你跟你爸闹矛盾了?”沈晨南的父亲我还真是好长时间没见过了,每次听王姐说,好像都是有事没在。   “没什么,多吃点,待会我回家一趟,丫丫我也带回去。”沈晨南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他所说的是回沈家。   我也不好再多问,吃了饭沈晨南带着丫丫匆匆走了,我拦车回去,不过是回红鼎天下,想着一段时间没见着楼箫,商场早就开业上班了,初夏也已经回来了,打算去楼上找她们。   杨欢那边最近过的清静,顾云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杨攀一家三口回了老家,屁都没敢放一个,电话也没再给她打,她难得有清静日子可过,顾云生找了一个出差的由头,带着她去了国外,这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是不会回来。   我连自己的屋都没回,直接乘电梯去了楼箫所住的楼层,我有这屋子的钥匙,也就掏出钥匙开了门,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在,我有点纳闷,楼箫难道又去找连成杰了?   就算楼箫不在,初夏也应该在啊。   我掏出手机给初夏打了一个电话,原来她是跟陈深在一起,我也就没打扰了。   准备回自己的窝,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是楼箫回来了,见到我在,她很是意外,连忙将手里的包往身后藏着:“姐,你怎么来了。”   “我上来看看你。”我睨了一眼她身后的包问:“手上什么东西这么藏着,我看看。”   “没……没什么。”楼箫有点儿心虚,眼睛都没敢看我,将包死死的捏着,想要往房间里去:“姐,你先坐一会儿,我换见衣服出来。”   她那包里面鼓鼓的,如此藏着不让我看,我大概也就猜到了什么,厉声叫住她:“给我站住,把包打开给我看。”   楼箫藏在身后,转过头来:“姐,我都说了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我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我走上前去,试图将她的包拿过来,她死死不撒手,我拔高了音量:“松开。”   楼箫有点来气了,也知道我今天非看不可,将包打开:“好了好了,你要看就看吧。”   我看到她包里那一小包包白粉,气的真是想要扬手扇她,我抓了几袋举在她的面前,失望至极:“不是说戒了吗?这是什么?你真是要气死我是吗?还有,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些?”   楼箫将我手里的几袋抢过去塞进包里,迅速拉好拉链:“这跟你没关系,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第182章:是要去民政局吗?   “楼箫。”我忍不住吼道:“你真要将一辈子毁在这上面是不是?连成杰要是知道你还在吸这个,那更加是不会接受你。把这些都给我。”   我以为搬出连成杰能压住楼箫。没想她情绪特别激动,将当初割腕的手举着说:“我割腕他都没有在意过。你看看我现在,把脸都快整成另一个你了,他不还是没有接受?他才不会管我这些,他的身边有萧寒,心里有你。我永远都入不了他的眼,既然他都不在乎。我就是吸点又怎么样了。”   我愣了愣,皱眉看她:“你就这么想死吗?”   “至少我现在快乐。”她说:“姐。我说了,你就别再管我,不值得,我烂泥扶不上墙。而且你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江,离婚后守着一套房子有屁用,就是那疯子每年的治疗费用都是几十万。你养得起吗?”   “一码归一码,现在在说你的事。扯我干什么。”我伸出手:“将东西给我,否则我立马将你送进戒毒所。”   楼箫怔了怔,带着恨意朝我吼:“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你今天要是敢送我进去。我明天就要你看见我的尸体。”   楼箫的情绪开始不正常的激动。喘着粗气,胸口激烈起伏着,眸光带着一抹红,有些空洞,脸上蔓着隐忍的痛苦,身子有些颤抖。   我意识到什么,刚要上前去,楼箫捏着包转身跑回了房间,砰地一声将房间门给反锁上,任我怎么敲都不开门。   我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她的毒瘾犯了。   之前她口口声声说为了连成杰会重新做人,也戒毒了,我相信了她的话,哪知她从来都没有戒过。   我无法进门,只能在客厅里等着,过了一会儿,外面有门铃声,若是初夏,她有钥匙,不会按门铃,我起身从猫眼看了一眼,是徐刚。   他的神色很是焦急,不停的按门铃。   我打开门,徐刚见到我在,愣了一下,然后问我:“箫箫呢?她回来没有?”   我指了指房间的门,带着疲惫的说:“在房间里面,毒瘾犯了。”   徐刚冲过去敲门,楼箫依然没有开门,这个时候楼箫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正沉浸在毒.品带给她美好的世界里享受着。   我坐在沙发上掏出了一支烟点上,徐刚见我这么镇定,走过来为楼箫抱不平:“箫箫在里面吸毒,你是她亲姐,却在这安心的坐着抽烟,箫箫到底还是不是你妹妹。”   我吸了一口烟,抬头看他一眼:“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算得上是合格的姐姐?打电话让人把她抓走?还是将门给砸了?”   徐刚一时哑然,烦躁的扒了一下头发,担忧的看了眼房间,然后在我对面坐下来,将我的烟盒拿过去掏了一支烟出来点上。   今日的徐刚已经不是当初见到的那个黄毛小子,剪了一个平头,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那些耳环什么的都没有戴了,这一收拾,人显得特别干净利落,特别精神,徐刚比楼箫还小一岁,今年正好是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但隐隐中有了一丝成熟的样子。   之前我听楼箫说过,徐刚好像是进了顾云生的公司,他是徐市长的私生子,这身份不好认,但怎么说也是徐家血脉,不能不管,徐市长出了面,在顾云生那里安排了一个职位,没再在外面鬼混了。   徐刚这么急的过来,应该是知道楼箫的事,我问他:“楼箫买货的钱是不是你给的?”   “不是,我已经戒掉了,也一直以为箫箫也戒掉了,今天箫箫去拿货,那朋友我正好认识,给我打了电话,我这才知道。”   之前徐刚也抽这玩意,来货的渠道自然清楚,那些人他肯定都熟悉。   可要不是徐刚拿的钱,谁给楼箫的钱?   刚才我看了眼那包里,至少十几袋,如此大的量,要是被抓了,那可是要坐牢的,当然,要买这些,没个几十万,根本下不来。   我蹙着眉:“最近你都跟楼箫在一起?”   “只是偶尔。”徐刚猛抽了一口烟,语气带着点落寞:“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经常去连成杰的公司蹲守,有了连成杰,现在哪里还瞧得起我这个私生子。”   自从我允许徐刚来找楼箫,他也就随着楼箫喊我一声姐,有点想做我妹夫的意思,看着徐刚这大半年来的改变,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徐刚能完全接受楼箫,而且之前楼箫也为他打胎,虽然那时两人行为冲动,年轻气盛,但徐刚对楼箫还是不错,之前楼箫那样对他,依然上门来找,让他做妹夫,我没多大意见。   我扬了扬唇:“你明知道她瞧不起你,却还这么关心的跑过来。”   “谁让我徐刚就看上她了,我认了。”   这话说的让我心头一震,如果楼箫听见这番话,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有所触动。   我说:“要是楼箫的心思一直在连成杰身上,你也会如此?”   “以后的事不清楚,我不能给出什么承诺。”徐刚不再像当初说话不经大脑,思想成熟了:“只要楼箫还没嫁人,她的心在别人身上,大不了我就抢回来,若是她真嫁人了,那我无话可说。”   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我说:“听说你在顾云生公司表现不错,好好努力,楼箫她会看到你的好。”   徐刚苦笑一声,没说话,我们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楼箫从房间里出来,徐刚比我速度还快,立马上去扶着楼箫在沙发上坐下,给倒了一杯水:“箫箫,喝点水。”   这次看来楼箫吸了不少,嘴角上还沾着不少白粉。   楼箫喝了水,扯了纸巾擦了擦嘴,拿余光偷瞄了我一眼,有点心虚的喊了我一声:“姐。”   “现在知道还有我这个姐了。”我冷冷地说:“谁给你钱买的这些货。”   几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想不出楼箫还能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钱。   楼箫看了看徐刚说:“是……是我自己存的。”   这话谁会信。   “楼箫,我要听实话,到底谁给你的?几十万,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忍耐力存下这么多钱,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还问我干什么,我都说自己存的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楼箫梗着脖子说:“难道你还以为我偷你的钱?”   自然不是,我自己都没有这么多存款。   见从楼箫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我起身说:“徐刚在这里,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回了自己的屋子,本来觉得一个人太冷清,想找人说说话,现在看来自己还是适合一个人待在家里。   想着一个礼拜后就要离婚,看着窗外的北城,觉得自己就算在这里待了五六年,却从来不属于这里。   接下来几天我都在家里或者去看我妈,沈晨南自从带着丫丫回了沈家后,奇怪的没再来找我,我给他打电话想说将丫丫带出来,也是没说几句话就给我挂了,有的时候甚至不接。   自从傅容庭那天早上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也就没有犯贱去医院看他,这么长的时间,也够我调节自己,接受即将离婚的事实。   傅容庭出院的这天,我正准备去我妈那,忽然接到傅容庭的电话,让我过去接他出院,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我心里想着,还真是迫不及待,刚到出院这天,就等不及让去领离婚证了吗?   想到这里,我将结婚证跟户口本都带上,换了件衣服出门,傅容庭出院,想必整个傅家都得来,我做好待会承受那些尖酸刻薄甚至是要挨打的准备,哪知去了医院,只有傅容庭一个人在病房里,他已经收拾好了,穿着黑色西装,透着清冽的气质,让人望一眼便心生畏惧。   心里揣着疑惑问:“他们还没来吗?”   我问的是傅家人,他应该能明白我的话。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语气淡然的说:“走吧。”   我一愣,傅容庭已经踏着步子朝外走了,我回过神来立马追上去:“就我一个人来接你?”   “你很想见到他们?”他侧身淡淡地睨了我一眼。   “难道傅少还是因为我不想见到他们,所以没让他们来接?”我为这个想法有点好笑,这怎么可能。   恐怕这是想趁着傅家人一个没来,好去把婚给离了。   傅容庭冷硬吐出两个字:“不是。”   我盯着他的背影发了一阵呆,说什么让我来接他出院,其实他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回去,我就像是来走了一个过场。   车子琳达给他开了过来,他没让琳达开车,反而自己坐上了主驾驶,我忍不住出声:“傅容庭,你这才出院,还是别开车了。”   他扬了扬眉梢:“那你来开?”   “可以让琳达……”   我话没说完,他生硬打断:“琳达有事,待会要去的地方,不适合外人在场,上车。”   要去的地方,是民政局吗?   他目光直视着前方,侧脸清冽如冰,住院一个多月,让他瘦了不少,表情却更加冷了,让人觉得胆寒。 第183章:刚看了日子,今天不适合离婚   吸了一口气,我拉开车门上去。揣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户口本。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将户口本给扔了。这样就不能离婚了。   随即又不禁为这个念头觉得好笑,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傅容庭发动车子,车子是朝傅家那边开的,更重要的是。会经过民政局,看来他真的是要去离婚。   心慢慢的紧张起来。手心里沁出了汗,脚趾头也抓紧了。我瞄了一眼傅容庭,又想着他才出院,那些证件应该都没有准备,又抱着一丝侥幸。   可下一刻。傅容庭给琳达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他是将手机放在车头,用手机支架夹住的。开的免提,琳达的声音传来:“放心吧傅总。已经送过去了。”   我猛的侧头看着傅容庭,他刚才说让琳达去忙的事,就是去拿证件吗?   现在证件是送过来了吗?   傅容庭应了一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挂断了电话。斜睨了我一眼:“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需不需要我倒回去送你去医院?”   我摸了摸脸,摇摇头:“不用,可能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先办正事,待会再回去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正事?”他勾着嘴角,似笑非笑:“你知道待会要去哪里?”   “这条路不就是去民政局的,傅少刚刚不是也已经让琳达将证件送了过来,正好我也带了证件,那待会就去离婚吧。”   傅容庭不会知道我说出这番话有多剜心,我恨不得这条路长的一辈子都走不完,达到不了目的地,甚至想着干脆来一场车祸,地震,海啸,台风,反正只要能阻止去民政局就行。   他侧脸的轮廓刀刻般深邃分明,薄唇微抿,刚刚好不容易有的那么一丝丝笑意忽然冰住了似的,表情淡漠到几乎冷漠,声音冰冷:“你准备得还真周全,看来你很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的到底是谁?   我扯了扯嘴角,夹着一丝只能自己明白的自嘲:“早晚的事,折日不如撞日而已,我身份卑微,却霸占了傅少夫人这个名头这多年,该是让位了。”   低沉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夹杂了一丝清寒:“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一股冲动,告诉他,我不想离婚了,可只是那样一想,真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另一句话,带着酸涩的话:“多谢夸奖。”   心底涌起一浪又一浪的酸涩,身子仿佛泡在了封存千年的醋坛里面,经过岁月,经过空间、时间的发酵,已经入了骨髓,那坛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想要冲破出去却只是徒劳。   傅容庭,傅容庭……   眼眶忽然温热,随着车两边的景物不断倒退,那股温热让我几乎控制不住,我使劲咬着牙,将身子绷紧了,车子一点一点往前开,我跟傅容庭的这条路渐渐走到尽头,我曾以为挥霍不完的宠爱,一朝散尽。   我就如那要上断头台的囚犯,不同的是他们葬送性命,我葬送的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傅容庭,葬送的是婚姻。   我心里复杂极了,心提到了嗓子眼,我觉得自己身体快要爆炸了,而傅容庭却容色淡淡的开着车,一点看不出他对这段婚姻有多不舍。   目光怔怔的看着车子即将转弯,再有一百米就是民政局。   “停车。”   这两个字我不知道是什么吼出来的,对,就是吼,带着颤音的吼。   车子在我吼出去之后在路边停了下来,他是骤然停了下来,身子随着惯性朝前面倾,尔后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他的声音夹着一丝隐忍:“怎么了?”   “我忽然有点口渴,想要喝水。”我看着路边正好有家超市,声音慌乱,推开车门说:“我去买水。”   根本没去管傅容庭什么表情,是会笑话我的落荒而逃,还是会觉得我虚伪,我统统没管,低着头快步走进超市,直直走到超市最里面,身子贴着货架,靠上去有点硌背,货架上摆满了矿泉水,丝丝凉意席卷全身,眼泪掉下来,尽管超市没什么人,我也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地捂着嘴。   心里难受得紧,好似千百只虫子在不断的噬咬,想要去抓,又找不到源头。   傅容庭没有追进去,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他刚才一定是看出了我的情绪不对,可他放任我不管,是因为连那喜欢也没有了,对吗?   我没等到他的说‘我爱你’,那句淡淡地喜欢,终究也是被一地鸡毛的生活冲淡了。   我探头从门口往外望了一眼,他的车子停在路边没动,人也坐在里面,好似在打电话。   看到他这样无动于衷,我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可笑,觉得这多是多余。   有顾客进来,我将身子转了过去,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稳定了情绪,拿了两瓶百岁山,走到收银台付了钱。   一面朝外走,一面拧开一瓶水猛灌了一口。   傅容庭打完电话看了我一眼:“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灿烂一笑:“本来想着要买点其它东西,可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买的,就只买了两瓶水回来,给你。”   我将一瓶水扔给他,他轻而易举的接过,但没有喝,而是扔在了车后座,我什么也没说,坐了上去。   手一直捏着水平,就一百米的距离,我都不知道灌了多少口,试图用水来缓解心理的压抑。   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离民政局一点点的近了,我闭上了眼睛,等着他将车子停了下来,可我等了好久,车子都没有停下来,心里疑惑,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扭头往车后看了一眼,民政局已经过了。   我讶异提醒:“傅容庭,已经开过了。”   清冽的声音回答我:“我知道。”   “那你怎么……”   如黑曜般的眸子睨了我一眼,嘴角扬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谁说我们要去民政局?”   “我们不是要去离婚吗?”我脑子没转过来,带着疑惑看着他。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刚看了日子,今天不适合离婚。”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语气,我怎么有种被耍了的错觉?   我只听说过结婚要看日子,离婚也要看日子?   还是说,他不想离婚了吗?   这个猜想让我心底一喜,看着他凛然的神色,我小心翼翼的问:“那什么时候是适合离婚的日子?”   他说:“这一个礼拜都不适合离婚,下周二是个好日子,到时准备好去离婚。”   我失落的说:“知道了。”   这心还真是被傅容庭弄的一惊一乍的,我刚才期待着他说一句不离了,但好似真是我妄想了,但经过刚才,他不提离婚,我也不敢再提了,最好永远都不要去碰这个话题。   瞧着车子朝傅家的方向开去,我一点儿也不想去面对那一群人,我斟酌着说:“傅少,反正你也能自己开车,我就不送你了,在这里把我放下来吧。”   他的眸子犀利,看穿我的心思,冷冽一笑:“怕了?”   “我捅了你一刀,他们之前就没给我好脸色,现在我送上门去,那不就跟羊入虎穴,还不被他们剥皮了。”   自从上次在医院门口跟老夫人一谈之后,我知道老夫人也不会再维护我了,我算来就是一个外姓人,就算是维护也是有个度。   我已经越过了这个度。   他看也没看我,正视着前方,语气淡淡地说:“有我在。”   我一愣,惊诧的看着他,没出息的我,差点为了他这三个字热泪盈眶。   我已经多久没有听见他用这般维护我的语气说话了?   太久了,久到我仿佛以为这是幻听,嘴角动了动,我捏紧了矿泉水瓶子,什么也没说,心里因他这三个字好似安定了下来。   车子缓缓开进老宅,停好后,我坐在车上,心里竟然期待着他像从前,绕过车头站在我的身侧,让我挽着他进去,在傅家人面前秀恩爱。   哪怕一切只是演戏,我竟希望他能这样施舍我。   “还不下车?”   耳边传来冰冷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看着傅容庭已经走出了几步,我迅速推开车门下车,跟在他的身后进去。   还没踏进大厅便听见里面传来老夫人的声音:“我让你们去接容庭出院,人呢?”   “奶奶,我们去的时候容庭已经出院走了,我们以为他已经回来了,难道还没回来吗?”这道焦急的声音是傅宛如的。   原来傅宛如跟楚天逸去医院接傅容庭出院,扑了个空。   我拿余光瞄了傅容庭一眼,他肯定是知道傅家人会派人去接,却打电话让我去,然后又自己开车回来,这演的是哪一出?   傅容庭踏进大厅:“奶奶,我在这。”   大厅一干人等朝我跟傅容庭这边看过来,看到我的出现,傅宛如第一个尖声道:“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傅容庭剑眉冷蹙,面无表情地反问:“她是傅家少夫人,怎么就不能回来?” 第184章:他向我讨要利息   “容庭,你在说什么?”傅宛如一脸不可置信。摇摇头道:“你疯了。这个女人害得你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你的命都差点搭上了。还把这种女人带回来,她有什么资格做傅家少夫人,你不是都要跟她离婚了吗?”   傅容庭冷着脸:“我说过,我的事,不容外人插手。”   虽然在路上他说了那句‘有我在’的话。我也没期待他再像以前那样维护我,可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我站着没说话。傅宛如憋屈的要命,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想要再说什么,梁秀琴拉了她一把,楚天逸也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傅宛如不甘心,甩开了梁秀琴。但也没再说话。   幸好傅振华今天没在,否则不会这么简单了。   老夫人走上来说:“容庭,回来就好。上楼去休息一会儿吧,奶奶让人炖了参汤。看你这段日子瘦了不少,好好补补。”   老夫人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我原本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见老夫人将目光转了过去,到嘴的话也就只能咽下去。   傅容庭深邃的眸子看了我一眼,不由分说的抓着我的手,牵着我往楼上走,经过傅宛如身边时,那怨毒的目光跟淬了毒的冰渣子,心里感觉凉凉的。   我浑浑噩噩的任由傅容庭拉着上了楼,进了房间,他脱了外套,随意扔在床上,将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然后走向衣橱,挑了一件银灰色的外套。   我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想着他刚才在楼下的表现,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由得好奇问:“傅少,我们都要……”离婚两个字我没敢提,到嘴又换了一个话题:“你这是要出去?”   “去一趟公司。”他整理着衣服,我刚想说他要是出去,我也就回红鼎天下那边,可我话还没说出口,他目光森然地看着我抢白说:“你留在这里。”   我勉强扯了一丝笑:“你走了,待会傅宛如再来找我,恐怕待会会发生血案,我还是离开好了。”   “记住,你现在还是傅少夫人,好好享用最后几天这个身份给你带来的权利。”他忽然锁住我的视线,让我连闪躲都不能,他这话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划过一种猜想,果然,他犀利的眸光看穿我的心底,坐实我的猜想,在我耳边嗓音低沉的补充道:“顺便为你的冲动付出点代价。”   我的心像是被一根针刺穿了,疼的心一阵缩紧,刚才我还在为他所做的事而动容,可他却只是演戏。   他将我带回来,为的只是让我付出点代价,我刚才竟然傻傻的以为,他不离婚了,可我怎么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幕幕,不是第一次上演,他只是让我心里松懈,他只是将傅宛如的怒气挑到极致,我敢说,傅容庭前脚一离开,傅宛如肯定马上冲进房间来找我撕逼,如果傅振华再一回来,我肯定连骨头渣都不剩。   我惨然一笑:“你这是秋后算账吗?”   他为我捋了捋头发,动作说不尽的温柔,五指握着我的双肩,嘴角上噙着一抹冷冽的笑:“楼笙,你还是太天真了,你就真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放你跟沈晨南大团圆?这段时间你去沈晨南那倒是很勤,现在该是你付出点利息的时候,等我满意了,我就放你离开。”   我看着他冷笑:“既然想要利息,为什么不让我在牢里待个十年八年?你这算什么?”   “我喜欢这种方式。”他倏然松开我,冷漠无情地看着我说:“我宠你一日,没人敢动你,若是我将你摔在地上,你就什么都不是,在这里给我好好待着,别再妄想着出去。”   他这是告诉我,他捧我是杯子,手一松,我就是地上的碎渣子。   心里酸涩不已。   我怔愣在原地,只用了一瞬,我仿佛从天堂坠入地狱,听见重重地摔门声,我颓坐在床上,门口传来傅宛如的声音,好似在问傅容庭怎么了,我听见他冰冷的说了一声:“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这个房间。”   傅宛如说:“容庭,你还真把她留下来,难道你想反悔,不离婚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最后我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门被反锁上了,我本想等着傅宛如沉不住气打开门,奈何一直都没有动静。   傅容庭这是把我骗回来囚禁,我还真是天真,怎么可能捅了他一刀后,还能安然退出去,那不是傅容庭的作风,现在他出院了,开始好好的报复我了是吧?   因为傅容庭吩咐了不许人开门,中午饭也没人给我送,老夫人这次果真没管了,我心里有气有无奈,但我没有反抗,安然的在房间里待着,因为我可悲的发现,相较于跟傅容庭走到尽头,我竟然愿意接受这种在一起的方式。   你们看,我是不是很没骨气?   是不是很卑微?   因为饿,我也就没动,躺着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他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我总不能还自己气自己。   到了晚上十点的样子,我实在饿的睡不着了,正想从床上爬起来,听见门口传来动静,我鞋子都没穿,赤着脚跑了过去,我想着可能是老夫人不忍心给我送吃的过来,所以看着傅容庭那张寒冰不化的脸,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你好似很不高兴我回来?”   我现在饿的已经没力气跟他斗嘴,没骨气的张了张嘴:“就算你要将我关在这房间了,但怎么着也要给我一口饭吃,饿死了你找谁讨利息去。”   他眸光深邃的凝着我,或许是觉得没达到他预期的效果,我没闹也没跟他吼,觉得有点没意思,有点气恼,紧拧着眉心说:“要吃东西自己下楼去吃,但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想离开,掂量一下后果,丫丫如此可爱,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我想你很不乐意见到。”   我本就没想走,却没想到傅容庭用丫丫来威胁我,我冷嘲一声:“傅少,用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作为要挟,你也不觉得脸上无光吗?不觉着自己卑鄙吗?”   他眼神沉了沉,冷凝着我,神色复杂,却什么也没有说,径直朝卧室里面走,盯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我下楼去找吃的,冰箱里也没什么剩菜,倒是有一袋速冻饺子,这个时候我自然不好去叫佣人来煮,自己动手,花了十分钟煮了一碗饺子,我没去饭厅吃,就在厨房里端着吃了,估计像我这么憋屈的豪门贵妇也就我一人了。   饱饱的吃了一碗饺子,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将碗筷给洗了,我准备上楼,却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我是下意识的退回了厨房,趴在门上见到楚天逸神色匆匆的出去,还一边给人打电话,隐约中我听见他好像叫了一声姗姗。   是苏姗吗?   这个时候了,楚天逸鬼鬼祟祟的去找苏姗干什么?就算苏姗有事,不是应该傅容庭去吗?就算傅容庭再怎么托楚天逸去照顾苏姗,也没有大半夜出去的啊。   我纳闷着,忽然想起杨欢当初说的话,难道这苏姗还真的跟楚天逸有奸情?   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男的跟女的在一起,不一定都是那方面的事。   上楼路过傅宛如的房间,听见小孩子在哭,傅宛如一个人哄不过来,在发脾气,囔着让把孩子抱出去,吵死了,梁秀琴好似也在里面,为了不引火烧身,我立马闪回房间。   傅容庭洗了澡裹着浴巾出来,结实的胸膛露在外面,胸口上还贴着纱布,没有拆线,脑子里忽然想起拿刀子捅他的那天,鲜血顺着刀子流到手心里那温润的感觉是那样清楚,就算是伤口结痂了,估计也会一辈子留疤。   见我站着没动,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胸口,他冷冷地勾着唇:“还想再来一刀?”   我回了神,将视线收回来,同样冷笑着,扯出一抹自嘲:“哪里敢,那天中邪了,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你傅少的心口上捅一刀。”   “你这算是在跟我求和?”   迎着他清寒的眸子,我说:“如果这样能让傅少放我回去,就算是吧,你将我囚禁在这里又能怎么样?我失去的不过是自由。”   他光着膀子朝我逼近,冷笑着捏住我的下巴:“这就足够了。”   没有自由,我就无法见丫丫,他要的就只是这个?   我没有反抗,任他捏着,盯着他如幽潭的眸子:“傅少,你不是已经答应了离婚吗?想要反悔?”   那天的话,他说的如此真,根本不像是玩笑。   “等我玩够了,自然会离,怎么,你难道还想着我会像以前一样留你下来?你的人,你的心都不在我这里,你凭什么让我傅容庭像个蠢货一样留你下来?替别人养孩子。”他说出剜心的话:“娶你做老婆,那是我做过最蠢的事。”   替别人养孩子?   最蠢的事。   我以为那事情已经过去了,在我意识到自己可以恨眼前这个人,但是不能没有他,不能失去他的时候,他却在我伤口上撒盐。 第185章:告诉我,你犹豫过   心明明没有被利刃所伤却疼的厉害,那血好似在翻涌。   他以前口口声声不会离婚。现在是在认为以前做的那些不值得吗?   我忽然笑了。疲于任何语言:“那我等着你玩够的那天放我离开。”   身子忽然好冷,寒气从心底发出。慢慢地渗透在血液里的那种冷。   他笑得有点冷血:“你越是这么想离开,我会越不想放。”   话落,他忽然将我扯进他炙热的胸膛,冰冷的唇封住我的唇,舌头霸道而粗鲁的撬开我的贝齿。带着侵略性的在口腔里横扫,这还不够。他最熟知我的敏感地带,一个旋身将我带在床上。被他压在身下。   我伸出手想要反抗,可看着他心口上那刺眼的纱布,我硬生生将手撤了回来,也就这一个空档。他将我的底裤扯掉。   之前我本就是在睡觉,所以穿的是睡衣,下楼煮饺子也没换。这睡衣太方便他动作了,加上我没有反抗。底裤没了之后,他将我的腿架在他的肩膀上一个挺身.进入后疯狂动作。   我没有一点情欲,下面都是干的。被他这样疯狂的举动弄的实在疼。又很是难受,眉头紧蹙着,他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捧着我的脸,冷冽的气息喷薄在我的脸上:“是我厉害还是沈晨南,怎么不说话?”   他逼我说谁厉害,我不说,他便更加疯狂,他是以为我这段时间跟沈晨南在一起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我没有辩解,因为傅容庭从来就不信我的话。   滚烫的泪水滑入耳中,我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索性也闭上眼睛,看不见,听不见,心就不会疼。   等他释放后,他趴在我身上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平息了,他那东西也软了,从体内滑了出去,他才从我身上起来。   给我清理好之后他去了一趟浴室,我依然躺着没动,他从浴室出来后,伸手关了灯,只留了一盏夜灯,从身后将我拥住。   像以前一样,将我当宝贝一样拥在怀里,好似刚才那个暴戾的他只是错觉,后背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我却感觉不到暖意,反而凉意从脚板底钻进来,身子瑟了瑟,这个轻微的动作让他更加搂紧了我,用手臂垫着我的头。   这个动作让心底猛地涌出一股酸涩,然后眼泪就这么如绝提的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他的手臂上,我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他无动于衷,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跟傅容庭这算是怎么回事。   哭着哭着,人也就累了,慢慢地睡着了。   翌日醒来,人还有点迷迷糊糊,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了摸身侧,有点温热,傅容庭应该是刚起不久,我刚想坐起身子准备起来,卧室外面传来傅振华的声音:“容庭,你还把这个女人带回来干什么?你也不怕她再给你一刀,这次不管你怎么护着楼笙,我不会再认她为傅家儿媳妇,你最好尽快跟她办理离婚手续,大不了多给点钱。”   在傅家人眼里,我是随随便便用点钱就能打发的,当初要不是傅容庭护着,不是及时怀上了孩子,早就被逼着离婚了。   我坐在床上没动,继续听着傅容庭要怎么回答。   傅振华的声音落了好一会儿,傅容庭清冷的声音才传进来,透着一丝不耐:“我说过,我的事,自己处理。”   “你处理,你的处理方式就是将人带回来?”傅振华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点儿怒意了:“爸什么事都依着你,当年你瞒着楼笙的身世,直接将证领了,爸什么都没说,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必须给我离婚,咱们傅家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爸看着那个叫苏姗的就对你死心塌地,宛如还跟我说,苏姗怀了你的孩子,你尽快给我将人娶回来,奶奶那边,我替你去说,楼笙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张脸蛋,她什么也帮衬不了你,现在整个北城都知道她对你下手的事,这不是让人笑话,傅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傅家的脸面三十年前不是被爸给丢尽了吗?”傅容庭冷笑说:“什么时候离婚,跟谁结婚,我自己心里有数。”   好半天没有傅振华的声音,估计是被傅容庭的话气的够呛,傅振华当年婚内出轨的事,傅容庭可是一直记恨着。   “好好好,现在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爸当年纵使有错,可我还是你爸,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尽快跟楼笙离婚,这次你奶奶也没再护着楼笙了,你要还想傅家以后有安宁的日子过,就尽快离婚。”   傅振华每句话都不忘让傅容庭尽快离婚,好似我多在傅家一天,这傅家都能变天了。   傅容庭或许是很不耐了,不想再继续跟傅振华纠缠下去,给了一个答复:“离婚的事酒会之后再说。”   “这可是你说的,酒会之后,你必须跟楼笙离婚,将苏姗娶回来。”   这句话之后,我听着关门的声音,想来傅振华是走了。   什么酒会我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过了一会儿听着脚步声,傅容庭进来了,我连忙躺下裹着被子装睡。   傅容庭进来之后朝浴室去了,我听见流水声,睁开了眼睛他洗漱走出来,我明明背对着他的,好似他能穿透我的身体看见我醒了,对我说:“我去公司了,你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家里。”   我没应声,他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这次傅容庭还算有点良心,让我待在房间里,却没让我饿肚子,佣人会按时送饭过来,我没趁机下楼,现在这个傅家,待在这房间里最安静,也免去不少麻烦。   我也没趁机离开傅家,反正听傅振华的意思,整个傅家人都是希望我跟傅容庭离婚,傅容庭既然承诺了傅振华酒会后,我这个时候也就不去多此一举再生事端。   我的手机已经被傅容庭给收了,在房间里我能做的就只能看看电视,看看书打发时间,我不知道酒会的具体时间,但估计也就是在这几天时间里,不然傅振华不会轻易妥协。   傅容庭每晚特定时间回来,洗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我,有时一晚上好几次,这看着一点也不像是要离婚的夫妻。   他也不跟我说话,完事后就搂着我睡觉,我似乎就只是供他发泄的充气娃娃。   一连五天之后,这天我起来,身侧不再是空的,傅容庭他还在,我摸着他结实的手臂,感觉有点儿不真实,他在我耳边嗓音低沉的说:“今天过后你就自由了。”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原本朦胧的眸子一下子清醒了,在他的怀里转了一个身,他睁开了眼睛,眸子特别深邃的凝着我,我回身的那一刹那,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眸子里面是温柔,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情。   我讷讷地问:“酒会在今天?”   他抬手捋了捋我贴在脸上的头发,不答反问:“喜欢上这种日子,不想离开了?”   我不想离开是真,但不是喜欢这种日子,喜欢这样的傅容庭。   我口是心非的说:“我一直等着这天,希望傅少这次不要说话不算话。”   这几天待在这房间里,我不知道傅容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是惩罚讨要利息,可我一点事也没有,几天的自由,对于我来说不痛不痒,相反的,因为他的维护,傅家人没有找我的麻烦。   若说将我留在这里真为了什么,我好似只能想到一点,那就是断了我跟沈晨南的见面,去见丫丫的自由,全身心的做他傅容庭的女人,几天的女人。   我只能这样想。   我仔仔细细的盯着这个男人,真想从他的眼里,脸上,看出一点跟平时不一样的东西,想探究他内心里真实的想法,想听他说出一点让人暖心的话。   放在被窝里的手想要伸出来摸摸他的脸,想放在他受伤的胸口上问他当时疼不疼,却没等我开口,他的话已经像锋利的利箭一般刺了过来:“律师已经重新拟好财产分割协议,晚上酒会之后我会让人送过来,如果没有异议,明天早上去离婚。”   我的手僵硬在被窝里,彼此的身体还赤.裸的紧贴着,我们却在说离婚的事宜,更奇特的,这样的话在这样的场合中说出来,一点也不觉得违和,盯着他好看的脸,我强颜欢笑的回答:“好。”   他的眸色沉了沉,伸手拥着我,将脑袋埋在我的脖子里,贴着我的耳边嗓音深邃地问我:“楼笙,告诉我,有没有一刻……你犹豫过?”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是犹豫离婚还是犹豫什么?   这个时候,还问我做什么,我已经不想再去博了,我不知道他这是否又是戏弄。   我拿脑袋蹭了蹭他的耳朵,盯着墙壁上,那上面挂着的相框正是当初傅容庭在枫叶林背我的画面,眼眶忽然酸涩,我努力睁大了眸子,强忍住不让泪掉下来,笑着说:“傅容庭,我们终于结束了。” 第186章:酒会有什么端倪?   我感觉他贴在我后背上的指尖轻微颤抖了一下,倏而松开我。没再看我。掀开被子赤.裸着身子背对着我说:“下午我会让琳达将酒会的衣服送过来,到时你跟着奶奶她们一起过去。”   丢下这句话。他进了浴室,我的手朝他的方向动了动手指,保持着想要拥住他的姿势,可我除了抓住空气,手心里什么也没有。   忽然觉得好冷。我将被子裹紧了,人往往在话说出后。事情发生后才来想另一种结果,就比如我现在就在想。刚才我的回答换一种,我拿自尊去赌那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赌傅容庭不是为了戏弄,他会不会给出另一个答案?   人这一辈子都在做选择。我们走到生命的尽头,交上人生答卷的时候,不知多少选择曾是我们后悔的。   傅容庭从浴室出来后。光着身子在我面前换衣服,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这画面了。记得第一次我见到他什么都没有穿的时,真的就像小说里所说的差点流鼻血了,不管男女。食色性也。我适应了很久才慢慢地克制住自己,慢慢地将那份悸动深深地埋藏在心里,就算是赤身相见,也能做到面无慌乱。   此时我没有慌乱,没有悸动,有的只是平静,因为我想将他的样子深深地印在脑子里,记忆里。   已经三月中旬,天气开始回暖了,男人本就血气方刚,赤着身子也是没事。   看着他一件件将衣服穿上,套上皮带,打好领带,傅容庭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没有之一。   或许应该这样说,连成杰就像春天,沈晨南如夏天,而傅容庭就是那秋冬两季,阴晴不定,有人喜欢春夏,而我喜欢秋冬的景色。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他穿上衣服就出去了,依然是门响声,我在床上躺了很久,大概是躺着身子都觉得发酸发软了,我这才起来。   我穿上衣服出去,发现傅容庭将我的手机放在偏厅里,上面有不少未接来电,有连成杰的,杨欢的,楼箫跟初夏的,唯独我没有沈晨南的,我以为他是最可能打电话的人,却连一个信息都没有。   我舒了一口气,当时直接就跟着傅容庭回来老宅,我这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几天,是够他们着急的。   我给她们都回了电话,最后一个是打给杨欢的,她在国外,这个时候那边正好是深夜,电话接通后,杨欢小声的说了句:“楼笙,等会儿。”   电话没挂,我还听着有走路的声音,想来顾云生应该是休息了,杨欢将手机拿出去接,等了一会儿她问我:“妞儿,这几天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不回,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用轻松的语气实话实说:“没有,我回了老宅,被傅容庭关了几天,今天刑满释放了。”   杨欢担忧道:“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傅容庭这是几个意思?不是都说要离婚了,他这还要闹哪样?秋后算账?”   “放心没事,除了没有自由,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好着呢。”我抿了抿唇笑说:“今天晚上傅氏有个酒会,参加完之后,明天我们就该去领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借我一个肩膀靠靠。”   “顾云生说还要一个礼拜左右。”杨欢说:“我看你现在能跟我开玩笑,也不需要肩膀,到时我回来替你向傅容庭讨点利息。”   “重色轻友。”我埋汰道:“早知道你是这德性,好了,我也不指望你,你就跟你的顾云生过几天二人世界吧,你那边是晚上,早点去休息,我下楼去找点吃的,养足精神,晚上估计没这么顺利完事。”   酒会这种露面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本就不应该再出席,也不知道傅容庭怎么想的,谁离婚前一晚还带着妻子出现在公众面前,估计傅家其它人不会同意,晚上有脸色可看了。   杨欢笑说:“妞儿,我就算现在坐飞机也赶不回来啊,所以我以后替你秋后算账好了,晚上别给我认怂了,就算是最好一晚,也给我将最好的一面拿出来,别让人以为我们复兴镇上的好欺负。”   “那穷山沟谁知道啊。”我失笑:“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嘴上虽然这样说,我心里也跟杨欢一样认为,就算是最后一晚,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挂了电话后,我下楼去厨房找吃的,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不能还窝在房间里不出来,佣人给我留了早餐,本来是想着等我醒了给我送上去,见我下来了,给我热了热端给我。   我坐在饭厅里没吃上几口,傅宛如像是狗一样,闻着味就来了,阴阳怪气的说:“喲,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东西,不过也是,过了今天,怕是明天就不在这里了,容庭这次还算是明事理,没有被你给迷惑了。”   我连头都没有抬,喝着牛奶,慢条斯理的说:“憋了几天,你也算是憋坏了,趁现在还能嘴上过点瘾,你请随意,不然等苏姗进了门,她可不像软柿子,没背景任人拿捏。”   “强装什么,你现在就装吧,等明天离了婚,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就等明天再说。”我笑了笑说:“反正傅容庭不管娶谁,你都只能看着,相比于你,我觉得自己幸运多了。”   傅宛如一阵吃瘪,脸色十分难看,恰好她女儿星月又哭闹了,梁秀琴从楼上下来:“宛如,星月又哭了,只有你能哄住她,你还是上楼看看吧。”   说来也奇怪,傅宛如不疼这个女儿,偏偏没有楚天逸在的时候,只能傅宛如哄得住。   孩子的哭声让傅宛如很是烦躁,也没空跟我拌嘴,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匆匆上楼去了,梁秀琴没有走,站在几步远外冷着脸说:“最后一天了,你给我安分点,宛如怎么说也是傅家的大小姐,你以后说话也掂量着自己的身份。”   这就是豪门贵妇的教养,放下筷子,我笑眯眯的看着梁秀琴:“我听说一件事,伯母好像年轻的时候曾在某一家会所陪过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既然都撕破脸皮了,我也就不再喊她妈了。   梁秀琴神色很是不自在,狠狠地道:“你听谁说的,胡说八道。”   “既然不是真的,伯母你生什么气,反正我还能在这里待一天,跟我置气,多划不来,听说这人一生气就容易老得快,人一旦老了,这男人的心可就抓不住了。”   其实这些年傅振华一直没改风流的习性,只是有所收敛罢了,毕竟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年纪一大把了,只能外面低调玩玩,只要不危及梁秀琴的地位,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梁秀琴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怒意的看了我一眼,多年在傅家夹着尾巴做人已经让她没多少刺了,在外面可能还会跟我横两句,在这里,她也怕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夹着火气上楼了。   人终于都走了,我又重新吃我的早餐,吃饱后,想着去找本书打发时间,老夫人却来找我,这是我在老宅待了这么几天后老夫人第一次来看我,我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老夫人朝我招了招手:“小笙,陪奶奶出去走走。”   “好。”我想过去扶老夫人,可又碍于这几天的态度,我没敢把手伸出去。   外面天气正好,三月的天气很是明媚,我走在老夫人一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心里忐忑着,也不知道老夫人要对我说什么。   园子里不少花已经开了,其实这园子里什么季节的花都有,春天开的花更多而已,我将目光落在小径一旁的菊花上,老夫人忽然问我:“小笙,你跟容庭这次真打算离婚了?”   将视线从淡黄的菊花转到老夫人布满沟壑苍老的脸上,点了点头如实说:“已经决定明天去民政局。”   老夫人杵着拐杖走着,微微叹息:“这婚姻的事还真不能强求,要是容庭早遇上你几年就好了,对了,什么时候你将孩子带给奶奶看看。”   “有机会我会带孩子来看奶奶。”我踌躇着,问出心里的疑惑:“奶奶,我骗了你这么多年,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怪我吗?”   “奶奶都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还怪你做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人杵着拐杖,佝偻的背让人一阵心酸:“奶奶只是遗憾,遗憾没能有机会抱到重孙子。”   “奶奶……”我抿了抿唇,想到那无缘的孩子,我说:“现在姐不是有星月,星月长的很可爱。”   “虽然星月姓傅,可终究是楚天逸的孩子。”   我看了眼老夫人,人老了,对血脉这种事就特别看重,星月流着的是楚天逸的血。   想到苏姗的孩子,我说:“奶奶,你一定会抱到重孙子。”   “陪奶奶在这坐坐吧。”老夫人停了下来,可能是走累了,在一旁的木制长椅上坐下来,老夫人忽然问我:“容庭早上出门特意交代,晚上的的酒会将你带过去,小笙,你知道晚上是什么酒会吗?”   我摇头:“不知道。” 第187章:黎明之前   傅容庭一个字没跟我透露,我也不关心。只知道酒会后。傅容庭会将律师带过来,然后明天去离婚。   “是傅氏成立六十周年庆。”老夫人拉着我的手说:“这可是一个大日子。容庭让你出席,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浑浊的目光看着我,那一眼,带着点别的意思,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有点茫然:“奶奶,这个日子有什么讲究吗?那我晚上不去了。这样的场合,恐怕我也不适合出席。之前我伤了容庭的事,这北城估计没人不知道。”   “怎么不去?容庭让你去,肯定有他的用意,晚上你就知道了。”老夫人有点神神秘秘的。直觉告诉我,老夫人是知道的,但她没告诉我。只是让我陪着她在园子里走走坐坐,中午又陪着她一起吃饭。   后来我才明白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也是演戏的高手。   我要去酒会的事只有老夫人知道,所以当琳达下午六点将礼服给我送来,傅宛如跟梁秀琴知道我也要去酒会。很是惊讶。   我换好衣服。琳达给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走到楼梯口,听到楼下传来傅宛如带着气愤问老夫人的声音:“奶奶,这是傅氏六十周年庆,楼笙都要跟容庭离婚了,还带她去干什么?头天晚上出席傅家的周年庆,第二天离婚,这不是让傅家丢脸吗?还是说,容庭他想反悔?他真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   老夫人目光凌厉的看了傅宛如一眼:“宛如,容庭的婚姻,他自己决定,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涉,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姻,容庭离不离婚,奶奶不清楚,只知道现在小笙还是容庭媳妇,周年庆这么大的事她不出席,外界会怎么想?”   老夫人最后一句话堵得傅宛如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老夫人说得有道理,若是不出席,难道让人以为因上次我伤傅容庭的事,傅家把我怎么了吗?   “奶奶,她不出席,外界顶多也就是猜测他们私底下离婚了,楼笙之前本来就伤了容庭,离婚这不是很正常?可要是今晚上楼笙出席,明天再去离婚,那这算什么?”   “那你想怎么样?”老夫人跺了跺拐杖:“宛如,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容庭已经说了明天离婚,今天晚上是周年庆,你难道还要闹的鸡犬不宁才高兴?”   傅宛如急说:“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也是为了容庭,为了傅家好,并没有针对楼笙的意思,奶奶你怎么是非不分……”   老夫人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梁秀琴赶紧截下傅宛如后面的话,朝老夫人笑说道:“妈,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这就叫刘管家准备车去酒会,宛如,你也跟妈一起过来。”   “妈,你这是干什么……”傅宛如是被梁秀琴强行拉走的,她的目光看见楼梯上的我,很是不甘心,我跟傅宛如的梁子真是越结越大了。   都说嫁人跟老公相处不是难事,跟婆婆小姑子相处才是最难修行的功课,我在傅宛如这里算是体会到了。   酒会是晚上八点开始,傅容庭跟傅振华还有楚天逸他们早就过去了,地点是在莱亚大酒店,傅家包下了三楼整个大厅作为酒会的会场,前来参加的不少,不仅有商界的人,娱乐界的也有,而且还是大牌的明星。   到酒店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酒会才正式开始,我没跟着老夫人一起进去,她让我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待会让人过来叫我。   像这种酒会,我一点也不喜欢参加,加上之前伤了傅容庭的事,我更是不喜欢出现在公众人面前,也就听老夫人的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太安静了,让人心里不禁有点发慌,现在我跟傅容庭的在一起的日子进入了倒计时,我不想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站在大厅角落处往里面看了一眼,虽然一眼看去差不多都是黑压压的后脑勺,香槟魅影,却能一眼就看到傅容庭所在的位置。   聚光灯下的傅容庭,帅气凛然,场中不乏俊男,他却是那种本身自带光环的,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周边站着的是商场精英还是官场高层,他自身的光芒藏也藏不住,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清凛的气质,眸间冷沉,那是久居上位磨砺出来的,淡淡神色,一眼便让人产生敬畏。   这是我楼笙爱的男人啊,今晚之后,他就真的不属于我了,我再也不能抱着侥幸的态度奢求他再多留我身边片刻。   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应,之前他一次次想将我多留片刻,而此刻,我竟想他能一世伴在我左右。   我算不算太贪了?   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转动,他一般很少说话,大多数都是在倾听别人,一会儿傅振华朝他走了过去,远远看着也能看见傅振华脸上的不悦,想来他是知道我也来了。   傅振华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尔后傅容庭朝刚才说话的招呼了一声之后两人便出去了。   大厅里已经寻不到傅容庭的影子,我正要回休息室,忽然左肩一沉,一只好看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怎么在这里?”   扭头看清眼前的人,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身后。”   连成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让人意外了。   今日的他穿戴更为正式,天生的衣架子,深蓝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比那些模特还好看,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一只手插在西裤兜里,薄淡的唇似有若无的弯着,似乎时时刻刻都看着你微笑。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连成杰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温笑着打趣:“今天你太美了,刚才远远的我都不敢认,走近一看才知道真的是你。”   “有这么夸张吗?”我嫣然一笑:“难道以前我就不好看了?”   今天我穿的是一件粉色齐膝盖的裙子,款式很简单,无袖,右肩上系了一朵同颜色的玫瑰花,相对于那些紧身的裙子,这条很宽松,也很自在,就是这颜色太过粉嫩,我已经不是妙龄少女,本来是不敢穿出来的,琳达说是傅容庭亲自选的,也就穿来了。   穿这颜色的衣服特别挑肤色,也幸好我皮肤好,这裙子加上丸子头,额前细碎的刘海,减龄不少,衬得面若桃花,感觉自己像是十八岁似的。   “以前也美,今天更加美艳动人。”连成杰目光看了眼大厅,问我:“怎么没进去?”   “待会再进去,不是还没开始嘛。”我微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氏六十周年庆,收到了邀请函。”他偏了偏头,笑着提议道:“时间还没到,不如先出去走走。”   这周年庆请了不少商界名流,连成杰收到了邀请函,那沈晨南呢?   刚才大厅里也没看见他,傅容庭如此排挤沈晨南,想来也不会给他邀请函。   我也不想进去,休息室一个人待着也无聊,应了连成杰的提议:“好。”   他将手中的酒杯交给侍者,我同他也没走远,因为酒会很快就开始了,也就在三楼的阳台上吹吹自然风。   夜风吹动额前碎发,裙角随着风轻轻飘扬,在大厅里面不觉得冷,这三月的天气,穿这么少,一出来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成杰见我冷,想要脱掉外套给我披上,我连忙说:“不用了。”   他没理我的话,自顾自的给我披上:“不用顾忌,这里没人,待会进去还给我就是了。”   他把话说的这么周到,我也不好再脱下来还给他。   “谢谢。”我紧了紧外套,两个人站在阳台一时间也没说话,我回头见他看我的眼神带着痴迷,我心下一跳,轻咳了一声,找了一个话题:“对了,今天萧寒没有跟着你来吗?”   这样的酒会都是要带女伴的,连成杰除了萧寒,还真不知道能带谁来。   “来了,刚才遇见小姐妹,两人去说悄悄话了。”连成杰看着我忽然问:“你跟傅容庭之间……你还好吧?”   “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嘛。”我微笑着说:“之前让你们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没事就好,你这突然消失几天,确实让人担心的。”他识趣的没再问我跟傅容庭的事。   忽然想到沈晨南,我问他:“这几天你见过沈晨南没有?听说沈伯父回来了,几天前他接到沈伯父的电话,之后带着丫丫回去,我也就没再联系到他,他没事吧?”   “昨天我跟他见过,沈伯母的病好像更严重了,他们有打算送她去医院治疗。”   连成杰说的隐晦,他所说的病,是精神病,沈晨南一直说邓玉兰的精神有问题,可我除了见她情绪会暴躁之外,挺正常的,至少是面对我的时候,还知道恨我。   “怎么突然这么严重?”想到沈晨南那天接了沈伯父电话后的神情,我问:“连成杰,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感觉沈晨南有哪里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你跟沈晨南最熟悉了,你知道为什么沈晨南突然跟沈伯父的关系不好吗?” 第188章:要是我有这样的老婆   连成杰思忖了一会儿说:“若说不一样的地方,自从当年你离开之后。他的性格倒是变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很少了,不过这很正常。毕竟当年那事之后,对他的打击挺大的,至于他们父子关系的问题,这我就不清楚了。”   我若有所思:“沈伯父自从邓玉兰出事后经常不在家吗?”   “好像是,反正这两年以来。我几乎没有见过他,晨南也不怎么提。”连成杰问我:“楼笙。你怎么忽然问这些。”   我笑了笑说:“随口问问,沈晨南最近的脾气有点古怪。”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想说回去了,萧寒却找了过来:“成杰,楼笙,原来你们在这里。快开始了,进去吧。”   萧寒一点也不讶异连成杰怎么跟我在一起,好似她早就知道。她看我的眼里也没有一点怨,只是目光在我身上披的外套上多看了一眼。像是朋友之间,朝我点了点头招呼:“楼笙,今天你真漂亮。”   我笑说:“谢谢。你也很美。”   我赶紧将外套脱下还给连成杰。连成杰接过去穿上,说:“楼笙,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摆手:“不了,你们先进去,我还要去一趟休息室。”   “那好,我们先进去。”连成杰带着萧寒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回身说:“楼笙,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苏姗也来了,你自己注意点。”   苏姗也来了?   我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们进去吧。”   连成杰跟萧寒走了之后,我往阳台下望了一眼,苏姗今天恐怕是来者不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傅容庭带来的,若是的话,傅容庭让我过来,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我的包跟手机都还放在休息室,老夫人也说会有人来叫我,肯定得先回一趟休息室的,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休息室传来声音,是傅容庭,他在跟人打电话,我站在门口,他背对着我,我听见他说:“准备好了没有,酒会结束后我带人过来。”   也不知电话那边是谁,应该是得到满意答复了,傅容庭满意的应了一声挂了电话,酒会结束带人过去,早上他说过酒会后让律师过来,这个时候,他还在忙离婚的事?   傅容庭回身看见我那一刻愣了愣,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对我今天这一身似乎很满意。   他走了过来,抬手摸了摸我的脸蛋,明明是即将要离婚的人,他的目光里却带着眷恋跟痴迷:“刚才去哪里了?奶奶不是让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吗?”   “这里待着有点闷,出去吹了吹风。”我的心里有点儿紧张,暗地里吸了一口气,抬眸迎上他深邃的眸光,我问:“傅容庭,你为什么非要我来这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此刻我心里的疑惑,就像是当初他将我带去傅氏年会是一样的,当初不明白他为何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今日不明白离婚前一晚带我高调出席周年庆。   “在做什么,我自己很清楚。”他轻捏着我的下巴:“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什么都不要说,好生给我看着,待在我身边就行。”   想到连成杰说苏姗来了,再听到他这话,是在给我提前打预防针吗?   待会会发生事?我害怕的同时,也有点期待。   在这最后时刻,我尽量扬着笑:“好,我听你的,那我们出去吧。”   我转身时,手腕忽然被他抓住,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却什么也没解释,牵着我往外走:“走吧。”   外面已经开始了,今晚傅家作为主人,傅振华站在台上致辞,这原本是傅容庭上去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没去,牵着我站在了台下,我跟傅容庭的出现,让大厅里产生了不小的轰动,那数百双目光齐刷刷的朝我这边看过来,目光里都带着惊诧,他们是没想到我还能和傅容庭出现在公共场合中,而且还牵着手。   不少人开始小声议论。   “不是传闻说傅容庭离婚了吗?怎么两人牵着手出席了?”   “谁知道呢,你说这傅少夫人都拿刀子捅人了,这傅容庭却还不离婚,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是说傅少夫人精神上有问题才会出手伤人,听说傅少夫人失去孩子后悲痛过度,这才精神上出了点问题,不过傅容庭还真不愧是国民老公,都这样了还宝贝着。”   “你知道什么,看这傅少夫人明艳动人,要我有这样的老婆,别说挨一刀,挨十刀也愿意。”   ……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对我出手伤傅容庭的事,大家却没有指责,更多的是夸傅容庭深情,对我不离不弃,也不知道这些话是看在傅家的面上故意恭维还是真心说的。   听着这些话,心里忽觉得酸涩,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什么都会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好,那是因为外人看到的永远只是表象,谁又知道他们口中恩爱的夫妻将在明天就要离婚。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人都是将日子活给别人看的,而不是为自己而活的,应了那句话,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手心沁出冷汗,我动了动傅容庭紧握着的手,我只是想活动活动,他可能以为我想要挣脱,我动一点,他便捏紧一点,并且小声警告我:“别给我搞小动作,老实待在我身边。”   我没再动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侧,全身冰寒,只是后来我才明白,傅容庭这个人啊,其实就是不会表达,比如他刚才说的这句话,其实是想宽慰我,可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着命令性的话,这一听起来,效果可是千差万别,心里自然是很不舒服的。   也就是多年后我才知道,我们俩一个不会表达,一个不敢去赌。   这一切都源于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失望。   感觉一道让人极其不舒服的寒芒落在我身上,我抬眸看了眼,这目光正是来自傅宛如,台上的傅振华因为我跟傅容庭的出现,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僵硬着,不过那只是一瞬,他现在可是在聚光灯下,一切行为都在众人的眼里,就算不高兴,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对我跟傅容庭的出现表现出满意的就只有老夫人,好似她知道会如此,眼里含着欣慰的笑意。   “首先,感谢大家来参加傅氏集团六十周年庆……”   傅振华的再度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去,我跟傅容庭站着听傅振华的致辞,傅振华说了一大堆,我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我的目光忽然瞥见了大厅外一抹身影,白色身影。   是苏姗。   她正站在外面,半隐在昏暗中,目光阴冷的落在我跟傅容庭的手上,垂在两侧的手好似攥紧了,眼里透着不甘,愤怒,同时也带着凄楚的控诉。   她大概觉得傅容庭骗了她,嘴上答应着要跟她去看婚纱,今日却跟我出席这样的场合,我想这一幕肯定是刺痛了苏姗的眼睛,刺伤了她的心。   因为这样的事我也经历过。   拿眼瞄了瞄傅容庭,他没看见苏姗,容色淡淡地看着台上,我抿了抿唇,本来想提醒他苏姗在外面,可理性让我闭上了嘴。   我自己站在这里都稀里糊涂的,还管什么苏姗。   傅振华致辞完后,酒会自由活动,傅振华下台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以我们三人听见的声音厉声质问道:“刚才爸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你怎么还把她带酒会来了?容庭,你别忘了当初答应我什么。”   傅振华说话的时候眼神特别凌厉的看了我一眼,我从来没见过傅振华如此生气,那一眼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心口上,我下意识的想将手从傅容庭的手里抽回来,他却抓紧了,目光冷冽的看着傅振华,薄唇勾了勾:“刚才我的意思也好像没表达清楚,让你误会了。”   酒会开始前傅振华把傅容庭叫出去,果然是要我离开。   傅振华气的嘴角哆嗦:“容庭,爸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这是要气死我吗?我……”   “老傅,你可生了一个痴情种的儿子啊。”傅振华话未说完,一名高瘦的男人走过来打断,应该是哪家公司的老总,五十多岁的样子,面带慈祥的看了我一眼,称赞道:“老傅,你可是好福气,不仅儿子能力出众,这儿媳妇长的也真是漂亮,两人站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啊。”   傅振华违心笑着应承下来:“哪里哪里,老高,你说笑了,我这儿媳妇哪里有你家儿媳妇懂事端庄。”   两人客套起来,有外人在,傅振华也不好对我跟傅容庭发难,两人聊着聊着就到别处去了,傅振华走之后,我不解的问傅容庭:“终归明天之后是要各奔东西,带我来惹这些麻烦跟不快又是何必。”   他深邃的眸子勾着我:“怕了?”   “我怕什么,大不了我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出。”我抿了抿唇说:“其实你将我放在家里,我也不会趁机去找沈晨南,不会去见丫丫,就这几个小时,我还是能忍得住的,你将我硬带在身边,像以前一样维护我,又有什么意思?很好玩吗?” 第189章:苏姗疯狂了   我想不出他带我来的目的,也就只能这样解释。周年庆傅家人都出席了。若我真想走,那一扇门也困不住我。所以傅容庭将我也带来,我只能认为他是怕我出去见沈晨南。   本来他面色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我哪句话说错了,忽然脸色阴沉,从齿缝里吐出来一句话:“我觉得挺有意思。”   一句话堵的我哑口无言。之后他是走哪都牵着我,别人上来跟他交谈。手也没松过,然后每个人都会赞一句。傅总你跟夫人的感情可真好。   我就算不配合傅容庭,也不能落了他的面子,自然是全程面带着微笑,直到后面我嘴都笑的有些僵硬了。目光扫了眼大厅,萧寒跟随在连成杰身边,她也正好朝我这边看过来。我们点头相视一笑。   被傅容庭牵了一个小时后,忽然下身一股温热。我意识到糟糕了,算了算时间,还真是亲戚造访了。只得扯了扯他的手。小声对他说:“傅少,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傅容庭以为我这是诡计,骗他的,连想都没有想,冷冷回我两个字:“忍着。”   本来还想忍着这位大少爷的脾气,可这什么都能忍,吃喝拉撒怎么能憋得住?更何况这来大姨妈让我憋住,待会不得血溅大厅了。   我有点火了,咬着牙说:“傅容庭,你要是这么怕我走了,你就跟着一起,我那个来了,你让我忍着,最后到底给谁丢脸?”   “这么巧?”傅容庭皱眉,目光淡淡地瞥了眼我的下身,粉裙子遮着,他自然是看不到,但我已经感觉如果再等一会儿,估计得顺着大腿流出来了,这还是自从孩子没了之后第一次来,其实正常的应该是流产后一个月左右,我这都两个月了,本来是想着再不来去检查一下,没想今天不凑巧的来了。   我皮笑肉不笑:“就是这么巧。”   见我可能真的是要去上洗手间,他一个大男人是不可能跟着我去的,语气淡淡地说:“十分钟必须回来。”   “知道了。”我甩开他的手,迅速朝洗手间方向走。   今天晚上我也没吃什么,应该说是什么都没有吃,一直被傅容庭牵着,根本没法去食物区吃点东西,现在又是亲戚造访,肚子疼的稍微厉害一点,大腿有些酸软。   我没带卫生棉,问了酒店的几位女工作人员才问到一张。   从格子间出来,我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肚子有点微痛,用手揉了揉小腹,想着这迟来一个月的例假,当初怀上孩子已经算是个奇迹了,这身子现在已经不知道糟糕到什么地步了,这辈子我还可能真的只有丫丫这一个孩子了。   附在小腹上的手我迟迟没有拿开,老夫人说她遗憾没能抱上重孙子,我又何尝不是遗憾,可那孩子就这么莫名其妙没了,我又能如何?   明天跟傅容庭离婚之后,我跟他真是一点联系都没有了。   我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会儿,没把傅容庭说的十分钟回去的话放在心里,但也不敢太晚了,觉得肚子稍微好点了,也就出去了。   之前见到苏姗出现在大厅外,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离开,一定还在,但没想我刚走出洗手间十几步,准备穿过走廊去前厅,苏姗也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猝不及防的推了我一把,脚下踩着高跟鞋连退了几步。   这酒店的设计有点不一样,酒会大厅跟洗手间是在两个方向,要回去还是得穿过不长不短的走廊。   三楼大厅是被傅家今晚给包了,二楼是餐厅,而我正好是走到三楼跟二楼的楼梯口这里,苏姗这一推,完全是想将我从三楼推下去,那蜿蜒的楼梯一直到二楼底下,要是摔下去不会出太大的事,但白生生的从楼梯上摔下去也不是这么便宜的。   眼看着自己要跌下去,因为紧张,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也缩成一团,幸好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楼梯扶手,跟着楼梯扶手滑了两步在第三节台阶上才站稳,自然脚是被扭了,疼的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站稳后,我也顾不得脚被扭伤的痛,忍着疼快速踏上三节台阶也推了苏姗一把,将她推到墙壁上贴着:“苏姗,你疯了。”   苏姗贴着墙壁上没动,她的脸上有泪痕,显然是哭过了。   手怒指着我,朝我笑的凄凉:“我是疯了,被你给逼疯的,你们都骗我,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全部当我是傻子一样戏耍,将我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你是不是还不死心想要霸占容庭?楼笙,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到底谁不要脸,别跟全世界都欠你八百万似的,你就算要找人算账,也要找对对象。”莫名其妙冲出来就推我一把,左脚踝钻心的疼,再好的脾气也被疼没了,我现在只能将身上的重量尽量的放在右脚上,身子呈半倾斜的姿势站着。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容庭他为什么要带你过来?是不是你对他说了什么?楼笙,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苏姗情绪特别激动,压抑了一晚上,没拿刀捅我还算是幸运的了,她捂着脸,身子渐渐地从墙壁上滑坐在地上,哭泣道:“这是为什么,我做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他要骗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将容庭还给我?”   “到底谁跟谁作对,苏姗,傅容庭明天就跟我离婚了,你在这里闹也没用,我说过,那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无关,但今天的事再有下一次,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离婚?”苏姗将头从手掌心里抬起来,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楼笙,你还真以为我是傻子吗?容庭他既然带你来这里,就不会跟你离婚了,你难道不知道这酒会意味着什么吗?难道不知道容庭在背后为你准备了什么吗?这个时候你还想用这句话骗我,你真当我苏姗是傻子是不是?”   我听不太懂苏姗的话,这酒会不是周年庆吗?跟离婚有什么关系?   傅容庭在背后准备了什么?   见我没说话,苏姗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狠毒的盯着我:“容庭他答应我要去看婚纱,答应我要跟你离婚,可到了关键时刻,他怎么还是要选择你?楼笙,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你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是你的床上功夫厉害,还是你这张脸蛋太漂亮了?我可是怀着他的孩子,他却只是敷衍我,我真的想不明白,来,楼笙,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苏姗的神色有点不对,现在看似平静着,却仿佛随时都能化为一只凶猛的野兽朝我扑过来。   我眉头紧蹙着,防备着她:“你问的这些恐怕是问错人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该去找傅容庭问,我没空陪你在这发神经。”   说着我就要走,苏姗冲过来扯了我一把:“你不许走,你给我装什么糊涂,今天要不是傅宛如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容庭将你带来了酒会,更加不知道他想利用酒会给你正名,他就没打算跟你离婚,这一切都是骗我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容庭是我的,你必须跟他离婚,楼笙,我求求你,看在我怀着容庭孩子的份上,你就放手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了。”   说到最后,苏姗竟然求我了。   脚踝疼的厉害,她这一扯,一个没注意左脚用了力,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本来忍不住火大,可听着苏姗的话,再看着她卑微的姿态,我愣了愣。   傅容庭今天带我来酒会不是为了看着我吗?   什么正名?   什么不离婚?   我一点儿不知道,可细想今晚上一系列的事,前来参加酒会的每个人都以为我跟傅容庭夫妻恩爱,就连之前我捅傅容庭的那一刀他们也自己脑补了一个解释,只当我是悲痛过度失手,最后傅容庭对我不离不弃。   之前外界有猜测傅容庭会跟我离婚的谣言因为我们一起出席不攻自破,回想起这些,好像隐约之中,傅容庭真的是在为我正名,将之前闹的沸沸扬扬,谋杀亲夫的传闻用行动给了解释,更向众人说明着一件事,他傅容庭不会离开我。   我讷讷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傅容庭真的没打算跟我离婚?他不是已经让律师都拟好了财产分割协议书,今晚上还说让我看,怎么会又变卦。”   苏姗一愣,她从我脸上看到了疑惑,随即可能以为我是装糊涂,狠狠地道:“楼笙,都这个时候了,你也别跟我装糊涂了,容庭他将我们所有人都瞒过了,但你,他肯定是不会瞒着,你都跟着他来了,还来问我这句话,你真是拿我苏姗当傻子吗?楼笙,我说了,只要你放手,要什么我都给,我现在可是怀着容庭的孩子,我的孩子,不可能成为私生子,我也不想最后闹得太难看,我们三人之中,该退出的是你。”   什么叫傅容庭不会瞒我,我也不知道啊。 第190章:苏姗甩楼流产,我被陷害   这一切只是苏姗的猜错,我要去问问傅容庭。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跟我离了。若是,那我……   心底忽然涌出一股喜悦。我甩开苏姗:“苏姗,我曾经告诉过你,若是傅容庭心里没有我了,我会将人双手奉上,可他要是还有一点。我就不会让。”   “你不让,那你是想让容庭拥有两个女人吗?”苏姗冷嗤道:“你曾经说我卑微。楼笙,你现在不是一样卑微。你这是想跟我一起分享这个男人吗?你觉得你分享得了吗?不管容庭怎么做,两个不争的事实摆在面前,丫丫是你跟沈晨南的女儿,而我肚子里的这个。是容庭的,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吗?你忘记了当初你的孩子是怎么没了的?那个孽种不该存在世上,你为此捅了容庭一刀。你难道忘了?”   苏姗的话字字打在心尖上,她说的是事实。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这都是为什么我一直不敢踏出去,不敢去赌的原因。我跟傅容庭之间横亘的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啊。   可这些跟失去傅容庭比起来。后者更让我心痛啊。   如果苏姗这番话在之前说,我也就退让了,可当几次差点离婚,当傅容庭亲口说要离婚时,我看明白了自己的心,孩子的事,我可以去问傅容庭,愿意去相信他一次,他若真是在我捅了一刀之后还愿意跟我一起,那我有什么理由去相信孩子是他害的?   我爱的那个男人,不会这么残忍。   曾经我说杨欢离不开北城,因为她抛不下顾云生,可我又能离得开吗?   这里有傅容庭啊,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孤独的留在这里。   此时的我已经不想去顾忌太多,只想学一次楼箫,肆意的活一回。   想通了这些,我笑着说:“苏姗,不管傅容庭心里怎么想,有你还是有我,抛开你肚子里的孩子,抛开丫丫,我这次想给自己一次机会,给他一次机会,这世上我有两个人不能失去,一个是我的孩子,一个是我的丈夫,所以我不会让。”   我的话让苏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漂亮的眸子里酝着不管用多少岁月也无法化解的恨意,她忽然笑的凄凉:“楼笙,你真的决定好了?”   在我点头转身还没看清远处过来的人影,苏姗骤然拉住我的手腕,将我往楼梯口带,我以为她又要推我,被她拖着走了两步,左脚受力的时候钻心的疼让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直接甩开了她。   而就这一甩,苏姗忽然身子不稳的朝后面踉跄两步,眼看着她要踩空掉下去,我惊恐的看着她,连忙伸出手拉住她,但是她却用力从我手里挣脱……   我看着空荡的手心,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苏姗往楼梯下滚,随着蜿蜒的楼梯一直滚到了二楼,趴在地上的时候,腿间迅速涌出触目惊心的血。   苏姗看着腿间的血大叫一声,那叫声几乎响彻了整个酒店,刚才我没看清的人影迅速冲了过来,是傅容庭。   因苏姗的惨叫声,不仅傅容庭奔了过来,前厅不少人也都围过来了。   躺在地上的苏姗手指我悲痛哭泣:“楼笙……你怎么……这么狠毒……我的孩子……”   傅容庭看了我一眼,急急地朝苏姗跑下去,看着苏姗的样子,目光复杂,苏姗抓着他的衣角:“容庭……我们的孩子……都是她……”   苏姗哭的更加悲痛欲绝,那一抹红,谁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是抓住了苏姗,她明知道自己摔下去孩子会出事,却从我手里挣脱,刚才那一幕从外人的角度怎么看都是我将苏姗推下去的,就连我自己都无法辩解,因为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苏姗会用自己的孩子来陷害我。   那不是她跟傅容庭的孩子,她不是该宝贝得很,她怎么能下这么重的筹码?   跟苏姗比心狠,我真是望尘莫及。   傅容庭回头看了我一眼,距离隔着远,我看不太清里头是什么,我想肯定是怨恨吧,我把他的孩子给害没了,可不是该恨我么?   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跟着傅容庭一起下楼的还有楚天逸,傅容庭将外套脱下来搭在苏姗的身上,对楚天逸说:“送她去医院。”   傅容庭这话让苏姗哭的更厉害,楚天逸愣了愣,二话没说抱着苏姗去了医院。   楚天逸抱着苏姗离开之后,傅容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踏着步子朝我走上来,看着面色清冽的他一点点朝我靠近,我以为自己可以镇定,但那只是以为,身体是最实诚的,我惊惶的朝后面退了两步,忍着痛意退的。   连成杰跟萧寒都是围了过来,连成杰朝我走过来几步,我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的靠近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连成杰没再靠近,傅容庭却还在一步步逼近。   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忍不住发笑。   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想着给彼此一次机会,苏姗拿一条命将这铺平的路又划出了裂痕,我想解释,嗫喏着嘴角,我以为自己说不出一句话的,可我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细弱如蚊的声音:“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无力的辩解,我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喃喃地重复。   傅容庭神色紧绷着,唇角也紧抿着,他朝我伸出手,我以为他要打我,绝望的闭上眼睛,身子却忽然腾空起来,我吓的下意识搂紧了傅容庭的脖子,耳边传来他清冷的声音:“我送你去医院。”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正看着我已经肿起来的脚踝,眸色里透着一抹冷锐与疼惜,那一刻我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没去送流产的苏姗去医院,却送一个只是肿脚了的我。   在众目睽睽之下,傅容庭抱着我朝停车场方向走,尔后将我抱进车里,脚拿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车门,那一抹痛意让我缓过神来,看着已经坐上了主驾驶的男人,讷讷地问:“你怎么没去送苏姗?”   他明知道我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却淡然的回了我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他说:“楚天逸已经去了。”   那是苏姗,该送去医院的不是楚天逸,是傅容庭啊。   我多想再说一次,苏姗不是我推下去,又怕傅容庭不相信,一路上我都紧攥着自己的衣裙没说话,他也专心开着车子,神色一直紧绷着,没见松缓过。   我偷偷瞄了几次,拿不准傅容庭的心思。   这个男人的心思,谁拿得准呢?   脑子里浮现苏姗腿间那一抹血色,我不由得想到当初的自己,傅容庭没送苏姗去医院,此时不知道苏姗怎么心寒,为了留住傅容庭,她已经将孩子都赌上了,却什么都没换来,我不知道是该说傅容庭的心肠够硬呢,还是该感到高兴,因为他送的是我。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来,已经夜里十一点了,医院除了值班护士跟医生其它都下班了,傅容庭抱着我找了值班医生,我这脚也就是扭伤,医生给我按了几下,将经络疏通,每按一下,脚条件反射的打颤,疼的我咬紧了牙关,傅容庭坐在我旁边,将手借给了我,我疼一下,就用力捏他的手臂,不过他手上的肉都很结实,我估计也捏不疼他。   按了脚踝之后,又喷了消肿喷雾,上了点药,包扎好,嘱咐三天之内最好别沾地,别碰水。   一切弄好之后,我靠坐在床头,身子自然的靠在了他的臂弯里,我瞄了一眼眉头紧蹙的傅容庭,心里酝酿着怎么开口,最后我试探性地说:“我这里都弄好了,你还是去看看苏姗吧。”   我这话说的很违心,那可是跟我抢老公的女人,正常一点的女人都不会让自己的丈夫去看望一名小三,可我也是一名母亲,我让傅容庭过去,为的只是那个孩子。   而现在我也不确定傅容庭是不是真的就不跟我离婚了,毕竟一切都只是猜测,今晚的苏姗情绪太过激动了,发神经也不一定。   他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我,薄唇微抿着,摸着我的脸蛋说:“你真希望我过去?”   “不希望。”这次我没有说违心的话,可我后面补充了一句:“傅容庭,那是你的孩子,你应该去看。”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傅容庭皱着眉头盯着我的脚,扬了扬眉毛,不置可否的说:“如果你听话十分钟之内回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所说的事是指什么?   我的脚受伤还是苏姗摔下楼梯?   “傅总,我倒是想回来,你的心尖儿将我拦住了,我就是想回来她也不依,你在这里指责我,不如管好你外面的女人。”我轻笑道:“我就当这最后一天傅少夫人了,还能这么倒霉的将脚给伤了,不过这也正应了当初我说的那句话,你要是早点放我走,现在也不会又没了一个孩子,此刻你一定很后悔吧?对了,你不是说将律师带来,让我看财产分割跟离婚协议吗?这么晚了,是现在打电话让人过来,还是明天直接看了去民政局,反正不管协议写的是什么,我都签字,也别浪费时间了。” 第191章:苏姗的孩子不是傅容庭的   心尖儿,这话我自己说出来都在心底质疑。哪个男人会抛弃自己的心尖儿。却来管一个即将离婚的妻子。   但我不明白傅容庭啊,我不敢放肆猜测。   傅容庭沉着眸子看我。眼中闪着点点星光,深如幽潭的眸子让人摸不透他的情绪,比如现在,明明苏姗躺在医院里,他应该去的啊。守在我这里算几个意思,就算想演深情。现在也没有观众了,我这个妻子本就是摆设。去他的啊,我又不拦着。   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却抓住一个不是重点的重点,有点儿激动的捏着我的肩膀问我:“你刚才说什么?又没了一个?楼笙。你的意思是说,之前的孩子是我的,对不对?”   我觉得自己跟傅容庭不在一个频道上说话。提到那个无缘的孩子,心中便是一阵刺痛。我自嘲一笑:“就算是又如何,终归还是没了,已经回不来了。”   傅容庭眼神沉了沉。忽然将我一把扣在他的怀里。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嗓音带着点沙哑说:“对不起。”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难得从傅容庭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我抿了抿嘴问:“傅容庭,你这是怎么了?”   他抱了一会儿,将我松开,捋了捋我的头发,声音清冽:“我们先回去。”   说着将我抱起来,我这脚不是不能走,一只脚撑着拐杖还是可以走,但能偷懒的我肯定愿意让他这么抱着,看着他坚硬的下巴,我问:“傅容庭,我将你的苏姗推了下去,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责怪我?”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反问我一句:“是你推的吗?”   “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说:“会。”   就这一个字,已经不需要我再去多说什么了,不需要解释,平淡的语气,我听出了里面他对我的信任,他相信我没有推苏姗。   他的信任让我心底涌出喜悦,我咽了咽口水说:“你不知道一个女人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万一我真将她推下去了,傅容庭,你会怎么做?”   他停了下来,鹰隼般的眸光看向远处,看着无尽的夜色,嘴角轻扬着说:“若有一天你肯争肯抢,我很高兴,但我更希望不让你去争去抢。”   有点没听明白,他是希望我去争还是不去争?   可我能争吗?   这一晚上,傅容庭给我的感觉就是若即若离,好似抓在手里了,他其实又是在远方。   傅容庭带着我回了红鼎天下,幸好没有回老宅,不然今晚上肯定是不要想睡觉了,酒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估计也是知道苏姗怀孕的事,现在外界可能都知道了,还不知道外面怎么说呢。   前一刻跟妻子上演恩爱,下一刻怀孕小三却流产了,还是跟正室争执,明天新闻肯定很精彩。   傅容庭将我放在床沿坐着,郑重地说:“坐着别动,我去放洗澡水。”   看着他进去,我手撑着床沿,轻轻地晃着双腿,看着包裹着跟粽子似的左脚,听着浴室里面传来水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可想到两个小时前苏姗腿间那一摊血,我又觉得自己不该笑。   脚停止晃动,目光怔怔地盯着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觉得这一晚上自己好似什么都看透了,又茫然,心里极其复杂。   视线里忽然多出了一双脚,头顶响起他低沉的嗓音:“在想什么?”   我仰头,看着他笑:“在想明天的新闻头条会怎么写。”   其实我是想说,在想明天到底是离还是不离啊。   他忽然像慈爱的家长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发,微微叹息:“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嘴长在别人身上,做好自己就行。”   我一愣,说道:“没想到你也会讲大道理,会宽慰人,不过明天好似受到口诛笔伐的不是我,而是傅少你。”   他的眉梢微微一挑:“你这是在担心我?”   “不是,随口说的而已。”我垂下眸子说:“水放好了吧,我先进去洗澡。”   他勾了勾唇角,盯着我的脚问:“需要帮忙吗?”   我觉得他笑的有点不怀好意,迅速拒绝:“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后面的话还没说呢,傅容庭用结实的手臂将我抱起来朝浴室走:“我看你也不能走,还是我抱你进去。”   我瞄了他一眼,这抱进去确定没点别的意思?   也就几步路,抱到浴缸前,他将我放在浴缸上坐下,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眸光深邃的俯身问我:“需要我帮你脱吗?”   脸颊一烧,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我抬眸瞪他一眼,干笑提醒道:“我伤的是脚,不是手。”   “哦。”这个一个字拖了长长地尾音,语气略带惋惜的说:“真是遗憾。”   这是遗憾我手没伤么?   抬手打了他搭在我肩膀的手一下,沉着脸说:“我要洗澡了,麻烦傅少出去。”   傅容庭上下看了我一眼,直起身,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你身上哪个部位我没看过?”   我咬着牙瞪他,这平日看归看,让他给我脱衣服洗澡,是个女人都会害羞的对吧?   我也是女人啊,难道就不能允许我有点害羞吗?   傅容庭识趣的出去,让我洗好的时候叫他,他走到门口的时,我冷说道:“麻烦关一下门,谢谢。”   门被带上,我坐在浴缸上发了几秒呆,伸手试了试水温,这耽搁了一些时间,水已经不是很烫了,幸好我今天穿的是裙子,很好脱。   脚不能沾水,我只能将左脚放在浴缸上,人没入水里。   今天可没心情泡澡,又来大姨妈了,如果不是脚伤了,就可以冲一下,现在是泡澡又碍于大姨妈来了,冲澡又脚不便,不洗又难受,只能迅速洗了,自己撑着浴缸起来,垫着脚扯了浴巾裹在身上,从抽屉里拿了卫生棉垫好,我没让傅容庭进来,自己慢慢地扶着东西单脚一跳一跳的走。   打开浴室的门,扶着下台阶,傅容庭不在房间里,背对着我站在阳台上打电话,今晚月光皎洁,倾泻下来洒在他身上,给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白光,添上一抹清寒,让原本就够冷的他更加冷凛。   他在跟应该是在跟楚天逸通电话,我听见他收线前一句话是说:“我明天过去,你安抚住她的情绪,别让她乱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苏姗的孩子果真是没了,他的语气很淡然,孩子没了,一点没引起他的悲伤,那张清隽的脸上,只是淡淡地表情,刚才那话如清风一样清淡,那可是他的孩子啊,人怎么能无情到这个地步?   挂断电话后,他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清寒的月光洒在他身上,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我仿佛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倾泄出的寒冽,他好似在想什么,眉头皱着,但我能肯定的是,肯定不是在想流掉的孩子。   他转过身看见我出来了,大步走了过来,想要伸手抱我去床上,因他身上的清冷,我朝后面退了一步,目光怔怔地看着他,问道:“傅容庭,你这是怕外界乱写乱说才没去医院吗?现在已经没外人了,只有我们两个,你去吧,那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无情,你该去看看。”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以为他听了我的话会去医院看看,他却上前一步不管不顾将我抱起来:“明天再去。”   他抱着我朝床边走,我就裹着浴巾,也不敢挣扎,只能任他将我放在床沿,将我的腿轻轻抬上.床,又给我将睡衣拿出来,我默默看着他做的这一切,我暖心于他做的这些,但心寒他连自己的孩子也不去看一眼。   他将睡衣给我的时候,我甩在一边,看着他大声道:“傅容庭,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我气的不是他不去看苏姗,而是那个孩子,因为他的态度让我想起我流产时他冷漠的表情,心一阵发寒。   他眼神沉了沉,深邃的眸子里一丝波澜起伏也没有,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淡淡凝视着我,语气有点儿无奈:“那孩子不是我的。”   “呃?”我愣住,好半天才不可置信的问:“你刚才说什么?那孩子不是你的?这怎么可能。”   苏姗口口声声都说那孩子是傅容庭的,而且傅容庭之前也没有否认啊,但没否认,却也没有肯定的承认。   我脑袋忽然有点不够用了,苏姗如此爱傅容庭,那孩子还能是别人的?   “我做过什么事,没做过什么事,自己清楚。”他蹙着眉,语气凉然:“我从没碰过她。”   心里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眼神里寻到一点说谎的蛛丝马迹,可是什么都没有。   心里又惊又喜,我问:“那苏姗的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他面无表情的将睡衣捡起来重新递给我,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可能是杜奕伟。”   什么叫可能。   这次我接过他递给来的睡衣,心里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我坐直了身子,攥着睡衣看着他说:“傅容庭,你这次没再骗我?苏姗她口口声声说那是你的孩子,她那么爱你,怎么会跟别的男人。” 第192章:车子房子票子都归你   “她说你就信?”他的眸色倏然冷沉下去,对于我的不信任。好似有点不高兴。   我一时语噎。对啊,苏姗说的话。怎么能信。   从傅容庭脸上我没看见欺骗的踪迹,忽然想到什么,我凉笑道:“你既然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看来还真是真爱啊。”   男人不都是最恨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傅容庭倒好。还想着把人给娶回来,还要去试婚纱。   为什么他的这份宽容。不放在我身上呢?   也不知道我哪句话又说错了,傅容庭语气忽然冷了几分说:“你先睡。我去书房。”   丢下这句话傅容庭半刻都没有停留转身走了,我本来还想着听到一些想要的答案,看来是我多想了。   傅容庭走后,我紧捏着睡衣看向窗外。细细想了想,我其实是信傅容庭的,本来我对苏姗故意摔下楼还觉得不可思议。但若那个孩子不是傅容庭的,这就有了解释。   我不知道该说苏姗心狠还是该说她蠢。傅容庭最讨厌欺骗,她却瞒了这么多事,还用一个不是傅容庭的孩子来要挟。她可能还不知道傅容庭早就知道吧。不然也不会上演今晚的那一幕。   我不禁在想,苏姗假装失聪的事,傅容庭又是否知道?   一直吧,我就觉得傅容庭这个人让人看不透的,心思也是比女人还难让人懂,他不显山露水,如果换做的别人,别说到了今天,知道苏姗怀的不是自己的,却口口声声拿孩子来让结婚时就挑破了,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如果今天苏姗不是自己犯蠢将孩子给摔没了,这谎言苏姗继续撒下去,那傅容庭会如何做呢?   想起那天在医院里,苏姗用孩子开口,说了两遍让傅容庭结婚,明示暗示都用了,傅容庭却没给正面回答,他当时心里在想什么?   想破了脑袋,我也猜不透傅容庭心里想什么,索性什么也不想,换了睡衣躺下睡觉,可能是大姨妈来了的关系,肚子微痛,许久都睡不着,想翻身,又得小心腿,反正是怎么睡也不好,闭上眼睛数绵羊,想转移注意力,哪知越数越精神,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离天亮也就只有五个小时。   明天之后……   再度闭上眼,逼迫自己睡觉。   这晚我始终没让自己睡过去,一夜失眠,傅容庭在书房里待了一夜。   我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五个小时很快流逝,然后晨光拂晓,其实我是希望这时间再过慢一点,这样就不用去面对离婚的事,但又是早晚的事,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一刀早晚要挨的。   揉了揉太阳穴,我从床上起来,掀开被子下床,跛着脚拉开衣柜,因为脚受伤的关系,裤子是不能穿了,只能穿裙子。   刚换好衣服,傅容庭从外面进来,见我起来了,微微一愣,我有些不自在的冲他笑了笑,他说:“待会我去一趟医院,你就在家里。”   “那个……”我本想问,他去医院,那离婚的事怎么办,见他眼底盛满疲惫,想来也是一夜未睡,到嘴边的话便成了:“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傅容庭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出去。   他走后,我出去找吃的,才发现饭桌上放着早餐,鸡蛋还是热的,傅容庭什么时候做的?   盯着早餐,脑海里浮现起怀孕的那段日子,吃的穿的用的,他一一准备好了的,一点没让我.操心。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反正我肚子是饿了,将早餐全部解决干净,腿不便,哪里也不好去,就窝在家里看电视,傅容庭这一趟去的比较久,可能不止去了医院,应该还回了老宅,昨晚的事他肯定得回去跟老夫人交代一声。   午饭我上叫餐软件叫的餐,吃了窝在沙发上继续看肥皂剧,很是无聊,我是不是的会看一下时间,民政局五点半下班,我得瞧着傅容庭什么时候回来带我去离婚。   昨晚没睡的缘故,窝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最后还是被关门声给惊醒的,睁开眼睛就看着傅容庭,我条件反射的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了,这个时候去民政局还是来得及的。   掐准了时间回来,我又看着傅容庭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看来苏姗说错了,傅容庭根本就是来真的。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看着他说:“你回来了,这里面是离婚协议书?”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在我身侧坐下来,将公文包放在茶几上,骨节分明的手将一沓a4纸拿出来,递我面前:“看看吧,没问题就签字,时间应该来得及。”   忐忑了一整天,这一刻还是来了,目光盯着他手上的离婚协议书,我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他拧着眉心:“这么爽快,我本还以为你会说点什么。”   我强颜欢笑:“说点什么?我想想,这转眼都快过去三年了,不知不觉啊,这时间过的真快,我楼笙活了一辈子,做过最出色的事,大概就是做了傅少的老婆,你看,多少人想当还没那个福气,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条银河系才这么幸运,以后别人问起来,你说我会不会因为曾经是你的老婆身价上涨啊?我想应该会,这可是光荣的历史,只是傅少你就惨了,别人知道你有我这么个老婆,肯定会觉得你品味真次,不过你长的这么好看,又有钱,肯定是不缺女人的。”   本是强颜欢笑,后来我是真笑了,只是心底的酸涩,只有自己明白。   “说的不够真诚。”傅容庭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听起来倒很舒心。”   我抿唇笑了笑,他还挺周到拿出一只中性笔放在茶几上,看来他不只去了医院,去了老宅,顺带将离婚的事也没落下,什么都准备好了,一回来,片刻都不耽搁的将协议拿出来,昨晚那些迷茫看来都是多余了。   离婚协议书跟财产分割协议都放在一起,我伸手接过的那一刻,明明就只是十几张薄薄的纸张,我却觉得沉甸甸的,让人差点没拿稳。   协议上最显眼的那几个大字,刺的眼睛一阵酸涩,我才不承认这是因为难过,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纸张太过晃眼了,晃的我眼睛温热。   我眨了眨眼睛,在下一次温热感涌来前将它逼退,这次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像上次借口去超市,没有借口拖延,我总不能说突然手不能动,签不了字,昨晚傅容庭遗憾我伤的不是手,现在我也遗憾啊,怎么伤的就不是手呢?   我没敢看傅容庭,也没去看协议写的是什么,迅速翻到最后一页,目光盯着乙方需要签字的地方,暗地里猛吸了一口气,吸了一口我就不敢了,因为呼吸都觉得痛。   我抓起茶几上的中性笔,手有点儿抖,指尖冰冷,冷汗顷刻沁满手心,手上的血色都褪去了,我努力稳住笔,在乙方处落下一笔,身侧的他开了口:“不看看财产分割协议?”   手上顿住,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傅少,不用了,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我。”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很暖,大手包裹着我冰凉的手,我努力控制住不让颤抖,可那只是肉眼看不到的颤抖,他这样直接贴在我是手背上,又怎么感觉不到?   他微微蹙眉:“手怎么这么冰?”   我将手从抽回来,也管他信不信,笑着找了一个借口:“来大姨妈的女人都这样,女人本就体寒,这亲戚一来,手当然更冰冷,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签字吧,不然民政局该下班了。”   “不急,先看看协议吧,若是哪里觉得不满意的地方,我好让律师重新拟一份,万一签字后悔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我侧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蹙了蹙眉,玩笑道:“傅少莫非让我净身出户了?”   他勾着唇,似笑非笑的说:“这种事还是慎重为好。”   我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也是,万一真这么一分钱都没有分到,我下一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我上有老下有小,钱的事,还真得慎重。”   这话也不过是硬着头皮说的场面话,将视线收回来,目光盯着协议,手依然还是抖的,心里涌出一丝悲戚。   我随意的翻了翻协议,也没真看,翻了几页,我甚至都不知道上面条条框框写的是什么,一个字也映入我的眼睛,我的心里,直到翻到最后几页。关于财产分割,我整个人愣住了。   不可置信的拿眼睛扫了几遍,又回头看了眼傅容庭,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几乎是颤着声音问他:“傅容庭,这是怎么回事?不是离婚吗?”   “不满意?”他挑着眉梢看我,墨深的眸底隐着浅浅笑意,嗓音深邃好听:“你要离婚,我便离,房子归你,车子归你,存款,基金股票也都归你,你当初要求的,我都答应你,难道还不满意?” 第193章:不是算计,是夫妻小情趣   满意什么啊,这最后还有一条。不仅他所有的财产归我。人也归我啊,这不是耍赖吗?   憋了许久的泪。没有因为伤心难过而落下,却因他这句话而掉个不停,怎么止也止不住,我抹了抹脸,看着眉眼带笑的他。我热泪盈眶的问:“傅容庭,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要离婚?”   他张开手臂将我拥住:“傻女人。这么倔,除了我。不知道哪个男人能受得住你,现在讨个老婆这么不容易,傻子才会离。”   因他这句话,哭的更厉害了。   现在男多女少的时代。娶媳妇不容易,那也只是没钱的,给不起聘礼的。就像杨攀,若没有杨欢。还真的一辈子打光棍,可那不代表傅容庭讨老婆不容易啊,他有的是钱。长的又帅。怎么会怕没老婆,讨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苏姗真的没骗我,傅容庭昨晚带我去酒会,真的只是为我正名,我伤了他的事外面闹的沸沸扬扬,十个有九个都说我们会离婚,他就用行动打破了这些猜测。   就是这方式,让人有点儿接受不了。   这段时间,这个男人对我又是冷言冷语,又是囚禁的,现在他却说这样的话,我心里又高兴又气,这个男人不仅瞒过了傅家人,瞒过了苏姗,就连我也瞒过了。   他这一抱,温柔的话,心里的气又都散了,那些委屈,心酸,悲伤,都被这一句话给抹平了,幸福从心底涌了出来,让人感觉每个细胞都是甜的。   我完全找不到语言,谁能想到冷冽的跟冰块似的傅容庭能干出这么令人感动的事?   “为什么你之前什么都不说?”   这个男人,不仅没说,还变着法的气我,伤我。   他在我耳边微微叹息:“我不敢赌。”   心底微微惊愕,这世上还有傅容庭不敢的事,他怕输?   那个时候的我处在愤怒中,那一刀刺下去,没有留一点而余地,若是傅容庭强制性将我留下来,那肯定是以硬碰硬。   所以,他出此下策,行怀柔政策。   傅容庭的身家多少?我还真是不清楚,刚才瞄了一眼,也只知道大概,却不知道金额,眼泪模糊了视线,我抹了抹眼角,哽咽着声音问:“傅容庭,你就不怕我只要钱,不要你吗?”   这字我一签,钱到手之后,心狠点的女人,还真的就不要人了,有钱什么男人没有啊?   傅容庭放开我,扣着我的肩膀,冷冽的神情柔化了,眸子里含着我许久不见的宠溺跟疼爱,挑眉,嘴角的笑颠倒众生:“难道我不比这些车子房子值钱?”   钱是死物,傅容庭可是聚宝盆,有他在,还怕没钱吗?   我不由得笑出声,坐在沙发上,我一直看着这个男人,眼睛片刻也舍不得移开,茶几上的协议已经没了必要,他俯身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也许就在那一刻,这世上除了傅容庭,我再也爱不上别人了吧。   他问我:“还要离婚吗?”   “不离了,不离了。”我流着泪摇头:“以后再也不提离婚的事了,一直以来,我要求着离婚,可真当你答应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不想离,多少次我想告诉你,我不要离婚,可我跟你一样,不敢赌,就在昨晚苏姗来找我时,我才明白,这世界上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唯独你跟丫丫,我不能失去,我想跟你一直走下去,走到银婚,金婚,走到白头。”   情爱这东西,多少穷极一生也寻求不到,更多的婚姻都只是搭伙过日子,为了孩子,为了家族利益,哪怕初衷是因情之所动,爱之所系才嫁给这个男人,在生活中也会改变,不然哪里来的七年之痒,民政局离婚处排着长队的人可比结婚处的还多。   这话,我从来只在心里说,哪怕在心底说了上千遍,也没敢在他面前露出一个字,那是因为我做不到为爱卑微,为爱搏一把,在情爱方面,我跟傅容庭都是胆小鬼。   我的话让他笑了,抬手摸着我的脸蛋,我本以为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傅容庭会感动,虽然不能像女人一样感动的流泪,但好歹也有点表示吧,可他倒好,像是胜利的将军,炫耀着自己的战功,扬着眉轻哼说:“这世上就没有我傅容庭拿不下的女人,要是你不僵持着,也不必有今天一出,女人果然作。”   对,我就是作,要是今天傅容庭没耐性了,狠心点,我就真把自己的一生给作没了,可想归想,但他也不能这样说啊,也不看看场合,我气的抡起拳头往他心口砸了一拳:“傅容庭,你欠揍。”   傅容庭吃痛一声,我这反应过来他的胸口上还没拆线,心下一紧,扒开他的衣服:“我不是故意的,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他抓着我的手,嘴角噙着狡黠的笑:“大白天的就这么迫不及待?”   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待回过神来时,我真想再往他胸膛捶一拳,不过终是没忍心。   他的大手包裹着我的手,没一会儿便暖了,抓着我的手贴在他的心口,我问他:“我捅了你一刀,为什么还要我?”   他说:“我的女人,就该在我身边。”   “你从什么时候算计的?”   这就是早有预谋的,我竟然为了要离婚的事,将自己喝的烂醉,忐忑,紧张。   “不是算计。”他吻了吻鼻尖,吻到嘴唇,温柔的撬开贝齿卷着我的舌头一个舌吻。   确实不该说算计,他的目的是将我留下来,算计这字眼不该用在我们之间,或许换个词比较好,情趣。   夫妻间的情趣。   那天我明白一件事,我跟傅容庭斗是斗不过,我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哪里逃得过他的法眼,他很会把握时机,这份协议书不早一刻,也不晚一秒,若是这协议书在昨天之前拿出来,我会感动,但效果还是差了点,而如今,在我经历了一晚上的忐忑,一早上的等待跟提心吊胆,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这份协议书及时送了上来。   其实很多事,我已经不需要再去问了。   我勾着傅容庭的脖子,享受这个吻,他的大手在我身上游走,不过他也只能过过干瘾,因为亲戚造访。   看着他懊恼的脸色,我不厚道的笑出声来,这一笑,不小心咬了他的舌头,他吃痛的松开我,然后我们两个人都笑了。   我趴在傅容庭身上,手贴在他的心口:“当时,疼吗?”   那一刀下去,定是很疼很疼。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不疼,我怀疑了孩子,这一刀,该受的。”   傅容庭跟我说,苏姗拿了我跟丫丫的亲子鉴定报告给他,加上我那段时间经常跟沈晨南来往,男人嘛,就算别的地方再怎么睿智,在这是否被戴绿帽子,孩子是不是隔壁老王的事上,还是不理智的,都非圣人,都只是人,生活本就一地鸡毛,没那么多煽情,也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些,什么男主无条件相信女主,一路开外挂似的,生活,就该是真实。   傅容庭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就像我,我也是个女人,对傅容庭跟苏姗之间的事,我不是也小心眼没有相信吗?   那次提前去产检,傅容庭是真想过做亲子鉴定,可到了最后,他选择了放弃,因为有的事揭开了,若是好事,那还好,若不是自己所想的,丑陋的,便难以让人接受,既然如此,选择活得糊涂也是好的。   关于苏姗的事,我没再问了,傅容庭心里想必比我更加有数。   躺在茶几上的协议书后来被我给撕了,扔进了垃圾桶里,我希望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到这个了。   我坚信我跟傅容庭的婚姻,一直会走下去,一直……   傅家那边被傅容庭给摆了一道,估计不好去解释,哪知傅容庭霸气的说了一句:“我哄我老婆,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哄老婆,那天他跟傅振华说的话,其实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这个男人,他什么都掐得准准的。   不过更让我哭笑不得的还在后面,这男人,算计的事情,可比我想的还多。   傅容庭没让我回老宅,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将那边给拦住了,一个人也没上门来找我算账,傅宛如也是安安分分,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傅宛如是没心思来找我,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我的腿得让我在家里闷几天,傅容庭总不能天天在家就陪着我,只能偶尔让初夏下班回来陪我解解闷。   酒会苏姗摔下楼流产的事果然上了新闻头条,苏姗的名誉尽毁,听说医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苏姗没了孩子,傅容庭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崩溃不已,赔了夫人又折兵,大概说的就是苏姗了。   这些都是楼箫去瞧了热闹回来告诉我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我是傅容庭老婆的缘故,新闻上竟然没有说苏姗是我推下去的,只说她是不小心自己摔下去的。   不过对于怎么摔的,好像外界并不是很关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苏姗的孩子是谁的这个问题上。 第194章:我的儿子晨南已经死了   这问题一抛出来,加上之前苏姗跟傅容庭闹的绯闻。自然有人猜测是傅容庭的。而且有狗仔拍到傅容庭去医院看望苏姗的照片,这让雾里看花的事好像明朗了似的。   我看着新闻不禁勾了勾唇。一干吃瓜群众还真是为苏姗孩子找爹的事操碎了心。   苏姗对于孩子父亲是谁这件事没有出来说明,傅容庭也不是傻子,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还能默认的,对于苏姗孩子这件事。他不能出面澄清,那样只会将事情越描越黑。反正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杜奕伟最后出面认下了苏姗的孩子。这可惊呆了朝阳吃瓜群众们。   初夏在我对面嗑瓜子:“笙姐,这苏姗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强扭的瓜不甜,看她这脸蛋。才情,也不缺男人,干嘛非要吊在傅总身上?”   我捻了一颗瓜子塞进嘴里。模糊不清的说:“执念吧,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不甘心。”   执念这个东西,真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有的人一瞬间能放下。有的人用一辈子也是放不下的。   不过初夏倒是个很豁达的人。对感情的事不强求,知道陈深对别人没有死心,也就没表明心迹给对方添烦恼。   初夏今天轮休不上班,看着到午饭时间了,主动去厨房忙活,我让她别做,叫餐就行,她说外面做的不干净,还是家里吃的舒心。   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能说出这句话,以后还真是一个贤妻良母。   初夏在厨房里忙活,休息两天,我这脚也能下地走路了,本想着去厨房帮忙,茶几上搁着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傅容庭打来的,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对方还没说话,我自己先叫了一声老公,然后那边沉默了许久,传来一声轻咳,连成杰清爽的嗓音随之传来:“楼笙,是我。”   我虎躯一震,迅速看了眼手机,果然是连成杰,我捂了捂脸,尴尬笑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受人之托,萧寒下月五号生日,让我给你打电话,邀请你参加,不知道你那天有没有时间。”   萧寒邀请我参加生日聚会?   朋友一场,这打了电话过来,自然是不能拒绝,我说:“有时间,那天我一定到。”   “嗯,那就好。”连成杰关心的问:“你的脚,好了吗?”   “都好了,就是扭了一下,没多大的事,现在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连成杰……”我刚想说什么,连成杰那边忽然传来沈晨南的声音,我听见沈晨南说了一句走了,连成杰应了一声,自从沈晨南上次回去,我这是一次也没见过他,打电话也是不接,我这都多少天没看见丫丫了,我问连成杰:“沈晨南在你那里?”   “嗯,他来找我谈点事,刚走了。”   既然如此,那沈晨南知道连成杰是在跟我打电话吗?   跟连成杰聊了两句,挂了电话后,我迅速给沈晨南打了一个过去,还是不接,再打就变成了关机。   沈晨南这是闹哪样?   “笙姐,盐巴用完了,还有新的吗?”初夏忽然从厨房探出头问我。   我回神说:“在橱柜最左边那一格,算了,还是我过来拿吧。”   我将手机放下,暂时先不管沈晨南,明天去他公司找一趟吧。   进厨房将盐巴拿出来给初夏,见她在做蒸肉,闻着挺香的,夸道:“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有口福了。”   “我也就是随便做做,我爸做的菜那才叫好吃,我这连一成都没有学到。”初夏一面切辣椒,一面说:“我听楼箫说傅总的厨艺也很是不错,笙姐你才是有口福的那个人。”   “他的厨艺也就一般般吧。”我替傅容庭谦虚道,其实傅容庭的厨艺还真是不错:“对了,楼箫还在睡觉吗?”   楼箫没事不睡到中午是不起来的,我不去商场上班后,她也就没去过,最近她的吸毒量更大了,根本不可能出去做事,我也着急着,这次我不打算再心软,准备将楼箫送戒毒所去,之前要不是徐刚拦着,早就送了。   我本想着徐刚能管着点,可我忘记了,徐刚面对楼箫,那心可能比我更软,哪里管得住。   初夏说:“楼箫早上就出去了,我在阳台上看到徐刚来接她,笙姐,我见楼箫最近精神不济,是不是生病了,我让她去医院看看,她也不去,回头你劝劝她吧。”   “恩,我知道了。”初夏不知道楼箫吸毒的事,精神不济就是那玩意儿吸多了,只要将楼箫送去戒毒所把那玩意儿戒了,也就没事了。   傅容庭晚上回来,休息的时候,我将楼箫的事说了,让他帮忙将人送进去,他从身后搂着我说:“早该送进去了,我明天让人联系戒毒所。”   确实早该送进去了,只是我一再心软,而楼箫之前也将量控制着,从来没有像最近这么大量,我听徐刚说,楼箫最近吸的跟以前的都不一样,这次的更让人上瘾,一旦沾上,很难戒掉。   “对了,我明天想去找一趟沈晨南,已经许久没见丫丫了,沈晨南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没接我电话。”对于这件事上,我觉得自己不该在背着傅容庭。   现在我跟傅容庭是不会离了,但我留了下来,那丫丫我便不好再认,傅容庭怎么愿意无缘无故多一个女儿,沈晨南也不会给啊。   这是目前我最头疼的事。   傅容庭嗓音低沉的应了一声,说:“你以后想见丫丫,不必跟我报告,我相信你。”   我一愣,轻笑道:“我这才不是跟你报告,只是怕某些人又胡思乱想了。”   他惩罚性咬了一下我的耳朵:“睡吧。”   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我也不说话了,让他怀里挪了挪,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一早,傅容庭便打电话联系戒毒所,他去上班后,我收拾了一下也准备去找沈晨南。   我到底要看看,这沈晨南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从电梯楼道里出来,正准备去拦车去找沈晨南,远远的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杵着双拐站在小径上对着这小区东张西望。   在这里见到邓玉兰,我很是意外,这次她竟然没坐轮椅,王姐也没跟着,就她一个人,许久不见,她仿佛苍老了不少,身子更瘦弱了,单薄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套在一根竹竿上,空空荡荡的,风吹的衣服猎猎作响。   她浑浊的眸子张望着,最后将视线落在我身上,看样子她是来找我的,可能只知道我住在这里,却不知道具体楼层,就在这里等着吧,这是所有人出去的必经之路。   邓玉兰杵着双拐身子转了一个方向,瘦的脱相的脸看着有点儿吓人,我想不明白邓玉兰怎么能变这么瘦的,当年可是富态得很,就算是腿不能走了,脑子有问题了,沈晨南也不会苛扣她的吃啊。   她站定着没朝我过来,无神的眼神看着我,语气很是平静的说:“楼笙,你有没有时间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是一点儿也不想见到邓玉兰,对于她这要求,我自然是拒绝:“抱歉,我没有时间。”   说完我就朝大门走去,邓玉兰杵着拐杖急走两步,拦住我,一双厉眸看着我:“楼笙,你是不敢跟我走吗?我一个不能行走的老婆子,你还怕什么?”   我冷笑:“呵,邓玉兰,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要我跟你走就跟你走,凭什么?”   邓玉兰身子有点摇摇晃晃,情绪开始有点激动:“就凭你是我儿子一直爱着的女人,楼笙,今日.你必须跟我走,你不是想要丫丫的抚养权吗?只要你跟我走,丫丫我就交给你。”   我皱眉,丫丫的抚养权我是想要,可这件事不是邓玉兰说了算,决定权在沈晨南手上。   “我的女儿,她的抚养权不是你所能决定的,你做不了主,我现在就要去找沈晨南,丫丫我会自己会带回来。”   邓玉兰莫名其妙的跑来让我跟她走,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发狂了,我又不是傻子跟她走,我越过邓玉兰,脚刚踏出一步,邓玉兰的一句话让我走不动了,因为她语气哀痛凄然地说:“晨南已经死了,你现在要去哪里找人?这世上再没有晨南了,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把晨南害死了。”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沈晨南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可我见邓玉兰也不像是说假,她眼里对我的恨也不是假的,我讷讷的问:“邓玉兰,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昨天我还听见他的声音,他昨天不是跟连成杰在一起吗?怎么会死了。”   “怎么可能?这要问问你自己。”邓玉兰满眼都是恨意,但是很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但她说出来的话更可怕,她悲恸的说:“你这个扫把星,我一直不赞同你跟我儿子在一起,可我那傻儿子执意要跟你在一起,我的晨南啊,我那可怜的儿子啊,在你生产的那晚,已经死了,不仅你是个扫把星,你生的女儿也是个克星,一出生就克死了我的儿子。” 第195章:沈晨北沈晨南   “什么?”我震惊的瞪大了眸子,全身瞬间冰冷。惊惶的后退了一步:“他真的……死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啊。沈晨南,他不是好好的吗?   我生丫丫的那天?   看着邓玉兰的双腿,脑子里忽然想到沈晨南曾说的车祸,那一场车祸中,死去的就是沈晨南?   我满目惊惧的看着邓玉兰。浑身因为冰冷而颤抖:“那现在的沈晨南到底是谁?”   邓玉兰阴冷的看着我说:“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就会知道了。”   我知道跟邓玉兰走肯定不会是好事。但我现在的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了,没有一个答案。我觉得自己肯定会疯。   一句沈晨南死了,让我觉得这些年都活错了。   我答应跟邓玉兰走了,她是自己打车过来的,我在门口拦了车。我们坐在一起,因邓玉兰的话,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就没有回暖过。坐在车里,我想了很多。可越想越乱。   我心里抱着一丝侥幸,那就是邓玉兰欺骗我的侥幸,我不希望沈晨南真死了。可车子在墓园停下来时。我觉得已经不能有侥幸了。   邓玉兰杵着双拐走在前面,这墓园里今天一个人也没有,天气也骤然变得阴沉起来,狂风卷着树叶子在墓园里乱窜,给人萧条而凄凉的感觉,背后阴森森的。   邓玉兰腿脚不便,走的很慢,我木然的跟着她,踏过一节节台阶,经过高雄的墓,那个我曾以为那场车祸死去的人。   当一块上面贴着沈晨南照片的墓碑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觉得这世界忽然轰塌了。   照片上,沈晨南带着温和的笑,仅一眼,那三年的记忆顷刻全涌入脑子里,我一直觉得现在的沈晨南让我看不明白,总觉得熟悉又陌生,当看到这照片上的人,那些感觉全都回来了,这是沈晨南,真正的沈晨南。   泪,瞬间夺眶而出。   邓玉兰说:“你好生看看,我那可怜的儿子,就是被你害死的,当年要不是因为急着赶去医院,我的晨南也不会出了车祸,把命给葬送了,而我老婆子这腿也走不了了。”   脚下一软,跌坐在沈晨南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的男人,我才知道这些年我恨错了,在那车祸中葬送性命的,是沈晨南啊。   这个男人,他没有背叛我,我恨错了,恨错了。   指尖颤抖的伸出去,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心狠狠揪在一起,大颗大颗的泪掉落,声音沙哑:“晨南……”   我捂着心口,与沈晨南的记忆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地回放,心也就疼的更加厉害,这世上有一个男人爱我,而我却负了他。   我忽然扭头朝邓玉兰吼:“为什么你们谁也不告诉我?为什么让我误会他将近三年,我有权利知道的,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不告诉我。”   说到最后,我哭的更厉害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那份悲痛却没有减少,只因这个男人曾是我爱过的,为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男人啊,而我却误会了他这么久,在地下的他是不是会怪我?   怪我一直恨着他,甚至将这份恨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而我却不能对他说一声对不起了。   “晨南是因为你才没了,你没有资格知道。”邓玉兰因愤怒双眸似乎都要凸出来了,狠狠地道:“你就是个扫把星,当年我让你离开我儿子,你偏不离开,我的儿啊,你不要碰我的儿子。”   邓玉兰丢掉了拐杖,像我一样跌坐在地上,她试图将我拉开,不让我碰墓碑,她的手碰到我衣服的时候,我将她猛地推了一把,死死地瞪着她:“邓玉兰,害死晨南的罪魁祸首是你,是你一直阻挠着这一切,当年你要是放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晨南还好好的,他出事的那晚,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王姐说过,那晚邓玉兰一直阻挠着沈晨南去医院,两人发生了激烈争吵,邓玉兰一直就不满意我,她那晚跟着去,还不知道车上发生了什么事。   可不管怎么样,沈晨南都回不来了。   我真觉得沈家人的心都好狠,连让我见沈晨南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还将悔恨留给了我,他们把丫丫抢走,瞒着我沈晨南的事,当年我差点就因为这事死了。   沈晨南的墓碑离高雄的墓碑仅仅两米之隔,当初我怎么就没看见呢?   为什么要这么晚。   我的话让邓玉兰忽然嚎啕大哭,朝沈晨南的墓碑爬过去,抱着墓碑一直说:“晨南,都是妈不好,是妈对不起你,妈不该跟你争吵,都是妈的错。”   看着墓碑上温笑的沈晨南,心里难受的跟针扎似的,我一直不相信沈晨南真会无情对我,就在我生产的前一天,我们还满心期待着孩子的降临,讨论着孩子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有商量出结果。   我曾问过杨欢无数次,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怎么就突然变心了?   他没变啊,他为了来看我跟孩子,命都搭进去了啊。   我接受邓玉兰恨我,瞒我,可为什么就连沈伯父也是?这后来跟沈晨南一模一样的人又是谁?   那个满口谎言,却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的男人,他到底是谁?   墓园里是我跟邓玉兰两人的哭声,我接受不了这突然的事情,在我放下怨恨时,却发现恨错了,那个爱我的沈晨南,依然如旧,变心的那个人,是我啊。   天空愈加低沉,狂风骤卷,悲痛的哭声响彻了天际似的,邓玉兰哭了好一会儿,我也是不停地流泪,怔怔地盯着邓玉兰问:“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不瞒一辈子?”   瞒一辈子多好啊,此刻也不会这么难受了,不知道自己愧对了沈晨南,但这想法又太自私了,那个爱我的沈晨南,我辜负了他,还要抹杀他,误会他,也太狠了,但我真的一时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晨南在这里待得久了,一定很孤单,你不是爱他吗?要跟他在一起吗?今天我成全你,带你来看看啊。”邓玉兰枯瘦的手摩挲着墓碑,脸上全是泪水,浑浊的眸子里带着一抹悲凉沧桑,还有深深的自责,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卷着,笑容和蔼:“晨南啊,你不是一直喜欢楼笙吗?今天妈啊将她带来了,可是我的傻儿子啊,你为这个女人连命都丢了,她转眼嫁给了别人,妈跟你说过,这样的女人要不得,一看就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看妈说的对不对?”   我看着邓玉兰,知道从她嘴里说不出几句好话。   邓玉兰继续对着墓碑说话,神情慢慢地变得不对,慢慢地变得阴冷,让人毛骨悚然,回头朝我冷冷地笑了:“晨南,为了这个女人,你命都没有了,她却好端端地活着,这太不公平了,妈知道你一直想跟楼笙结婚,今天妈就成全你,让她下去陪你,然后妈也下来陪你。”   听着邓玉兰这话,心骤然一紧,刚觉不好,不远处传来大喝一声:“楼笙,快过来。”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沈晨南跟沈伯父朝这边奔过去,不对,不应该说是沈晨南,我的晨南躺在这墓碑下面。   这些容不得我去想了,邓玉兰今日让我过来,早有准备,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泛着白光的匕首阴狠地朝我心口位置刺了过来。   我跟邓玉兰就一只手臂的距离,她的脚不便,可这点距离扑也扑过来了,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眼看着匕首刺入心口,身子朝后倾斜,我本就坐在地上,这一倾也就躺在了地上,邓玉兰第一刀刺了空,人顺着刚才刺出的力道倒在我身上,她迅速爬起来刺第二刀,恶狠癫狂:“楼笙,你就不该活在世上,下去陪我的儿子吧。”   邓玉兰压在我身上,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再第二次反应,以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刺入心脏,一只手骤然截住了匕首,血顷刻间从手心涌出来,滴在我的心口上。   我看着手的主人,沈晨南一双深邃的眸子迸射出凛然的寒光,上次傅容庭徒手截住碎玻璃瓶,这次沈晨南截住的可是匕首啊,那流血量不可相提并论。   沈伯父跟在后面上来,见到这一幕惊道:“晨北……”   晨北?   沈晨北。   心中忍不住冷笑,我上次竟然又信了他的鬼话。   沈晨北甩开邓玉兰,将匕首夺了过去,丢在一边,邓玉兰已经癫狂了,想要再次扑上来,沈伯父将她压制住。   邓玉兰咆哮道:“我要杀了她,杀了她给我儿子偿命。”   沈伯父将她死死的禁锢着,安抚道:“玉兰,你冷静点,晨南已经没了,你醒醒吧,你难道想在晨南的墓碑前伤了楼笙,让晨南死不瞑目吗?”   “我的晨南没死,没死。”邓玉兰眸子忽然看到沈晨北,哭的厉害:“晨南,我的晨南,妈对不起你,都是妈的错,妈不该拦着你。” 第196章:我恨你,却更恨自己   邓玉兰已经分不清人了,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大骂的。沈伯父咬了咬牙。将邓玉兰双手死死抱着拖走。   我躺在地上,目光怔怔地盯着沈晨北。一个是活着的沈晨北,一个是躺在墓碑下的沈晨南。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我都有点儿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现实。   他的手还流着血,伸手想要拉我,我偏头看着墓碑上的沈晨南。冷声道:“别碰我。”   沈晨南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手指轻微动弹。他也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肩膀颓然耷拉着。目光幽远,无可奈何,无计可施的看着我。   酝酿许久的大雨终于骤下,来势挺凶的。顷刻间倾盆大雨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头发也湿了,散乱地贴在脸上。沾在地上,看着墓碑上那一抹温笑。我咬着唇嘤嘤哭泣着,到后来哭的撕心裂肺,这是迟来的泪。迟来的悲痛。   地面上流淌着血水。从沈晨南手掌心流出的血滴在地上,被雨水冲刷着,逐渐变淡,逐渐什么也看不见。   沈晨北站着陪着我,见我一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后来也没了耐心,将我从地上抓了起来。   沈伯父带着邓玉兰直接去了精神病院,我后来跟沈晨北去了医院,心口上沾着沈晨北的血,全身湿哒哒的,脚边一滩水迹,冷的我抱着手臂瑟瑟发抖,雨水将心口那一抹血晕开,染红了一大片,看着有点渗人,我坐在走廊上,来往的护士都以为我受伤了,让我去包扎,我摆了摆手说:“我没事。”   今天原本是要将邓玉兰送去精神病院,最近她的神志已经很不清楚了,她却支开了王姐,一个人杵着拐杖溜出来找到了我,目的就是要让我给沈晨南陪葬。   邓玉兰不见了,沈晨北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墓园,邓玉兰因为沈晨南的死才变成今天的样子,阴差阳错的救了我。   我目光空洞的盯着地面,后来视线里多出了一双男人的皮鞋,我知道是沈晨北。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个人,心里乱极了,很多问题想问,又问不出。   见我一直低着头,沈晨北忽然喊了我一声:“楼笙。”   之后也再就无话了,他可能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吧,他之前打了电话让人送来两套衣服,去洗手间换了衣服后出来,我抹了一把脸,并没有看他一眼:“既然没事了,我先走了。”   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但沈晨北却不让我如愿,忽然抓住我的手腕,牵着我朝外走,将我塞进车里,二话不说的发动车子,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最后车子在郊区外一条公路边上停下来,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楼笙,对不起。”   是对不起骗了我这么久吗?   沈家这次还真是对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我不知道该去说什么,吸了吸鼻子,隔了好一会儿,疲惫的仰靠着车座才问:“我想亲耳听你说你是谁。”   我平静的看着他,想起第一次和这个男人见面的场景,我将这个男人当成了沈晨南,对他发泄着被抛弃后的委屈很怨恨。   现在想来,觉得真他妈可笑。   沈晨北估计是在准备措词吧,没有受伤的手紧握着方向盘,半抿着唇角半天才说:“沈晨南的弟弟,沈晨北。”   这算不算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实话了?   想到他对我说的一件件谎,我也不想去猜,直接问:“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们沈家人骗了我这么多年,如今我想要一个真相,我想应该不过分。”   跟沈晨南在一起的那三年,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弟弟,双胞胎弟弟。   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外界只知道沈家有一个儿子,什么时候冒出了两个?   连成杰跟沈晨南交好,他又怎么知道吗?   沈晨北掏了一支烟点上,目光深沉地看了我一眼,忽然扯了扯嘴角,是一抹苦涩:“顶着我哥的身份生活了将近三年,从与你遇见那一刻起,我就在想着,你什么时候会发现,我一直提心吊胆,没想到还能瞒这么久,直到我爸回来的那天,我就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了……”   我静静地听着,听他娓娓道来,我生丫丫的那天,沈晨南出了车祸,而那晚,沈晨北听说沈晨南要当爸爸了,高高兴兴的特意从国外赶回来,这是他这几十年来,第一次回到北城,他没有立刻回沈家,找了酒店,哪知有女人送上门来,就是那种专门往酒店房间递小卡片的女人,他还没反应过来,被扫黄的给抓了,这世人皆知沈晨南,却不识得沈晨北,自然而然的将其错认成沈晨南,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我误会沈晨南嫖.娼被抓。   而这没有人认识沈晨北的原因,皆因算命大师的一句话,沈晨南沈晨北,有南无北,想要两人都平平安安,必须分开养,且三十岁之前不得相见,不然必有血光之灾。   这豪门的人其实都很迷信,越有钱越怕死,越担不起任何风险,工程动工,房宅风水都要找大师看过才会安心。   因大师一句话,沈家夫妇将沈晨北送去了国外,刚出生就被送给国外的亲戚寄养,所以这外人根本没有几个知道沈家其实是两兄弟,连成杰也是不知道。   算命大师其实算得挺准,生丫丫那年,沈晨南二十七岁,沈晨北跟沈晨南两人瞒着沈家夫妇联系,知道我生产的日子,沈晨北瞒着所有人回来,他回来了,沈晨南就没了,这不是血光之灾是什么?   车祸发生后,沈晨南被送去医院,没抢救过来,临死时,他最不放心的是我跟孩子,他不想我守着他一辈子,才让他的父亲来医院给我五十万,让我重新找个好人嫁了,沈伯父却自作主张,为了让我以后更好的嫁人,将丫丫带走。   那时沈晨北被误认为沈晨南嫖.娼,沈伯父的话加上我看到的那一则报道,我成功的误会了沈晨南的一片好意。   沈晨南让沈伯父去医院找我的这事他没跟任何人说,沈晨南的死加上失去双腿,让邓玉兰陷入癫狂,邓玉兰将沈晨南的死全怪罪于我的头上,并告诉沈晨北,是我对不起沈晨南在先,说我生孩子只不过是为了要钱,当年他们确实给了我钱,沈晨北根本没有怀疑邓玉兰的话,最后才一步步来接近我,想要替沈晨南报复我,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满口羞辱,说我不配做母亲,因为在他眼里,我是个拿孩子卖钱的女人。   沈晨北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事,难怪,他最近对我一直避而不见,电话不接。   听到这些,我心中悲恸不已,捂着心口,眼眶酸涩,朝沈晨北怒道:“你们怎么这么残忍,他想让我重新生活,可没让你们不告诉我他的死讯,没让你们把丫丫带走,你们怎么能这么做,让我一直错恨着他,这些年他在地下,肯定一直怪我没去看他,这结果就是你们想要的吗?若是他泉下有知,你们是他最亲的人,却是罪魁祸首,害他死后还不能瞑目的元凶,你配做他的弟弟,邓玉兰配做他的母亲吗?你们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啊。”   我好恨啊,他们把遗憾留给了我,把悔恨留给我啊。   心里越想越气,我不停地打沈晨北,一直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后来还瞒着我,李代桃僵,瞒骗了所有人。   也是我傻,几次发现沈晨北不对劲,跟沈晨南在一起三年,我竟然分不清谁是谁,是我错。   沈晨南不能吃辣,沈晨北却能吃。   一个耳后有痣,一个没有。   清明节那天,沈晨北应该是知道我跟在后面,所以才会随意选了一块墓碑,编造出那样的故事,让我又信了。   那时沈晨南的墓碑离我就只有两米远啊,如此近的距离,我却没有看见,地下的他是否知道去过?   是否怨过我?   我一次次相信沈晨北的鬼话,那天在阳台上,说什么两兄弟爱上同一个女人的故事,这么明显的话,我却没有听懂,还以为他在发神经。   他向我告白的那天,让我忘记过去是沈晨南,那是因为他是沈晨北啊。   太多的破绽,只因我没去细想,王姐也说邓玉兰有时发疯时会说沈晨南已经死了的话,她那不是发疯。   自己怎么这么愚蠢?   如果不是今日邓玉兰发疯来找我,沈晨北继续瞒着,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因为不会去往这方面想,谁能想得到啊?   沈家竟然是两兄弟,双胞胎兄弟。   沈晨北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眼睛是红的,猩红的眸子里充满自责懊悔:“你以为我想吗?如果知道我的私自回来会让我哥没了命,我就是一辈子不回来也愿意,这些年,我恨你,却更恨自己,以后我的这条命,就是我哥的,我会替他活下去,我就是沈晨南,这世上从来没有沈晨北,只有一个好好活着的沈晨南,躺在那坟场的该是沈晨北,听清楚了吗?” 第197章:难得有情郎   我怔了怔,惊愕的望着他。倏然将手挣脱。扬手扇了他一耳光,吼道:“你不是。不是,你是沈晨北,你不能顶着他的身份活,你不配。”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拿着自己的头重重连撞了方向盘几下。最后伏在上面,声音黯哑。不断地重复着:“我不配,我不配……”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我听得出,他哭了。   想到这将近一年的错误,我忽然又觉得好笑起来,为躺在墓园的沈晨南悲戚。   我一刻也不想跟沈晨北待在一个空间里。看着他这张脸,我觉得自己要疯了。   拉开车门下车,雨后的天气很冷。风也很冷,吹乱我的头发。我抹了抹脸,对着天空,对着空气大喊。大叫。吼出心底的阴郁。   那天,我对着天空肆意呐喊,沈晨北在车上低低哭泣。   最后我声音哑了,没力气了,站在路边目光空洞苍茫地望着远方,雨后天空清明,天边架着七色彩虹,沈晨南的脸好似在天边挂着,他冲我微笑,我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却离得我太远了,这辈子我再也抓不住了。   两行热泪滑落,我深深地闭了闭眼,喃喃道:“晨南,对不起。”   对不起我错怪了你,对不起,我爱上了别人。   天边的沈晨南一直对我微笑着,这个男人啊,他已经再也不能回应我了,只能我努力扯了扯一抹笑,回应着他。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我没跟沈晨北走,我的手机被雨水打湿已经开不了机,用沈晨北的手机给傅容庭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沈晨北走的时候,他看着我眸光沉痛地说:“楼笙,记住,我是沈晨南。”   我没理他,他当沈晨南当上瘾了,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只是自欺欺人,以为这样沈晨南就还活着。   我虽没有应他,当时他那落寞的神色却是永远记住了。   此时这个男人让我相信他就是沈晨南,将他继续当做沈晨南,可多年之后,这个男人在生死之间,在那火光之中,邪魅一笑,对我说:“楼笙,记住,我是沈晨北。”   这个男人,为了愧疚做了一辈子沈晨南的影子,他活的连自己都看不清,唯有那份爱,他分的很清。   在电话打出去一个小时后,傅容庭过来了,看我蹲在路边,神色焦急的下车过来,蹲下身,冰冷的指尖拉着我的手,柔声问我:“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好似怕惊了我,我眼睛红红的,声音也哑了,看着他,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哽咽着声音:“傅容庭,沈晨南死了,我一直怨恨的那个男人,他死了。”   我这莫名其妙的话让傅容庭一头雾水,我喃喃重复着,他也不好问什么,只能拍着我的后背让我哭够了,将我抱上车。   我很累,上了车没一会儿便靠着椅背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关于沈晨南的梦,梦里面我站在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暗,耳边好似听着沈晨南在叫我,我循着声音不断地在原地打转,却寻不到他,我很慌急,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束白光,沈晨南就站在那光影里,他笑着问我:“楼笙,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我站在黑暗中,艰涩回答:“……好,很好。”   他对我说不怪我,不怨我,让我好好生活,慢慢地,他声音飘远,人也不见了,我从梦中惊醒。   后背冷汗涔涔,傅容庭推门进来,见我醒了,急忙过来坐在床沿边上,摸着我的头:“到底怎么了?”   我顺着他的手臂将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将沈晨南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对傅容庭说这些好似有点不公平,可沈晨南都已经没了,我跟他是夫妻,这种事不应该瞒着。   但他只能听着,对于我跟沈晨南的过去,他无法发言,逝者已矣,能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对于沈晨南这件事,我消化了一整天才让自己相信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抿着唇吸了一口气,我犹豫着说:“傅容庭,我只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对不起他。”   傅容庭拍着我后背说:“都过去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现在已经晚上了,这一天我还只吃了早饭,确实饿的不行,傅容庭已经做好了晚饭,掐着我醒的时间做了一碗鸡蛋面。   我看着桌上只有一碗,问他:“你吃过了吗?”   “嗯,吃过了,你快吃吧。”傅容庭目光宠溺的摸了摸的我后脑勺,浅笑着说:“我先去书房里处理一点事情。”   我点头:“嗯。”   我坐在饭桌前将一碗面解决了个干净,就连汤也喝干净了,洗了碗,看了眼时间,夜里十一点,之前睡了三个小时,这会儿也不太困,见傅容庭还在书房里忙,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进去,他正在电脑面前工作,一直以来他都特别忙。   我走了过去,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吃好了?”   “嗯。”我将水放在桌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了眼电脑:“还要很晚吗?”   他抓着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捏了捏:“马上就好,要是困得话先去睡吧。”   “刚刚才睡了,现在没有睡意。”其实我进来看傅容庭,就是怕他多想,毕竟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不好接受,见他要忙,我说:“我在旁边坐着陪你吧。”   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转了转椅子,他清俊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很浅淡的,目光深邃地凝着我:“老婆,你在这里,老公我会很没定力。”   这话说的,好似他很有定力似的。   脸颊一烫,我面上不动声色的说:“你做你的工作,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你别看我,盯电脑就成。”   他食指轻敲着桌面,一双星眸凝视着我,嘴角勾着:“老婆,看来……”   他话没说完,搁在桌上的电话响了,瞥了眼来电,好看的眉毛瞬间蹙起,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他看了我一眼,我大概知道是谁,起身说:“我有点困了,还是回房间等你吧。”   他相信我的同时,我也该相信他,苏姗这个时候打来,无非就是一些控诉,一顿哭闹,他点头同意我出去,然后拧着眉心接通了。   我回了卧室,他应该是接了电话后就进来了,我也没问他苏姗都跟他说了什么,现在苏姗名声也算是毁了,代价已经够大了。   第二天,我本准备去沈家将丫丫带回来,沈晨南既然已经不在了,丫丫的抚养权就该归我,谁也不能跟我抢,在国外浪了十来天的杨欢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听到外面的消息立马奔我这里来了,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苏姗还真是自作自受,报应啊,真是痛快。”   我给她倒了一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若是杨欢知道苏姗是故意摔下去的,就不会说报应了,只能说是苏姗赌错了,她可能不知道傅容庭一直都是清楚孩子不是他的,所以她挖的这个坑,除了把她自己埋了,一点用处也没有。   杨欢喝了一口水,想起什么了似的,赶紧将水杯放下问我:“楼笙,苏姗的孩子怎么成了杜奕伟的,之前不是说傅容庭作的孽吗?”   “那孩子不是傅容庭的,苏姗想用孩子来逼傅容庭跟她结婚而已。”   “这招她也能想得出来。”杨欢啧啧道:“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现在鸡飞蛋打,估计不好翻身了,你说她会不会就此滚回国外去?”   “也许吧。”我摸着杯口边缘说:“我希望她见好就收。”   话虽这样说,但我知道苏姗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从最开始为了傅容庭出国深造,后来又是装聋,用疾病博得同情,想让傅容庭回头,她一步步走到今天,除了傅容庭,别的她或许早就无所谓了。   我记得她曾说过,可以什么都不要,就是不能没有傅容庭。   杨欢幸灾乐祸道:“现在她恐怕连门都不敢出了,那些记者们都把她住处的门都给堵的水泄不通,还能怎么兴风作浪,要不是我刚回来累得慌,我肯定去瞧瞧热闹,对了,你上次打电话说跟傅容庭离婚的事,我刚才来的时候在楼下遇见了傅容庭,这次不会又没离成,放的烟雾弹吧。”   想到傅容庭的行为,我笑了笑:“你还真说对了,这次傅容庭放了一个很大的烟雾弹,把傅家人都给蒙骗过去了,把我也当傻子耍了一把,这婚不离了。”   我把傅容庭做的事给杨欢说了,杨欢目瞪口呆的瞄了我一眼,一拍大腿说:“得了,以后姐再也不操心你的婚姻,其实这就只是你们夫妻间的情趣吧,真是没想到这傅容庭还有两下子,这种事也做得出,以前一直见他跟冰块似的,没想还藏得挺深的,妞儿,你算捡到宝了。”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我见杨欢眼底疲惫,说道:“你要不在我这休息一会儿吧,正好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上出去吃饭,替你接风。” 第198章:世上只有沈晨南   杨欢好笑不已:“接什么风,就出去十来天。你有事你先忙吧。占用你家大床睡一觉去。”   侧卧的房间一直是收拾好的,杨欢抱着抱枕进去睡觉。我将两杯子收拾了一下去了沈家。   沈晨南没在,家里就沈伯父跟王姐,我去的时候丫丫正好在睡觉,没有邓玉兰的沈家,清静了不少。王姐领着我到大厅坐下,说道:“楼小姐。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上楼去叫先生。”   王姐给我倒了水。上楼去叫沈伯父。   没一会儿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沈伯父匆匆从楼上下来,对于沈伯父,当年他没反对我跟沈晨南。我挺感激的,但一想到他自作主张将丫丫给带走,心里还是怨的。   我起身喊了他一声。他摆摆手笑说:“楼笙,你坐吧。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知道这只是沈伯父的客套话,想必他是知道我已经嫁给了傅容庭,也知道我一定会来沈家。我也没跟他兜圈子。直接说明来意:“失去孩子的那些日子,过得很不好,沈伯父,今天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来意,我要带走丫丫。”   沈伯父面色有些尴尬,可能也是觉得对不起我吧,怅然道:“楼笙,当年沈伯父做的确实不对,但也只是想你过得好一点,想必你也从晨北那里知道事情的全部,当年事发突然,晨南临终前还惦记着你,你跟晨南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晨南出事,孩子若还交给你,你肯定会守着晨南一辈子,当时的情况,我只能那样做,晨南想你过得好,我这个做父亲的能为他做的,也就只能如此了。”   “可他没让你把丫丫带走,孩子离开母亲,沈伯父,你能理解那种痛苦吗?你不理解,那不是为我好,是在将我置于死地。”我厉声说:“沈伯父,你以为的对我好,在我看来却不是那样一回事,你没问过我的意见,你说你为了晨南,可他到底想什么,你又知道吗?晨南是不会让我伤心,他也希望我去他的坟前,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   我的话让沈伯父身子一震,眸光闪烁,旋即重重叹了一口气:“楼笙啊,是伯父做的不对,我没想到当年的举措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伤害,只是现在晨南已经不在了,丫丫是他留下的唯一血脉,她姓沈,晨南的孩子就该留在沈家,现在你也已经结婚了,又是傅家那种家庭,也不合适带着丫丫,我想傅容庭他也不会答应抚养丫丫,你们以后会有孩子,可丫丫却是晨南唯一血脉,以后你要是想丫丫了,随时可以来看。”   我早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冷笑道:“沈伯父,晨南已经不在了,我是丫丫合法的监护人,我的女儿,我必须带走,丫丫是晨南的女儿,她姓沈,这点不会因我带走她而改变,至于傅容庭那边,我自会去说。”   于情,我该把丫丫留在沈家,她终归是沈家人,但我接受不了沈家这些年的欺骗,让我跟丫丫错失太多了,我是她母亲,孩子就该在母亲身边成长不是吗?   见我坚持,沈伯父有点为难,劝道:“楼笙,我知道你想孩子,可我们都是丫丫的家人,你把晨南的孩子带走了,你这让我以后老了去地下怎么跟晨南交代,丫丫跟着你走,那她以后姓什么?沈家人在傅家长大,身份不明,是算傅家人还是沈家人?傅家人能容得下丫丫?丫丫长大后,外人怎么看待她?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丫丫一直是晨北带着,别说伯父不答应你将孩子带走,就是晨北也不答应,晨北替了晨南,让丫丫有了父亲,当年的车祸,晨北心里一直内疚,他能为他哥哥做的,也就这些了,难道这点要求,你也不成全?”   “沈晨北没资格来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孩子是我生的,我才有决定权,难道你们要让沈晨北一直做沈晨南?你们不觉得这很荒唐吗?我成全了你们,谁来成全我。”我坚定地说:“我既然决定带丫丫走,那就为她的今后有过打算,若是晨南还在,我将丫丫留在沈家还情有可原,可现在这算什么?让她认沈晨北做父亲?失去父亲,又跟母亲分离,让我不能光明正大的认她,我们明明是母女,难道要偷偷摸摸一辈子吗?沈晨北他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妻女,丫丫到时又算什么?”   “丫丫永远是我的女儿。”我话音刚落,一抹急促深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回头看过去,沈晨北一身白色西装,目光冷沉的出现在门口,那抹挺拔的身影挡了一片光,他蹙着眉,踏着铮亮的皮鞋走了进来。   看来在沈伯父下楼之前给沈晨北打了电话,才让他如此匆匆赶回来,此刻的沈晨北一身冷霜,清冽的有些吓人,他出现在门口那一瞬,我下意识的还是将他当做了沈晨南。   一模一样的人,怎么能分得清楚。   他走到我跟前,眸底无温,沉声重复了一遍:“丫丫永远是我的女儿,我可以一辈子不结婚,不要孩子,楼笙,你休想将她带走。”   他话里面透着无比坚定,发誓般的语气,让人一时忘记了怎么去反驳他。   沈伯父见沈晨北回来了,好似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说:“晨北,你跟楼笙好生谈谈,爸上楼去看看丫丫。”   沈伯父还真是将这件事甩给了沈晨北来解决,从他的话里面,我听出了一个消息,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将丫丫给我。   沈伯父上了楼,我回神起身也要跟着上去:“今天我一定要把丫丫带走。”   沈晨北拽着我的手腕往外走:“跟我出来。”   我挣着沈晨北的手:“你给我放开,沈晨北,丫丫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不让我带走,你就是一个外人。”   一句外人让沈晨北停了下来,面色峻冷,冰冷的眸子就像是受伤的鹰,好似我刚才那句话多伤人,如一支利箭,嗖的一下刺中了他的心脏。   他缓缓松开了拽着我的手,声音自嘲:“外人?楼笙,难道我沈晨北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陌生人的过路人,外人?”   “是,你只是一个外人,现在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沈晨南了?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对吧,如果你不顶着晨南的名字,是他的双胞胎弟弟,我跟你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我攥着拳头声音冰冷缓缓地道:“趁我对你还不是特别恨的时候,别再挑战我的底线,将丫丫给我,以前你欺骗我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只是晨南的弟弟。”   我对沈晨北的怨恨超过了邓玉兰,沈伯父,因为这个男人让我几次三番对沈晨南误会,他的这张脸,让我将对沈晨南的错恨误会更深。   这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从最开始的接近就目的不纯,此刻他还想做沈晨南,我怎么能不怨呢,怎么能允许。   “只是沈晨北,楼笙,你分得清楚吗?”沈晨北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着我这张脸,你敢说你分得清吗?楼笙,你不能因为我不是,就否定我对你的心意,你不能。”   “心意?动机不纯的心意吗?那只不过是你的自作多情。”我看着他,特别沉寂地说:“别因为做了太久晨南,就真拿自己是他了,你要记住你是谁,丫丫是我跟你哥的孩子,你以为你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能跟我抢丫丫吗?你没有资格,如果你不把丫丫给我,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就只是一模一样的脸的吗?我告诉你楼笙,我们还有一样的血。”沈晨北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走法律程序,我还是丫丫的父亲,楼笙,你争不过我,想要给丫丫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如你考虑离开傅容庭,回到沈家,如此,也不用纠结了。”   我惊愕的看着沈晨北,他们是同卵双胞胎兄弟,就算是做亲子鉴定,结果也是丫丫生物学上的父亲。   沈晨北从小就不在北城生活,对沈家双胞胎兄弟的事外人都不知道,最后全凭沈晨北一张嘴说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沈伯父也是默认了,无论名字是什么,都是他的儿子,他又有什么可好澄清的?   谁会信我的话?   走法律程序我的胜算三成都不到。   我是该说这个人可耻吗?   忽然我觉得无奈,自己的女儿却不能争取过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难道你要一辈子做你哥的影子吗?你甘心如此?”   明明是两个人,却偏生要成为一个人,沈晨北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我说过,沈晨北已经死了,这世上只有一个活着的沈晨南。”他说:“想要女儿还是要傅容庭,你自己选吧。”   这让我怎么选?   我肯定是两个都要啊。   可是没有第三条路。   沈晨北的坚决,让我连丫丫都看不到一眼,而我也没能力跟他硬碰硬,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关于丫丫的抚养权问题,我无法找傅容庭,我相信他也不会阻挠我将丫丫带回来,但我不能太过放肆,不顾他的感受。 第199章:老夫人的过往   他是个男人,为我承受的已经够多。若还要为我争取丫丫。跟沈家对上,傅家的脸都让我给丢完了。   我浑浑噩噩的走在公路上。接到杨欢的来电,她说老夫人去红鼎天下找我了,让我赶紧回去。   挂了电话,我立马打车回去,杨欢嘴巴特能说。在足浴城干的那些日子,这推拿功夫也不错。老夫人也是知道杨欢这个人,我回去的时候。老夫人坐在沙发上,杨欢半跪着给她捏肩,聊得还挺欢的,一屋子都是老夫人的笑声。   老夫人见我回来。乐呵呵的朝我招手:“小笙,快过来,你这朋友的推拿真不错。被她这捏一捏啊,肩也不酸了。感觉整个人特别舒畅。”   杨欢笑说:“老夫人,你要是喜欢,有机会我再给你捏捏。多活动筋骨。人也精神,定会长命百岁。”   杨欢逗的老夫人高兴不已,我走过去,笑说道:“奶奶,以后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了,就给我说,我让杨欢来给你捏捏。”   杨欢白我一眼:“去,拿我做人情呢。”   我一笑:“我跟你还分你我啊。”   杨欢这辈子就没尝过什么亲情,老夫人慈爱,没有门第之见,所以相处才会如此融洽,老夫人已经八十几了,定是经历了不少,如此亲和,或许跟她的经历有关,也许就像她之前说的,人活到土埋脖子上了,人世间的事大多都已经看透,看淡了。   玩笑几句,杨欢知道老夫人来找我有事,识趣的说:“妞儿,我先回去了,晚上的接风宴下次补上。”   我笑道:“之前谁说只是出去几天,不用请的?”   杨欢故作板着脸:“我那只是跟你客气客气,你也当真,我可不管,这顿我记下了,下次补上。”   我送杨欢到门口:“好好好,下次补上,你路上小心点。”   送走杨欢,我回到老夫人的身边坐下,老夫人笑意盈盈,她今天特别高兴,拉着我的手笑说:“小笙啊,这次你跟容庭不会再闹离婚,稳定下来了吧。”   我弯了弯唇说:“不会了。”   “这下就好喽,你跟容庭好好的过日子,老婆子我再也不用操心了。”   忽然想到酒会那天老夫人的话,我看着老夫人问:“奶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老夫人那天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其实她早就知道傅容庭带我去酒会的目的,在老宅那几天,老夫人一次没有找过我,恐怕是故意的。   老夫人装傻:“奶奶可什么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缘分,奶奶哪里会卜卦,算得了天意。”   老夫人不明说,我也就装傻吧,其实都过去了,没必要挑明,我说:“我以为这次是真要离了,这结果,我也很意外,现在我明白了自己心意,这辈子都要做奶奶的孙媳妇了。”   “奶奶还就认你做孙媳妇,别人还不认呢。”老夫人笑容和蔼,想到什么,有点儿气愤的说:“苏姗那狐狸精幺蛾子不断,这次动静闹的如此之大,还好容庭理得清事情的轻重,没着了那狐狸精的道,当年容庭将苏姗带我面前,我一看就不喜欢,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也好了,苏姗恐怕也不会再来缠着容庭了。”   从老夫人的眼里,看得出她特别不喜欢苏姗,我想到丫丫,老夫人能接受我,那真能接受丫丫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奶奶,你当真同意我将丫丫带回来吗?”   那怎么也说是我跟沈晨南的孩子,我不确定老夫人是否接受。   老夫人叹息说:“你跟那沈家的事,容庭都跟我说了,这孩子就是咱们做母亲的命啊,孩子不在身边,那不是要了咱们做母亲的命吗?这大人的事是大人的事,孩子是无辜的啊,奶奶看到你啊,其实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奶奶这辈子唯一做错,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舍弃了自己的孩子。”   心里一惊,我说:“奶奶,爸不是好好的吗?”   傅振华好好的,什么叫舍弃了自己的孩子?   老夫人紧紧抿了抿唇,苍老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手背,浑浊的目光看向窗外,陷入了属于她的回忆,六十多年前的回忆。   也就是这天,我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对我如此疼爱,包容我的一切,因为在我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才会如此怜惜我。   六十年前,那时候城里人作为知青下乡的人挺多的,也是那时期,老夫人遇到了她这一辈子第一个大坎。   女人的坎无非就是男造成,都说城里人往上数三代,那都是农村人,老夫人也是农村出来的,六十年前的中国正在改革,谁都知道,那个时候真的很穷,城里人还好点,农村人是穷的有上顿没下顿的,那时候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家里都是姊妹兄弟特别多,讲究的是人多力量大,老夫人作为家里的长女,那肯定是家里的事都扛在身上,挑起家里的重任,那时候的生活别提多苦了,老夫人第一眼喜欢我,可能也就是因为我也是农村出来的。   知青下乡,农村人对这城市里的人那都是充满着好奇的,老夫人遇到他的大坎,在插秧的农忙季节,爱情这个东西从来不讲什么原因的,老夫人对城里来的一名知青是一见钟情,知青也看上了老夫人,城里人读书多,讨女孩子的花招肯定是花样百出的。   两人很快热恋,但是好景不长,知青后来要回城了,这就出现了书里面所说的桥段,知青的家里人给他说了一名城里人的姑娘,而且在政府工作,在前程跟女人面前,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会选择前程,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有了钱,还怕没有女人?   知青就这样回去了,老夫人跟知青的事在村子里早就人尽皆知了,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被抛弃的老夫人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更是受尽了指责。   放在现在,女人未婚先孕都要受到道德的谴责,更何况六十年前,吐沫星子都能将人给淹死,老夫人的名声在村子里都臭了,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事,老夫人的父母脸上也是无光,咬牙让老夫人私底下将孩子给弄掉,在情爱里的女人都是傻子,以为用孩子能搏一把,于是老夫人瞒着家里人去城里找知青,结果可想而知。   那肯定是上演了一场现代版陈世美。   在那个年代,打掉孩子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老夫人没有去打,但也没有回农村,在城里留了下来,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大着肚子在城里打工生存到底有多难,多少辛酸,从老夫人人的口中我不能体会,但从她那满是雾气的浑浊眸子里,我能感受。   孩子,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老夫人受尽了所有白眼,将孩子生下,最后她的父母却从农村赶来,见老夫人真将孩子生了,那是气愤不已,痛心不已,将她给带了回去,为了让老夫人这一辈子不被一个孩子给毁了,最后将孩子给送人了。   老夫人那时候已经是心力交瘁,受过太白的白眼鄙夷,孩子跟着她不会有好日子,只能咬牙送人。   养好身子,农村老夫人是不能待的,只能又回了城里打工。   对孩子的思念日夜折磨着她,她只能咬着牙承受着,想着赚钱等日子好了,把孩子接回来,可就在孩子送出去不到半年,养父母那边传来消息,孩子得病没钱医治,死了。   这对于老夫人来说是最致命的一击,为此她整整病倒了两个月。   她对那孩子愧疚,后悔,这种悔恨伴随她至今,她后悔把孩子送出去,不然也不会病死。   人的一辈子有多长?仅在两年之内,老夫人就已经经历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就更别说跟后来的丈夫两人白手起家,路边摆摊,一步步走到今天,其中又有多少心酸?   知道了这些,我就明白了为什么老夫人能接受我的过去,在得知我生过孩子,后来孩子又还活着的事后一点儿不怪罪,还让我将丫丫带给她看看。   在潜意识里,她是将丫丫看成了她当年那个死去的孩子,她心里也是渴望着那个孩子没死。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心酸的故事,老夫人全程没说那个知青到底是谁,我想那人一定是在这北城,兴许还活着,也许已经不在了。   老夫人善待我,在她心里,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她也渴望别人的善待,而不是唾弃,鄙夷跟嘲讽。   知道老夫人的事后,直到老夫人走了,我还沉陷在她的故事里。   一个女人一步错,便万劫不复,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遇到渣男,大多数女人的这辈子就算毁了,如果老夫人后来不坚韧,一蹶不振,也不会有现在的傅家了。   张晓就是最好的例子,遇人不淑,得了那样一个结果。   我深深叹息一声,兜里的电话这时响了起来,是傅容庭打来的,我滑了屏幕接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常一样,语气轻松道:“傅少,大中午的打电话回来,又是嘱咐我吃饭?”   很多时候我还是喜欢叫他傅少,老公这称呼,喊多了就没感觉了,要在某些特定的时间里喊,才让人高兴。   傅容庭一副大人训小孩的口吻:“谁让你总是不让人放心,不叮嘱你,你又会随意解决,没事的话过来陪我一起吃饭。” 第200章:眼睛被炮打了   手肘枕着抱枕,语气慵懒。带着撒娇:“不想动。”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在走路,隔了一会儿清凉的嗓音传来:“那等一等。我买了饭菜回来陪你吃。”   心里一暖,想着他如此累,我享受他对我的好,这份心意领了就行,也不会真让傅容庭来来回回跑。笑说道:“还是我买了过来吧,等我。”   挂了电话。我跳下沙发换了鞋子出门,傅容庭喜欢吃什么我都知道。买好后,我提着打包盒拦车去公司,在公司门口我遇见正要出去的楚天逸,一般我们都只是客套的点头招呼。这次他却走了过来,看了眼我手里的打包盒说:“看来你跟容庭和好了。”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温度,以前脸上可都是带着温笑。就像是大哥一样,我跟傅容庭感情好。他以前是祝福,为其感到高兴,今日却有所不同。好似有点遗憾的味道。   我想起在医院偷听到他跟苏姗的对话。他其实是想苏姗嫁给傅容庭的吧。   楚天逸态度不冷不热,我也不必用真情,只是淡笑着:“嗯,已经好了,姐夫,我急着给容庭送饭,还是先上去了。”   “小笙。”楚天逸叫住我,嗫喏着嘴角问我:“苏姗是不是你推下去的?”   楚天逸这突然一问让我很是惊诧,这话杜奕伟最有资格来问,怎么也轮不到楚天逸,转念一想,傅容庭之前每次都让楚天逸代劳,带着苏姗去医院产检,跟苏姗的关系应该不错,出于朋友才如此一问吧。   我看着他反问:“姐夫,你相信是我推下去的?”   “苏姗她说是你,而且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人……”他很恰到好处的停顿下来,看着我,等我的回答。   他的目光有点儿锐利,我还没有回答,他好似就已经肯定是我了。   我盯着他,淡淡地回了他两个字:“不是。”   楚天逸皱了皱眉,他果然是不信的,当时酒会的人可能都会有此认为,只是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们很清楚。   两人僵持着,第一次觉得楚天逸这个人不好相处,最后还是我再度开口:“姐夫,我先上去了,不然饭菜该凉了。”   楚天逸这次点了点头,我转身朝电梯走,却能感觉楚天逸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傅容庭一直在办公室等我,想着楚天逸的奇怪行为,我将打包盒放在桌上,疑惑的问问傅容庭:“傅少,这楚天逸跟苏姗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关系?”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傅容庭起身过来,一面将饭菜摆弄好,一面说:“楚天逸跟姗姗曾经是一个学校的。”   我撑着桌面惊讶:“他们早就认识?是同学?”   “只是同校,不同系不同班不同届,但是认识。”傅容庭看了我一眼,犀利的目光望进我的心底:“你遇见他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都猜到了,还有什么可问的。”我嘀咕道:“难怪你之前会让楚天逸陪着苏姗去产检,当初我在医院门口碰见他们,还以为两人有奸情。”   之前我还以为苏姗跟楚天逸是因为傅容庭才认识,原来不是,那这样也能想通了,楚天逸刚才问那些话,也能明白了。   傅容庭笑话我:“要是我去,指不定你怎么吃醋。”   “谁会吃醋了。”我撇了撇嘴反驳:“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们两人的关系,她可是你的初恋。”   我将初恋二字故意拉长,故意气他。   傅容庭眉眼柔和,将一份饭摆我面前,筷子也递给我,莞尔道:“那你现在听明白了,我跟她早就结束了,从她离开那天,现在你才是我的妻子。”   心里高兴,面上不动声色的嘟囔道:“现在这嘴跟抹了蜜似的,油腔滑调。”   他将一张俊脸忽然凑我面前,挑眉戏谑道:“你们女人不都是喜欢这样的男人?”   脸颊一烫,我瞪了他一眼,好笑道:“去你的,谁喜欢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最靠不住。”   他眸子里噙着星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勾唇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这种,有眼光,来,奖励你一块鸡腿。”   傅容庭将他碗里的鸡腿夹了一个给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夹着鸡腿笑眯眯道:“哪有你这样夸自己的,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堂堂的傅少也这么自恋,不过你不知道我眼睛是被炮打了才看上你的吗?”   他一本正经的地说:“那正好,我的眼睛也被炮打过,正好凑一对了。”   我:“……”   忍俊不禁,我们看着彼此都笑了,很轻松自在的一刻,咬了一口鸡腿,在嘴里嚼了嚼,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咽下去,瞄了眼傅容庭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傅容庭淡淡地应了一声:“什么事?家里银行卡的密码?”   我拿筷子敲了他面前的打包盒,严肃道:“我是有正事,不跟你开玩笑。”   “嗯,说吧,什么事?”   “我想问你,你知道苏姗的孩子不是你的,为什么不说出来?还任由着苏姗拿孩子来拿捏你?”这个问题那晚我也是想这么直接问出来的。   他嘴角微微动了动:“你还想着这件事?”   “废话,这种事不问清楚,心里多膈应。”   他凝眸看着我,眉梢轻轻扬了扬:“跟我没关系的人,我为什么要在意?”   “那你为什么还要当着我的面答应苏姗去看婚纱。”   这话我问出来自己心里立刻就有了答案,有点儿后悔问这个问题,刚想把话收回去,傅容庭果然很气人的丢给我两个字:“气你。”   你妹的,果然是为了气我,那天还真是把我气的不轻,医院的垃圾桶都被我揣了不知道多少脚。   我磨牙,笑眯眯盯着他:“傅少,你这么坦诚,不怕今晚上睡沙发吗?”   傅容庭胸有成竹的说:“你舍得?”   为了板回一局,我满不在乎的说:“我可巴不得,一个人,宽敞,想怎么滚就滚,今晚就这么说好了,你去睡沙发。”   傅容庭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没吭声,好似笃定我晚上一定会让他上.床。   看傅容庭这嘚瑟的样子,心里暗暗握拳,为了争一口气,就算再怎么贪恋傅容庭的胸膛,今晚上也要矜持一把,绝对要把持住。   默默咬着鸡腿,把饭给吃干净了,残局自然是傅容庭去收拾,一般傅容庭中午也不会休息,但我今天来了,他也就将事情先暂时搁置了,带着我进休息室午睡。   吃饱了饭特别容易犯困,我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摸着肚子迷迷糊糊道:“傅容庭,我这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以后要是成了一个胖子,你不是就嫌弃了?你这肯定是在祸害我,刚才还给我吃两个鸡腿。”   他温暖的手掌附了上来,微眯着眼睛,声音慵懒:“你就是太瘦了,我喜欢你有肉的样子。”   “切,每个男人在没把女人喂肥之前都这么说,一旦长肉带不出去了,果断甩,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我思忖着说:“我看还是回商场上班去,每天待在家里也是闷。”   “商场的工作太累了,你要是嫌闷,每天过来陪你老公。”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肚皮,在我耳边说:“我们应该多花点时间努力造小人,奶奶还想着抱重孙子。”   提到孩子,心里便是酸酸涩涩的,我也想给傅容庭生一个,可是现在这身体,也不知道怀孩子有多难。   傅容庭感受到我的情绪,在我发丝上一吻,搂紧了我,我眨了眨温热的眼皮:“好,以后我们生十个八个,让你都养不起。”   他故意语气轻松地陪着我玩笑道:“看来老婆这是逼着我去赚钱奶粉钱啊。”   “那是当然,可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我笑了笑,想起在沈家的丫丫,心里有点烦乱,也不知道这最后能不能把丫丫带回来。   傅容庭摸了摸的脑袋:“别胡思乱想了,顺其自然,睡一会儿吧。”   “嗯。”   在他怀里蹭了蹭,放下心中所想,由着自己睡过去。   好好的睡了一个午觉,不知道傅容庭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醒来的时候休息室也就我一个人了,一个午觉醒来,感觉自己很是精神,掀开被子下床,自从我上次来了,傅容庭备了一些女性基本用品,我梳了梳头发,洗了一把脸出去。   琳达掐准了时间端着下午茶进来,见我醒了,说道:“傅总还真是神机妙算,知道少夫人正好醒来。”   我看了眼琳达手上的抹茶蛋糕跟咖啡,故意拉着脸说:“你们傅总真是拿我当猪了么,吃饱了睡,这才睡醒了,又让吃。”   琳达轻笑道:“少夫人,傅总也是为你好,傅总说了,如果少夫人觉得闷,让我陪着您去商场逛逛,或者去美容院做做美容什么的。”   我目瞪口呆:“琳达,这就是传说中的贵妇生活吗?”   琳达笑了笑,当然,我没那个精力去商场逛,去做什么美容,回家也是一个人,不如就在这里待着喝喝下午茶,看看杂志,琳达留下来陪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解闷。 第201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傅容庭还真是大手笔,这么忙还将自己的秘书留给我解闷。琳达少言寡语。跟她聊天,得你问。她搭,你要是不开口说话,她也就不会找话题。   女人在一起聊什么?当然是男人。   我半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杂志,喝着咖啡,瞄了眼琳达笑问道:“琳达。你有男朋友了吗?”   我想这么一座冰山美人,到底何方神圣能拿下她?   我也就好奇。哪知琳达还真有,她大方的说:“有。交往了快半年了。”   我惊讶:“不知哪个男人这么有福气,能虏获你的心。”   “哪天有机会,介绍给少夫人认识。”琳达微笑道:“其实这最有福气的人还是少夫人,傅总对你的心意。我看着都羡慕。”   自家的男人好不好,自己知道就行,对外那肯定得谦虚。我弯了弯唇玩笑道:“哪里,我们俩都差点离了。上次你也看见了,刚出院就去民政局,还让你准备离婚证件。”   我跟傅容庭的事琳达也大多数知道。没什么好遮掩的。   琳达好看的眉毛蹙着。一脸疑惑:“证件?傅总从来没有让我准备过离婚证件啊。”   “没有?”我讶异:“出院那天傅容庭不是打电话给你,让你把东西送过来吗?”   琳达好似想起来了,解释说:“那天傅总让我送的是签合同的资料,并不是什么证件。”   听到这话,我告诉自己不用气,被傅容庭摆的又不是一道两道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我跳了多少他挖的坑,不必为这事生气。   越这么催眠自己吧,心里就越不爽,平日里看着一声不吭的傅容庭,到底给我下了多少套啊,一环扣一环的,那天我还真以为傅容庭让琳达拿证件去离婚。   回老宅的路也不止一条,他偏偏选了一条要经过民政局的,这就是摆明给我挖坑啊,关键我还跳进去了,要是当时没忍住,就像楼箫说的,求傅容庭不离婚,那我的黑历史恐怕得让傅容庭笑话一辈子了。   还好我坚持住了,最后换来傅容庭拿着财产分割协议来求和。   为了平息心里的怒火,默默将两块抹茶蛋糕都吃完了,吃着吃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蛋糕太甜了,让这心里也跟着甜了起来,嘴角不由得轻扬着。   能让傅容庭花如此多的心思,算不算是一种幸福?   这婚姻就是一场博弈,没有谁输谁赢,要是你认为赢了,其实在那一刻,也就是你输的开始。   琳达见我又是气又是笑的,担心道:“少夫人,你没事吧?”   “啊?没事。”我回神尴尬地笑了笑,故作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   在公司里等到傅容庭下班,开完最后的会议回来,琳达已经出去了,我还躺在沙发上,有点儿吃撑了,摸着肚皮慵懒的半眯着眸子,听着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傅容庭走过来在沙发边上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等无聊了?”   “我是吃撑了。”我没有起身,揉着自己的肚子说:“傅容庭,今晚上给你节约一顿饭了,晚饭我可吃不了了。”   墨深的眸底隐着浅浅笑意,他蹲下来摸了摸我的肚皮:“你也太好养了,这点就把你给吃撑了。”   丢一个白眼给他:“难道你一直觉得我很难养吗?”   我从来吃的就不多啊。   “可不是。”嘴角的笑意更甚,他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   此难养非彼难养。   想到之前琳达说的话,我抬手勾着他的脖子粲然一笑:“老公,背我回家。”   “好。”   傅容庭笑了笑,是眉眼俱笑的那种,面部表情特别暖,特别柔软,旋即双手架着的我胳臂将我背上宽实的后背,那一刻的幸福,我永生难忘。   这跟枫叶林是不一样的,双手吊在他的胸前,脸蛋在他的后背上撒娇般的蹭了蹭:“傅容庭,这次你真要背我一辈子,否则的话下辈子我还缠着你。”   清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那我可不敢这辈子背完了,不然你下辈子就不来缠着我了。”   他的这句话让我有些热泪盈眶,我笑着说:“我下辈子还缠着你。”   这次,他的背只属于我一个人,不再是重走别人的路。   他背着我出去,公司里还有一部分员工没有走,看着傅容庭背着我,个个脸上惊诧不已,那脸上个个写着这还是那个霸道清冽的总裁吗?   不过傅容庭疼老婆是出名的,国民老公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   这一背,将之前苏姗带给傅容庭的一些负面影响不攻而破了,也不知道谁拍下傅容庭背我的照片传到网上去,那夫妻恩爱的画面,我幸福的笑容,让傅容庭宠妻的名声更高,对于苏姗,那就只有四个字评价,自作多情。   不过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傅容庭一路背我到停车场,坐上了回家的车。   心里的甜蜜浓度不知道要多少包糖精才能相抵,回到家里,我说是晚上不打算吃东西了,一闻到香味,嘴还是馋了。   其实让堂堂的大总裁亲自下厨,我觉得这还是有点不可思议那多耽搁时间啊,我记得他曾经回答过这话,日子是两个人过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不真实,他想陪我过平凡的,偶尔做做饭,出去走走。   倚着厨房的门看着傅容庭煮他拿手的意大利面,我看着他的侧脸说:“傅少,我这里还有一个疑惑想让你帮忙解答。”   他侧头看我一眼:“什么疑惑?”   心里酝酿着措词,我犹豫着问:“苏姗耳朵的事,你知道吗?”   傅容庭能知道这么多事,苏姗应该是瞒不过傅容庭的,她连我都没有瞒过,瞒过傅容庭一时,但时间久了,傅容庭肯定会知道。   但若是知道,他后来还跟苏姗接触,这就让人有点奇怪了,难道说因为是初恋,不好拉下面子?   傅容庭手上动作顿了顿,继而点了点头:“我知道。”   果然知道。   心中一紧,我立正了身子,盯着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容庭转过身来,鹰隼般的眸子沉了沉,说:“她告诉我她怀孕的时候。”   “你早知道,藏的可真够深啊。”我说:“那她到底是怎么有胆量将孩子的事按在你的头上,你要是没做点什么,难道她还能让你相信,你摸一摸她,亲亲嘴就怀孕了,演韩剧呢。”   这可到重点了,傅容庭对这详细的一点一直没明说过,最初给的一句解释也就是,他没做过的事情,他心里清楚。   可苏姗又不是跟邓玉兰一样是神经病,能这么平白无故的将屎盆子扣傅容庭头上,她疯了不成。   傅容庭脸色有点郁郁的,有点儿无奈,挫败,估计是怕我秋后算账吧,绕开话题,一本正经的说:“老婆,家里盐巴好像没了,你去楼上拿点过来。”   他说的楼上是指初夏那里。   我才不容他逃过一劫,指了指橱柜里:“喏,新拆的一包,足够吃一个月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傅容庭有些哭笑不得的捏了捏眉骨,摇着头说:“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   我看着他:“别想着转移话题,今天不老实交代,可没这么容易过关。”   他将身子转过去,继续手上动作,背对着我语气淡然地说:“喝醉了。”   心下一沉,我急问:“那你确定真的没有?”   这喝醉的人,万一断片了,还记得什么啊,果然是喝酒误事。   傅容庭确定地回答:“没有。”   他将事情原委都交代出来,原来苏姗为了能爬上傅容庭的床,在酒里还下了点别的东西,这睡过去的男人可不能办事了,苏姗掐准了时间,只能从别人身上怀一个了,再将屎盆子扣在傅容庭头上,试图利用信任,让傅容庭相信。   也是,谁都知道苏姗对傅容庭的心思,她这一说,谁会怀疑她怀了别人的,前者的可信度更大,奈何苏姗算漏了一件事,傅容庭压根上就没相信。   我也不知道傅容庭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都那样了,换哪个男人都会相信的啊。   苏姗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仅屎盆子没扣成,连自己假装失聪的事也被傅容庭发现,我看着傅容庭,只想说一句,苏姗心眼比我多都能在傅容庭身上栽了,我被傅容庭坑这么多次,也不算奇怪了。   我幸灾乐祸道:“傅少,被人算计的滋味如何?”   傅容庭扭头定定地看着我,一双星眸深不可测,我看不穿他在想什么,但能从那一丢丢表情里知道,他很失望。   是失望苏姗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往日情分生事,当知道苏姗耳朵失聪时,他那紧张愧疚的样子,苏姗一个电话,他立马过去,又是给她找医生,又是整夜陪着的,哪知从头开始就是一个谎言。   被人当傻子耍的滋味,很不好受,更何况是傲娇的傅容庭。   估计现在傅容庭一点也不想苏姗出现在他面前了。   这算不算,不作就不会死? 第202章:送楼箫去戒毒所   傅容庭没说什么,将头又给扭回去。让我先出去等着吃。   这男人都好面子。我悻悻地回客厅等着被喂食。   看来以后还是得识趣点,苏姗的名字不再提起。   等了一会儿傅容庭就已经做好了面端上来。冒着热气的面,对面坐着自己爱的男人,这家,终于又温暖了起来。   有烟火的家,才温馨。   这晚说着让傅容庭睡沙发。我是矜持住了,可傅容庭半夜还是爬上了床。   关于将楼箫送去戒毒所的事。傅容庭已经让人准备妥当了,之前因为沈晨南的事耽搁了一下。第二天便决定送楼箫进去。   送楼箫去戒毒所这个决定,除了傅容庭,也没跟任何人说,否则楼箫得知消息。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楼箫肯定不会乖乖地跟着我去戒毒所,傅容庭给了我两个人,不去。押也要押着去。   我瞧着初夏上班去了,便带着人上楼。楼箫还在睡觉,我让两保镖就在客厅等着,自己敲了楼箫卧室的门。敲了半天。听见里面拖鞋走路的声音,我以为是楼箫,哪知门一开,看着眼前的徐刚,我愣了愣,徐刚睡眼惺忪,穿着一条中裤衩,上身裸着,见到是我,立刻清醒了,连忙挡了挡身子:“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迅速淡定下来,冷声道:“出去。”   徐刚慌忙进屋将衣服抱着给我出去了,这两人的事,我是不反对了,但这么给撞见,当姐的心里还是不爽,不过我进屋一看,楼箫裹在被子里正睡得沉,她的床边铺着地铺,才知道徐刚这昨晚睡的是地铺,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皱了皱眉。   楼箫跟徐刚两人之前也在一起了,现在却这么分开睡,一点不像楼箫肆意妄为的性格,看来连成杰在她心里是扎了根。   微微叹息,我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没吵醒楼箫,等着她自然醒来,楼箫这段日子又瘦了不少,脸上无肉蜡黄,眼睛都凹下去了,这哪里像二十多岁的青春女孩。   徐刚穿好衣服,应该是看到客厅外面多了两个人,又立马进来,喊了一声:“姐,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   徐刚的声音有点大,有点儿急,大概是猜到我要干什么。   楼箫翻了一个身,但好在没醒。   我示意徐刚出去说话,一出去,徐刚目光凌厉的看了眼两保镖,厉声问我:“你想对箫箫做什么?”   “我是她姐,不会害她,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想送箫箫去戒毒所?是不是?”   我看着徐刚,承认:“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再不送进去,这辈子就完了。”   “戒毒所那种地方,箫箫进去会死的。”徐刚声音急促道。   按着箫箫这么大的量,想要戒掉真的很难,我也听说里面有些人忍受不了而选择自杀的,撞墙,割腕,跳楼的,什么都有。   可是……   我眯了眯眼,态度坚决:“如果不送她进去,她迟早也会死在这玩意上,与其那个时候再来后悔,不如现在送她进去,难道你想要看到她一直这样下去?她这辈子完了,谁负的了责?”   “我来负。”徐刚拍着胸脯:“想要箫箫戒掉,不一定要去戒毒所,我来帮她戒,我……”   “你只会害了她。”我冷声打断他的话:“你自己曾经也是吸过那东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玩意儿的厉害,更别说她现在的吸食量如此大,纯度如此之高,你能帮她戒掉吗?楼箫是我的妹妹,我有责任管她,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要是还为楼箫好,就别阻止我。”   “我不去。”我话音刚落,楼箫的卧室传来她大吼的声音,我跟徐刚皆回头看过去,楼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穿着睡裙站在门口,目光森然地看着我,再说了一次:“我不去。”   “这次由不得你,赶紧把衣服换了,我送你过去。”   “我不去,你把我送进去,就是想要我死啊。”楼箫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摇着头道:“打死我也不去,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要你管,就算是我求你,别再管我了。”   “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也想不管你,可惜你是,既然你不想换衣服,那就这样去也行。”我没因楼箫的话而心软,对两位保镖使了一个眼色:“把人给我带走。”   徐刚想要阻拦,我拉住他,厉声道:“你要是不想楼箫死了,就让我把人带走,若你今天执意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的话让徐刚犹豫了下来,两保镖上去,楼箫慌急地迅速退回房间,想要关门,可傅容庭给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在楼箫关上之前,两人抵着门推开,将楼箫从里面带了出来,她不断地挣扎着,咆哮着骂我:“楼笙,我不要你管,你快让这些人放开我,我不要去戒毒所。”   徐刚眼里很是不忍,但终究没出手阻止,只是手指着两保镖大喊了一声:“你们力道给我轻点,不准伤了她。”   我这次是铁了心要送楼箫进去,不顾楼箫的谩骂决绝道:“带走。”   两保镖押着楼箫出去,进了电梯,楼箫还不断地骂着,拿脚要踢我,气急败坏吼道:“楼笙,我不要去,你这样对我,爸知道了也不会原谅你的,你这就是想要我的命,你要把我送进去,我明天就死给你看。”   我朝后退一步,贴着电梯壁,反正是楼箫腿够不到的地方,无动于衷:“那我就等着你明天怎么死给我看。”   楼箫一怔,见这招没用,对徐刚吼道:“徐刚,你是死的啊,眼睁睁的看着也不帮我,你今天要是跟着这个女人一起把我送进去,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听见楼箫说恨他,徐刚有点犹豫,我眼神凌厉的看了他一眼,他也就说道:“箫箫,这只是暂时的,你放心,我会每天去看你,陪着你,等你把毒瘾戒掉了,就可以出来了。”   楼箫更是气了,电梯打开,我挥手让将楼箫押上车,开车的是傅容庭临时给我的司机,我坐上副驾驶,两保镖将楼箫押着坐后面,至于徐刚,他自己开了车过来,跟着我们的车后面。   一路上楼箫是骂骂咧咧,就没一刻歇停过,我靠着车座椅上,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说道:“楼箫,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是铁了心送你进去,若我早狠下心,你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次我不会一错再错。”   楼箫骂道:“楼笙,你就是个自私鬼,别以为这样做我会感激你,你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才会送我进去,若是我在里面出了事,你当真就心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楼箫也这么会抓人心理了,或许正如她所说,我只是图个心安吧。   我闭上眼睛没说话,楼箫又说:“你送我进去,是不是就是不想我去找成杰哥,楼笙,你为什么就是见不得我一点好,你跟姐夫我都是支持,为什么你总是要跟我作对,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楼箫后面越说越难听,旁边的司机很善解人意的提议:“太太,要不把她嘴巴给堵上吧。”   徐刚的车子与我们这辆车正是并齐的,听见司机的话,咆哮道:“你们谁要是敢堵箫箫的嘴,我跟谁拼命。”   我没有睁开眼睛,淡淡地说:“等她喊吧,力气用光了,待会送进去也方便点。”   我这话一出,楼箫也就没再喊了。   车子开到戒毒所门口停下来,我没进去,只让两保镖将人给送进去,自己坐到车子里看着她进去,现在我进去对于楼箫来说,只会让她更恨,她现在就在气头上,我也不必去触霉头。   徐刚倒是跟着进去了,楼箫进去之前,她站在铁门门口神情冷漠的看着我,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她说:“姐,今天我从这个门进去,不管我什么时候出来,从今往后,我不再欠你什么了,你也不再是我的姐。”   楼箫说过不止一次这样的狠话,但最后走投无路之时,还是会来找我,还是会叫我姐,明明听了这么多次,她这次的话却让我心里忽然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之前我不想送楼箫进来,就是怕她恨我,送进这里,对于楼箫来说,我抛弃了她,这么多年了,她犯什么错,我都在后面收拾着,唯独这次下了狠心。   我一直盯着铁门,楼箫一点儿也没有挣扎,没有大吼大骂,像是想通了什么,很是平静的走了进去,她的背影消失时,我心口有点慌慌的。   我从不知道,这一道铁门,将我们的姐妹情谊当真断送了,笙箫笙箫,不再是一起了,当多年之后她当真不再叫我一声姐,拿我当陌生人看待时,甚至是……   那个时候我在想,当年我真的错了吗?   我问了自己,没有结果,若再放到当时,我或许还是会选择将她送进去。   她进去,是恨,不进,是死。 第203章:想通了   就如她所说,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权当我自己图个心安。对得起在九泉之下的父亲就行了。   在门口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两保镖出来。告诉我楼箫已经交给了里面的人,也对里面关照过,让特别关注着楼箫,不让她做出冲动的事,早点戒了出来。   我将楼箫送进戒毒所的事杨欢知道后。有点儿不可思议,她说:“你这次真舍得送进去了?其实你要早点下决心。楼箫估计还有救,现在的话。她毒瘾正是最大的时候,不恨死你才怪呢。”   我酸涩的笑了笑:“你们都说我错了,自然是不能再一错再错下去,她要恨就恨吧。”   杨欢丢了一颗瓜子到嘴里说:“楼笙。苏姗被她所属的交响乐团给开除了,这事你知道吗?”   “开除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心里一惊,没想到会后果这么严重。她的名声没了,但在钢琴演奏的天赋上。还是得到许多人的认可,是有实力的,不至于被开除啊。   就像是现在的那行明星。难道出轨了就不是明星。不能演戏了?   不是,也就是名声差了,人气差了,没让滚出娱乐圈。   “今天早上我看新闻上说的,你没看吗?”   早上急着送楼箫去戒毒所,哪里有空去看什么新闻。   杨欢将早上的新闻找出来给我看,交响乐团果然公开说明苏姗不再是交响乐团的一员了。   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这次苏姗所受的打击肯定很大,估计得把她逼疯吧。   杨欢拿手肘碰了我一下,提醒我说:“你最近注意点,苏姗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得来找你麻烦。”   这点是肯定的,任谁吃了这么大的亏,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当时虽然是她自己要摔下去,可失去理智的人从来不会管对错,苏姗要是识趣,拎得清,也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知道,我会小心的。”我抿了抿唇说。   杨欢见我兴致不怎么高,从沙发上跳起来说:“今天天气正好,反正也没事,待在家里多浪费,我们去美容院做做美容去。”   “怎么想着要注意保养自己了。”   “这女人三十是一道坎,有资本不保养,那最后别说男人了,连钱都留不住,走吧。”杨欢将我拉起来说:“你堂堂的傅少夫人,也要学会享受享受。”   “行吧。”反正也无事,傅容庭之前不也是让我去做做这些,最近我也感觉自己皮肤确实不太好了,都快二十六的人了,再不抓住青春的尾巴,皱纹爬满了脸,就算不是为了男人,也要为自己看的舒服。   两人收拾了一下拦车去了美容院,傅容庭之前给了我一张美容院的白金卡,顾云生对杨欢自然也是好的,给不了她名分,身外之物这些能满足的都是尽量满足,包里的卡乱七八糟的十几张。   我还真是没来过这么高端的美容院,杨欢说反正时间充足,身上能护理的部位,都一一挨个做了一个遍。   我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两位美容师给我们做着面部护理,只能微微动动唇嘴说话,我问她:“这段时间跟顾云生出去浪,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过了十几天没有徐慧的日子,还算舒心。”杨欢说:“最主要的是,老家人那一群人还真安分了,自从上次杨攀被顾云生弄回去后,到现在都没给我一个电话,真是奇迹。”   “那不是挺好的,耳根清静了。”   杨欢随口问:“那你呢?沈晨南没再纠缠你了?”   沈晨南,这个名字真是心里的痛,尘封在心底,一提,那些愧疚悔恨一股脑儿的都跑出来了。   我开口让两位美容师先下去,等人走了之后,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说:“真正的沈晨南已经不在世上了。”   这件事,我之前没想着跟杨欢说,但她提到这里了,也就顺其自然的说出来。   杨欢惊讶的险些从床上弹了起来:“楼笙,你说什么?什么叫真正的沈晨南不在了?”   我将事情的全部给杨欢大致说了一遍,再提起沈晨南来了,想起那个梦,我已经开始学会释然,但我知道,这辈子我是不可能把这个人忘记,他会在心中一直占据着一个位置。   那是跟傅容庭不一样的位置。   杨欢听的震惊极了,就像我当初一样,完全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对沈家人的做法感到气愤,不过杨欢自从经历了失去孩子的痛后,更加理智成熟了,她侧头看着我,很是犀利的说出现在的症结所在,也就是我最为难头疼的事:“妞儿,你想要把丫丫带回来?”   我还是那个答案:“这是必须的。”   “这事比最初看来还复杂了。”杨欢分析道:“之前你想从沈晨南,不,应该说是沈晨北那里将孩子要过来就已经很难了,现在,沈晨南已经不在了,这孩子对沈家的意义就更加不一样了,如果像你刚才所说,沈晨北因对他哥哥的愧疚,愿意抚养丫丫,并且一辈子不做回自己,这世上有多少人甘愿成为别人的影子,而他沈晨北做到了,就他这份心,你就难以改变,现在傅容庭估计接受丫丫也不是不可能,关键在于沈家,这块骨头不好啃啊。”   “不好啃,也得啃。”我语气坚定地说:“让我不认丫丫,这件事怎么也做不到。”   “我能理解你,但这事情急不得,你也别太着急上火了。”杨欢说:“孩子是你的,这件事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况且丫丫已经叫你,也算是认下了,你们再这样争下去,最后苦的还是丫丫,有爸就没妈,有妈就没爸。”   我喃喃道:“丫丫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她现在只有我这个母亲了。”   “可她现在认沈晨北啊,妞儿,说句不好听的,不管沈晨北要成为谁,他至少给了丫丫父爱,一份完整的父爱,这在丫丫的成长阶段里,至少不会遗憾,有的时候也别太在意形式了,等丫丫长大的那天,能明辨是非了,你们再告诉她真相,她会理解的,你们同样是为丫丫好,又何必纠结。”   杨欢说的这些我岂会不知道,不懂,她的话就像是另一个自己,是我自己在跟自己对话,她的语言犀利,字字落在心口,让人不得不听进去。   可能我就是需要这样一个人,在我最迷茫的时候,让我明辨自己。   再过两天又是清明了,或许我该去坟前问问沈晨南,时隔两年后,我该好好的去他墓碑前看看了。   我舒了一口气,弯了弯唇说:“杨欢,顾云生这么买你的账,肯定离不开你这张嘴,被你这一说,我或许想明白了一点。”   “你想明白就好。”杨欢得意的说:“要不是你性子倔,喜欢钻牛角尖,哪里用得着我来苦口婆心,看来这辈子你我注定都在一起了,不看着你,还不知道你把自己怎么给懊恼死。”   我失笑:“是是是,我离不开你,以后有什么麻烦事,我都找你去。”   两人做好美容,又准备一起去吃饭,我之前给傅容庭打了电话,之前欠杨欢的一顿饭得今晚补上,也就不回去吃了,让他自己解决。   我跟杨欢走在走廊里,却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同在美容院里做美容的傅宛如,她也是跟好朋友来的,正在房间里准备收拾收拾出来,我听到她说:“最近楚天逸成天往外跑,说事情忙,晚上也都是凌晨才回家,我回去天天听着那孩子哭个不停,烦都烦死了,晚上一起出去玩去。”   跟她一起的朋友说:“宛如,这男人你可得看紧点,不然稍不留神就跑别的女人床上去了。”   傅宛如不以为意的说:“他要是真背叛我,我正好有借口离婚,谁稀罕他似的。”   女人打趣道:“这么说,你是心里也有人了吧。”   傅宛如没承认也没否认:“你跟你老公不也各玩各的。”   两人好似心照不宣,都明白彼此是什么为人,女人也不生气,微微叹息道:“我们这些女人啊命苦,含着金钥匙出生,却不及一个农村来的女人,你那弟媳真是命好,遇上了你弟,之前你那弟媳拿刀子伤了人,之前你不是说差点命都没了吗?你那弟弟还拿人当宝贝似的供着,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吧,你弟弟大庭广众之下背着你弟媳从公司出来,那恩爱的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女人的话让傅宛如脸色愈加阴郁起来,攥了攥手说:“她什么好命,怀一个儿子还不是就这么没了,她还以为是……”   两人说着话出来,见到我,傅宛如整个人愣了愣,后面的话也吞了回去,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以前还能给她点儿面子,可现在对于傅宛如,还真是连表面应付都提不起来。   我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傅宛如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还被当事人听见,神色有点儿慌,故意大着声音说:“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不对,本就是乡下野鸡,还以为自己是凤凰,你总有一天会从傅家离开的。” 第204章:关于丫丫的谈判   “看来你还没有死心。”我冷冷一笑:“有些心思我奉劝你收敛一点,否则我不介意做一回小人。”   傅宛如怒道:“你威胁我?”   我还没说话。杨欢替我开了口:“还真是蠢。这话不是明摆着就是威胁你了?怎么,你有意见?”   “楼笙。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做姐姐的吗?”这个时候拿出当姐的做派了。   扯了扯嘴角:“我眼里还真的从来没有你,你听过哪个做姐姐的会跟弟媳抢男……”   后面我故意说的缓慢,就是吓吓傅宛如,她这儿有朋友在场,就算两人再怎么明白对方的为人。可以去外面乱来,但喜欢自己弟弟这事。她可没那个脸敢说出来。   意料之中的,在我没说完。她厉声打断:“楼笙,咱们走着瞧。”   “随时恭候,慢走不送。”   女人拉着黑脸的傅宛如说:“我们走吧。”   杨欢凑过来问我:“妞儿,你手里捏着有她的把柄?”   傅宛如喜欢傅容庭的事。就算杨欢跟我关系很好,但也不宜说,我摇了摇头说:“唬她的。走吧,去吃饭。”   杨欢也不会怀疑我的话。我们走出美容院,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吃得差不多了,傅容庭给我打电话。说他过来接我。杨欢打趣道:“这二十四孝好老公,别说刚才那女人羡慕,其实我也挺羡慕的,这样的老公给我来一打多好。”   杨欢要是不离开顾云生,这辈子估计也不会有自己的家庭,但她选择了这种方式,与传统背道而驰的方式,我自然不会戳她的痛,玩笑道:“就这样就算好了,也太没追求了。”   杨欢剥了一只螃蟹吃,笑道:“我读书少,见识浅,就这点出息了。”   傅容庭踩着点,我们刚吃完,他也就来了,杨欢说不当电灯泡,她自己先打车回去了,我小跑过去拉着傅容庭的手:“你吃饭了没有?”   这个时候九点,他还能来接我,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吃饭没有。   傅容庭自然的与我十指相扣,说:“忙了一天,想回来跟老婆吃顿饭,哪知老婆跟别人跑了,孤家寡人吃饭没意思。”   这是在跟我怨念吗?   嘴角抽了抽,瞧着不远处有烟雾,应该是烧烤摊,我讨好道:“那小的请老公大人吃烧烤?”   “孺子可教也。”傅容庭十分满意,紧了紧我的手,牵着我往前面走。   我一笑:“瞧你这点出息。”   这么容易就被打发了。   马上就要四月了,天气热了起来,出来吃烧烤的人倒是挺多的,隔着还有一定距离就听见烧烤摊闹哄哄一片,我们选了一个稍微偏一点的位置坐下来,我刚吃饱,也吃不下了,傅容庭其实也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也就只点了一些,要了两瓶酒。   看了眼盘子里没多少菜,我撑着下巴看着他说:“你要是不喜欢吃这个,我们还是换别的吧。”   他喝了一口啤酒,一双星眸如水般凝视着我:“我觉得这里挺热闹的,空气也好。”   北城的空气质量从来都没有好过,我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来叫你吃空气的。”   “吃什么不重要。”他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若是没吃饱,待会回家补餐。”   补餐?   不是我邪恶,而是我了解傅容庭,他说这话,我能没点别的意思吗?   我装作没听懂,笑着给他夹了一块肉喂进他嘴里:“来,多吃了点,晚上吃宵夜什么的容易长肉。”   傅容庭有一双穿透人心的眼睛,能看出我的小心思:“我的消化能力不错,不劳老婆担心,每周定期锻炼,不会长肉。”   能不能别这么句句话里面带着调情的意味啊,我有点儿吃不消,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起身干笑了声说:“既然傅少胃口好,那我再去给你点点菜。”   说完我就跑烧烤摊挑选食物了,这么晚了,吃肉也不太消化,而且用来烧烤的肉都是冻肉,吃多了不好,我也就没选肉,都给挑的蔬菜。   挑好了给老板烤,我坐了回去,傅容庭漫不经心的吃着,这些他明明不怎么喜欢,却吃的跟山珍海味似的,他睨了我一眼,忽然问道:“关于丫丫,你有什么打算。”   这是傅容庭第一次主动问我这事,一时之间,我还有点不好回答,如杨欢所说,现在的傅容庭或许也能接受丫丫,但考虑众多因素后,我抿唇说:“丫丫先在沈家吧,这件事也急不得,不过我相信自己会处理好的。”   他轻轻嗯了一声:“不管你怎么做,我支持你。”   心里知道傅容庭的想法,但他亲口说出来,那感触是不一样的,我感动地说:“我知道。”   他这句话已经默认了我认丫丫,无论是带回来,还是留在沈家,孩子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事实已经如此,他接受了我,自然也会接受丫丫,更何况沈晨南已经不在了。   为了这份感动,晚上也就给傅容庭加餐了,我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欢爱,只要这个人不生气,动作还是挺温柔的,因为亲戚造访了几天,傅容庭也憋久了,这晚狠狠要了几次,累的我老腰都快断了,最后双腿还攀在他的肩膀上,我却睡着了。   清明节这天,我去花店买了花,沈晨南最喜欢的玫瑰,想着清明节扫墓的人多,我很早出发,路上也就不怎么堵,只用了一个小时也就到了。   以往我是可笑的来墓园看孩子,这次,时隔两年后,我第一次在清明节出现在沈晨南的墓前,我将花放在他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的人,我多么想这其实就是一场梦。   我缓缓蹲下身,指腹摩挲着照片,我低声说:“晨南,现在我遇到一个问题了,你说我该不该把丫丫带走?她是你的孩子,是沈家的人,我若是带走,是不是太自私了?你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名字也还没来得及取,我还将人带走,你会不会怨我?”   我的问题,没人回答我,墓碑上的人一直温笑着,他不能回答,又好似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他都同意。   我在墓碑前坐了下来,头靠着墓碑,怅然道:“晨南,你说我该怎么办。”   墓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今天这日子,沈晨北必定会来,为了不跟他相遇,我只能待一会儿,可这注定要遇见的人,时间早晚都会遇到。   我已经提前来,提前走,没走出墓园,还是遇到了沈晨北,他跟沈伯父一起来的。   我们俩看着都没说话,沈伯父笑着开口:“楼笙,你过来看晨南啊。”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不想多留,招呼也打了,我准备越过沈晨北离开,经过他身边时,他淡淡地说:“等一会儿,待会带你见丫丫,她这几天囔着找你。”   我知道这或许是沈晨北的借口而已,可孩子在沈家,我想看,就不得不得到他的允许,说来也有点讽刺,想要看自己的孩子,却还要经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允许。   他说了这句话,也就跟沈伯父进了墓园,大概是笃定我不会走吧。   有了沈晨北这句话,我只能在门口等着,他们去墓园大概待了半个小时也就出来了,沈晨北很满意我的决定,对着我淡淡说了一声:“上车吧。”   我没说话,只是跟着上车。   我不想以后看丫丫要有这些限制,不管我是怎么决定的,现在丫丫还在沈家,我要去看她,在这一点上我待会应该提出点要求。   沈晨北开车,我们俩人现在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沈伯父跟我坐在后座,一路上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沉默着,他也就开口问我:“楼笙,上次的事,你想好了没有?”   这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前头开车的沈晨北也注意着想要知道我的回答,我自嘲着说:“我现在有什么能力带走丫丫吗?你们不放手,我难道能硬抢吗?”   我这话让沈伯父面色有点悻悻然,说:“楼笙,我们也都是为了孩子着想,既然你决定了,以后你想来看孩子,随时都可以。”   我说:“想要我妥协,可以,但是我有三点要求。”   这话我是对前面的沈晨北说的,沈伯父的承诺,不能算数。   沈晨北轻哼一声:“哪三点。”   “第一点,丫丫现在只能算是暂时在沈家,等她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自己的意识主见,她想来我这里,你们不得干涉,第二,我以后想要来见丫丫,不需要经过你们的允许,第三,丫丫要是想跟我生活一段时间时,你们也不得干涉,你们已经让我失去陪伴丫丫的两年时间,总不能让我跟丫丫的母女感情淡了。”   我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只是想自由的见着我的孩子。   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沈晨北思考着,沉默了一会儿说:“第一点我同意,第二跟第三,需要修改。”   “沈晨北,你别太过分了。”   沈晨北根本没搭理我的怒气,声音凉凉地说:“你以后要见丫丫,必须有我在旁边,一个月内,丫丫跟你单独生活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天。” 第205章:沈晨北,你别太过分   这苛责的要求让我心里窜出一股火,怒道:“沈晨北。你别得寸进尺。如果你要如此,就别怪我走法律程序。哪怕只有三成的几率,我也要把丫丫的抚养权拿过来。”   沈晨北一点不惧,冷嗤道:“那你试试看,到时别说三天,我把丫丫送走。让你一辈子也见不到丫丫。”   我气的浑身发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沈晨北说到做到,他要是把丫丫真送走了。我真见不到人。   沈伯父在中间和稀泥:“楼笙,大家都各退一步,就按着晨北说的办吧,丫丫十八岁成年后。她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她要是愿意跟你生活,我们沈家也不会阻拦。”   沈伯父当然会为沈晨北说话。我气笑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连想要看孩子的权利都没有,我能说什么?能不退让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先见了再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们俩再怎么争。其实最后关键还是在于丫丫。我多在丫丫身上下功夫,沈晨北也无可奈何。   车子缓缓地开进沈家,进入那一扇大门时,我忽然想起沈晨北曾说过的一句话,我跟沈家将永永远远纠缠不清,现在我才真正知道这话的真正含义。   王姐带着丫丫在房间里玩,我看着跟在身后的沈晨北冷声说:“我自己进去就可以,这是你们沈家的地盘,不必劳烦你看着跟着了。”   沈晨北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回了我一句:“这是我的地盘,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正好我也要去看丫丫。”   说完,沈晨北率先进去,我也只得咬咬牙跟着进去。   王姐陪着丫丫坐在地毯上玩玩具,丫丫眼尖啊,一眼先看见跟在沈晨北身后的我,从地毯上爬起来,高兴不已:“妈妈,怎么这么久不来看丫丫啊,丫丫好想妈妈。”   这话大大的愉悦我,又让我心酸无比,我走过去将丫丫抱在怀里,瞪了沈晨北一眼,对丫丫微笑道:“妈妈最近有点事,对不起啊丫丫。”   “哦,妈妈,没关系的。”丫丫搂着我脖子很是理解似的,水灵的眼珠看向沈晨北,甜甜地叫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听在我耳朵里,其实很是刺耳,她本该叫躺在墓园里的沈晨南,而不是这样冒名的沈晨北啊。   见到沈晨北,王姐恭敬的起身道:“少爷,楼小姐。”   沈晨北对她挥了挥手:“下去吧,给丫丫弄点吃的上来。”   沈晨北伸手疼爱的捏捏丫丫水嫩脸蛋:“竟然没有先看到爸爸,丫丫,爸爸可是要吃醋了。”   沈晨北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将脸往丫丫这边偏斜了一点,丫丫心领神会,在他脸上吧唧一声:“这样爸爸就不吃醋了。”   沈晨北满脸口水,却享受丫丫的吻,冲我挑眉,我正要说什么,丫丫又在我脸上吧唧了一口:“这样爸爸妈妈就都不吃醋了。”   丫丫的吻措手不及,脸颊上有点湿润,好似这抹湿润会转移,红了眼眶,我紧搂着丫丫,努力扯着笑:“丫丫真乖。”   得了夸奖的丫丫特别高兴,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地毯上的玩具说:“妈妈陪我玩嘛。”   “好,妈妈陪丫丫玩。”我将丫丫放在地毯上,这屋子里的玩具还真多,一地都是玩具熊,沈晨北也没走,随着我们也在地毯上坐下,碍于丫丫,我也不好明着赶他走,只能任他在这碍眼着。   不过还好,他也就坐在一边,没怎么说话,除了丫丫与他互动,倒也算是透明,后来他更是出去接电话了。   知道事实后,怎么看着沈晨北都觉得变扭,听着丫丫一口一个爸爸的喊得亲切又甜,心里就有点气愤。   王姐给丫丫煮了一份吃的端上来,见沈晨北没在,忽然笑说道:“楼小姐啊,其实这少爷心里还是有你的。”   王姐突然这么一句,我抬头看着她:“王姐,我跟他已经过去了。”   沈家的事这王姐肯定是不知道的,我也不能去多嘴,只得如此说。   王姐叹息一声:“我瞧着没过去,我给少爷收拾房间的时候,可看见他的房间了还摆着楼小姐的相册呢,这么多年少爷也没个心仪的姑娘,那可不是还念着你吗。”   “我看他也不缺女人,三天两头的换女人,不是挺勤的,再说我已经结婚了,王姐不是应该知道吗?”想着我后面又加了一句:“我跟我丈夫很恩爱。”   若说王姐还不知道我结婚了,那就奇了怪了。   王姐最终重重叹息出去了,丫丫听得有些似懂非懂,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耳朵,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茫然的样子,萌极了:“妈妈,结婚是什么?”   现在的丫丫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抓着问题,你要是不给她解释啊,愣是不会罢休。   我思考着回答丫丫合适,沈晨北忽然出现在门口,插了一句:“丫丫,你妈妈这是不要你跟爸爸了。”   一听这话,我怒道:“沈晨……南,你对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沈晨北倚在门口挑眉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事实你个头,这话还没说,丫丫小脸儿委屈道:“妈妈,你不要丫丫了吗?”   丫丫眼睛里已经蒙上水雾,大有一种我要是回答一个:是,她肯定能哭出来的那种,我无心理会沈晨北,摸着丫丫的脸蛋安抚道:“不会,妈妈怎么会不要丫丫,别听你……爸爸胡说,爸爸这是跟你开玩笑的。”   “真的吗?”丫丫一副不信的样子,眼珠子又转向沈晨北,我给沈晨北暗中一个凌厉眼神,要是他敢乱说什么,就真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晨北勾了勾唇,回答丫丫:“嗯,爸爸跟丫丫开玩笑的。”   有了沈晨北的话,丫丫才信了,眼中的水雾说不见就不见了,一边玩着,我一边喂她吃的,欢乐无比。   在沈家陪了丫丫几个小时,丫丫后来玩累了,躺在怀里睡熟了,看着丫丫可爱小脸,我多想将她带走。   让孩子跟母亲分离,这真是能要了母亲的命。   我舍不得将丫丫放到床上去,就一直抱着,直到后来胳膊酸了,沈晨北有点儿看不下去,将丫丫从我怀里抱了过去:“又不是以后不让你过来,用得着这幅表情。”   为了不弄醒丫丫,我只得放手,狠狠地瞪着沈晨北,恨不得在他身上刺穿一个洞。   沈晨北将丫丫轻轻地放在床上,示意我出去,关上门,沈晨北说:“留下来吃饭吧。”   我冷笑:“沈家的饭,你觉得我还吃得下去吗?”   沈晨北轻哼一声:“楼笙,你这态度最好摆正一下,想要见丫丫,你就避免不了来沈家,或者是见到我,来日方长,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确实是,跟沈晨北置气,那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所以以后打算将沈晨北当透明。   “我先回去了。”   沈晨北没有不识趣的拦我,只是我走出几步,他忽然说:“我哥给丫丫取了一个名字,叫沈可妍。”   “什么?”我回头。   沈晨北又说:“在丫丫出生那天,我哥给丫丫已经取好了名字,叫沈可妍。”   一直以来,都是丫丫的叫着,沈晨北也没告诉过我丫丫的大名,当年我跟沈晨南想了很久丫丫的名字,却没有一个满意的,没想他在出事之前已经给孩子取了名字。   沈可妍,沈可妍,这名字真好听。   “我知道了。”鼻尖一阵酸涩,我捏着冰冷的指尖离开沈家。   之前连成杰给我打过电话,说是萧寒邀请我出席她的生日聚会,在聚会的前一天晚上,萧寒给我打了电话确定,让我到时早点过去。   这场聚会,最后将我跟苏姗的矛盾拉到了最高点,她遭受如此大的打击,沉寂了这么久之后,不出手,我才会觉得意外。   只是我千防万防,没防住她用了如此极端的手段。   萧寒的生日聚会这晚,我早早的去了,傅容庭本说要陪着我一起出席,临时却有了事,自然,这临时有事是人为的而已,不过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萧寒这次的聚会弄的不大,不像那些富家小姐,将一个生日聚会搞的跟商业酒会似的,她只请了一些特别好的朋友,在自己家中弄了一个露天patty。   跟萧寒相交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她家中,她亲自出来接的我,见到我,礼节性的抱了抱,笑说道:“我还真怕你不来,先跟我进去吧。”   “萧大小姐都打电话亲自请了,我能不来嘛。”我玩笑道,将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拿出来:“生日快乐。”   这礼物是跟杨欢去美容院那天准备的,萧寒不缺钱,不缺奢侈品,送价值贵重的东西,不如送情意贵重的礼物,于是让人照着萧寒的样子,做了一个陶瓷人。   “谢谢,好漂亮。”萧寒拆开礼物,脸上不由惊喜:“这是我收过最好,最用心的礼物。”   我调侃道:“只要你喜欢就好,不过我想这份肯定不是最好,最用心的,恐怕最好的是最后连成杰送的那份吧。” 第206章:不奢求不妄求   萧寒脸颊红晕一片,打趣道:“今日怎么没跟傅容庭一起过来。我可是言明可以带家属的哦。”   “他临时有事。”我想到什么。问她:“萧寒,那个……沈晨南。他来了吗?”   萧寒的聚会,连成杰必到,沈晨北顶着沈晨南的名号,与他跟萧寒连成杰的交情,应该会来。   “我请了他。不过人现在还没到,估计得晚点吧。”萧寒问:“楼笙。看你这表情,好似有点不想见到他。”   我半认真半玩笑道:“我可是有丈夫的人。在外面肯定得注意点,万一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萧寒估计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毕竟我们有过去。当然,这是在所有人将沈晨北当成沈晨南的情况下。   随着萧寒走进去,聚会就在后园。一个露天游泳池旁,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年纪相仿的人,这些都是萧寒最熟悉的朋友。   游泳池泛着涟涟波光,四周的灯光投进去。就像是一颗巨大的蓝宝石。有人坐在游泳池边,将脚放在水里,手上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曳,有说有笑,在水里的脚轻轻晃动着,荡起一层层涟漪。   萧寒今日作为聚会主角,不少人跟她说生日快乐,打招呼,一名穿着黄裙子的高挑美女走过来,与萧寒礼节性的抱了抱,道了祝福,送上礼物,随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眼里冒着光:“这位就是傅容庭的老婆吧,真漂亮,难怪傅容庭这么宝贝着。”   萧寒为我们俩介绍:“曼青,这位是楼笙,你也认识了,传言中让傅容庭宠爱至极的傅少夫人,楼笙,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曼青。”   “李小姐,你好。”我伸出手,淡笑着:“你也很漂亮。”   “你好,别这么拘束,叫我曼青就行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真人,比那报纸上好看多了,交个朋友,我们喝一杯吧。”   李曼青很是豪爽,从一旁的桌上端来一杯酒,递我面前,我又怎能不接。   笑着接下,萧寒也端来一杯酒,三只酒杯轻轻一碰,笑了笑,三人一饮而尽。   又有朋友陆续到来,萧寒得去门口接,便让我跟李曼青先聊着,李曼青摆摆手:“去忙吧,正好我跟楼笙说说话,楼笙,不介意我这么直接叫你吧。”   “不介意。”   这比叫傅少夫人可要显得亲近多了。   萧寒也就放心的出去接人,李曼青指了指不远处的躺椅说:“我们过去坐坐吧。”   “好。”   这是一个开放性的patty,不这么拘束,大家都很随意的或坐在池边,或半躺在躺椅上,或站着,四周五彩的灯光加上天空上点点星光,这算是我参加过最舒心的聚会。   我们在躺椅上坐下,李曼青很是好奇的盯着我问:“楼笙,你是有什么御夫之道吗?能把跟冰块似的傅容庭都给暖化了。”   傅容庭确实很冷,一张常年寒冰不化的脸,冷漠,可能是大多数对他的第一评价。   想到跟傅容庭的点点滴滴,我也想不明白怎么把这冰山给暖化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以前别人说我们恩爱,我心里更多的是酸涩,因为那是演戏演出来的,唯有这次,心里是甜的,嘴角是带笑的:“可能正应了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吧。”   李曼青很是羡慕:“能把傅容庭给降住,真是太佩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把我的那一物给降住啊。”   我笑道:“哦,有心上人了?你这么漂亮,性格又随和,能被你看上,那是这个男人的福气。”   “其实我也这么想的,能让我李曼青看上的男人,还不从了我,那是他的损失。”林曼青爽朗笑道,那眼神里满是自信与骄傲,不是身份带给她的,是她本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但旋即漂亮的眸子里又染上落寞,撑着下巴叹息道:“可我这次看上的男人,有点不好拿下啊。”   陷在情爱里的女人,一点小挫折也是足够我们垂头丧气,我鼓励她:“说来听听,怎么不好拿下,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支点招。”   李曼青有点闷闷地喝了一口酒说:“我觉得吧,他心里好像有人,其实我也听说过,他还惦记着前女友,也不知道他那前女友长什么样子,何方神圣,能让他如此惦记着,你说我都不计较嫁过去当后妈了,他还嫌什么啊?”   “当后妈?”我看着她问:“对方结过婚?”   “没有,只是跟前女友有个女儿,那女儿长的又可爱又萌,他宝贝得不行,其实我也喜欢那孩子。”李曼青有点恹恹地说:“我挺奇怪的,什么女人能拒绝他,我一眼就沉迷下去的男人,那个女人也忒不识货了,你说他要钱有钱,人长的又帅,说话又挺幽默的,人又好,怎么就甩了他呢?”   我虽然第一次接触李曼青,但也看得出她的眼光极高,能让她赞不绝口的男人,看来不简单。   我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酒,随口问:“那人是谁?”   “他啊,就是沈……”李曼青话没说完,目光看向一处,眼睛都亮了,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一抹恋人中人的羞涩,霎时明艳动人。   我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看到那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时,我瞪大了眸子,咽下口腔里的酒,瞄了眼李曼青,她已经起身朝沈晨北过去:“沈晨南,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沈晨北,李曼青喜欢的人原来是沈晨北。   忽觉这世界真是小,也很是奇妙,最喜欢把错乱的情,错乱的人安排在一起,恩怨纠葛一生。   “这时候来的也不算迟。”沈晨北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我这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继续走过来,我垂着眸子,也没看他,片刻头顶响起他的声音:“没想到你也来了。”   什么叫没想到,我敢肯定,沈晨北是早知道我会来。   我没说话,李曼青疑惑道:“沈晨南,你跟楼笙两人认识?”   “何止是认识,还颇有缘分,楼笙,你说呢?”   沈晨北是故意的,李曼青茫然的看着我们俩,我将手中酒杯放在一旁的摆台上,起身笑道:“确实,我刚还跟曼青聊到你,没想到曼青不好拿下的人,原来是你,沈少,艳福不错,好好珍惜。”   李曼青也不是个扭捏之人,也不怕人将她的心思说出来,或者说她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对沈晨北有意思。   李曼青说道:“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更好了,楼笙,待会你一定要教教我怎么把他给拿下,我就不信有我李曼青拿不下的人。”   其实李曼青这话是冲沈晨北说的,遇到这么豪爽的姑娘,沈晨北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我看着沈晨北,笑着回答李曼青:“好。”   闻言,沈晨北目光有点儿阴郁,对我很是失望气愤,但又不能发作,就是那种你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感觉。   这让我很是享受。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萧寒适时的跟连成杰走了过来,微笑道:“大家可是难得聚在一起,一起喝一杯吧。”   萧寒可能是看出点什么吧,她一直这么会察言观色,这适当的过来,缓解了气氛,不然还真不知道待会跟沈晨北闹得多难看。   五人举杯,祝了声萧寒生日快乐,沈晨北将酒杯放在唇边时,余光复杂的看着我,而李曼青是不是看出点什么端倪了,落寞的眼神在我跟沈晨北身上转了一圈。   萧寒的眼里自然只有连成杰,连成杰对她笑了笑,五个人,个怀着自己的心思,揣着自己的情怀饮下这杯酒。   一饮而尽后,忽然天空中绽放开绚丽的烟花,五彩缤纷,各种不同的样式,不断地在天空中绽放着,没有间断过,众人都将脑袋往天空望去,女人们发出赞叹的声音,对于烟花这种浪漫的东西,女人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忽然,那五色斑斓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出一行行字:萧寒,生日快乐。   连成杰站在萧寒的身旁,温笑道:“喜欢吗?”   “这是你准备的?”萧寒脸上惊喜不已,笑比那烟花还美:“真漂亮,成杰,谢谢你,我很喜欢。”   能准备下这些,连成杰也算是用心了。   “你喜欢就好。”连成杰莞尔笑了笑,回过头朝我看了一眼,我将目光望向那天空,当做没看见。   一场烟花后,该切生日蛋糕了,连成杰为萧寒准备了一个七层的生日蛋糕,让不少人羡慕,在众人眼中,萧寒跟连成杰是公认的一对。   李曼青缠着沈晨北,萧寒与连成杰一起切蛋糕,不管连成杰是出自于哪种感情,这个时候的萧寒,没去在意。   我站在外边一点,萧寒切了一块蛋糕走过来,递给我,满眼笑意:“尝尝吧。”   我接过:“谢谢。”   萧寒看了眼不远处的连成杰,眼里含着柔情,带着一抹释然:“楼笙,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我也想通了,无论他心里是否装着你,他能将那份青梅竹马的情意留给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不奢求,不妄求,守着自己的幸福,这就是萧寒。 第207章:被绑架了   能有多少人做到萧寒的地步?   世上恐怕没有几人,若苏姗也能如此想。楼箫也能看得开。沈晨北,还有后来的曼青。若大家都如萧寒,也不会有后来的痛苦。   可我们都是红尘中人,能有几人做到不沾尘埃。   我微笑着说:“他永远是你的,你的幸福,将不止于此。”   我是真心的祝愿。连成杰这个人很自律,他的感情。也把握的很好,对于不该奢求的。他不舍弃,但不妄求。   这点,他跟萧寒是一样的。   萧寒一笑:“谢谢,谢谢你的祝福。”   跟萧寒闲聊几句。她也就去招呼朋友,沈晨北有李曼青缠着,也没空过来跟我抬杠。我吃了一口蛋糕,也就放下了。自己端了一杯红酒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拿出手机给傅容庭打电话,他很快接了。我笑话道:“是不是一直在等我电话?”   好听的嗓音传来:“刚准备给你打过去。宴会结束了?”   “没有,大概要十点左右吧。”话刚落,我听到傅容庭那边传来琳达的声音,琳达好像是在跟他打招呼,说先走了,我问他:“你怎么还在公司?”   “开了个视频会议,准备马上就回去了。”   “你还没吃东西吧,先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去。”傅容庭一做起事来,还真的有时候直接不吃了,这是琳达告诉我的。   傅容庭嗯哼一声,故意拖长了尾音:“现在学会管着我了。”   一直以来都是傅容庭打电话嘱咐我吃饭,这还是我第一次叮嘱他一定要吃,当情到深处时,不再轰轰烈烈,百肠柔结,更多的是生活上的关心,事无巨细,对方吃好了没有,吃饱了没有,穿暖了没有。   我笑着:“我可不敢管着堂堂的傅大总裁,不过这饭一定得吃了才能回去。”   那端的傅容庭沉默了一会儿,沉默到我以为他又去干什么了,我疑惑的喊了一声:“傅容庭?”   “我在。”他深邃而低沉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楼笙,我喜欢被你管着。”   我一怔,这话多甜,甜到心里头去了,我弯唇笑了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早点回去吧,不用来接我了,待会我自己回去就行。”   以前吧,跟傅容庭说话是应付,要么就是针锋相对,现在听着他的声音都觉得是一种享受,明明都已经老夫老妻了,搞得跟热恋中的小姑娘似的,那份悸动时不时的出现,让人觉得踩在棉花上似的。   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时嘴角都还是不自觉的翘着,若要问幸福是什么,就是这点点滴滴吧。   我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眨眼间,连成杰朝我这边走了过来,笑着问我:“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我这个人嘴笨,不太会跟人交际。”我想到刚才萧寒的神情,多嘴一句:“你今天给萧寒准备的生日礼物她很高兴,这么好的女人,你还得要珍惜。”   他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看了眼不远处的萧寒,抿唇道:“我心里有数。”   他说着有数,经过他对楼箫的处理,我觉得这个男人情商上面有点儿欠,但外人还真是不好说,只能点到为止。   这话之后,我跟他一起沉默下来,但这份沉默不像之前显得尴尬,挺自在的,就像是多年的好友。   坐了一会儿,他找了点话说:“我听说你将楼箫送进戒毒所了?”   “嗯,之前是我太纵容了,这次不敢再任由着他胡来了。”我轻轻摇晃着手中酒杯,那红色液体微微荡漾着,我头上高挂着五彩灯光,投射在里面,映着我的脸蛋上,晃了晃眼:“当初你说送去国外,这还没送,倒先是跟我闹起来,一时心软,又妥协了,这次我或许是怕自己后悔吧,只能硬下心肠了。”   “你的用心,楼箫会明白。”连成杰安慰着我:“别太担心了,对了,你跟晨南,是怎么回事?我见你这好像是刻意在避着他,他可是几次朝这边看过来了,却没过来,这一点不像他的性格。”   “他的性格。”我盯着不远处的沈晨北,喃喃道:“或许我们谁都不了解他吧。”   “楼笙,你说什么?”   我的话他没听太清楚,摇了摇头:“没什么,沈晨南的脾气这两年多来不都一直这么阴晴不定,也就见怪不怪了,不是吗?”   “这些年他的变化确实有点大。”   聚会到了晚上十点还有再继续的苗头,更是有人提出玩到凌晨,傅容庭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可不想玩这么晚,在这里沈晨北一直有意无意的瞄两眼,浑身有点不自在,还不如回去抱傅容庭的身子,躺在他怀里听听音乐,看看电影睡觉。   我向萧寒告辞,萧寒挽留,我婉拒:“不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回去了,晚了怕他担心。”   这里的他谁都知道,大家一阵起哄,李曼青说:“楼笙,你跟傅容庭的感情可真好,你是给我们这里的单身狗撒了一地狗粮啊。”   场中有人接话笑说:“可不是,我们这些没结婚的,可被好好的虐了一把,我本还想着一辈子不结婚,现在看着你们的感情,我都想赶紧结婚了。”   有人拆台打趣:“你想嫁,那也得先找着男朋友啊,你未来老公现在指不定在哪里迷路了。”   “去你的。”   大家哄笑一团,感觉一道让人不舒服的目光落在身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沈晨北,我对萧寒说:“我先回去了,祝你们玩的愉快,可别因为我扫了大家的兴。”   “那好,路上小心点,让成杰……”   萧寒的话没说话,沈晨北截住:“我正好有点事回去,顺路送你。”   我自然不会让沈晨北送,而连成杰,今日萧寒的生日聚会,她心里肯定是想连成杰陪着的,我也不能让连成杰送,只得说:“不用了,我老公打电话说过来接,现在应该到了。”   没去看沈晨北阴沉的脸,我招呼了声离开,沈晨北估计信了我的话,他刚才已经放了话要走,那肯定不会留下来,冷沉着一张脸快步走到我前面去了,李曼青跟萧寒打了声招呼,也跟了上去。   我走出去打车,今天夜里的风有点凉飕飕的,我紧了紧衣服,站在路边拦车,这个点,路上偶尔有着几个过路的人,还是小车经过,出租车有点少,就算过来一辆也是有客。   等了一会儿,我实在没打到车,掏出电话想打给傅容庭,想着还是让他来接好了,找到傅容庭的号码拨了出去,电话迟迟没人接,我想着是不是傅容庭在洗澡,刚想挂断了,电话那端接了起来,傅容庭还只喊了一声:“楼笙……”,我感觉有人走近,刚要回头去看,我的脖子上忽然一重,整个人就没了意识,手机掉在了地上。   就是在那么一瞬间,从来只在小说或者电视里看到过人被手刀砍晕,那时候我还在想,这怎么可能被砍晕,肯定也就是那么演的,是假的,当真正自己被砍晕时才知道,这手刀还真能将人砍晕,找准位置,力道到位,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人就晕了。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被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电视里演的被人套上麻袋带上车拉走,只知道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眼前是一片漆黑,后脑勺还疼着呢。   我的手脚都被绳子捆住了,嘴里被塞了布,眼睛上被蒙上了黑色布条,背后有什么咯着我,我蹭了蹭,才知道是树木,我被人绑在树上,耳边远远地又汽车鸣笛声,有风声,还有水声,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但我知道,这应该是某处郊外,而我被绑架了。   在北城,我得罪的人也就只有苏姗一个,虽然我是傅容庭的老婆,新闻上偶尔也有富豪家人被绑架勒索的,但我想,没人会把注意打在傅容庭头上,除了苏姗,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想到苏姗,我心里有点儿紧张,那个女人疯狂起来真让人忌惮,她对自己都这么狠,更何况对我,沉寂了这么久,忍到这个时候动手,已经出乎的我意料,但时间越久,这压制的怒火爆发时也就更吓人。   四周好似没人,这让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既然绑我来了,就算主谋没在,带我来的帮凶总应该在啊。   不管在不在,此刻我应该想办法自救才行,大概猜到是苏姗,我害怕的同时也有所镇定,因为我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绳子捆得很久,一点儿活动空间都没给我留,挣扎身子,只能让后背被大树蹭破皮,自己找罪受。   脚被捆在一起,我抬脚在能活动的范围用腿摸索一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比如石头之类的,可身子跟时针一样转了转,能触及到的范围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别说石头了,连小石子都没有。   顿时,我有点儿绝望。   我拿耳朵听了听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有一辆车朝这边开过来,大概在距离我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我不知道这是绑架我的人,还是路过的人,嘴巴被塞了布,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抬脚砸了砸地。   一会儿我听见开关门的声音,听着脚步,我猜想大概有四五个人的样子,不过那些人没急着朝我过来,模糊不清的我听见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你先回去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留在这里不合适。”   苏姗的声音,就算是再隔过十米八米,只要那一丁点儿声音传进我耳朵里,我就能听出是谁的声音。 第208章:苏姗对我的折磨   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那人好似很谨慎。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我听到又是一道关门声,车子被开走了。我想应该是苏姗说话的那个人开着车子走了。   车子开走之后,脚步声朝我这边靠近,人在为难之时,做不到跟没事人似的镇定,就算心里告诉自己别怕。身子也会做出自然反应,我朝后面挪了挪。哪怕知道背后就一颗坚实的大树。   脚步声在距离我大概两米远左右停下来,尔后一个人的脚步声上前。熟悉的香味扑在鼻尖,一双柔软的手触碰到我太阳穴的位置,将眼睛上的黑布条扯掉。   被蒙了太久,一下子被扯掉。接触到光线,我微微偏头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适应一会儿才彻底看清自己在哪里。看清眼前这个有着清纯外表的苏姗和她身后三位大汉,身材魁梧的男人。   这是我当年想要寻短见的河边。   我看着苏姗。尽量让自己眼睛里没有恐惧,苏姗有点儿不满意,俯身伸出纤细的手指捏着我的下颌。长长的指甲陷入我的肉里。疼的我身子骤然一紧,我感觉都快被她掐出血来了,嘴里的布没扯掉,我也就咬着布忍着这种痛,没吭声,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苏姗笑的像一朵带毒的罂粟花:“不疼是吧?”   说着,她加大了力道,脸蛋被苏姗用指甲生生抠破,血流了出来,我疼的本能的唔唔喊,抬脚踢了她一下,被踢的退了一步,她这才放手。   苏姗站稳,指尖上沾着我的血,举起来欣赏着:“你能迷惑住容庭的也就是这张脸,我把这张脸给毁了,你说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这颗大树下没光,只有十米外有路灯,这边位置显得较为黑暗一点,但适应了之后,也是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能看得见苏姗眼里的阴毒,鲜血在她指尖,让人看着有点儿发杵,夜风吹着河面,那风拂过身上,就更冷了,让人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苏姗以为我这是吓的,满意的嗤笑道:“怎么?知道怕了?”   我除了能回答她唔唔两声,也给不了回应,她觉得没趣吧,又怕我用脚踢她,挥手让身后的大汉过来给我扯掉嘴里的布。   嘴上得到自由,脸上的痛让我对着苏姗怒吼:“苏姗,你以为把我绑来,把脸毁了,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你真是可怜又可悲,傅容庭早就对你没意思了,你一个人唱着独角戏,神经病吧你。”   本来还想痛快的骂两声,赌她不敢动手杀了我之类的话,但想着不能为了过嘴瘾,太过刺激苏姗,那样就得不偿失了,现在我只要尽量拖延时间,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傅容庭身上。   电话突然没了声音,以傅容庭的敏锐,肯定知道我出了事,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来,要是晚了,我估计得被苏姗玩残了。   可为今之计,只能拖延。   苏姗怨恨地看着我,眼中的怨毒跟愤恨仿佛能杀死我,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楼笙,我现在才发现,你这脸蛋不仅漂亮,这嘴更是会说,待会信不信我把你的嘴也给撕烂了?”   “今天我落在你手里,就没想着完好无损的从这里走出去,苏姗,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今日.你整不死我,明日,我定让你生不如死。”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无惧亦无畏。   从我被带到这里,也就准备好要承受一些,不然苏姗怎么会罢休。   “真是有自知之明,那我也不能让你失望了。”苏姗凉凉地笑了笑,将手伸向一侧的大汉:“拿来。”   大汉将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恭敬地放在她手心上,这把水果刀可比我当初刺进傅容庭心脏的刀还要大一倍,她慢慢地拔鞘,将亮晃晃地刀尖对着我,笑的妖娆嗜血:“当初你给了容庭一刀,你说现在我还你一刀,替他报了仇,他是会感激我呢,还是会杀了我,为你报仇?”   见苏姗来真的,我心里有点儿怕,瞳孔缩了缩,我冷眼瞪着苏姗:“苏姗,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逃得掉吗?我前脚死,你后脚就得跟着替我陪葬,到时你也得不到容庭,回不去。”   “得不到好啊,只要能让你也得不到,我无所谓,大不了一拍两散,谁要让我不好过了,那我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她走上来一步,刀子抵着我的脸蛋,然后慢慢地移到我的脖子上,嘴上是笑的,眼里是恨我恨的咬牙切齿:“只要我轻轻划一刀,血迅速的涌出来,然后我再将你抛进这河里,这半夜三更的,我敢把你绑这里来,就已经有了办法为自己脱身,只要你死了,容庭他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你在他身边才多长时间,哪里及得上我跟他的感情,他只是一时昏了头,没了你,一切就回到原位了。”   这次我可不敢拿脚踢她了,万一疯起来,她想跟我一块死,我还不想跟她一起死,而她要是有脱身之法,那我更是死的冤枉,我没敢动,睨了一眼亮晃晃的刀子,上面都能映出人来,而且正映着我,透过冰冷的刀面看着自己脸上的指甲印,还有血迹。   我冷笑着说:“真是天真,你见过覆水有收回来的?破镜能重圆吗?你跟容庭早就过去了,是你一直执着着不放手,容庭一次次拒绝你,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你现在就是个疯子,只会让他更加厌恶你而已。”   “对,我是疯了,可不就是被你逼疯的吗?所以今天我得在你身上拿点利息啊。”她拿刀子拍了拍我的脸,双眸猩红,比我脸上的血还要红。   若不是还要折磨我,她肯定想要一刀子将我解决了,拍了我的脸不算,拿刀尖戳了戳我锁骨处,不算很用力,但他妈的真疼,还珠格格里面紫薇受针扎之刑也不过如此了,血顺着皮肤就往衣襟里流,胸口处没一会儿全染红了,我咬着牙怒瞪着她:“苏姗,你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疯子的行为。”   “只怕你没那个时候了,楼笙,我一次次警告过你,是你自己不识趣,现在我的孩子没了,容庭从头至尾却只过去看了我一次,他逼杜奕伟出来认下孩子,就这么把我抛弃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名声毁了,也被乐团给开除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说我怎么不找你讨回来。”苏姗小柔如鬼魅,在这夜色里,斑驳的树影洒下来点点星光,本该是圣洁神圣不可侵犯,此刻我却只觉得她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怪,或者是比鬼怪还要恐怖十倍。   我感觉身上哪儿都痛,又冷,但我却笑了,觉得苏姗真是可怜。   “苏姗,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可怜吗?你跟傅容庭走到今天,都是你的自以为是造成的,出国是你,回国也是你,你从来不知道他要什么,他什么都不缺的人,你觉得会因为一个身份而舍弃你?可是你蠢啊,跑去国外进修,白白错过了傅容庭,其实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虚荣心作祟,你心里自卑,你打心底里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你努力包装自己,伪装自己,你恐怕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住嘴。”苏姗怒意涌动,一刀狠狠地戳在我的左肩上,面目狰狞:“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   钻心的痛,我咬着牙闷哼了一声,虽然不致死,这次可是大放血,就这血流量再给点时间,也能将血流光了,我冷笑道:“怎么,我说到你痛处了?苏姗,你就是自作自受,你以为在傅容庭面前挑拨,诬陷我孩子的来历,然后你怀上他的孩子,你就能赢了吗?你错了,你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当真以为傅容庭他不知道,你挖了一个又一个坑给他跳,以为瞒过了他,实则不知道,他那只是在可怜你,他什么都知道,当初他想着补偿你,然而你现在已经用尽了他对你所有的怜悯,苏姗,你的下场就该是如此,用尽了心计算计,你终将什么都得不到。”   苏姗满色震惊,抓着刀子的手抖了一下,倏然满目厉色:“你在骗我,这根本不可能,那孩子是他的,你是不是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了,你是在嫉妒我,嫉妒我怀了容庭的孩子是不是。”   我真觉得苏姗脑子有病,就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让我相信吗?   我冷冷拆穿她的伪装:“苏姗,要是那个孩子真是傅容庭的,当初你就不会故意松开我,拿肚子里的孩子来赌傅容庭回头,你这么在意傅容庭,当时的情况,你就算将我拖下去垫背,让你自己受伤,也不会让孩子出半点事,而你没有,那孩子对于你来说,只是用来挽回傅容庭的一种手段,当时孩子不掉,以后你也会想办法自己弄掉,只不过你看见傅容庭不跟我离婚,将孩子用派上了另一个用场,苏姗,你说你残忍不残忍,一条人命,你如此三番两次利用,可到头来,你算计就是一场空,你挖的大坑,除了把你自己埋进去,什么也没得到,假装失聪,制造绯闻,又说自己曾受伤要打杜冷丁,这一切不过是谎言,傅容庭早就知道了。” 第209章:生死一线   “不会的,不会的。我计划的这么好。他不可能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不会不揭穿我,你这是在蒙我。”   我笑道:“自欺欺人,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揭穿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对于他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我一字一顿的,苏姗在我身上戳血窟窿。我就在她心口上戳十刀八刀:“这可是容庭亲口对我说的,一个不在乎的人。你说他需要去揭穿吗?”   苏姗脸色瞬间狰狞扭曲,大笑了几声。带着癫狂的那种,在这夜里格外渗人,旋即绽开一朵更加美艳的笑容:“不在乎的人,那我今天就毁了他在乎的人。”   苏姗眼底划过一抹阴狠。直接将刀子从我的肉里拔出来,然后再次狠狠地戳进我的右肩,刺痛让我后背已经冷汗涔涔。额头也是大颗大颗的冷汗,我咬紧了牙关没吭声。若是眼神能杀死人,我早已经让苏姗死了一百遍,一千遍。加上她刚才在锁骨处戳的。身上已经不知道多少个血窟窿了,都不断地在流血,刚才刀子从左肩拔出,血就溅了苏姗一脸,当第二刀刺进右肩时,她笑起来时,溅在她脸上的血就显得特别是阴冷,而我,因失血过多,脸色迅速白了一片,身子也是冰冷,感觉身上的力气随着血一点点在流失。   “不叫是吧……”苏姗握着刀柄,在肉里慢慢地旋转,什么叫心如刀绞,那就是一片片被刀片绞碎,而苏姗现在,是在将我的肉一片片绞碎,剜心剔骨的痛也不过如此,我终于痛的承受不住大叫了出来:“苏姗,你不得好死。”   “你早叫出来就好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苏姗心情特别舒畅地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在伤口处戳了戳,别人是伤口上撒盐,我是伤口处再来一刀。   我疼的龇牙咧嘴,恨不得一口吃了她,血已经将衣服都染红了,眼前有点儿模糊起来,我原本期待着傅容庭能找到我,可我渐渐地有些绝望起来了,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可在这里,我为刀下鱼肉,毫无还手之力,全身都在发冷汗。   一个苏姗我已经没有办法,更别说她身后站着的三名面无表情的大汉,看着苏姗如此残忍的一幕,他们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我狠狠地瞪着苏姗,虚弱地说:“苏姗,你今日给了我多少刀,我就算是做了鬼,也会十倍的还给你,一定。”   最后两个字我咬牙切齿的说,用了全部的力气。   苏姗根本就不惧我的话,无所谓的耸耸肩,将刀子从伤口拔出来,血再次迅猛地流出来,那种疼,让我全身忍不住痉挛。   她将带血的刀子举在我面前,刀尖上还沾着一点我的碎肉,看着让人胆寒,她好像挺喜欢自己的杰作,笑靥如花:“你看看你,可真惨,要是我不管你,再有半个小时,你的血自然流干,难逃一死,一个连命都没有的人,拿什么跟我争?对了,你还有个女儿,你说要不要我之后也将她送下去陪你,这样你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一听她要对丫丫动手,我咆哮道:“你要是敢动丫丫一根头发,我就是化成厉鬼也要缠你生生世世。”   “我这可是为你好,你怎么能不领情呢?”苏姗起身,将水果刀递给身后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楼笙,游戏结束了,我马上送你上路。”   身后大汉接过水果刀,心领神会,拿着刀子朝我过来,我惊恐万分地盯着那把带着我血的刀,摇着头喃喃:“杀人是犯法的,你们到时一个也跑不掉,都跑不掉。”   大汉跟没有感情似的,在我身边蹲下来,将水果刀一刀朝我下来,那一刻,我是尝到了濒临死亡的滋味,苏姗痛快的笑着,就像是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在她的爪牙之下,她想让我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意料之中的痛没有来,我以为是自己痛麻木了,所以才感觉不到死亡之刀带来的痛,直到大汉一把拽着我的胳膊,见我像拎小鸡一样从地上拎起来,男人的动作跟力道又粗鲁又大,他的拇指正巧按着我的左肩伤口处,痛的我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全身的神经好似都绷紧了,浑身都是冷汗。   那一刀,大汉并不是要我的命,而是将绳子砍断了。   苏姗对我的表现真是笑的痛快,手脚束缚着,大汉又捏着我的痛处,根本不敢动,一动,痛感便全身蔓延。   苏姗上前一步拍了拍我的脸:“看把你吓的,你这个样子要是让容庭看见了,多得心疼啊,不过,我倒是很痛快,你别以为这就结束了,以为一刀要了你的就算完事了吗?那也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一点点慢慢在死亡边缘挣扎,慢慢地死。”   话落,苏姗对着拎我的大汉说:“将人给我扔进河里去。”   苏姗真是疯了,丧心病狂。   拎着我的大汉应了一声,苏姗身后一名大汉又过来帮忙,将我往河边拖,我就像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就连骂人,声音都是细若游丝了。   其实我更想省着力气,但今天难逃一死,不骂个够,这辈子也再没机会了,这点余力,也就没留了。   两年前我在这里想要跳河,我没能跳下去,傅容庭救了我。   而今天,我就要葬身在这河里面了,从什么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河边的栏杆就只有半个人高,大汉轻而易举将我拎了上去,半个身子悬在河外,河面的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我头脑昏昏沉沉,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胸前的血一直在流,就算苏姗不推我下去,估计再等一会儿我就没命了。   我低估了苏姗,杨欢提醒我防备着苏姗的时候,其实我心里也是知道的,但千防万防,没防住,而我也更没想到苏姗真将我置于死地,她当真是恨极了我。   在大汉即将撒手将我抛入河中时,苏姗抬手喊了一声:“等等。”   两名大汉听命令停住,苏姗妖娆着身姿走过来,一脸胜利的笑意,伸出柔软手为我捋了捋被汗水湿透沾在脸上的碎发,然后这双柔软的手下一刻抓着我的头发猛地往上提,头皮撕裂的痛让大脑清醒了不少,她却笑意盈盈地说:“楼笙,我说了你斗不过我,现在是,当初也是,你说说,你都要死了,我是不是该让你死的无憾一点?”   “你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她冷冷地在我耳边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吗?要不要今天我成全你?”   苏姗的话让我血液凝滞,然后又瞬间沸腾,我几乎是一字一字从牙齿缝里咬出来两个字:“是你。”   我一直就怀疑苏姗,她的话更加让我肯定,就是她害了我的孩子,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害了的,明明我就没接触过她。   苏姗笑了笑:“是,也不……”   她的话并未说完,因为一辆黑色轿车迅速朝这边开过来,然后骤然在我们的对面停了下来,远东将我们这边照的通亮,那光好似跨过了河面,通到对面去了。   刺眼的光让苏姗跟三名大汉都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我也闭上了,还没等我们适应强烈的光线,一道重重地摔门声震的大地好似都在抖。   我半眯着眼睛,隐隐看着一大群人逆光而来,苏姗等人都回头看过去,当傅容庭冲过来时,苏姗反应特别快,那一声‘扔下去’的命令下的一点不犹豫,非至我于死地不可。   我的身子就像是断线的风筝,沉入水底的那一瞬,淹没了傅容庭近似狂暴的声音:“楼笙……”   四月的天,时冷时热,现在已经凌晨,温度骤降,水里的温度更是冰冷,身上的血顺着水流的更快,身子不断地下沉,眼前只隐约看见一片红色,红色中好似有一个身影追随我而来。   我终于等来了傅容庭,虽然晚了,但我好歹是等到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找到我,他来了,就算我这条命没了,有他为我报仇,也算是少点遗憾了。   可我还有遗憾,遗憾没能跟傅容庭白头到老,没有陪伴着丫丫一起长大,没有,为傅容庭生下一儿半女。   我想活下去……   或许是我命不该绝,也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话,我没葬身于河里。   一个礼拜后。   我在医院里醒来,后来苏姗那一群人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入目一片白茫,全身没有一丁点儿力气,我只知道自己还活着,这个认知让我几乎喜极而泣。   左右两肩都是一个大血窟窿,就算是过了一个礼拜,还是很疼,伤口恢复长肉时奇痒难忍,让人忍不住想去抓,可我全身酸软没有力气,动了动唇,干裂的起皮了,喉咙也是烧的厉害,感觉都冒烟了,我试着发出声音,那嗓音难听死了。   惊醒了在医院里守了我一个礼拜的傅容庭,当时他就趴在床沿睡觉,也不知道他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听见动静猛地抬头那一瞬,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是谁。 第210章:谁敢动你一毫,我绝不只伤对方一分   他的双眸布满了血丝,胡子也不知道多久没刮了。都长了好长。眼窝深陷,脸上瘦的都没肉了。比他那次住院还清瘦,感觉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样子。   他的嗓音黯哑无比,欣喜却是掩不住,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吻着:“老婆,你终于醒了。”   这样的傅容庭。让我心疼百倍,张了张嘴唇。声音有些艰涩:“我……睡了多久了?”   “一个礼拜了,整整一个礼拜了。”他的声音低低沉沉。里面透着余悸,他将头埋在我的手背上,没一会儿我感觉上湿润了,傅容庭他哭了。   这个男人因为我而哭了。   心里翻江倒海。我努力扯出一抹笑来:“我……没事,别担……心。”   他应该是不想我看见他哭了,低着头手动了动。我知道他在擦拭眼角。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眼角果然有点儿湿润。他摸了摸的我脸蛋,柔声说:“我去叫医生。”   他出去叫来医生,为我做了一遍检查。之后他跟医生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我也听不大清楚是在说什么,反正过了好一会儿傅容庭才推门进来,给我倒了一杯水喝,又拿棉签擦了擦干裂的唇嘴,一切动作都挺轻的,就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唇上,之后他在床边坐下来,见他脸色不好,我缓和了一点,扯着嘴角问:“怎么了?医生都说什么了?怎么这幅脸色。”   “没什么,医生只是让你好好休养。”他抓着我的手,眼睛看着我说:“老婆,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点儿也不晚,我的命不是还在嘛。”我语气故作轻松的说,想起苏姗最后在我耳边说的话,我心里愤恨无比,也不知道傅容庭会把他们怎么样,但好像傅容庭没打算跟我说。   他为我掖了掖被角,满眼疼惜道:“再睡一会儿,刚醒来,别太说话了。”   虽然刚醒来,其实我也是脑袋也是昏沉的,还是很想睡,点了点头,我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一次我醒来时是下午,当我再一次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病房里挤满了人,睁开眼睛,看到的全是人脸,一张张脸上,充满担忧与欣喜之色。   傅容庭,老夫人,杨欢,初夏,连成杰跟萧寒都来了,就连沈晨北,也来了,傅容庭没把沈晨北赶走真是奇迹。   大家肯定是担心坏了,睡了一个礼拜,不知几次在死亡边缘上挣扎。   眼睛扫过一张张的脸,心里感动无比,杨欢激动的抓着我的手:“妞儿,你快把我们都给吓死了。”   老夫人双手合十,朝着空中作揖:“菩萨保佑,小笙啊,你可算是醒喽。”   连成杰神色担忧,眼里带着疼惜,温声重复说:“楼笙,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萧寒自责道:“楼笙,这次都是我的错,早知道我就不让你一个人走,不然也不会险些没了命。”   “萧寒,不怪你,跟你没关系。”   苏姗要对我下手,总会找到机会。   沈晨北嗫喏着嘴角,好似千言万语,却终是一句话没说,但他的眼神里的东西,我看得透透彻彻,他也是自责那晚没送我,心疼跟悔恨在他眼里交织着。   每个人一一说过看过之后,傅容庭下逐客令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当着众多人的面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对着我满眼柔情,转头看向他们,脸上神情就是淡淡的了,淡然地说:“我老婆刚醒过来,需要休息,人太多了,也不利于她的休养。”   言下之意,大家都识趣的走吧。   人多确实不利于养病,老夫人说:“小笙,你好生休息,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这就让人做。”   我点点头:“嗯,奶奶,我知道。”   其实他们都不想离开,但也只能识趣,一一说了要我好生休息的话,他们也就回去了,病房里最后只剩下傅容庭,他将胡渣都给刮了,显得精神了些,看着也不那么颓然了,轻轻抬着我的肩膀,在我背后放了一个软枕,左右两肩都是伤,也好在昏睡了一个礼拜,不然指不定怎么疼。   想到苏姗那晚的阴狠,我可是在生死边缘上走过一回的人,若是傅容庭晚来一会儿,我这命就交代了。   傅容庭从家里带来了补血粥,一勺子一勺子喂我,吃了一会儿,我看着他,很是平静地问:“苏姗现在怎么样了?”   愤恨之余,其实是平静,苏姗在我身上落下的每一刀,我都会双倍还回来,但这不在声色上,而是在行动上。   傅容庭语气比我更加平静淡然,回了我三个字:“命还在。”   心底微微一惊,命还在?   我的惊讶不是因为傅容庭将苏姗的命留着,没下死手,而是他说这句话的冷冽平淡,好似不是在说一条命,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之前不管苏姗做什么,他没放在眼里,不动声色,但苏姗有什么事,他做不到像陌生人一般漠视,而现在,苏姗的命此刻在他眼里,好似只是一只蚂蚁的命。   云淡风轻的语气里,带着杀气,带着一股让人心寒透的冷。   命还在,那就说还剩下一口气,至于身上受了什么伤,那可就说不定了,但我想,傅容庭绝不会轻饶。   而我如果没有醒来,苏姗绝对为我陪葬。   被抛入河中时苏姗在我耳边说的话在脑海里萦绕,我攥紧了被单,说:“把她的命留着。”   我孩子的命绝对会让苏姗陪葬。   “好。”   我没喝几口粥就喝不下了,傅容庭将碗放在桌上,扯了纸巾替我擦嘴唇,我的手现在根本无法抬起来,动一动都能扯动伤口。   想到脸上的伤,我让傅容庭给我拿一面镜子来,还好,我这脸不是疤痕体质,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脸上的伤已经结痂,等再过点日子也就没事了,我心底松了一口气:“这脸要是给我毁了,我定在苏姗脸上划个十刀八刀。”   傅容庭深邃的眸子里含着疼惜,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蛋,薄唇半抿:“我已替你还了。”   我错愕,傅容庭竟然会在苏姗的脸上动刀,我不由得好奇:“傅容庭,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你先养伤,到时你就知道了。”他将手收回来,眼底一片冰裂:“谁敢动你一毫,我绝不会只伤对方一分。”   心底动容,我笑了笑:“我相信。”   其实我们说来也是同类人,别人不犯我则已,但要犯我,并且想要我的命,还想让我留着对方的命吗?   现在是有法律管着,但每年多少无头案?   有傅容庭在,想弄死一个人,只是做与不做的问题。   傅容庭已经在医院里待了一个礼拜,公司那边一直都是楚天逸跟傅振华管理着,琳达打了一个电话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傅容庭面色凝重,挂断电话后,他让我好生休息,让护工来照顾我,自己便去了公司。   傅容庭前脚没走一会儿,沈晨北进来了,他原来一直没走,就等着傅容庭离开。   在他刚才一个字没吭声我就知道他一定还会再来,经历过生死,一些恩怨就看淡了许多,我让护工先出去,沈晨北坐在之前傅容庭坐过的位置,他的眼里透着余悸:“若是知道你会出事,那天我就是拽也要把你拽上车。”   沈晨北很悔恨自责,就连多年之后,他也曾这样对我说过,他说此生最后悔的不是没在最初对我坦白,不是在后来为我双目失明,而是在苏姗将我带走那晚,他没有强硬起来,将我拽走。   因为在那天,我的命差点栽在苏姗手里。   在他认为,我的命就是在他的犹豫中差点没了。   我淡笑着说:“没发生的事,人永远无法预知,若是你硬将我拽上车,说不定我还会跳车。”   沈晨北一时哑然,他知道我这话只是在安慰他,我这么惜命的人,怎么会干跳车这样的蠢事。   他担忧着,目光看着我的伤口处:“你的伤确定没事?”   “没事,医生说养几天就好了,就是长新肉有点痒。”   其实医生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傅容庭那话也好像是在敷衍我,不过我现在感觉伤口除了痒之外,也没什么异样。   昏睡一个礼拜醒来,听着挺严重,是将他们担心坏了。   “没事就好。”沈晨北目光森然的说:“以后我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在沈晨北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可以怀疑沈晨北说的任何事,做过的任何事,甚至强硬将丫丫留在身边,但不能否定,他对我的心思。   他将丫丫留在身边,就连我想看丫丫也得必须他在身边这些要求,我知道是为什么,所以那天我愤怒沈晨北得寸进尺,更多的是不想沈晨北越陷越深,因为我给不了他任何东西,回应不了他任何情,不只是因为他是沈晨南的弟弟。   “我也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肯定惜命。”我故作轻松的说:“这段时间丫丫只能由你照顾,便宜你了。” 第211章:杜奕伟来找   沈晨北急说:“你要是想见丫丫,我明天带过来。”   “还是过两天吧。我这个样子。怕把丫丫吓着。”   “那好。”   沈晨北眼里有点失落,他估计以为我是顾忌傅容庭。其实不是,我刚才说的是真的,傅容庭已经允许我随时见丫丫,自然彼此信任,但我也没跟沈晨北解释。   一时之间。我们忽然无话,过了一会儿沈晨北看着我说:“你好生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他主动说回去,我有点意外。点了点头,这样的相处模式也挺不错,不能接受,便少接触。   沈晨北走后。我躺下去休息了一会儿,可能是因为躺太久了,身子酸软。反而躺着累,手不好动。会扯动两肩的伤,但脚活动自如,我叫来护工陪着我出去走走。能活动活动对伤恢复的也快。   我尽量保持上着上身不动。不要跟人撞到,否则那绝对是撕裂的痛。   今日的阳光明媚,四月的天气,这太阳杀杀细菌挺好的,走累了就在花台上坐着休息一会儿,刚坐下,头抬起,看着不远处朝我走过来的人,我微微蹙眉。   杜奕伟步子很急,很快就走了过来,神色如此焦急,除了为苏姗的事而来,我可想不出还有其它什么事。   “楼笙,姗姗到底被傅容庭带到哪里去了?”这是杜奕伟过来说的第一句话,他站着,我坐着,他居高临下并眸色愤然焦急看着我。   我才醒来第二天,他就急匆匆的过来,看来这段时间来医院有点频繁,自然,我肯定不会认为他是看我。   我淡淡地说:“你觉得我该知道她在哪里吗?”   别说傅容庭没告诉我苏姗的所在位置,就算告诉了,我也肯定不会告诉杜奕伟。   “楼笙,我知道你一定是知道姗姗在哪里,这次她的行为是太过度了,但要不是你将她推下楼,她也不会行为疯狂。”杜奕伟说:“况且我也告诉了傅容庭,如果不是我及时告诉他,你也不会救回一条命,傅容庭答应过我不追究姗姗,可他将她带走一个礼拜,傅容庭到底把她怎么了?你都已经醒过来了,是不是该把姗姗放了,现在是不是该扯平了?”   原来是杜奕伟通知了傅容庭,要不是他的不通知,可能我真命丧黄泉。   但杜奕伟未免是非不分了。   我语气冷了几分:“杜先生,你通知了傅容庭救下我,我感激,但这一码归一码,要是傅容庭没有及时赶到呢?我的命就没了,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将苏姗放了,那我在医院躺的这一个礼拜不是白躺了?我身上这些伤,白受了?还有,苏姗不是我推下楼的,她行为疯狂不疯狂,那是她自己心理有病,跟我没半点关系,但这次,她险些害我没命,更是害死我的孩子,你让我放人,未免太过天真了。”   杜奕伟的眸色忽然沉了下来,有些不敢相信地说:“这不可能,姗姗不会做这样的事,楼笙,你的孩子没了,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个意外,怎么会跟姗姗有关系,而你说没推姗姗,难道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杜先生,你认识的苏姗跟我认识的不同,苏姗她能假装失聪,又拿一个不是傅容庭的孩子来逼傅容庭结婚,险些要了我的命,你要是觉得她很好,我无话可说,毕竟你心里喜欢她,她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我要做什么,杜先生也没资格置喙。”   “姗姗做这些,也只是为了挽回傅容庭而已,若不是傅容庭绝情,姗姗至于受这么多苦?她受的折磨够多了,她本是善良温和的人,可现在被你们逼的都成什么了,她现在一无所有,只要你们将她放了,我立马带她离开北城,再也不回来。”   到这个时候了,杜奕伟还是不明白,我根本就不会放过苏姗。   不过当初杜奕伟在我面前可是演了一场好戏,编造的故事可真动人,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亲手送给别人,不知该说杜奕伟度量大,还是说他蠢。   “她受的折磨?我还真不知道苏姗她受了什么折磨,我只知道,我不会放过她,杜先生,我们从来没有逼她,都是她自己作,一个能狠心拿自己孩子下赌注的女人,你要是觉得她善良,那我可真觉得可笑。”我冷笑道:“杜先生,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杜奕伟眉头皱着:“你这话什么意思?”   看来杜奕伟是不太能接受苏姗自己摔下去的事实。   “正如你所猜测的,你没想到吧,她为了挽回傅容庭,竟然拿孩子去赌,可她终究走错了,傅容庭做没做过的事,他心里清楚,傅容庭要真是想跟苏姗在一起,别说孩子,就算没有孩子,他也会跟苏姗在一起,我该说她太愚蠢呢还是太残忍?”   杜奕伟只用了几秒钟消化这个事实,对于苏姗亲自杀死他孩子的事,他眼里不可置信,但眼底深处,又无法自欺欺人。   想必这世上最了解苏姗的,不是傅容庭,而是杜奕伟,只是杜奕伟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杜奕伟的肩膀好似耷拉了些,他攒着眉毛厉色问我:“你当真不愿意放过姗姗?”   我冷笑:“杜先生,你好像搞错了,不是我不放过苏姗,是她不放过我,这次我放了她,我可能就没有这次幸运,她害我孩子这笔账,我必须找她算,她在我身上伤了多少,我就双倍的还在她身上,如果我心情好,或许会留她一条命。”   杜奕伟怒道:“杀人犯法,你们要是敢动姗姗性命,我杜奕伟绝不会放过你们。”   “难得杜先生还知道杀人犯法,苏姗欠我一条人命,我拿回来是不是应该的?”   杜奕伟忽然冲上来,一把扣住我的肩膀,扯动伤口,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坐着没敢动,护工急道:“这位先生,你这是干什么,你快放开傅太太。”   “不用担心,他不敢怎么样。”我对护工说,目光却是冷锐的看向杜奕伟:“杜奕伟,你今天伤我一分,回头我就十分的还在苏姗身上,到时她还有没有命可就不清楚了,对了,你亲爱的姗姗绑架我那晚说了一句话,她说动作做干净了,谁知道她杀了我,她这句话我觉得很不错,只要动作干净,我就算是杀了苏姗,你又能如何?”   杜奕伟缓缓地松开我的手,退了一步,怒火在他的眼里就像是火焰,恨不得在我身上烧一个窟窿的火焰,但他不敢动手,他忌惮我。   “楼笙,你动了姗姗,你会后悔的,傅容庭也会后悔,我告诉你,姗姗要是不能平安回来,你们将付出惨重代价。”杜奕伟眼神森然地看着我,很是笃定的说:“你们现在放了姗姗,也算是为你自己留一条路。”   当时我不明白杜奕伟的话,只认为他是在放狠话而已,就凭着杜奕伟一个经纪人的身份,根本无法跟傅家相扛。   站了起来,微微活动了一下被杜奕伟捏过的肩膀,当真是疼,冷冽的看着杜奕伟,我说:“杜奕伟,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只知道,现在我要拿回苏姗欠我的。”   杜奕伟手怒指着我:“楼笙,话我已经给了你,你要是不肯放手,就别怪我了。”   我冷笑着看杜奕伟撂下这句狠话离开,别说以后的事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当时我也是不会放过苏姗,想到她说害了我的孩子,我就恨得浑身发抖。   如果不是伤还没好,我真想立刻去找苏姗算账。   当初失血过多,每天傅容庭跟老夫人换着花样给我炖些补血的东西,上次傅容庭摆了傅振华一道,这次我住院,傅振华跟傅宛如都没有来看,梁秀琴看在老夫人的面上,跟着老夫人来了一次,但是也只是一个摆设。   我看她碍眼,当着老夫人的面跟她直说了以后不要过来了。   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岂会不知梁秀琴的虚情假意。   杨欢每天都会来看我,连成杰后来又来了一次,沈晨北的身份有点尴尬,他对我的心思是明的,傅容庭能允许他来一次就已经格外开恩,自然不会再让他来第二次。   在医院里又住了一个礼拜,伤口已经不怎么痒了,医生给我拆了线,两肩留下两道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   出院的这天,傅容庭去办理出院手续,杨欢带来了丫丫,是沈晨北让她带来的,他本人没来,却还将丫丫带过来,看来他也不是不讲道理。   丫丫许久不见我,沈晨北应该是跟她说了我受伤的事,小丫头挺懂事的,以前见到我非要我抱,这次也不伸手了,就让杨欢抱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我的肩膀,软软糯糯地问我:“妈妈,疼不疼啊?”   “不疼。”我摇头,微笑道:“丫丫想妈妈吗?”   丫丫重重点头,声音特别甜:“丫丫每天都想妈妈。”   我摸了摸丫丫白嫩的脸蛋:“妈妈也每天想丫丫,今天跟妈妈回去好不好?” 第212章:苏姗背后的神秘人   “好。”丫丫笑的开心,然后想到了什么。咬着手指问我:“妈妈。那爸爸呢?”   我撒谎哄丫丫:“爸爸最近忙,丫丫就先跟着妈妈。等爸爸有空了,来接丫丫。”   丫丫笑的跟天使一样:“好。”   我真想抱丫丫,但肩膀确实也还使不上什么力气,也就放弃了。   杨欢逗乐着丫丫说:“妞儿,你这女儿哪天让我带回去玩几天。真是太可爱了,我那房子冷清。正好有个伴。”   “就算我答应,沈晨南他也不会答应啊。你要是觉得冷清,自己生一个啊。”跟沈晨北单独一起的时候可以叫他真名,但在其它情况下,我只能叫他沈晨南。哪怕我不愿。   算来徐慧也该生产了,真的是好人没有好报,祸害却事事都能如意。   杨欢自嘲地笑了笑:“我这辈子恐怕也没法生了。徐慧她只能允许自己为顾云生生孩子,要是别人。有一个弄掉一个,有一双,估计两个都不放过。”   徐慧的狠。我跟杨欢都心知肚明。苏姗又何尝不是狠,狠心对孩子下手。   我抿了抿唇说:“杨欢,我终于确定我的孩子是苏姗害死的,她那晚亲口向我承认了。”   “果真是她。”杨欢狠狠地说:“这个苏姗就是一个神经病,我以为徐慧拿车撞我已经够大胆了,苏姗也就是背地里玩阴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敢动手绑架你,把你往河里扔,现在她落在傅容庭手里,肯定没有便宜了她的,你昏迷的那几天,傅容庭那脸色真是冷骇,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如果你要是再不醒过来,估计他得疯了。”   我相信杨欢说的话,要是我真醒不过来,或者再晚几天,傅容庭也许就崩溃了,那日他在我手背上流的泪就已经足够证明了。   我说:“苏姗在我身上动了多少刀,我心里记着的,明天我会把这些双倍还在她身上。”   真的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就是将苏姗杀了,我估计都不觉得解恨,我那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就算杀苏姗十次,我的孩子也回不来了。   傅容庭办理好出院手续过来,杨欢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丫丫在车上就睡在了,回到红鼎天下,杨欢带着丫丫回了侧卧,我坐下便对傅容庭说:“明天带我去见苏姗。”   我早就迫不及待了。   傅容庭握着我的手说:“不急,你的身子重要,再休养一段日子,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我坚持:“不,我明天就想见到苏姗,她害了我们的孩子,从我醒来那一刻,我想杀了她的心都有,忍到现在,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傅容庭一双寒眸微微一眯:“好。”   对于孩子是苏姗害的这件事上,傅容庭这个回答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了。   忽然想到一件事,我问傅容庭:“那天你一共带走了多少人?”   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傅容庭肯定只能把在场的四人带走,至于之前开车走的那个神秘人,他不知道,而我也不知道。   傅容庭鹰隼般的眸子一下看穿我心底的事,眉毛攒到一块儿,沉声问:“还有谁?”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在我眼睛被蒙着之前走的那个人,跟苏姗不只是同伙这么简单。”   如果我没记错,那时隐隐约约间好似是听到苏姗说那个人在这里不合适,为什么不合适?那个人是谁?   苏姗一个女人,根本无法找来三个大汉做出绑架我的事,除非她身后有人帮她。   傅容庭眼底掠过一抹戾气:“嗯,我知道了。”   有傅容庭这句话,我知道背后那人迟早跑不掉。   杨欢将丫丫放好出来,傅容庭对她说:“麻烦你帮忙照顾了。”   杨欢应该是听到我们的对话,说道:“傅总有什么就去忙吧,把楼笙交给我,你放心。”   傅容庭点了点头,嘱咐了我几句,便匆匆走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杨欢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打趣道:“这人都走了,还盯着门干什么,这么依依不舍的,将人叫回来啊。”   我皱眉:“杨欢,最近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或者说是傅家,有没有事发生。”   杨欢语气严肃认真起来:“怎么了妞儿?傅家能发生什么事。”   我喃喃:“没有么。”   我总觉得哪里有不安,傅容庭这几天好像被什么事弄的焦头烂额的。   杨欢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对了,我听顾云生说傅氏公司倒是出了点事,之前你住院,公司都是傅振华跟楚天逸在管理着,傅氏投资的一块地皮好像是出了事,不过我听顾云生的口气也好像不是很严重,凭着傅容庭的能力,解决不是问题。”   我记得好像琳达闲聊的时候有跟我提过,傅氏去年从政府那里投标了一块地,在南山那边开发一片别墅区,而且已经动工,这个项目投资很大,几乎傅氏一半的资金都在这上面。   杨欢的话说的让我稍微放宽了心,在我心目中,傅容庭可是万能的,应该会没事。   我抹了抹了脸,说:“是我多想了。”   “你可能就是在医院待久了,胡思乱想,好生休息就没事了,傅容庭的能力,你应该最清楚,对了,刚才听你说绑架你的还有人,你心里有所猜测吗?”   猜测,这个我倒是不好猜,我除了得罪苏姗,也没得罪过谁了,我有想过是不是杜奕伟,但看他那天找我要求我放了苏姗,又觉得不是。   我抿唇说:“这我不太清楚,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人我肯定认识,或者是许多人熟知的,不然苏姗那晚也不会让人先走,而且那人特别谨慎,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我凭着脚步声,断定那是个男人,但具体是谁,就真猜不到了,而且这种事,用猜的肯定是不行,看来我明天还得亲口问苏姗了。”   “也对,你别想这么多了,今天先好生休息,有什么账,明天算,苏姗反正也是跑不掉的。”   我说:“恩,杨欢,明天还得麻烦你过来一趟,将丫丫再给沈晨北送回去,这几天我不太方便带着丫丫。” 第213章:我不希望你手上沾血   “这个没问题,只是……”杨欢瞥了眼我。说:“妞儿。现在我们都是知道现在的沈晨南不是真的沈晨南,但我见他看你的眼神可跟以前一点没变。那连成杰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女人对这些细节方面最是看得清,我扯了扯嘴角说:“我知道,可我管不了别人的思想,时间或许能让他们的情感渐渐淡去。”   老夫人知道我什么时候出院,她的年岁已高。这段时间更是因为我的事担心不已,吃不好睡不好。傅容庭今天没让她来医院接我出院,但我刚到红鼎天下没多久。老夫人让刘管家送来了各种进补的食材,也提了一保温桶的人参乌鸡汤。   吃了之后,我觉得困,也就去睡了。杨欢帮忙照顾着丫丫。   翌日,将丫丫交给杨欢,我跟傅容庭一早就去了香山。苏姗就是被傅容庭关在香山的别墅里。   在车上,我侧看他一眼。问:“苏姗的命今天是留还是不留?”   苏姗作恶太多,可她终究是傅容庭的初恋,伤害报复可以。要她的命。我不知道傅容庭能不能下得了手。   傅容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手抓着我的手,嗓音低沉地说:“楼笙,不管你心里怎么恨,那些欠你的,我来讨回来,但你的手上不能沾血。”   不能沾血,他带我去,只是想平息我的怒气,若我什么都不做,让他代劳,这辈子我都无法释怀。   我这句话只是问问,对于是否要了苏姗的命,这一刻,我不是很强烈,因为杀人不是杀鸡杀牛,我做不到如苏姗一样,那样我岂不就是第二个苏姗,但她害了我的孩子,也想要我的命,苏姗肯定是不能放过。   我点了头:“我知道。”   我也不想手上沾了苏姗的血,痛苦不一定是死。   车子开进香山别墅,傅容庭带着我去了关苏姗的房间。   尽管之前傅容庭说过苏姗的命还在,但当我看到苏姗的惨样,还是忍不住心惊。   我回头看了眼傅容庭,他神色淡然,一点没怜惜现在的苏姗,看苏姗的眼神,仿佛就是看着一个陌生人,挥手让看管苏姗的两名保镖出去。   苏姗的命确实还在,但浑身几乎没什么完好的地方了,这间屋子里除了两张椅子,一张木板床,地上躺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也就什么都没有,苏姗气息奄奄的躺在木板上,穿着的还是绑架我那天的衣服,但颜色变了,因为此刻她的衣服全被血色染红了。   她身上不知道多少伤口,目光所能看到的就已经足以让我心惊,而那脸上,也是被划了两刀,血肉翻飞着,血液凝固,一片黑紫。   这些伤口虽然不是傅容庭动手,但却是他将人关在了这里,对于苏姗,我想这比任何惩罚都要让她锥心刺骨,因为朝她动手的是她豁出一切爱的人。   要说傅容庭小气,不够男人吗?   对一个曾经爱过的女人下如此重的手?   我想,如果苏姗不害死我们的孩子,不将我扔进河里,这一切估计还能挽回,傅容庭会用一种较为温和的方法让苏姗尝到痛苦的滋味,或者给她补偿,给她铺好前方道路,还能相忘于江湖。   若是苏姗做了这么多,傅容庭还说原谅苏姗,那只能说傅容庭圣人,可惜我们都只是凡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的手脚没有被束缚,不捆着她,她都已经没有力气反抗跟逃跑,木板床边淌了不少血,一团一团的,木板也是被染红了,她身上有新伤口,有旧伤口,这半个月,想来她受的折磨未有停歇,新伤口还在流血,只是血流的慢。   若有人伤我一毫,傅容庭绝不会只让对方还一分。   我记着他这话,如果我换做我来做这一切,我想必做不到如此残忍,玩几刀,也就给苏姗痛快。   流了这么多血,苏姗还能活着,我有点讶异,问一侧的傅容庭:“你怎么做到让她还活到现在的?”   不是都说人的血流到三分之一就开始有生命危险了,当初苏姗不也是这样对我,我的血估计就被放了三分之一,又被扔进水中,捡回一条命,真算是奇迹。   傅容庭目光极冷地盯着苏姗,眸色有了一丝涌动,微抿着唇说:“输血。”   一面残忍的伤害放血,一面输血,苏姗身上伤口虽多,却不致死,这让我想到古代一种刑法,在人的身上割满九九八十一刀,每一刀都不伤及要害,让囚犯尝尽生不如死的痛苦,最后血流尽而亡。   果然残忍。   这房间里触目的便是血色,苏姗听见动静,微微睁开了眼睛,见到我时,她眼里愤恨跟惊惧交织着,她的嗓子似乎有点哑了,激动的想要朝我过来,可她连动弹一下也像是濒临死亡的动物在做最后一丝徒劳挣扎。   她嗫喏着嘴角,非常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容庭……”   她的眼里充满哀求跟凄惶,说不出的话,从她蠕动的嘴型可看出,她是让傅容庭放过她,她   呜咽着声音,眼泪从眼角滑落,这样的苏姗说不出的让人柔怜,跟那个在我面前嚣张,拿刀子戳我的苏姗简直是两个人。   她的身子,就像是农村里每到过年时,一刀子抹了脖子的鸡鸭,在地上垂死挣扎着,却只能轻微动弹。   我站在离木板三米之远,她的瞳孔骤缩着,带血的手指颤抖着,似乎是想要抓住点什么,可她没有力气,什么都抓不住,她想向傅容庭求救,傅容庭回应她的是一片冰凛。   我朝傅容庭说:“你先忙自己的事吧。”   这是我跟苏姗的恩怨,苏姗害我都亲自动手,我又怎么让傅容庭站在一旁,这些当然是我跟苏姗两人解决。   傅容庭懂我的意思,沉声说:“差不多就行了。”   我轻声应了一声,傅容庭瞄了一眼木板上的苏姗尔后出去,苏姗见傅容庭要走,慌了,凄凉绝望的喊着:“容庭,你要是恨我,你一刀杀了我,为什么要让这个女人来折磨我,我害死了你的孩子,这些我受了,可我变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第214章:以牙还牙   对于苏姗的话,回答她的只是傅容庭的背影。   因为不放心我。傅容庭又将那两名保镖叫进来。   傅容庭走后。我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在木板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摸了摸苏姗脸上溃烂的伤口,当然,我是用了力道,苏姗疼的全身痉挛。身子抽搐着,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我那日的神情。恨意。   苏姗咬着牙齿硬挤出了一句愤恨地话:“楼笙,只要我苏姗还有命。定让你尝我今日所受之苦。”   当初我可不是这么对她说的么?   我冷笑了声,微微俯身:“苏姗,同样的事在我身上发生了,就不会再让它在你的身上发生。今日.你没有可能活着离开这里,那晚我说过,我要是不死。定会将你所给我的痛苦加倍奉还给你,你说。你选择怎么死?是慢慢的受尽折磨而死,还是我给你一刀痛快的。”   我嘴上说着给她痛快,但我肯定不会这么做。那太便宜苏姗了。   苏姗因愤怒胸膛剧烈起伏着。那一双漂亮的眸子像是要凸出来似的,人在木板床上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   “楼笙……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有什么下场,你估计是看不到了。”我捡起地上沾满血的刀,在苏姗的眼前晃了晃,嗜血地说:“你说我要是再给你划几刀,让你尝到真正死亡的滋味如何?”   苏姗满眼惊惧,不等她说一个字,我进刀尖对着她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刀,这匕首很是锋利,我肯定是不会就这么杀了她,只是划破了一条血口子,放出血来。   苏姗疼的嘶了一声,眼里的恨意就像是岩浆里迸发出来的火,她越恨,我越笑:“疼吗?被刀子划破皮肤是什么滋味?”   苏姗知道我不会放过她,正如我那天知道她不会放过我一样,但她眼里的恐惧,不令我满意,她虚弱的冷笑着说:“楼笙,你今天整不死我,你的一个孩子已经在前面铺路了,你不会想看到你可爱的女儿为我陪葬。”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用丫丫来威胁我,我将刀尖对准她的左肩,傅容庭已经在她身上将本金给我讨了回来,今日我就拿点利息,缓慢地将刀尖刺进她的左肩,笑问道:“苏姗,你觉得好不好玩,如果觉得不刺激,我还有更好玩的招数,这里没有河,自然我不能让你尝尝溺水的滋味,但我能让你尝到伤口上撒盐的滋味。”   我对身侧的保镖冷声吩咐道:给我拿一包盐过来   保镖恭敬道:“是,少夫人。”   苏姗意识到我要做什么,眼里的恐惧更甚,这令我很满意,两保镖办事动作很快,没两分钟就给我拿了一包盐过来。   傅容庭对女人下不了狠手,但如果是不知死活的女人,那就不一样了,苏姗把我跟他的孩子害没了,傅容庭估计也是跟我一样,杀了苏姗的心都有。   他不想我沾血,那我就得用些残忍的方法来消恨。   我将未拆的盐在苏姗惊恐的目光中撕开,倒了一些在我手心里,就像是雪花一样,一点一点地洒在苏姗的伤口上,苏姗痛的大喊大叫,再虚弱,人的本能还是有的,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翻了一个身,想要抢我手中的盐,我闪退及时,将盐巴举高,然后手一点点倾斜,盐巴从口子处一点点地落在苏姗的身上。   苏姗嚎叫,终于知道求饶了,手挣扎着伸向我:“楼笙,你有本事一刀杀了我啊,这样折磨我,算什么本事。”   从苏姗眼里,我看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盐巴在伤口上与血混合,点点渗入,苏姗浑身都是冷汗,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看着她生不如死,我心里很痛快。   苏姗眼里的绝望恨意愤怒,仿佛几生几世都无法消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日.你不就是这样对我的?”   苏姗忽然笑了,她的笑随着剧烈的痛苦愈加癫狂,笑声痛苦声夹杂在一起,听着特别毛骨悚然,她诅咒着,骂着:“楼笙,容庭他不会这么对我,是你在他耳边鼓动的是不是?”   我笑了笑:“你要这么可怜的自以为是,我也不好说什么,你做了这么多,还想着他对你仁慈,苏姗,你把自己当什么了?他已经给了你这么多机会,可你回报她的是什么?你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只是容庭不希望我手上沾血,你欠我的,欠我孩子的,容庭会讨回来,你却还想他再对你燃情,苏姗,你没病吧。”   没进来时,我脑子里还想着怎么对苏姗,怎么让她生不如死,各种恶毒的办法,但是看到她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了,似乎也没再过多折磨的必要,拿回点利息就够了。   这点痛,足够她铭记一生。   我想今天给苏姗的最大痛苦不是源于我,是傅容庭的袖手旁观。   苏姗痛的在木板上打滚,   苏姗神色慌急着,像蛆虫一样蠕动着身子,伸出血手拽着我的衣角,凄楚道:“不可能,我走到今天,都是因为谁,他真能忍心下手?楼笙,你骗我。”   这段日子,傅容庭一步未来过这里,当晚将人交给下面的人,他就没来过,更没亲自动手,这让苏姗臆测她身上的这些伤,只是这些下面的人擅自做主,她给自己找了理由。   我觉得苏姗真是人格分.裂,害我时,阴毒的像地狱的魔鬼,现在可笑的将自己做下的错事找了一个借口,还觉得自己没错似的。   “苏姗,我真觉得你挺让人恨的,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有你这种恶心的人存在,让人恨不得杀了你又怕脏了自己的手。”我手捏着她的伤口残忍的笑:“容庭给你最大的惩罚,不是让人在你身上划了这些伤口,而是在你心上刺的利箭,苏姗,还想自欺欺人吗?”   苏姗疼的身子不断缩瑟,想要张口咬我,我反应快,撤了回来,她怒道:“我说了,我害了容庭的孩子,这些我该受,但若是重来,我还是会那样做,我不好过,你们也别好过,其实今天不管容庭舍不舍得,楼笙,你都不会要我的命,他带着你过来,只不过是为了让你发泄发泄而已,他事后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以为他是怕你沾了血吗?他是不敢动我。”   我惊疑苏姗的这句话,傅容庭不敢动苏姗?   为什么?   我想到一件事,目光凌厉地盯着苏姗:“你是在等待那天晚上走掉的男人来救你吗?苏姗,要不要我告诉你,那晚凡是在场的人都被容庭怎么样了?而那个走掉的男人,又怎么样了,你想不想知道?”   我这话是诈苏姗的,我跟傅容庭都不知道走掉的那个男人是谁,但我想能让苏姗有恃无恐,估计也就那个神秘人了。   闻言,痛苦加惊愕让她的脸变得扭曲,脸上的伤口更是看着让人恶心,苏姗是个很能忍的女人,能戒掉杜冷丁,能在发作的时候在自己身上划了如此多伤口,她对疼痛的承受力比一般人强。   苏姗失聪是假,但大腿受伤,打杜冷丁是真,不过苏姗受伤,根本不是因为被抢劫,而是她自己放纵自己,急功求利,受了当时教她的老师的潜.规则,后来被老师的老婆知道,直接找了几个人教训苏姗,被抢了男人的女人有多疯狂,那真是不可估量,老师的老婆不仅让人教训了她,更是让那些人轮了她,她的伤,是她要逃跑,被那些人刺的。   这些事都是傅容庭后来得知苏姗假装失聪去国外调查的,其实我该怎么说苏姗呢,如果她不作,当年好好的待在傅容庭身边,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当初她回国时,如果能跟傅容庭说了实话,傅容庭心里或许更愧疚,也走不到今天的局面。   但在那次被轮后,苏姗的心理扭曲了,在她眼里,我是那个抢了她男人的女人,她也要像当年那个老师的老婆,将那些加注在我身上,她心里才能得到救赎似的,是种变相的报复。   苏姗摇着脑袋,将信将疑:“不会的,他不可能出事,你们根本就找不到他。”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冷地笑了:“楼笙,你诈我,你们要是知道是谁,根本不可能再说废话,楼笙,你有我了解容庭吗?他要是知道是谁,刚才是不会就这么走了。”   为什么傅容庭知道是谁就不会走?   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面色不动声色的说:“是吗,你这么了解容庭?你说你了解他,还做出这么多让他无法原谅你的蠢事,你说你是不是在作死?”   我捡起刚才放在一侧的匕首,一刀朝苏姗的头刺过去,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苏姗吓的闭上眼睛尖叫,那是对死亡恐惧的叫声,响彻了这别墅。   不过那一刀我没刺在苏姗的头上,我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最后那匕首擦过苏姗的耳朵一刀刺穿了木板,只要一厘米不到的距离,刺穿的就是苏姗的脑袋。 第215章:神秘人出现   苏姗吓的脸色惨白,隔了好久才缓缓将眼睛睁开。她的眼底还是惊惧。许久,苏姗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喊了一声:“楼笙,你真敢杀了我?”   我缓缓松开匕首,清寒的眸子迸射出一抹冷光:“苏姗,我留你一条命,是不想沾上你这么恶心的血。让一个人死很简单,但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你该庆幸我捡回了一条命。否则你这条命,我不能来向你讨,容庭也会亲手了结了你,我不杀你。但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不然怎么对得起我那无辜的孩子。”   “无辜的孩子?楼笙,你想知道你孩子是怎么死的吗?”苏姗哆嗦着嘴唇笑道:“你的孩子可不是我一个人动的手。那最关键的一步,是另一个人动的手。你想知道是谁吗?你口口声声为了孩子报仇,你能对我下如此重的手,就不知道到时候敢不敢对那个人下手。”   苏姗的话让我心骤然一紧。透过她的笑。我知道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定不是我能承受的,一时,我不敢去问。   苏姗笑了:“怎么,这就怕了?”   “我……”   话未说完,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杨欢的来电,立马接通,说话的却不是杨欢,而是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楼笙,现在你的女儿跟朋友都在我手里,想要她们平安,拿苏姗来交换。”   闻言,心骤然一紧:“你是谁?她们怎么样了?”   “她们现在没事,可要是我见不到我想要的人,她们就说不一定了,你这女儿真是可爱,要是在脸蛋上划一刀,或者伤了手脚,那就可惜了。”   说着,对方将手机好像拿远了一点,我听到了丫丫的哭泣声,还有唔唔的声音,好似嘴被封上了发出的声音,是杨欢的声音。   我对着电话吼:“你别伤害她们,你想在哪里交换人。”   我心里慌急了,丫丫的哭泣声让我整个人都乱了,不过理智尚在。   对方很是满意的说:“我已经让人去接苏姗,你把人交给他,她们自然会平安无事。”   “这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放人……”我话音未落,其中一名保镖报告外面来了人,而一会儿,杜奕伟一个人就来了。   杜奕伟看到满身是血的苏姗,眼睛都红了,大喊了一声立马冲了过来,不过被保镖拦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来接人的是杜奕伟。   还没想清楚杜奕伟是怎么找到了这里。   杜奕伟的声音传到了电话那端,对方忽然厉声道:“把苏姗交给杜奕伟,二十分钟后,我自会放了她们,孰轻孰重,我想你自己清楚。”   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根本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再打过去,就是不接,丫丫跟杨欢都在对方手上,我又怎么敢赌,更何况是为了苏姗一条对于我来说不值钱的命。   杜奕伟心痛的看着木板上的苏姗,对着我怒道:“楼笙,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能将她折磨成这个样子,快把姗姗交给我。”   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我要想确定丫丫跟杨欢没事,就只能从杜奕伟这里下手,我说:“想带走苏姗可以,我要见到我女儿跟杨欢。”   “楼笙,你要见你女儿跟杨欢,找我干什么,你女儿跟杨欢又不在我这里,快把姗姗给我。”   杜奕伟脸上很是茫然,有种根本我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感觉。   这时苏姗大笑了声:“楼笙,我就说你们找不到他,你看,现在他不是就有办法让我离开,你是要你女儿跟朋友平安还是留我继续折磨?你要是再不做决定,我担心你那可爱的女儿可能会少根手指头脚趾头之类的,小小年纪成了残废,真是可惜了。”   苏姗好像一早知道会有人来带她走,而那个人就是那晚走的神秘人。   一面绑了丫丫跟杨欢,一面让杜奕伟过来接人,杜奕伟却看着好似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知道过来接人一样,没有确定丫丫她们的安全,我怎么会轻易放人,依照苏姗的性格,我前脚放了她,那个神秘人要是不放丫丫她们,那只会让我更被动。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越慌,只会更加坏事。   我看着杜奕伟问:“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楼笙,你别以为将姗姗带到这里就没人知道,今天我来了,就一定会带姗姗走。”   我拿刀子架在苏姗的脖子上,再次厉声问:“谁让你过来的,我女儿跟杨欢到底在哪里。”   杜奕伟双手保持着想要过来争抢匕首的姿势:“楼笙,你别乱来,我真不知道你女儿跟杨欢在哪里,是一个神秘人打电话让我过来接人,他告诉我姗姗在这里,我就来了。”   我皱眉,神秘人说二十分钟必须见到人,可我现在连丫丫她们到底怎么样,在哪里,在谁手上都不知道,此时我不知道怎么办,脑子一片空白。   苏姗得意的笑道:“楼笙,你没得选择。”   “闭嘴。”我吼道,拿起手机再次拨打杨欢的号码,我就算再急,也不能傻到最后什么筹码也没有,那才是让丫丫她们更危险。   这次对方接了,声音很是不耐烦:“楼笙,你到底还要不要你女儿的命了,要是十分钟我看不到苏姗从房子里出来,我就剁掉你女儿一根手指头。”   根本就没等我说一个字,对方说完这句话就将手机给挂断了,不过我抓住了对方话里面一句重点,他说要看到苏姗出去,那说明对方就在这附近,他刚才给我听了丫丫跟杨欢的声音,那她们也该在附近。   我迅速往窗台朝外面看了一眼,这里都是别墅区,一栋栋的,车辆来往,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对方的声音虽然经过处理,但也能听得出急切,苏姗好似对他很重要,如果我不交人,丫丫真会出事,而我交出去,对方如果在这附近,他也不能动手,能用丫丫跟杨欢来要挟我,   杜奕伟看着苏姗身上还在流血,早已经不耐烦了,又急又怒的跟两保镖动手,杜奕伟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刚想硬闯就被其中一名保镖一拳打在地上,但他很快又爬了起来,想要再次硬闯,我喊了一声:“人我让你带走。” 第216章:近在咫尺的神秘人   我吩咐两保镖让开,杜奕伟立马上前想要抱苏姗。却又不敢下手。因为苏姗哪里都是伤,我看着杜奕伟气愤的额头青筋暴现。腮帮子紧绷着,因愤怒一抽一抽的。   他将外套脱下来盖在苏姗身上,动作轻缓地将苏姗抱起来,可能是碰到了苏姗身上的伤,苏姗疼的冷嘶了一声。杜奕伟眼里的愤怒跟疼惜更甚。   苏姗对着我冷笑了声:“楼笙,记住你今日加注在我身上的。我终有一天会再还回来。”   杜奕伟抱着她快速走出去,苏姗最后看我的那一眼。很冷,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阴风,从后背爬到脖子上,凉飕飕的。   苏姗被杜奕伟前脚刚一带走。我对两名保镖吩咐道:“跟上。”   我怎么会就这么让苏姗走了,我连丫丫她们人都没有看到。   杜奕伟抱着苏姗上了门口停着的车,车子发动时。我跟两保镖也离开上了车,跟着杜奕伟的车。我一面给神秘人打电话,一面盯着前面的车辆。   神秘人果然就在这附近,他是看到了苏姗被杜奕伟带了出去。也知道我跟在后面。命令我说:“想要你女儿跟杨欢的命,把车子停下来。”   我急问道:“人我已经放了,我女儿跟杨欢呢,她们在哪里?”   如果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我真不该将傅容庭叫走了,我一个女人,当遇到这种事时,保持到现在的冷静,我都已经觉得难以想象了。   “人我马上就放了,你立刻把车子停下来。”   对方说完又将电话给挂了,这次再打过去怎么也没人接,为了不激怒对方,我让人把车子停了下来。   忽然我注意到前方一辆黑色的车在路边也停了下来,尔后从车上推下来两个人,大概隔了有两百米的距离,隐隐看着像是丫丫跟杨欢,我立马让保镖将车子开过去。   黑色的轿车放下人就走了,这条路上没什么车辆,而且也是没有监控,对方是算准了才将人放下来,刚才隔着距离,我注意力都在丫丫跟杨欢身上,也没去注意车牌什么的,只从车型知道这辆车从我上车跟踪杜奕伟开始就一直在我前面不远不近的位置。   换句话说,这辆车刚才就停在别墅不远,对方如此大胆,既然能找到这里,完全能进去抢人,可对方没有这样做,反而带走了杨欢跟丫丫,很显然对方是不想露面,怕我认出来,那说明这个人我一定认识,知道丫丫是我女儿的人不多,这让我更加锁定神秘人的身份范围。   只是要完全肯定,却还不行。   杨欢跟丫丫眼睛上都缠着黑布带,嘴上粘着胶带,手被绳子捆着,两人被推下车时,因为杨欢拿自己护着丫丫,丫丫是摔在杨欢身上,也没受伤,杨欢的手蹭破了皮,也没什么大碍。   我彻底松了一口气,迅速给杨欢松开了绳子,摘下眼睛上的黑布带跟嘴上胶带。   丫丫受了惊吓,扯下胶带她就抱着我哭个不停,见丫丫受了这么大的罪,我眼睛也红了,柔声哄道:“丫丫不哭,妈妈在呢,没事了,不哭,不哭……”   杨欢又是自责又是气愤:“妞儿,这次真是对不起,我没把丫丫带好,要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定把对方的皮都给扒了,对了,我听着那人是拿我跟丫丫来交换苏姗,那人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神秘人?”   杨欢聪明,从对方的话中也是知道了事情全部,对方也就是拿她们来威胁我放人,不过可惜的是杨欢没看到过对方的面目,对方的声音也是经过变声处理。   杨欢跟丫丫之所以落到对方手上,是对方早有准备,杨欢带着丫丫从红鼎天下离开上的出租车是一辆黑车,刚上车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在一辆车上,眼睛跟嘴巴都被封了。   “是苏姗背后的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回去吧。”   丫丫哭了好久,声音都哭沙哑了才哄住,哭累了,回到红鼎天下她也就睡着了,睡熟的丫丫身子也是一抖一抖的,这次真是吓的不轻,今天也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我真是悔恨终身。   我给杨欢倒了一杯水压压惊:“杨欢,这次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你我说这些,也是我大意了,不然也不会让丫丫受这么大惊吓,妞儿,这次放走了苏姗,估计她不会善罢甘休,日后肯定会有更大的麻烦,她的身后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帮着她,以后更加要小心了。”杨欢郑重说:“苏姗这个人比徐慧可阴险多了,手段也是毒辣,跟一个疯子也差不多,杀人绑架的事干出来了,这次她吃了亏,就怕后面会有后招。”   想起苏姗离开时那一眼,我没想要她的命,但她要是再有机会,肯定会要了我的命,我说:“我跟苏姗,估计得不死不休了,她对我下手,我能承受,就怕她丧心病狂,再对丫丫下手。”   “她在暗处,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杨欢拉着我的手说:“妞儿,我觉得最关键的是把帮苏姗的那个人找出来,没有了那个人,苏姗也蹦跶不起来。”   “可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我在脑子里细想着这个人,在我身边人之中摸索,可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跟能力?   杨欢吐了一口气,狠狠地说:“真希望苏姗出门被车撞死,喝水被呛死,像她这样的祸害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污染空气,这傅容庭也真是,怎么就沾上了这种女人,跟一条毒蛇缠在脖子上,让人胆战心惊。”   苏姗还真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在脖子上,让人觉得窒息。   “杨欢,你先回去休息吧,苏姗这次受伤不轻,没个一两个月是不会好全,她当初对我下狠手,我也没心软,就算她再想回来报复,也没这么快,我们就先别在这里吓自己。”   “也是,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一定告诉我,要是知道那个王八蛋是谁,也第一时间告诉我,姑奶奶不扇几巴掌出气就不姓杨。”   “好,一定第一个通知你。”我笑了笑说:“今天真是谢谢了。”   “以后再跟我说这两个字,我们就绝交,不说了,我先回去了。”   “行。”我送杨欢到门口。   杨欢前脚刚走,傅容庭得知消息立马从公司赶了回来,面带寒霜进来,上下细细打量我,见我没事,面色稍缓和一点,拥住我嗓音黯哑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来上一次真是将他给吓了,我说:“我没事。”   傅容庭抱了我好一会儿才松开,声音里透着寒冷的杀气:“我会尽快将背后之人找出来,这段时间你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了,如果有事出去,我陪你一起,或者让保镖跟着,除了沈晨北来要丫丫,丫丫也最好别离开视线范围,还有……”   傅容庭细细嘱咐着,第一次我觉得这个男人也啰嗦,一点不像当初那个惜字如金的男人,他的感情会表达出来,而不是藏着,让人去意会。   “嗯,我知道。”经过这次,我也是担心苏姗的报复,想了想,我说:“苏姗现在身上有伤,肯定要被送去医院,而那个神秘人肯定会陪着,只要找到苏姗,找到神秘人也就轻而易举了。”   这次对方轻松将丫丫跟杨欢放了,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也想快点带苏姗走,那苏姗对他很重要,只要守着苏姗,那人一定会出现。   傅容庭想必也是想到了这点,眸子危险地眯着:“我已经让人去办了,只要找到人,这次,我两个都不会放过。”   这次傅容庭再也不会放过苏姗了,我们都清楚,苏姗的存在,随时威胁着我的命,我身边人的命。   因为苏姗疯了。   丫丫受惊吓的事我没敢跟沈晨北说,他那脾气,谁要是让丫丫受了一点伤,肯定得扒对方一层皮,此时不宜将沈晨北卷进来。   但我这边没说,我当时也忘记了跟杨欢打招呼,沈晨北第二天从杨欢那里得知了事情,立刻来了红鼎天下,经过一晚上,丫丫稍好点了,不像昨天醒来后有点不爱说话,神情呆呆的,今天开始活泼了。   丫丫的出事就像是在沈晨北身上剜肉,在红鼎天下陪了丫丫一会儿,他没有要求带走,傅容庭派了人保护着,他也放心,更关键的,他有事情要做,那就是找苏姗,找那个神秘人。   这件事是三天后我才知道,因我之前差点死了,沈晨北肚子里就挤压着怒火等着释放,这次对方再动到丫丫头上,简直就是找死。   之前我推测神秘人将车子停在别墅附近,这里的别墅门口几乎安装着监控,本想着从监控里找到人,奈何对方狡猾,车牌用的是套牌号,车子也是经过改装重新喷漆了的,加上他本人伪装的好,一直在车里,半点没漏出来,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沈晨北跟傅容庭两人这几天几乎有要把整个北城翻过来的架势,大小医院都不放过,后来真在一家医院里将人找到。 第217章:苏姗变成一具焦尸   沈晨北的声势有点大,惊了苏姗。知道傅容庭找上门去了。她就算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撞傅容庭的枪口。更别说还有个沈晨北。   听说当时病房里就苏姗跟杜奕伟在,神秘人没在,沈晨北跟傅容庭赶到医院时,杜奕伟带着苏姗已经驾车跑了,不过因为慌乱。又是深夜,最后车子慌乱之中撞到了栏杆。油箱里的油估计是漏了出来,车子当时就自燃爆炸了。自然车上的人也就都当场死亡,等火被扑灭时,已经是两具烧焦的尸体。   当傅容庭带回这个消息时,我半天没反应过来。苏姗怎么就这么死了,这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一般都说祸害遗千年,就这么轻松的死了。   车上当时还有杜奕伟。这个男人为了苏姗真算是豁出了命,让人不胜唏嘘。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繁华的北城,之前无论多少恨,在苏姗变成一具焦尸时。那些恩怨好似都随风飘走了。   苏姗今天的下场其实源于害怕。害怕失去。   又是一个为爱而死的人。   傅容庭从身后走上来,揽着我的腰,下巴抵着我的肩膀沉声说:“外面冷,早点进去休息吧。”   我靠着他的身上,冰冷的手放在他温暖的掌心里,抿唇说:“想在这站一会儿。”   我看着苏姗出事的方向,其实内心里,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要苏姗的命,我清楚的是恐惧,有她在,随时都担惊受怕着。   苏姗没有亲人,她的身后事傅容庭去处理的,后来将她葬在了跟沈晨南同一个墓园里,人死如灯灭,我没什么再去计较的,只希望她下辈子不再为爱执着。   苏姗不在了,对于她身后的神秘人,更加找不到线索,不过也没什么必要了,一切也都结束了,虽然结束的仓惶,让人心都没觉得安定下来,可那两具焦尸又是确实存在,苏姗没了。   杨欢也觉得苏姗这死的太突然,前一刻我们都还担心着,后一刻危险就没了,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喝了好大一口水说:“妞儿,虽然这惊喜来的太意外了,不过正应了那句话,贱人自有天收,若是傅容庭跟沈晨北当时真及时找到了她,那也不是件好办的事,总不能跟杀鸡杀鸭似的给杀了,现在天收了她,大家都省了不少麻烦。”   确实,真带回来了也是麻烦,总不能将人非法囚禁着。   “这对于苏姗或许也是一种解脱。”我将丫丫抱在身上,事情过去了小半月,丫丫似乎已经将事情给忘了,小手伸向茶几,抓了一个砂糖橘给我:“妈妈给丫丫剥。”   我捏了捏丫丫的小鼻子:“真是小馋猫,吃了这一个就不吃了哈,不然待会又不吃饭了。”   一大早上丫丫这嘴就没停过,在我这里待了小半月,感觉又长高了,因为苏姗的死,沈晨北怕我心里过不去,就将丫丫留了下来陪我,这段时间除了偶尔来看看丫丫,没提出要带回去。   丫丫重重点头,欢喜道:“好。”   杨欢也拿了一个橘子随意剥着,挑眉看了我一眼说:“妞儿,这下你可以安心做你的傅少夫人了,难得有舒心的日子,要不过段时间我们俩带着丫丫出去旅游一圈,就当是散散心。”   “你不陪顾云生了?”我剥了一瓣橘子给丫丫,刚喂进去,丫丫马上就吐出来了,小脸都皱成了一团,我连忙问:“丫丫,这是怎么了?”   丫丫表情特别丰富:“妈妈,酸酸,橘子酸酸。”   “那咱们不吃橘子了,妈妈给你糖。”我松了一口气,赶紧给丫丫喂了一颗糖。   丫丫嘴里塞了糖也就不觉得酸了,想到刚才丫丫的小表情包就忍不住想笑,我将手上剩下的橘子放了一瓣到自己的嘴里,果真是酸的牙疼,马上就吐了出来,杨欢说:“你们母女俩至于吗?”   见杨欢还在吃橘子,我说:“这么酸你也吃得下。”   杨欢手里的橘子已经吃了一半,纳闷:“我觉得挺甜的,难道我运气好,挑到一个甜的了?”   “这橘子都是一棵树上的,还有酸甜之分?难道你……”   我话未说完,茶几上的电话响了,是傅容庭打来的,说老夫人进了医院。   听到这话,我立马奔去了医院,杨欢也跟着我一起,丫丫自然也就只能带上。   我到医院时傅家的人都已经来了,一群人都在手术室外面守着,见我来了,傅振华等人看了我一眼,见我抱着一个孩子,脸色沉了沉,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傅振华一定会对我发难,而傅宛如也不会只轻飘飘的瞄了我一眼就将视线转回去。   这些人的态度我一向忽略,径直朝傅容庭走过去,焦急道:“这怎么回事,奶奶怎么突然进了医院?”   傅容庭皱眉说:“奶奶年纪大了,这段时间身体已经不容从前,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忽然晕倒,一切还得等奶奶出来才能知道。”   老夫人都已经八十几的人了,到了这个年龄,身体确实不少毛病。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老夫人被医生从里面推出来,傅振华上前问道:“医生,我妈现在情况如何?”   医生说:“老夫人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毕竟年龄已经大了,以后还是尽量让老夫人保持身心舒畅,别再受了刺激。”   老夫人是受了刺激才晕倒的?   傅振华连连应道,后来一群人跟着又去了病房,自然不可能都留下来守着,老夫人住院,我肯定是要留下来照顾,最后决定是我跟梁秀琴留下来。   我将丫丫交给杨欢,这次沈晨北不过来问我要人,我也得将丫丫暂时交给他了。   老夫人一时半刻也醒不了,我先送傅容庭到医院门口,傅容庭嘱咐我说:“奶奶醒来了给我电话,有什么事,也一定及时告诉我。”   “我知道。”想着之前医生的话,我问傅容庭:“是谁发现奶奶晕倒送来医院的?”   “是楚天逸跟傅宛如。”   听到这话,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能让老夫人受刺激晕倒的事,是不是就是傅宛如对傅容庭的禁忌之恋?   傅容庭见我脸色不好,担忧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去公司吧,我进去照顾奶奶,奶奶醒来我就给你电话。”   傅容庭是跟傅振华一起走的,楚天逸跟傅宛如后面才出来,我看了两人一眼,傅宛如竟然有些心虚的将头给撇了过去,楚天逸估计是因为苏姗的死,从我进医院开始,他就没给过我眼神。   夫妻俩什么也没说,各自开着车子相反方向离开,傅宛如是回老宅,傅星月还在家里需要人照顾,楚天逸自然是回公司。   待人都走了之后,我回了病房,梁秀琴给了我一个水瓶说:“去打点水回来,待会奶奶醒了好喝。”   其实这vip病房里是有水的,梁秀琴却非要我出去打水,知道她是故意的,我也不是包子,任梁秀琴揉.捏,她没把我当儿媳妇,我也不会把她当婆婆。   我将水瓶重新放回去,什么也没说,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病床边上守着老夫人,梁秀琴对我这态度跟行为自然是不满,手指着我厉声道:“楼笙,别以为傅容庭宠着你就拽的跟什么样,我现在还是你的婆婆,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有当我是儿媳妇吗?容庭有当你是母亲吗?现在奶奶在这躺着,我倒想要问问,伯母你是什么意思。”从上一次我不叫她妈后,就没打算再叫了,反正这傅家人,除了老夫人跟傅容庭还认我这个人,其它的也不认,也不在乎我在称呼上有什么不敬了。   梁秀琴刁难我也不分场合,她要是再得寸进尺,自然更不会客气。   好在梁秀琴知道适可而止,她在我这里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也就闭嘴没再说话,两个人一人坐一边守着老夫人醒来。   点滴要打完了,我就按护士铃让护士来换,梁秀琴其实留下来也只是个摆设,看在傅振华的面上,她只能留下来,表面功夫她做的比什么都好。   老夫人是下午快四点了才悠悠醒过来,看到梁秀琴在这,情绪有点激动,挣扎着从病床上起来,手哆嗦着指着梁秀琴,怒声说:“出去,给我出去。”   梁秀琴被老夫人这突然的举动有点懵,面上茫然:“妈,你现在身体不好,我在这里照顾你,怎么能走呢,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老夫人气的重重咳了几声,捂着胸口瞪着梁秀琴:“你要是还想我多活几天,就给我走。”   老夫人看梁秀琴的目光很毒,好似梁秀琴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梁秀琴见老夫人神情严厉,瞳孔缩了缩,好似反应过来什么,立刻说:“好好,妈,你别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   人一清醒就将梁秀琴轰走,我从来没见到老夫人发如此大的火,一面给她顺气,一面安抚道:“奶奶,别生气了,医生说了你必须保持心情舒畅,有什么事比你的身体还重要。” 第218章:我怀疑神秘人是楚天逸   老夫人胸口起伏着,手攥成拳头捶着心口:“真是作孽啊。作孽啊。”   我不知道老夫人嘴里说的什么意思。赶紧将她的手给按住,见老夫人如此。我心里有点没底,慌道:“奶奶,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别激动,身体重要。”   我原先还以为是傅宛如跟楚天逸害的老夫人住院。现在看来,是梁秀琴。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将老夫人气成这个样子。   安抚了老夫人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把情绪平静下来,我将她扶着坐起来。给她倒了杯水喝:“奶奶,你怎么会突然晕倒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喝了水,手放在心口上,浑浊的眸子半眯着靠在床头喘气:“没事。小笙,奶奶想睡一会儿。”   知道老夫人不想说,我也就不问。又重新扶着她躺下去休息。   我出去给傅容庭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他老夫人醒了过来,并且将病房刚才的事也跟他说了。很快他回了一条信息过来,说他马上过来。   傅振华那边想必也是得知了消息,到了下班的时间。他跟傅容庭是一起到的医院。老夫人只把傅振华给留了下来,让我跟傅容庭早点回去休息。   回到车里,我看了眼傅容庭说:“你说奶奶的晕倒是不是跟梁秀琴有关?”   老夫人特意将傅振华留了下来,直觉告诉我八.九不离十,只是猜不到梁秀琴到底做了什么事,能把老夫人气成这样。   “明天就会知道答案。”傅容庭发动车子之后腾出一只手抓着我的手,目光深邃地看着我说。   傅容庭这话很笃定,他像是知道明天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我细细看着他的侧脸,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让人捉摸不透,又深不可测。   我笑了笑说:“傅容庭,我发现凡是什么事到你这里都不像是事,都能如此镇定,你心里应该清楚是什么事,就算不知道,应该也有所猜想了,对吧。”   傅容庭侧头过来很是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但是却说出欠揍的话:“楼笙,有时我还是希望你像以前一样,笨一点好。”   “傅容庭。”我想要将手抽回来,傅容庭却是抓紧了,他在开车,我也不能太过分了,只能磨牙瞪他。   傅容庭笑了笑,抓着我的手放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尔后十指相扣,单手开车。   我心里甜蜜蜜地,其实跟傅容庭这样打情骂俏的日子也挺不错,总比他以前老是冷着脸惜字如金的好。   如傅容庭所说,第二天果然就知道答案了,老夫人让傅振华跟梁秀琴离婚。   这事情可出的太突然了,傅振华都年过半百了,再离婚,那不是让人笑话,不过傅振华现在这个时候表面上还是得答应老夫人,老夫人正住着院,不能受刺激。   但是梁秀琴不依了,她好不容易嫁进了豪门,临到老了还要被揣出门,知道老夫人让她跟傅振华离婚后,立马去了医院,傅容庭带着我去医院,我们在路上给老夫人买了早餐,所以去的时候比梁秀琴稍晚一点,站在门口听到了老夫人晕倒住院的原因。   梁秀琴凄声对老夫人说:“妈,我嫁进傅家也二十多年了,自问我做到了一名为人儿媳的责任跟本分,又为傅家生了宛如,振华这些年在外面沾花惹草不断,我没吭一声,现在却让我跟振华离婚,这是为什么?”   “本分?你还敢说你做到了为人妻为人媳的本分。”老夫人气的拍床,手指着梁秀琴质问道:“我问你,昨天你到底跟谁在打电话?你做了什么丑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告诉振华,已经给你留了脸面,你要是还要脸,就跟振华离婚离开傅家,别到时候丢了一张老脸。”   老夫人的话让梁秀琴面色一下子如白灰,急切的解释道:“妈,昨天打电话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是别人打错了,你怎么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让振华跟我离婚,这对我不公平,妈,这些年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不管我怎么做也不满意我这个儿媳妇,总觉得我比不上你之前的儿媳妇能干,身份清白,可我自从嫁给了振华,安分守己做着妻子的本分,为什么你就是不满意我,还想着将我赶出去?”   老夫人气的不轻,剧烈咳嗽,我跟傅容庭赶紧推开门进去,将东西放在桌上,迅速给老夫人倒了杯水喝,为她顺气。   梁秀琴见到我跟傅容庭都来了,她平日里就怕傅容庭,这下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脚步还朝后面退了一步。   老夫人顺了气后摇着头失望道:“我现在也不追究怎么回事,但你必须跟振华离婚,傅家没你这个儿媳妇,你出去吧。”   梁秀琴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得先回去,我看了眼傅容庭,他脸色沉沉,待老夫人情绪平静后,让我照顾着老夫人,他自己出去了,估计是去找傅振华去了。   老夫人一直拉着我的手,微眯着眼睛说道:“真是作孽啊。”   昨天没懂的话,我今天也算是懂了,傅振华在外面一直养女人,梁秀琴竟然也在外面有了男人,可不就是作孽。   那是长辈们的事,我们这些晚辈不好说什么,但梁秀琴要真是做了,估计只能被赶出傅家,这次傅家要乱了。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傅宛如跟楚天逸过来了,傅宛如手里提着保温桶,这次她是顾不上跟我争什么,斗什么,一进病房,脸上带着难得的笑说:“奶奶,我给你炖了一份乌鸡汤,这是早上我亲自炖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以前傅宛如都是因为我惹老夫人生气,难得见到她嘴这么甜,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了梁秀琴而来。   老夫人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好似有什么话跟傅宛如说,将我支出去,没一会儿楚天逸也出来了。   因为苏姗的关系,我跟楚天逸连以前最基本的打招呼也没了,变得很陌生,而且几次楚天逸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股阴森。   他朝我这边的方向走过来,在我身侧坐下来,划燃了一支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楚天逸抽烟,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不会抽。   看着他抽烟娴熟的动作,沉默的表情,我感觉这个人很陌生,让人无端生出压抑,正当我想说自己出去走走,楚天逸忽然侧头过来,目光盯着我的脸蛋,说了一句:“你脸上的伤好得真快。”   苏姗之前用指甲划破的伤结痂后很快脱落,只剩下粉粉的一层,这两天就连这淡淡地痕迹也看不见了。   我从楚天逸的语气里听出的不是他为我伤好得快而高兴,而是一种遗憾,觉得好得太快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话这么阴阳怪气,也就直说道:“姐夫,我知道你是在为苏姗的事怪我,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苏姗最后出意外也不是人力可阻止的。”   楚天逸脸色阴鹜沉沉,冷嗤了一声:“小笙,人在做,天在看,苏姗死了,难道你就真没有一点内疚?她在你身上加注多少?你在她身上加注了多少?为什么最后不放她一命?”   我在苏姗身上加注了多少?   这句话让我好似想到了什么,苏姗受折磨,身体上有什么伤,除了傅容庭跟我,两保镖还有杜奕伟,应该没有人知道,而且在苏姗被送去医院后,傅容庭之前在医院里打听过,并没有第三个人出现,那楚天逸又是怎么知道的?   忽觉背后一股凉飕飕的,我盯着楚天逸的面孔,听着他的声音,我绷紧了身子,面上不动声色的说:“姐夫,我能在她身上加注什么,一切都只是她自己太执着了,我已经给了她太多次机会,可她一次次想要整死我,我左右两肩的疤痕还在,难道面对一个想要我命的人,我还要仁慈的放过她,让她再有机会对我下手?你问我内疚不内疚,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内疚,我觉得很解脱,终于不再提心吊胆,她在我脸上留下疤痕,我却没在她脸上动过什么,让她的脸蛋干干净净的,只是轻轻地划了两刀而已,姐夫,你说跟苏姗对我相比,我算不算已经仁慈了?”   我的话让楚天逸神情更加阴冷,若楚天逸真是那神秘人,他应该知道苏姗脸上被划了两刀,而不是干干净净。   这些话,我只是在试探他,也是在激怒他,人在愤怒的时候才容易流露出真实的自己。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他将未抽完的烟丢在地上,铮亮的皮鞋碾踩上面,声音冷冷沉沉,目光里漆黑一片:“小笙,苏姗是很执着,但你们不能因此对她残忍了而毫无愧疚之心,你将她的孩子害没了,可你跟容庭还赶尽杀绝,最后成为一具焦尸,我跟苏姗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是这样的下场,难道就因为她爱错了人?”   楚天逸不相信苏姗的孩子不是我害的,这件事我一点不讶异,他跟苏姗认识多年,肯定愿意相信苏姗,而不是我。   从楚天逸的话中,我找不到他是神秘人的证据,他的回答很圆滑,刻意又不刻意,让人分不太清楚真假。 第219章:这巴掌我早晚还给你   我看着他冷冷地说:“姐夫,这世间上多少人爱错了。可也不见得人人都像苏姗一样丧心病狂。难道姐夫的意思是想我死了?是不是只有死者才是弱者?那我的孩子算不算?五个月,都已经成型。苏姗告诉我,是她害的,你说我该怎么对待一个杀害我孩子的凶手?”   楚天逸情绪有点激动,是正常朋友关心朋友生死的激动:“那你也没必要非要置苏姗于死地,放她离开北城不是更好?”   “谁说我没想放过她?那天我去香山后本就是打算放过她。因为杀她这种人,我嫌手脏。可惜是她身后之人自作聪明,用我的女儿跟朋友威胁我放人。若是这样我还放过她,下一次死的就是我,或者是我身边的人,别人想要我死。为什么我要坐以待毙?所以害死苏姗的不是我,是她身后那个自作聪明的人,该内疚的也是那个人。姐夫,你说是吗?”   楚天逸面上一丝表情全无。他目光极冷地锁着我,我也迎视着他幽冷的目光,余光却瞥着他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转动打火机的动作。   这条走廊里。两个人的心机在对抗,我其实从来不是城府极深的那种人,但我思前想后,苏姗身后要说有谁,除了杜奕伟,不就剩下了一个楚天逸,若不是楚天逸,我就真猜不到是谁了,苏姗自从去了国外后再回来,人物背景复杂多了,就拿当初她能瞒过傅容庭失聪一事,苏姗这个人已经不简单。   傅容庭从当初抓到的那三个大汉嘴里也没得到关于神秘人的任何线索,他们口径一致,都说不知道。   “苏姗身后的人?小笙,你说的到底什么意思?”楚天逸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从他的眼底,还能看到一丝疑惑,好似他真不知道神秘人的事,声音有点急切的问我:“苏姗在这北城能有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去威胁你放人,小笙,就算你再恨苏姗,她现在已经死了,也不用用这种三岁孩子都不相信的借口。”   我皱眉,从楚天逸脸上,我真是看得迷惑,他好像很是愤怒,以为我这是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我盯着楚天逸说:“到底是不是借口,能懂的人自然懂,不明白的人,我说什么,姐夫不是一样不相信我?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就像你说的苏姗已经死了,我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闻言,楚天逸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质冷:“小笙,我真的无法接受苏姗已经死了的事实,刚才如果言语有些激烈,对不住的地方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我先回公司了。”   我轻轻应了一声,目送着楚天逸的背影离开,看着他,我总有股不好的预感,可又找不到哪里出问题了。   傅宛如没能讨好老夫人,没一会儿被老夫人从病房里赶了出来,脸色很难看,将带来的东西愤然扔进了垃圾桶里,朝我走了过来,凉凉地笑:“楼笙,真是看不出来,你不仅福气好,命还大,怎么上次苏姗就没把你给整死了。”   我站起身来,看着她,冷笑:“你要是这么恨我,不如亲自动手,看看你的下场会不会比苏姗幸运那么一丁点。”   傅宛如陡然间厉声道:“楼笙,若不是容庭在你身后护着,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遍,嚣张什么?”   我微仰着头:“每个人都有有恃无恐的资本,你傅宛如不是就仗着有一个傅家大小姐的身份?若你没了这身份,我就是玩你一千遍都不觉得腻。”   “我就是傅家的大小姐,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而你,被容庭揣那是随时的事,我就不信你还能一直这么好运,一个男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没谁会对谁好一辈子,你要是只指望着容庭对你的这点好,那你还真是可怜。”   我知道傅宛如说的有道理,要是图一个男人对你多好而奉上一辈子,那确实可怜,不过这凡是都有例外。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莫不是姐夫还真的出轨了?其实我觉得你说的对,不过我觉得另一句话更适合你,作也要有个限度,你现在不就是作的跟姐夫没什么感情了,你是傅家大小姐,这个事实改变不了,也注定你心里那些只是妄求。”   “楼笙。”傅宛如在病房里攒了一肚子火,又在我这里受气,扬起手就要打我,我是早料到傅宛如有这招,或许是我跟傅宛如不对盘以来,就一直防备着她气急之下对我动手,我及时截住她,并且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说真的,我真的是很早就想扇傅宛如一个耳光了。   响亮的耳光声在这走廊还是特别突兀,端着药品正从这边走过来的护士看见都愣了一下,不过护士识相的没管,就当做没看到端着药品走了。   傅宛如懵了一会儿,摸着自己的脸,一副你敢打我的表情,我真觉得可笑,你妈的都动手打我了,我难道不还手?   傅宛如声音尖锐:“楼笙,你敢对我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你想造反了。”   “不好意思,我的眼里还真的从来没有你。”我冷眼看着她:“傅宛如,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非要一直这样针对我,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对了五月五号那天,我好像看见姐夫跟一个女人搂着进了某酒店,我知道你想找机会跟姐夫离婚,或许这是一个好借口,你现在去酒店里调取监控,或许还有证据。”   这句话纯属瞎话,五月五号那天我正在香山别墅里折磨苏姗,我就是想从傅宛如这里套话,看楚天逸那天到底在做什么。   傅宛如根本不信我的话,说道:“楼笙,我要跟楚天逸离婚不离婚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别以为说这些我就会信,五月五号那天,楚天逸去了临市出差,根本就不在北城,你怎么会看见他。”   那天楚天逸出差了?   “那或许是我看花眼了,本以为还能帮到你,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丢下这句话我若有所思的往病房里走,傅宛如自然是不依,但前面就是老夫人的病房,她也不敢追着上来,只能先忍下这口气,朝我背影丢下一句狠话:“楼笙,这巴掌我早晚还给你。”   傅宛如的声音在这走廊里很突兀,还是让老夫人听到了,我刚进病房,老夫人撑着身子起来问我:“宛如又找你麻烦了?”   “没什么,奶奶,你感觉好点了没有?要不要我推着你出去走走?”   外面的天气倒是不错,出去走走也利于身体健康,老夫人点了点头,我让护士找来一架轮椅,推着老夫人在医院里走走。   老夫人的兴致不高,还想着梁秀琴的事,唉声叹气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陪着她聊些别的话题,将她的注意力转移。   所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夫人这里还住着院,精神病院那边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出事了,接到电话我立马赶了过去。   到的时候,照顾我妈的李姐告诉我,我妈是跟院里的另一个病人打架,我妈被抓的脸上脖子上都是血痕,这精神病院里发生这样的事不稀奇,可我妈在这里住了也快三年了,哪里出过这样的事。   我跟李姐急忙去了房间,医生正在给我妈包扎伤口,我妈身上的衣服还都是皱的脏的,头发被抓的凌乱,还被抓掉了几撮,那是硬生生被人给扯下来的,头皮都给撕裂了,上面的血迹让人看着惊心。   医生先给我妈脖子上的抓痕做消毒处理,之后就是头上,为了避免伤口感染,只能将伤口周围的头发都给剃了,看起来就特别难看。   我看的一阵心疼,我妈见到我就哭了,伸着双手,就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哭得委屈,嘴里一直喊着疼。   眼眶瞬间就红了,无论是当年的日子再怎么苦,我爸也没亏待过我妈,她从来不用做什么,都是我爸伺候着她,我爸说我妈生我跟楼箫不容易,脑子又不清楚,自然要对她好,后来送到这里,那也是照顾周到,虽然都快五十了,看着还是很年轻,一点不显老,就连头发也是乌黑没有一丝白发,真是没想到会突然遭受这样的罪。   我安抚了我妈好一会儿,医院里的院长知道我来了,也赶了过来,一直跟我抱歉保证没有下一次了,我每年在这里支付五十万的费用,院长自然是不敢怠慢,可一句抱歉怎么就了事了。   我转头问院长:“打我妈的到底是谁?”   我妈从来都是一个人在这里面独自玩,从来不跟人一起,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院长有点为难地说:“傅太太,这件事实属意外,你也知道这里面病人的情况,稍不注意打架也是常事……”   “院长,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废话,你是想要我别跟一个疯子计较是吧?但我想知道是谁打了我妈,这个权利总还是有的,如果你们医院连这点事也觉得为难,那我只好带着我妈离开这里。” 第220章:打我妈的是邓玉兰   “傅太太,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对方我也不敢得罪啊。”   院长话音刚落。有护工进来说:“院长,沈先生来了。”   院长一听这名字。面如菜色,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硬着头皮出去见这位沈先生。   可能是我对沈这个字比较敏感,我让李姐先暂时照看一下我妈,跟着院长出去了。而果然如我所猜的,这位沈先生是沈伯父。而沈晨北也来了,他们是为了邓玉兰跟人打架的事而来的。也就是说将我妈打成那样的是邓玉兰。   原来邓玉兰也住在这家医院,如果是她打我妈,那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邓玉兰身上没什么伤,她的腿虽然不能行走。可智商是在的,而且病情时好时坏,可我妈就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智商。从来就没有一刻是清醒的,邓玉兰想打一个三岁的孩子。那还不容易。   我站在门口,等着沈晨北询问院长邓玉兰打了谁,院长的目光瞥见我。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沈晨北的视线也就顺着看了过来,有点讶异道:“楼笙,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   我走进去,视线落在坐在轮椅上神志不清的邓玉兰身上,冷笑了声:“真没想到,打我妈的会是邓女士。”   邓玉兰低着头玩指甲,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叫沈晨北晨南,反正就是自娱自乐的,一点也没看我,我是真不知道邓玉兰何时清醒何时装傻,一个傻了的人还能专挑我妈下手,那傻子可比正常人聪明多了。   院长见我们都是认识,松了一口气打哈哈说:“沈小生,傅太太,发生今天的事真是非常抱歉,以后我们医院会更加注重这方面的安全事故,保证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安全事故,疯子打架说成安全事故,这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沈伯父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对院长说:“这件事也不怪院长,这里面病人如此之多,而且都是特殊病人,发生这样的事在所难免。”   沈晨北朝我过来说:“我跟你过去看看吧。”   这神经病人打架就跟小孩子打架一样,大人们不能去参与,否则就是理亏,我看着邓玉兰就觉得窝火,将我妈留下来,这样的事肯定还会再发生,别人怎么做我决定不了,但是我带走我妈,这事我能做主。   我没理会沈晨北,直接对院长说:“院长,替我妈办理一下出院手续,我要带我妈回去休养。”   丢下这句话,我也就离开了,也不管院长怎么错愕,还想跟我解释什么。   如果是别人,真的只是两个病人打架,那我无话可说,可邓玉兰又不是全傻,她有清醒的时候,她恨我入骨,这次能下如此重的手打我妈,下次说不定就是意外杀人了,法院是不会判一名精神病人死刑。   回到我妈的病房,我对李姐说:“李姐,麻烦你帮我妈收拾一下东西,待会我带我妈回去。”   李姐讶异道:“楼小姐,怎么这么突然,那我……”   “你跟着一起吧,我妈也缺个人照顾,你照顾她这么多年,她也认你。”   李姐需要这份收入生活,我需要她帮忙照顾,她要是愿意,我自然乐意聘请她照顾。   李姐说:“嗯,我马上收拾。”   沈晨北跟着上来,见我妈确实伤的不轻,抱歉道:“楼笙,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我妈会……”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妈现在是疯子,我妈也是疯子,两疯子打架,我能说什么。”我打断沈晨北的话,继续说:“不过你妈打我妈时是真疯还是假疯,想必你心里清楚,一个真正的疯子,不会是专挑我妈打,而且你妈住的是另一栋楼,隔着这么远也能发生这样的事,我要是不把我妈带走,真不知道下次我来的时候见到的会是什么。”   沈晨北心里要是不清楚,也就不会跟着过来了,他对此无话可说,我妈认识沈晨北,上了药的她忘记了疼痛,手里玩着纸飞机,见到沈晨北两眼一亮,拍着手一直傻笑。   沈晨北过来帮忙收拾东西:“待会我送你们回去吧。”   这点我没拒绝他,这里不好打车不说,我还带着我妈,东西还挺多的,这个时候又不好让傅容庭跑一趟。   院长见我坚持要带我妈走,也拦不住,只得给办了手续,从医院离开时,差不多六点了,五月份的天是昼长夜短,天也没黑,我妈已经几年没出来过了,她趴在车窗上一直看着外面,眼里充满好奇,就像是小孩子对未知世界的探索跟惊奇,看到什么觉得新鲜的,好玩的,她会拍手掌,很是开心。   摸了摸我妈的头,被扯掉头发的地方上了药,缠了纱布,脖子上也都是纱布,脸上只贴了创可贴,看着这样的母亲,我心里又酸又涩。   沈晨北从后视镜看了我这边一眼,忽然问:“楼笙,还打算将你妈送进精神病院?”   从医院离开时,我有打算,可看着我妈对外界新奇事物充满好奇跟开心时,我又犹豫了,思忖了一会儿我说:“再说吧,或许外界对她的病情更有利。”   我妈就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大不了我就将她当做孩子来照顾,一直以来我都不敢让我妈出来,怕她出事,也是因为没时间去照顾,楼箫的事就够我烦心的了,现在楼箫已经被送去了戒毒所,我觉得还是将我妈接到身边先待一段时间看看。   沈晨北问了这句,也就专心开车了,沈晨北真是变了,自从我出事后,他身上的刺好似都收敛了,也没什么戾气了。   车子到了红鼎天下,因为我没跟傅容庭说我妈的事,也就将我妈先带到之前楼箫住的楼层,反正都是同一栋楼,有什么事坐个电梯就上楼了,我妈的情况特殊,傅容庭经常忙到很晚,也不想他再为这件事烦心。   初夏今天去上班了,因为楼箫被送走了,前两天她跟我说想要搬出去,总不能一直寄住在我这里,我已经不在商场上班,也不是她的店长,她也不好再住这里,房子已经找到了,就等着搬出去了。   这房子除了初夏跟楼箫之前住的房间,还有两间房,我让李姐住了一间,另一间给我妈住,我妈好似很喜欢这房子,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李姐将一些坚硬的东西,还有刀子这些都收拾起来,也到了晚饭时间,这里也没什么食材,只能打电话叫外卖。   沈晨北帮着把东西都搬上了楼,也整理好,他检查了一下阳台说:“楼笙,为了安全着想,我建议这阳台还是封上。”   我看了眼阳台,确实得封上,不然一个不留神我妈爬上去了,那可就是要命。   “嗯,我知道,回头我立马让人来做。”我给沈晨北倒了一杯水,说:“你先喝杯水吧,今天谢谢你了。”   “算是一点补偿。”沈晨北喝了一口水说:“你妈伤成这样,你没问我要医药费,难得的也没冲我发火,替你做点这些事也是应该的。”   “我冲你发什么火,不过你不提醒,我还忘记了向你要医药费,回头医药费营养费都打我卡上,我不能找邓玉兰,找你还是可以的。”   沈晨北笑了笑:“没问题,回头把卡号给我,钱立马到账。”   我看着沈晨北,现在我已经能将沈晨北跟沈晨南分清了,沈晨南是温和阳光型,而沈晨北则带着点痞气,邪气。   沉吟了一会儿,我说:“沈晨北,你打算什么时候做回自己。”   总不能真就做一辈子沈晨南,一辈子的影子。   沈晨北一愣,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难道我从来不是自己?楼笙,一个名字而已,沈晨北还是沈晨南又有什么区别,现在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我是沈晨南,又何必再去麻烦,而且我就算说了自己不是,你觉得有多少人信?不过你要是不跟我争丫丫了,或许我会考虑考虑做回沈晨北。”   “沈晨北,我跟你说的是认真的,其实你心里清楚,丫丫你是没资格争的,而且我也想明白了,不管丫丫是跟我还是在沈家,她都是我女儿,但是你呢?你何必委屈自己,若是晨南在地下有知,也不愿意看着你因为内疚而做一辈子的影子,一码归一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沈晨北沉默了,我也不再说什么,让他自己去想,死过一次的我已经对很多事看透,对于执着二字,我觉得若是能让彼此都高兴,少点执着也是好的,何苦为难自己,为难别人。   沈晨北没有留下来吃饭,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李姐等我妈睡下后,也回去了,说是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这突然从医院来家里照顾我妈,她也得跟家里人说说,不过李姐说我妈睡下后,不到天亮是不会起床,很让人省心,初夏也暂时还住着,有时可以立刻叫我。 第221章:给傅宛如与傅振华做亲子鉴定   傅容庭回来的有点晚,他从公司离开后先去了一趟医院再回来的。知道我把我妈接回来了。他什么也没说,我也还没说要封阳台的事。他已经打了一个电话,让人明天过来将阳台给封了。   其实傅容庭这个人也挺细心的,我见他眼底疲惫,都已经九点了,他还没有吃晚饭。我让他先去洗澡,自己去厨房里给他做了点吃的。   这个时候煮面最快。给他顺便煎了两个鸡蛋,我煮好。他也正好从浴室里出来,闻着香味,过来搂着我的腰,在我脖子上深深吸了一口说:“好香。”   “到底是面香还是我香呢。”我将筷子给他。笑说:“快点吃吧,要不面就凉了。”   傅容庭不舍的松开我,坐下来吃面。我就做旁边陪着他,这段时间事太多了。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看过他了,也没这样温馨的时刻。   我撑着下巴看他,忽然想到医院里傅宛如的话。我问他:“五月五号那天。楚天逸是不是去临市出差了?”   傅容庭停了下来,看着我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将自己的疑虑跟傅容庭说了,他拧着眉,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眯:“我也曾怀疑过他,不过,那段日子,他确实在临市出差,好了,你别担心这些事,我来处理,你只要安心待在我身后就好。”   “有你这句话,我可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了。”话是这么说,但又怎么能做到不管,这风雨理应是两个人一起承担。   傅容庭满意的笑了笑,很快将一碗面给解决了,吃了面之后,当然还有夜宵,当熄灯之后,我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没好气的问:“不是很累了么?”   “还可以再累点。”   我:“……”   老夫人这次住院身体时好时坏,也不知道梁秀琴跟傅振华说了什么,半点没提要离婚的事,这让老夫人很是生气,几次将傅振华赶出病房,让他不跟梁秀琴离婚就别去看她。   我提着给老夫人的参汤走在走廊里,傅振华已经第四次被老夫人赶出来了,傅振华手捂着脸,见到我,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了,他现在自己的事情都拎不清,哪里还能来跟我发难。   其实我也没想到傅振华既然怎么都不跟梁秀琴离婚,我想第一次老夫人没说明原因,这之后肯定是说了的,那为什么傅振华还是不愿意离呢?   这让我很是费解。   老夫人正生着气,我推开门进去,将参汤放在桌上,给老夫人顺气:“奶奶,你就别再生气了。”   老夫人叹着气说:“这怎么不让奶奶生气,梁秀琴她做了对不起振华的事,我也是为了振华好,可他却不领情,奶奶都是快要闭眼的人了,真怕振华被梁秀琴给迷了眼,做出一些伤害傅家的事。”   “奶奶,你就别担心了,爸不是那种人,或许爸只是想着年纪大了,离婚惹人笑话,而且这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的不是。”   梁秀琴做没做错事,没人知道,但这个时候肯定得先安慰老夫人,就凭一个电话就断定梁秀琴有错,傅振华是肯定不会相信。   老夫人无奈叹息,靠着床头,一直摇着头,就是什么也不说,她的眼底是深深地担忧,看着老夫人这样,我心里也觉得不好受,她这一辈子为了傅家,为了傅容庭跟傅振华付出太多了,当妈的肯定是不会害自己的孩子,老夫人之前就算是不满意梁秀琴做儿媳妇,但也让她在家里待了几十年,如果不是真触及到底线了,老夫人也不是不通情达理。   我将参汤盛出来,老夫人忽然说:“小笙,你替奶奶办一件事。”   老夫人的语气很是严肃,我说:“奶奶,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老夫人思忖了几秒说:“小笙,奶奶活了这把岁数,不能让傅家的血脉不清不楚,否则我就是到了地下,也无颜面见振华他爸,奶奶这几天也想了许多,当年梁秀琴就这么抱着宛如上门,我从来没怀疑过什么,但这次,奶奶这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替奶奶给宛如跟振华做一次亲子鉴定,这件事,你一定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老夫人这里的任何人包括傅容庭了。   我心里一惊,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奶奶,你怀疑傅宛如不是爸的女儿?”   这都几十年过去了,要是有问题,傅振华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可我想到傅宛如对傅容庭的心思,那有悖纲常的情愫,再听老夫人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也有点打鼓了。   老夫人看了眼门口,示意我将门关上,我立马放下碗去把门给关上,然后老夫人说:“奶奶现在只是怀疑,不过也不敢随意下定义,这件事就得拜托小笙你了。”   想要偷偷摸摸给傅宛如跟傅振华做亲子鉴定,这事还真有点难度,首先我怎么把傅振华跟傅宛如的头发拿到?   老夫人连傅容庭都不告诉,我知道她的顾虑,怎么说傅宛如还姓傅,若是个误会,也免得傅家人心里有什么疙瘩,相反我是个外人,又是老夫人信任的人,去做这件事最为合适,如果傅宛如是傅家人,这也就是我跟老夫人之间的秘密。   别看着老夫人对傅宛如不好,心里还是为她打算了,若是告诉傅容庭,这结果不管是与不是,都会影响两人的关系,虽说那关系不好,但怎么说这一脉也就傅宛如跟傅容庭两人,都他们老一辈的一走,傅容庭跟傅宛如是世上最亲的人了。   “奶奶,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尽快办好。”   拿傅宛如的头发我还有点把握,可是要怎么拿到傅振华的?   正想着,老夫人往我手心里塞一个纸包着的东西说:“这是奶奶刚刚拿到的,剩下的就靠你了。”   我打开纸一看,里面躺着几根头发,想起刚才傅振华捂着脸,看来是被老夫人打了,老夫人是为了拿头发所以才会下手打了傅振华?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将纸包装好,说:“奶奶,你就放心吧。”   喂老夫人喝了参汤,我去了一趟老宅,要拿到傅宛如的头发,不必从她本人头上拔,一般梳子上面,或者梳妆台上就会有傅宛如的头发。   我去老宅时,傅宛如正好不在家里,梁秀琴这几天因为老夫人让她跟傅振华离婚的事也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怎么休息好,正在房间里睡觉。   我上了楼,傅星月已经被保姆哄睡了,就在傅宛如的房间里,我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傅宛如的房间,看了眼放在床边的婴儿床,小家伙睡的挺香的。   明明知道没人,可心里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脚步都放的特别轻。   我走到傅宛如的梳妆台,上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梳子上面也是干净,我是将眼睛都快黏在梳妆台上才在化妆品瓶子与瓶子之间的缝隙里找到一根头发,颜色跟长度上判断这就是傅宛如的头发。   迅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透明的小塑料袋装进去,然后放进裤袋里,我正准备转身时,从镜子里看见刘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我吓了一跳。   刘管家看了眼我的裤袋,疑惑的问道:“少夫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迅速扯了个谎说:“我是进来看星月的,刚才听见她哭了,也没人,然后我就进来了,这小家伙的劲儿挺大的,刚才哄她的时候拿手抓了一下我的脖子,我正对着镜子看看怎么样了。”   刘管家也没怀疑,说道:“少夫人,以后哄孩子还是让保姆来吧,小小姐正是见着什么东西都要抓的时候,还是别靠太近了。”   “嗯,我知道了,现在孩子也哄睡了,我先去老夫人房里拿两件衣服给老夫人送过去。”   说完我也就离开了房间,站在门口,我回头看了眼刘管家,他正盯着梳妆台,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我就是拿了一根头发,刘管家应该没有看见吧。   给老夫人拿了两件衣服,我也就离开了老宅,一刻也没耽搁的将头发送去了鉴定中心。   一般这样的鉴定是要等七个工作日,但是加钱的话,那就很快了,差不多三天也就出来了。   做好这些,我回了医院告诉老夫人,老夫人稍稍放了点心,现在就等着结果出来了。   我妈回到家里还是挺适应的,只是有时候她在找楼箫,虽然她不能明确跟我说找谁,但我知道,因为她几次跑到楼箫的房间里,盯着楼箫的照片发呆。   楼箫已经被送进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戒的怎么样。   今天我是打算带我妈去医院里做个全身检查,看看身体有什么毛病,再过几天,还是去看看楼箫怎么样了。   傅容庭带我们一起去的,巧合的是,我跟傅容庭在医院门口下车,杨欢跟顾云生也正好开着车过来,杨欢看见了我,立刻解开了安全带朝我跑过来的,顾云生跟在身后紧张道:“欢欢,你小心点。”   顾云生跟傅容庭两人点头招呼。   杨欢不以为意:“顾云生,这什么都还没确定,你这紧张的也有点过早了,就怕待会希望落空了。”   我听着云里雾里,问杨欢:“你这是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杨欢瞥了眼顾云生说:“我就吃点东西犯恶心,他非说我怀孕了,要带我来检查。” 第222章:打架事件   “真的?”我很是高兴,盯着杨欢的肚子看了一眼。想到上次她吃酸橘子。我说:“估计还真是,先去检查一下。”   顾云生带着杨欢去检查。我跟傅容庭带着我妈去看看身体,我妈离不开人,忙上忙下都是傅容庭的事,当一系列都检查完后,医生跟我说我妈身体没什么大碍。很是健康,而杨欢也果然是中招了。但她看起来并不高兴,不过顾云生满面春风。   杨欢一时还接受不了。顾云生说要送她回去,她语气有点冷:“回去干什么,被你老婆知道了,再来撞一下?这次要不要来个一尸两命?”   杨欢这是条件反射的反应。上次的伤害太深,她已成惊弓之鸟,而且徐慧也快要生了。这让她更是迷茫。   顾云生皱眉:“欢欢,说什么话呢。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先回去休息吧。”   “你回去吧,我跟楼笙走一块。”杨欢站我这边来。没去顾云生那边。   傅容庭带着我妈上车。我对顾云生说:“先让杨欢去我那里,女人之间有什么话都好说,你们男人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顾云生有点不放心,但杨欢已经拉开车门上车,也只得说:“那欢欢先交给你照顾,晚点我来接她。”   我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上去,顾云生直到傅容庭将车子开出去了还站在原地,杨欢往车后看了一眼,索性仰躺在车座椅上。   回到红鼎天下,杨欢带着我妈上去,傅容庭还要回公司,车子也就停在门口,我说:“你路上小心点。”   傅容庭应了一声:“嗯,我看着你上去。”   我失笑:“这也就几步路,用得着吗?”   “上去吧。”   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傅容庭还搞这些情调,我笑了笑上楼,傅容庭还真等我上去了才走。   我让李姐带着我妈上楼,自己跟杨欢在楼下,杨欢窝在沙发里,也不知道想什么,我端了一杯水到她面前,她也失神没听见我的话。   连叫几声,杨欢回神接了手中的水,有点忐忑的问我:“妞儿,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收拾东西跑路?虽然说我不怕徐慧,但我哪里防得住徐慧的招数,万一她再来一个狠的,我估计这辈子完了。”   杨欢是不怕徐慧,可她现在有了软肋,她不敢赌。   我在她对面坐下来,安抚道:“应该不会,顾云生如此紧张你,有了前车之鉴,他比你还小心,徐慧现在等着生产,你也别自己吓自己。”   “顾云生他小心有屁用,之前不照样被徐慧一车给撞没了,徐慧是市长之女,只要不杀人放火,她做了什么都跟没事人似的,我赌不起。”   “但你也不急于一时啊,刚才医生也说了,你前三个月能躺着就要尽量躺着,你离开了,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那不是同样危险,而且顾云生也不会让你走,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在我这里住下,安心待满十个月怎么样?”   杨欢给我一记白眼:“那你还不如让我去坐牢得了。”   我一笑:“这可是最安全的方法,行了,别太担心了,都说当了妈的女人不一样,兴许徐慧也心软了,她已经坐稳了顾太太的位置,又有了孩子,她要是不识趣的再生祸端,那不是作死,将她跟顾云生的情分断送了,我想她不会这么蠢。”   “希望如此吧,不过我不管,这段日子我先在你这里赖着了,别嫌我给你跟傅容庭当电灯泡了。”   “你要是喜欢在这,待多久都没有问题。”我笑说:“孕妇,还是去房间里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我现在去戒毒所看看楼箫。”   “你忙吧,这家里我熟,不用管我。”   杨欢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我笑了笑,也就让她自己待着,我妈那里有李姐照顾,我也放心。   楼箫被送去戒毒所后,徐刚隔三差五的就会去看望,我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徐刚也来了,从他口中我了解到楼箫的情况挺不错,熬过了最艰难的那几天,后面也就容易多了。   楼箫听说我来看她,她不见我,态度十分强烈,她果真做到了不认我这个姐,之前还以为她就是随口说说,人在气头上,没想这次这么坚决,她见徐刚也不见我这个姐,我只能站在远远的看她一眼。   楼箫正跟着大家在做活动,锻炼身体,吸了毒.品的人,身体素质都已经跟不上了,这里面让你戒掉的同时也会给你锻炼身体,或者上一些手工课,让人不至于闲着,因为人一闲着就会想去吸毒.品,这也算是给她们转移注意力。   透过铁网,我看着楼箫跟着队伍做完一组活动坐在地上休息,她的头发又被剪短了,露出巴掌大的脸,如果只是晃眼一看,她那张脸还真能误认成我。   这里面大多数是未成年的少女,性格都比较叛逆的那种,楼箫刚坐在地上,就有一个微胖女人双手揣在兜里,身后还跟着两名年纪较小的女孩子,看样子挺跩的,微胖女人拿脚踢了一脚楼箫,距离隔着远,我也听不太清楚她们说什么,只见微胖女人踢第一次,楼箫只是眼神凌厉的看了对方一眼,而再踢第二脚时,楼箫倏地从地上起来,拽着微胖女人的头发两个人就开始扭打在一起。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十几名少女一下全打作一团,我也看不清楼箫怎么了,急的喊人,徐刚那暴脾气,自然是见不得楼箫受欺负,如果不是铁网拦着,他肯定冲了上去。   里面的教官看见了,连忙吹哨子,几名工作人员很快制止住,我跟徐刚也进去了。   这人走到哪里都有拉帮结派的,微胖女人比楼箫先进来,已经站了地盘,可楼箫一进来,就把她的地盘抢了一半走,楼箫什么性格我清楚,加上里面的人傅容庭打了招呼,所以对楼箫格外照顾,看到好处的人,自然会往楼箫这边靠拢,也就形成了今天的局面。   楼箫打架挺狠的,她自己没受什么伤,也就脖子上被抓了两条印子,微胖女人就伤的厉害,脸跟脖子都被抓的血肉模糊的,衣服都被撕了。   两人不安分,在里面还想打,不过也幸亏有人拉住,后来上了药就将两人隔离开了,楼箫见到我,语气不是特别好:“我叫你走,怎么还来,想看我笑话是不是,现在看到了,满意了?” 第223章:鉴定中心遇楚天逸,是巧合还是?   楼箫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见她没什么事。我也就淡淡地说:“你在这里好好改造。什么时候戒掉了什么时候我来接你出去。”   丢下这句我往外走,楼箫从椅子上起来。一把将我拽住:“怎么了,心虚了,不敢见我是不是?把我扔这里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舍得来看我了?有本事你别来啊,惺惺作态干什么?这里没人看见。不用这么装,你到时候也别来接我。我自己会走。”   徐刚看不下去,将楼箫拉开:“箫箫。你别这样,最近你姐出了点事才没有来看你。”   “有事?我看她现在好得很。”楼箫上下打量我,完全没把我当姐一样冷嗤道:“我在这里挨打的时候,她还在傅容庭身下呻.吟呢。哪里会有不好了,我看她……”   楼箫话没说完,我已经一巴掌扬了上去。见到楼箫这样,我心里极其失望。付出了一切,换来的就是狼心狗肺。   我手指着楼箫说:“我看你就是欠打,没有我。你就没有今天。还不知道会死在哪条臭水沟里,你没有资格对我置喙半句,你要想在我面前理直气壮,有本事就别依靠我,等你能靠自己生活的时候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楼箫捂着脸,眼里带着怒气看我:“那你让我出去,我楼箫这辈子不靠你照样能活。”   这次徐刚没帮她,我也没理她,对身侧的工作人员说:“以后也别给我特殊照顾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好给我改改她这脾气。”   都说一升米养恩人,一斗米养仇人,我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走出戒毒所没一会儿,徐刚追了上来:“姐,你别跟箫箫计较,她这段时间因为戒那个东西受了不少罪,情绪波动有点大。”   我看着徐刚说:“徐刚,楼箫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她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管我对她如何,她都能将我恨之入骨,这跟戒不戒掉没关系。”   “姐,那你是想放弃箫箫?”   “不是我想放弃她,是她已经放弃了我。”我说:“徐刚,我知道你对楼箫的心意,你若是能管住她,我很欣慰,以后还是麻烦你多来看她吧。”   徐刚说:“这是肯定的,姐,你也别太在意,刚开始的时候我不也觉得你不好,现在不是一样都心甘情愿叫你姐了,我想箫箫也会明白,当初你做的对,送箫箫进来,不然她这辈子肯定得毁了,而且还是毁在我的不忍心之下。”   很难得从徐刚口中听到这话,我笑说:“你叫我姐可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楼箫,不过看到你从当初那个杀马特变成现在有担当的人,我觉得挺好,挺高兴的,当初我也是看走眼了。”   徐刚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到底还是个小伙子,笑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说我有担当,其实我现在也觉得以前的自己挺混的,好在遇到了箫箫,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   徐刚在顾云生公司里表现很不错,我听杨欢提过,顾云生有意要栽培徐刚,想派他去国外,只是现在楼箫这个事让他走不开。   一名私生子,从小就相当于生活在半黑暗里,没有人引导,走点弯路也正常,好在弯了回来。   我笑说:“这可能是楼箫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好事,你也为自己想着点,楼箫这边一时半刻也不一定能出来,你要是能去国外,还是去吧。”   “恩,姐,我知道。”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公司去吧。”   徐刚看着我,忽然感慨说:“姐,你比我亲姐还好,真的,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姐,也不会走那些弯路了。”   徐刚说的亲姐的徐慧,徐慧对徐刚还算可以,但终究不是一个母亲,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因为我会打人吗?”   想到第一次见徐刚,可不就差点动手,后来也是几次动手。   徐刚嘿嘿笑了笑:“不是,是你拿我当人看。”   我一愣,没想从徐刚嘴里说出这句话,记得当初我可是没把徐刚当人看,不对,是没当好人看,我觉得徐刚脑子一定被撞了,才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忽然觉得楼箫要是学好了,跟着徐刚肯定会有好日子。   跟徐刚在戒毒所分开,我又去医院看了老夫人再回去,一般晚上都是傅振华留下来,梁秀琴是不敢留下来的,不过自从上次老夫人让我去给傅振华与傅宛如做亲子鉴定,也就没再提让梁秀琴跟傅振华离婚的事,老夫人在等结果。   杨欢在我这里只住到下午,顾云生下班就来接她了,杨欢这个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跟顾云生过不去,但心里是软的。   要说谁能降得住杨欢,也就非顾云生莫属了。   晚上,我裹在被子里,傅容庭在里面洗澡,我心里想着事,明天就要去拿鉴定报告,我也不知道自己希望是个什么结果,本来偷偷给他们做鉴定就已经心虚了,如果鉴定两人不是父女关系,这傅家的天得破一个大洞。   我正打算翻一个身,人一转过去,还没看清眼前的人什么时候过来的,唇瓣就被封住了,我瞪着傅容庭,这是玩偷袭啊。   傅容庭从浴室出来什么.都没.穿,身上的水也是随意擦了一下,还是有点湿湿的,可以看得出他这到底有多猴急。   好在这快六月的天很热,不然傅容庭身上带水的这么上来,得把我给冻哆嗦了。   一个深吻之后,傅容庭趴在我身上,我搂着他的脖子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   他一面脱我的睡衣,一面在我的身上啃咬,声音低低沉沉,喘着粗气说:“今天的日子适合造人。”   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还没听说造人要看日子的。   傅容庭的吻很温柔,从锁骨处一路吻到小腹上,他停在那里,小腹平平地,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杨欢怀孕的事估计让傅容庭也想做爸爸了,之前我怀孕他可是高兴的很,就像是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糖果。   “傅容庭……”我伸手握住他的手,喊了他一声。   他在小腹上轻轻一吻,尔后在我耳边嗓音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喊了一声:“老婆。”   情到深处时,傅容庭喊老婆这两个字特别温柔而深情,那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两个字,比我爱你还让人感动。   不过这次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歉疚,他还在为之前的事自责吧。   自从苏姗承认孩子是她弄没的,我心里也想过她是怎么下手的,那天在香山,她话里面那意思害我的孩子可不止她一个人,那还会有谁?   我心里有猜测,只是我不敢去相信。   外面的温度灼热着,室内的温度也开始上升,一室暧昧。   翌日,我在傅容庭的臂弯里起来,我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起床做了早餐,将昨晚的衣服也顺便丢进了洗衣机里,饭好,衣服也洗好了。   吃了早饭,傅容庭本说他送我去医院,我想着去医院之前还得去一趟鉴定中心拿报告,也就寻了一个借口让他自己先去公司了。   等傅容庭走后,我才拦了一辆车去鉴定中心,等了一会儿我也就拿到了鉴定报告,看着袋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结果,我没打开看,还是拿回去先给老夫人。   我走在鉴定中心的廊道里,微低着头,前面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叫我,我一下子抬头,在这里见到连成杰我有点意外,同样的他也很意外。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连成杰说:“你知道我是搞医疗器材的,自然这里也是我的合作对象,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连成杰瞥了眼我手里的黄皮袋子,我说:“替朋友过来拿点东西。”   连成杰识趣的没问,来这里的人,如果不是公安或者政府的人,那多半就是来做亲子鉴定的。   “你现在要回去吗?正好我也要回公司,我顺利送你吧。”   我要去医院,跟连成杰的公司还真是顺路,我笑说:“这次终于是顺路了。”   连成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明白我话里面的意思,之前他每次说顺路,其实都是刻意相遇。   上了车,我说了要去医院,连成杰问:“老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年纪大了,不像年轻人恢复力强。”老夫人这段日子时好时坏,有时真让人胆战心惊。   连成杰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老夫人一定会没事,对了,刚才我在鉴定中心见到了楚天逸,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起的,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楚天逸?”听到这名字,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手里这份鉴定报告,我问连成杰:“你知道楚天逸是来这做什么吗?”   连成杰摇头:“不清楚,我也就远远地看见了,就在我遇到你之前,他正好离开,我还以为你们一起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跟他不是一起过来的,只是我有点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么巧。”   正好我来拿鉴定报告,楚天逸也出现在这里,我偷偷给傅振华与傅宛如做鉴定的事应该没人知道,楚天逸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吗? 第224章:傅容庭遇上事了   连成杰送我到医院,我立刻将鉴定报告给老夫人送了过去。没想梁秀琴跟傅宛如还有傅振华都在。我也就没立刻将报告拿出来。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脸色很难看。对傅振华说:“你要还是我儿子,就带着你的女人出去,别再我眼前碍眼。”   以前老夫人都是说的你媳妇,这还是第一次称梁秀琴仅为傅振华的女人,梁秀琴之前在老夫人面前都是乖媳妇形象。这次她也不忍了,看着老夫人说:“妈。我是你媳妇,做了傅家二十多年的媳妇。之前电话的事我已经跟振华解释了,那只是个误会。”   傅振华附和说:“妈,秀琴已经跟我说了,那真的只是个误会。今天我带秀琴来就是向妈解释清楚。”   老夫人摆摆手,不想多说的样子:“你还是走吧,我想休息了。”   傅振华喊了一声:“妈……”   老夫人已经将头偏了过去。傅振华无奈,只能带着梁秀琴先走。走的时候对我说:“好生照顾着奶奶,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   他这语气不冷不热,我也没什么好计较。听着但没回答。傅振华看了我一眼也就跟梁秀琴离开了,傅宛如没走,老夫人将她暂时支开了。   病房里只有我跟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拍了拍床沿示意我坐过去说:“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奶奶。”我将鉴定报告从手提包里拿出来,手提包有点小,黄皮袋被揉皱了,我拿手铺平了给老夫人。   老夫人颤巍着手接过,警惕的看了眼门外,确定没人才将黄皮袋拆开,拿出鉴定报告,我看着老夫人的表情从凝重到释然,不用看我也知道鉴定报告上面是什么结果。   对于这个结果,本来我之前是不确定,但是在听说楚天逸去过鉴定中心后,隐隐之中我就知道一定会是这个结果。   我心中有了猜测,但我没跟老夫人说,先不说我也不知道楚天逸是去干了什么,老夫人对这答案很欣慰,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老夫人忧心。   老夫人将鉴定报告重新装进黄皮袋给我,脸上带着欣然地笑说:“看来是奶奶多虑了,现在奶奶放心了,小笙,待会你把这报告处理了,这件事切记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将黄皮袋收好,说:“奶奶,你放心吧,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待会我就把这东西处理了。”   要是让别人知道老夫人质疑了傅宛如的出生,先不说外界怎么看,傅振华首先会先怨上老夫人。   老夫人靠着床头,住院的这段日子让老夫人清瘦了许多,手枯瘦如柴,拉着我的时候感觉都有点咯手:“小笙,奶奶之前给你的股权转让书你要收好了,知道吗?奶奶也没多少时间了,能留给你的,也就这些了,奶奶知道振华他们对你不好,不过好在容庭那小子终于开窍,奶奶也算是放心了。”   之前要跟傅容庭离婚时,本是打算将股权还给老夫人,但后来没离成,那东西也就还在我那里。   我反握着老夫人的手,微笑道:“奶奶,别说这些丧气话,奶奶会长命百岁,还要抱重孙呢,小笙已经努力给奶奶生小重孙了,奶奶到时还要给取名字呢。”   “好好好。”老夫人高兴的连说了三个好。   在医院里陪到老夫人睡着了之后,我带着黄皮袋离开,后来我是把鉴定报告给撕碎了扔进了大街上的垃圾桶里。   这几天忙着都没有去看丫丫,我也就给沈晨北打了一个电话,他将丫丫带去了公司,我也就直接打车去了。   对于鉴定报告的疑惑,我无法向人说,或许也是我多虑了,也就没将其放在心上。   我到公司楼下时遇到了李曼青,她正从电梯里走出来,应该是受到了沈晨北的拒绝,有点不高兴,见到我,她眼睛一亮,朝我这边过来:“楼笙,你之前的伤都好了没有?”   对于这个热情的女孩子,我也是喜欢,微笑道:“好了,谢谢关心。”   “没事就好,上次听说你被绑架了,可是吓死了,早知道那晚真该跟你一起走的。”李曼青看了我一眼问:“楼笙,你跟沈晨南是不是早就认识,上次我见你们在聚会上,我还是第一次见沈晨南这么憋屈,你是不是就是……”   李曼青上次心里或许就已经有所猜测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她跟萧寒认识,想知道是早晚的事。   虽然此沈晨北不是我以前喜欢的那个沈晨南,但在众人眼中,沈晨北是我的初恋。   我抿唇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跟沈晨南其实挺合适的。”   “真的吗?你也觉得我跟沈晨南合适吗?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林曼青想到了什么,说道:“本来我还想着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沈晨南念念不忘,在知道是你后,我觉得一点都不惊讶了,不过我真羡慕你,有傅容庭这么宠着,还有沈晨南默默的爱。”   “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一定会有自己的幸福,沈晨南这个人外冷内热,如果你多缠着他的话,还是有机会的。”我笑着关照。   “死缠烂打吗?那多没面子……”李曼青有点不确定,现在女追男确实挺正常的,但这么直接的死缠烂打,没有一定胆量跟勇气,还真是做不出来。   我鼓励她:“女追男隔层纱,其实你不知道,当年我也是这么倒追沈晨南的,你看后来我不是成功了嘛,我相信你一定也可以。”   我这瞎话编的有点离谱了,要是让沈晨北知道我说这话,估计那眼神得把我看穿个洞。   李曼青将信将疑:“那好,我试试,那我也就不走了,再上去缠着他。”   我笑了笑,两人朝电梯走,按了电梯进去,李曼青八卦:“对了,楼笙,你跟沈晨南后来为什么分开?”   在沈晨南这个话题上,我不想多说,没人能知道心里那种隐痛,见我沉默,李曼青也识趣的不问了。   其实李曼青这人大大咧咧的,要是别人知道我跟沈晨南之前的恋人,肯定把我当情敌了,估计李曼青没把我当情敌也是因为我已经是傅容庭妻子的原因吧。   沈晨北估计提前给丫丫说了我要来,小丫头在我刚推门的时候就已经跑了过来,穿着粉粉的裙子特别粉嫩可爱,甜甜地喊了我一声:“妈妈,抱抱。”   只要一看到丫丫,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我弯腰将丫丫抱起来,笑道:“丫丫想妈妈了吗?”   “想,丫丫天天想妈妈,肚肚都扁了。”   丫丫这意思是想我想的都吃不下饭了,把肚子饿扁了,我忍不住笑出声:“可妈妈怎么看着丫丫又长肉肉了,是不是又背着爸爸偷吃了?”   丫丫有点心虚的将头偏过去,底气不足的辩驳:“丫丫没有偷吃。”   李曼青喜欢丫丫,过来逗她:“丫丫,让阿姨抱抱怎么样?”   有我在,丫丫不会让别人抱,她死死的搂着我的脖子摇头:“要妈妈抱。”   坐在转椅上的沈晨北走过来,皱着眉说:“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已经让你离开了吗?”   李曼青不但不离开,反而很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笑道:“我可是看在楼笙的面上才上来的,你以为我想来啊。”   沈晨北跟李曼青有点冤家对头的意思,见沈晨北脸色不好,我打圆场说:“沈晨南,曼青是我叫上来的,你作为主人,一杯水也不舍得端上来吗?丫丫,你说你爸爸是不是很小气?”   丫丫颇为赞同我的话,点头软糯糯的说:“爸爸小气,小气。”   沈晨北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朝外面喊了一声,立马有人上来倒水煮咖啡。   李曼青得了便宜还卖乖:“楼笙,今天我也就是沾着你的光讨了杯水喝,你是不知道,之前我来,别说喝一口水了,话都说不上五句,今天我可得要好好喝喝这水到底是个什么味。”   李曼青这话是对我说的,可是那眼睛是朝沈晨北挑衅的看着。   我心里隐着笑,沈晨北丢下一句:“你们自己在这坐着,我先去忙了。”   沈晨北也就真这么将我们丢了下来,不过他还没走出门,丫丫对我说:“妈妈,爸爸果然好小气。”   我大笑出声:“丫丫以后可千万别学你爸爸,可不能小气了知道吗?”   丫丫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重重点头:“嗯,丫丫最大方了。”   沈晨北回头无比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他不会对丫丫发脾气,只能对我了,不过我也当没看见似的,跟李曼青闲聊起来,沈晨北最后还真我们气走了。   跟李曼青聊天很愉快,她没问我,沈晨北,傅容庭,丫丫四人的关系怎么处理,要是换做别人,估计得跟查户口一样问个不停。   沈晨北好似故意躲着李曼青,有李曼青在,他还真的一直在‘开会’,但是李曼青后来有事走了,他的‘会议’立马也就结束了。   我看着他问:“我觉得曼青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你怎么将她看做洪水猛兽似的,这么怕她。”   沈晨北非常霸气的说:“在我眼里,她跟男人没什么区别,而且哪里看出来我怕她了?我刚才是真忙。”   我也不去拆穿他:“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晨北好似想到了什么,问我:“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还以为你会没心思过来。”   “丫丫在这,我怎么会没心思过来。”   “楼笙,傅容庭好像遇上事了。”   沈晨北忽然这么一句,心骤然一紧,我急问:“什么叫傅容庭遇上事了?” 第225章:我不在这里分你心了   沈晨北皱眉:“具体怎么了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回去问问他吧。我也刚才听一个客户说的。傅容庭投资的一个房地产项目好像是出了问题。”   之前我就隐隐感觉到有问题,傅容庭最近太忙了。当初我问过杨欢,她也听顾云生说傅氏好似真出问题了,我以为这么久了,傅容庭已经处理好了,没想到现在沈晨北也知道了。那事情肯定不简单。   听到这话,我立马去了傅氏找傅容庭。都已经一点了,傅容庭他们还在开会。听琳达说,这会议是从早上十点开到了现在。   我让琳达去给傅容庭买了一份饭,自己去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个人。透过隔音玻璃,我看见傅振华没在,楚天逸坐在傅容庭的左手边。傅容庭双手撑着桌面,一双鹰眸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下面的人冷汗涔涔的,这场会议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我听不到傅容庭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的脸色很冷。   楚天逸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我站的位置正对着他,他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看见我,而且他也正看着我,隔着玻璃看楚天逸,这个男人给我一种深沉的感觉,我现在还想着那鉴定报告的事,想着楚天逸去鉴定中心的事。   傅容庭当初既然能将神秘人怀疑到楚天逸身上,那说明楚天逸一定有什么问题,虽然当时傅容庭让我别管,但直觉告诉我,傅容庭应该察觉到什么,我住院时,公司是交给楚天逸跟傅振华的,后来我醒了,傅容庭接了一个电话,事情很紧急的样子,当所有不好的事都朝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去时,那说明这个人是真有问题的,区别只在于这个人的问题有多大。   会议大概又开了半个小时,傅容庭看见了我,也就结束了会议。   回到办公室,琳达正好给傅容庭将饭给买了回来,他一面松开领带,一面问我:“怎么过来了也不说一声,饭吃了没有?”   我急匆匆的过来,也没吃东西,见傅容庭着实疲惫,也不想他为我.操心,也就说:“已经吃了,你先别忙了,还是吃点东西再说吧。”   傅容庭扫了一眼盒饭,大概是没有食欲,也没动,他刚坐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看了眼来电,立马接通了电话,我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傅容庭的脸色挺凝重的,打电话的时间也就一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他转身对我说:“楼笙,陪我一起出去吃吧。”   傅容庭应该是看出我是没吃饭的,可我见他如此忙,抿唇问:“傅容庭,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他走过来揽着我的肩膀往外走:“没事,有你老公在,还能有什么事。”   其实我挺不想在傅容庭的羽翼下躲避着,但他这样说,我也暂时不说了,先出去吃饭。   我们也没走远,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里点了几个菜,傅容庭点的依然都是我喜欢的,其实我也没多少食欲,想着沈晨北的话,我盯着傅容庭的问:“我听说公司一个房地产项目出了问题,是不是真的?”   傅容庭抬眸看了我一眼:“谁跟你说的?”   我有点儿心急:“你先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就说到底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傅容庭云淡风轻的说,然后给我夹了一块肉说:“多吃点。”   傅容庭越淡定,我这心越焦灼,没有因他的冷静而平静下来。   我严肃道:“问题不大到底是什么问题啊,傅容庭,你还当我是你老婆,就别瞒我,怎么说傅氏也有我百分之五的股权,我有权知道公司的事。”   傅容庭见我是认真的,并且搬出了股权,有点哭笑不得,目光宠溺地凝视着我说:“两年前投资的一项房地产项目恐怕要烂尾了,公司现在已经没钱再继续动工。”   我心一惊:“有办法补救吗?公司怎么会没钱?”   房子烂尾的事还叫问题不大,也真不知道傅容庭怎么扛下来的,到了此刻他还跟我有闲情逸致的玩笑,这么大的事,也说的云淡风轻的。   我听说如果投资方最后没有钱继续将工程完成,筹不到钱,情况好点的是政府将其收回去,如果情况不好,傅容庭有可能被抓进去的。   拿不出钱出来,政府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又不是什么死罪,但抓进去坐牢是肯定的。   以前很多做房地产的老板工程烂尾了,投资方都是跑路了,难道我也让傅容庭跑路?   我都快急死了,傅容庭好似一点不心急,淡然地说:“有你老公在,你还担心吗?”   我怎么不担心啊。   但我不能给傅容庭消极思想,事情总得往好处想,而我看傅容庭也确实运筹帷幄的样子,或许没那么严重,傅氏这么大一个公司,应该是有银行愿意贷款,再不济还能将建的半成品房子抵出去。   我能想到这些,傅容庭肯定能想到,我稍稍松了一口气:“以后有什么事别再瞒着我,我想跟你一起共进退,怎么说我也要拿一份分红,不能什么都不管吧。”   傅容庭神色柔和,莞尔道:“你是老板娘,岂止是一份分红。”   我嘀咕道:“你的钱我又没管。”   上次我可是把财产分割协议书都给撕了。   傅容庭笑了笑:“那回头我将钱都交给你。”   “你现在哪里还有钱。”我翻了一个白眼,既然公司已经没有资金在启动项目,停工了,那傅容庭的身家也估计都搭进去了。   这世上一夜暴富,一夜潦倒的人都不少,富贵从来都不是长久的。   傅容庭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待会吃了饭跟我回去还是?”   “我还是去陪奶奶吧,就不在这里分你心了。”如果我不来,傅容庭的会议不会结束,也不会出来吃饭,此刻耽搁了这么多时间,晚上他又得加班加点的忙了。   其实有时候我还真希望傅容庭只是普通的上班族,一起上下班,周末出去走走,而不是每天都是做不完的事,完不成的工作。 第226章:楚天逸果然喜欢苏姗   饭还在吃到一半,傅容庭的手机就已经响了几次。后来他索性按了静音。我知道他挺忙,但他这样做。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赶紧吃了,然后他回公司,我回医院。   这晚傅容庭很晚才回来,当时我都已经睡着了。感觉身后塌陷了一块,我习惯性的翻一个身。朦胧的睁开眼睛,看着他正在脱衣服。最后只剩下一条裤衩。   见我醒了,他声音低沉的说:“我吵醒你了?”   “不是。”我支起身子起来,嘟囔着问:“你吃了没有,我给你去煮点夜宵。”   他握住我的肩膀。搂着我躺下:“别忙了,我吃过了,你先睡。我去洗澡。”   我有些不信:“真吃了?”   “吃了。”他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鼻子:“继续睡吧。”   我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了。确实很困,他坚持说吃了,我也就裹了裹被子朦胧道:“你快去洗澡睡觉吧。”   男人冲澡挺快的。在我还没睡沉的时候就出来了。这次他将身子擦的干干的,刚洗澡出来,身上热乎乎的,房间里的空调温度比较低,他将我搂进怀里,感觉很舒服。   接下来一段日子,傅容庭有时忙到都没有回来,他在筹钱重新将工程开工,可这笔钱不容易筹,将近一个亿,上哪筹?   我从琳达那里了解到关于这项目的一些事,当年要投资这个项目的人不是傅容庭,而是楚天逸,当时楚天逸觉得这块投资有巨大的利润可图,加上傅振华又支持楚天逸,不少股东也同意投资,那时公司的资金完全没有问题,傅容庭也看中这里面有利润,才会投标。   这个投资巨大,一共分为三期,两年了,去年年底一期算是完成,但后面二三期,资金就跟不上了,那些楼层都只盖了一半,目前已经闲置了三个月,再没有解决的办法,那些交了房钱的人肯定是不依的,现在是对外宣布交房时间延后,但这个延后可不是无期的,拖的越久,欠银行的利息都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没想到傅氏竟然一下子走到了这个地步,按理说有傅容庭在,不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不由得我开始担心起来。   老夫人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反而越来越糟了,公司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了她,听到消息,老夫人的身子就更不好了。   我每天医院公司还有家里三边跑,我担心老夫人在医院里多想,担心傅容庭忙着顾不上吃饭,也担心我妈会出事,李姐一个人照顾着,不敢有一点分心,在医院里,至少还有其它人帮忙看着。   公司的事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那些银行知道傅氏资金链出了问题,都不敢冒险贷出这么大一笔钱。   半个月一晃过去了,傅容庭每天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我能做的也不多,除了照顾他衣食,也就帮不上忙了。   因为公司的事,梁秀琴跟傅振华离婚的事也就没人再提,大家都在想办法怎么让傅氏度过这关。   这天我回了一趟老宅给老夫人拿衣服,从房间里准备出来,我又听见傅宛如房间传来吵架声音,其中还伴随着傅星月的哭声。   我鬼使神差的朝傅宛如的房间靠近,傅宛如哭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楚天逸,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可以那样做,不可以。”   我听不懂傅宛如话,只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傅宛如哭,带着慌乱跟恐惧的哭,从来都只是楚天逸哄傅宛如,傅宛如可没正眼瞧过楚天逸,今天她怎么在楚天逸的面前哭?   楚天逸冷冷的声音响起:“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还想要富贵生活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带女儿,如果你的心还是收不回来,就别怪我楚天逸无情。”   傅宛如哭的更厉害了,傅星月也哭的响天彻地的,这两人又是在为楚天逸出轨而闹?   但怎么觉得又不像?   傅宛如凄凄切切的声音传来:“楚天逸,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别再用那些鬼话骗我,我傅宛如不是傻子,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你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就是苏姗对不对?你做这些是为了苏姗?”   楚天逸还真的跟苏姗有一腿?   我心里一惊,楚天逸竟然也没反驳:“是,你心里不也是装着傅容庭?这些年我当做不知道,你却更加肆无忌惮,如果不是看在你生了星月的份上,我们早就完了,喜欢上自己的弟弟,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不是,不是……”   傅宛如拼命在否认什么,我不知道她是在否认自己心里装了傅容庭,还是不相信楚天逸会说出这样的话,觉得现在的楚天逸陌生,当时我肯定是没往其它方面想的。   “傅宛如,只要你一天还是傅家大小姐,有些事就改变不了,只有我能帮你,你要是还想过光鲜亮丽的日子,你就给我好好在家里待着。”   楚天逸丢下这句威胁的话就要出来,我赶紧闪进了对面的房间,楚天逸走后,傅宛如还在房间里哭,没了楚天逸,她只能对着傅星月撒气:“哭哭哭,你就只知道哭,当初怎么没把你摔死啊,你就是个孽种,孽种。”   能骂自己的女儿是孽种,还真是第一次听见,也是第一次亲耳听到傅宛如承认当初她摔下楼果然是故意的。   我走向阳台,看着楚天逸的车子离开,回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傅宛如跟楚天逸的话里面虽然没有明确什么,但更让我觉得,楚天逸不再是当初的楚天逸。   傅宛如控诉他的到底是什么事?   苏姗死了,楚天逸要是喜欢苏姗,根本不会如此冷静,那不是一个爱人的表现。   当初的疑惑又浮在心头,那个神秘人当真不是楚天逸吗?   耳边细细分辨傅宛如的话,楚天逸到底为苏姗做了什么?   两人话里面看似很多信息量,到我这,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我等着傅宛如的声音彻底没了才从房间里出去,下楼的时候,刘管家正从外面回来,神色匆匆的,我喊住他:“刘管家,这么匆忙是有什么事吗?”   刘管家见到我很是惊讶,神色更慌张了些,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说道:“少夫人,太太让我回来替她取点东西,要的急,所以匆忙了点。”   我不是三岁孩子,一个人的神色还是能看得出来,刘管家见到如此意外,一点不像是因为这一点小事而慌张的人。 第227章:楚天逸还想要傅氏不成   我没有说什么,侧身让刘管家上楼。我拿着衣服朝外面走。一路上我都在想傅宛如跟楚天逸的话,也在想刘管家的异常。到了医院时,老夫人今天的精神依然不好,迷迷糊糊的,也不清醒,到了傍晚才好一点。   见老夫人醒来了。我连忙将她扶起来,拿了一个靠枕垫在她背后:“奶奶。好点了吗?”   老夫人说话缓慢:“小笙,现在什么时候了?”   老夫人现在已经睡的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我抓着老夫人的手。说:“已经六点了,待会容庭忙完就会过来看奶奶了。”   傅容庭虽忙,每天却都要抽点时间来医院看看老夫人,虽然不定时。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这话只是哄老夫人欣慰的。   老夫人目光没有什么神采,也没什么力气:“容庭最近挺忙的吧。让他忙自己的,别管奶奶。奶奶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别让他再分神了。你看你。天天来陪奶奶,都瘦了。”   “奶奶。”   心里一片酸涩,我紧了紧抓着老夫人的手,看到老夫人此刻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了我爸当初躺在病床上对我安排身后事的情景,这人啊,逃不过生老病死。   老夫人勉强扯了一抹笑,拍了拍我的手背,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最近老夫人吃的越来越少,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为老夫人掖好被角,我擦了擦不知何时湿润的眼角,怎么出去的时,却不知傅宛如何时站在了门口,神色淡然的看着我:“奶奶睡着了吧,你跟我出来一下吧。”   傅宛如这话的语气非常淡然,一点也不疾言厉色,说完这句话她已经转身出去了。   看傅宛如这样子,像是有话要跟我说,虽然不知道跟她与楚天逸吵架的事有没有关系,我还是跟了上去。   傅宛如站在走廊外的花台旁边背对着我,这个时候,来往的医生跟病患家属挺多的,她见我跟了上来,淡淡地问:“楼笙,如果傅家破产了,你还会跟着容庭吗?”   这突然的一问让我微微一愣,不是不好回答,答案是肯定啊,但我意外傅宛如问这话的语气还有她有什么目的。   “傅宛如,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问这些没用意义的问题,岂不是浪费时间。”   傅宛如冷嗤了一声:“有没有意义,到时候不就知道了,若傅家跨了,你肯定跑的比什么都快,对了,你还有沈晨南,这辈子无论你选择谁,都有享不尽的富贵,真不知道你一个乡下女哪里来的这么好命。”   “命是天定,你语气又何必这么酸。”我盯着傅宛如的脸蛋说:“现在傅家还没跨,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这么没信心?你可是傅家的大小姐,最不想傅家跨的应该是你才对。”   要是以前,傅宛如不管傅容庭做什么那肯定是支持,相信,哪里会像现在这么丧气。   “楼笙,你还记得当初我说过,若是能不做傅家人,该有多好。”   傅宛如的感慨让我心骤然一紧,这句话她当初确实说过,我皱眉说:“你不想成为,可有人千方百计的让你成为,不是吗?没了这个身份,你什么都不是,连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你说,我说的对吗?”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不过是试探傅宛如,因为我在怀疑那份鉴定报告的真假。   闻言,傅宛如脸色微微一变,很细微的变化,但没逃过我的眼睛。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而是怅然地笑了笑:“人一辈子活到最后最怕的就是什么都得不到,甚至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样浑浑噩噩的一辈子,不知所谓,不知所云,楼笙,你说对吗?”   我们互看着,说着彼此能明白又不明白的话,打着糊涂的哑语。   我摇了摇头:“不对,人这一辈子不是最怕什么,而是可悲什么,心口不一,连自己都在骗自己,就别怪别人也骗自己,傅家现在跨不跨,是个不确定的事,但我能确定你能帮上忙,就看你愿不愿意帮了。”   傅宛如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容庭为什么会选择你,不过楼笙,我帮不了,我走错了一步,已经帮不了,这世上最后悔的不如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心下一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傅宛如,你难道还真要眼看着傅家完了,容庭进去坐牢你才甘心?”   傅宛如忽然手指着我厉声说:“楼笙,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是你,你这指责的口吻指向我又有何用,现在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又能做什么。”   既然话已说开,我也就挑明了问:“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楚天逸做的?他是为了苏姗想要报复我还是报复容庭?”   傅宛如没有回答,将手指收了回去,有种我还太嫩的表情冷笑了声:“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楼笙,你能想到的,容庭他又何尝想不到,可他现在不是照样没办法,只能看着傅家一日日债台高筑,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多了,女人之间都只是小打小闹,男人动起手来,远是我们女人想不到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找的是个老实男人,可没想到这男人最后化身为一头狼了。”   看到傅宛如这表情,我有些慌了,急问道:“楚天逸他难道还想吞并傅氏不成?傅宛如,你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你真的是想害死容庭,害了傅家吗?”   傅宛如声音有点急:“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容庭,我只是看不惯你,可是走到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回不了头了……”   “有什么回不回得了头的,傅宛如,楚天逸做下这些事的时候,你怎么没用脑子想想会有什么后果,你真是不配做傅家的人,不配说喜欢容庭。”   傅宛如眼睛愕然瞪大,慌乱的解释:“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傅宛如,但愿傅家完蛋的那天,你不会后悔。”   丢下这句话,我急忙掏出手机给傅容庭打电话,可始终没有人接,我立马有股不安的感觉,我又立马给琳达打电话,才知道傅容庭果然出事了。 第228章:聚众闹事   傅氏拿不出钱,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傅容庭作为投资方。人也没跑,政府就更加没法。不可能抓人,最多是控制起来。   工程停工越久,下面的人损失也更加惨重,那些包工头承包商,工人。还有已经支付定金的客户也不知道被谁煽动了,在傅氏集团大门口拉起了横条讨债。那一条马路已经被堵了个水泄不通,都来找傅氏要钱。   听见这消息。我心底一惊,傅宛如就在边上,也是听到了琳达的话,她白着脸色。不可置信的说:“怎么可能,楚天逸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我挂了电话,眼睛盯着傅宛如冷冷地说:“你都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他又怎么可能放缓脚步,傅宛如。你今天来告诉我这些,不就是已经知道了这结局,否则你会来找我唠叨吗?你说的对。你确实可悲。在还有转圜余地的时候,你什么也没说,现在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时候,你在我这里说这些,是要告诉我你有多无奈,这不是你的意愿吗?可惜迟了。”   说完,我奔出医院,拦了一辆车前往公司,公司门口比琳达说的还要堵,一眼看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后脑勺,他们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他们拉着横幅,上面写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无良奸商等字样。   公司的保安跟附近派出所的人都过来帮忙维持秩序,可奈何人太多,还有不少记者也赶了过来,这样做只会更加激怒他们,场面很是吵闹拥挤混乱。   我只能在距离公司还有两百米的外围下车,从人群中挤进去,我一直低着头,这些人很是激愤,也没人会注意到我,就在我要挤进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你们看,这就是傅容庭的老婆,傅氏的少夫人。”   一句话,让我顿时被围住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这边看过来,那些人有点穷凶极恶的,看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仇人,傅氏欠了他们钱,这年头谁要是欠钱不还,那可不就是仇人。   “还钱,叫傅容庭出来还钱,像只缩头乌龟躲在里面算什么。”   “对,要是傅容庭不还钱,就找他老婆要,傅容庭可是听说宠他老婆得很,有了他老婆在,就不信傅容庭不给钱。”   “还钱,让你老公出来,要还是男人的话,就把大家伙的钱都还了,我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几十万可不是小数目,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他们可是欠我一千万,要是再不给,我都只能去跳楼了,下面的工人也还等着发工资,我的家里都被那些工人给砸了,现在我都是没地方躲的人了,傅氏要是不给钱,就不就是逼我去死吗。”   一时之间,场面更加混乱,保安跟派出所的人将我挡在身后,让他们不要闹.事,不知是谁带的头,有的人开始朝我砸东西,就像电视里的那样,扔鞋子,砸菜叶子,小石子,凡是能砸的,都被这些人捡起来朝我砸过来,有的我躲避了,有的却是躲避不过。   保安挡我前面想让我进去,可那些人更加往前面涌,根本就是寸步难行,混乱之中,目光瞥见外围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跟平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看着傅氏落到今日的下场,楚天逸十分满意,他也看见了我,嘴角的笑意好似更甚了,我顿时心里气不打一出来,想要挤出人群朝楚天逸过去,也不知是谁将一只皮鞋朝我扔了过来,一只男士皮鞋。   看着鞋子朝我的脸飞过来,我根本来不及躲,准备受下时,一道身影以我想不到的速度挡在了我的面前,那鞋子就砸在了他的后脑勺,我都能听到坚硬的皮鞋砸到脑袋发出的声音。   我看清眼前的人,大惊道:“傅容庭,你怎么样了?”   傅容庭只是闷哼一声,拉着我的手挤进了公司,琳达迅速让人关上大门。   因傅容庭的一瞬出现,外面的场面简直不能控制,我朝外面看了一眼,那些人已经跟保安还有派出所的人动起手来了。   法不责众,这里几百人,就算最后打了这群派出所的人,那又能怎么样?   我跟着傅容庭进了电梯,琳达与两名保镖随后跟着进来,按了负一层,也就是地下停车场。   傅容庭牵着我一路疾走,一面他沉声吩咐琳达:“待会你开着我的车先出去,绕着市区先开一圈,你的车钥匙给我。”   琳达应道:“好的傅总。”   傅容庭将车钥匙给了琳达,两人交换了钥匙,将两名保镖也给了琳达,让她开着他的车子出去。   这叫调虎离山之计。   琳达跟保镖们走后,我跟傅容庭坐进琳达的车,他没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来查看我有没有哪里受伤了,见我额头肿了起来,冰冷的指腹摩挲着我的额头,眼神里透着疼惜与自责,沉声道:“谁让你过来的,不是让你好好的待在家里吗?”   我从刚才的事中缓过神来,急忙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又怎么能不过来,你让我看看刚才打到你哪里了?”   傅容庭抓着我的手,宽慰我说:“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傅容庭,这一切都是楚天逸搞的鬼,那些聚众闹.事的人说不定也是他煽动的。”   傅容庭狭长墨深的眸子微微一眯,声音冰冷:“我知道。”   我想起傅宛如的话,我想得到的,傅容庭又怎么会想不到,可为什么还会走到这个地步?   我看着傅容庭问:“那现在怎么办?真的筹不到钱吗?”   傅容庭靠在车座椅上,沉思了一会儿,摸了摸我的头轻笑着说:“有你老公在,天塌不下来。”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这么云淡风轻,不管是安慰还是真会没事,他这话让人无端的觉得安心。   有傅容庭在,我相信天是塌不下来的,笑了笑,我说:“那亲爱的老公,有什么是老婆能为你做的?”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随后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给一个鼓励的吻吧,让你老公也有动力做事。”   我没有犹豫与思考的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老公,不管怎么样,我都在。”   傅容庭大概只是想逗逗我,调节一下气氛,也没想到我会真亲,愣了一下,那表情有点可爱,可爱这个词要是在以前用在傅容庭身上肯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可现在一点不,毫无违和感。   傅容庭粲然一笑,抓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放在他的唇边吻了一下,目光柔和而深情:“我知道,有你在,就算我傅容庭一无所有,也定会为你东山再起。”   琳达已经开出去十几分钟了,想必外面的人大部分追着琳达开的车走了,傅容庭将车窗摇了上去,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红鼎天下是回不去了,那边肯定守着不少人,老宅那边也不能回去,香山别墅那边楚天逸是知道的,那肯定是不能去,后来傅容庭是将车子开往了以琳达名义在半个月前租的一套公寓里。   狡兔还有三窟,傅容庭自然是做了准备的,一路上,他跟我说了些楚天逸的情况,楚天逸为了今天已经筹备了三年,当初投资这个项目,楚天逸就是第一个提出来的,这些年,楚天逸做事很隐秘,他在公司的职务不低,一些项目还是专由他负责,在财务上做一些手脚是很轻松的,加上他利用傅振华为掩护,傅容庭自然不会去怀疑自己的父亲挪用了公款。   在房地产项目资金上开始出现问题时,傅容庭已经警觉了,可这时我又出事了,他在医院里陪了一个星期,事情交给了傅振华,傅振华个人没什么本事,楚天逸趁那段时间动作更大更快了些,只不过当傅容庭真正锁定楚天逸时,项目已经瘫痪,只能寻找资金让工程动工,至于关于楚天逸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对于今天的局面,傅容庭是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我会来,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项目烂尾了,跳楼的都有,可我在傅容庭脸上看不到有焦急的表情,虽然有点棘手,但不至于让人束手无措。   楚天逸准备三年,傅容庭发现有问题只不过就是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不到,而那时项目已经出事,自然是先挽救公司,没有证据,也拿楚天逸没有办法,难怪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能想得到楚天逸会对傅氏下手。   我抓住傅容庭话里面的信息问:既然楚天逸准备了三年,那肯定就不是为了苏姗,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目前还不知道。”傅容庭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着浅浅地弧度:“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最重要。”   有傅容庭这句话,我觉得结果肯定不会很糟糕。   傅容庭只对我说了一个大概,具体的事倒是没说,估计也还有些事是不能跟我说的。   到了公寓,傅容庭拿出电脑做事,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有照顾他的吃穿了。   傅氏集团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事,那肯定是头条了,沈晨北看到报道后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连成杰也随后打了电话过来。   想着傅氏现在缺资金,沈晨北就算是拿不出一个亿的流动资金出来,那也是有钱的,我想着能帮傅容庭一点是点吧,这时也顾不上沈晨北什么身份,合适不合适了,我没告诉傅容庭,自己单独出去见了沈晨北。 第229章:沈晨北与连成杰的慷慨相助   男人也是要面子的,若我说自己去找沈晨北。傅容庭估计得把我腿打断喽。   我跟沈晨北约在以前的老房子里。去的时候,他依然早就等着了。见我额头上还鼓着一个包,神色有点阴沉,出口的第一句就是:“傅容庭是怎么照顾你的,要是他没有本事护你,我就把你带走。”   以前一直当沈晨北是沈晨南的时候。听到这句话我也就认为他想复合而已,但我现在知道站在我面前的男人是另一个人。再听到这话,感触是不一样的。那感觉比连成杰给的强烈一点,因为沈晨北身上或多或少是有沈晨南的影子的,让人觉得复杂。   我淡淡提醒他的身份:“沈晨北,你觉得你凭什么带我走?带我回去给你哥守寡吗?”   沈晨北一时哑然。阴郁的坐回沙发上,问我:“傅氏现在这样的局面,傅容庭他打算怎么办?”   “怎么处理这种事。你不是比我更懂,现在想要让工程重新动工。差不多要一个亿。”我直接说明来意:“现在银行是不敢给傅氏贷款,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沈晨北对我的来意其实早就心知肚明,也不觉得惊讶。他的手摊在沙发上。扬着眉看我:“楼笙,你还真是直接,沈家可没有傅家财大气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傅容庭不会拿不出钱,用不着你来向我开口,而且我估计你肯定是瞒着傅容庭过来的吧。”   “树倒猢狲散,今天我来,他确实不知道,你们男人不都是要面子的么?”对于沈晨北,跟他说话根本没有那些拐弯抹角。   沈晨北一愣,旋即勾着唇笑眯眯的问我:“我借出这笔钱,能得到什么好处,楼笙,我是商人。”   我自然是明白沈晨北话里面的意思,但我装作没听懂,说道:“既然你说是商人了,那自然是按着商人的套路来,你借钱给我,我算你利息,至于多少成利息,你来定,如何?”   沈晨北有点哭笑不得的意味,划燃了一支烟,轻飘飘的瞄了我一眼:“楼笙,我沈晨北现在不缺钱。”   这话更明白了,他缺人。   我笑着反问:“我不正是因为知道你现在不缺钱,才来向你开口?沈少,我觉得这交易不错,你要是错失了这次买卖,肯定是你的损失。”   沈晨北摸着下巴做思考状,看着我说:“现在傅氏能不能东山再起都是个未知数,如此大的风险,我怎么没觉得这交易哪里好了?   “刚才沈少不还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的眼光如此好,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笔交易有没有赚,就算傅容庭最后没本事栽了,投资都是有风险的,但在我这里,我总不会赖了你的钱,零风险的投资,沈少,你还在犹豫什么?”   沈晨北嘴角弯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楼笙,我发现你有卖保险的潜质。”   沈晨北有时间跟我打太极,我可没有心情,直说:“沈晨北,你能来找我,我能来找你,那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你能来,不就是做好准备我向你开口借钱了?现在傅氏急需资金,只要傅氏度过这关,你这个恩情,我楼笙会记着一辈子。”   沈晨北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说:“楼笙,你知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虽然我沈晨北很想乘人之危,但我知道这不可能,傅氏现在具体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是一个亿肯定是不够的,傅容庭向你隐瞒了事实的一部分,他投资的那块地产,一共三期,占地面积两百亩,两年时间修了一个半成品出来,一期的房子听说全部卖了出去,二期的房子也有大部分人都交了定金,这笔定金跟之前卖房子的钱是足够动工,而现在傅氏没钱,楼笙,你想过这笔钱到哪里去了吗?”   沈晨北这样一说,我还真是回答不了,也同样疑惑,这笔钱去哪里了?   傅容庭没跟我说啊。   我皱着眉说:“你怎么这么清楚傅氏的事?傅氏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是楚天逸筹备了三年的结果……”   “楼笙,傅容庭不是第一天在商场上混。”沈晨北打断我的话,起身走到窗户面前,抽了一口烟说:“现在要重新启动项目,至少要这么多。”   沈晨北比了三个手指头出来,我吓了一条:“怎么这么多?”   沈晨北笑笑:“商品房的建立可不像是工厂什么的,傅容庭能走到这步,他估计也是知道这次不容易翻身了,就算我借钱,也最多就是五千万,如果你再找连成杰帮忙,他倒是能拿出个七八千万,这个数目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最大数目,再多,我们自身也是运转不了,而剩下的那一个多亿,估计傅容庭现在是拿不出来,你都说了楚天逸筹备了三年,傅容庭这次阴沟里翻船,又岂是这么容易翻身的,估计之前卖房的那笔钱,现在已经在楚天逸手中,至于怎么到了楚天逸手里,这你就要回去问问傅容庭了。”   我被这些数字吓呆了,我没见过这么多钱,中国是靠房地产发展起来的,这其中的利润有多大,我只能有个大概,但是我能确定的是,金融危机那几年,可是不少房地产商跳楼自杀。   我心下一紧,问:“那你的意思,傅氏这次只能等着申请破产了?”   破产后,再背上欠银行的巨债,确实不容易翻身了。   我开了口,沈晨北跟连成杰能拿出钱来就不错了,我不可能让别人的公司跨了,来帮傅氏,这不现实。   一期房子卖下来,那肯定不是一两个亿,这么多钱到了楚天逸那里,他是怎么办到的?   忽然我想起傅宛如的话,她说自己是被楚天逸骗了,那笔钱跟傅宛如有关?   沈晨北双手插兜,立于窗前:“不一定。”   沈晨北的这句不一定是指傅容庭这个不定的因素,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到最后,确实不一定。   经沈晨北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傅氏真正的危机,就算找了他们帮忙,那也是杯水车薪,傅容庭可真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还以为真不是什么大事,没想都到了这个份上。   我皱眉盯着沈晨北的背影:“我知道了。”   沈晨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支票给我,嘴角勾着一抹邪笑:“虽然是杯水车薪,但能给傅容庭添堵,我觉得这钱值,傅容庭要是能翻身,连本带利还给我,要是翻不了,楼笙,我只有找你还了。”   沈晨北早就准备了,他明明就是想帮忙,却说给傅容庭添堵。   我笑了笑,收下支票:“谢谢,到时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我瞄了眼支票,上面可不止五千万,沈晨北大方的给了七千万,一般像这样的大公司,别看着大,越大说不定越没钱,因为一旦项目产生利润就都会投资出去,形成一个商业链,只留下一定的流动资金,而且他们还会欠着银行钱。   路上开百万路虎的羡慕开大众的,因为开路虎的欠着银行千万,而开大众的羡慕路上骑电瓶车的,因为开大众的欠银行几十万,甚至百万,而骑电瓶车的羡慕开路虎大众的,就算他不欠银行,甚至银行里还有十几万的存款。   沈晨北能拿出七千万,我真的很感激。   沈晨北耸耸肩,玩笑道:“若是今天换做我哥,他说不定会拿出更多,将沈氏都搭进去他也愿意。”   我不知道换做沈晨南会给多少,只知道沈晨北这份恩情,我跟傅容庭是欠下了。   捏着沉甸甸的七千万离开,连成杰他同样也是准备了支票,不过他不是给我,而是给的傅容庭,我回到公寓,傅容庭不在,他出去见连成杰了,连成杰以的不是朋友的名义,而是投资的身份,拿钱投资傅氏。   一个说添堵,一个说投资,我跟傅容庭又岂能不知这两人的用心。   我以为傅容庭不会接受,虽然我希望他接受了连成杰投资的这笔钱,可我想着傅容庭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应该不会收,但当傅容庭回来时,我听他说接受了这笔投资,但也没让连成杰吃亏,以他手上百分之二的股权作为支付连成杰的报酬。   我想着沈晨北说的话,问傅容庭:“之前一期房子的钱是不是在楚天逸那里?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傅宛如被骗了,那也不可能拿到这多钱,傅氏赚到的钱,楚天逸没有傅氏的股权,说白了就是打工的,就算贪污挪用公款,也绝不可能达到上亿之多,除非还有人帮忙,而那个人,是我不敢相信的。   傅容庭语气淡然地说:“事情有点复杂,等事情了了,我再告诉你,先休息吧。”   傅容庭这样一说,我也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还真是跟傅振华有关。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傅振华这两日都躲在老宅,楚天逸不知去向,傅宛如也是不敢去公司,每天门口堵着那么多人,她打了几个电话过来找傅容庭,傅容庭没有接,傅振华打来的电话,他也都是挂了的,傅氏的问题,傅容庭没指望着这群拖后腿的亲人。   傅氏的事,没人敢告诉老夫人,这天我去医院看望老夫人,恰巧遇到连成杰跟萧寒,连成杰是陪萧寒来检查身体。   萧寒的身子一向不是很好,她进去检查,我跟连成杰在走廊里等候着,我看着他说:“投资的事,真的谢谢你。”   连成杰温笑说:“你不用跟我说谢谢,我是个生意人,自然是看到有利润才会出手,只不过是这次的投资风险略大了些而已。” 第230章:你本就不是傅家人   连成杰选择此刻投资傅氏,这哪里是风险大小的问题。我笑了笑说:“容庭一定不会让你有任何风险。你会稳赚不赔的。”   “我也想相信,傅容庭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你心里别太大的负担,我的选择,只不过是为了连家着想,此时卖傅容庭一个人情,这中间的利润。可不是眼睛所看到的百分之二的股权。”连成杰浅笑道:“如若不然,傅容庭也不会接受我此时的援助。我们此刻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就如顾云生一样。听说他也赞助了一笔钱给傅氏,我们是因为傅容庭这个人才会投钱,若是因为傅氏,我们真不会冒这个险。生意场上瞬息万变,谁都有落难的时候,所以你也别多想。这只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或许真如连成杰所说,他们只是在用男人的方式解决男人之间的事。所谓是救急不救穷,如若傅容庭不行,连成杰他们不是傻子。拿钱投资傅氏。最后什么也落不到,但不管如何,我还是很感激,感激他们的相助。   连成杰如此说,我也不矫情了,歪头笑道:“你的眼光一向很独到。”   萧寒检查好从里面出来,脸色有点不好,连成杰立马起身过去扶住她,担忧道:“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萧寒的微笑带了几分勉强:“没事,刚才被那些冰冷的机器给吓的,成杰,以后我都不敢来检查了。”   连成杰摸了摸她的头:“等身子养好了,我们就不来了,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给你拿单子。”   检查的报告至少还要十几分钟或者半个小时才能出来,连成杰将萧寒扶到椅子上坐着,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让我帮忙照顾着点,这才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萧寒的脸色很是苍白,就连唇色也没有,我在她身侧坐下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萧寒,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她手里捧着热水杯,里面的水在摇晃,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克制自己,眼角还是有点湿润。   我一见,有点儿急了:“萧寒,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我的话让萧寒更加难以抑制自己,她将水杯放下,双手揣在兜里,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了,我立马跟了上去,她站在洗手池边拧开了水龙头,掬了一把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尔后又连连拍打了几下脸,才撑着洗面池无法抑制的哭了出来,哭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地平复下来,看着我说:“楼笙,我想嫁给他,真的好想,好想……”   萧寒的心思,我很清楚,但能让她无法抑制住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上前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冰,一点温度也感觉不到。   “萧寒,医生是不是说了什么?你告诉我啊,发生了什么事?”   萧寒忽然一把抱住我,下巴抵着我的肩膀,她的身子有点发抖,声音也跟着抖:“楼笙,我怕陪不了他多久了,医生说我可能是乳腺癌。”   乳腺癌?   这话让我心底一惊,萧寒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哭了出来,我拍着她的背连忙安抚道:“别担心,这不是还没确诊吗?而且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好,乳腺癌也不是治愈不了,别自己吓自己。”   萧寒哭的伤心:“我知道,可是楼笙,我心里害怕,我只想守着他,可现在老天连这个权利都要剥夺,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为什么啊,我没有什么可求的啊。”   “别哭了,老天不会跟你开这样的玩笑,老天是有眼睛的,别吓自己,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好好治疗还是会好的,难道现在什么都没有确定你就要放弃自己吗?”我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说:“你对他的心思,他岂会不明白,他如何紧张你,你也能感受不是,为了他,你也要坚强,会没事的,相信我。”   我的安慰其实很苍白,但是牵扯到连成杰,萧寒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为了连成杰,她也会坚持下来。   萧寒缓了缓情绪,抹了眼角的泪说:“对,就算他对我只是朋友之情,兄妹之义,我也要撑下来,我想一直守在他身边。”   “嗯,别太担心了,这家医院不行,我们再换一家医院,老天不会这么不长眼,说不定连成杰有天就被你感动答应跟你结婚了,凡事要往好处想……”我话未说完,瞥见洗手间门口的身影,我停顿了下来,连成杰手里捏着检查单子,刚才萧寒的话他肯定是听到了,萧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注意到门口,连成杰眉毛都耷拉到一块儿了,捏紧了单子,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安抚萧寒,然后他就转身出去了。   我跟萧寒在洗手间里又待了一会儿,等她的情绪完全稳住了才出去,连成杰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没提单子上的事,走过来说:“萧寒,我们回去吧。”   萧寒点了头,尔后对我说:“楼笙,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今天一直陪着。”   “回去吧,多休息。”   连成杰扶着萧寒上了车,我送他们也就到门口,连成杰走过来,看了眼车里面的萧寒说:“楼笙,谢谢你。”   我说:“我什么也没帮上忙,你回去还是多劝导一下她吧,你的话肯定比我的管用,她真的很不容易,如果可以,连成杰,别太倔了,错过了一个萧寒,你或许十辈子也遇不到了。”   连成杰眉心一直紧拧着,思忖了一下说:“我知道,能遇到萧寒,是我连成杰这辈子的福气,我先走了,你回去照顾老夫人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快回去吧。”   我希望连成杰看在萧寒生病的份上能成全了萧寒,也成全了他自己,萧寒肯定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   如果换做我是连成杰,恐怕早就将萧寒娶了回去,不过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以为,我终究不是连成杰,也不是男人,不懂男人的心思。   老夫人还在昏睡着,这几天傅振华也只是一天过来看一次,待一会儿也就走了,傅家走到了这个地步,梁秀琴自然也不做表面功夫,一次也没来过了,都是我跟傅容庭在照顾老夫人,不过傅容庭也忙,他只有晚上过来陪着。   老夫人晚上七点的时候醒了一次,不过是半醒的状态,我也不敢将她扶起来,只能抓着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点力量。   老夫人的声音很是缓慢,目光也是半眯着:“小笙啊,容庭呢?”   “容庭忙完就过来了,奶奶,你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医生。”   老夫人迟缓地摇着头:“奶奶没事,不用叫医生了,小笙,你陪奶奶说会话。”   “好,奶奶你想说什么,我在这里陪着你,一直陪着呢。”   陪着老夫人说着说着,她又慢慢地睡了过去,我吸了吸鼻子,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涩,人到晚年却还要遭受这样的事,儿子儿媳不陪在身边,傅容庭都是很晚才能过来陪,老夫人就算醒过来了也看不到他。   我看着吊瓶已经又要完了,按了护士铃,护士过来换了吊瓶,我又跟着护士出去拿药,回来的时候,让人意外的是傅宛如竟然来了。   自从上次来了之后,我可是没再见过她。   傅宛如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眼老夫人,并没有进去。   我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傅宛如,你还来干什么?”   傅宛如连忙转了身子过来,才几天不见,她好似瘦了不少,见到我,她再没有以前的嚣张跟傲气,甚至是不敢直视我。   “我过来看看奶奶,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现在你也看了,还是走吧,让奶奶看见你,说不定又被气的病情加重。”   我越过她进病房,傅宛如忽然叫住我:“楼笙,傅家有今天,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容庭他一直不接我电话,现在他在哪里?我想见他。”   傅宛如来这里不是为了看老夫人,而是找我问傅容庭的去向。   我回身看着他:“你想见他,见了又如何,告诉他你是怎么帮着楚天逸将傅家害到这个地步的?傅宛如,我真觉得你可怜,你这一辈子连自己都没有看清过。”   “对,我是看不清自己,我一直自诩聪明,一直以为楚天逸是我招上门的,他就是我的一条狗,我傅宛如可以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就算他知道我的心思,却从来不敢提出来,我一直以为他是怕我,从来没想过他是不在乎我,因为不在乎,不管我做了什么,也不管怎么利用我,他也无所谓。”傅宛如的情绪有点激动:“我说过不想做傅家人,你以为我稀罕这个身份吗?这个身份给我的不是荣耀,是屈辱,是枷锁。”   “这个枷锁是你自己给自己套上的,你本就不是傅家人,你说不稀罕这个身份,你却做了几十年的傅家大小姐,这个身份让你感到屈辱的只是在于你不能光明正大的向容庭表明你的心思,在世俗的眼光里,你永远是他的姐姐。” 第231章:神秘人原来是她   傅宛如满目错愕的看着我,她的心思被埋了不知多少年。能完全透析她心里想法的却只有我。她恨我,这份恨不仅是我得到了她想要的人。更是看透了她心里的肮脏。   傅宛如是个高傲的人,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乡下女,上不了台面的人,然而就是我这样的人。让她嫉妒,让她恨。   就连此刻。她想要找人诉说她心里的烦闷,也只能找到我。因为我懂她。   这世界上了解自己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对手。   傅宛如神色平复了下来,她盯着我问:“让你去做亲子鉴定的是奶奶是不是?我这些年拿她当亲奶奶对待,到了这个份上。她还让你去做亲子鉴定,她果然是没把我当傅家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还能瞒得了。那天楚天逸果然是去鉴定中心将报告给换了。   我冷笑了声:“傅宛如,你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你对奶奶如何,你心里不是清楚,你要真拿奶奶当亲人。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你当真是只因为恨我吗?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给自己找借口,你在傅氏工作了多少年?你的工作能力,上下没有人不服,楚天逸什么心思,恐怕你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你没料到你是他的棋子,你本以为是条狗的人,反过来做主人了,你跟梁秀琴在傅家忍气吞声了几十年,想翻身做主人了是吧,我现在觉得最可怜的是傅振华,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被你们一步步牵引将傅氏置于这个地步的,只知道他是被人戴了绿帽子,又陪了财。”   傅宛如惊惶的后退了一步,怒瞪着我:“容庭他是不是也知道了?是你告诉他的对不对?”   “我没你这么无聊,容庭也从来不想管你们之间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傅氏是老夫人的心血,不是在容庭的手里变成这样,他连公司都不会在乎,傅宛如,做人别太贪心了,你曾经对我说过,得到了一些东西,总是要失去一些东西,到时候就怕你承受不起。”   最开始我以为傅宛如是被楚天逸利用了,但转念一想,傅宛如不是个傻子,对她没有利益的事,她是不会做,她知道自己不是傅家人,纸包不住火,终究是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而她对傅容庭产生了心思,这就更让她不甘心了,没有这层身份,她什么都没有,不如在身份暴露之前将所有东西都拿到。   人都是自私的。   我拿着药想进病房,跟傅宛如废话是见很费精力的事,而我也不想跟她废话,傅宛如却说:“楼笙,不管你信不信,我最初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想要傅氏,但这不是我的心愿,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我知道自己不是傅家人,也比你早不了多久,有些事往往都是在计划之外的,你说得对,得到一些东西总是要失去一些才能来平衡,我做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傅宛如,你在我面前有过半句实话吗?”我冷冷一笑:“你才知道不久?恐怕从你狠心想要摔死自己女儿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到底是谁,知道了楚天逸的事,你根本不是什么才知道,你心里都清清楚楚的,事情都过去了大半年了,你现在却还在自欺欺人吗?你是拿我当傻子,还是觉得你很聪明?”   这事也是后来我想明白的,傅宛如是知道自己不是傅家人,觉得跟傅容庭有了一丝机会吧,所以才狠心摔死自己的女儿,这样她就没了牵挂,并在那时候逼我离开,苏姗又是没可能进入傅家,那最后的可不就是她了。   想到傅宛如的狠心跟心计,真是让人不寒而栗,我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个比苏姗还疯的疯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为所欲为。   不过那时傅宛如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想通了一半,有一半还是不明白。   这个从来跟我作对的女人,最初我还以为她只是表面上的针对,没想到藏的最深的不是苏姗,是傅宛如。   傅宛如那些针对我的行为,虽然让人反感,但不会让人恨,老夫人就算是斥责她,那也只是家人之间的小矛盾,训两句也就没事了,因为都以为是傅宛如的性格使然,谁知那都是伪装。   梁秀琴装的也不错,在傅家几乎是透明的,没想却撺掇着傅宛如来争傅家产业。   此刻我倒是有点好奇傅宛如的亲生父亲是谁。   傅宛如脸色一变,旋即勾唇笑了笑:“楼笙,我知道你很聪明,只不过你没有到我这种境地,处在这样的位置,否则从最初我就瞒不过你,不过也好在你不知道,不然你是活不到今天,那天河水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我双眸瞬间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傅宛如:“那晚走掉的神秘人,是你?”   我一直以为是个男人,从来没往傅宛如的身上想过,后来她表现的也很正常,让人看不出一丝那事情是她干的痕迹。   “对,是我。”傅宛如笑了声:“不过苏姗有点没用,我将人都给了她,她还是没把你给弄死,你的命可真大。”   我此刻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傅宛如是被苏姗利用的那个,没想到苏姗是反过来被傅宛如给利用了,成了傅宛如手中的一把刀。   我盯着傅宛如,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怕至极:“那天去香山别墅带走苏姗的人也是你,对不对?”   我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楚天逸身上,傅容庭也对楚天逸有所猜测,但那天楚天逸是出差了的,而且傅容庭调查过,也确实不在北城,一切成迷,我还以为自己找错了方向,没想到神秘人竟然是傅宛如。   变声处理器,就算是听不到真声,我也以为那肯定是个男人,从苏姗的话里面,我也更加的以为是个男人,没想傅宛如跟苏姗倒是联手了。   难怪,苏姗那天说要是傅容庭知道神秘人是谁,根本就不会走了,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合着算计傅容庭的是傅宛如,害我的也是傅宛如。   那害我孩子的另一个人,也是傅宛如吗?   傅宛如没有否认:“对,是我带走了她,楼笙,你下手也是不轻啊,将人折磨成那个样子,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苏姗死了,而我做的一切,到头来也成为了别人的嫁衣,我现在也是无能为力,傅氏是倒闭还是东山再起,就只能看容庭他自己的本事,如果不是看在星月的份上,楚天逸还真会为了苏姗杀了我,那个蠢女人,死了还有人喜欢,她跟我一样是可怜人,但又比我好一点,她至少有楚天逸的喜欢,有杜奕伟的爱,而我,才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傅宛如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带着自嘲的笑,一会儿笑,一会儿自说自话的离开,目送着傅宛如的背影,后背一阵凉风,阴森森的,若说苏姗是一条毒蛇,那傅宛如就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蛰伏在暗处,但她没料到,还有一只更凶猛的野兽等着获取猎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傅宛如跟楚天逸这两夫妻可真是玩的很好。   饶是傅容庭再怎么精明,也算不过这些人几年的蛰伏。   所谓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那晚我被蒙着眼睛,而后来神秘人又是将声音经过变声处理,这些障眼法让我完全找错了方向。   越想,我越觉得可怕。   傅容庭忙到夜里十点才来医院,在医院里待了一会儿,老夫人一直没醒过,我们也就回去了,我将傅宛如来找我说的话都告诉了他,他面色阴沉,眸子里迸射出来的光芒带着冰渣子,薄唇微抿着,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傅容庭虽然没将傅宛如当做姐姐看待,但怎么说也是做了几十年的亲人,心里肯定觉得不舒服。   他起身去了阳台,抽了好几支烟,我站着房间里看着他,见后来一地烟头,我吐了一口浊气走了上去,伸手环着他的腰,脸蛋贴着他的后背蹭了蹭:“老公。”   傅容庭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回身将我拥在怀里,低沉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楼笙,这两年多来,我让你受苦了。”   他在我的发丝上轻轻一吻,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傅宛如的事心里有点堵,没想到他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我。   他将傅宛如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都怪罪在他头上,因为没有他,傅宛如就不会如此做。   可这又是谁能想得到的?   女人可怕起来,真是让人心里发憷。   我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环着他腰的手紧了紧,看了眼他刚毅的下巴微笑说:“跟着你,我不觉得苦,这些事也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人一辈子哪里有不吃亏的啊,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了,等过了这段时期,你以后加倍补偿给我就行了,家务活你全包了,钱也要你去赚,我就负责貌美如花了。”   他拥着我,嗓音深邃地极致好听:“好,以后都我做,老婆就负责貌美如花。” 第232章:我妈的身份原来不一般   阳台的微风吹在脸上,靠着他温热的胸膛。我觉得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也没什么可惊惧的,因为一直有傅容庭在啊。   在外界看来。傅氏这次翻身难了,指不定等着看傅家的笑话,这样天大的事可以压弯了任何一个男人的脊背,可傅容庭的脸上,我除了看到疲惫。却看不到任何焦躁,这样的他。让我心疼,但不担心。   傅容庭太累了。进了房间,沾着床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看着他的脸庞,我已经许久没这么静静地看过他了。   我不敢发出一丝动静。以免吵醒了他,傅容庭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翌日,我早早起来给傅容庭做好了早餐。我们现在临时居住在这公寓里,很多东西准备的不是很全。衣服也只有两三套,吃了早餐,琳达也正好过来了。琳达最近也跟着傅容庭一直忙。他们今天还要去一趟银行,看能否贷款。   看着两人的车子离开,我除了能做些照顾起居的事,别的事也帮不上忙了。   我将碗筷刚收拾好,李姐打电话给我说我妈出事了,不见了,我真是吓的魂都快散了,立马打了车回红鼎天下。   已经过去了几天,这附近也没什么人蹲守着了,再说这是高档住宅区,自有人将这些人赶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有的承包商因为工程破产,这些人可都是红了眼睛了,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也说不定,所以我还是做了一些简单的伪装再进去。   我急忙到了门口,按响了门铃,李姐焦急的给我开了门,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妈怎么不见了?”   我妈就一个三岁智商的人,在这个时候不见了,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傅太太,真的对不起,我出去买菜的时候门忘记锁了,出去的时候夫人明明已经睡着了,可我回来的时候,她却不见了,我在周围找过了,都没看见人。”   我慌急问:“那你去门口保安那里问了没有,我妈是出去了,还是就在这小区里?”   “问了,说已经出去了。”   我妈要是跑出去了,那要找起来可就真是难了,不过我妈应该走不远,我赶紧出去找,沈晨北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我也就告诉了他我妈的事,他也立马过来帮着找人。   从门口监控里看我妈是往左边走的,这左边一百米后又分了岔路,我们分为两边找,李姐跟沈晨北一块,我一个人去另一个方向找,大致在一定的范围找   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在一处桥洞把我妈找到,她正被人欺负,捂着头蜷缩在地上不断地喊疼,我妈除了喊疼,除了哭,也不知道其它反应,更不知道还手。   看着我妈被人欺负,那些人嘴里一口一个傻子,我就跟疯了似的冲了上去,将打我妈的两个流浪汉都给拉开了:“都给我滚开。”   其中一个瘦小的流浪汉用脏兮兮的手指着我:“臭娘们,敢推老子,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识相的给老子滚,少管闲事,这个傻子敢抢老子的东西,看我不打死她。”   我捡起地上的砖头:“你们谁要是再动我妈一下,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个傻子是你妈?”瘦小男人讥讽的笑道:“真是没想到,一个傻子还生出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要不大的小的都陪哥俩玩玩。”   稍胖一点的人摸着下巴色眯眯的看着我说:“刚才我看着这大的皮肤也挺好,脸蛋也长的好看,猴子,这大的让给你,这女儿就先让我尝尝。”   这桥洞根本没什么人,只有那些乞丐流浪汉会临时在这里落脚,这里很臭,所以很多人都会绕开这里,所以这两人才这么肆无忌惮。   看着朝这边过来的李姐跟沈晨北,我冷笑了声:“真是两个不知所谓的人。”   我的话激怒了瘦小男人,恼怒道:“臭娘们,待会哥哥让你知道什么叫不知所谓。”   瘦小男人给胖男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刚脱了上衣,沈晨北一拳一脚就打了过来,沈晨北打架挺狠的,都跟傅夜擎两人打架下狠手的人,对付这两个流浪汉算什么。   没两下就把流浪汉打的鼻青脸肿,还不解气,直接将我手里的砖头拿了过去,直接一砖头砸在瘦小男人的头上,血顿时涌了出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下次再看到,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胖男人被沈晨北一记砖头给吓愣了,瘦小男人的头上还在流血,头发本来就是长长的,脏兮兮的黏在头上,这下再来一点血,看着让人恶心无比。   胖男人回过神来,赶紧拖着瘦小男人跑了,什么叫吓的屁滚尿流,我今算是见识了。   人走了之后,我赶紧将地上瑟瑟发抖的我妈扶起来,我妈受了刺激,以为我也是要打她,抱着头喊疼,我心疼地抓着她的手:“妈,是我,你的女儿楼笙,有我在,没人敢打你。”   我妈慢慢地抬头,看见是我,抱着我一下子哇的大哭了起来,就跟丫丫哭的时候差不多,哭的肆无忌惮,哭的痛快淋漓。   我检查了一下我妈哪里伤了没,皮外伤我看不到,除了头发凌乱,我见不到什么伤,但我妈一直喊疼,我只好将她送去医院。   沈晨北有车,送我们过去,李姐也就先回去,没有跟着。   上了车我妈一直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这点有点像丫丫。   我看着前面的沈晨北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楼笙,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两个字吗?”   我笑了笑说:“这两个字最好打发你,不然我怕你会向我要其它报酬。”   我跟沈晨北确实不用,要说谢,我还不知道从何处谢沈晨北了。   以前发现这个人可恨,现在倒一点不觉得了。   沈晨北轻哼一声:“你怕我要你肉偿?”   我:“……”   沈晨北说话真是荤素不忌。   我转了话题:“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成天照顾大的,倒把小的给忘记了,丫丫已经在家里闹翻天了,不见到你,估计沈家的房顶都要被她给拆了。”   我确实最近顾着这边,许久没去见丫丫了。   “等我忙了这几天就去看丫丫。”   “算了,还是我有空的时候带过来,丫丫只要看着你就好了,你这边根本走不开身。”   到了医院,沈晨北去挂号排队,我带着我妈坐着等,到我们的时候,我送我妈进去检查,照了x光片,最后确定我妈没什么事这才放心。   因为这次事情,我妈特别黏我,我去医院照顾老夫人,她也非要跟着来,我不敢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沈晨北偶尔会带着丫丫过来,丫丫就算是看我一会儿,她也觉得高兴,知道我忙,她也不吵我,就趴着床沿看老夫人或者跟我妈两个玩纸飞机。   沈晨北有时会打趣道:“楼笙,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带了两个孩子,你妈这智商跟丫丫也差不多,两个人玩在一起,你看还有共同话题。”   我白沈晨北一眼:“你怎么说话的。”   老夫人有次醒过来时丫丫正好在,老夫人看着丫丫特别喜欢,眼里有了色彩,那次醒的时间特别长。   老夫人心里还是没忘记她的第一个孩子,那个薄命的孩子。   有的事真的是命里冥冥之中注定的,凡是有缘的人就是会聚在一起,不管是阴差阳错也好,命里注定也好,我妈在乡下跟着我爸待了二十多年,后来我也将她送去精神病,她一直没跟外界真正接触过,当初我爸给我妈找过亲人,可惜没找到,二十多年后,该相遇的,总是要相遇的,只是意外来的让我都不敢相信。   我妈不仅有家人,身份还不简单。 第233章:我妈是市长的姐姐   我刚给老夫人擦了身子,丫丫已经被沈晨北带回去了。我妈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玩。我嘱咐了一声,让我妈在房间里待着哪里也别去。我出去将水给倒了,想着一个来回也不过是三五分钟,又是医院里,我妈怎么着也不会出事,哪知就一个转身。我妈又不见了。   幸好这次她没有跑出去,我就在外面将她找到了。她坐在花台边上看蚂蚁搬家,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我妈目不转睛的盯着蚂蚁,我走过去:“妈,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下次再这样。我可不带你出来了,跟我回去吧,地上凉。”   我妈傻呵呵的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神秘兮兮的说:“要下雨了,好大好大的雨。”   我有点哭笑不得。我妈还知道蚂蚁搬家要下雨了。   我将她从地上牵起来:“我知道,待会马上要下雨了,所以我们更要回去了。不然淋雨生病了。可是要吃药打针哦。”   我妈最怕吃药打针,一听我的话,立马摇头说:“不打针,不打针。”   将我妈当小孩子一样哄,微笑道:“好,不打针,那就跟我回去吧,不然我就不依你了。”   “好,回去。”我妈拽着我的胳膊。   我妈身上不少灰尘,给她一面拍着灰尘一面回病房,我妈傻乐乐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笑,我多希望有一天我妈能正常,正常的让我依偎在她的怀里。   我们回到病房,病房里却来了个陌生人,一名老太太,她坐在病床边上,手里杵着拐杖,脸上带着惋惜,惺惺相惜的表情,看样子是来看老夫人的。   我带着我妈站在门口,问道:“请问你是?”   老太太一头银发,年岁看起来也跟老夫人差不多,只是精神却很好,身上戴着不少翡翠,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家老太太。   老太太闻声回过来,当她的目光看过来时,一刹那,她手里的拐杖掉在了地上,像是被什么震惊了,脸上也全是不可置信,震惊跟惊喜的表情,一会儿她竟然哭了,人就这么坐在椅上上眼泪就流了下来,浑浊的眸子里的神情复杂万分。   拐杖掉在地上的声音吓到了我妈,她更是拽紧了我的胳膊:“笙笙,怕。”   我妈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喊我,那天从桥洞将她带回来时,她忽然就喊了我一声笙笙,当时我还以为我妈已经好了,认识我了,这一声笙笙就像是母亲对女儿的称呼啊,可惜那只是我妈下意识喊出来的。   我拍了拍我妈的手背,安抚道:“别怕,笙笙在呢。”   老太太颤巍巍着身子站起来,有点语无伦次的惊喜道:“敏敏,敏敏,真的是你吗?”   老太太越靠近,我妈越害怕,吓的躲在了我的身后,我疑惑的看着情绪有点激动的老太太再次问:“你是奶奶的朋友吗?”   老太太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妈,根本就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嘴里一直不停的喊着敏敏,更甚至过来拉我妈,我妈吓到大叫一声,老太太整个人愣在原地,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老泪众横道:“敏敏,我是你妈妈啊,你不认识妈妈了吗?”   我从来不知道我妈叫什么,姓什么,从我妈到我们村子那天,她就是傻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家人,住哪里。   听到老太太的话,我微微一愣,看了眼我妈,五十多的人了,其实变化也不是很大,可能跟没有烦恼有关,打扮的利利索索,若是不说话,静静地坐着,谁也不知道这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一定会以为是豪门贵妇。   仔细地看了看,老太太跟我妈还真有几分相似,我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你认识我妈?”   其实我想问的是这个老太太真的是我妈的亲人?可我见老太太都八十好几的岁数了,也怕对方是认错人了,时隔二十多年了,样貌上其实还是有变化的。   老太太激动的哭,她一直想仔仔细细看我妈,我妈害怕的躲在我身后,我妈的举动伤了老太太,她哭的伤心:“敏敏,是妈妈啊,妈妈找了你二十七年,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你真的不认识妈妈了吗?”   我妈被老太太吓的哭了,然后房间里都是哭声,老太太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从她这里我也问不出什么,这突然的一出,闹的我脑子也有点乱,老夫人也被吵醒了,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幸好老太太的家人找了过来,只是我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是市长徐建豪的母亲,也就是徐慧的奶奶。   徐建豪先将激动的老太太带出去安抚了,我也将我妈安抚好,给她一个纸飞机也就没事了,自己蹲在角落里玩,老夫人看了眼我妈,也不知为何,老夫人也忽然哭了,我慌急道:“奶奶,怎么了?你别吓小笙啊。”   老夫人手里攥着被单,嘴里不停的说:“真的是命啊,都是命啊。”   我有点懵,可以说自从老太太忽然说我妈是她的女儿开始我就是懵的,更别说这个老太太还是徐建豪的母亲。   徐建豪安抚了老太太,搀扶着老太太进来,老太太的眼睛一直在角落里我妈的身上,我妈却跟没有外人似的,自己玩自己的,嘴里高兴的喊着:“飞咯,飞咯。”   老太太一下子又是满脸泪水,徐建豪朝我走过来说:“傅少夫人,能借一步说话吗?”   徐建豪虽然是市长,倒是没有一点架子,看着挺慈和的一个人,让人有点不敢相信徐慧那种泼辣心狠的性格会是徐建豪教出来的。   我朝徐建豪点了点头,回头对老夫人说:“奶奶,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再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叫我。”   老夫人点了点头,我妈见我要出去,她也要跟着,老太太明显的很想我妈一起,索性也就将我妈带上了。   医院里肯定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徐建豪带着去了附加一家咖啡馆,要了一个包厢,我妈喜欢吃东西,让人端了几盘蛋糕跟水果,她一个人在一边吃的高兴,老太太跟着高兴。   徐建豪细细打量我,说道:“傅少夫人,刚才的事,实在是抱歉了,我妈一直找姐姐,已经二十七年了,今天终于找到了,情绪难免激动。”   从老太太的话里面我是震惊,但还有一丝怀疑,但从徐建豪嘴里说出来,那可信度就更强了。   我愣了愣,抿唇说:“徐市长,你别叫我什么少夫人,我担不起,叫我楼笙就好,只是你们突然说我妈是你们的亲人,这点我有点不敢相信,当年我爸也为我妈找过亲人,可是都没有找到,你们是在北城,而我妈当年是在一个小山村里,这怎么可能扯到一起去,而且如你所说,二十七年了,人都已经变化了,你们怎么能一眼认定。”   徐建豪还没说话,一旁的老太太激动的说:“敏敏是我的女儿,当妈的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女儿,现在敏敏的样子虽然变了,但模样也变化不大,我是能认出来的,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做亲子鉴定,建豪,你明天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老太太还真是雷厉风行的人,不管老太太刚才在见到我妈流露出何种母女情深,她是徐建豪的母亲,市长的母亲,做事自然是不会含糊。   徐建豪很是孝顺老母亲,立刻应道:“妈,儿子明天就去办。”   这两人的意思,可一点没说要经过我同意的意思,直接拍板决定了。   老太太反应过来我刚才话里面的信息,一双浑浊的眸子看着我问:“你刚才说敏敏是在小山村,你是我的外孙女?那你的父亲呢?敏敏一生下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当年被人拐走了,我是找了二十多年,也一直没找到,这些年,敏敏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老太太话里面也听不出是责怪的意思还是单纯询问关心我妈这二十多年生活的意思,我爸当初收留我妈,从法律角度上是在犯罪,我妈如果是一生下来就是脑子有问题,那我爸更是罪上加罪,虽然不是我爸拐走的我妈,但他个一个傻子生了两个女儿,无名无分,要换做我是老太太,那也得怒。   我抿了抿唇说:“我妈怎么到的小山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爸没有拐卖我妈,当年我爸是看我妈可怜,收留了她,也曾为她找过亲人,可是没找到,我爸已经去世多年,这些年我妈过得很好,哪怕是家里没钱,我爸也没亏待过她,我爸是乡下粗人,不懂那些法律,但没有我爸,也不会有我妈的今天,我爸去世后,我才将我妈带来这里,现在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我妈的亲人,你要做亲子鉴定,我没有意见,但你还想问其它的,等报告出来再来问吧。”   说完,我带着我妈离开咖啡馆,老太太跟着追了上来:“外孙女,外婆没有怪你父亲的意思,外婆只是想知道敏敏这些年的生活,敏敏失踪了二十七年,老婆子我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敏敏一生下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当年她被拐走了,我以为她落到了坏人的手里,这些年我无数次梦见敏敏没了,我以为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现在看着她好好的,还有你这么一个标致的女儿,外婆高兴,外婆真的高兴。”   徐建豪也走了上来:“楼笙,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姐姐,我妈情绪难免激动,我们虽然不知道姐姐这些年的生活,但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也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很好,我们没有责怪你父亲的意思,你别多想。” 第234章:徐家来相助   这还什么都没有确定,这外孙女都喊上了。从他们的语气里我听出没有什么恶意。但这不是一件小事,我抿唇说:“我知道。不过有什么话,还是等鉴定报告出来再说吧,我妈糊涂了一辈子,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妈似乎完全不认识你们。我也不好说什么。”   徐建豪说:“这是当然,鉴定自然是要做。你一时不容易接受,我们也理解,只是你看我们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可不可以让我妈跟姐姐多聚聚?”   老太太满眼期待的看着我。我妈就躲在我身后,有点怕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人,我妈的举动让老太太很是伤心。也更是自责,八十多的人了。能在入土前再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高兴也自责,若我妈是正常的。两人定抱头痛哭。可我妈看谁都是陌生人,她只认我跟楼箫。   想到楼箫,我不由得想到徐刚,要真是这样的关系,那徐刚跟楼箫就是表姐弟的关系,在古代这种关系在一起没什么,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那就是近亲,可又能如何?该发生的早就发生过了。   我说:“徐市长,我妈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多待,还是慢慢来吧。”   我妈这情况,徐市长也是没办法,我妈有点怕老太太,只得让我先带走。   找到亲人,本该是件天大的事,可我妈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跟着我回到病房,我妈跟往常无异的一个人玩她的纸飞机。   老夫人一直都醒着,见我回来,抓着我的手问:“小笙,你妈真的是那个人的女儿?”   老夫人提那个人的时候,眼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怨有恨有同病相怜。   我说:“奶奶,这还没确定,他们说是,可我妈什么都不知道,一切还得等做了鉴定出来再说,奶奶,你跟那位老夫人……是朋友?”   本来我以为两人是朋友,可我看现在应该不是朋友这么简单。   老夫人盯着天花板,摇着头怅然地说:“亦敌亦友。”   敌人?   “奶奶,这怎么回事?”   今天的老夫人精神比平常好点,我给她垫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着床头,老夫人看着角落里我的母亲,流露出同情跟悲悯,娓娓道来:“一切都是因果轮回啊,没想到他有一个这样的女儿……”   老夫人嘴里的他,是指当年抛弃她的知青,我虽然早有预感,老夫人说的那人肯定是在这北城,只是没想到那人会是徐市长的父亲,而刚才的老太太就是当年知青回去要娶的人。   不过知青去世多年,老太太大概是听说老夫人不行了,这才过来看看,当年老夫人的孩子虽然死了,但是老太太跟知青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这可能就是报应吧。   知青抛弃老夫人的事老太太是不知道的,也是后来生的女儿是个傻子,知青觉得愧疚,这才说出了实情,因果轮回,种下什么因就有什么果。   老太太也是个刚烈的女人,知道后差点跟知青离婚,不过那年代离婚哪里有这么容易,亦敌亦友,老夫人跟老太太同是可怜的女人,又是站在对立面的女人。   这几十年来,老夫人跟徐家都没有联系,就算是知道彼此都在北城,但从来不见面,不刻意的去做什么,各自安好。   我看了眼我妈,再看看老夫人,老夫人对知青恨过爱过,她也没想到最后她的孙子娶了知青的孙女。   这人的相遇都是讲究缘法的,本该了断的两人,其后代还如此纠缠不清。   第二天我让我妈跟老太太做了亲子鉴定,有徐市长在,不需要加钱,那鉴定结果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出来,只用了一天,那结果就出来了,我妈还真的是老太太的女儿,是徐建豪的亲姐姐。   这关系,我自己捋捋都觉得有点乱,绕了一个大圈子,所有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沈晨北知道这事后,打趣道:“这下好了,有了徐建豪的帮助,傅氏想要度过这关不是什么问题了,这天下掉馅饼的事,楼笙,你算是捡着了,现在你不用为傅容庭担心了。”   傅容庭没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想利用徐建豪这层关系为傅氏度过难关的心思,我懂傅容庭的考量,先不说徐建豪帮不帮忙,傅容庭也不是那种求人的人。   老太太确定了我妈是她的女儿,想要将我妈带回去,也说要认我,对于认不认,我没什么意见,也没什么意愿,在我的眼里,徐家就是一群陌生人,而我妈也不愿跟老太太回去,都这样活了几十年,我妈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谁,或许说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妈不跟着回去,老太太就天天过来,我带着我妈去医院,她也跟着来,我带着回去,她也跟着,最后更甚至直接在红鼎天下住下来,就住我将我妈安排的房子里。   我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好不容易找到女儿,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没有多少活头,在最后的日子里能陪一会儿,能补偿点,能少点遗憾,也就够了。   跟老太太接触久了,我妈也不怕她了,两人还能互动。   红鼎天下里,我看着老太太将我妈当小孩一样哄着,老太太浑浊的眼里有笑有泪,我坐在一边觉得心酸。   老太太跟我妈玩了一会儿,杵着拐杖朝我这边过来,李姐帮忙照顾着我妈,老太太对我说:“外孙女,跟外婆过来一下,外婆有话对你说。”   我跟着老太太去了阳台,老太太杵着拐杖一脸慈爱的看着我:“外孙女,外婆这二十七年来,就属这几天最高兴了,这兜兜转转的恩怨,到最后没想到你嫁进了傅家,傅容庭那小子外婆见过,一表人才,也听说他很疼你,当初是你外公对不起在先,傅家的事外婆都知道,外婆跟你舅舅也说了,无论如何,这次一定会让傅家度过这次危机,你舅舅也跟银行那边打了招呼,你就别担心了。”   有徐建豪出面,他的担保,跟银行借贷那就太容易了,工程也能立刻全面开工。   我抿了抿唇说:“谢谢外婆。”   老太太这是在替当年知青赎罪,也是想将对我妈的愧疚转移到我身上,让傅家度过这次危机。   “傻孩子,跟外婆说什么谢谢,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你舅舅,对了,外婆听说敏敏有两个女儿,你妹妹她在哪里?”   想到在戒毒所的楼箫,有徐刚在,我也是瞒不住的,也就直说:“外婆,楼箫出了点事,现在在戒毒所,再有些日子就出来了。”   “戒毒所?怎么进了那种地方。”老太太自责道:“外婆要是早点找到你们就好了,都是外婆的错。”   老太太自责了好半天,说实在的,我对于多出这么个外婆有点不适应,但那亲子鉴定又板上钉钉的事。   我待了一会儿,想到傅容庭大概要回来了,也就下楼了。   我跟傅容庭昨天就搬了回来,在老太太这事之前一天,傅容庭已经将从沈晨北跟连成杰那里借来的钱先拿去工地,一部分已经恢复动工,那些承包商跟工人知道这个消息,知道傅氏还有钱,也就吃了定心丸,没再去公司门口堵,也没来这边了。   不过那钱完全不能让公司的事解决,我不由得想到老太太的话。   我刚把晚饭做好,听着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也就知道是傅容庭回来了。   我将菜端出去,傅容庭正在玄关处换鞋,我笑说:“洗手准备吃饭吧。”   虽然之前说什么都让傅容庭做,但我也不会真把家务跟外面的事都交给傅容庭,那不是得累死他?   傅容庭换了鞋去里面洗了手,见我炒了四个菜,有点丰盛,笑问道:“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有,先坐下来吃饭,慢慢再说。”我扬唇一笑,给他盛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刚才外婆跟我说,徐建豪已经跟银行打了招呼,有他担保,傅氏就可以借到钱,工程也就活了,这算不算喜事?容庭,我知道你不想靠这层关系,而且当年奶奶跟徐家又有牵扯,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傅氏真的倒了啊,你要是心里过不去,我们以后给徐家报酬,还了这份恩情,你说呢?”   傅容庭放下筷子,握着我的手说:“楼笙,我说了这件事不用你担心,你放心,我有办法解决,只是稍微麻烦了点,但还不需要徐家的帮助,吃饭吧。”   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傅容庭怎么会轻易接受徐家的帮助。   傅容庭接受连成杰的帮助,那是因为两人达成了协议,两人是生意场上的合作关系,不涉及以外的纠葛,而沈晨北,那是我将钱收下,并且也给了欠条,不过凭着这些,傅容庭是不会收下,而是沈晨北去找了傅容庭,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傅容庭这才收下。   沈晨北与连成杰跟徐家不一样,这至少是我们这辈的纠葛,我跟傅容庭欠了这两人的,可以自己去还,而徐家,欠的是老夫人,欠的是我母亲,这份歉疚不能偿还在傅容庭身上,否则他无法去还。   我吐了一口气,还能说什么呢。   “好,吃饭吧。” 第235章:最悲不过离别   吃了晚饭,傅容庭又去了书房。我将碗筷洗了之后上楼陪了我妈一会儿才下来。瞧着时间已经很晚,傅容庭还在书房。我本想去叫他早点休息,到了门口听见他在打电话,声音清冷地说:“人找到了没有?尽快将人找到,该收拾的人一个也别放过,还有。侧重查找医院,不管大小医院。也不管住着什么人,只要是个女的。就给我查。”   傅容庭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杀气,我不知道他在找谁,女的?是谁?   听前面我还以为他是想找楚天逸,听到后面才知道不是。去医院能查谁?我想不到。   见傅容庭忙,我也悄悄的退了回去,傅容庭是后半夜才进房间睡觉的。习惯性的动作,将我捞进他的怀里。好似只有抱着我,他才能一夜好眠。   关于徐家跟我妈的关系,徐刚知道后也来找我了。傅容庭前脚刚走了。他后脚就按了门铃,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姐,你真的是我的表姐吗?箫箫她也是我的表姐?”   这个事实让徐刚不容易接受,可我给他的答案只能是点头:“徐刚,这事是真的,你跟楼箫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也幸好徐家那边不知道徐刚跟楼箫的事,其实现在在农村,我爸那一辈还是有近亲结婚的,但是现在婚姻法出来,楼箫的心本来就不在徐刚这里,现在更是不可能了,要是让徐建豪知道徐刚跟楼箫的事,楼箫没事,徐刚估计得遭一顿打。   徐刚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苦笑了声:“我徐刚这辈子还真栽在了她身上。”   这话他之前也说过,我现在再一听这话,惊讶道:“徐刚,你还想继续?楼箫她现在可是你的表姐,你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姐,我有分寸。”   徐刚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有分寸还是假分寸,幸亏的是现在楼箫还在戒毒所里,不然还真是闹大了。   杨欢给了我电话,让我陪她去产检,徐慧昨晚生了,顾云生正在那边陪着,不管顾云生心里有没有徐慧,徐慧生的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妻子,这个时候,他是必须去的。   接到电话我赶去了杨欢所去的医院,她已经在排队了,坐在走廊的软凳子上,见我来了,抬了抬眼皮,冲我笑道:“你来了?”   杨欢的前面还有两个人,我陪着杨欢在凳子上坐下来,杨欢虽然在笑,心情却不怎么好,也是,如果徐慧不把孩子给撞掉,那孩子也一岁多了,现在徐慧的孩子却平安出生,这对杨欢很不公平。   一个在生孩子,一个在产检,杨欢是想顾云生陪着的,可在这个时候,这就是正室与小三的区别。   我问道:“做了几项检查了?”   “刚来呢,一项还没做。”杨欢看着我笑说:“这段时间你这么忙,我还让你过来,不会嫌我麻烦吧。”   “说什么呢,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本来就要去医院,先来你这里,待会再过去就行了,现在傅振华应该还在医院里守着,我也不想碰上他。”我见杨欢今天有点不对劲,拉着她的手说:“别瞎想了,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下。”   杨欢冲了笑了笑说:“我没事,听说徐慧生了一个女儿,很是健康,我只是有点感慨罢了,对了,徐慧就在这家医院,就在楼上,妞儿,就在徐慧生产时,我才知道,我永远是个小三,不管顾云生心里爱不爱我,这都改变不了了,顾家跟徐家是一个整体,顾家需要徐家的权利,徐家又需要顾家的财力,我能给顾云生什么呢,除了安分地待在他身边,少给他一点麻烦,什么给不了。”   “我让你别瞎想,你还在想,顾云生不需要你给什么,他要的一直是你这个人,只因为你是杨欢,世上独一无二的,知道吗?”我抓紧了杨欢,想给她一点力量,人再坚强,也有碰到让心脆弱不堪的事,顾云生就是杨欢的铠甲跟软肋。   “我知道,可是妞儿……”杨欢停顿了一下,拥着我,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沧然喃喃道:“妞儿,以前我说过无数次想要离开,是顾云生,是他让我一次次心软,女人的心真的很软,只要男人轻轻一挥手,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我在顾云生身上花了四年的时间,这四年足够制造让人回忆不完的记忆,我好累,我想放手了,以前我是不太放心的,但我知道,这辈子我靠不了谁,唯有你能让我依靠,以后我的孩子拜托你了,好吗?”   杨欢的语气很轻,不像她以前放狠话时那样色厉内荏,但也就是这种飘然的语气,让人心里一惊,因为那里面的是释然跟坚决,放下一切的大彻大悟,决定离开的毅然决心。   我任杨欢抱着,心里一阵悲戚,为杨欢而悲伤,她这一辈子太苦了。   我不能去劝,劝她留下来,只是害了她。   我拍了拍杨欢的后背:“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此刻我才知道杨欢叫我来的真正目的,也才知道她选择在徐慧生产的医院产检的原因,她今天不是来产检,而是来打胎,不过不是真打,她怎么会舍得打掉跟顾云生唯一的联系,但她需要孩子没了的这个‘事实’传到顾云生的耳朵里。   能做这件事的只有我。   杨欢走完所有的流程,我在手术室门口看着她进去,虽然知道杨欢不会让里面的人真给她做,只是做做样子走这个流程,瞒过顾云生,可看着她走进去的背影,心里还是一阵难受。   我在手术室外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杨欢惨白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见她这样子,我还真以为孩子没了,赶紧上去扶着杨欢:“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白,孩子呢?”   “没事,演戏得演全了不是,里面的医生是我认识的人,给我动了点手脚而已,放心吧。”杨欢手抓着我的手说:“妞儿,现在得麻烦你去医生那里将单子拿回来,到时候给顾云生吧。”   前面的检查都是按着流程来的,就连单子上也都是写着人工流产,而且还是杨欢亲自签了字的,只是进手术室里面做了假,这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这点,这单子只要给顾云生,就由不得他不信。   我真不知道该说杨欢是聪明还是可怜。   她早就打算好了,并且买了一张汽车票,但她本人是没有离开北城,她了解顾云生,她只要一离开,顾云生定会找她,这汽车票买了,上不上车顾云生是不容易查到的,如果买飞机票,顾云生一查便知道了。   我手里捏着杨欢的检查单子,送她上了出租车,我看着坐在出租车里的她问:“你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他吗?”   杨欢淡淡地勾着嘴角,眼神里含着一片荒凉,眯着眼睛摇头:“没有了。”   当两个相爱的人到最后连一句话都不想留了,或者是无话可说了,那是何等的悲凉?   我看着出租车慢慢地没入车流,消失不见,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知道她暂时是不会离开北城,她不告诉我具体地址,也是为了不让顾云生找到。   但我知道,不管杨欢去了哪里,最后她会回来,把孩子交给我。   这世上能帮她的,只有我了,如果这能让杨欢真正获得自由,我愿意帮一次。   顾云生得知杨欢打胎的事,果然从徐慧那里过来了,只不过他来的时候,杨欢已经走了,只剩下我还站在医院门口。   “欢欢呢?”顾云生语气特别急,神情满是担心跟愤怒,抓着我手问:“她是不是把孩子给打了?是不是?”   我漠然地看着杨欢爱的男人,将手里捏着的单子举在他的眼前,淡淡地说:“顾云生,我曾说过,你别仗着杨欢对你的爱为所欲为,当她有天不爱了,你后悔也来不及,我更记得你当时说过不会让这一天出现,可事实呢?杨欢她走了,她不爱了,这就是她留给你最后的东西,顾云生,从来都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已经自私了四年,现在你也就成全她一次吧。”   顾云生颤抖着手接过我手上的单子,漆黑的眸子里就像是一团火焰与一座冰山相撞,他的大拇指按着杨欢签字的地方,几乎将纸张给穿破了,他的腮帮子鼓着,隐忍着,手颤抖着,倏而悲戚地问我:“她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打掉孩子,楼笙,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平静的说:“这是真的,顾云生,杨欢已经在黑暗中站了四年,已经够了,你现在妻女都全了,杨欢也该走了,你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杨欢什么性格,你难道不知道吗?”   最了解杨欢的是顾云生,最不了解的也是顾云生,他将单子瞬间捏成了一个团,怒道:“她人去哪里了?人呢?”   “走了。”   人在盛怒之下是不会去详细调查整个事情,不会去怀疑,杨欢就是了解顾云生,所以才设下了这个局。   顾云生半刻都没有犹豫,立马开着车追了出去,徐建豪从医院里追着出来:“顾云生……” 第236章:老夫人出事了   徐建豪追出来只看见顾云生的车屁股,想来是徐慧让徐建豪追出来的吧。   徐建豪看见我。有点意外:“小笙。你怎么在这里,你告诉舅舅。顾云生是不是去找那个女人了?”   对于舅舅这个称呼,我还是没适应过来,看了眼顾云生车子消失的地方,抿唇说:“顾云生是徐家的女婿,他就算再怎么跟外面的女人纠缠。也不会跟徐慧离婚,舅舅。你能不能不要再追究了?”   徐建豪自己就是外面有女人的人,我想男人是最明白男人的。就算是徐建豪疼徐慧,站在父亲的角度肯定是不希望顾云生外面有女人,但那又如何?事实就是事实,而且就算顾云生外面有人。只要不到明面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家联姻更多的可是利益捆绑。   徐建豪思忖了一下。问我:“小笙,顾云生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听说跟你是朋友?”   “嗯。她是我的好姐妹,现在她已经放手走了,舅舅。当初徐慧撞掉了她的孩子。她不欠徐家,不欠顾家,反而是你们欠她,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重新开始,就当是舅舅卖我一个面子,顾云生此次是找不到她,又何必小事化大?”   提到徐慧撞掉杨欢的孩子,徐建豪面上有点挂不住,叹息道:“罢了罢了,小慧当初冲动,我也听说你那姐妹的朋友性子也是烈,她能选择放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谢谢舅舅。”只要徐建豪不支持徐慧,徐慧也就掀不起巨浪。   “你这傻孩子,跟舅舅客气什么,对了,舅舅已经跟银行打过招呼,只要是傅家借款,都会给予批准,这事……”   徐建豪是市长,银行自然卖他的面子,我打断他的话:“舅舅,真是谢谢了,不过容庭说不需要,他有办法,舅舅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徐建豪满意的点了点头:“小笙,你可是嫁对了人啊。”   我听不太出徐建豪话里面的深意,但我嫁给傅容庭,确实是这辈子最对的事。   尔后徐建豪问我去不去医院看看徐慧,毕竟是表姐妹,算来徐慧也要叫我一声表姐呢,这辈分可一下子就大了。   不过我才没那个兴致去看徐慧,两人本来就没有交情,因为杨欢的事,我们两人也是互看相厌。   我拒绝了徐建豪,他也没说什么,应该是明白其中原因,我拦了车去老夫人住的医院,还没到病房门口,站在走廊里就听见病房里傅振华自责的声音,还有老夫人气的发颤的声音。   “妈,儿子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儿子眼瞎,才会让傅家落到今天的田地,是儿子没用。”   “你真是糊涂啊,梁秀琴她有什么好的,生个女儿都不是你的孩子,你竟然还将股权给了她,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了傅家,害了容庭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糊涂的儿子。”   “儿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股权给了她,都是鬼迷了心窍啊。”   我心里一惊,傅振华将手里的股权给了梁秀琴?   梁秀琴是怎么办到的?傅振华的手里可是百分之十的股权,加上傅宛如手里的百分之五,那可是比傅容庭还多了,傅容庭手上原本的百分之十五已经给了连成杰百分之二,这傅振华真是要害死傅容庭了。   就算傅容庭将公司起死回生了,最后却要给别人做嫁衣,傅宛如曾说她做的一切给楚天逸做了嫁衣,那最后的赢家就是楚天逸啊。   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别人是坑爹,到了傅容庭这里,是坑儿子,傅振华可将傅容庭坑惨了。   不过也幸好老夫人手里的股权在我这里。   我推开门进去,傅振华是半跪在床边,见我进来,他连忙从地上起来,老夫人连看都不想看傅振华一眼,挥手满目失望道:“你还是走吧,别再这儿给人添堵,傅氏要是完蛋了,我看你以后清明节扫墓的时候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傅振华是懊悔不已,我心里纳闷,傅振华不会蠢到将百分之十的股权给梁秀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显然傅振华也不会说,他自己还搞不清楚状况吧。   傅振华自责一番离开,他走到我身边时,难得好语气:“这段时间你照顾奶奶,辛苦了。”   能得到傅振华一句夸奖,那可真是奇了,我没吭声,傅振华叹气离开,老夫人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坐过去,她拉着我的手说:“小笙,你跟奶奶说说,现在傅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夫人这样问,看样子傅振华已经在老夫人面前说漏了,只是不知道老夫人知不知道是楚天逸搞的鬼了。   考虑着老夫人的病情,我没敢把事情说太严重了,捡轻的说:“奶奶,你放心,现在傅氏没有什么大事,容庭已经筹到钱了,工程也开始开工了,别担心。”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也不跟奶奶说,是不是看奶奶老了,没用了?”   我安抚着老夫人说:“奶奶,你将公司交给了容庭,他会管理好,你该享享清福了,难道你还不相信容庭的能力吗?”   “你这孩子,就知道说好听的话哄奶奶。”老夫人脸上有了一丝宽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浑浊的眸子变得狠厉起来:“奶奶我精明了一辈子,到最后竟然是着了梁秀琴母女的道,小笙,你一定要给奶奶查清楚,傅宛如到底是谁的种,奶奶觉得这事不简单,单凭两母女,还没这么大的能力跟胆子计划这些事。”   看样子老夫人还不知道楚天逸,已经有两个亲人背叛了,我也不给老夫人添堵,给她顺气:“奶奶,别生气了,不管那些人有什么幺蛾子,都会被容庭处理的,你就安心养好病,早点回家,这样容庭也不用担心了。”   老夫人叹息:“哎,也幸亏有容庭这个孙子,要是傅氏交到我那儿子手里,不知道被败成什么样,恐怕早就完蛋了。”   老夫人说的是,没有傅容庭,傅振华都不够楚天逸玩的,傅氏也撑不到今天了。   哄好了老夫人,我像往常守到傅容庭来了,在医院陪了一会儿再回去,只是我不知道,这次竟然是我跟傅容庭最后一次陪老夫人,当我们再次来医院时,老夫人已经成为一具开始变凉的尸体。 第237章:你确定死的是苏姗吗   老夫人是凌晨出了事,当时我跟傅容庭已经歇下。凌晨三点。我们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老夫人突然心肌梗塞。没有抢救过来。   这事太突然,让我们措手不及,匆匆赶到医院,傅振华,梁秀琴还有傅宛如都来了。楚天逸依然没有露面。   看到老夫人已经没有了呼吸躺在床上,我简直不敢相信。几个小时前还在跟我说话,怎么转眼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   老夫人的身子最近是不好了。但也不会这么突然就心肌梗塞了啊。   医生给出的说法是老夫人应该是受了刺激,谁会刺激到老夫人?   我跟傅容庭走的时候,老夫人一切正常,傅容庭一把抓着医生的衣领厉声问:“有谁来过医院?怎么就受了刺激?”   医生将目光转向傅振华。那意思很显然,在我跟傅容庭走后,傅振华来过。   傅振华眼珠里包着泪。一脸悲痛:“容庭,都是爸不好……”   傅振华说了这一句。后面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沉痛自责的不断拿手捶自己的胸口,蹲在地上捂着头。懊悔的拿头撞墙。   原来在我跟傅容庭离开后。老夫人又将傅振华叫了来,傅振华这次不小心将傅氏的实情还有是楚天逸所谓的事都说了,傅振华离开时老夫人已经是痛心不已,傅振华还在回去的半路上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老夫人不行了。   我跟傅容庭都没想到会是傅振华,老夫人这算是被傅振华给气死的啊,傅容庭难道能将自己的父亲给杀了解恨吗?   傅容庭松开医生,梁秀琴见傅振华懊悔的不断撞头,赶紧拉住劝道:“振华,你这是做什么。”   “是我害死了妈,是我啊。”傅振华不断地捶头,老泪众横。   傅容庭一拳头砸在墙体上,分明的指节渗出血来,腮帮子因为愤怒扯动着,眸色充.血,几乎是从牙齿里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傅振华顿时停了动作,被亲生儿子用这样的语气跟眼神说话,亲娘也被自己气死,人生最失败不过如此。   梁秀琴扶着傅振华出去,傅宛如不是傅家人,在傅容庭的眼神之下,也只得出去。   傅宛如当初怂恿苏姗,纵使苏姗差点害死了我,傅容庭心里还记着这笔账,只是时候未到而已,该清理的,慢慢来,一个也跑不掉,这就是为什么傅宛如一直待在老宅,没有出来过。   不过她心里可能还仗着自己是傅星月的母亲,能得到楚天逸的庇护。   房间里最后就剩下我跟傅容庭,傅容庭是老夫人一手栽培出来的,虽然严厉,却真是疼爱,老夫人的死对傅容庭打击很大,他抱着我的腰,没一会儿我感觉腰间一片湿润,傅容庭哭了。   在傅家,老夫人是真心将我当成自家人,老夫人的死让我伤心不已。   我抚着傅容庭的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夫人,眼泪也从眼角滑落。   傅家变成这个样子,我只为老夫人伤心。   我跟傅容庭在医院待到天明,老夫人的死讯也传了出去,但对于老夫人是怎么死的,外界却不知道,都只以为是生老病死的自然定律。   第二天早上我回了一趟老宅,给老夫人取衣服,让老夫人换上一件干干净净的衣服上路,我拿着衣服出去时,傅宛如站在门口,她是刻意来找我的。   傅振华昨晚虽然被梁秀琴带了回来,但今天还是去了医院,今天老夫人就要被送去火化。   我盯着傅宛如,根本没什么心思跟她废话,冷说:“让开。”   老夫人有今天,傅宛如也算是帮凶。   傅宛如眼里带着恳求:“楼笙,我想去送奶奶一程。”   “傅宛如,我没精力再跟你在这说什么,奶奶不需要你送,你别忘了,今天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你还有脸去吗?看到奶奶没有呼吸的躺在那里,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内疚?”   傅宛如手指着自己,脸上带着些许悲痛:“我从来没想过让奶奶出事,楼笙,我只想送奶奶最后一程而已,怎么说我也叫了她几十年的奶奶,现在她走了,难道我连送一程也不够资格?”   “你要觉得自己有资格,你要是敢去,你就跟着来,也用不着跟我废话。”我拿着衣服越过傅宛如朝外走,傅宛如是怕傅容庭,这才来在我这里求情,她根本不敢去。   傅宛如在身后喊我,我也没理,直接下楼,梁秀琴听见声音出来,我隐隐的听着梁秀琴对傅宛如说:“宛如,你去干什么,费力不讨好的事,现在老夫人走了也好,你何必去给自己添堵,你还是尽快找到楚天逸要紧,傅容庭要是将公司的处理好了,定会回头找我们母女算账,到时我们母女俩可就完了。”   “我去哪里找,他将所有东西都拿走了,现在我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哪里还会稀罕。”   老夫人走了,梁秀琴该很得意吧,这傅家就没有人压得住她了,被老夫人压的忍气吞声几十年,一朝翻身了,说不定心里怎么乐。   我紧捏着衣服,楚天逸,梁秀琴,傅宛如,等着回头怎么收拾吧。   傅宛如都不知道楚天逸在哪里,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傅容庭并没有找楚天逸,倒是听说在找一个女人,想到这里,脑子里像是划过什么,能左右楚天逸的从来不是傅宛如,而是苏姗,傅容庭又在让人找女人,那苏姗是不是……没死?   这个念头在心底冒出来,又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已经烧成了两具面目全非的焦尸,怎么可能没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赶紧将衣服送去医院,又与傅容庭还有傅振华送老夫人去火化,一夜之间,傅振华头发全白了,人要经历怎样的悲痛才能一夜白发?   我看得出傅振华眼里的懊悔跟悲痛,老夫人的死估计得永远的折磨着他。   老夫人的葬礼定在三天后,沈晨北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带丫丫来了红鼎天下,丫丫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可我却没什么心思陪她玩,拿了玩具让她在一旁自己玩。   看了眼对面的沈晨北,我问道:“沈晨北,当初你跟傅容庭去找苏姗,赶过去的时候,你确定死在那场车祸里的人是苏姗吗?” 第238章:帮忙找苏姗   沈晨北很聪明,听我这么问。也知道什么事了。他皱眉道:“楼笙,你怀疑苏姗没死?”   我点头:“嗯。我听傅容庭好像是在找一个女人,他没去找楚天逸,反而找一个女人,而牵制楚天逸的人,就是苏姗。你确定那天死的真是苏姗?”   沈晨北回忆了一下,食指敲打着沙发。说:“那天我跟傅容庭一起到医院,苏姗已经离开了。从医生口中,我们才知道苏姗是跟杜奕伟开着车离开,我们追着车赶过去,距离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前面车辆就出事了。里面坐着两个人,除了苏姗跟杜奕伟,也应该不会有其它人。”   我有点激动:“意思就是说你跟傅容庭根本就没有看到苏姗确实是上了那辆车?不能真正确定死的就是她对吗?”   沈晨北神情凝重。点了点头:“确实没有看到苏姗上车,但死的不是苏姗。那又会是谁?”   尸体已经烧焦,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确定是不是苏姗。也不是很难。只是当时傅容庭跟沈晨北两人都以为那里面的是苏姗,警方那边也就认定车祸里是苏姗,早早了结了案子。   我若有所思:“这个我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苏姗我只是猜测,但听你这么一说,死的还真的可能不是苏姗,都说祸害遗千年,苏姗没这么容易死,而且楚天逸自从傅家出事就失踪了,苏姗未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沈晨北将手指捏的咯咯响,冷笑道:“若是她没死,我不介意再送她一程。”   沈晨北对苏姗如此大的怨念,基于他认为是苏姗绑架我又伤害丫丫,不知道这一切背后有傅宛如的筹划。   “沈晨北,你先别轻举妄动,若她没死,还有用。”   苏姗既然是楚天逸的软肋,自然得运用上。   沈晨北懂我的意思,笑了笑:“楼笙,忽然发现你变得会用脑子了。”   闻言,一个抱枕抄起来扔过去:“会不会说话,我一直很聪明的好不好,那是姐以前深藏不露。”   沈晨北轻松接过,顺势垫在腿上,看着我说:“你说傅容庭在找女人,我正好闲着没事,现在傅家事情一出接一出的,找人的事我就出手吧,不过这份恩情,楼笙,是你欠我的,记你头上。”   我有点哭笑不得:“是你自己要揽过去做事,我又没求你,怎么还能这么厚脸皮的来要恩情。”   沈晨北悠闲的靠着沙发,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我说:“找人的差事可不是这么好做,北城这么大,楚天逸要是有心藏着,那可不好找,不然傅容庭找这么久也没结果,楼笙,你就说吧,需不需要我去找。”   “傅容庭都找不到的人,你确定你能找到?别又像上次,将动静弄的如此大,打草惊蛇。”   “你就放心,这次绝对将任务漂亮完成,我也有点好奇,这楚天逸到底有什么能耐,让傅家栽这么大的跟头。”   见沈晨北眼里兴趣正浓,我说:“那你去找吧,先把人找到再来向我领功。”   沈晨北打了一个响指:“一言为定。”   我好心提醒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想苏姗应该也不会在医院里了,你或许能朝别的方向找。”   别的方向,这范围就大了。   找到苏姗就能找到楚天逸,可苏姗是死是活,我们不确定,找不找得到,也不确定,这差事还真不好做。   “我心里有数。”沈晨北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我问:“连成杰要结婚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我讶异:“结婚?跟萧寒吗?”   沈晨北说:“嗯,萧寒好像是身体有问题,连成杰这次就答应了结婚,这意思大家都知道,只不过是因为同情,不过萧寒跟了连成杰这么多年,也不在乎是出于什么原因,两人的婚期都已经定下,就在下月初五。”   现在已经是中旬了,离下月初五还有二十天,那天知道萧寒身体有问题,我也料到会有今天,起初我还担心连成杰不会答应,这下也算是让萧寒少点遗憾吧。   “这样也好,萧寒的病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积极配合治疗成功的几率百分之七十,能跟连成杰结婚,是萧寒一直的梦想,这下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沈晨北打趣道:“楼笙,你心里难道就没点疙瘩?连成杰单了这么多年,可都是因为你,也许你不知道,从我哥带你认识连成杰那天,连成杰的心就在你的身上,算来也快有六年了,如果萧寒这次不生病,我想这连成杰估计还得一直这么单下去,别说我还有点意外,连成杰是个很隐忍的人,别看着表面温和,好说话,认定的事,真没见他改变过,在这六年里,听说连家为连成杰相了不少女人,也催促他娶萧寒,可他一次都没有松口,这执着劲儿,比老子还厉害。”   六年,算来还真是,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都已经六年了,只是我不知道连成杰的心思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明知道我不会给他任何回应,却还这么执着,真是傻。   我想起再次相见时他来店里面找我,我们去河边走走时他说的话,他后悔当初没有阻止我跟沈晨南的悲剧,估计同时也后悔错失了那次机会,因为就在那时,我遇上了傅容庭。   这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一生中,这人总是要遇到几类人。   一个你爱他,他爱你,两人却不能在一起,就像我跟沈晨南。   一个你不爱,他却爱你的人,就像是连成杰跟沈晨北。   一个是你爱他,他不爱你的人,就像当初我跟傅容庭。   只不过现在,傅容庭是那个我爱他,他也爱我,共度一生的人。   我半认真半玩笑道:“连成杰这叫放下执着,沈晨北,我觉得那个李曼青就不错,不妨你考虑考虑。”   沈晨北脸色立马沉了沉:“就那个花痴,有什么好不好的,连你一半都比不上,我说了,这辈子就带着丫丫一起过。”   沈晨北这话说的大胆而且坚定,我心里一颤,张了张嘴,想劝解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我想沈晨北现在说的也不过是赌气的话,时间能让所有都淡去,沈晨北一定会遇到他愿意娶的人。   我笑了笑,当没听懂沈晨北话里面的意思说:“花痴好啊,现在有几个女人不花痴,当初我看上你哥,还不是先相中你哥的皮囊,看中傅容庭还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啊。”   沈晨北知道我是故意的,白了我一眼:“肤浅。”   我也不反驳沈晨北的话,带着丫丫玩了一会儿,沈晨北也就将人带走了,现在留在我这里也没时间去照顾,沈晨北带着丫丫走后,我去楼上看我妈,老太太也在,她正给我妈喂东西,见到我来了,老太太将碗给李姐,起身杵着拐杖过来,安慰我:“小笙啊,你奶奶的事,也别太难过了。”   生老病死,无法阻挡,老夫人已经活了八十几了,多少也活不到这个年头,只不过想到是傅振华给气死的,到了晚年老夫人还有这结果,心里怎么能不难受,不痛?   我点了点头说:“外婆,我知道。”   “对了,小笙,你那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外婆听说她把孩子给拿掉了?”   老太太问的是杨欢,老太太是徐慧的奶奶,对于杨欢,也不知道老太太抱的什么心思,我抿唇说:“已经打掉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想应该是离开北城了吧,这些年她也够苦了,再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大好青春已经在一个看不到希望的男人身上浪费了,总不能再将一辈子都搭上。”   老太太叹息一声:“你这朋友也是刚烈的性子,她跟顾云生的事,外婆听说了点,虽然身份不够光明磊落,小慧当初也做得绝了,离开也好,不管顾云生心里有没有你那朋友,他都不能跟徐慧离婚,最后苦的还是你那朋友,希望你那朋友以后能遇到一个好的归宿。”   “我也希望。”   我希望杨欢找到幸福,别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自杨欢从医院离开后,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主动联系我,我打电话过去,她已经换了号码。   顾云生太贪了,他早该放手,杨欢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心死的离开。   在老夫人下葬的这天,可能连上天也在为老夫人悲悯,天空黑压压的,像是随时就会下一场暴雨。   因为傅家的落魄,前来参加葬礼的没有几个,都是熟悉的人,还有一些商场上对傅氏还寄予厚望的人。   梁秀琴跟傅宛如没来,她们也不敢来,不过外界是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对两人没来有点好奇,私下有些人在舆论。   老夫人下葬,梁秀琴作为儿媳妇既然不来,傅宛如作为孙女也没露面,连楚天逸也没来,这自然让外界的人可以联想很多事,联想傅氏的今天。   傅振华跪在墓碑面前,这几日他可能肠子都悔青了,脸上沉痛,却已经流不出泪了。 第239章:一直等下去   我跟傅容庭站在傅振华的后一排,朝老夫人的墓碑鞠三个躬。为老夫人的事。傅容庭这几日也是消瘦了不少,眼底满是疲倦。我知道他这几天睡眠时间都只有三四个小时。   葬礼之后,他还得继续回公司,我拉住他,心疼道:“回家休息一会儿再去公司吧。”   他温暖的大手摸着我的头,弯了弯嘴角:“没事。我让琳达送你回去,晚上我早点回来。”   “我自己回去吧。琳达最近也挺忙碌的,就让她跟着你。”   琳达是傅容庭的心腹了。公司出事,不少高层都已经找了借口离开了公司,就怕最后傅氏倒了,他们什么也没有。可琳达还是一直跟着傅容庭,这些日子经常熬夜加班,好好的一个女人都憔悴了。我怎么还能让琳达再为了送我跑一趟。   见傅容庭跟着琳达上车回了公司,我看着已经走的差不多的墓园。自己拦车回去。   刚到红鼎天下,顾云生找到了我,他已经找了杨欢几天。一点线索也没有。杨欢既然决定离开顾云生,自然是思索了许久,什么后路都是安排好了,顾云生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将她找到的。   我下来车,朝着顾云生走过去,他半倚着车头,见到我立刻站直了身子过来,直截了当的问:“楼笙,欢欢到底去了哪里?”   我实诚的说:“我不知道。”   顾云生不信,眼底透着焦急,剑眉冷蹙:“楼笙,欢欢跟你如此好,她连打掉孩子这种事都让你陪着,她要去哪里,怎么会不告诉你。”   “你想得到的问题,杨欢又怎么想不到,她就是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连我也没告诉,天下这么大,你都找不到她,我又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或许是回了老家,或许是一个人去流浪,这世上她已经无牵无挂,她爱的人,伤她,她的亲人,弃她,她该是为自己活一次了。”我看着顾云生,笑了一声说:“你这么紧张,找到她又如何,将她放在冰冷的房子里,每日每夜等着你的到来?永远站在黑暗里吗?还是跟徐慧离婚,将她娶回去?你敢吗?杨欢该是璀璨的明珠,不该被你藏在黑暗之中,顾云生,做人别太自私了。”   顾云生惊惶地退了一步,漆黑的眸子沉了沉,里面已经布满了血丝,估计是几天没合眼了,在顾云生的认知里,杨欢现在刚打了孩子,身子很虚,没了孩子,顾云生心里是愤怒的,但他来不及愤怒,他得找到杨欢,可是找到又如何呢?   顾云生眸子微闪,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攥紧,隐忍着痛苦,绷紧了语气问:“你当真不知道欢欢在哪里?”   我依然是这个回答:“不知道。”   顾云生满含期待的看着我:“欢欢走的时候,她有留下什么话吗?”   他的眸子里期待我能说点什么,哪怕是安慰也好。   可杨欢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留。   心底叹了一口气,我思忖着说:“杨欢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她希望你好好的生活,有一天她或许会回来,回来看看……她想她回来时,看到的是一个幸福的顾云生。”   顾云生眸子一下子亮了,旋即扬了扬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让我知道,顾云生或许是知道我说的是谎话,依照他对杨欢的了解,知道杨欢不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不过他选择相信。   有话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顾云生肩膀忽然耷拉了下去,攥着的拳头也松开了,长舒了一口气,语气落寞的说:“楼笙,若有天欢欢联系了你,告诉她,我在这里等着她回来,一直等着……”   顾云生嘴角是笑也是苦涩,他一步步虚浮着步子后退,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看见他眼角湿润了。   顾云生有他的迫不得已,杨欢有她的有苦难言,两个人终究是爱错了时间。   我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看着一串陌生号码,我下意识就想到了杨欢,颤抖着指尖接通,颤抖着声音:“喂,是……”杨欢吗?   后面的话我不敢问出来。   “妞儿,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只四个字,几乎让我忍不住激动的落下泪来,有了杨欢的电话,我这心里的石头才算是放下了。   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背影,我问:“你现在好吗?他来找我了,还没走……”   “妞儿,别告诉他,别让他知道。”杨欢急急地打断我的话:“就让他当做世上没有了杨欢吧,我很好。”   “好。”喉咙艰涩,看着顾云生上了车,已经发动车子,我哑着声音说:“只要你好就行,刚才他说……他会一直等你。”   这话说出去之后,那端沉默了许久,我好似听到了杨欢的哭声,再坚强的女人,在爱情面前都脆弱如一张纸。   隔了好一会儿,杨欢黯哑的声音传过来:“我知道,那个傻子一定会这么做,一定会,可是我已经爱不起他了。”   顾云生的车子从我面前开过,耳边是杨欢的声音,顾云生永远不会知道,他曾离杨欢如此近,如此近……   “你现在在哪里?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我离开了北城,刚到了黑龙江,妞儿,我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不会联系你,如果有事,我会找你的,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一直想出来走走,今天算是如愿以偿了。”   “好,你照顾好自己。”   我跟杨欢只聊了一会儿,刚才从电话里我听出她应该不是一个人离开的,不管陪着杨欢的这个人是谁,能让杨欢信任,又能跟着杨欢到处走的人,一定不会差,如此,我也放心杨欢在外面。   挂了电话,我将手机揣在兜里,看了眼顾云生远去路,他的车子已经消失在视野里心中顿生感慨,如果顾云生只是普通人,或许早点遇上杨欢,或许就有不同的结局了。   吐了一口浊气,我双手揣在兜里往红鼎天下里面走。   老太太因为找回了女儿,又得了两个外孙女很是高兴,因为我妈的情况,也不适合举办太大的宴会,只能举办一个家庭宴会,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一顿饭。 第240章:一个女人接走了楼箫   家庭聚会定在七天后的晚上,也就是让老夫人过了头七。   老太太本来也是让傅容庭也去。作为外孙女婿的身份。不过傅容庭没答应,我能理解他。如果老夫人还在,也是不会希望傅容庭去参加这样的宴会。   老太太念着在戒毒所的楼箫,也让人暂时接回来,去接楼箫的人正是徐刚。   有徐建豪在,从戒毒所暂时带一个人出来一点也不难。只是不知为何老太太指名让徐刚去。   这宴会顾云生自然也来了,徐慧还在坐月子。不过这聚会也是出席了,两人带着刚出生的女儿来的。我比他们先到,看着徐慧抱着孩子进来时脸上幸福的笑容,我觉得异常刺眼。   徐慧的幸福是建立在杨欢的痛苦之上。   老太太今天特别高兴,她一直拉着我妈。见到两人来了,笑容慈祥,招手道:“小慧。云生,你们俩都过来见见你们的姑姑。”   我妈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手里拿着我之前给她的橘子,她不会剥,就拿着玩。徐慧见到我妈时。眼底明显掠过一抹鄙夷。   这是正常人见到一个傻子都会有的眼神,更何况老太太让她叫我妈姑姑,不过碍于老太太,还有坐在一侧的徐建豪,她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一声:“姑姑好。”   老太太很是高兴,又指着我说:“那是你表姐,你们认识认识,以后我们这一辈老了,你们这些小辈,可得经常走动走动,感情莫生疏了。”   按着辈分,徐慧该叫我一声表姐,我笑眯眯看着徐慧,徐慧叫我妈姑姑就已经心不甘情不愿了,而我跟杨欢的关系如此好,就更膈应徐慧,她迟迟不喊,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敛去了,有点不高兴:“小慧,你这是怎么了?”   徐慧回神,说道:“奶奶,多出来一个姑姑跟表姐,有点不适应,还是以后熟悉了再叫吧。”   徐慧这理由确实好。   可我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我说道:“表妹,你这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你表姐,这才不愿意叫?我知道,我爸就是一乡下种地的农民,而我妈……”我看了眼我妈,继续说:“表妹不愿意也没关系,来日方长。”   我一口一个表妹,膈应的徐慧脸色一阵青白,老太太很是不悦,看着徐慧说:“小慧,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小笙都叫你表妹,你怎么能不懂事,还是说你真看不起你表姐?”   “奶奶,我没那个意思。”徐慧脸上憋着气,咬了咬牙冲我喊了一声:“表姐。”   我笑盈盈的说:“好表妹。”   我是真没打算跟徐慧好好相处,顾云生也没帮她,有老太太在,徐建豪的话只在外面管用,在这家里不管用。   这也认识了,离开饭还有一点时间,徐慧怀里的孩子已经睡了,她抱着孩子上楼休息,顾云生被徐建豪拉着出去不知道说什么了,我留在大厅陪老太太也没什么意思,也就四处转转。   徐家的房屋格局跟傅家老宅相比,也差不多,不过傅家老宅在布置上要奢华得多,徐建豪是当官的,自然得低调一点。   我在后园里自己走走,徐慧刚才吃了亏,安顿了孩子就找了过来,隔着还有几米远,语气颇酸的说:“傅少夫人,你这命还真是好,先遇上傅家,现在又跟我们家攀上了,真不知道你那疯子妈是不是姑姑,奶奶她好骗,我徐慧可不好骗。”   我不冷不热的说:“亲爱的表妹,这么大火气干什么,你要是觉得事情有假,大可去跟外婆说,跟舅舅提,跟我在这里撒火,可没有一点好处。”   做了亲子鉴定的,徐慧心里明白是真的,只是心里很是不服气,如果我跟杨欢没什么关心,徐慧也就当我是透明人,现在正因为这层关系,膈应到她了。   杨欢虽然走了,顾云生的心也没回到徐慧身上,这几日顾云生去找杨欢,大概是冷落了刚刚生产完的徐慧,这才如此大的怨气。   “我是不会认你这个表姐的,别叫的这么亲切。”徐慧走了过来,质问我:“杨欢那贱人现在在哪里?”   一句贱人,让我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厉声道:“徐慧,你这么质问我是什么意思?生气了?你是觉得自己很失败,堂堂的徐家大小姐,却拴不住一个男人的心,就算是杨欢走了,你还是只能靠着徐家这个身份才能坐着顾太太的位置,你是觉得自己可悲吗?”   徐慧脸色阴鹜:“她杨欢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徐慧抢男人,她要是不走,我徐慧会让她再次体会什么叫丧子之痛。”   我冷笑道:“徐慧,人在做,天在看,还是为你的女儿多积点德,你知道为什么我妈一生下来脑子就不清楚吗?就是外公当初造孽了,欠了孽账,你要是还怀着这么恶毒的心思,恐怕会报应在你女儿身上。”   我丢下这句话,越过徐慧朝里走,再跟徐慧说下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跟徐慧动手。   我走出几步,徐慧叫住我:“杨欢真的将孩子给打了?真的离开了北城?再也不回来了?”   徐慧是不想有后顾之忧,这才来跟我确认。   我也不想徐慧再找杨欢的麻烦,就算杨欢不在这里,我也不想让徐慧知道事实。   “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她已经走了,孩子也拿掉了,从此你就安心做你的顾太太,不过就怕是走了一个杨欢,还有下一个杨欢,顾云生的心,一辈子都不会在你身上,因为你害死了顾云生的儿子。”   就凭着徐慧当年那一撞,她跟顾云生就注定这辈子的悲剧,就算是绑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只会让顾云生更加思念,更加放不下杨欢。   我丢下徐慧在后园,自己往大厅走,去接楼箫的徐刚匆匆回来了,不过只有他一个人,楼箫没有接回来。   老太太起身看了眼身后问:“箫箫呢?你怎么没把人接回来?”   徐刚急说:“箫箫在早上就已经离开了戒毒所,有人在我之前接走了她。”   听见这话,我心下一紧,问道:“徐刚,到底怎么回事,谁接走了楼箫?”   楼箫根本就没戒毒成功,如果不是徐建豪的权利,根本就接不出楼箫,可现在竟然有人先比我们一步接走楼箫,那这个人是谁?   谁会去接楼箫,谁能接走她?   徐刚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听说是个女人接走了箫箫,我问了戒毒所里的人,他们也不清楚是谁,只知道上面有了命令,把楼箫给放了。”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一个女人接走了楼箫?   到底是谁? 第241章:说谎的刘管家   徐建豪听着消息也过来,问徐刚:“什么样的女人。你打听清楚了没有?”   徐刚很是焦急。说话有点急有点乱:“我问了,里面的工作人员没见过。车子就停在门口没进去,他们放了人,箫箫自己上车的,我现在担心到底谁接走了箫箫,箫箫根本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哪里有可能接她走啊,对了。我问了门口一名守门的大爷,他说透过车窗隐约看着那个女人戴了一副墨镜。一头长发。”   戴墨镜,一头长发的女人,这满大街都是,说了跟没说似的。   一时间家里的人神经都绷紧了。老太太拍着大腿说:“哎,我可怜的外孙女,你们快派人给我去找回来啊。”   徐建豪立马说:“妈。我立马就去,你别急。”   我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母女感应吧,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嘴里喊着:“箫箫。箫箫……”   老太太拉着我妈安抚着:“敏敏。别担心,箫箫会找回来的。”随后老太太对徐建豪说:“还不快去,快把人给我找回来。”   徐刚说:“我也去。”   徐建豪跟徐刚两人匆匆出去,我思量着徐刚的话,脑子里划过什么,我立马对老太太说:“外婆,我妈就暂时先放你这里,我去找楼箫。”   如果是一个女人了楼箫,有这个可能跟能力的,那就只有一人,傅宛如。   虽然我不知道傅宛如接走楼箫是为何,楼箫又为何会跟傅宛如走,但除了傅宛如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人会这么做。   不对,还有一人,苏姗。   如果苏姗没死的话,也有可能是苏姗。   我急急的离开徐家,顾云生说送我,这地方不好打车,我自然乐意有人送。   坐上车,顾云生问我:“去哪里?”   “回傅家老宅。”我一面说,一面掏出手机给傅容庭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琳达,她的声音很小:“少夫人,有什么事吗?傅总正在视频会议。”   现在都已经七点了,傅容庭还在忙,我也不想打扰他,但楼箫的事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管楼箫是被这两人谁带走了,我要是不尽快找到楼箫,我可能会后悔。   我急说:“你让傅容庭接电话,我有急事。”   “好的。”   琳达应该是拿着手机在走路,隔了一会儿,傅容庭的声音从那端传过来:“楼笙,什么事?”   “你之前要找的人是不是苏姗?有什么线索没有。”我直截了当的说:“楼箫被人带走了,我猜测有可能是傅宛如,也有可能是苏姗将她带走了。”   我的话刚落,傅容庭那端立马说:“楼笙,这件事你先别管,我马上让人去找。”   傅容庭这反应让我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从傅容庭语气里听不出是谁带走的楼箫,但能听出傅容庭是害怕我找到楼箫。   傅容庭为何会害怕?   我说:“晚了,我现在已经快到老宅了,我必须找到楼箫,你就告诉我苏姗的下落。”   “楼笙,苏姗的下落我并没有找到。”傅容庭低沉的嗓音传来:“我马上回来。”   傅容庭如此的害怕,那我更加要找到楼箫了。   不管什么事,找到楼箫就明白了。   挂了电话,顾云生侧头看了我一眼说:“楼笙,你刚才的意思,是说苏姗没死?是她带走了楼箫?”   顾云生对于傅家的事也是知道一二,我目视着前方,若有所思:“这个还不确定,杨欢曾让我提防苏姗,可最后苏姗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我现在连谁带走楼箫的也不确定。”   顾云生问到这里也不再多问,将我送到老宅,我对他说了声谢,掉头就往老宅里跑。   如今的老宅冷冷清清的,老夫人走了,傅振华跟没魂的人似的,楚天逸也是没回来过,这家里还剩下什么人?   就连傅星月的哭声也听不到,以前那个热热闹闹的傅家也走到了凋零的地步。   刘管家见我回来,走过来问我:“少夫人,你怎么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刘管家,傅宛如在不在家?”   刘管家说:“小姐在楼上带小小姐,少夫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傅宛如在家?   我皱眉问:“刘管家,傅宛如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没有出去过?”   “没有啊,现在老夫人走了,小姐心里也不好受,已经几天没出门了。”刘管家叹息一声:“哎,真没想到傅家会到这个地步,几名佣人也都走了。”   树倒猢狲散,这个没什么好感慨的,只是傅宛如真的一整天都在家里?   那真的是苏姗带走了楼箫?   我立马上楼,傅宛如在房间里哄傅星月,见我回来,抬头笑了笑,又低头哄孩子:“这么急的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对了,我记得今天是徐家聚会吧,这么早就回来了。”   傅星月躺在小床里正在吐泡泡,小星月长的白白嫩嫩的,小手朝我挥了挥,咧开嘴角冲我笑,这让我想起了丫丫,丫丫现在一定很想我,就跟我想她一样。   我盯着傅宛如,蹙眉说:“我回来拿点东西,顺便来你房间看看孩子,现在傅家的人都快走得差不多了,星月这么小,又摊上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也就过来看看,免得悲剧发生。”   傅宛如摇晃摇床的动作一顿,抬头睨了我一眼,笑了声:“你的心思可真大,这个时候还能想着我的女儿,不过我的孩子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会照顾好,这么可爱的女儿,我又怎么会不尽心,楼笙,以前我总觉得孩子麻烦,现在跟孩子相处久了,也挺喜欢的,你看星月长得多像我,她现在可是我的命。”   傅宛如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变得轻飘飘的,里面的感情好似减半,透着无奈,她看孩子的眼神充满不舍跟悲悯。   傅宛如今天真的有点奇怪,我说:“那你就好好的珍惜吧,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幸运,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别到最后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知道在傅宛如这里是得不到什么答案的,我也打算离开,目光忽然瞥见傅宛如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副墨镜,徐刚说去接楼箫的女人戴着墨镜,刘管家又说傅宛如一天没出门,这幅墨镜出现在这,是巧合?   我看了眼傅宛如,随口问:“你那副墨镜挺好看的,什么牌子的?”   “暴龙的,你要是喜欢,改天也送你一副。”傅宛如回答自然:“这墨镜放在抽屉太久了,今天拿出来擦擦灰,我记得这还是楚天逸去年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   我都还没问为什么不出门却把墨镜拿出来,傅宛如倒是未卜先知的替我解答。   我笑了声说:“是吗,楚天逸对你可还真是用心,对了,楚天逸失踪这么久,你就没去找找他?卷着这么大一笔钱,你说要是他抛弃你们母女俩跟别的女人走了,你到时是不是哭都来不及?”   傅宛如陪着我一起打哈哈,慢慢地摇着摇床,哄着摇床里的星月,笑说:“这有什么可哭的,成王败寇而已,况且就算楚天逸不要我,这女儿他总是会要的,我是星月的母亲,他办完了该办的事,自然会回来。”   听着傅宛如的意思,她应该是知道楚天逸干什么去了。   我笑着说:“就怕他到时只要女儿,舍弃你,现在你可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又利用了他爱的女人,你说他到时会怎么对你?”   闻言,傅宛如捏紧了摇床,白皙的手背上鼓起青筋,脸上虽然笑着,语气却冷了几分,也透着几分害怕。   “楼笙,不必在这恐吓我,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我听说工程已经复工了,容庭真是好本事,没要徐家的帮助,竟然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让工程全面复工,傅氏现在虽然受了重创,短期内不能恢复到往日的荣华,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傅家慢慢地恢复往日风光,还真是可喜可贺,不过……”傅宛如漫不经心的说:“只怕到最后又是给他人做嫁衣,楚天逸手中现在可是持有傅氏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我听说容庭现在手里只有百分之十三,而奶奶的股权,第一继承权是在我爸手里,恐怕最后又要到了楚天逸手中。”   虽然早知道傅宛如跟傅振华的股权会到了楚天逸的手中,但亲口听傅宛如承认,还是觉得有点心惊,楚天逸到底用了何种算计,将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拿到手。   傅宛如又是如何笃定如果老夫人的股权在傅振华手里会被楚天逸拿走?   傅容庭现在手里只有百分之十三,要是跟楚天逸对抗,那最后一切的努力还真是给楚天逸做了嫁衣。   但傅宛如应该不知道老夫人那百分之五的股权在我手里。   “你都说是最后了,那就看看,最后到底是为人做嫁衣还是你们这些作恶的人自食其果。”   我最后看了眼墨镜离开傅宛如的房间,傅宛如明明是离开过老宅,刘管家竟然说没有出去,要么是傅宛如瞒着所有人出去,要么就是刘管家在撒谎。   可后者,刘管家又为何要撒谎?   我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忙碌的刘管家,若有所思。   傅容庭知道我回了老宅,很快就回来了,我就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他神情焦急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仰头看见我,迅速跑上来。   “我不是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怎么还来了这里。”   傅容庭的语气里带着害怕跟担心,他走过来抓着我的手,他的手很热,出了汗,看来他真的回来的很急。   我偏头笑了笑:“楼箫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第242章:楼箫露面了   傅容庭拥着我抱了一会儿,嗓音沉沉地说:“走吧。先回去。”   我有很多话想问傅容庭。可知道现在问也不是时候,笑着点头:“好。”   傅振华听见动静出来。我回头看着傅振华那一瞬,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满头白发的傅振华,胡子也是许久没刮了,脸颊两侧都长满了。看傅容庭的英俊模样也知道傅振华年轻时也是英俊,就算老了。也是挺有味道的一个男人,傅振华风流一辈子。没想到成了邋遢大爷。   “容庭,你回来了。”傅振华见到傅容庭,苍老的眼里出现了一丝光亮,他想过来。傅容庭揽着我连看都没有看傅振华一眼,直接朝楼下走了。   我回头看了傅振华一眼,他的手横在半空中。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对于傅容庭的转身不知所措。眼神里透着一片荒芜,尔后他捂着自己的心口重重地捶了几下。   对于傅振华,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显的傅容庭是不认他这个父亲了。之前就算傅振华辜负了傅容庭的母亲也好,在外面乱来也罢,傅容庭偶尔也还会叫他一声爸,可现在老夫人的事横在傅容庭的心里,傅振华想要得到傅容庭的原谅,恐怕难矣。   我跟着傅容庭上了车,见他神情冷漠,我拉着他的手,想要给他一点力量,谁说男人就该像是钢铁一样承担着所有,不喊苦,不喊累,男人也是血肉之躯,有血有泪。   傅容庭反手扣着我的手,嘴角勾着一抹弧度:“别担心,没事,你男人没这么脆弱。”   “现在你还有心情说笑。”我瞪了他一眼,说:“你以后不会真不回来这里了吧。”   我想老夫人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   “等过了这阵子再说,他糊涂了这么多年,也时候该尝尝悔恨的滋味。”   原来傅容庭是故意的,傅振华这些年过的是太过安逸了。   我不再说什么,就让傅振华受受罪吧,想到楼箫,我看着他问:“你这么匆匆的赶过来,是不是知道什么事,傅容庭,我们是夫妻,我不想你瞒着我,不管楼箫是被傅宛如接走,还是这件事也跟苏姗有关系,楼箫能跟她们扯上关系,这其中肯定有事。”   他眸光幽远的凝视着我,抬手摸了摸我的脸蛋,莞尔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楼笙,这件事,你要是信任老公,就让我来管。”   “不行,傅容庭,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我抓着他的手急说:“傅宛如能利用苏姗绑架我,我怕楼箫也会出事,楼箫现在恨我,我怕楼箫被她们利用了。”   傅容庭深邃的眸光久久地看着我,尔后妥协:“楼箫不会出事,你要想管这件事,以后必须让人跟着,我明天找两个人保护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电话。”   “好。”   我知道傅容庭是怕上次绑架的事再次发生,我一心担心楼箫,当时也没明白傅容庭向我保证楼箫不会出事的真正含义。   已经都这么晚了,从傅宛如那里,我知道楼箫一定在她们手里,不过是楼箫自己上车的,那应该暂时没事。   徐家那边去找了,也没找到人,这一时半刻,估计不好找。   我试着打楼箫之前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回到红鼎天下,躺在被窝里,我慢慢的睡了过去,这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送楼箫去戒毒所的情景,她对我说不再欠我了,以后我也不是她的姐了,她要跟我断绝关系,画面不停地转变,又梦到楼箫小时候被人欺负,拉着我去给她报仇,再后来,我竟然梦到楼箫坐在高楼上,用绝望凄凉的眼神看我,笑着对我说:“姐,这辈子是你毁了我。”   话落,楼箫的身子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朝楼下坠落,她从十层楼高的天台上跳了下来。,一滩血迅速染红了楼下的灌木丛。   “啊……”   我被噩梦惊醒,全身都是冷汗,傅容庭被我吵醒了,迅速打开了灯,急问我:“怎么了?”   我抹了抹脸,扒拉了一下头发,心有余悸的说:“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楼箫出事了。”   “只是一个梦而已,别胡思乱想。”傅容庭将我拥入怀里,柔声安抚:“好好睡觉,明天我就让人去找,一定会将楼箫好好的带回来。”   我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可是这次躺下我再也睡不着了,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   天一亮,傅容庭派给我的两人也来了,就是上次陪着我一起去香山别墅的那两名保镖,傅容庭没让他们明着跟着我,只需要暗地里保护着就行,这样也不限制我的自由。   找了两天,一点楼箫的线索也没有,徐建豪从戒毒所那边倒是得到一点线索,带走楼箫是一个女人,但是让里面的人放了楼箫的是一个男人。   能让人办事不一定只有权,还有钱。   楼箫已经在戒毒所里待了几个月,虽然没有完全戒掉,有了钱,里面的人说她戒掉了也就戒掉了,自然也就放楼箫出来。   不过给钱的这个男人,徐建豪暂时查不到,都不是傻子,官贪钱,怎么会明说是谁给的,而给钱的人也不会提着钱大摇大摆的送过去。   不过就这点线索也够了,这个男人百分之八十就是楚天逸。   楚天逸现在不露面,不是不敢,而是手里有事,这就是为什么傅容庭要找苏姗的原因。   正当我们都找不到楼箫的时候,她自己露面了,不过不是在外面面前露面,而是在萧寒面前。   楼箫听说连成杰要跟萧寒结婚,她去找了萧寒,连成杰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立马奔去了萧寒所在的医院。   萧寒被确诊患了乳腺癌,已经住院接受化疗治疗。   以楼箫对连成杰的心思,我早该想到,用连成杰来引出楼箫是最快的方式。   我到了医院,医生正在给萧寒包扎伤口,她的手臂上有一条五厘米长的口子,是楼箫伤的。   连成杰见我来了,对我摇头抱歉说:“楼箫已经走了,她伤了萧寒就跑了。” 第243章:苏姗露面了   我看了眼萧寒,说:“实在是对不起。我找到楼箫。定让她来给萧寒赔罪。”   对于楼箫来找萧寒,我不意外。但没想到她会出手伤人,现在的楼箫到底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妹妹吗?   此刻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楼箫,真担心晚一点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楼笙,楼箫的情绪好像不稳定,你没查到是谁将她带走的吗?”   “是傅宛如跟楚天逸。”此刻我很肯定。抿唇说:“楼箫一定是被他们利用了,楼箫性格本就极端。加上我送她去戒毒所,她对我怀恨在心。我现在很担心,傅宛如的心思极深,她一定会利用楼箫。”   连成杰说:“楼箫既然能来医院找萧寒,那她应该还会再来。只要我让人将我跟萧寒的婚讯再在媒体上报道,将日子改在近期,你放心吧。一定会找到她。”   其实我也是有想让连成杰帮忙,只是我不好开口。毕竟是利用他。   我吐了一口浊气,由衷感谢:“连成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连成杰笑笑:“不用义不容辞,我们不是朋友吗?帮这点小忙你还这么见外,那我以后可不敢再找你了。”   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是无法回报,只能许下这口头之诺,这空头支票也就你买账。”   “楼箫变成今天这样,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而且她现在来伤萧寒,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知道这只是连成杰的托词,不过他这话确实减少了不少我心里的压力。   医生给萧寒包扎好后,我跟连成杰进去,我看着萧寒手上缠着的纱布,上面隐隐浸出红色,抱歉道:“萧寒,真是对不起。”   萧寒笑笑:“没事,只是一点伤口而已,你们还是尽快找到楼箫要紧,刚才我跟楼箫争执间,匕首好像划到了她。”   “嗯,我一定会找到她,把她带来让她跟你道歉。”   知道道歉有点苍白,但还能说什么呢?   楼箫,你到底在哪里?   从医院离开,通过门口的监控,我只知道楼箫是朝左边跑了,却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只能沿着左边找。   这至少是一条线索吧。   沿着路线找还真有点收获,在离医院大概五百米远的一处垃圾桶旁边我找到了一把带血的匕首,其实我也不敢确定这就是伤萧寒的那把,但能出现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又在这段时间内,看上面的血,也像是刚干涸的,我可以断定这就是伤萧寒的匕首。   楼箫既然把匕首扔这里,那她一定就在这附近不远,如果是较远的地方,她肯定会选择坐车。   我站在原地环看了一眼四周,这里商店,办公大楼,住宅,酒店都有,别说我不能确定她在不在哪栋房子里,就算确定了也不容易找到。   我的目光不断在四周搜索,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断地车流,也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不过还真有了收获,一抹身影闯进了我的视线。   看到距离我大概一百米左右的身影,我立马来了精神跑上去。   楚天逸消失了这么久,我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不过远远地隔着,又是模糊的背影,我也不敢太确定。   我见那抹身影是要朝停车场走,再看了一眼还剩下四秒的绿灯,一口气冲了过去,这马路有点长,四秒也不够我跑的,刚到一半绿灯已经跳转成红灯,车子才不管你路中间有没有人,现在已经是该他们走了,自然发动了车子,我就被困在了车流之中。   看着那抹身影已经坐进了车里,我心一急,也顾不了这么多,看着车流不快,也就躲躲闪闪的冲过去,没理身后司机探出头来的谩骂声,直接朝停车场跑。   可还是慢了一步,车子已经发动开走了,只留给我一脸尾气。   我有点气急,站在原地不断地喘气,现在就算是我拦车追上去也是来不及了,目光看向那抹身影走出来的方向。   蓝色海岸酒店?   等我喘够了气,我朝大厅走去,前台小姐见到来人了,礼貌的站起来微笑道:“你好,小姐,请问你是住酒店吗?”   这种高档的酒店,一般对客人的隐私都很注重,不会轻易透露出客人的信息,而且我猜想刚才那个人如果是楚天逸,他也不会用真名,不然早就被傅容庭找到了。   我思忖着说:“我是来找亲戚的,她就在这里面工作,我有点急事找她。”   “你亲戚叫什么名字?需要我帮忙吗?”   我摆手:“不用了,我来的时候给她打了电话,自己去找就行了,你们忙吧。”   这酒店一共十层,我只看到人从这里面走出去,也不知道在哪间房,这是要一间一间找吗?   进了电梯,我回想着楚天逸的一些生活习惯,他跟傅宛如的那间房是靠阳的,记得以前我听傅宛如说过,楚天逸喜欢推开窗户看到的是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那我就能舍弃一半的寻找,只需找向阳的房间。   十层,也不是什么件容易的事,我见着电梯已经上升到了八层,电梯正好打开,一清洁工推着推车进来,我侧身让了让,这空间还是有点小,索性也就出去了,从第八层开始找。   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这走廊可真长,仿佛看不到尽头,我就算只找一边,总不能一间一间门去敲啊,用这办法,大概不出五分钟我就会被保安轰出去。   我走在走廊里,这个时候不少房间已经退房,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凡是退房的都不是我寻找的目标,但我现在也只能碰碰运气。   一条走廊被我走了一半,也没有收获,又是一名清洁工推着推车过来,我侧身让她先过,正当车子推过后,我好像看到了什么,赶紧退回去,手握住推车:“等等。”   清洁工有点纳闷:“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的目光盯着推车里一条带血的毛巾,拿起来看了看,其实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知道如果是女人落红留下的血,定不会是在毛巾上,要是大姨妈,那更不会在毛巾上。   我想着萧寒的话,楼箫的手好像也被划到了,那会不会是楼箫?   清洁工见我怔愣着,又问道:“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我回神,问道:“大婶,这条毛巾你是从哪个房间拿的?”   清洁工见我这么问,可能觉得我很奇怪,带着戒备打量我,我解释补充道:“大婶,是这样的,我一个妹妹,她性格有点偏执,跟家里人吵架跑出来了,她出来的时候伤了手,我看着这血,也就抱着点希望问问。”   我这一解释,大婶的戒备也就卸下了,说道:“这毛巾是858房间的,我每天都会去收拾那个房间,都会有这些带血的毛巾,那里面住的是常客了,应该不是你的妹妹。”   “每天都有带血的毛巾?”我心骤然一紧,欣喜道:“那你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吗?为什么会有这些带血的毛巾?”   我有一种预感,如果刚才出去的人是楚天逸,就算我此次找不到楼箫,有可能找到苏姗。 第244章:车祸中死的是谁   清洁工摇头,可能提起这件怪异的事。她也来了点兴趣。对我说:“里面住了什么人这我不知道,我每次去收拾房间。这些东西都只是放在外面客厅,里面卧室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不过我经常听到卧室里面有女人的声音,好像很痛苦,刚开始这带血的毛巾好几条。最近也就减少了。”   痛苦?   我皱眉问:“这么奇怪的事,大婶。难道你就没问过吗?”   一般遇到这样的事,经常看到血迹。怎么也会害怕向上级汇报,或者报警啊。   清洁工左右看了看,有点神秘地说:“这事我跟主管说了,他也进去看过一次。不过进去一会儿出来告诉我好生收拾房间,不要多嘴,我也不敢再说了。”   我追问:“大婶。那你知道858房间的人大概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吗?”   清洁工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一个月以前吧,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这位姑娘,那里面的肯定不是你的妹妹,里面的人不好惹。你还是别问了。”   一个月前。那跟苏姗‘死’的时间不是差不多?   我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大婶,我刚才也就好奇问问,你忙去吧,我还要急着去找我妹妹,我这个妹妹着实不省心,家里的人都担心极了。”   我将毛巾放进推车里,错身让清洁工离开,见清洁工走远,我走到858号房间门口,门锁着,按门铃估计也是没用,但不管里面是不是苏姗,我都要进去一看究竟。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我记住房门号离开,去了前台在858对面开了一间房,回到房间后,我想着给傅容庭打一个电话,可是万一对面的人不是苏姗,思考着,我还是将手机放下了。   我在房间里待着,一直注意着对面房间的动静,我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再怎么房间里的人也是要吃饭的,我要是想进去,就只能趁这个时间了。   我趴在门口一直等待着,十二点的时候,走廊里果然响起了脚步声,虽然踩在地毯上不容易听到,但这走廊很是寂静,细微的声音也听得很清楚。   听着脚步声,应该是个女人,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我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看着出现在我视线里的人,我差点忍不住大叫一声,忍不住冲出去。   带着鸭舌帽,穿着长袖长裤做了简单伪装的人不是楼箫又是谁。   她手里提着盒饭正朝这边过来,我的心开始突突的跳动,手也攥紧了,没想到真在这里找到了楼箫,这些人可真会藏。   苏姗有伤,傅容庭将注意力都放在医院,没想到他们会藏在离医院最近的酒店里。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楼箫最后果然在858门口停了下来,警惕的看了看左右,见没有异常才掏出门卡打开门进去。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楼箫是被人利用,可见她刚才的神情跟做法,分明是心甘情愿的在为他们做事。   心好似被什么割开了,这可是我的亲妹妹,为什么要帮着敌人?   我靠着墙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楼箫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出来的,我掏出手机给徐刚发了一个短信,尔后又给傅容庭发了一条信息。   楼箫既然在这,那刚才出去的一定是楚天逸,那里面的人,能让楚天逸如此紧张,又为之在这躲了一个多月的人,里面肯定就是苏姗没错了。   当初死的不是苏姗,那又是谁?   苏姗还活着,那杜奕伟呢?   他们当初是怎么完成这个移花接木的把戏?   我当初已经可以确定是傅宛如接走的楼箫,现在楼箫出现在这里,那傅宛如是不是也是知道苏姗没死?   那她为何如此沉得住气?将自己辛苦几年的筹划全都毁在一个男人手里,而这个男人的软肋还是苏姗。   这三人的恩怨有点好戏看了。   我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楼箫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已经被吃掉的盒饭,她压了压鸭舌帽,将手里的塑料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见着楼箫一步步的离开,我没有追上去,按着时间,徐刚大概是到了,有他拦截楼箫就够了。   楼箫走后,我将门打开,盯着对面的门,现在楚天逸不在,我必须趁这个时间进房间一趟,可是我要怎么拿到房卡,怎么进去?   这让我有点为难。   脑子里有个东西一晃,想到之前的清洁工,我立马回到房间给前台打了电话:“我这里是858号房间,让清洁工来打扫一下房间。”   “好的女士,我马上让人去打扫。”   我没有房卡,总有人有。   挂了电话,等了一会儿,刚才那位大婶果然推着推车又上来了,她走到858的门口,掏出房卡打开了门。   苏姗如果是要靠人送饭进来,又带着血,那身上一定还有伤,此刻先不管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苏姗身上的伤还没好,一切进去便可知道了。   见着清洁工进去了,为了方便,门是虚掩着的,这也正好让我钻了一个空子,我瞧了两边一眼,没有人,也就钻进了858号房间。   我的动作很轻,清洁工已经朝里面走了,我将身子迅速闪进离门口最近的浴室里。   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做,有点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不过现实中可没有电影里设计的那么好,没人发现,我刚闪进浴室,地上全是水,动作急,要不是及时扶住玻璃门,早就摔了个狗吃屎。   人是没摔到,我却闹出了动静引起了清洁工的警惕,冲这边喊了一声:“谁啊?”   我也顾不得刚才被闪了的腰,迅速躲在门后面,听着清洁工的脚步声靠近,我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闭上了眼睛,等着被发现。   这时,卧室里忽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谁在外面?楼箫,是你吗?”   这声音听着很是沙哑,完全跟苏姗的声音不一样,苏姗的声音很是好听,哪怕是在生气厉声怒喝的时候,也是好听的,我猛然睁开了眼睛,难道里面的人不是苏姗?   清洁工因为卧室里的声音已经停止了过来,朝着卧室方向回答:“小姐,我是来给你打扫房间的。”   暴躁的脾气:“谁让打扫房间了,给我出去,滚出去。”   清洁工应该是见惯了这种暴怒的脾气,连忙应道:“好,我马上出去。”   清洁工经过浴室时,我听到她嘀咕了一声:“不是打电话说让来打扫房间的吗?”   门啪嗒一声关上,清洁工走了,我才从浴室走出来,先不管里面的人是不是苏姗,刚才对方能叫出楼箫的名字,也值得我进去一探究竟。 第245章: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   我慢慢的靠近卧室的门,里面传出痛苦的呻.吟声。应该是刚才动怒牵扯到伤口之内发出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想到卧室里面未知的情景,我活动了一下手指。缓解心里的紧张。   手伸到门把上,我慢慢地拧开,一点点的推开.房门,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大床,被子里面躺着一个人。那人的脸面朝着窗台那边,正好是背对着我。我看不清脸,她的头被纱布包裹着。正伏在床沿好像很难受痛苦的在呕吐什么。   这卧室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刺鼻药味,还有污秽的臭味,钻进鼻孔里很是难闻。   我下意识屏了屏呼吸,床上的人听见一丝动静。可能以为我是清洁工,并没有回头,直接暴躁咆哮道:“我让你滚出去不知道啊。给我滚。”   我没后退,也没出声。反而朝里面走进,床上的人应该是觉得不对了,猛然将头转了过来。看到我时。她的眸子猛然地瞪大,很是震惊我会出现在这里,从她的瞳孔里,除了震惊还有愤恨,这眼神就跟杜奕伟当初带走苏姗,临走看我的那一眼一模一样。   我面前的人整张脸都缠着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子跟嘴巴,让人完全看不出是谁,但这眼神,我又怎么能忘记。   这就是苏姗。   苏姗果然没死。   我立刻上前,苏姗有点受惊吓的样子朝后面躲,可她本身就在床上,躲无可躲,她想伸手去拿床头的手机打电话,我抢在她之前将手机夺了过来。   “苏姗,你果然没死。”   苏姗双手撑着床,背靠着床头,目光怒视着我:“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怎么,你还想把我弄死吗?楼笙,你有那个本事吗?”   “你以为有楚天逸护着,就平安无事了?”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道:“苏姗,说真的,找到你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找到楚天逸才是关键,一把被人利用的刀,你觉得我会多在意你?只是我好奇,你当初是怎么从车祸中逃脱的?”   “你找楚天逸干什么?”苏姗眼里有点茫然,她以为我是真不放过她才来找她。   我有点哑然的盯着苏姗,从她的眼里,我看得出她是真不知道。   “苏姗,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现在傅氏因为楚天逸,随时面临着破产的危机,苏姗,这恐怕是你最想看到的,现在你满意了?”   “傅氏出事了?那容庭呢?容庭怎么样了?”苏姗情绪有点激动,过来抓着我的手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楚天逸怎么会伤害傅家,这不可能的。”   我皱了皱眉,苏姗对傅容庭的关心一点不假,不知道外面的事,也好像是真的。   “难道楚天逸没告诉你吗?傅宛如也没跟你说吗?傅家正摇摇欲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楚天逸,他将你藏在这里,玩了一计金蝉脱壳,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你就是整件事的催化剂,你现在这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你不是一向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怎么现在就像个傻子被人玩弄?”   苏姗的手从我的手上缓缓地滑落,摇着头,像是魔怔了一般:“楚天逸救了我是真,可他不是傅家的女婿吗?他怎么会对傅家下手,他也没这个能力啊,对了,一定是傅宛如,那个女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魔鬼。”   一直以来,我觉得苏姗才是魔鬼,可她现在却说傅宛如是魔鬼,看来苏姗也是遇到对手了,傅宛如扮猪吃老虎这么久了,苏姗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被利用了多少次,我当初不就是被傅宛如给蒙骗了,还真以为傅宛如只是简单的嫉妒,没想到包藏的祸心让人心惊。   至于楚天逸为什么对傅氏下手,又这么有能力,我想背后定有原因,或许也跟傅宛如一样,筹备了很多年。   能从一开始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又何尝是没有算计。   苏姗或许是真不知道两人的算计,但她一定是这整件事的催化剂,苏姗出事后,傅氏立马出事,这就是楚天逸出手了。   三人各有算计,果然是一出好戏。   我试探性地问:“苏姗,你还知道傅宛如什么事?你要知道,现在傅氏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容庭为了公司已经多少天没睡觉了,我想你也不想看着傅氏出事,不想容庭受累,公司倒闭了,你知道这对容庭会有多大的打击,你一定舍不得看到崩溃的容庭,对吧?”   苏姗喃喃:“当然,我怎么会让容庭痛苦,无论他怎么伤我,气我,我也不想他一无所有,我这就去找楚天逸问个明白,我让他住手。”   苏姗想要下床,我拦住她,提醒道:“苏姗,难道一次失败就让你脑子都坏了?这可不像你,你是整件事的催化剂,你要是出面让楚天逸停手,恐怕会让傅氏倒的更快,也幸亏他这段日子都在这里陪你,才有了让傅氏喘气的机会,不然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楚天逸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这可是你的强项。”   苏姗愣住了,看着我,随即反应过来我的话,冷笑一声:“楼笙,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现在连你也想利用我,我帮着容庭度过这个难关,然后让你坐收渔利,那我还是什么都得不到,你当我苏姗是傻子吗?”   我凉凉地笑了:“我要是当你是傻子,又何必将话说这么明白,只是我看你对容庭一片深情,你不想容庭最后失败,我也不想,我们只是达成共识而已,从你的眼里我看到了你对傅宛如的恐惧,想必她定是对你做了什么,她费心筹谋了这么久,最后成为了他人嫁衣,半路还杀出一个你来,就算她不喜欢楚天逸,她也会让你不好过,你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依靠楚天逸,你还有什么筹码?”   苏姗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眼神里流露出狠戾跟怨恨,看着我说:“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有楚天逸就够了,你说是不是?傅宛如她也喜欢容庭,她根本就不是傅家人,可她再怎么用尽心思跟谋划,得到的也只是金钱,不会让容庭多看她一眼,可是楼笙,我又何尝不是,我按着你的话帮了容庭,我连最后的倚靠都没有,最后你是赢家,你觉得我连傅宛如都不想便宜了她,会让你如愿以偿吗?”   我淡笑着:“你不会,但是你别无选择,我不是要求你,也不是在求你,只是给你指一条路,本来我想着你如果知道楚天逸的所作所为,你对容庭的那些情意都是假的,也不必在这跟你浪费口舌,不过现在我知道你被蒙在鼓里,你也担心容庭,只要我告诉你傅氏出事了,你就一定会用尽心思帮助容庭。”   “你可真笃定,楼笙,你当真是变了,要是换做以前,你定不会这么说,也不会这么做,现在你的算计都打到我头上来了。”苏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缠着纱布的脸因她这一个动作看起来有点别扭。   “我们三人之中,从一开始不都是你们在算计吗?你们一次次招惹,我一次次退让,可最后呢?我换来了什么?我的孩子没了,不过放心,这笔账我迟早会拿回来,从你们身上,一点点地拿回来。”   “那我等着。”苏姗矜持地笑着:“对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把仇人都给找全了,我算算,害你孩子的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好像是五个人,这五个人都参与其中,你要找人算账,可别冲我一个人来,那我多亏,我现在被你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躲在这里,希望到时你对傅其它人时别让我失望。”   我心里震惊,五个人?   不等我说什么,苏姗忽然扯掉她脸上的纱布,我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张脸更是震惊无比,当初脸蛋上的两条伤口没有了,但是这已经不是苏姗当初那张脸了,而是成为了另一个人,她指着自己的脸上,满眼怒恨地瞪着我:“现在我的样子就是拜你所赐,楼笙,别让我失望了,为了你的孩子,可别便宜了那些人。”   苏姗躲在这里如此之久,原来是整容了。   我惊惶地退后一步,看着眼前陌生的脸,良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你,傅宛如,还有谁?楚天逸?”   我怎么也想不到五个人,那只是一个成型的孩子而已,为什么这么多人朝一个孩子下手。   苏姗笑了笑:“还有谁,这些事不急,我想此刻容庭一定是知道了至少四个人,至于最后那个,楼笙,以后再慢慢说吧,现在也不急,楚天逸应该要回来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那最后一个人,定是我身边的人,不然苏姗不会卖关子。   我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人,只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   我看着苏姗问:“你们将楼箫从戒毒所带走到底是想干什么?”   “楼箫可不是我们想带走的,是她自己想要出来,楼笙,你这个妹妹一心想嫁给连成杰,你偏不成全她,反而抢走她的心上人,我们只是帮帮她而已,她是你的妹妹,站在我们这边,你心里定是不舒服,能给你添点堵也是好的。” 第246章:你离开容庭   苏姗说的话我无法反驳,如果不是楼箫想跟这些人。刚才也不会给苏姗送吃的。楼箫是心甘情愿的为这些人做事。   可仅仅是给我添堵这么简单吗?   我目光凛然的看着苏姗,问出我心中不敢问的问题:“还有一个人。是不是就是楼箫?”   我几乎是颤着声音问的,如果是楼箫,我想我会崩溃,一个是我的亲妹妹,一个是我的孩子。我不想去相信是楼箫害了我的孩子。   苏姗歪头笑看着我:“你是希望我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   苏姗已经不需要回答。就这一句话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我全身都在发抖,拳头都攥紧了。胸口因为愤怒剧烈起伏着,我骤然抓着苏姗的衣领,怒吼道:“是你们利用她的对不对,不然楼箫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是她亲姐姐,对她这么好,她怎么会做出伤害我的事。一定是你。”   苏姗不反抗,任由着我抓着她。虽然是换了一张脸,可依然是美艳的,那嘴角绽放的笑也如罂粟般妖艳:“楼笙。这么生气干什么。我这可是什么都还没说,你要怎么想,那是你自己的事,楼箫做没做,你自己去问她啊,找我撒气又无济于事,再说了,你现在还要靠我帮容庭,麻烦你对我客气点,否则,大家都别好过,我苏姗被傅宛如利用,可不想再在你手里栽了。”   “别跟我来这一套,傅宛如,你,楚天逸,楼箫,还有一个一定是傅宛如的人,对不对?当初医生说我吃的东西里可能有导致孩子流产的东西,而我的饮食除了傅容庭经手,还有一个就是老夫人,老夫人每次都是让刘管家端给我的,第五个人就饿刘管家,对不对?你们有什么冲我来,为什么要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为什么啊。”   “现在你知道了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就去找他们啊,你要问我为什么,那就要怪你自己了。”苏姗扯开我的手,从床上起来,满身药味朝我扑来,她站在我面前目光狠狠地说:“你不配生下容庭的孩子,傅宛如曾经警告过你,让你离开,是你自己执迷不悟,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都是你太贪心了,从头到尾,那个最狠的人不是我,傅宛如早就朝你下手了,而你却不自知,而我,最后也不过是成了她的替死鬼,不过没关系,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都是让你的孩子死。”   “你不想我生下容庭的孩子,是因为嫉妒,而他们,是不想我生下一个姓傅的孩子,对不对?”我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真没想到背后如此多的眼睛,如此多的手朝我的孩子伸来,要我孩子的命,我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问:“那楼箫呢?她又成了你的替死鬼?”   “你这是在为楼箫开罪吗?怎么,到了现在你还不信吗?楼笙,你也是个女人,怎么就不明白女人的嫉妒之心有多可怕,你什么都有,然而楼箫一无所有,染上毒.瘾却没有钱,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最后却发现这个男人喜欢的是她的姐姐,你说这对于她的打击有多大?最后你又抛弃她,将她扔进戒毒所,就凭这一点,妒忌,就能让她乖乖的把药给你吃下。”楼笙笑得特别开心,看我痛苦,一向是她最痛快的事。   我想起当初楼箫发现连成杰对我有心思时将公寓给砸了的那晚,她癫狂的站在一片狼藉中对我吼,对我质问,那是我见过楼箫最疯狂的一次,不是指行为,而是态度,临走看我那一眼的恨意,刻骨铭心。   后来我以为和好了,没事了,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在楼箫心里,我是她的最恨。   那天送她进戒毒所,她在门口对我说不欠我了,是指她害我孩子的事跟我送她进戒毒所的事扯平了吗?   孩子出事的那晚,傅容庭做好了饭,进去盛饭的却是楼箫,那晚,我喝了好几碗楼箫给我盛的汤,所以孩子没了……   我沉痛的闭上了眼睛,那些跟楼箫小时候一块的回忆就像是电影在脑海里回放,放着放着,我最后笑出了声:“苏姗,当初给楼箫拿钱买毒.品吸的人是你吧。”   苏姗凉凉地笑:“是,我那是可怜她,楼笙,你看我多照顾你妹妹,别太感激我,这只是给她点回报而已,楼笙,当初要绑架你的人,幕后是傅宛如,害你孩子的人,有你亲妹妹一份,你打算怎么做?你对楼箫下得去手吗?对了,别说楼箫你下不了手,傅宛如你也动不了,如果如你刚才所说,他们不想你孩子出生是为了不想有一个姓傅的人来跟他们争什么,那现在你也没有那个本事报仇,对傅宛如,你了解多少?”   对于傅宛如,我此刻发现一点也不认识。   她能沉住气好好的待在傅家老宅,嘴上说着一无所有,表面上她受楚天逸桎梏,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傅容庭一再不让我插手此事,听见我回老宅,有一种我回狼窝的感觉,立马过来找我,他不动傅宛如,不找楚天逸,是不是他知道什么?   有的时候对抗不止是表面,背地里的暗潮汹涌更是让人害怕。   现在工程已经复工,傅容庭却忙的一刻都没有停过似的,他忙的不止是公司的事吧。   感觉这盘棋局,我跟苏姗明里斗的最厉害,厮杀的也很血腥,却不知道真正的厮杀在背后,傅容庭暗地里给我派了人保护,犹如惊弓之鸟,他做事,我帮不上忙,还要他分心来护我,我这个妻子做的有点失败了。   此刻先不论那些,傅容庭曾说过来,欠了债的人,他会慢慢地讨回来,那就一步步来。   我扯了扯嘴角,将拳头松开,看着苏姗说:“我怎么对楼箫,不用你管,至于对傅宛如,了解多少不重要,结果令人满意就行了,以往你跟傅宛如有共同目标,现在我们也有,不如合作一把吧。”   苏姗愣了愣,转过身笑了笑:“合作可以,但我不想成为最后那个输家,再为你做嫁衣,想要我帮忙,你离开容庭。” 第247章:论颜值的重要性   听到这话我觉得很想笑,而我也就这么笑出声来了。笑苏姗的自以为是。   苏姗有点懊恼。转过身来不悦道:“你笑什么?”   我笑看着她,语气却是冷了几分:“苏姗。我刚才说过,我不是在求你,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楚天逸现在是我唯一攥在手心里的保障,我要舍弃一边,最后另一边也鸡飞蛋打。你觉得我可能真蠢吗?”   “你是蠢还聪明,怎么做你自己选择。”我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无权干涉。”   我的不妥协让苏姗有点气急。威胁我说:“那既然如此,就等着傅氏完蛋吧。”   我依然是笑:“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傅容庭一定快到楼下了,不如我让他上来,让他替你选择选择?”   傅容庭是我的软肋,又何尝不是苏姗的软肋。   听见我要让傅容庭上来。她眼里最开始浮现的是欣喜,但立马就转变为恐惧,她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傅容庭面前。她那高傲的自尊心可是受不了的。   苏姗捂着脸,惶恐着:“不。我不见他,你快走,不要让他过来。”   我上前一步。逼近她。倾身在她耳边说:“那就合作愉快了。”   丢下这句话,我看着苏姗恨而不发的表情很是痛快。   想要苏姗能帮到傅容庭,此刻我就不能让楚天逸知道我找过苏姗。   虽然这手段卑劣了些,跟傅宛如她们之前的那些,可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过我是结果主.义,只要结果令我满意就成。   离开.房间,此刻傅容庭一定快到了,只是不知道徐刚拦截住楼箫没有,想到楼箫参与了谋害我孩子的事,全身依然忍不住颤栗。   出了电梯,刚走到大门,果然看到了匆匆而来的傅容庭,见我出来,他立马过来上下检查我有没有事,随即才问:“苏姗在上面?”   “嗯,先离开再说吧,楚天逸大概快要回来了,现在也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傅容庭微微眯了眯眼说:“现在已经不存在惊蛇的问题了。”   “什么意思?”我猜想到什么,问道:“楚天逸去了公司?”   傅容庭点头,冷嗤说:“他准备了这么久,肯定是要出面的,现在公司处在恢复期,他手里捏着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可是公司最大的股东,这个时候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期。”   我心底一惊,瞥见傅容庭眼里的狡黠,笑道:“你心里恐怕有了主意了吧。”   傅容庭揽着我的肩膀,一面朝停车的方向走,一面声音沉沉地说:“这可能得感谢奶奶有先见之明,将那百分之五的股权给了你,不过暂时这件事还是保密吧,就算此刻在决策权上以股权的多少胜出,他手里的股权始终是个威胁。”   确实,如果楚天逸再向其它股东购买股权,或者争取到别的股东支持,傅容庭也不一定赢,现在以手上的股权来说我们看似胜了,其实这才开始。   我瞄了傅容庭一眼:“你最近这么忙,就是在忙这件事?那你找苏姗……”   “苏姗是楚天逸的软肋。”   傅容庭说完这句话,我们俩都笑了,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苏姗是我们手中最好的一把剑,别怪我们卑鄙,对方何尝不是狡猾如狐。   我玩笑说:“苏姗心里肯定会偏向你这边,你这张脸,估计也在这个时候还有点用了。”   傅容庭哭笑不得:“难道老婆不是败在我这张脸上?”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若当初救我的人是个长的巨丑无比,又是几百斤的大胖子,就算对方是有权有势,那我也不干啊。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头:“老公此言是真理,如果你当初长丑点,我肯定立马往河里跳了。”   “那说来是我的一张脸救了老婆一命?”傅容庭好笑着说:“看来颜值在任何一个时候都很有用。”   我撇嘴:“如果当初我长丑点,你肯定会站在旁边看着我跳,我也是一张脸救了我的命。”   许久没有聊过这么轻松的话题,现在早过了午饭时间,之前为了盯着苏姗,我也没吃东西,刚上车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傅容庭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说:“正好我也没吃,许久没去悠然居吃饭了,今天去尝尝吧。”   确实许久没有去了,这段时间,我们都为各种事忧心忙碌,别说好好的吃顿饭了,连好好的说话也没有了。   我们到悠然居的时候已经两点了,没有多少人吃饭,也正好免去了等待上菜的时间,点了菜,也就十分钟左右菜都陆续上来了,依然是我最喜欢的菜。   可能真是饿极了,这顿我吃的特别多,以前看着肉还有点腻,今天看着什么都觉得胃口大开,连米饭都多吃了一碗。   傅容庭见我吃的急,给我盛了一碗汤:“慢点吃,吃太急对胃不好。”   我咽下一块东坡肉,冲傅容庭笑了笑:“你这是嫌我吃相难看了吧,虽然我现在身份水涨船高了,骨子里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曾经挖过田,割过稻子,什么农活都干过,遇到农忙了,家家户户忙着收粮食,吃饭都是刨几口赶紧吃了赶紧出工,家里就我跟我爸是主要劳动力,我妈什么都不会,而楼箫……”   提到楼箫,脸上的笑立马就僵住了,喉咙有点涩涩的,眼眶也红了:“楼箫性格桀骜,不服管教,经常忙了半个小时就跑出去了,我爸拿着条子在后面追着骂,别看我爸对楼箫严厉,他最疼的还是楼箫,我妈怀着楼箫也没吃什么好东西,当初生我就已经落下了病,楼箫生下来体质就特别热,我还记得楼箫刚出生时就只有小猫咪那么大,我爸用红布包着给我看,跟我说,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那时家里穷,楼箫小时候经常生病,她每次发烧,我跟我爸就急得不行,每次发烧都感觉楼箫像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次,她能活下来特别不容易,所以后来我能给她的,满足她的,我都尽量满足……”   说到后面我的声音已经哽咽,我放下了筷子,双手抹了抹脸,傅容庭起身将我揽在怀里:“别想了。” 第248章:他们夫妻窝里斗,我们夫妻静观其变   我靠在傅容庭的胸膛上,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虽然我只比楼箫大五岁。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因为我们从小都是感受不到母爱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我是承担了姐姐跟母亲的双重身份在照顾楼箫,我爸临终时更是将楼箫托付给我,现在要我怎么办?   拿这个伤害我孩子的凶手怎么办?   我自然是做不到像对苏姗那样拿刀子一刀一刀划开楼箫的皮肤,让她尝到痛苦的滋味。我多想楼箫只是一时糊涂,只是被利用。可若要说她在将汤盛给我的时候半点不知道汤里面的东西对我腹中有害,那是不可能的。   “老公。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傅容庭可能早就知道楼箫参与了谋害孩子一事当中,五个人,五种心思,全用在对付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身上。让我跟傅容庭半点不察觉,就连医生那也没有察觉,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最后还来一个意外流产的结果,这些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等把楼箫找回来再说吧。先吃饭。”   把楼箫找回来,我想到之前傅容庭说将楼箫好好的带回来,在那之前。傅容庭一定是对楼箫动了杀心。尔后看着我如此紧张楼箫,才会说出那番话吧。   我想到刘管家,问傅容庭:“刘管家你要怎么处理?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人谋害了孩子?”   苏姗说傅容庭至少知道四个人,其实她错了,傅容庭五个人都知道。   傅容庭重新坐回椅子上,剑眉冷蹙:“你出事的时候,从苏姗口中得知到楼箫参与了此事,也就顺藤摸瓜,将所有人都顺了出来。”   “那时你也知道了楚天逸跟傅宛如的计谋?”   “知道,但为时已晚。”   对,这件事他之前说过,因为在我住院的时候,公司已经出事了。   我看着他问:“刘管家跟傅宛如,你打算怎么处理?傅宛如的心计比苏姗还要深,我怕她会对公司,对你不利,再加上一个楚天逸,这夫妻俩不好对付。”   这两人,又不能直接雇人将人给绑了,那样什么都解决不了,而且楚天逸跟傅宛如都不是傻子,怎么会让我们得手。   傅容庭气定神闲的给我夹了一块鱼肉,将鱼刺也剔干净,嘴角勾着一抹弧度意,味深长的说:“鱼肉好吃,但得把鱼刺都剔干净了,否则卡在喉咙里就不好了。”   我有点云里雾里的,看着他将剔干净的鱼肉放在我碗里,我问:“老公,这话什么意思?”   老公二字最能愉悦傅容庭的心,他眸光温柔的摸了一下我的脸蛋说:“傅宛如如今就像是一根鱼刺,正卡在楚天逸的喉咙里,既然他们夫妻俩这么会算计,不如就让他们窝里斗一会儿,我们夫妻俩,静观其变。”   听着这话,再瞧着傅容庭的表情,真的太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了。   我夹着鱼肉放进嘴里:“那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吧。”   苏姗都忌惮傅宛如,看来还真有好戏看,难怪傅容庭不动傅宛如。   英雄难过美人关,楚天逸后院失火,苏姗又跟他不是一条心,就这两个女人就能让他头疼了。   这顿饭吃的很饱,傅容庭本想送我回去休息,但我还有件事必须做,将楼箫带回来。   走出悠然居,傅容庭回公司,我刚准备给徐刚打电话,他就打了过来,不过不是好消息,他追上了楼箫,可是又被楼箫跑了。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我就不该让徐刚追上去。   立马拦车去了徐刚所在的地点,他已经在楼箫跑了的附近找了,没有人影,这次让楼箫跑了,再找就有点难了。   她肯定不会再去找苏姗。   徐刚愧疚道:“姐,是我没用,让箫箫跑了,你放心,我会找到她的。”   我揉了揉眉心:“算了,就不该让你来堵她,被她随便说两句,你也就没了主意。”   徐刚挠了挠头,很是抱歉。   我看了四周,人来人往,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我也实在有点累了,吃了饭就赶过来,又有点犯困,也就让徐刚先回去了,他要找就去找,此刻找不到楼箫,我心里反而释然了一点,如果现在楼箫站在我面前,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还是先让我冷静两天也好。   楼箫身上铁定是没钱,我嘱咐了徐刚让他盯着点蓝色海岸酒店,不知道楼箫会不会回去,也就抱一个希望吧。   徐家那边也没找到人,老太太见一直没找到楼箫,有点着急上火,我妈也开始找我要楼箫,这两天我也没怎么上楼去看我妈,反正老太太陪着,哄着我妈,我也不用担心。   沈晨北之前帮忙找苏姗,我已经找到了,他那边也就不找了,萧寒还在医院里,沈晨北要过去看望,正好我也想着要过去一趟,楼箫伤了萧寒,总不能就这么不闻不问了,也就一起了。   沈晨北这次没带丫丫,在医院门口见到沈晨北时,他见我脸色不太好,担忧的问:“脸色这么难看,你还在为楼箫的事担心?”   “没有,我相信楼箫迟早要回来的,可能是这两天没睡好吧,老是吃饱了又半夜饿醒,吃了之后又要好一会儿才能睡着。”   沈晨北上下打量我一眼,打趣的说:“果然是长了点肉,再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傅容庭就看不上你了,正好我捡个漏。”   沈晨北老是开这样的玩笑,我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回头我把这话告诉李曼青,让她增肥,说你喜欢胖子。”   沈晨北摸了摸鼻子笑道:“楼笙,不带这么坑人的,不管她怎么样我反正是不要的,李曼青脾气本来就不好,要是再长胖了,估计以后没有男人要,说不定要赖上你。”   “我的性取向可是正常的,这罪魁祸首是你,她肯定是去找你。”   一路说说笑笑进去,见连成杰站在病房外,神色担忧,我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里面不少医生跟护士,我急忙问:“连成杰,萧寒这是怎么了?” 第249章:楼箫来电了   连成杰拧紧了眉头:“刚才病发,医生正在里面做急救。”   心一惊。沈晨北问:“怎么会这么严重?”   连成杰盯着病房里。声音悲漠地说:“已经到了晚期,萧寒她不肯做手术……”   晚期。要做手术,那就需要切除乳.房。   这对于一个女人那可是致命的打击,萧寒怎么会愿意,她还想等着做连成杰的新娘,完美的新娘。之前只是检查出有患病的可能,她就害怕的不行。这要是切除了,那比要她的命还要痛苦。   之后我们都沉默了。站在走廊里等着萧寒脱离危险,沈晨北走过去拍了拍连成杰的肩膀以示安慰,萧寒的父母匆匆赶过来,见萧寒在里面被抢救。二老悲恸不已。   萧寒被抢救过来之后,暂时昏迷着,连成杰跟二老都进了病房。我跟沈晨北也就离开了,一时之间。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谁能想到萧寒会如此,不管连成杰心里对萧寒是兄妹之情还是朋友情人之意。萧寒都将是陪伴连成杰的人。若是萧寒出事,连成杰估计真得一世孤独了。   沈晨北看了眼时间,说道:“别想了,先去吃饭吧。”   已经是午饭时间,我点了点头,跟沈晨北随便找了一家川菜馆,并没有去什么高档的餐厅,看着沈晨北点的几样菜,我忽然想起沈晨南来,他可是一点辣都不能吃。   沈晨北也看出我在想什么,给我递了一双筷子说:“我从小被送去国外,虽然没回来过北城,也没跟家人真正坐一起吃饭,更加连我哥的面也没见过,只能通过视频聊天,但他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我在国外的事,他也知道,特别是他跟你认识之后,有什么高兴事,他都会发邮件给我,我有什么事,也都告诉他。”   就因为这样,所以沈晨北知道我跟沈晨南的点点滴滴,后来才会做的让我完全分不清真假。   “那你恨沈家吗?怨过你哥吗?”   从小被送走,连家庭最基本的温暖都没有尝过,而沈晨南却是什么都有,我想沈晨北心里应该有怨。   沈晨北叫了一瓶白酒,他自己喝,抿了一口白酒,看着我笑了笑说:“说不恨不怨那是假的,以前我总是在想,为什么被送走的不是我哥,反而是我,虽然亲戚对我不错,也不约束我的自由,钱也够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每当过生了,他们都会在北城陪我哥过,而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后来大了,对生日也没什么感觉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沈晨北说这些,当初提到沈伯父,他的脸色都是变的,但他对邓玉兰,又是有求必应,对沈晨南的死又充满愧疚,在沈晨北的心里,肯定是极其矛盾的。   我玩笑道:“能在那样的环境下你没长歪了,可真是难得。”   “没长歪?”沈晨北抿唇笑道:“要不是我哥,现在我还在美国街头带着一群美妞天天醉生梦死呢,那日子,可真是爽,想想确实让人回味。”   我故作恍然大悟道:“美妞豪放热情,从上次在你办公室我就看出来了,原来你喜欢的是那种类型,要不让我给你介绍一个?”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就像现在,不喜欢吃山珍海味,不喜欢花团锦簇,倒是喜欢池塘边上的狗尾巴草。”沈晨北自顾自的喝酒,回忆着说:“记得我哥第一次把你照片给我看时,我还鄙视我哥这什么眼光,喜欢这种只可远观的类型,一看就是放不开不好玩的女人,后来听我哥聊的多了,也就对你开始好奇,你是不知道我哥跟我提起你时那傻样,就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那时我还怂恿他去我那里,给他几个女人,让他尝尝什么才叫女人。”   沈晨北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怅然,沈晨南确实很憨傻,随着沈晨北的回忆,我也想起跟沈晨南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今天沈晨北的心情不是很好,我也陪着他说:“你要是给你哥介绍女人,你现在可就没有丫丫这么可爱的小侄女了。”   “那可不一定,外面的野花摘了,家里的花肯定也不能忘记施肥啊。”   沈晨北说话荤素不忌,我也习惯了。   我瞄了他一眼:“你哥才不是那种人。”   “楼笙,论懂男人,你可就没有我们男人了解男人了,你们是先有爱才有性,男人是先有性才有爱。”沈晨北挑眉笑说:“不信你给傅容庭送几个女人去,做着做着保准你这正室也就晾一边去了。”   “你以为我傻啊,受你挑拨。”我撑着下巴说:“你说的话没错是没错,但不是每个男人都是如此,傅容庭要是想找女人,我是防不胜防的,可我相信他不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信任,这一份信任当初我没来得及给你哥,男人需要经过几个女人才能成长,女人也是,在你哥那里没学到的,或者是没来得及给予的,在后来都给了傅容庭,有的人,不是不爱,是爱的不深,缘分太浅,而现在,我相信就算给你十个八个女人,你也不会有兴趣。”   沈晨北又是一杯酒下肚,带着点苦涩说:“确实不会有兴趣。”   能玩的女人,那只是喜欢她们的肉.体,而真正爱上的,是心,是这个人,是不会改变的,至少在没有爱上其它人之前,暂时不会改变。   这天沈晨北喝了不少酒,也说了不少话,他没尝过亲情,终于回来了,间接害死了沈晨南,又被邓玉兰利用,邓玉兰的行为让沈晨北心里最后一点对家庭温暖的期盼都没有了。   那天沈晨北说,他此生后悔两件事,擅自做主回来害死沈晨南,还有就是那晚没有坚持送我,而他最怨的事,是邓玉兰夫妇选择将他送走。   虽然缘浅,毕竟爱过。   他想要沈晨南那段经历,如果留下的是他,与我相识的就是他。   这虽然牵强,每个人的缘分都是天定,但那天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沈晨北喝醉了,我掏出他的手机给他的助理李源打了个电话,让把他送回去。   这是沈晨北第一次告诉我他的内心,也是最后一次。   我在家里安心待了几天,等待着楼箫送上门来,果然不出其料,楼箫主动给了我电话,要求见我。 第250章:中了楼箫的计,酒里被下药   当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楼箫给了我一个地址。我根据地址打车过去。到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我站在新月酒店门口看了一眼。这里离蓝色海岸酒店就只有几里的路,可真会选位置。   我急匆匆的到了房门口,本以为我会犹豫,要怎么去面对楼箫,面对这个杀人凶人。可我站在门口,什么也没想。直接按了门铃。   楼箫一直就等着我来,按了两下门铃。她也就来开门了,再次见到楼箫,我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来了,进来吧。”这是楼箫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一句话,平淡的就像是一杯白开水。   我多日来的恨跟担心在这句平淡的话中显得很是可笑。   压下心中的怒意,我走了进去。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药味,我注意看了她的手。跟萧寒争执时,她的手臂果然是伤了,缠着纱布。我看着电视柜上还有药跟纱布。钳子这些东西,垃圾桶里也有带血的纸团,她是自己处理的伤口。   楼箫淡定的收拾着这些东西,指了指床边摆放着的沙发说:“坐一会儿吧。”   我站着没动,看着楼箫收拾东西,失望的问:“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楼箫的动作一顿,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面目表情,只是听着她好似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将剩下的药跟纱布都扔进垃圾桶里,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淡淡地问:“你要来点红酒吗?我们姐妹除了上次痛快的喝过酒之后,还没有好好的坐下来聊聊。”   说着,楼箫将早就准备好的红酒倒进了杯子里,然后走向沙发处,将酒杯跟酒瓶放在上面,一杯放在对面,是为我准备的。   她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下,她自己先喝了一口,今日的楼箫行为诡异,一点不像是当初那个脾气易怒的她,或许是在戒毒所的日子里,跟在苏姗她们的这些日子,她的脾气有所收敛,也带上了她们几分影子,让人看不穿。   “楼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知道。”楼箫很是悠闲的靠着沙发笑看着我说:“你是我姐,我是你妹妹,又怎么会不知道,找了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了,对了,听说那个疯子竟然是徐家人,这样算来我跟徐刚算什么呢?算不算乱伦?你说当初我跟徐刚的孩子生下来,现在会不会也是个傻子?”   楼箫说这话的时候,笑的很是自嘲,又带着无所谓,上次徐刚能让她跑了,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楼箫说了这种话。   我是恼极了楼箫这种态度,扯着她的手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让她面对我,我看着她咬牙说:“楼箫,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拜你所赐么?”楼箫甩开我,又坐回沙发里,拿着酒杯碰了碰为我准备的酒杯说:“亲爱的姐姐,别动怒,坐下边喝边聊吧,这可能是我们姐妹最后一次喝酒了,今天从你踏进来这里开始,这就是一场祭奠,本来我还想准备几根蜡烛,来一个仪式,断了姐妹之情,但我想想还是算了,从你送我去戒毒所时,那就是个最壮观的仪式了。”   楼箫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可说,可期盼的呢?   我在她对面坐下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忽然想起当初我们俩在飘窗上喝了几瓶酒,那时她对我说对不起,那一句就是为了我孩子所说的吧。   想到此,我觉得自己才是可悲可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楼箫拿起酒瓶两个杯子各自倒上,淡淡地说:“你今天是想听我如何恨你还是听我怎么害了你的孩子?”   “你恨我?楼箫,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你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你心这么毒,当初就不该管你,让你被那些人欺负,死在阴暗的巷子里,尸体发臭腐烂。”   “你看,你果然一直是这么的看不起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街边上的一名乞丐,靠着你的施舍才能活到今天,你以为我想让你管吗?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不要管我,我就是死在外面,也别管,可是你不听,最开始我是感激你,可最后你知道我多恶心你这种惺惺作态吗?”   我见过楼箫声嘶力竭的朝我吼,对我控诉,可那种伤害远没有这种平静的话来得刺人。   我满目失望与痛心:“你变成这样,是苏姗她们教你的这些对不对?你说过我是你的姐姐,唯一的亲人,你是我的妹妹,爸临走时将你托付给我,我们尝不到母爱的滋味,我们姐妹相依着走过这二十多个年头,难道就因为一个连成杰,一个苏姗,一个傅宛如,这些都变了?你都忘了?”   “可我也说过你不再是我的姐姐,你将我送进戒毒所时,我那时怎么求你的,我在里面受了多少苦,你又知道吗?”楼箫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怒瞪着我说:“这些就算是我咎由自取,那成杰哥呢?从最开始你就瞒着我,你明知道成杰哥对你有意思,可你就是不提,看着我一步步深陷了才来假惺惺的劝我,甚至要送我走,这些我可以忍下,但是我忍不了你心里装着傅容庭又吊着沈晨南,连成杰哥也不放过,你想知道是什么让我对你下手吗?”   对于楼箫扭曲的心理,我除了震惊痛心,已经没有任何言语。   她继续说:“是你的笑,你笑的太幸福了,在你的光环下,我就显得是那么的可悲可叹,还记得我曾问你幸福是什么吗?你曾以为失去了丫丫,可她最后好好的活着,傅容庭不但不跟你离婚,还如此疼你,就连成杰哥,成杰哥……”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兀自笑了,很是悲凉的笑:“我记得那天在成杰哥的公司楼下等他,我躲在柱子后面,听着他跟萧寒说,就算这辈子得不到你,他也会守着你,从见到你第一眼时,他的心意就没改变过,就算是最后娶了萧寒,那也只会是一场形式,你看,你们一个得到他的心,一个还有可能得到一个形式,而我呢,什么都没有。”   “就因为连成杰的一句话,你就对我的孩子下手?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连成杰不喜欢你,那不是他的错,但你变得这么可恶可憎,你连谈爱的这个资格都没有。”我盯着楼箫布满阴鹜的脸蛋说:“我很庆幸连成杰没有喜欢你,否则那不是你的幸福,是连成杰的可悲,你根本就配不上他,无论身份地位,品行道德,你都不配,萧寒才是他最终的人选,你的心早就扭曲了,得不到就要毁掉,你那不是爱,是变态的占有。”   楼箫愤怒的将酒杯摔在地上,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狠狠地瞪着我说:“如果不是你,成杰哥不会不喜欢我,他也不会承受着得不到你的痛苦,我们都这么痛苦,为什么要便宜了你,就算你是我的亲姐姐也不行,丫丫不是还活着吗?反正在你的生命中总是要失去一个孩子,那不如就让你跟傅容庭的孩子下地狱,那晚你很痛苦对不对?将刀子刺进傅容庭心脏,看着他在生死边缘挣扎,很痛苦对不对?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那样对傅容庭了,他还不放弃你,我不甘心,成杰哥不选我,那我也要毁了你跟傅容庭,姐,你别怪我。”   听见她最后这句,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要扬手打楼箫,可是脑袋忽然一阵眩晕,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我意识到什么,目光盯着红酒杯,抬头盯着楼箫:“你在酒里面下药?”   楼箫甩了甩脑袋,她也是开始不清醒了,因为她跟我喝的是同一瓶里的酒。   “姐,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就是想看看,如果你的身子在婚内被玷污了,傅容庭他还会不会要你。”楼箫手撑着沙发看着我笑的有点儿冷:“别怪我,有一个人太爱你了,你们本就该在一起,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   我瘫在沙发上,心底一片悲戚,楼箫为了给我下药,她自己也喝下下药的酒,我原本还以为能让楼箫回头,看来是我的太低估了楼箫。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但那人并没有走进来,楼箫听见动静撑着身子出去,尔后我朦胧间听见好像是沈晨北的声音,两人说了一会儿,我听见门啪嗒一声被关上,楼箫走了,一个人影渐渐的走进我的视线,我的眼皮有点撑不开,全身无力。   我只喝了一口,药效却如此之大,看来楼箫是铁了心要毁了我。   视线里模糊的皮鞋有点眼熟,好像就是沈晨北喜欢穿的风格,慢慢地我将视线往上移,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可我没有力气,脚下一软,我没倒在沙发上,是倒在了我面前这个男人的怀里,我听见他好像在我耳边嗓音如魅的说:“楼笙,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第251章:一起进来洗   恍惚间,那声音带着几分沈晨南的味道。我甩了甩头。努力撑开眼皮眼前的人有好几个影子,像是沈晨北又像是沈晨南。   不对。他们两人本来就长的一样,一模一样。   我推了推他,可是一点作用也没用,反而被他摔在了床上,头砸在床上让我更加昏昏沉沉。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模糊间,男人脱了衣服。欺身上来,我只感觉身上很重。然后我的衣服被撕掉了,很凉,男人在靠近我一瞬,头埋在我脖子上时。他的味道钻进鼻孔里,就算我意识是不清楚的,可我能清楚的辨识这根本就不是沈晨北的味道。只是我没法挣扎反抗,药效彻底发挥时我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辈子。我败在苏姗手中,傅宛如手中,我认了。但没想会栽在自己亲妹妹的手里。   那杯酒换做任何人我都不会喝。只因为楼箫,她跟我同一个姓,留着相似的血,这果然是一场仪式,断绝姐妹之情的盛大仪式。   我真想永远的沉睡下去,不再醒来,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傅容庭,这种侮辱比在身上划多少口子还要让人生不如死。   可老天还是让我醒了过来,我慢慢地睁开眼皮,房间里有些昏暗,我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房间内的布局,我还是在酒店里,楼箫将我骗来的这间房里。   顿时我倍感绝望,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身下的痛更是告诉我一个事实,我所希望的美好破灭了。   耳边传来水声,有人在浴室里,当时我什么也没顾,愤怒从心底就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我掀开被子下床,抓起之前楼箫用来处理伤口的钳子冲进了浴室:“我要杀了你。”   男人背对着我在冲凉,他早听见了我的动静,轻而易举的截住了我的手。   “老婆,这心口可是被你刺过一刀了,要再来一次,你可就要守寡了。”   戏谑而宠溺的语气,我这才抬头看清眼前的人,眉眼带笑的男人,那一刻,我不知道到底傅容庭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哭了,是庆幸。   手中的钳子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哭出了声:“老公。”   我抱住了傅容庭,心底的愤怒被一盆冰冷的水给泼灭了,我在傅容庭怀里哭的稀里哗啦,他不停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好了,不哭了,哭丑了,我可就真不要你了。”   傅容庭的话让我破涕为笑,我用了许久才把情绪给平复下来,然后才注意到,我跟傅容庭此刻都是……裸的。   脸颊迅速窜上两抹红晕,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但这场面让人有点尴尬。   傅容庭笑着做出邀请:“要不一起洗?”   莲蓬头的水没关,哗哗的流水声还冒着热气,让气氛变得特别暧昧,我抹了一把脸说:“谁要跟你一起洗,你赶紧洗了给我出来。”   说完我也就跑了出去,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之前只开了一盏壁灯,有点儿昏暗,现在全开了才将房间里看的清清楚楚,衣服凌乱一地,之前我跟楼箫喝的酒还在桌上摆着,就连她摔的杯子也还洒在地上,这一切都没有变,可为什么最后出现在房间里的会是傅容庭?   虽然我确信那个人不是沈晨北,但也不是傅容庭啊。   这些不用想,反正待会问傅容庭,我赶紧找了衣服穿上,傅容庭没一会儿裹着浴巾就出来了,刚从浴室出来的傅容庭可真是诱人,健硕的身体,薄薄的肌肉,处处透着一股爆发力,似乎要喷薄而出,想着身下的不适,脸颊又是一阵发烫。   傅容庭可是有一双火眼金睛,自然能瞧出我心底在想什么,大手特别流氓的捧着我的脸,嘴角勾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还想要?”   我咽了咽口水,稳定心神:“谁想要了,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呢?”   我问的那个人傅容庭自然清楚,他既然在这,那之前来房间的那个人铁定知道。   傅容庭勾唇云淡风轻的回答:“废了。”   “废了?”   想到那人在身上的感觉我就一阵恶心,也想将对方碎尸万段,但听到傅容庭语气淡淡的说废了,我却有点心惊胆战的感觉。   傅容庭在我面前解开浴巾,漫不经心的穿上衣服,一颗一颗将纽扣扣上,刚才还十分禽兽的样子一会儿就变成正人君子了,我吞了吞口水,他走过来牵着我说:“一起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走出房间,隔壁房间门口站着一名保镖,就是之前傅容庭派给我的,见到我们出来,保镖十分恭敬的喊了一声:“傅总。”   傅容庭语气淡淡地问:“人醒过来没有?”   我还以为傅容庭问的是之前来房间想要轻薄我的人,没想到保镖回答说:“沈总还没醒过来,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沈总?   真是沈晨北?   我疑惑的看向傅容庭,他解释道:“沈晨北被人打晕,就在隔壁,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我被下药,沈晨北被打晕?   这是事先都准备好的?   傅容庭带着我进了对面的房间,而非隔壁的房间,我进去看着一个男人被捆了手脚扔在地上,身下还在流血,这才知道傅容庭说废了的真正意义。   这个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但他此刻就跟死狗似的在地上哀痛呻.吟,身子疼的不断抽搐,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见到傅容庭,瞳孔深处掠过一抹恐惧,哀求道:“傅总,求求你放过我,这是别人拿钱让我做的,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的老婆啊,这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男人根本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傅容庭的老婆,不然他也不会在进来的时候说那句话,叫出我的名字。   傅容庭走过去,铮亮的皮鞋踩在男人的脸上,用了几成力道,疼的男人龇牙咧嘴不断求饶。   “谁拿钱让你这么做的?”   傅容庭这话其实就是明知故问,我们都知道是那伙人,不是楚天逸就是傅宛如,苏姗倒是不可能,至少现在她是没有那个能力。   “我不知道啊,那人坐在车上,我连面都没见到,丢给我两沓钱,让我来这个房间,说是有人会告诉我做什么,傅总,我真的只是拿钱办事,其它什么都不知道。” 第252章:傅振华来找   男人口中的有人就是楼箫,想到楼箫给我喝下的那杯酒。背脊都在发寒。   此刻也不管男人说的是不是实话。反正我们心里有数就成,傅容庭将脚拿开。吩咐一侧的保镖说:“好好伺候。”   保镖应声:“是。”   四个字让地上的男人浑身一抖,求饶声不断,傅容庭朝我走过来:“老婆,你想怎么发泄?”   男人听到这话,眼里染了点希望。冲我求饶道:“少夫人,这真的不干我的事。如果知道是你,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求你……”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我嫣然一笑打断:“都听老公的。”   被人欺在头上来,还让我放过,若不是傅容庭给我派了人。今天我受去屈辱又该去找谁来说?那时恐怕就是将眼前的男人千刀万剐我都无法平息恨意。   我话一落,男人彻底绝望,傅容庭对身后的保镖冷声吩咐:“听见夫人说的没有。”   保镖活动了一下筋骨。凶狠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傅总,明白。”   人一旦失去希望。也就不会再舔着脸求饶,而是破口大骂:“傅容庭,你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傅容庭会不会断子绝孙那不一定。可地上的男人却是断子绝孙了。   傅容庭牵着我出去,不想我看见这血腥的一幕,刚出房间,沈晨北摸着后脑勺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我们,他愣了愣,估计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楼笙,傅容庭,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见沈晨北后脑勺确实痛的很,脸都皱在一起了,我走过去看了眼他的后脑勺说:“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万一脑震荡成了傻子可就亏大发了。”   沈晨北一额头的黑线:“这到底怎么回事,谁把老子打昏的?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定把他大卸八块。”   傅容庭云淡风轻的说:“我可以好心的提醒你,去找楚天逸算账就行了。”   我瞄了傅容庭一眼,老公,你确定这不是在怂恿沈晨北跟楚天逸杠上?   傅容庭一副一本正经,正人君子的模样,我咽了咽口水,将视线转向沈晨北。   “楚天逸?他把老子打昏干什么?”沈晨北皱眉,忽然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他看了我跟傅容庭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又还是带着茫然。   我笑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为了补偿你,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话落,沈晨北立马冲了进去,我跟傅容庭相视一笑。   走出酒店我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上了车,傅容庭才将整个事情娓娓道来,楼箫让我喝下的酒有制幻作用,所以才会将那人看做是沈晨北,沈晨北也在同一时间被人打晕放在隔壁,本来说是想等完事后将事情嫁祸给沈晨北,楚天逸想让沈晨北跟傅容庭对上,这样傅容庭也没多少心思在放在公司上。   我在进酒店后长时间没出来,傅容庭派来保护我的人却见到楼箫走出去,这才立马进来,并且告诉了傅容庭,所以我醒来后才会看见傅容庭。   楚天逸想利用我让沈晨北跟傅容庭反目,现在傅容庭让沈晨北跟楚天逸结仇,楚天逸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沈晨北只要进去就知道所有,其实不用我刚才跟傅容庭说那番话,沈晨北也跟楚天逸杠上了,刚才也只不过是一句玩笑,大家心里都是明白。   这整件事要完成,最关键的就是楼箫。   我皱眉问:“楼箫现在在哪里?”   “他们看到楼箫出来,可是没时间再去管楼箫,让她跑了。”   我抹了抹脸,喃喃道:“帮我尽快把楼箫找到吧。”   楼箫再这样下去,估计就完蛋了。   我心里是恨楼箫,恨她的心狠,恨铁不成钢,她能做到不顾亲情,可我做不到。   回到红鼎天下,我先上楼看我妈,老太太正在喂她吃晚饭,见到我来了,立马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问:“箫箫呢?她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不知道我妈哪里来的这么大执着,明明就不记得我跟楼箫是她的女儿,楼箫不见了,她却一直惦记着,或许这就是母女血缘。   我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快了,来,先吃饭,吃了饭好好的睡一觉,睡醒就能看到箫箫了。”   我将我妈拉到饭桌前坐下,哄她吃饭。   老太太叹了一声:“小笙,箫箫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外婆,别担心,很快就回来了。”这话是安慰老太太,也是我自己对自己说的话吧。   这么多人关心着楼箫,就让我无法对楼箫不管不顾。   可想到那异常冷静的态度跟心狠的手段,就算带回来了又怎么样?我们之间的恨无法消弭。   待了一会儿,等我妈睡着了,我也就下楼了,傅容庭见我情绪不高,摸摸我的头声音温柔:“别再胡思乱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勉强扯了一抹笑:“嗯,我知道。”   睡到半夜,我被饿醒了,傅容庭睡的正沉,我掀开被子下床去找点东西吃,饿的心慌也根本睡不着。   为了不吵醒傅容庭,我动作尽量放缓放轻,进厨房翻了一下,没有什么可吃的,饺子跟罐头倒是有,我又不喜欢罐头,肚子饿的又是一阵咕咕叫,没办法了,只能拿罐头来吃,我开了半天将罐头打开了,正要吃,一只大手将罐头给我拿走了。   我转身看着傅容庭,略带着撒娇:“老公,我饿了。”   傅容庭板着脸:“饿了也不能吃这么凉的东西,先等一会儿,我给你煮点热食吃。”   我嘀咕道:“等你做好了,我都要饿死了。”   他轻笑一声,将手臂横我嘴边:“那不如我先让你咬两口,反正这种凉的东西你不准吃。”   两者选其一,我将他的手臂推开,泄气道:“谁要吃你,你还是煮东西吧,不过你动作可得快点,我饿的肚子都受不了了。”   饿的难受,我也没去房间,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傅容庭煮东西,他没随便给我煮,给我煎了两个鸡蛋,煮了一碗番茄鸡蛋面。   这么晚了肯定是没有时间熬高汤,不过这面有鸡蛋的味道,也十分好吃,端上桌没一会儿连汤都给喝完了,特别满足的摸了摸肚子:“真是太好吃了。”   很幸福,谁家老公能半夜三更做面吃?说不定甩你一句,要吃自己去煮,不吃就睡觉。   傅容庭睨了一眼我的肚子,疑惑地问:“最近胃口怎么这么大?”   “运动量多呗,谁让你之前要了几次。”   今天本来就没吃什么,再被傅容庭折腾,不饿才怪。   傅容庭老实的把收拾了,让我先去睡觉。   吃饱了有点兴奋,也不容易睡着,傅容庭将碗洗了回来,我还在床上辗转反侧。   “怎么,睡不着了?”   傅容庭上.床来来,我翻了一个身滚进他的怀里,枕着他的手臂说:“睡不着,老公给我讲故事,笑话也行,好听的话也可以。”   此刻我就像只慵懒的猫儿,在向傅容庭撒娇呢。   傅容庭轻笑着搂紧了我,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什么笑话跟故事,最后在我耳边说了句好听的话:“宝贝,晚安。”   晚安有另一个意思,就是我爱你,虽然不是听到那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这句晚安也让我十分心满意足,果然做了一个好梦。   好梦是做了,该面对的事还是要面对,楚天逸竟然大摇大摆的回傅氏了,持着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以大股东的身份进入傅氏。   此刻的傅容庭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这两人暗地里较劲,明面上都不敢把脸皮撕破了,否则都是没有好处的。   楚天逸回了公司,傅振华倒是来找了我,看着满头白发的傅振华站在门口,我有点讶异,也不知道这刻是该叫他一声爸还说伯父。   思忖了几秒,我什么也没喊,只说:“进来吧。”   傅振华也知道我对他不待见,就像他对我不待见一样,这没什么可惊讶的。   他走了进来,这房子,傅振华还是第一次来,傅容庭将傅振华留在老宅,一是因为那本就是傅家老宅,怎么会让傅宛如母女给占了去,二是让傅振华在那对母女身上好好感受一下,背叛是什么滋味。   让傅振华坐在沙发上,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找容庭吗?他要晚上才回来。”   傅振华急说:“不,我是来找你的。”   他连水也没喝,放在茶几上,看着我说:“小笙,爸知道是爸错了,是爸识人不清,才会让梁秀琴母女钻了空子,让傅氏落到这个地步,更是将奶奶气死了,这一切都是爸的错,爸就是死一百次也难辞其咎啊。”   我无动于衷:“你来这里是向我忏悔吗?你并没有对不起我,这些话你该去向容庭说,去奶奶的墓碑前说。”   “不是,爸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得到你跟容庭的谅解,我现在就容庭一个儿子,我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怎么会帮着梁秀琴母女害容庭,这一切都是不得已啊。” 第253章:病房婚礼   此刻我倒有点不知道傅振华来这的用意,皱了皱眉说:“现在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百分之十的股权你都能给梁秀琴,这让我跟容庭都无法想到。”   说傅振华爱梁秀琴吗?   那是个笑话。年轻时迷恋肯定是有的,可时间久了,也就没那份冲动了,不然傅振华这些年也不会外面女人不断,只是梁秀琴兢兢业业的服侍傅振华。也没生事,男人就喜欢这样乖巧的女人。这才让她一直坐着傅太太的位置,而且那时都以为傅宛如是傅振华的。自然不会离婚。   那傅振华又为何将百分之十的股权给了梁秀琴呢?   这是一个迷。   傅振华语气里满是怅然与愧疚:“小笙,这是爸做过最糊涂的事啊,这件事爸也不提了,今天来这。爸只是想拜托你好好照顾容庭,我一生都活的糊涂,又胆小怕事。傅家到了今天,也就只有你还守在容庭身边。他也只有你了,有你在,爸相信容庭会好好的。爸也放心了。”   傅振华一直自称自己为爸。在他心里,又认我这个儿媳妇了。   我也不知道该跟傅振华说什么,嗫喏着嘴角,最后淡淡地说:“爸,容庭是我的丈夫,我自然会照顾他。”   “嗯,这样爸就放心了。”傅振华起身,脸上带着沧桑跟感激说:“小笙,之前爸糊涂,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没事了,爸先回去了,你跟容庭好好过日子。”   怎么听都觉得傅振华是来告别的,我看着门合上,想着傅振华今天的诡异行为,总觉得有事会发生。   傅振华能把股权拿出去,是有什么把柄握在傅宛如母女手里吗?   胆小怕事,傅振华这点我倒是没看出来。   我坐在沙发里若有所思,为了防止傅振华出事,我还是给傅容庭打了一个电话,将刚才的事告诉他。   楼箫的事暂且放下,萧寒因为病情严重了,必须做手术,我买了一束鲜花去医院看她,连成杰正在病房里劝她,让她做手术。   我站在门口,看着萧寒伏在连成杰的肩膀上哭的伤心,做切除手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勇气,而且这只是暂时保命的做法,切除了也不知道能活多少年,有可能几十年,十几年或者几年,短者几个月都有,这才是萧寒不敢赌的原因。   连成杰摸着萧寒的脑袋,柔声说:“萧寒,我们都还等着你,等你出院了,我们就结婚,婚礼爸妈都已经在准备了,答应我,别放弃,好吗?”   萧寒哭的更厉害了:“成杰,我想做你的新娘,可我怕,我不想自己不完美,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我感谢你能娶我,可我不能嫁给你,让爸妈他们别再忙了,如果有来生,我再做你妻子,下辈子,你还要我吗?”   “傻瓜,这辈子还长着,等我们把这辈子走完了,再走下辈子,难道你想这辈子我一个人走?”连成杰说:“萧寒,为了我,活下来,好不好?”   连成杰很能抓萧寒的弱点,只要是为连成杰,萧寒什么事都会答应,哪怕没了命。   萧寒眼泪流的更厉害了,犹豫了许久,她点头说:“好,为了你,我一定坚强的活下去。”   见到这情景,我想离开,萧寒已经看见了我,出声叫住我:“楼笙。”   我笑着回头:“萧寒,我过来看看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萧寒擦了擦眼泪,先对连成杰说:“成杰,我想跟楼笙单独说几句话。”   连成杰扶着萧寒靠着床头,看了我一眼说:“楼笙,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嗯。”我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连成杰出去后,萧寒稳定情绪,指了指椅子让我坐下:“楼笙,我知道成杰娶我只是不想我有遗憾,也知道自己就算是做了手术,也是活不了多久,若我不在了,成杰他就真的孤独了。”   我抓着她的手给予她力量:“说什么傻话呢,你要是担心连成杰,就好好的活下来,多少人患了同样的病,不也活下来了吗?你怎么能丧气,刚才你不是答应了他,要好好地活下来。”   萧寒又落下泪来,摇着头说:“他们告诉我做了手术就能活下来,我知道都是宽慰我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前天半夜醒来,我听到我妈在哭,我的日子不多,他们就我一个女儿,我放不下成杰,更不放下我爸妈。”   眼眶微微酸涩,我说:“不会的,萧寒,这病不能要人命,你看历史上多少人创造了奇迹,你也能活的,你相信自己,别放弃,你爸妈,连成杰,他们都等着你好好的出院,我听说婚礼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你做完手术出院,我都准备好了你们的结婚贺礼,萧寒,别放弃自己。”   萧寒哽咽着说:“我也想活下来,真的,我好不容易等到成杰娶我的这天,能一直陪伴着他了,我真的好想活下去,好想……”   萧寒哭的悲戚,多么渴望就多么害怕,嫁给连成杰,这一天她盼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了,老天却是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昙花虽美,只能开一瞬,上天从来都是吝啬的,不会给你全部。   萧寒答应了做手术,就算是能陪连成杰最后短暂的日子,她也想将这段日子延长,在进手术室的前一天,连成杰用心的在病房里给萧寒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参加的都是最亲近的人,两方的父母,沈晨北还有我,傅容庭也来了。   连成杰做到这步,真是没人想到,大清早的我来给萧寒化了一个简单的妆容,给她换上婚纱,戴上头纱。   萧寒高兴的哭了,抓着我的手一直在发抖:“楼笙,我真没想到还会有今天,谢谢,真的谢谢。”   我半蹲在她身边微笑说:“今天真的很美,萧寒,只要坚强,幸福就一直在,喏,你看,你的新郎来了。”   我示意她看向门外,连成杰今天一身新郎服特别帅气,这个气质温润的男人,是萧寒用了生命在爱的人,沈晨北今天给连成杰当一回伴郎。   这场婚礼引来了不少护士医生还有病患家属来围观,给予祝福。   婚礼是什么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跟祝福。   连成杰走了过来,我退回到傅容庭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今天楼箫一定会露面,千万不能让她跑了,也不能让她来打搅这场婚礼。”   傅容庭笑笑说:“放心吧。” 第254章:楚天逸再生事端   有傅容庭这话,我也就放心了。这场婚礼由院长担任临时司仪。萧寒穿着婚纱坐在床上,她笑的很幸福。与连成杰一起,真的很般配。   随着司仪念着结婚致词,双方二老不断地抹眼泪,我也跟着眼眶温热,傅容庭伸手揽着我的肩膀。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相视一眼。   当院长问连成杰是否愿意一生一世照顾萧寒。无论疾病,贫困都将爱她。护她,不离不弃时,连成杰看了眼萧寒,温笑着回答:“我愿意。”   这不仅是一句承诺。他也正在用行动证实了这承诺。   婚礼进行一半时,傅容庭派在外面守着的人过来汇报,楼箫果然来了。而且已经被他们抓住了。   傅容庭朝他挥了挥手,让他先下去。楼箫既然已经抓到了,也不用急什么,等婚礼结束再找楼箫也不迟。   仪式结束后。我跟傅容庭悄悄退了出去。楼箫正被扣押在车里,手脚被绑住了,嘴里也被贴上了胶布。   楼箫看到我眼里充满恨意跟恐惧,她不断地朝我发出呜呜的声音,瞪着眸子看我,对于楼箫,我此刻真是没多少情绪了,或许是太过失望了吧。   我问傅容庭:“你打算将她怎么办?”   “她终归是你妹妹,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如果不是我妹妹,楼箫此刻还不知道能不能健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将她还是带回红鼎天下,让老太太跟我妈回徐家去吧。”   将楼箫送去戒毒所不现实了,而且现在把她放哪里都不好,不如就放在眼皮子底下。   老太太跟我妈只要见着了楼箫,我再找点借口,也就能让我妈跟着老太太回徐家去,当初给楼箫买的房子,暂时就成为她的牢笼吧。   等这些事都解决了,或者等她放下固执,再来解决跟楼箫之间的事。   傅容庭说:“听你的,现在我就让人将她送回去。”   我跟着楼箫一起回去,剩下的事我就没让傅容庭帮忙了,他派的人先暂时借我一下,将楼箫带回红鼎天下,老太太看到楼箫是被绑着又被封住了嘴巴,大惊道:“小笙,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把人绑了?”   “外婆,不这样我可带不回她,楼箫情绪不稳,这段时间我会把她放在这里,你跟妈就只能先回徐家了。”   楼箫挣扎着,却奈何只是细胳膊细腿,被两身材魁梧的架住,根本动弹不得。   我妈见到楼箫,嘴里不断地喊箫箫箫箫,我妈意识不到这是在干什么,只是见到楼箫回来了很高兴,拉着楼箫陪她玩纸飞机,楼箫拿头狠狠地撞了我妈一下,双眸猩红,她这一举动我们都没想到,我妈被撞到在地,疼的呜呜大哭,老太太赶紧将我妈扶起来哄道:“敏敏,不哭,不哭。”   老太太本来还很想见楼箫,喜欢楼箫,可见楼箫如此性子,便说道:“小笙,箫箫的情绪不稳,人就交给你了,外婆听你的,带着你妈先回徐家。”   在老太太眼里,其实最重要的是我妈,因为愧疚最深,但楼箫要是脾气温和点,哪怕是装的乖巧一点,老太太也会替她向我求情,让把楼箫给放了。   “外婆,你放心吧,我会让楼箫回到从前一样,乖巧听话。”   这话我是对楼箫说的,她可从来没有乖巧听话过。   我挥手让两保镖将楼箫给带房间里去,这间房是这套房子里唯一没有窗户的,里面也就一架床,还是临时放这里的。   傅容庭的手下身上家伙什可多着,就连手铐这些都有,将楼箫手脚拷在床头床尾,弄好这一切,走过来恭敬的说:“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出去吧。”   我看着被拷在床上恶狠狠瞪着我的楼箫,走过去扯了她嘴上的胶布,我的动作可一点不温柔,痛的楼箫大叫了一声,恶毒的看着我,冲我怒道:“楼笙,放开我,我要去找成杰哥,我不能让他跟萧寒那个贱人结婚。”   我十分平静地说:“楼箫,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如果你不是我妹妹,你的下场就跟那天进房间的男人一样,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那人什么下场,要不要我告诉你,那人被傅容庭给废了,全身是血。”   楼箫瞳孔里一抹恐惧一闪而过,旋即冷笑道:“你想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吗?你要还当我是你妹妹,就放了我,我要去找成杰哥。”   “从你一次次对我下药后,你就已经不是我的妹妹了,你就在这里好自为之吧,这辈子你要是想不通,还是执迷不悟,我不介意将你关在这里一辈子,我会对外宣称你疯了,反正妈也是疯的,说你疯了,说这是遗传,也没人不信。”   我冷漠的表情让楼箫慌了,开始服软:“姐,你放了我,我不是真想对你下药的,是他们逼我,我要是不那么做,他们就不给我毒.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有当初害你孩子,我也不知道那药能要了你的孩子,苏姗跟我说,那只是给你点教训而已,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嫉妒你,可你是我的姐姐,我怎么会害你,姐,你就放了我吧,我真不敢了。”   我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楼箫,不管是与不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你也别说废话了,省点力气,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门口会有人二十四小时守着,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待着吧,等一切结束了,我或许会考虑放了你。”   当你对一个人失望透顶时,什么都扰乱不了你的决定。   我转身决绝离开,根本不理会身后楼箫的咆哮跟求饶,走到门外,我让两保镖好生的给我看着,饿了就给吃的,渴了就给水,其它的就不用了,哪怕是毒瘾犯了也当做听不到看不到。   李姐正在收拾我妈的东西,老太太站在门口听见我跟楼箫的话,她颤巍巍的杵着拐杖,什么都没有说,嘴里只念了一句:“作孽。”   在老太太的心里,她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当年她丈夫抛弃老夫人的因果。   将老太太跟我妈送走,我想着之前傅容庭跟我说楚天逸已经回了公司,现在楼箫的事也解决了,也就拦车去了公司,刚到公司,就听见前台接待两人在窃窃私语,见到我来了,立马闭嘴。   这怪异的情况不止是两名前台,一路走来,公司上下都有一股诡异的气氛,办公室里没有傅容庭,我问了琳达才知道,傅容庭正在开会,楚天逸也在里面,楚天逸要开始利用手里的股权生事了。 第255章:刘管家是傅宛如的亲生父亲   我去会议室外站了一会儿,许久不见楚天逸。面上那层伪善揭掉之后。剩下的只是一张狼一样的面孔。   这玻璃是隔音的,我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只是见傅容庭容色淡淡地坐着,食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我是没看出喜怒。   楚天逸给他身侧的人一个眼神示意,那人是项目部的经理。身材微胖,姓魏。好像是叫魏建平。   魏建平站起来,眼神试探性地看了傅容庭一眼。尔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傅容庭的手指顿时停了下来,冷锐的目光往魏建平的身上冷冷一扫,魏建平也就没说话了。   这时楚天逸倒是笑呵呵的在说什么。底下不少人附和,傅容庭一言不发,只是冷沉着一张脸听着。嘴角扯出一抹冷冽的弧度。   我问身侧的琳达:“这个魏建平是不是负责工程的?”   琳达说:“是,魏经理之前负责那块地皮的开发。一期就是他负责跟进,后来二期出事,资金上运转不了了。傅总才自己跟进这个项目。”   “魏建平在公司里多少年了?”   “已经三十年了。算是公司里的肱骨大臣了,老夫人还在的时候,就是一直跟着老夫人的,很多项目都是他跟进,傅总这次才会将那块地皮的开发交给他去跟进。”   这么长时间,跟着老夫人走过来的,还真是肱骨大臣,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啊。   我看了琳达一眼:“琳达,来中国这么久,你的中国文化学的不错。”   琳达一时愣住,没想到我突然夸她。   她笑了笑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琳达学的还有很多。”   “你先去忙吧,我去办公室里等他。”   这会议没有几个小时,估计是不会完。   琳达手上不少事,自然不能一直陪着我在这浪费时间,我可是闲人一个。   琳达下去做事,我没先回公司,都说公司的茶水间是八卦的集聚地,我也去凑凑热闹,果然,刚走近门口,里面就是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先聊衣服,化妆品,男人,聊着聊着就将话题转到了公司最近出现的事上。   一位大.波浪美女端着白色陶瓷杯,上面印着一株四叶草,跟她衣服上的图案很的搭配,她拧着秀眉说:“你们说楚总跟傅总,最后谁会胜?”   一名傅容庭的脑残粉丸子头女人说:“那当然是傅总了,傅总这么有能力,又这么的帅,这么的温柔,贴心,如果不是傅总,公司现在都倒了,哪里还有楚总回来争权的份。”   “去去去,你哪里看到傅总温柔贴心了?他可恨不得把我们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一名女人打趣笑道:“傅总可是千年冰块一枚,琳达当初来公司的时候也没这么冷,现在跟傅总待久了,还真是冷傲的很,就是一座移动的冰块似的。”   丸子头女人反驳说:“我虽然没有那个福气受到傅总的温柔贴心,可他对少夫人很好啊,有了老婆,其它女人都能看做男人的老公才是好老公,这种男人才是女人想要嫁的好吧。”   有人回归正题,问:“你说这楚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跟傅总争公司,而且听说他手里可是持有傅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咱们傅总手上现在也只有这么多吧,楚总这些年在公司的付出大家也有目共睹,我看这事悬乎,傅经理最近一直没露面,你们说会不会是出事了?”   傅容庭手上只有百分之十三的事这些人肯定是不会知道的,她们口中的傅经理就是傅宛如。   “谁知道呢,楚总跟傅经理结婚这么多年,现在又有一个女儿,肯定是要为自己打算的,我看啊,这就是傅经理跟傅总在争夺公司,这楚总啊就是出来帮傅经理的。”   “那你们说谁会赢?”   “这可说不一定,我听说傅总能有资金运转工程,就是因为少夫人的关系,少夫人跟连氏和沈氏两大总裁的关系很好,而且连徐市长都是少夫人的舅舅,背后又是顾家,我看傅总的胜算很大。”   众人附和点头,沉思,有人说:“这说来真是奇怪,原本以为是一个没背景的少夫人,一下子身份这么厉害,对了,你说这沈氏跟连氏跟咱们少夫人什么关系,我听说这两大总裁都喜欢咱们的少夫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少在那嚼舌根,被傅总听见了有你的好果子吃,连总听说跟萧家的千金结婚了,这怎么可能,而且沈总又有一个女儿,听说一直是忘不掉初恋女友,跟咱们少夫人有什么关系。”   忽然有人惊讶说:“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沈总的初恋女友就是咱们的少夫人,那个女儿,就是少夫人的女儿。”   “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一时茶水间都炸开了锅,这些人的消息可真是灵通,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也没要进去的意思,对于这些人的言辞,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在意。   正当我要转身离开时,茶水间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傅家的事情可真是乱,有次我看见傅太太跟傅家的刘管家在停车场亲密的很。”   这话简直是爆炸性的新闻,不少人围了上去:“你说的这是真的?后来怎么样了?”   “当时我也没敢靠太近,后来我看见傅太太跟着刘管家上了车,两人在车里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呢。”   梁秀琴跟刘管家在停车场玩车震?   茶水间热闹的很,大概意思就是贵圈真乱,就一个傅家已经是乱的不行了。   我知道害我孩子的人就有刘管家,但那也只是以为傅宛如收买了他,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那刘管家是傅宛如的亲生父亲?   我怀着巨大的疑惑回到办公室,脑子里一直消化着茶水间听来的事,连傅容庭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在想什么?”耳边一道清冽的嗓音。   我一个激灵差点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看清是傅容庭,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快就开完会了。”   “我听琳达说你来了,提前结束会议。”傅容庭手撑着沙发,将我半禁锢在他的怀里,俯身,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我:“刚才想什么?”   我看着傅容庭,并没有因这个暧昧的姿势有半点脸红,说出自己的疑惑:“你说刘管家会不会就是梁秀琴外面的人?”   傅容庭拧了拧眉,倏而坐在我身侧,将我拉在他的腿上坐着:“怎么突然会这么问?”   我将在茶水间听来的事告诉傅容庭,不过关于连成杰跟沈晨北的就省掉了。   傅容庭目光沉沉地说:“这点我之前有怀疑,不过这无所谓,不管刘管家跟梁秀琴是什么关系,又是不是傅宛如的亲生父亲,结果都是一样。”   因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所以这些旁枝末节无关紧要。   “也是,对了,刚才在会议上,你们说的是工程的事吗?”   傅容庭抚着我的脸蛋,云淡风轻的说:“会议上已经有人提出让楚天逸来做这董事长一职。”   “是那个魏建平?”我说:“他是楚天逸的人?”   “他不是谁的人,每个人都是有价的,只要给够了这个价,想要他成为谁的人,就是谁的人。”傅容庭狭长墨深的眸子危险地眯着:“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让楚天逸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也想不通,傅家给楚天逸的也不少,他只要有能力,傅家给予支持,楚天逸就算是去外面另开辟天地也是会支持的,而且也看得出楚天逸并不是真心想要这个公司,只是想毁掉,楚天逸在背地里有不少产业,也与人合伙开了公司,可他还要回来争傅氏,目的在于毁之,这就让人不得其解了。   “傅宛如应该是不知道楚天逸这个打算,傅宛如要公司,可不会任着楚天逸毁掉。”我看着傅容庭笑说:“我看是时候让傅宛如回来了,不然这场戏就唱不下去了。”   傅容庭嘴角的笑意扩大,宠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子:“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的老婆反而是越来越聪明了。”   我得意道:“近墨者黑罢了。”   当时我没听懂傅容庭的一孕傻三年是什么意思,还只当他是在说之前失去的那个。   傅容庭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柔声说:“还是回去休息吧,如果觉得无聊了,带着丫丫出去走走逛逛。”   以前我还有杨欢可以一起出来坐坐聊聊,杨欢一走,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想着有些日子没见到丫丫了,不知那小丫头在干什么,沈晨北一直不舍得送丫丫去幼儿园,都快三岁了,这日子过的真快。   “也行,反正我也觉得累,就先回去了,你晚上早点回来,别太累了。”   我想自己打车回去,傅容庭非要让琳达送我,我一个人不想回那空荡荡的家里,也就让琳达送我先去沈晨北那里,把丫丫接回去住几天。 第256章:小吃货丫丫   沈晨北去了公司,丫丫留在了沈家。沈伯父带着。之前我们是有言在先,丫丫我是可以带回去住的。而且现在的局面,沈晨北也没强烈的阻止我来见丫丫,当初是那一席话,已经相当于作废了。   不过沈晨北想通的同时,我也想通了。丫丫还是留在沈家,她身上流着沈家的血。我愧对沈晨南,丫丫我又怎能带走。连他最后的血脉都不给他留。   我进去的时候,丫丫正在跟沈伯父玩,丫丫手里拿着一个彩色小球和一个白色小球背在后面,让沈伯父猜哪只手拿的是什么球。   看着丫丫一点点长大。又活泼漂亮,心里尽是满足。   丫丫看见我来了,两个小球也不要了。全给沈伯父,小身子颠颠儿的朝我小跑过来。声音甜甜的:“妈妈。”   “慢点跑,小心摔着。”我伸手接住小丫头,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你爸爸想要你成为一个安静的淑女。看来要被养成女汉子喽。”   丫丫茫然问我:“女汉子是什么?”   小萌样特别可爱,我在丫丫脸上亲一口,微笑说:“女汉子啊,就跟小男生一样,以后可没有男生喜欢咱们丫丫了。”   “丫丫才不要他们喜欢。”丫丫特别傲娇的哼了哼。   我哭笑不得,沈伯父走了过来,笑说:“这小丫头以后可了不得。”   “爷爷,丫丫这么可爱漂亮,他们不喜欢丫丫,是他们的损失,丫丫才不稀罕呢。”   我惊讶道:“丫丫,谁教你说的这些话,还说的这么溜,不会又是你爸爸吧,他怎么尽教你这些。”   丫丫挠着脑袋仰头问我:“妈妈,爸爸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他们不喜欢丫丫,是他们的损失,咱们的丫丫才不稀罕呢。”   我特别满意沈晨北教的这句,这不就让丫丫以后少受点男生的欺骗嘛,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被别人摘走了,当妈的确实心痛。   丫丫说话晚,学走路也晚,不过丫丫聪明,学什么都快,就只是在于她想不想学,听说现在对着电视还能冒几句英文出来,生这么一个天才宝贝女儿,当妈的肯定是骄傲的,不过丫丫特别懒,除了对吃的上心,别的很难引起她的兴趣。   沈伯父问我:“楼笙,你来是看丫丫还是?”   我说:“我带她回去住几天。”   “那我让王姐给丫丫收拾几套衣裳,让你带过去。”沈伯父说着就让王姐上楼收拾衣服。   其实公寓里不少丫丫的衣服,但是也不好拂了沈伯父的意。   等一切收拾好,沈伯父想让我带着丫丫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我婉拒了,天色还早,还是先带丫丫回去。   沈晨北那边我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他,丫丫我先带走了,我把丫丫带走,感觉像是挖了沈晨北的心肝一样,再三叮嘱我要怎么带丫丫,还让我早点送回去,唠叨的就跟老妈子一样。   将丫丫带回公寓,我没上楼去看楼箫,也不管她现在怎么样了,现在我也就一个想法,只要楼箫活着,不死就成了,我现在也不能指望她能想通。   有丫丫陪着,时间过的很快,看看动画片,吃吃零食,做做游戏时间也就过去了,看着五点半了,我让丫丫在客厅好好的看动画片,自己去厨房准备做晚饭。   除了定时让钟点工来打扫房子,一些小事或者煮饭这些都是我跟傅容庭自己做,生活不用这些事来做调味剂,那也不叫生活了。   知道丫丫喜欢吃鸡蛋羹,而且对味道特别挑,我专门研究了怎么做鸡蛋羹,拿了两个蛋敲碎打在碗里,丫丫抱着零食走了进来,好奇的惦着脚尖问:“妈妈,这是什么呀。”   “这是丫丫喜欢吃的鸡蛋,待会妈妈给你做鸡蛋羹,好不好。”我挺自豪自己能为女儿做饭,哪知丫丫给我泼了一盆凉水。   丫丫特别萌的又问:“妈妈,你做的有爸爸做的好吃吗?”   我:“……”   沈晨北做的鸡蛋羹我也吃过,确实好吃,那哪里像是吃蛋,又滑又嫩,跟果冻似的,里面加点肉沫,加点葱花,真的特别好吃。   做法看似简单,这火候跟一些细节就要自己去把握了。   我低头看着小丫头,干笑了一声:“放心吧,妈妈做的比爸爸还要好吃。”   丫丫一听,欢呼一声:“妈妈真棒。”   “真棒,真棒。”我脸上笑着,却倍感亚历山大,女儿抱这么大的希望,我总不能让女儿失望了啊,这是逼我要超过沈晨北的节奏啊。   我暗暗握拳:“丫丫,你先出去玩一会儿,等着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好。”丫丫重重点头,走到厨房门口,还特意回头说了句:“妈妈加油哦。”   看来女儿这是不信任我做的比沈晨北的好吃,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点想傅容庭赶紧回来救场了,他的厨艺不错,说不定能替我在丫丫心里竖起高大的形象,将沈晨北比下去。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我将所有做好了傅容庭才回来,我尝了一口鸡蛋羹,味道还好,但跟沈晨北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我心里想着丫丫肯定是吃不出来,也就满意的端出去,对沙发上的两人说:“洗手吃饭。”   丫丫特别喜欢傅容庭,也可能因为我们失去过一个孩子,傅容庭对丫丫也是疼爱,有时候还逗丫丫,让丫丫叫他爸爸,丫丫鬼精灵,就是不叫,一口一个叔叔的喊,不过后来还是叫了,但那都是几年后的事了。   傅容庭将丫丫抱起来,瞄了眼餐桌上的饭菜,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老婆,辛苦了。”   脸颊一阵发烫,我娇嗔道:“丫丫还在这呢。”   平常这么亲昵,我也不会害羞,可让丫丫看到这画面好吗?   我话音刚落,丫丫吧唧一声亲在我的脸上:“丫丫也要。”   丫丫亲了我满脸口水,心里暖暖的,我跟傅容庭却忍不住发笑,这小丫头真是人精。   傅容庭笑说:“丫丫,叔叔怎么没有亲亲呢?”   丫丫搅着衣角,害羞道:“爸爸说不能乱亲男孩子。”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傅容庭继续诱导丫丫:“叔叔可不一样哦?丫丫是可以亲的。”   丫丫水灵灵的眼珠子转向我,好像是在问我可不可以亲,我笑道:“傅容庭,你别拐骗丫丫,快去洗手吃饭。” 第257章:好孕来了,双喜临门   沈晨北教的这个可不错,哪里谁都亲啊。要不是沈晨北顶着是丫丫父亲的身份。我还只让丫丫跟我一个人亲呢,我发现自己还有点控女的毛病了。   傅容庭笑了笑。抱着丫丫去洗手,等二人洗手出来,我信心十足的舀了一勺子鸡蛋羹喂丫丫,丫丫才吃第一口,撇着嘴嫌弃说:“妈妈骗人。根本就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在吃的方面想要瞒过一个小吃货,这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傅容庭饶有趣味的看我。我瞪了他一眼,对丫丫微笑道:“怎么会呢。挺好吃的啊,来,再吃一口。”   丫丫坐在傅容庭的腿上,努着嘴:“好吧。那就再吃一口吧。”   我嘴角一抽,傅容庭眉眼都忍不住发笑,有个挑食的女儿真是件头疼的事。不过我做的虽然不如沈晨北,丫丫最后还是吃完了。   丫丫这是看在我是她妈的份上才给的这面子啊。吃了饭后,丫丫在沙发上打滚看动画片,傅容庭帮忙将碗筷收进来。我看他还在笑。拿手肘撞了他一下:“还笑,本来还想等着你回来救场的,谁知道你回来这么晚。”   傅容庭嘴角笑意更甚,顺势从背后拥着我,温暖的大手放在我的小腹上,贴在我耳边说:“这一个孩子你就如此搞不定,要是再来一个,看来还真得我出马了。”   “从明天起我开始研究食谱去,还不信做不出让丫丫满意的菜了。”   “别太累了就行。”傅容庭说:“多休息,等忙过这几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看什么?我身体又没事。”我疑惑扭头。   傅容庭莞尔:“真是迷糊,你的亲戚可是晚来了半月了。”   “亲戚?”我起初没反应过来,当我反应过来时,懵了一下,惊喜道:“老公,你是说我们又有孩子了?”   我摸了摸肚子,平平的,什么都感觉不到,算来亲戚还真的是半个月没来,我不由得为这个消息兴奋。   “去医院看了才知道。”傅容庭眉梢染笑,大手附在我的肚子上,他看起来挺笃定的。   我本来还高兴的,可是想到自己本就是难孕的体质,亲戚晚来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真有了,我当时心里七上八下,想去药店买验孕纸来看看,可惜太晚了。   知道自己有可能怀孕了,一整晚我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是兴奋也是忐忑,丫丫今天非要跟着我一起睡,小身子挤在我跟傅容庭中间,见我翻来覆去,她以为我是在跟她玩,她也学着我滚来滚去,我真是哭笑不得。   傅容庭更是哭笑不得,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拉过去:“别想了,如果着急,我们明天就去医院吧。”   丫丫夹在中间,眼珠子左右看看,她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双手举着:“丫丫也要去。”   “真是人精,睡觉了。”我刮了刮丫丫的鼻子,傅容庭将刚才我踢掉的被子来上来。   翌日,我早早起床,吃好饭就让傅容庭去医院了,我心里很焦急,忐忑,我怕是一场空,敢去又不敢去。   到了医院,傅容庭去挂号排队,我牵着丫丫等着,到我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有点不放心的问傅容庭:“如果没有怎么办?”   傅容庭笑笑:“孩子来了是缘,没来就是缘分还未到,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跟丫丫在外面等你。”   有了傅容庭这句话,我也就放心的进去了,一系列检查后,当听到医生说孩子已经四周了,而且还是双胞胎,我以为我会兴奋的想要跳起来,可我没有,我很是平静,两行泪从眼角滑落。   是高兴。   双胞胎,这是老天再补偿我吗?   医生见我哭的稀里哗啦的,一会儿哭又一会笑,还觉得我很奇怪呢。   拿着单子走出去,傅容庭见我满脸都是泪,赶紧放下丫丫走来,抬手给我擦眼泪:“怎么哭了,没有也没关系,别……”   “有了,老公,我们有孩子了。”我笑着哭,一把抱住傅容庭,高兴的说:“有了,我们终于有孩子了,医生说是双胞胎。”   那天,天空是彩色的,心情是美丽的,看着每个人,都是笑的。   傅容庭愣了愣,他以为没有,现在又来两个,他的激动跟我是一样的,我们渴望孩子,非常的渴望,只是我们从来没有在嘴上说,这孩子来的太让人惊喜了。   只是可惜,老夫人想要抱重孙,却一直没如愿。   傅容庭将我送回去,嘱咐了很多孕妇注意事项,我怀个孩子,搞的他也好像怀了,比第一次还要兴奋跟紧张。   我一个人他不放心,找保姆也不妥,最后竟然把琳达给我了,琳达可是他最得力的秘书,现在傅氏正需要琳达帮着傅容庭,可是不找琳达,他对谁都不放心,而这次怀孕,我们谁也没告诉。   这次我也无比注重,小心,没事我也不出门了,就在家里研究食谱,给丫丫做好吃的,丫丫一连在我这里待了三天,沈晨北上门来了,我可不会把丫丫让他带走。   我怀孕的事,虽然不告诉别人,但是沈晨北跟连成杰这两人是另外的,不过也不会去主动说,沈晨北自己看出端倪问我了,我也就承认了,我记得他当时摸了摸鼻子说了一句:“这傅容庭可真是一路开外挂啊。”   上天要是再不眷顾我们,傅容庭已经三十多了,我也不年轻了,都是二十六的人了,再不来孩子,再过几年,我们就会变得绝望。   沈晨北知道我怀孕,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也没把丫丫带走,只是隔一两天就过来看,有时候天天来,有时候也把晚饭蹭了再走,傅容庭跟沈晨北有时候会开瓶酒来喝。   公司那边的事暂且稳着,楚天逸动作也不是很大,不知道在顾忌什么。   萧寒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不过连成杰脸上并没有真正的高兴,后来我听沈晨北说,萧寒的命只是暂时留住,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医生最长时间的估计是两年。   这件事所有人都瞒着萧寒的,或许萧寒心里也清楚,只是那层窗户纸谁也不去捅破。   在公寓里待了半月有余,苏姗意外的找上门来了。 第258章:苏姗的智商不在线   我陪丫丫正在客厅玩积木,听到门铃声。我还以为是沈晨北又来了。让丫丫先玩着,我去开门。   因为心里已经以为是沈晨北。也就没通过猫眼看是谁,打开门见到一张陌生的脸,不对,应该也不算是陌生,这张脸我见过。是苏姗整容后的脸,我讶异了一下。对于苏姗,我心里下意识有点害怕。如果是一个人,我不会惧她,可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也幸好入秋了。我穿了两件衣服,外套有点宽松,肚子也尚未凸显。根本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跟苏姗交锋这么多次。都了解彼此,她一眼就看出我的紧张,笑着说:“你在害怕?这是你的地盘。你还怕我吗?”   我淡淡地说:“你的这张脸。还看得不是很习惯,有点讶异你突然找上门来,你不怕遇上容庭了吗?”   脸是苏姗的痛处,没人愿意好好的一张脸最后变成一张陌生的,相信苏姗照镜子的时候一定也有发狂的时候。   吃过苦头的苏姗很会隐藏情绪,只稍用了两秒的时间她便将脸上的怒意给压制了下去,依然是笑靥如花:“我是来找你的,自然会避过容庭,我想你也不会让我们就这样站着谈话吧。”   这家里苏姗还是第一次来,我是很排斥苏姗进来的,可相对于外面,还是家里让人觉得安全一点,并且丫丫在这,我也必须看着。   我侧身让苏姗进来,她环看了眼这房子,这不像那些豪华别墅,有着几百平方的空间,这只是稍大一点的家,处处透着温馨,墙壁上也挂着我跟傅容庭的照片,都是出游的照片,还有一些生活照,傅容庭做饭的样子,工作或者跟我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点点滴滴。   这些照片很刺痛苏姗的眼睛,我想那心同时也是痛的。   我当没看见,让丫丫继续玩自己的,我连一杯水也没倒给苏姗,冷声说:“你随意坐吧,这么突然的找上门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经历过都想要对方死的事后,我们还能这么坐着聊天,只因为心里都挂着一个人。   苏姗瞥了眼丫丫,笑道:“你这女儿真是越来越漂亮可爱了,以后可要看紧了,别再发生像之前那样的事了。”   “苏姗,你这是在警告我吗?”   苏姗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说出什么话。   “我只是在提醒你,傅宛如能对丫丫下一次手,就可能会有第二次,她那个人无所不用其极,你自己小心点吧。”   我冷呵一声:“苏姗,你说的好像你自己的手段多干净似的,你们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   苏姗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可从来没说自己手里干净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就觉得这出戏挺好看的,只是不知道谁笑到最后。”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傅容庭的心在我这,傅宛如跟苏姗做再多,也只是一个字,输。   “楼笙,在傅宛如的字典里,赢的从来不是心,得不到的东西,毁掉才是王道。”苏姗走到墙壁挂着的一张照片面前,仔细看了看,回头问我:“你相信傅宛如此刻真的是被楚天逸给桎梏住了吗?”   我心里一惊:“你的意思是傅宛如假意受楚天逸控制?”   如果真是如此,那傅宛如是何等的心计,她到底还想干什么?   一个能在商场上令别人下属敬畏,合作者夸赞的女人,肯定是不简单的。   “这件事我也只是猜测,傅宛如想要公司,并为此准备了这么多年,我想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刘管家是傅宛如的亲生父亲,你知道刘管家的真实身份吗?”   我皱眉:“真实身份?”   苏姗指尖轻抚着墙壁上的照片,漫不经心的说:“刘管家年轻时曾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不过不是在北城,而是在香港,他曾是香港著名的娱乐大亨,后来因为进军娱乐圈,各个方面都想去掺一脚,太贪了,最后什么都没有,破产了,仅在一夜之间,这位香港女明星们所追捧的人成为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梁秀琴在认识傅振华之前就认识了刘管家,如果不是看中傅振华好色又有钱,梁秀琴才不会跟他,也不会跟刘管家暗度陈仓这么多年。”   那个在傅家默默无声的刘管家曾经如此风光?   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所知道是这些事,楚天逸应该也知道,他对刘管家肯定有所防备,现在傅宛如的所有产业都在楚天逸手上,傅宛如还能做什么?”   苏姗提醒我说:“傅宛如手里还有一个筹码。”   “你是说傅星月?”我将眉头蹙紧了:“楚天逸可不是这么会顾念亲情的人,而且他想要女儿,直接抢过去就是了,他心里装的是你,傅宛如不过是他的一块跳板而已,苏姗,别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傅宛如能有多大的本事,我不知道,但你有多大本事,我心里清楚,这么久了,楚天逸一直在忌惮着什么,在公司会议上让人提出让容庭下台,可之后没有了下文,这其中想必有你的功劳吧。”   苏姗走过来,手撑着沙发笑看着我说:“楼笙,我很不喜欢你这么聪明。”   我同样笑着:“我也不喜欢你拐弯抹角。”   苏姗手附在小腹上,挑眉笑道:“一个人想成事,就不能有软肋,楚天逸面上狠,可心也是有弱点的,一个孩子就能将他套住。”   “你怀了楚天逸的孩子?”   “这不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苏姗眸色一冷:“楼笙,这个孩子我是为了帮容庭怀的,我能为他付出到如此地步,你能做得到吗?你跟我能比吗?”   我确实没想到苏姗能做到这步,心中稍微惊讶后,我看着苏姗说:“你的方法,只能暂时让楚天逸放缓脚步,结果可改变不了什么。”   鬼才相信苏姗是为了帮助傅容庭怀了楚天逸的孩子,不过她想演戏,想要让别人觉得她伟大,我不会吝啬配合一点。   “你们想要的不过就是楚天逸手中的股权,没了股权的楚天逸就是一头没有牙齿的老虎,有何可惧?”   我饶有趣味的说:“你有办法让楚天逸心甘情愿的将手中股权转让?”   楚天逸手中的股权确实是一颗獠牙,但这并不能让傅容庭败,楚天逸估计是知道了我心里有股权,楚天逸才会放缓脚步,刚才的话不过是在诈苏姗而已,一个孩子怎么能栓得住楚天逸,不过是苏姗的天真罢了,终究是看不透男人。   “楚天逸已经答应了我,只要这是个男孩,他就把手上的股权全给孩子,到时候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真的觉得好笑,这么拙劣的谎言,苏姗是怎么会信的。   我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那如果是女孩呢?”   “如果是女孩,就只有百分之五,不过这也能让容庭手中的股权胜过楚天逸的,到时容庭就能有机会将楚天逸赶出公司,让他主动离职。”   “这是楚天逸亲口承诺你的?”   “当然。”苏姗说:“楼笙,我知道你不会信,你觉得楚天逸没这么傻是吧,楚天逸从大学时候就追我了,他能为了我使出一计金蝉脱壳,就可以知道我在这个男人心里的位置。”   楚天逸对苏姗真不真,这不重要,我拧眉问:“当初车祸中死的到底是谁?”   “那场车祸是个意外,本来是让杜奕伟带着一个路边乞丐假装是我,然后逃走,避过容庭跟沈晨南的视线,谁知道最后……”   “你是说那场车祸中杜奕伟死了?苏姗,那个男人为你死了,你说的如此云淡风轻,你就一点不心痛?”我以为苏姗活着,那杜奕伟一定活着,没想到杜奕伟真死了,就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变成了一具焦尸。   “又不是我让他那样做的,他死了,我也很伤心,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不是你,奕伟他能死吗?”苏姗的情绪有点激动。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推卸责任,杜奕伟为谁死的,你心里清楚,如此自欺欺人,也不怕杜奕伟半夜来找你?”   “楼笙,奕伟是你害死的。”苏姗双手攥紧了沙发套,狠狠地看着我:“如果不是因为要帮容庭,我肯定不会站在这跟你废话,等事情尘埃落定,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替奕伟讨回公道,此刻,还是先顾眼前吧,楚天逸暂且停手,傅宛如下一个目标就是傅振华,傅振华虽然没有了股权,但他还在公司挂着职位,有一定的发言权。”   听着苏姗的话,我真为杜奕伟不值,那个男人为了苏姗屡次警告我,帮着苏姗撒下弥天大谎,最后竟换来这结果。   我深吸一口气说:“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容庭,如果你没事就出去吧,我不想你再污染了这里的空气。”   苏姗咬着牙说:“楼笙,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注意你的态度。”   “慢走不送。”我冷冷丢给她四个字。 第259章:刘管家也去自首了   苏姗只能咬咬牙离开,待这空间里没有苏姗的气息时。我才回顾着苏姗所说的话。她来告诉我傅宛如要对傅振华下手,句句都在为傅宛如挖坑。她这是想借我的手来对付傅宛如。   其实她不说,傅宛如我也是不会放过,可她这一说,我总觉得背后没这么简单了。   楚天逸不会因为傅星月受傅宛如的威胁,也不会因为苏姗的孩子而终止手上的事情。若是如此,楚天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接下来傅宛如到底会做什么?   楚天逸又会做什么呢?   傅振华在知道梁秀琴的事后还回去。并且让梁秀琴跟傅宛如还住在老宅,那是因为此刻傅氏不能再受一点外界的议论。若是事情曝光,对傅氏没有一点好处。   刘管家自从我们知道他跟梁秀琴的事情后,已经失踪了,现在刘管家的事也没时间跟精力去处理。傅振华最近在跟梁秀琴闹离婚,只是这婚可不好离,傅氏不倒。梁秀琴估计不会离,刘管家也不会让她跟傅振华离婚。   可傅振华再糊涂也不会再受梁秀琴的唆使。傅宛如还能做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傅容庭回来之后,我也告诉了他。我们之所以没管傅振华。是因为他是安全的,没人会对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下手,傅容庭的冷态度实则也是对傅振华另一种保护,这些人还能干什么呢?   正当我跟傅容庭还在想的时候,傅振华果然出事了,不是别人对他做了什么,而是他突然跑去公安局自首了。   自首?   这让我跟傅容庭可是懵了。   傅振华做了什么事要去自首?   傅容庭立马去公安局查看情况,可傅振华才进去,也见不到人,具体什么情况,一时半刻也还不知道。   我将丫丫交给了沈晨北,去了一趟老宅,傅宛如像是知道我会来一样,带着傅星月在后园里散步,我刚踏进大厅,梁秀琴就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宛如带着孩子在后园,她说你要是来了就让你去后园找她。”   我是来找傅宛如,但此时见到梁秀琴,也想问问。   “梁秀琴,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爸去自首了?”   梁秀琴面上没有表情,淡淡地说:“这话你该去问傅振华,问问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梁秀琴丢下这句话就进房间了,我只能去找傅宛如。   今天的天气倒是好,傅宛如推着婴儿车在后园里散步,时不时的对着小星月说话,小星月听不懂,但很开心,不断的发出咿呀的声音,傅宛如被逗的笑出声来。   如果不知道傅宛如曾做过什么,真是不会想到眼前一副慈母的傅宛如当初想杀了自己的女儿。   我走过去,傅宛如听见声音侧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对小星月说:“星月,你看谁来了?你舅妈来看你了,星月高兴不高兴啊?”   小星月吐了吐口水,很是欢乐的挥动着手脚,傅宛如抬头笑说:“你看星月好像很喜欢你,要不你抱抱吧。”   这话说的我们感情很好似的,我双手揣在兜里,看了眼小星月说:“傅宛如,你到底还想做什么,容庭对你留一线,也别太过分了。”   “留一线?”傅宛如逗乐着小星月说:“我可没见到容庭对我手下留情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容庭已经撤了我在公司的职务,你真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吗?不是,是容庭将我们母子软禁在这,楚天逸在外面风光着,对我们不管不顾的,我还能做什么呢?你看着家里,除了我跟我妈还有星月,你看到其它活人了吗?没有,现在你还觉得我过分吗?”   我刚才来的时候确实没看见别人,一直以来,我以为傅宛如是自由,傅容庭也没跟我说过将她软禁在这里,可傅振华去自首,跟傅宛如母女没关,那是因为楚天逸吗?   “楚天逸如此风光,难道你心甘情愿为他做嫁衣,自己什么都没有?刘管家这个时候失踪了,他是你的底牌吧。”   “刘管家只不过是过气了的人,手上什么都没有,能帮我什么?我不甘心为楚天逸做嫁衣,又能怎么样?”傅宛如歪头看我:“楼笙,我对容庭,对你已经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别这么防备我,容庭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也清楚在做什么,要做什么,我很羡慕你,被他保护着,什么都可以不用管,不用知道,对了,奶奶手   里的股权当初给了你吧,还真没想到,她会把股权转让给你,她可真是疼你。”   我总觉得傅宛如话里有话,在我看来,傅宛如不止于此,她怎么能甘愿被困于此。   当初楼箫对我下药一事,傅宛如难道不知情?只是楚天逸的意思?   “你既然能安分一点,自然再好不过,做困兽之斗,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丢下这句话转身欲走,傅宛如说:“刘管家不是失踪,恐怕早已经被容庭给收拾了,还有,你自己小心点吧,手里拿着百分之五的股权,这可是香饽饽,楚天逸要是急红了眼,你可就遭罪了,这一场争斗也快要落下帷幕了,楚天逸必败。”   傅容庭已经收拾了刘管家?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老宅,晚上我等着傅容庭回来,傅振华那边他已经请了律师,什么事明天就能知道了。   我坐在床沿上,看着傅容庭脱下西装,准备进浴室洗澡,我踌躇着问:“刘管家现在怎么样了?”   傅容庭的动作一顿,旋即继续手上动作,云淡风轻的说:“已经进去了,我听说你去了老宅,以后那地方你别去了。”   “进去了?”我从床上站了起来:“什么意思?”   傅容庭冷哼一声:“他是自愿进去的,为了给傅宛如留下一线生机,当初苏姗车祸,金蝉脱壳之计,就是他帮着楚天逸做的,杜奕伟在车祸中丧命,还有一名女乞丐也在当中,两条人命,刘管家用自己的命在换傅宛如母女的平安,不过他这样做也只是徒劳而已。”   “刘管家想要以此来威胁楚天逸,让楚天逸不得不保住傅宛如母女?”   “嗯。”傅容庭双手握住我的肩膀,深邃的眸光凝视着我说:“以后这些别操心了,好好养胎,剩下的事,剩下的人,我自会慢慢的收拾。” 第260章:傅振华杀人放火   我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刘管家以车祸的事来要挟楚天逸。一旦他说出幕后主使是楚天逸。那楚天逸可就什么都完了。   以命换命,这刘管家还真是疼傅宛如。虽然傅宛如没认他,也没叫过他,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事。   可刘管家此举押错了,如果楚天逸胜了。还能护住傅宛如,可傅容庭赢了。那傅宛如的结局还是一样。   我微微叹息:“你什么时候将傅宛如母女囚禁在老宅的,我怎么不知道?”   “楚天逸露面那天开始。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你好好养胎,肮脏的事你还是别知道为好。”傅容庭拇指摩挲着我的肩膀,将我揽在怀里。宽实的胸膛给我一种安心,就像是将我护在羽翼之下一样安全。   刘管家进去了,傅宛如的翅膀也就折断了。她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傅容庭的一切行动我都不怎么清楚,看着他如此辛苦。心里难免心疼。   傅容庭进了浴室后,我又想起了苏姗的话,小心傅宛如。恐怕该小心的是她吧。   第二天傅容庭给傅振华找的律师带回来了消息。傅振华之所以去自首,是为了二十年前一件案子,而这件事涉及到楚天逸的父母,当年傅氏的仓库忽然失火,楚天逸的父母死在了那场大火中,这就是楚天逸为什么今日想要整垮傅氏的原因,那场原以为是意外的火,傅振华亲口承认是他放的。   杀人放火,这罪名足可以让傅振华被判死刑,过了二十年,傅振华却在这个时候去公安局自首,而且选的日子好巧不巧,正是刚满二十年的那一天,法律的追诉时效是二十年,只要傅振华再晚一天,这案子就真的是翻过去了。   是什么让傅振华这个时候去自首?   当年的事到底如何,我们知道的都不是很清楚,傅振华在里面除了认罪之外,一直保持着沉默,就连傅容庭给他请的律师也只能获得这么点信息,傅振华已经拒绝了外面人的帮助,铁了心要为当年的事承担后果。   我想起当初傅振华来找我时说的一句话,他一辈子胆小怕事,说的就是这件事吗?那他将股权转让给梁秀琴,也是因为被人捏住了把柄?   我找梁秀琴的时候,她就说了一句,傅振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就是如此。   公司跟傅振华的事让傅容庭非常忙,看着他如此忙碌,而我什么都帮不上忙,难免有点心急如焚。   我做不了什么,只能去找徐建豪了,傅振华自首的事徐家也是知道了,应该说傅振华的事已经上了新闻头条,这让原本刚刚恢复一点元气的公司顿时陷入困境,傅氏的股票一直在跌,不到半天已经跌停了。   我自然不能去徐建豪工作地方找他,只能去徐家,老太太拉着我一顿安慰:“小笙啊,你也别太心急了,这事你舅舅不会袖手旁观的,别担心。”   “谢谢外婆。”如果没有老太太,徐建豪应该是不会出手帮忙,这可是杀人放火的罪。   话音刚落,徐慧抱着孩子从楼上下来,阴阳怪气的说:“奶奶,爸现在虽然是市长,但也不是什么都能帮忙的,傅振华犯的是杀人放火的罪,外界都是知道徐家跟傅家的关系,爸应该回避这件事,而不是出面,不然你让外界怎么看我们徐家?身居高位,就更应该谨慎,行差踏错一步,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徐家了。”   徐慧自从家庭聚会回来后,就一直住在徐家,顾云生也没来接她,就是那种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的态度。   徐慧说的道理我懂,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我也不会来徐建豪,而且我也不是让徐建豪给傅振华脱罪,那样会害了徐建豪,我只是想来这里探探情况,徐建豪的权利能让我知道傅振华案子的进展。   老太太因徐慧的话一时也哑然了,为了傅振华赔上自己的亲儿子,老太太这笔账还是会算的。   我淡淡地说:“我只是来问问情况,表妹,你多虑了。”   “最好是如此,傅家现在一件烂事接一件烂事,我看迟早要破产,表姐,你还是做好打算吧,实在不行,回来徐家,奶奶肯定会收留你的。”   “小慧,你怎么能这么跟你表姐说话。”老太太看了徐慧一眼:“奶奶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到现在为止顾云生都没有来接你,你一直住在娘家,这让外人怎么说闲话,亲家昨天打电话暗示让你抱着孩子回去,你也别任性了,夫妻之间总不能遇到事情就逃避。”   “奶奶,顾家想要我回去,就让顾云生亲自来接,我抱着孩子这么灰溜溜的回去,我徐慧的面子往哪里搁?”   老太太气的手指哆嗦,叹了一口气说:“奶奶现在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小慧,你要还想继续跟顾云生的这段婚姻,你还是别跟顾家那边闹僵了,这对你没好处。”   徐慧敷衍道:“我知道了。”   孩子忽然哭了,徐慧只得先抱着孩子上楼去,老太太拉着我说:“小笙,你舅舅这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你就留在这里吃晚饭,外婆这就让保姆做你爱吃的菜。”   “不用了外婆,我还是先回去吧,改天我再来找舅舅,今天是我莽撞了,没考虑周到。”   我拒绝了老太太,执意走了,沈晨北看到新闻来找了我,刚坐上去公司的出租车,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楼笙,你现在在哪里?”   因为徐家的事,我的兴致不高,淡淡的说:“正打算去公司,有什么事?”   沈晨北说:“还是见面谈吧,我正好在傅氏公司的楼下,我在旁边的咖啡厅等你。”   沈晨北到了傅氏门口没上去,反而先打电话给我,肯定有事。   挂了电话,我让师傅开快点,急急的去了沈晨北所说的咖啡厅,他选的是一个比较偏的角落,人少,很是安静。   我放下包,问道:“到底什么事?” 第261章:苏姗的心计之我的裸照   沈晨北从包里拿出一个黄色油皮袋子放在我面前,面色凝重:“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瞄了眼鼓鼓的袋子。见沈晨北表情如此严肃。我心里有点打鼓,拿起袋子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沓照片,我将照片全部拿出来,看清楚之后,我全身瞬间凉透了,惊恐的翻着每一张照片。手心就在顷刻间浸出了冷汗,颤抖着声音问:“这照片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这照片?那人不是都被废了吗?”   这照片上竟然全是我。而且还是上身一丝不挂的我,看房间的布置。应该就是我被楼箫下药那天。   可傅容庭后来明明赶到了,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照片?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傅容庭瞒了我什么?   沈晨北说:“楼笙,你先冷静一点,我思考了很久才将照片给你。自从上次被楚天逸摆了一道之后,我也开始调查楚天逸,傅容庭可能也不知道这照片的存在。那人虽然被傅容庭给废了,但狡猾得很。关于照片的事,他只字未提,后来我又找了这个人。听见他正给一个人打电话。他将胶卷底片已经交了出去,自己却留了一手,留下了这些照片。”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胶卷底片现在在谁的手上?”   沈晨北皱眉摇头:“那个人也不知道,我拨打那个人打的电话,对方很狡猾,并没有接听,而我也查了,这号码没有登记,只是大街上随便买来的一张,不过可以确定不是楚天逸,我估计在傅宛如跟苏姗其中一人手上。”   这种照片无论在她们谁的手中,都能让我名誉扫地,并且也能让傅容庭毫无脸面,承受巨大的社会议论。   看着这些照片,我觉得自己要疯了,拍照人选的角度太专业了,加上那天我被下药,脸上染起了红晕,看起来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欲女。   我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慌道:“我要去找傅容庭,问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笙,你冷静点,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如果那天真出了什么事,傅容庭就不止是废了那人这么简单。”沈晨北拉住我说:“现在我担心的是拿着胶卷底片的人会用这照片去技术合成,到时出来的就不止是照片上的这个样子,可能会更糟糕。”   现在照片上还只是上半身一丝不挂,若是对方直接技术合成,想要弄出一个全裸的我完全没有问题。   想到这,我浑身忍不住颤栗,手也捏紧了照片,底片到底是在谁手上?   我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此刻对方没有把照片公布出来,那就是时机还未到,现在傅容庭为了公司跟傅振华的事已经顾不过来了,照片的事我不能再去烦他了。   我眯了眯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苏姗跟傅宛如的可能性在心底做出比较,傅宛如擅长玩阴的,扮猪吃老虎,苏姗看似被人利用多次,对我的恨,苏姗肯定比傅宛如还大,怨气还要深,两人都曾想让对方死,却安然的坐在一起聊天,事情没这么简单。   自从楚天逸露面以后傅宛如就已经被傅容庭给软禁了,可能真连我被楚天逸和楼箫设计下药的事都不知道,楼箫之前能去给苏姗送饭,说明楼箫是受苏姗的蛊惑,也最听她的话,楼箫给我下药,苏姗肯定事先知道,那底片一定是在她的手里。   想通了这些,我将眼睛缓缓地睁开,眸子里剩下的只是一片清明,里面映着沈晨北担忧的神情。   我十分平静的说:“沈晨北,现在苏姗居住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自从我离开蓝色海岸酒店,苏姗也从哪里搬走了,楚天逸虽然露面,但他为了保护苏姗,两人没再住一起。   “你确定是苏姗?”沈晨北眸底掠过一抹狠戾:“给我三天时间,我定将人找出来。”   “尽快,否则我怕苏姗会将照片公布出来。”想到苏姗那天的话,我提醒沈晨北:“对了,最近别再带丫丫出来,暂时先交给沈伯父,让他无论如何,这段时间都别出来,我怕苏姗会对丫丫不利。”   “这件事你放心,丫丫在我那,一定安全。”沈晨北说:“楼笙,傅振华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我摇头:“他已经被拘留了,现在只有律师能见到他,也不知道傅振华怎么回事,拒绝法律帮助,认下了罪,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怎么回事,我们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沈晨北冷哼了一声:“这傅振华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都说是坑爹,傅振华倒好,专坑儿子,楚天逸虎视眈眈,傅振华这个节骨眼上自首,我听说傅氏刚回升一点的股票这次半天时间不到就跌停了,我看这次够傅容庭累的,这公司恐怕是保不住了。”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傅容庭摊上了这么一个爹,有什么办法,不可能见死不救,不管傅振华最后是被判无期还是死刑,也得先努力一把,就差一天的时间,傅振华完全能避过这一劫,在这个节骨眼上自首,谁也没想到。”   沈晨北很是纳闷:“傅振华一辈子碌碌无为,沉迷女人堆里,说白了年轻时啃老,后面生了傅容庭这个儿子,才能让他继续享福,说他有胆子放火烧死了人,我还真是不信。”   沈晨北的评价很到位,傅振华除了玩乐,其实也没有本事,老夫人之前也说,如果不是有傅容庭,傅振华迟早把公司败光,可现在有傅容庭,傅振华一个劲儿的在后面拖后腿,再怎么有能力,也扛不住有一个坑儿子的爹。   但说傅振华杀人放火,真的是匪夷所思。   “这些事到了后面自会有分晓,苏姗的事就拜托你了。”我本打算先放苏姗一马,她既然如此不放过我,那就别怪我了。   沈晨北勾唇一笑:“楼笙,好好记着你欠下我的人情,要是傅容庭跨了,来投奔我。”   我虽然没心情跟沈晨北开玩笑,但是这个时候他还能有这心思逗我,心里多少宽慰了点。   “我将一个女儿都算是半送给你了,丫丫喊你爸爸,可不是白喊的,你这是在还欠我的人情,可不是我欠你。”   沈晨北一愣,摸了摸鼻子:“不管谁欠谁,反正是还不清了。”   我跟沈晨北确实还不清了,我愧疚沈晨南,同样也欠沈晨北,这份欠,不知道怎么去还。   我将照片拿回去全烧了,并没有去找傅容庭,也没将此事告诉傅容庭,这些让人烦心的事,就像是一盆被人搅脏的水,看着恶心,更别说是泼在身上了。   唯一能让人舒心一点的就是杨欢给我电话了,听着电话里她的心情好似不错,在那座冰城里,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跟快乐,孩子也很好,不过这个时候她是不会回来的,大概要等到明年五月吧,等孩子落地,她就回来了,我的糟糕事也没告诉她,不然只会让她瞎担心。   关于顾云生,我们谁也没提,连简单的问候都没有,我没说,那就说明顾云生还好,杨欢不问,那说明她心里才是真真实实的思念着顾云生。   傅振华的案子就在十一月底开庭,也没多少日子,剩下半月时间,听到这个消息,傅容庭在书房里待了一整夜,我知道,他一夜未眠,不管傅振华以前怎么对不起他母亲,又怎么气死老夫人,终究是他的亲生父亲,亲眼看着去送死,怎么也做不到。   可当年那把火,傅振华承认了,这案子就得重新审理,移交给法院,这事就算是徐建豪出面也没有回旋余地了。   徐建豪之后来找过我,关于傅振华的案子,他确实插不了手,因为傅家跟徐家的关系,徐建豪已经被上面明令不准插手此事,他也爱莫能助。   我在家里待了两天,连成杰打电话给我,他只字未提傅振华的案子跟公司的事,只是询问我的心情,那些糟糕事连成杰肯定是找了傅容庭,到我这,就不给我添堵了,他约我出去走走,萧寒已经暂时出院,想见见我。   我收拾好准备出门,徐刚从楼上下来敲门,自从找到楼箫后,徐刚经常往这边跑,只要徐刚不闹着要带走楼箫,他想见楼箫,这事我不拦着。   徐刚按门铃的频繁很快,好像有什么急事,我立马开门:“什么事?”   徐刚声音里满是恐慌:“姐,你还是把箫箫放了吧,再这样下去就要把她逼疯了,她刚才打算撞墙自杀了。”   相对于徐刚,听到楼箫要自杀,我倒是很平静,甚至连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她要死要活那是她自己的事,我管不了,你回去告诉她,如果想死,我让人递一把刀给她,正好让她给我孩子偿命了,我也不用亲自动手,脏了我的手。”   徐刚惊愕不已,愣了一会儿不可置信的问:“姐,你在说什么?箫箫要自杀,你难道就不管?你还要她去死,难道真如箫箫所说的,你关着她根本就是想要她死,她疯,而不是为了戒掉她的毒瘾?” 第262章:诱出苏姗   我笑着说:“徐刚,楼箫她还戒得掉吗?一个人的心已经腐烂了。再怎么救也没办法了。如果我想让她死,直接将她关在有窗户的房间。让她毒瘾发作时跳下去,而不是拿手铐将她拷住,我对楼箫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回去问问她对我倒是都做了什么,我在她心底就是仇人。那我为何还要把她当妹妹看待?”   本来她让我没了孩子,我痛心。失望,但是没想要对她怎么样。我只当她是年少无知,被人利用,可第二次呢?她都想要毁了我,难道还要我做到原谅吗?   不可能。   想到那一沓照片。我心里就恨的牙痒痒。   徐刚为楼箫狡辩:“姐,箫箫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被人蛊惑。你知道吸毒的人意志力最薄弱,箫箫也是受害者。你不能放弃她。”   我没理徐刚,关上门准备出去,徐刚过来拉住我:“姐。算我求你了。你把箫箫让了,你要是不放心,我把她带回徐家,我保证不让她跑出去。”   我伸手按了电梯,扭头对徐刚说:“你今天能来向我求情,我要是将楼箫交给你,下一刻你就能让她跑了,我看意志力最薄弱的那个人是你,徐刚,我知道你对楼箫的用心,可是有些感情要适可而止,你别再说了,就算楼箫现在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不会心软,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死了这条心。”   这话我本是想让徐刚转告给楼箫,让楼箫断了折腾的念头,没想到最后真因为我的话,将楼箫推向了死亡。   电梯来了,我将徐刚的手拿开,走进了电梯,电梯合上时,徐刚颓然的神情也一点点的隐去了。   我此刻不想去管楼箫,也不去管徐刚会不会因为这事恨我,当一个人自顾不暇的时候,无法分身乏术顾及其它。   天气渐凉,北城的天气更是冷了,连成杰约的地方是一处公园,我从出租车下来,他推着萧寒正在公园里散步,萧寒身子没恢复利索就要求要见我,我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连成杰看见我,隔着一段距离朝我点头,我也点头微笑,走了过去,萧寒的注意力在她面前小溪流中的一朵野花上,直到我走近,听见脚步声她才抬头,见到我,微笑道:“楼笙,你来了。”   萧寒的气色今天看起来还不错,戴着顶红色线绒帽子,映衬着脸色更是好了几分。   “今天天气这么冷,怎么来外面了?”   萧寒看了眼连成杰,笑说:“待在家里闷,出来透透气,之前都在医院里度过了,再不出来,都快要发霉了。”   连成杰蹲下身,细心的给萧寒盖好腿上的毛绒毯子:“以后你要是觉得闷,我就带你出来走走。”   萧寒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好。”   连成杰起身,手握着轮椅的把手对我说:“楼笙,你先陪萧寒一会儿,我到车上拿一下东西。”   我知道连成杰这是找借口离开,他心里恐怕是知道萧寒要对我说什么,经过我身边时,他以只有我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楼笙,劝一下她吧,别让她放弃自己。”   连成杰的语气里透着怅然,恐怕他自己已经不知道劝了萧寒多少次,她明面上积极生活,内心实则是消极的吧。   我朝连成杰轻微点了头,劝萧寒,我心里也没有什么把握,连成杰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他都劝不了,我能劝什么呢?   连成杰离开后,我走过去,握着轮椅把手说:“我推着你走走吧。”   “好啊,这条小溪流挺不错的,就沿着这条溪流走吧。”   我推着轮椅调转了方向,推着萧寒沿着溪流走,随口问道:“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   “有时候觉得乏力,昏昏沉沉的,不过比在医院好多了,不用化疗,不用面对那些冰冷的仪器,心情也好点。”萧寒声音轻柔如风:“刚才成杰在你耳边说的话,是想让你劝劝我吧。”   这两人都是如此通透明白的人,我如实说:“嗯,他很担心你,萧寒,你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这是你最大的愿望,能活下来,就好好的陪在他身边,别放弃自己。”   “我又何尝不想,可我只有两年不到的寿命,甚至更短,我现在睡着了都不知道下一刻什么时候会醒来,或者就醒不过来了。”萧寒笑着,语气里却充满酸涩怅然:“楼笙,其实我原本也希望楼箫能陪在成杰身边,可楼箫性子太刚烈,过刚则断,她也是个傻女人。”   萧寒果然是知道自己的时间,大家以为能瞒住她,可自己的身体,谁也瞒不住。   一时之间,鼻尖酸酸涩涩的,我停了下来,望了眼不远处的连成杰,他靠在车头抽烟,我一直以为这个男人不会抽烟,不会沾上落寞跟颓然,永远意气风发,可到底都是血肉之躯。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楼箫的事你就别想了,连成杰很担心你,不管生命的线有多长,请忘记那条线,好好的活,不枉此生的活,就算最后生命凋谢了,也不枉此生,让你身边的人也少些担心。”   “不枉此生的活?”萧寒嘴里咀嚼着我的话,她扭头冲我笑了笑:“楼笙,谢谢你。”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劝住了萧寒,但我想,接下来她会真心去面对生活,这世上都是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说实在的,这事要搁在我身上,我也会像萧寒一样颓然,放弃自己,但总不能人人都失去希望,自欺欺人也好,只要能给一点希望,才是真。   跟萧寒聊了一会儿,我冲连成杰在萧寒看不见的地方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连成杰站直了身子,步子带着风过来,显然他很激动。   我完成了连成杰交给我的事,也该身退了,我将萧寒交给他,笑说:“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连成杰叫住我:“楼笙,傅氏的事,你也别太担心了。”   “我知道,有他在,我相信会没事。”   就算一无所有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我们有手有脚,还怕什么?   让沈晨北办的事,他果然三天就给我消息了,他找到了苏姗,得知这个消息,我心里激动了一把,不过我没有立刻找上门去,这么找上门去什么都做不了,拿不回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想了想,沈晨北能找到人,那也能办其它事,那就是以傅容庭的名义将苏姗约出来。 第263章:约我来的是你   我向沈晨北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立马就懂了。着手去办这件事。傅容庭见我这两天神神秘秘的,起了疑心。这晚来‘兴师问罪’了。   我刚从浴室里出来,原本在书房里办公的傅容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我还低着头在擦拭身上的水珠,身子一下子腾空了起来,吓得我下意识尖叫一声。手也是条件反射的搂紧了傅容庭的脖子,手里的毛巾已经飞了出去。身上裹的不算紧的浴巾也松了。   傅容庭抱着我转了半圈将我放在床上,欺身压上来。在我胸口上闻了闻:“好香。”   我稳定了心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刚洗澡出来,能不香吗?”   浴巾在放在床上那一刻也彻底散了,露出美好的身体。圆润的乳.房上带着未干的水珠更是诱人,让他忍不住俯身含住深深一吸,我的身体随着他带给我的感觉为之一颤。   看着埋在身上的脑袋。我又羞又恼,傅容庭许久没有这么热情了。因为孩子的关系,傅容庭每晚都是拥着睡觉,只有最基本的亲吻。许久不做。被他这一挑.逗,体内不安分的因子也就跟着躁动了,声音染上了一丝情欲:“傅容庭,你快松开。”   这样下去,受罪的可是我,傅容庭还能自己解决,我只能干瞪眼了。   傅容庭使坏的在乳.头上咬了一口才肯松口,带着邪笑凝视着我:“老婆,真美。”   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是人美还是味道美,我推了推,娇嗔道:“别闹,待会擦枪走火了,后果可负担不起。”   傅容庭瞄了眼我的肚子,可能是双胞胎的关系,明明也就两月有余,看起来倒有点显了,穿着衣服还不觉得,这一脱掉,什么遮蔽的都没有,又是平躺的,小腹上就凸起一小块。   “还得忍到明年去了。”傅容庭从我身上翻身下去,与我并躺着。   我侧了一个身,手放在脸颊下枕着,笑看着傅容庭:“这么大的怨气,这孩子可是为谁怀的,我都没有抱怨辛苦,你还觉得委屈了,小心让孩子听见,你不知道孩子可是小气的很,以后出来了不跟你亲近。”   “真的?”傅容庭也侧着身子,面对着我,温暖的手附上我的小腹,嘴角轻扬着:“那我现在要开始讨好了,老婆,你说这是对女儿还是儿子?”   许久没看见傅容庭这么轻松的放下所有,眉头舒展,露出笑意,看着他开心,我也跟着开心:“为什么不是一男一女,一下子就齐了。”   傅容庭将我揽入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说:“那女儿像你,儿子像我。”   “我们这么高的颜值,生的孩子肯定很漂亮,不管男女都会很漂亮。”我闭上眼睛,放松了全部神经,在他的胸膛上撒娇般的蹭了蹭:“到时我们一家四口床上亲子装出去,回头率肯定百分之两百。”   “必须的。”傅容庭语气里带着自豪,一抹憧憬,我们好似都能想到一起出去的画面,孩子们在身后甜甜的叫我们爸爸妈妈,幸福应该就是如此简单了。   躺在傅容庭的怀里,让人昏昏欲睡,我说:“到时候孩子们还会叫丫丫姐姐,他们会相亲相爱的快乐成长,健康平安。”   隔了一会儿,傅容庭忽然问:“这段时间沈晨北好像挺忙,楼笙,你们在背后做什么?”   傅容庭哪怕再忙,对我的事也是放在心上的,事无巨细,他都能察觉。   为了不让傅容庭担心,我半真半假的说:“沈晨北上次吃了亏,一直想找楚天逸的麻烦,我让他调查爸当年放火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希望能找到一点能对爸有帮助的证据,容庭,你相信爸真的放火烧死人了吗?”   傅容庭答的不是很爽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事我也不太确定。”   时隔这么多年了,傅振华亲口承认,确实让人不知真假。   “楚天逸那边怎么样了?他会不会趁这个时候煽动股东们逼你辞职?”   苏姗那边说是帮傅容庭,可是用她那种方法,都不知道何年何月去了,傅容庭等不起,而且那明显就是楚天逸的计谋,他不会让自己一无所有,就算再爱一个女人,如果这个女人跟自己不是一条心,都会有所保留。   “他手上持有的股权没有我多,这对他没有多少胜算,我想他不会走这条路,别想了,安心睡觉,这几天外面不太平,也别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   不想再给他添烦心事,也就不再问了,他给我扯了被子盖上,自己去了浴室洗澡,第二天傅容庭一走,沈晨北那边就来电话了,苏姗已经上勾了,按着沈晨北约定的地点去了。   苏姗别看表面上因为一张脸不敢见傅容庭,但心里想得很,一旦让她知道‘傅容庭’约她,肯定什么也不会想的去赴约。   沈晨北为了不引起苏姗的警觉,将地点约在最为热闹的夜场,这里面人多复杂,苏姗也会放心,而我们更放心。   人越多,越能浑水摸鱼,而且会所包厢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隔音效果非常好,方便做某些事情。   苏姗很心急,比我们还早到,我跟沈晨北到会所的时候,他去问了门口的小弟,苏姗在半个小时前就来了,我跟沈晨北相视一眼。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不是自己,而是敌人,这话在我跟苏姗上用着挺合适的。   走到指定的包厢,我没有立刻推开门进去,而是透着门上半透明的一小块玻璃看了眼里面,苏姗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可以用性感妖媚来形容,衣服的领口开的很大,脚下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这可是完全没有顾忌她已经是个怀孕的孕妇,这是打算想要色.诱傅容庭吗?   我勾了勾唇,在苏姗整理衣服的时候推开门进去,苏姗可能以为是傅容庭到了,抬头的那一瞬脸上带着像小孩子得到喜欢的糖果一样的笑容:“容庭,你来……”她的声音在看见我跟沈晨北的时候顿时停住了,连笑容也僵住了,顷刻间她已经明白过来了,脸上带着怒容:“楼笙,约我来的是你?” 第264章:找人强了苏姗   “怎么,很失望?”我笑着走过去。沈晨北在身后已经将门给关上了。将外面的一切声音都阻隔,我的步步逼近。让苏姗步步后退,直到腿靠到大理石桌。   “楼笙,你这是干什么?”苏姗让自己镇定下来,冷笑着说:“你别忘记了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跟沈晨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动我不成?”   “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呢?苏姗。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把你对我做的事再做一遍就是了,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加倍报复,只会把本金拿回来。”   我的话让苏姗茫然,手撑着大理石桌,带着属于她的傲气说:“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不都已经拿回来了,现在我这张脸就是拜你所赐,怎么。你想在这里杀人吗?”   “谁说要杀你了?太脏手了。”我冷冷一笑,随即对身后的沈晨北说:“大概还要多久时间。”   我问的是药效。在我们来之前,沈晨北让人给这包厢送了一壶白开水,苏姗在满心以为傅容庭会来的时候肯定会紧张。一紧张人的自然反应就是喝水。而沈晨北准备的白开水里面加了不一样的东西,就是上次楼箫给我下的药。   沈晨北半倚在墙壁上,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勾着唇冷笑:“大概还有三分钟时间,对了楼笙,我还特别为今天的节目加了点别的,就在外面等候着,随时可以进来。”   我疑惑的看向沈晨北,只需稍稍一想,也就知道他准备的是什么了,上次楚天逸敢给我准备一个男人,沈晨北自然会双倍奉还,给楚天逸的女人准备好男人。   我跟沈晨北一人一句,让苏姗开始慌了,厉声道:“楼笙,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既然容庭今天不来了,那我也走了。”   说着苏姗撑着身子走,我没有拦她,只是她在经过沈晨北的时候,被沈晨北一把拽着手腕往沙发上狠狠一摔,沈晨北对女人以前倒是挺怜香惜玉的,今天的动作有点粗暴了,我玩笑道:“对女人别太粗鲁了,否则以后可没哪个女人敢跟你了。”   沈晨北无所谓的摊摊手,走到大理石上姿态慵懒的坐着,歪头笑的颠倒众生:“求之不得,楼笙,今天玩的愉快一点。”   我扬唇一笑,看着沙发上的苏姗:“自然。”   苏姗被摔在沙发上,有点头脑昏涨,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为了不让苏姗警觉,我将药稀释了些,所以时间长一点,也没那么霸道,但是对付苏姗够了。   苏姗已经意识到了,这个药她肯定是知道,因为交给楼箫的药可能就是从她手里出去的。   苏姗撑着沙发起来,看了眼大理石上的白开水,甩了甩头怒瞪着我:“楼笙,你对我下药?”   我笑靥如花:“来而不往非礼也,感觉怎么样?”   “为什么?”苏姗想要撑着身子起来,可是她已经感觉身子软绵无力了,只能用一双如铜铃的眼珠瞪着我:“你难道以为上次对你下药的是我吗?楼笙,你可悲不可悲,下药的是你妹妹,你却来找我算账,怎么,你对楼箫下不了手吗?啊?”   “苏姗,我们明眼人不说暗话,下药一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此刻也更应该清楚我今天到底想做什么。”我双手揣兜,一步步走到苏姗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颌,目光一冷:“我要胶卷底片。”   苏姗装疯卖傻:“什么底片,我不知道,不是我对你下药的,我只是知道而已,你要找就去找楼箫,找楚天逸啊,楼笙,你只知道对我下手,你算什么本事,傅宛如也是知道对你下药的事,你怎么不去找她。”   傅宛如也知道?   我有点愣住,侧头看了眼正在抽烟的沈晨北,他朝我轻微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而我转念一想,傅宛如已经被软禁,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外界,苏姗估计是想扰乱视线吧。   我笑了笑:“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你不也是只知道对我下手?就算做了傅宛如手中的一把刀,也依然不敢动她?苏姗,今天我不给你绕弯子,把胶卷底片交出来,你或许还能安全的从这里走出去,否则,我不介意将你用在我身上的招数在你身上上演一遍,你现在一定很难受是吧,别着急,外面有好几个壮汉等着,包你满意,待会你会将他们幻想成你最想念的人,也算是我对你的成全了,你看我对你多好。”   闻言,苏姗目赤欲裂,吼道:“楼笙,你这个恶毒女人,利用容庭骗我出来,如果让楚天逸知道了,他一定会对容庭不利的,你这是在毁了容庭,你别以为现在楚天逸稳着,那是因为他在等傅振华被判刑,下一个就是容庭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容庭的。”   “别跟我说这些,只要你乖乖配合,听话点,把东西交出来,不就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我手上的力道加重,没了多少耐心:“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关系,待会有你求饶的时候。”   沈晨北会意我的话,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儿三名大汉从外面进来,全都是身材魁梧的男人,穿着紧身的衣服,往哪儿一站,还有点让人发杵。   苏姗看到三人,眼中出现了恐惧,一个女人再怎么放纵自己,也不能忍受这么任人糟蹋,更何况苏姗心里住着一个傅容庭,身体给了一个叫楚天逸的男人,这让她已经快要崩溃,要是再脏点,而且还是我的安排,估计得疯了。   “楼笙,我真不知道什么胶卷底片,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就更不知道了,你就是整死我,我也不知道,也拿不出来。”   “没有?苏姗,别给我耍花腔,我让你见一个人,或许你很快就会想起来了。”我给沈晨北眼神示意:“把人带进来吧。”   沈晨北勾了勾唇,看了眼垂死挣扎的苏姗说:“楼笙,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会玩。”   我让沈晨北带来的人就是当初被傅容庭废了的人,其实我也是在赌,赌苏姗没有傅宛如那么狡猾,会用变声器改变声音,只要将人带上来,听听声音也就知道是不是苏姗,带这个人来是我的主意,沈晨北之前都没有想到这点。   沈晨北也不废话,又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几分钟人就被拖了进来,苏姗在药效下已经有点神志不清,意志力最是薄弱的时候,嘴里呢喃着傅容庭的名字,但在人被拖进来时她吓的往沙发里一缩,尖叫一声。   我看着地上的男人,当初傅容庭是废了他的下半.身,但沈晨北那天进去后,为了解气,又斩了男人右手的五根手指头,沈晨北当初可是一根一根斩断的,能在那样巨痛之下没有说出胶卷的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给的钱足够让他衣食无忧下半.身,而且落到沈晨北跟傅容庭手里,本就没有好结果,再将底牌暴露,他就什么也没有。   我看了眼吓的不轻的苏姗,笑道:“认识这个人吗?他可是为你办事的人,你应该很有印象。”   苏姗猛烈摇头,眼带慌恐:“不……认识,我不认识。”   苏姗一开口,地上的男人猛地抬起头来:“是你,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你。”   男人很是激动,在带男人进来之前,沈晨北好生招呼了一下,其实对于这么一个废人,我们也不会太残忍,毕竟还是少杀生为好,积德,虽然这句话当初被沈晨北一阵鄙视。   有了男人的话,我跟沈晨北同时看向苏姗,苏姗还是不承认:“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怎么给你打电话,你别血口喷人。”她怒视着我:“楼笙,别以为随便找个这样的人来就能把我怎么样,我苏姗不怕,我说了没有胶卷底片就没有。”   “没有是吧,没事,今天时间还早,咱们慢慢玩,这隔音效果也挺好的,待会你使劲儿喊,别压抑着,尽情享受,等你享受够了,或许脑子能清醒一点,想起.点什么。”   我松开苏姗,对身后三位身材魁梧的男人们说:“尽情享受吧,这等姿色在外面可是得花不少钱呢,今天让你们免费享受,对了,待会拍个视频,拿出去转载,我想转发量一定会很好。”   三位大汉很有礼貌,点头道:“谢谢少夫人。”   看着三位大汉靠近,苏姗不断怒骂:“给我滚开,楼笙,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还怀着孩子,这可是唯一能牵制楚天逸的筹码,你……”   我笑着打断:“别担心,他们会轻点,不会伤了你的孩子。”   我让沈晨北将躺在地上的废人带走,已经没有了价值的人,留在这里看着确实有点发杵,既然要让三人办事,我跟沈晨北肯定是不会在这里看着,那多污眼睛啊。   我跟沈晨北识趣的往外走,苏姗见来真的了,其中一名大汉比较心急,动作也是粗鲁,直接一把扯掉了苏姗的衣服,本来苏姗为了想要色.诱傅容庭穿的很少,胸前风光更是无限好,这可是很吸引男人,衣服被撕掉后,被另外两个男人架住胳膊的她开始求饶:“楼笙,我说,我说胶卷在哪,你放了我。” 第265章:楚天逸跟沈晨北过招   这才开始就忍不住说了?   我停顿脚步,回头看了眼目光迷离的苏姗。她已经开始出现幻觉。就像我当初一样,她紧紧的攥着拳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我下的药可没楼箫下的霸道,只要自制力不是很差,就能完全抵住这种药,不会出现幻觉,但苏姗就是不被下药面对傅容庭也没有自制力。更何况幻觉中让她见到傅容庭。   我勾唇一笑,朝上身半裸的苏姗走过去:“早说了也不会受这些了。胶卷在哪里?”   苏姗迷迷糊糊的,说道:“胶卷在……在楼箫手里。”   在楼箫手里?   这怎么可能。见苏姗不说实话,而且将事情往楼箫身上推,我一把掐住苏姗的脖子,让她更加清醒一点。厉声道:“苏姗,我说了,别给我玩花样。胶卷到底在哪里?如果你再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手被两大汉架着。身子又是软绵无力,根本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我手上的力道让她稍清醒了一点。冷笑着:“楼笙。你不相信?你觉得到了现在我还有那个胆子说假话吗?胶卷一直都在楼箫手里,信不信由你,你现在去找楼箫还有可能拿回来,要是晚一点,恐怕你的照片就要被发到网上去,我相信那转载量一定惊人。”   苏姗癫狂的笑着,将刚才我给她的话送给了我,我还是不敢相信胶卷会在楼箫手里。   当初将楼箫带回去,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而且她被我关在家里,怎么可能拿着胶卷做什么事情。   我松开苏姗,彻底失去了耐心,对三位大汉说:“给我好好伺候,直到她说实话为止。”   苏姗一愣,旋即咆哮道:“楼笙,你有本事把对付我的狠劲实在楼箫身上啊,我反正已经告诉你了胶卷的下落,你要是不信,总有你后悔的,别以为你将楼箫关着她就做不了什么,你的仁慈,就是插在你胸口上最好的一把刀,你让徐刚接近楼箫,这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苏姗怒骂着,癫狂的笑着,在她的衣服被扒.光的时候,她的理智彻底被药效淹没,本来我是不信苏姗的,可她提到徐刚,我想到了什么,心顿时咯噔了一下,脸色大变。   沈晨北见我脸色不好,忙问道:“楼笙,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是楼箫,胶卷真的在楼箫手里,快回去。”   我跟沈晨北正要离开,包厢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急切的踹开,看到楚天逸一脸焦急跟怒意横生的脸,我心里有点意外,有点发杵,我跟沈晨北面面相觑一眼,这个地方绝对不会让人猜到,楚天逸怎么能赶过来?   楚天逸没有时间理会我跟沈晨北两人,沙发上的苏姗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傲人的身材一览无余,三名大汉其中一人已经脱了上衣,刚才我想到了楼箫,也忘记让人住手了。   这三人虽然是我跟沈晨北准备的,可这三人是这会所里的人,说好听点是太子,说难听点就是鸭子,见到这么尤物的女人,男人哪里能把持得住,而且沈晨北连苏姗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让人住手,于是这么香艳的一幕让楚天逸直接火山爆发,一脚一拳将三名大汉踢开,迅速脱掉身上的外套披在苏姗身上。   虽然知道楚天逸对苏姗心思极深,可亲眼见他如此在乎苏姗,还是挺讶异的,他以前对傅宛如很是言听计从,一副好老公形象,看着很是深爱,可现在跟这一相比,对傅宛如的就显得太过刻意做作了。   这让我忽然有点怀疑苏姗之前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杜奕伟的,一直陪着苏姗产检的可是楚天逸,明面上是傅容庭的吩咐,可谁知背地里有什么,而且现在两人在一起,那当初肯定是有猫腻,不然杜奕伟平常不离开苏姗半步,后来怎么就轮得到楚天逸了。   或许杨欢当初的猜错真是对的。   在我的认识里,楚天逸就是一副老实温润的好男人形象,一看在力量上肯定是打不过沈晨北跟傅容庭的,没想到爆发的男人如此可怕。   楚天逸虽然踢开了大汉,不过也不全是因为他厉害,而是太突然了,让大汉措手不及,才会被一脚撂倒。   楚天逸手扶着软绵无力的苏姗,可苏姗已经连眼前是谁都不认识了,楚天逸气的额头青筋暴现,一副恨不得吃了的神情朝我冲过来:“楼笙,我杀了你。”   当初我见识过沈晨北对我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表情,可沈晨北到底只是怨,而此刻楚天逸是恨,滔天的恨,周身都带着杀气,手就像从地狱里伸出来的魔爪朝我袭来,那双怒红的眸子就像夜里的狼,一头饿极了的狼扑向他的猎物。   从楚天逸进来时,沈晨北时刻就注意着楚天逸,当楚天逸出手时,沈晨北接住了,两人一对上连过了几招,沈晨北是练过的,楚天逸也藏的深,一直以来对他的像文弱书生的形象在这一刻被颠覆,从楚天逸出手的动作来看,至少是跆拳道红黑带的等级。   男人打架招式都不花哨,楚天逸出手狠,沈晨北自然也狠,两人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打法,三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吓的在一边不敢吭声,甚至腾开了地方让两人打,没一会儿包厢里的东西都两人损坏的差不多了,两人身上脸上都挂了不同程度的彩。   楚天逸以脚攻,沈晨北以拳,沈晨北一拳打在楚天逸脸上,同时楚天逸也一拳踢在沈晨北的胸口上。   几招过后,沈晨北显然比楚天逸稍弱点,不过楚天逸每次想靠近我,沈晨北都是第一时间挡住,我想到之前沈晨北跟傅容庭打过,傅容庭身上挂了彩,傅容庭当时说沈晨北估计得躺几天,那要是楚天逸对上傅容庭,谁会赢?   一脚一拳后,两人分开,各自倒在地上,我连忙将沈晨北扶起来,看着他嘴角的血,担忧道:“你怎么样了?你傻啊,打不过还要打。” 第266章:沈晨北,我很看好你   我是又气又急又心疼愧疚,沈晨北无所谓的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动作带着痞气跟优雅。像贵族,又像街边的小流氓。他轻笑了声:“总不能让我看着你被楚天逸这个混蛋打啊,我早就看楚天逸不爽了,打一架畅快。”   他冲楚天逸喊道:“孙子,来爷爷再陪你过两招。”   楚天逸扶着大理石起来,碎了一口血水。沈晨北的话让他怒气涌动,这时软躺在沙发上的苏姗将身上的外套扯掉。嘴里喊着好热。   对了,当初楼箫给我下的药让我制幻。让我彻底昏迷,我给苏姗下的,里面多了一样东西,这可是市场上不好买的。不过像会所这种地方就不难求了,很多男人想要泡妹子都会用到,通俗一点也就是催情药。   见外套掉落。苏姗又是一具光溜溜的身子露在外面,楚天逸恼火的同时也只能先给苏姗裹上外套。这时苏姗嘴里呢喃一声,喊着傅容庭的名字,甚至是将楚天逸当做傅容庭。拽着他的胳膊。脑袋往楚天逸身上蹭,寻求让她舒服的身体。   苏姗的一句容庭可是打脸打的啪啪响,比沈晨北在楚天逸脸上身上打多少拳头都还让他窝火,痛心。   楚天逸攥了攥拳头,将苏姗从沙发上抱起来,看着我说:“楼笙,今天你加注在姗姗身上的一切,我会还在傅容庭身上。”   我冷呵一声:“楚天逸,别说这些威胁人的话,你要是有本事,就不会连一个女人的心都锁不住,对了,忘记告诉你,今天这一切可不是我加注在苏姗身上的,是她自己出来寻欢,楚天逸,我觉得你挺失败的,没用的到让自己的的女人花钱找来三个男人来满足自己,不过你跟苏姗挺般配,一个狼子野心,一个下贱淫.荡,你看苏姗竟然将别人当做是我老公,让我还以为我老公真来跟苏姗怎么样了,我这急匆匆的来,看到了这一出好戏,可真是意外,不过看到这只是苏姗找男人慰藉自己,我也就放心了,如果你不来,我也就走了,不打扰苏姗的好事,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他们,这三位可是这会所里身材最魁梧的三位太子,想必你应该也知道。”   我手指了一下刚才被打的三名中看不中用大汉,三位很上道,连忙点头,刚才被脚踢的大汉说:“对,是这个女人花钱让我们来陪她,还说陪好了一人给我们二十万。”   大汉的话让楚天逸脸色瞬间阴沉,他怀里的苏姗还真是配合我们演戏,双手不安分的在楚天逸身上来回摸,嘴里喊着:“容庭,给我。”   我看着楚天逸的脸已经几乎要扭曲了,这内伤可是憋的不好受,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楚天逸肯定会恨不得摔下苏姗走人,可此刻他只能绷紧了腮帮子咽下这口怒气带着苏姗离开。   楚天逸离开后,沈晨北忍不住笑出了声:“楼笙,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会气人,就你那几句话,可比我的拳头好用。”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送你去医院。”   三位大汉帮了忙,一人给了五千块钱,我带着沈晨北去了医院,本来说好价格是一人一万,但是事情没办成,现在我可是个穷人,给五千就不错了。   沈晨北拍了一个x光,没什么大问题,我这才放心,本来医生说住院观察观察,沈晨北不想待医院里,也就拿了药。   刚出医院,傅容庭的电话就追了过来,看样子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毕竟连楚天逸都赶过去了。   我有点心虚,毕竟是瞒着傅容庭做这些事,我眼神示意沈晨北先上车,拿着手机走远了一点,果然,傅容庭那端质问的语气传来:“谁让你私自行动去找苏姗?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你有没有事?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前面质问着,后面又忍不住关心,做错了事就不要顶嘴,我老实说:“在市区医院,放心,我没事,带沈晨北来照一个片,他被打的不轻。”   “老实给我待着,我马上过来。”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无奈,就像是不听话的孩子又闯祸了,家长头疼又担心。   我听话的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沈晨北从车上探出一个头来,笑道:“楼笙,怎么感觉你很怕傅容庭,什么时候你在我面前认一个怂。”   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沈晨北,我瞪了他一眼:“都打成这样了,还嬉皮笑脸的,也不怕扯动伤口,疼死你。”   沈晨北吊儿郎当的笑:“男人这点抗揍能力都没有?就这点伤,休息两天就好了,还有,你以后在傅容庭别这么怂,男人越惯就容易惯出毛病,他要是敢对不好,分分钟甩了他,让他没了钱到时连老婆孩子都没有,当孤家寡人去。”   我倚靠在车头,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沈晨北,我怎么感觉你又是在诱骗我甩了傅容庭呢,你难道不是趁机想捡个漏?”   “你这一定是错觉,我能干出这么损人的事?”沈晨北装的一本正经的说:“虽然我觉得很不公平,傅容庭都快破产了,还有一个老婆不离不弃,但你要是甩了破产的傅容庭,那我也看不上你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着:“我怎么听你都是在说反话,对了,你当真不觉得疼,不住院观察观察?你这幅样子回去可别把丫丫给吓着了。”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想当初我在美国街头跟人打架的时候,什么伤没受过,这点小伤毛毛雨而已,只是没想到,楚天逸藏的如此深,跆拳道红黑段。”沈晨北手靠着车门,头半露在外面,摸着下巴点着头嘀咕:“不知道傅容庭跟楚天逸过招谁输谁赢,一定很精彩。”   因为挨着沈晨北近,他的嘀咕我也听到了,我泼了一盆凉水说:“你想想上次被他怎么打的,就可以比较出他们俩打的话谁输谁赢。”   沈晨北看了我一眼,有些哭笑不得:“楼笙,能不能别戳人痛处,找个机会我再跟傅容庭打一架,看看到底谁厉害。”   “别找机会了,折日不如撞日。”看着朝这边开过来的车,我冲沈晨北挑眉一笑:“我很看好你。”   傅容庭来的速度挺快的,这才多久一会儿就来了。   沈晨北回了我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楼笙,今日这个机会还是先让给你,我就不在这里当炮灰了,找苏姗这件事可是你策划的,与我无关,别拖我下水,别怕,我很看好你。”   我:“……”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交友不慎,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第267章:审问楼箫   “沈晨北,你今天要是当了缩头乌龟。改天我一定在丫丫面前诽谤你信不信?”   沈晨北发动车子。探出头勾唇一笑:“别欺骗小朋友。”   我哭笑不得,往侧边让了几步。让沈晨北离开,他的车子跟傅容庭并排时,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傅容庭的车子在我身边停下来,我有点心虚的低着头。直到他下车,中指在我额头轻轻一弹。我摸着额头瞪了傅容庭一眼,做可怜状:“老公。很痛的耶。”   傅容庭故意板着脸,一副家长的严肃表情:“别给我来这一套,不对你动手,你是不长记性。上车回家。”   我嘀咕了一声:“回去就回去。”   拉开车门上车,我抬眸看了眼傅容庭,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同时我心里也暖暖的。   他跟着上车,发动车子朝红鼎天下的方向开。抓着我的手,与之十指紧扣,我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去找苏姗。我又没有告诉你。”   “我让人盯着楚天逸。他急匆匆的离开公司,也就猜测到了。”傅容庭紧了紧握着我的手,命令的口吻:“以后不准再私自去见傅宛如跟苏姗,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别让我担心。”   我知道傅容庭的害怕,说实在的,我也怕,毕竟自己不是一个人,她们的手段我可是见识过的,如果让她们知道我怀着孩子,肯定会想帮忙弄掉,我痛苦就是她们的快乐,可胶卷这么大的事,我又怎么能坐得住。   想到胶卷,想到被我关着的楼箫,心里一阵发寒。   “我知道,以后会小心的。”我侧看着他说:“我也不想你一个人太累了,苏姗说只要爸的案子一定下,楚天逸就要出手了。”   傅容庭目光看向远方,左手打着方向盘,淡淡地说:“傅氏现在虽然不过是一具空壳,但他想拿过去,也没这么容易。”   空壳?   我心一拧:“现在公司的情况很糟糕吗?”   傅容庭从来报喜不报忧,一个劲儿的让我别担心,好好的养胎,可现在事情一件接一件,又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傅容庭云淡风轻的说:“还好。”   我知道他不想我多问,现在公司的糟糕程度肯定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我沉默了,安静的待在一边,我知道,就算这个男人的脊背压弯了,他也会努力为我撑起一片天,为孩子撑起一片天。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夫妻本该风雨同舟。   傅容庭送我回到公寓,琳达的电话立马追了过来,他刻意回避我去了客厅接电话,心里因为担心,我蹑手蹑脚的贴在门后,听到傅容庭声音冰冷的说:“把这件事交给魏建平去处理,记住,咱们的人别插手,还有,楚天逸想要在年度股东大会上提出换人的事,这件事给我盯紧了。”   傅容庭冷冷的吩咐着琳达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听着外面没有声音了,我知道他这是打完电话要进来了,赶紧坐在床上去。   一会儿傅容庭推门进来,半蹲在我脚边,抓着我的手问:“晚上想吃什么,待会我去做。”   这段时间傅容庭太忙,已经很久没有给我好好的做过饭,我看着他眼底的疲惫,眼珠上有了几缕红丝,为这些糟糕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我抬手摸着他的脸,很是心疼,面上却微笑着说:“待会我们去楼下买一只鸡回来吧,你看你都瘦了,对了,我还想吃你做的水煮鱼,再买点牛肉,蔬菜,晚上我们吃火锅,你看怎么样?天也冷了,吃火锅最好不过了。”   “好,都听你的。”傅容庭握住我放在他脸上的手,莞尔:“那你在家里休息一会儿,我下楼去买,晚上我们就吃火锅。”   我笑着点头:“好。”   傅容庭出去买菜,公寓的旁边有一个很大的超市,需要的东西都可以在里面买,我想着他一时半刻也不会回来,我并没有休息,而是上了楼。   我问了负责看管楼箫的人,他们说徐刚离开有一个小时了,我推开关楼箫的房间,她坐在床头,脚没有被拷住,手是一直拷在床头的,除了洗漱换衣这些,从不解开。   她偏头盯着白色的墙壁,空洞的目光好似想穿过墙壁看到外面的风景,听见我开门的动静,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又将目光对向白色的墙壁。   “你还想得起来看我。”她带着自嘲,语气轻飘飘的自言自语:“不知道爸在下面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想我,最近我经常梦到咱爸,他问我,箫箫,你怎么像畜生一样被关起来了,箫箫,你饿不饿,渴不渴,箫箫,你想不想爸。”   她说着,又自己发笑,她将自己比喻做畜生,牲口,在村里,只有家里的狗才会被这么拴住。   我站在床尾,顺着她的话问:“那你是怎么回答咱爸的?我记得你曾说活着的人听不到一句实话,就别再说谎骗死人,我想知道你会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的话将她的目光吸引过来,她靠着床头,微仰着头看我,披散的头发有点儿凌乱,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脸被头发遮住,仿佛就露出一张嘴,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有点渗人。   因为毒.品,她现在真的是只剩下皮包骨了,被铐着的手腕细的就跟柴棍一样。   她看了我许久,忽然笑了:“当然说真话了,我跟咱爸说,是亲姐姐将我像畜生一样拴在这里。”   我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所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问:“还有呢?”   “没了。”楼箫动了动被铐着的手,手铐与床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有点癫狂的瞪大了眼珠子,冷笑:“还有什么?我的亲姐姐,你想我告诉咱爸我给你下药吗?我才不会说,我就让咱爸恨你,让你的良心不安,让爸托梦给你,每天晚上就在窗户上盯着你,你怕不怕?”   “我不会良心不安,反倒是你,你良心安了吗?楼家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也幸亏你没对爸说,或者他肯定能被你气活了。”我平静的说:“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找你做什么,我真是没想到,你会下作的到这种地步,苏姗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为她卖命做事?”   楼箫透着头发丝的缝隙看着我,跟我相似的脸笑的有点儿僵硬:“现在你才来找我,真是有点晚了,如果你再早来一个小时,或许还有用。” 第268章:照片被传网上去了   早来一个小时,徐刚一个小时之前走的。徐刚虽然喜欢楼箫。愿为她做任何事,但他绝不会将胶卷洗出来把照片发出去。这点我是可以肯定的。   看着楼箫的脸,我真有种想要杀了她的冲动,苏姗说的对,我的仁慈,最后就是插在我心口上的一把刀。   我上前一把捏住楼箫的下颌。狠狠地捏住,迫使她将头给我抬起来。我咬着牙说:“你就当真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是不是?楼箫,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把我给你的机会当成利箭反击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姐姐?真的,楼箫,我真想一把掐死你。养一条狗十几年也能很听话温顺,可我养了你这条白眼狼,到最后得到的是反咬一口。”   她深陷的眼窝里的眼珠子透着恨意。像一个疯子一样笑着:“你还是我姐姐吗?我明明可以回头的,是你一步步把我逼到了今天。我从前对你的那些感激,在你跟成杰哥有说有笑的时候就没了,在你送我进戒毒所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恨。姐。你一直不知道吧,我恨的不是成杰哥不接受我,是你的欺骗,你一边要我离开成杰哥,告诉我你跟他没关系,可你另一边却背着我跟他上了床,你要把我送走,就是为了让我不打扰你们,给你们腾地方是不是?你跟沈晨南上.床,傅容庭他不信,原谅你,可傅容庭他一定不知道,他的头上早就绿成一片草原了,姐,你真脏。”   我被楼箫的话完全惊愣住了,她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我什么时候跟连成杰上过床了?   楼箫不知道沈晨南是沈晨北,可若说沈晨北,我记得那次在店里的休息室里,只是因为我们发生争执,才造成了楼箫所说的上.床的假象,可连成杰怎么回事?   我死死地盯着楼箫,她也不像是在说假话,我厉声问道:“你说什么?我跟连成杰什么时候上过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姐,你可真会装,到现在还不承认,你跟成杰哥什么时候上过床你都不知道,反而来问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吗?”楼箫眸子里的恨意让人心惊,她从我手里挣脱,目光如炬的看着我说:“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我拿出你跟成杰哥的床照给你看你才承认吗?姐,你说你下贱不下贱,我真想不明白这么下贱肮脏的你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围着你转,沈晨南,成杰哥,傅容庭,你说我要是把照片给傅容庭看,他还会相信你吗?那照片可比上次下药拍的精彩多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姐姐的床上功夫,画面可真的是风.骚至极,我想傅容庭看了一定会跟你离婚,会让你生不如死……”   啪的一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我气的浑身发抖,这就是从我亲妹妹嘴里说出来的话,这一巴掌我用足了力气,她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人倒在床上,凌乱的头发覆盖着她的脸,我没有因此放过她,一把将她拽起来:“楼箫,我告诉你,我跟连成杰从来都没有什么,我不知道你说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但是没有做过的事,就算再怎么编造,也不是事实,你所说的照片是谁给你的?苏姗还是傅宛如?你不知道现在合成一张照片是多么容易的事?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这些年我的心血真是都喂了狗了。”   楼箫一怔,摇着头不相信:“你别狡辩,她们怎么会骗我,那照片上明明就是你,我不可能认错,那照片也没有合成,清清楚楚的就是你。”   “楼箫,一直以来我觉得你挺聪明,到现在我才知道你真是个蠢货,你是我的妹妹,她们不骗你骗谁?将一张照片以假乱真,这是很容易的事,更别说还有整容,你现在的脸不就照着我的整,你不是也跟我有八分相似吗?你为什么不说那照片上的是你呢?你是亲眼看到了现场吗?你就算不信我,那你觉得连成杰是那种人吗?楼箫,你最好给我清醒过来,把胶卷交给我,别逼我真的放弃你,不管你的死活。”   我松开楼箫,这是楼箫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再执迷不悟,我绝不会再姑息了。   楼箫匍匐在床上,喃喃自语着:“不会的,苏姗跟我说,你勾.引成杰哥,霸占着傅容庭,又吊着沈晨南,好事都让你全占了,她说要给你一点教训,让我在你的碗里下药,我其实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上次我说的是真的,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你就想推卸掉所有责任吗?楼箫,我不想追究过去,将胶卷交出来,如果你还想好好的活着,就听话一点。”   楼箫摇头,好似魔怔了:“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她嘴里一直喃喃着这句话,就是不肯说胶卷在哪里,我没有耐心,大声道:“楼箫,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胶卷到底在哪里?”   楼箫抬着头看我,嘴角带血的说:“胶卷不在我身上,照片我给了在酒吧认识的一个朋友,我告诉他,若是有一天徐刚去找他了,就把照片发网上去,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我简直气疯了:“徐刚不可能帮着你做这事。”   楼箫靠着床头,平静地笑着:“徐刚是不会帮我,所以徐刚什么都不知道,当初我跟那个朋友说,只要徐刚去找他,什么话都不用说,他就把照片发出去,其实我不想这么做,我让徐刚去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放了我,那胶卷就会被我毁了,其实我真的不是想毁了你,你看,你就是这么逼我,每次都把我给你留的路封死了,我别无选择。”   “楼箫……”我气的扬起手想要再给她一巴掌,她却无畏的瞪着我,也没有动作,因她的眼神,我硬生生将手收了回去,我立马给徐刚打电话,电话是通了,可惜没有人接,徐刚既然去酒吧找楼箫的朋友,那一定很吵闹,听不到电话也是正常,我心急如焚,这个时候我就算赶去酒吧找人也是来不及了,我将手机收起来,忽然反应过来楼箫刚才的话。   我死死的盯着楼箫,目光凌厉:“那胶卷在哪里?”   她刚才知说照片给了朋友,说胶卷不在她身上,可没说胶卷在那朋友身上。   楼箫笑了:“不愧是我的姐姐,还能反应过来,对,我只给了一组照片朋友,至于胶卷,我放在别的位置,有胶卷在,要多少照片没有?你想要胶卷也不是不可以。”   我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去,看着她问:“什么条件。”   我以为楼箫会提出让我放了她的要求,如果她说,我肯定会放,对她,我已经彻底失望,不想再管了,可她没有提,反而提出另一个条件:“我要见成杰哥,你把他带过来。”   这个要求讶异也不讶异。   “为什么不让我放你走,你离开这里,想去见谁就见谁。”   楼箫还算有自知之明,自嘲的笑道:“我是可以想见谁就见谁,但成杰哥除外,他不会见我,只能你将他带过来。”   连成杰要是不想见一个人,还真是见不到。   可这个要求,我怎么去跟连成杰提,虽然知道只要我开口,他肯定会过来,可我不知如何开口。   “你换一个条件,我……”   楼箫打断我的话:“我就只有这一个条件,你没得选择,如果你答应,我可以打电话给我朋友,让他不要发照片,现在这个时候或许还来得及。”   为了见连成杰,楼箫还真是什么都答应,既然免费赠送一次打电话的福利。   除了答应,我别无选择,不过楼箫的电话打过去真的是晚了,照片在五分钟之前已经发出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立马冲下楼,拿出电脑,各大网页上弹出来的都是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朋友圈,微博,只用了几分钟转发量已经达到了几万,我的手脚瞬间冰冷,虽然当初我跟你沈晨北的担心没有发生,这些照片只有上半身,下.半身并没有技术合成,可这照片上的人真真切切是我,看到下面的评论,我觉得世界都塌了。   傅容庭买了东西回来,见我跟僵硬的木头坐在电脑面前,不停地流泪,当即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了地上过来。   “老婆……”   照片的事我从来没有跟他说,他担忧的走过来,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看到电脑上的东西,脸色瞬间冷如千年寒冰,我离他很近,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就像是北城十二月的天气。   只用了两秒时间,他将电脑合上,握着我的肩膀,声音沉沉地说:“先回房休息,别害怕,别担心,这事我来处理。”   他的语气那么的让人信赖,我也想信他,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要怎么去信?还要怎么去处理?   茶几上的手机突兀的响起来,沈晨北跟连成杰都打电话过来,徐家那边也打来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最后傅容庭将手机直接关机。 第269章:傅振华自杀了   我一动不动,这个时候傅容庭也知道一时半刻安慰不了我。解决事情才是关键。他让我在这坐着,自己拿起电脑回了书房。他一边走的时候一边给琳达打电话,我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的傅容庭,他吩咐人的语气里都含着杀气。   从知道照片存在的那一刻我就料到有今天,可尽管是做了思想准备,还是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我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我并没有干坐着,也去了书房。书房的办公桌上台式电脑跟刚才我的笔记本电脑都开着,傅夜擎的手快速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到了这步,还有什么办法挽回,他的手机还是保持在通话中。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一边嗓音冷沉地吩咐着琳达怎么做,自己的手也没停过。   我站在门口看着。并没有打扰他,书房里是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和他时不时的说话声。那一刻的他,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敲下最后一下键盘。也结束了通话。可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我看不出一丝喜怒情绪。   这时外面的门铃响了,很是急促,这个时候上门的不用猜也知道是沈晨北。   傅容庭也听见了门铃声,他起身走了过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拥进怀里,嗓音低沉的在我耳边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很快就会过去,我一直陪着。”   “对不起,我给你添乱了。”我伏在他的怀里,我想帮忙的,可最后还是得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不许胡思乱想,对不起的该是我,上次是我大意。”他摸了摸我的头,安抚着,尔后问我:“你跟沈晨北去找苏姗,就是为了这件事?胶卷在苏姗的手里?”   有照片,必定有胶卷。   “胶卷在楼箫手里,我……”   我话没说完,他嗓音质冷的说:“剩下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由我来处理,有些人确实该处理掉了。”   他口中所谓剩下的事就是处理楼箫跟苏姗,之前他看在楼箫是我妹妹的份上交给我决定,可我的仁慈最后害了我自己。   他的声音太冷,没有一丝温度,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摇着头说:“不要,她是我妹妹……”   这个理由现在说来要苍白,可是我不能让傅容庭动楼箫,谁都能,就我跟傅容庭不能,那样我无法向我爸交代,向我妈交代,如果有天我妈问我箫箫呢?我该怎么回答?   清明节扫墓,让我在我爸坟前怎么说?   可这次傅容庭没有再依我,他松开我走了出去,按门铃的不止沈晨北一人,还有连成杰,两人都是看到了网路上的照片急急的过来。   我站在书房门口,听到沈晨北焦急的问傅容庭:“楼笙呢?她怎么样了?网上的照片她看到了没有?”   傅容庭声音冰冷:“没事,照片已经全部删掉,刚才我查了对方的ip地址,传照片的人在酒吧一条街25号,沈总,这个人得需要你去跑一趟,将他手上的照片销毁掉。”   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傅容庭不仅将网络上的照片全删掉,并且获取上传照片人的ip地址,如此精确的说出在酒吧一条街,甚至连多少号也知道,这让我不由得惊叹。   沈晨北说:“我马上就去。”   事情刻不容缓,虽然照片被删,但这十几分钟之内造成的影响也是很大,现在全国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照片。   我稳定情绪走过去,沈晨北已经立马去找人了,连成杰想问题往往比沈晨北更深层次一点,他看了我一眼,对傅容庭说:“照片在网上存在了这么长时间,就算被删,影响力也已经存在了,我看用不了多久,楼下一定挤满记者,傅氏现在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这时对公司影响也一定不小,记者那边我去压制,公司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傅容庭剑眉冷蹙着,侧头看了我一眼,才对连成杰说:“公司那边我自会处理,现在有一个人,我想你需要见见。”   连成杰疑惑:“谁?”   “楼箫。”   傅容庭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胶卷既然在楼箫手里,傅容庭一定是要拿回来的,他可就没有我温和了。   连成杰一听名字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了,而且对付楼箫,连成杰是最好的人选,他想也没想的答应了,我想跟着上去,傅容庭走在门口,回头对我说:“乖,你在家里将买回来的菜洗了,事情办完了,晚上我们煮火锅。”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吃什么火锅,可傅容庭这不是在询问我的意见,而是直接命令我,很久他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   丢下这句话,傅容庭将门给锁上了,他从外面锁上的,我根本出不去,到嘴边的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去,此刻我只能祈祷着楼箫别再倔了,祈祷有连成杰在,傅容庭的手段温和一点。   我心急如焚,傅容庭走的时候手机并没有带走,还在书房里,我正担心着傅容庭怎么对楼箫时,书房里响起他手机铃声,是一串陌生座机号打来的。   这个时候,我以为是那些人看了网上照片人肉搜索打电话进来,我的手机已经关机,打不进来,那肯定会打在傅容庭手机上,所以我也就挂掉了,刚挂掉,相同的号码又打了过来,这个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也就滑了屏幕接通,那端是个陌生男声:“请问是傅先生吗?我这里是清水公安局,你父亲在监狱里自杀了……”   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脑子里全是那句自杀了。   我连忙去关门上楼去找傅容庭,这时才反应过来门已经被傅容庭给锁了,脑子一片浆糊,所有事情赶到一块儿,我整个人六神无主,紧握着手机焦急万分,我迫使让自己冷静,想到连成杰,这才拿着傅容庭的手机拨打连成杰的号码。   连成杰看到我用傅容庭的手机给他打,一定会接的,果然,电话刚打通那端就接通了,我说:“连成杰,你告诉傅容庭,他爸自杀了。” 第270章:遭记者围攻   电话打出去没一会儿,傅容庭匆匆下楼。他打开门。面部神情都绷紧了,皱着眉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回想着刚才打电话的人说的话。捋清楚思路说:“公安局那边说爸自杀,幸亏被狱警及时发现,已经送往市中心医院了。”   傅振华好端端的怎么会自杀,案子都没有判,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之前拒绝傅容庭给他找的律师,现在又闹这出。真的是还嫌傅容庭事情不够多,不够乱的。   傅容庭交代我好好的待在家里。并让连成杰看着我,他立马赶去了市中心医院。   说实在的,一出接一出的,我脑袋很乱。很急,连成杰拍拍我的肩膀安抚道:“别太担心了,先坐下来休息。这也快到饭点了,你想吃点什么。我来叫餐。”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胃口,我恍恍惚惚的摇着头说:“不用了,我不想吃。对了。楼箫现在怎么样了?胶卷呢?”   “胶卷一直在徐刚那里,已经打电话让徐刚过来了,你别着急。”   我脑子乱极了:“怎么又会到了徐刚那里?到底怎么回事?”   连成杰给我倒了一杯水压惊,缓缓地说:“当初拍下照片,苏姗知道你早晚会去找她,所以苏姗将胶卷交给了楼箫,楼箫为了以防万一,又交给了徐刚,不过徐刚应该是不知道楼箫交给他的是什么东西,刚才给他电话时,他只知道楼箫之前确实是让他去一家洗浴中心的存物柜里取过一样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   没想到兜兜转转,胶卷竟然在徐刚手里。   我忽然想到什么,捧着水杯的手有些发抖,看着连成杰问:“苏姗是故意将东西交给楼箫,就是为了让我更加恨楼箫,激化我们姐妹的矛盾,然后让我们……”   让我对楼箫下手,或者是让楼箫对我下手,不管后来什么样的结果,痛苦的一定是我,笑的一定是苏姗。   连成杰面色凝重的点头:“确实是这样,傅容庭估计也是知道这点,所以他并没有把楼箫怎么样,只是吓唬吓唬,楼箫就说了实话,而且这件事也不一定全是苏姗的主意,别忘了,她背后有一个楚天逸,现在傅容庭之所以不动苏姗,就是因为苏姗是楚天逸现在唯一的软肋,如果没选择好时机,最后惹急了楚天逸,受罪后悔的肯定是傅容庭。”   楼箫确实挺怕傅容庭,但我想其中连成杰起了不少作用。   我懂连成杰的意思:“你们都是怕楚天逸最后来对付我吧,有的人千防万防都是防不住的,傅容庭让我尽量不出房门,可躲在家里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苏姗现在怀着楚天逸的孩子,在没有把握真正对付楚天逸之前,苏姗还真是不好动,否则楚天逸狗急跳墙,最后谁也不会赢,不过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局面。   当一个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有了弱点之后,真的很多事都不能任意妄为了,所以我才将丫丫放在沈家,也不怎么跟丫丫接触,尽量让楚天逸忽略丫丫,别对丫丫下手。   “这个自然是考虑到了,但是目前也只能先让你待在家里,楼笙,先委屈一段时间吧。”   “我不是怕委屈,只是我一点忙帮不上,反而尽给他添乱扯后腿,连成杰,如果我离开,他是不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看着连成杰,这个男人做事的风格跟思想都跟傅容庭很接近,所以他能想到傅容庭所想的,也能理解傅容庭所想的,我问他,也相当于是在问傅容庭要答案。   连成杰薄唇微抿着,目光沉沉的看着我说:“楼笙,你不会是他的负担,也不会是任何人的负担,别想太多,若是你真的离开了,反而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你是他想守护的,而且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连成杰的话我明白,我也想陪着傅容庭熬过这段最灰暗的日子,不想他一个人承受,可是背后如此多的眼睛盯着,有我在,他难免要分心的。   我抿了一口热水,说:“嗯,我知道了,还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办,想问问你的意见。”   连成杰很聪明,也很会察言观色,说出我心中的问题:“你是指楼箫?我刚才看过楼箫的情况,再这样关下去,我担心真会出问题,毒.品是一个能摧毁人意志的东西,她在戒毒所里待了几个月,情况有所缓解,但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长时间的关押,更何况楼箫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出了问题。”   我也知道楼箫的精神有了点问题,可放了她,也实在让人无法安心。   此刻的楼箫就像一块烫手山芋,扔不出去,捧在手里又是难受。   我微微叹息:“可我能怎么办,也不敢放开她,她现在已经被苏姗她们洗.脑了,我的话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连成杰思忖着说:“楼笙,如果你同意,就让我带楼箫回去。”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我立马否决:“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萧寒现在身体不好,你还是多花时间陪陪她吧,我要是把楼箫让你带走,那你的生活一定乌烟瘴气。”   如果楼箫知道连成杰要带她回去,肯定很高兴,可我不能答应,楼箫跟着连成杰走,我是轻松了,麻烦都转到连成杰那里了,萧寒病着,上次楼箫敢伤了萧寒,两人待一块儿,以楼箫的性格,肯定会再伤萧寒。   “楼笙,事情没有你想象的如此糟糕,我选择带楼箫走,自然有办法,这样关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楼箫变成如今这样,也有我的关系,怎么能说跟我无关呢。”   我将水杯搁在茶几上,坚决的说:“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楼箫是我的妹妹,这个麻烦,我自己来处理。”   当初连成杰已经拿出几千万来投资摇摇欲坠的傅氏,眼看着现在傅氏撑不下去了,傅容庭的结局只有一个,破产,名誉扫地,事后将背负几个亿的债务,欠银行的,欠连成杰的,沈晨北的,如果不能东山再起,这些就是我跟傅容庭用一辈子也难以还清。   连成杰见我坚决,也只好作罢,徐刚将胶卷拿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天已经暗了下来,徐刚是什么都不知道,但网上的照片他是看到了,将东西交给我时,完全茫然的问:“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网络上怎么会有姐的照片,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他指了指刚给我的东西,是用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着,我打开层层包装,将胶卷拿在手里的那一刻,好似一场梦。   我并没有感到轻松,只有心寒。   徐刚更纳闷了:“姐,这怎么会是个胶卷,箫箫告诉我这是她珍藏的宝贝,怎么就是这个东西,网络上流出照片,这又出现胶卷,难道是……”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想明白其中缘由,我没有给徐刚解释,连成杰见我脸色不好,将胶卷拿了过去:“我来处理吧。”   他用打火机将胶卷给烧成了灰,看着化成灰烬的胶卷,心里不甚唏嘘,屋内那股烧焦的味道久久才散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徐刚看着灰烬摇着头说:“这不可能,箫箫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我上去问她。”   “站住。”我叫住徐刚,起身厉声道:“徐刚,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见楼箫,任何人都不许见她。”   徐刚怔愣一会儿,说道:“姐,这也许是个误会,上去问问箫箫就知道了。”   “是不是误会我心里清楚,楼箫已经亲口认下。”我说:“徐刚,你今年也不过刚二十,你迷恋楼箫,只不过是因为还年轻,只要你不再跟楼箫见面,走出去,你会发现楼箫就只是青春年少的迷恋,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见楼箫,顾云生那边给你安排的出国机会,我会跟他说,让你尽快出国去,你不能再留在这里。”   当初我要是狠下心送走了楼箫,或许就是另一番光景。   徐刚刚想要反驳,连成杰说:“徐刚,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想要成为一个成熟稳重,能独当一面的男人,就不能只顾着眼前,你真的不适合再见楼箫,对你,对她,除了无限沉沦,不会有好的结果,你要是想保护楼箫,那得你有足够的能力,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时候再来说这样的话,否则,那只是意气用事,喜欢一个人是好事,可若是因为你的喜欢害了你喜欢的人,你会安心好过?”   男人与男人的对话确实比女人说话管用,连成杰的话让徐刚陷入了沉思,以前他还能犯浑,自从进入顾云生公司后,收敛了许多,只是在楼箫这件事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原则。   后来徐刚没再去看楼箫,只是在楼箫的门口站了许久,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只是从那天之后,他决定出国了。   照片的事,连成杰已经给媒体那边打了招呼,可是北城如此多的杂志社,报社,媒体,不是都买连成杰的账,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红鼎天下的门口堵满了记者。 第271章:傅容庭的小计谋   沈晨北解决上传照片的人,回来时见到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给我打电话。可我的电话还是关机的,他就打给连成杰。我让他先别来了,事情搅的越乱,人越多,事情就更不能平息了。   可沈晨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听我的,最后他从记者堆里挤出来。还真来了,与沈晨北一起过来的还有徐老太太。徐建豪开着车送她来的。   有徐建豪护航,记者哪里会拦下他的车。傅家的事还真是不断,徐建豪不能出面傅振华的事,我的这个只能算是私事,当然能出面。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担忧急了:“小笙,你别怕,有外婆在这里呢。走,跟外婆回家去。我看那些记者谁敢去围了徐家。”   老太太的这份维护让想感动,徐建豪也说:“小笙,傅振华在监狱里自杀。傅容庭那端自顾不暇。你还是跟我们暂时回徐家,你一个人在这里,着实让人担心,”   “不了,谢谢舅舅跟外婆的好意,我不能跟你们回徐家,正如舅舅所说,容庭这边自顾不暇,我这个时候走了,那不是让他一个人面对?而且我去了徐家,这些记者一样不会放过,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怎么说,怎么报道,我们都管不了,所以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沈晨北一拳猛砸了一下沙发,有些憋火的说:“难道我们就这样干坐着,什么都不做?”   确实,如果什么都不做,这场风波不知道要发酵到何种程度。   连成杰沉思着,说道:“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说,楼笙,不如你先跟着回徐家,不然就先去连家避避吧。”   沈晨北看了连成杰一眼,说道:“楼笙就算要出去避避,也轮不到去你连家,楼笙,跟我回沈家,有我在,谁要是敢靠近沈家一步,我定让他们知道我沈晨北的厉害。”   我白了沈晨北一眼,这个时候他在这里争这个,老太太说:“小笙啊,你就跟外婆先回去,你看现在这情况,外婆怎么放得下心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你若是不跟外婆走,那外婆就留下来陪你。”   “外婆,真的不用,我……”   话未说完,门铃已经响了,所有人都有点戒备,难道那些记者找上门来了?   沈晨北攥了攥拳头说:“我去看看。”   沈晨北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了一眼外面,不知道外面是谁,沈晨北看了一眼就打开了门,走进来的是琳达。   琳达这个时候来,一定是傅容庭让来的。   琳达朝我走过来,说道:“少夫人,门口的记者已经都离开了,傅总让我过来先看看,他大概还要点时间才回来。”   我很是惊讶:“都离开了?容庭他现在是在医院里吗?”   我们这还在想怎么解决记者这件事,没想就这么突然的都走了,沈晨北急问:“那些狗腿子怎么都走了?傅容庭他用了什么办法?”   这个问题是大家都关心,想知道的。   琳达淡淡一笑说:“傅总只是爆料了几出比这更精彩万分的新闻,这些记者自然迫不及待的去抢占第一手新闻资料。”   沈晨北问:“什么新闻?”   琳达依然是微笑着的,只是说出的话让沈晨北忍不住爆了一句出口,因为琳达说:“至于什么新闻,明天娱乐头条,新闻头条都会报道,到时自会知道,不过沈总这么急切,有一条新闻倒可以先透露透露,也好让沈总做好思想准备,傅总说这次照片的事一半的责任都在沈总身上,所以赠送了沈总一份礼物。”   琳达刻意咬重了礼物二字,虽然这两个字让人听到觉得是惊喜,可现在都感觉背后是凉飕飕的。   我很好奇傅容庭为沈晨北准备的礼物,问道:“琳达,到底什么礼物?”   “傅总一不小心爆料了一条有关沈总性取向的新闻,本来这条只是附送的,没想到沈总人气如此之高,让不少记者关心,刚才我看着大部分记者好像都往沈家方向去了。”   闻言,我忍不住笑了,连成杰也隐着发笑,沈晨北跳脚:“谁他妈性取向有问题,这傅容庭还真会玩阴的啊,老子找他算账去,这是造谣,造谣。”   傅容庭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沈晨北跟我私下去处理照片的事,不但没有处理好,反而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傅容庭不会怪我,自然就将这一半责任归咎在沈晨北身上,而另一半就是在傅容庭他自己身上。   琳达笑着说:“沈总,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先回家看看吧,其实我觉得傅总说的有道理。”   沈晨北压住怒气问:“傅容庭说什么?”   “傅总说,沈总看着流连花丛,却片叶不沾身,大概就是想用女人来掩饰自己喜欢男人的真相。”   “老子有女儿,老子喜欢的是女人啊。”沈晨北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我想以沈晨北的性格一定会说,老子还喜欢你老婆。   这话沈晨北绝对说得出的。   琳达说:“沈总,可外界没人见过丫丫的母亲,女儿这么大了,沈总连个老婆都没有,这不得不更让外界的人猜测沈总是用女儿掩人耳目,其实经傅总这么一分析,我也开始觉得沈总应该真是喜欢男人。”   沈晨北脸色阴沉的很,连成杰本来很自制的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沈晨北的肩膀,同情道:“兄弟,现在我才知道你喜欢男人,喜欢男人并没有错,你放心,我们不会因为这点歧视你的,只是看来以后我得跟你保持点距离,毕竟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沈晨北一拳打在连成杰胸膛上,不过这只是假打,沈晨北很是窝火,勾着连成杰的脖子说道:“连成杰,你很得意是吧,老子就喜欢男人怎么了,你也别想干净了,待会我就跟记者说老子喜欢的人就是你,咱们兄弟这么多年,外界一定会认为咱们是‘真爱’,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连成杰一本正经的理了理衣服,跟沈晨北保持距离:“谁跟你是兄弟,从现在开始,我觉得我们可以绝交了。”   我笑的不行,老太太跟徐建豪也忍不住笑,本来是件让人发愁的事,被傅容庭这一搞,味道全变了,没有痛苦难受,只有欢笑。   沈晨北冷哼了一声,接到沈伯父的电话,这些记者还真是敬业,果真围堵沈晨北的家了,沈晨北瞪了我一眼,带着跟怨妇一样的怨气走了,我们是乐的不行了。   门外的记者都走了,老太太跟徐建豪也不用担心了,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见傅容庭还没有回来,我对琳达说:“去一趟医院吧。”   琳达有点犹豫:“少夫人,傅总交代了,让你就待在家里。”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听我的,去医院。”   琳达还是有点担心,连成杰说:“我送你们过去吧。” 第272章:果真是傅振华放的火   有连成杰护送,琳达也不担心了。琳达开她自己的车。我坐连成杰的车,毕竟这些记者虽然说是走了。谁知道暗处有没有隐藏的,琳达是傅容庭的秘书,肯定会引人注意,连成杰的车子就不一样了。   琳达走的是相反方向,反正最后在医院会合。在路上,连成杰接到萧寒的电话。她是打来关心照片事件的,连成杰告诉她已经没事了。让她好好休息,待会他就回去,萧寒也就放心了。   从电话里听得出萧寒对生活有了积极的态度,我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问:“萧寒的病真的没有办法吗?”   “现在医生的话哪里能全信,打算过段时间带萧寒去国外看病。”连成杰说:“成事在人。我不信天命。”   对命运的屈服,就是连命都没有。   “她会没事的。虽然说什么好人好报有点虚,不过我相信老天还是有眼的,只要萧寒积极生活。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上次多亏了你的劝解。否则萧寒她不一定想通。”连成杰看我一眼,浅笑说:“楼笙,谢谢你。”   “别跟我客气,要说谢谢,我都不知道要对你说多少,其实我也做什么,想通与否全在萧寒自己。”   “对了,我很好奇你上次跟她说了什么。”   我看着连成杰说:“让萧寒活下去的唯一支撑是你,只要是有关于你,她就愿意付出任何,自然也包括为了你活下去。”   连成杰瞬间沉默了下来,他跟萧寒的婚姻,不管是同情也罢,还是因为友情,萧寒对他是真心,希望她的真心,最后能感化连成杰。   其实我个人不太赞同因为爱情以外的情感将就一段婚姻,那样多少都没有好下场,可是萧寒的情况特殊,连活多久都不知道,都说善意的谎言是让人生活美好一点,如果婚姻能让萧寒活的不遗憾,连成杰又是愿意,我希望他们能把这份感情升华。   连成杰送我到了医院,等着琳达也过来后他就走了,并没有再进去。   我跟着琳达到了傅振华所住病房的楼层,傅振华病房的门口守着两名公安局的人,傅振华现在还是有罪之身,这些人得二十四小时看守着。   除了傅振华的家属,别人一律不能进去,琳达只能在外面等着,我推开门进去,傅振华已经醒了,傅容庭是背对着我的,也不知道我进来了,他双手撑着病床,对傅振华语气冷漠的说:“你要这么想死,当年干什么去了?妈当年死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死?现在你是觉得还不够乱,成心要给我添乱是不是?傅家倒了,你就满意了?”   我曾听到过杨欢叫她的父母去死,可那语气里是透着疲惫,十多年来的压榨让她疲惫,而傅容庭的语气里,是恨,绝情,好似病床上躺着的不少他的父亲,是一名陌生人。   我一直知道傅容庭跟傅振华的关系很不好,可以用两个字形容,僵硬,就像是两块僵硬的石头,石头碰在一起,只有一个结局,玉石俱焚。   我回想这些年来,傅容庭叫傅振华爸的次数好像屈指可数,就算喊,也是带着冷意。   傅振华带着悔意,声音有嗲哑,好似哭了:“容庭,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爸只是想给你减轻点负担,自从奶奶去世后,我就不想活了,如果爸的死能让楚天逸放手,爸愿意去死。”   “你以为你死了楚天逸就能罢手?时间若是倒退二十年,还有可能,可现在你觉得可能吗?当年你放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今天?如果不是身上还流着跟你一样的血,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来看一眼。”   傅容庭的声音很冷,听着很绝情,可是当听到傅振华出事,他立马就赶来了,到底是骨肉亲情,傅容庭只是外冷,若是傅振华再出事,傅容庭也一定会急急的赶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傅振华,没想到当年他真放了火,可楚天逸的话怎么能信呢,他死了,楚天逸指不定怎么痛快,对傅氏下手更快。   傅振华老泪众横:“楚天逸让律师找了爸,他答应了爸,只要爸偿还当年的债,他就愿意对傅氏撤手,容庭,这是爸欠下的债,爸愿意去还,你就别管爸了,爸不想再连累你。”   所谓的债就是命债,以命抵命,楚天逸如此迫不及待的让人给傅振华带话,让他求死,估计是受了之前事情的刺激。   傅振华痛哭不已,一名快六十岁的老人悔恨痛哭,还真的让人于心不忍,听着这话,看来傅振华还真是下了决心求死了,傅振华的求死态度与让人捉急的智商使傅容庭暴躁不已,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在墙壁上,指节破了皮,鲜血直流。   傅振华被吓了一跳,我心里也惊了一下,赶紧上前抓住傅容庭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就算说不通傅振华,也不能伤害自己啊。   墙壁上留下血印,傅容庭冷冷的对傅振华丢下一句话:“要死下次就死干脆点。”   说完这句,傅容庭拉着我的手走出病房,傅振华是撞墙自杀,可惜位置没撞对,只是轻微脑震荡,离死还早着,想在监狱里死干脆点,还是有点不容易。   傅容庭的手在流血,让他去处理一下,他也不去,他让琳达先回去,然后拉着我直接上了车,朝红鼎天下开去。   在我去之前,他跟傅振华一定还说了其它话,才会让傅容庭的情绪有些失控,我安静的陪在他身侧,没有说话。   晚上我们都没有吃饭,现在早都已经饿了,回家去煮也有点晚了,傅容庭在回去的路上一家餐厅门口将车子停了下来,带着我上三楼点了菜,他烦躁的想点一支烟来排解,碍于我的原因,他又只能将烟放回去。   我看了眼他的手,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我伸手抓着他的手,找了话题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老公,这次是我错了,是我私自做决定,没把照片的事情告诉你,才会让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楚天逸之所以让人给爸带那样的话,也是因为我,对不起。”   “这事与你无关。”傅容庭目光沉沉,手却反握住我的手,外面的天气很冷,我的手也很凉,他捂着搓了搓,皱眉:“手这么凉怎么不说。” 第273章:放火真相   看着傅容庭为我捂手取暖,我心里也暖暖的。如连成杰所说。有我在,傅容庭才会去撑起一片天。如果我走了,他连守护的人都没有了,没有支撑着他继续下去的动力,就像是一部没有打发条的机器,又怎么能转动使用。   傅容庭现在只剩下我了。老夫人走了,傅宛如又非傅家人。傅振华指望不上,除了扯后腿也什么都做不了。更何况傅容庭如此恨他。   想到傅容庭在病房里说的那番话,我思忖着问:“老公,二十年前的那把火,真的是爸放的?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沈晨北曾说傅振华也就会吃喝玩乐。说放火杀人真是不可能,刚才听到傅容庭证实了放火的事,心里还是挺惊讶的。   傅容庭搓手的动作顿了顿。薄唇微抿着:“嗯,公安局那边已经取证。我也让人去调查过当年的事,确实如此,只是……”   傅容庭将当年傅振华纵火一事娓娓道来。火是傅振华放的。只是他想烧的只是那批货而已,并非是人,他根本就不知道仓库里还有人。   当年,老夫人瞧出傅振华不是做生意的料,虽然二十年前傅氏集团也没有今日这么大,业务拓展的这么广,但是好歹也是老夫人跟丈夫白手起家的产业,眼看着儿子不行,就只能寄托在孙子身上了,那时傅振华已经将梁秀琴带回来,年轻貌美的梁秀琴,说什么傅振华都听,打个屁也是香的,老夫人有意培养傅容庭了,梁秀琴知道后,肯定是不依,就让傅振华争取。   其实我真觉得傅振华脑子从来都没用过,生锈了,就算当初傅容庭还小,但怎么也是自己的亲儿子,把产业留给儿子,他继续享福不是很好?可他偏偏就听了梁秀琴的话,向老夫人提出要学习管理公司。   见傅振华如此主动,老夫人自然欢喜,就算天资不行,后天勤奋也行啊,老夫人就给傅振华一次机会证明他是有能力接管公司的,交给他一个订单,也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当时傅氏接了一个单子,这个单子跟平常有点不一样,平常的单子若是不能按时交货,或者货物达不到客户要求,都是三倍的违约金,而这个单子是五倍。   傅振华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这单子后来自然是砸了,眼看着不能按时交货,傅振华又怕老夫人责骂,五倍的违约金赔偿也是当时傅氏不能承担的,傅振华动了歪脑筋,自己放火烧了仓库,并造成自燃的假象。   天灾人祸这些人力不可为的因素不在合同里面,就算不能按时交货,傅氏也不用赔付违约金,更何况仓库失火,还能在保险公司那里获赔一笔保险款,傅氏也没有多大的损失,至少跟违约金相比,傅氏不算赔,傅振华也不用受老夫人的责骂,能力也就不受到质疑,他当真就点了那把火。   那把火烧了全部货物,同时也烧死了当时看管仓库的工人,楚天逸的父母,两人平常不在仓库休息,因为知道第二天要交货,怕货出事,老实巴交的夫妻俩就在仓库打地铺休息了,大火燃得快,两人又睡得沉,仓库里又都是些易燃物品,等发现的时候已经逃不出去了,而傅振华发了火就走了,两人被活活烧死。   烧死了人,傅振华也是吓到了,二十年前的办案水平肯定是没有现在这么多样,什么指纹技术,最后这场火以意外结了,有员工死在大火里,傅氏自然是要赔偿,给家属抚慰金。   夫妻俩除了一个十二岁的儿子,与一名弟弟,父母也都不在了,这十二岁的儿子就是楚天逸,楚天逸未成年,当初老夫人拿出五十万赔偿给夫妻俩的弟弟,本以为这位弟弟会拿着钱抚养楚天逸,可是后来这位弟弟拿了钱根本就没有管楚天逸,更是将楚天逸赶了出去,后来老夫人知道了,以资助人的名义资助楚天逸读书,甚至连出国留学也是老夫人出资,老夫人做这些,只是想弥补楚天逸一点,当然,楚天逸从来不知道资助他的人是老夫人。   听到这些,我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后来楚天逸娶了傅宛如,老夫人又对楚天逸如此好,不管傅宛如跟楚天逸两人出了什么矛盾,就算傅宛如当初说楚天逸出轨,老夫人也是不信的,站在楚天逸这边,原来,楚天逸是老夫人一直看着长大的。   楚天逸进入傅氏集团,虽然没有给股权,但是一进去就安排了高位,拿着年薪几百万的薪水,这是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达到的。   可以说楚天逸有今天,都是老夫人培养出来的。   老夫人死的时候,傅振华当晚去见过她,将楚天逸的事说漏嘴了,一手培养的人最后竟毁了一手创立的公司,临到最后发现自己养了一头白眼狼,难怪傅振华能把老夫人气死。   菜已经端上来了,傅容庭将我的手放下,冰冷的手已经被他捂热了,他知道我体寒,先给我盛了一碗汤喝,暖暖身子。   我看了眼傅容庭,抿了抿唇说:“那爸这次是救不了吗?”   放火的事成了定局,法院开庭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到时候傅容庭就算找律师,也改变不了傅振华放火的事实,最多只能将傅振华故意杀人放火争取到过失杀人,这样法官兴许能判傅振华无期,也免了枪决。   傅容庭脸上看不出喜怒,没有一丝表情:“他是成年人,做错了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我救不了。”   确实无能为力,傅振华估计也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才会对死亡如此坦然,早死晚死,早晚都得死,下半辈子被关在监狱里,这对于享受惯富贵的傅振华来说,生不如死。   傅振华这次进去了,再没有出来的可能,我们能做的,只能让刑判轻点,让他以后在里面好过点。   要说傅容庭冷情吗?自己的父亲要被判刑了,他却能云淡风轻的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如果他冷情,从傅振华自首那天起就不会管。   而且就算知道结果,他也想帮傅振华减轻一点,依然找律师想办法让傅振华到时少判点刑。   以前挺恨楚天逸的,现在这么一听,其实觉得他还是挺可怜,父母被害死,赔偿款又被自己的舅舅给吞了,十二岁,正是性格塑造最关键的时期,经历如此大的变化,变成今天这样,也不算是意外。   当年梁秀琴也算是其中的帮凶,我看楚天逸也不会放过梁秀琴,至于傅宛如,估计也没有好果子。   现在看来,梁秀琴跟傅宛如从最初跟楚天逸还真不是一伙的,楚天逸就是躲在螳螂后面的黄雀,利用傅宛如一点点的蚕食傅家。   傅家欠楚天逸两条人命,虽然我觉得这事错在傅家,但是楚天逸用如此极端的办法,害死了我的孩子,傅振华现在也要伏法了,可他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本以为只是楚天逸的狼子野心,现在看来,楚天逸跟傅容庭,只能有一个留下来,楚天逸整垮傅家不算,傅容庭跟我,他都不会放过,我虽然没有经历过楚天逸那种仇恨,但我也能明白,不死不休这四个字的含义。   知道这一层,我更加小心了,能不出门,我就真不出门。   照片的事虽然被傅容庭用别的新闻给覆盖了,但影响也不是完全消除,只能说是削减。   说来也真是奇怪,傅容庭对外爆料的好几条都是爆炸性的新闻,娱乐圈的,商业圈的,政治界的,为了压下我的新闻,傅容庭也真是够拼了,不过这些新闻竟然最后都败给了沈晨北同性.恋这条辟谣的新闻。   一大清早我就接到沈晨北抱怨的电话,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的跳脚,一边骂傅容庭,一边抱怨外面的记者,听着电话沈晨北暴躁的声音,其中还伴随着丫丫的怪叫声,应该丫丫也是不满沈晨北脾气突然如此暴躁,在一边不断地怪叫着,跟沈晨北两个人比谁的声音大。   我听的忍不住嘴角上扬,最后给沈晨北一句话:“淡定,沈少,这么气急败坏的,多有损你的威名,再说了,将你在丫丫心里树立的伟大形象毁了,那可得不偿失哦。”   沈晨北怒道:“现在我的形象已经被傅容庭给毁了,不行,我马上去傅氏找傅容庭算账去。”   我以为沈晨北就只是说说,没想到最后还真去了,不过没有讨到好果子吃。   李曼青知道沈晨北竟然喜欢男人,也找沈晨北去了,不过这些是后来连成杰告诉我的,听说李曼青为了试探沈晨北到底是不是真喜欢男人,还带了几名男模去,当场沈晨北气的骂娘。   事情闹闹腾腾,该过去的也总会过去,大众也图个茶余饭后的乐子,咀嚼几天也就过去了。   事情过去了几天后,徐家那边打电话让过去一起吃晚饭,当初的家庭聚餐因为楼箫的事也散了,这次楼箫回来了,而徐刚又打算出国,趁这个时候,老太太就打算让大家在一起吃个饭。 第274章:去床上等我   家庭聚餐,也就是说楼箫也要出席。我一直不敢放楼箫。就怕出事,听看管楼箫的两人说楼箫这几天一点也不闹。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玩手机游戏,因为怕真把楼箫憋坏了,给了她一部手机跟电脑让她自己打发时间。   自从见了连成杰后,楼箫变乖了,这让我有点意外。我上楼告诉楼箫要去徐家吃饭,她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继续玩手里的游戏。时而会因为赢了游戏而发笑,那是来自内心里的笑,一点不作假。   看着如此反常的楼箫,我心里有点担心。当真是将她关久了,出毛病了?   聚餐是在明天晚上,晚上傅容庭回来的时候。我跟他说起楼箫的事,他思忖着说:“一直关着确实不是长久之计。等明天的聚餐之后,我找名心理医生先给她看看,再做决定。”   傅容庭身上带着消毒水的味道。他是从医院回来的。楼箫的事这么定下之后,我问:“爸现在情况如何了?”   傅容庭语气淡淡地说:“明天就会被带回公安局。”   这次再被带回去,可能就真的出不来了,我心中叹息一声,犹豫着问:“明天的聚餐,你会去吗?外婆一直在念叨,想吃一次团圆饭。”   上次傅容庭因为老夫人才过世不久,老太太跟老夫人又是有恩怨,傅容庭也就没去,不知道这次会不会。   傅容庭看了我一眼,脱下外套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明天我陪你去。”   “真的?”其实我心里是想傅容庭一起去。   傅容庭摸了摸我的脸蛋,嘴角勾起一抹笑:“老婆这么高兴,那我自然更得去了。”   我顺杆子爬,挑眉道:“那是不是只要是我高兴的事,你都愿意做?”   傅容庭警惕的上下看了看我,墨深的眸底隐藏着浅笑,莞尔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撇了撇嘴,故意板着脸说:“我这都还没有说,你就开始拒绝,男人的话果然都不能信。”   傅容庭笑了笑,俯身在我耳边,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暧昧:“知道老婆有点忍不住,可是为了孩子好,还是先忍几个月再那个,听话。”   闻言,脸颊泛起一抹娇羞,我瞪了傅容庭一眼:“谁想的是那个啊,我只是让你给我捏捏腿,为了给你怀儿子,你看我的脚都肿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脚真肿了,我还把脚抬起来给傅容庭看,我一副我就是为了给你生儿子才受的罪,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傅容庭忍俊不禁,摸了摸我的头说:“乖,待会就给你捏,只是老婆刚才说的那个,是哪个?”   我知道傅容庭就是故意的,我勾着傅容庭的脖子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嫣然一笑:“老公,你说的那个,又是哪个啊。”   我们都心知肚明,夫妻之间还是得要有点这样的小情趣,我的吻跟一声老公,傅容庭很受用,别看在外面傅容庭就像是一头醒怒的雄狮,在家里,只要把他的毛给顺了,那就是小绵羊啊。   早知道傅容庭吃这一套,早些年我就该用这一招啊,也不至于当初在傅容庭面前怕的要死,做事战战兢兢的。   傅容庭目光宠溺的锁着我,嘴角扬起邪笑:“还是用行动告诉老婆那个到底是哪个,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完,傅容庭扣着我的腰俯身含住了我的唇,温柔的,眷恋缠绵的,一个法式浪漫的湿吻之后,他松开我,在我鼻尖上轻轻一刮:“去床上等我。”   其实他就是让我去床上等着他洗澡出来给我捏腿,但是这句话听在耳朵里,怎么都带着点情.色的味道。   我听话的爬上.床,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翻开,等着他来伺候,男人冲澡很快,仅用了五分钟左右,他就洗好出来了,我将腿一抬,搁在他的腿上,微微一笑:“开始吧。”   这脚确实又酸又肿,傅容庭按了好一阵,手法还算不错,捏着也舒服,我让他给按了十几分钟后,让他趴下我给他按,他老实的趴下,侧头看了我一眼:“楼笙,这段时间让你跟着受苦了。”   这种话可不像是从傅容庭口中说的,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开始给他按摩,自从傅氏出事以来,还真的是没有过过安生的日子。   我笑了笑说:“这点算什么啊,想到我们刚认识那会儿,虽然什么都不缺,可我看着你就害怕,我觉得那种日子才叫苦,你不知道,那时我恨不得你不要回来,就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过,可是后来啊,我就天天盼着你回来,是不是觉得很没出息?”   傅容庭抓着我的手,将身子转了过来,大手将我揽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他炽热的胸膛,很安心,他在我发丝上轻轻一吻,声音温柔中夹着笑意:“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我回来了?”   我知道傅容庭这是在问我什么时候爱上了他。   什么时候呢?   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中吧。   我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心口上那一道疤摩挲着脸蛋,提醒着我当初干的蠢事,手附在他的心口上,看着已经变浅的疤痕,我趴在他的胸膛上,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你什么时候爱上了回家,我就什么时候开始盼着你回来,只可惜啊,某人天天跟初恋纠缠着,害的我守了数不清的寂寞夜晚,真是可怜啊,这笔账,老公,你说要怎么算?”   傅容庭嘴角轻扬着,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的凝着我说:“老婆大人想怎么算,就怎么算,都依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挑眉一笑,捧着他的脸说:“那从今以后,你不许看我以外的第二个女人,不许夜不归宿,不许对我凶,不许……反正你的眼里、心里,以后只能有我,知道吗?”   傅容庭眉眼含笑,轻轻摇着头,故作为难的说:“恐怕做不到。”   我将他的脸揉了揉,故意带着哭腔说:“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是谁当初说你的老婆只能是我的,现在才多少年啊,七年之痒都没到,你就想着变心了,我的命可真是苦啊,不行,我明天要收拾东西回娘家去。” 第275章:罪孽深重   以前我没有娘家,现在可是有徐家了。徐建豪跟老太太都是发了话的。只要傅容庭敢欺负我,分分钟收拾东西回徐家住去。   傅容庭哭笑不得。一只大手将我拥紧了,另一只手放在已经凸显的小腹上,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墨深的眼底含着笑意:“除了第一条做不到,剩下的。全都听老婆的,老婆这是在跟咱们的女儿吃醋?”   “女儿?”我瞬间反应过来:“你说的第二个女人是……女儿?”   傅容庭笑着点了点头:“还有什么问题?”   我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谁说怀的是女儿。万一都是儿子呢,现在娶媳妇不容易啊,两个儿子两套房子,还要给儿子准备娶老婆的彩礼。老公,以后你有得累了。”   “我傅容庭的儿子娶老婆,自己准备老婆本去。总不能给他们老子丢脸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是在变相夸你自己吗?”   跟傅容庭说着说着,困意袭来。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翌日醒来,傅容庭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了。   今天傅振华就要被带回公安局。他要求见我们一次。我们吃了早饭也就去了医院,我就说傅容庭外冷内热,说着不管,遇到傅振华的事,还是没有拒绝过。   到了医院,傅容庭没让我进病房,他一个人进去,让我在外面等着,我大概在外面等了十来分钟吧,听到从里面传来傅容庭的暴怒声,也不知道是又怎么了,在门口看管的两名警察同志立刻进去,我也焦急的跟着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我心惊了一下。   傅振华手里捏着输液的针管,尖尖的针头就对着他自己脖子的动脉处,只要插进去,傅振华就必死无疑,傅容庭可能因为阻止傅振华手背上被针头给划伤了,正在流血,可他就像没有发觉一样,目光冷沉的盯着傅振华,命令道:“放下。”   两名警察也严肃喝道:“傅振华,你把针头放下,别冲动。”   真是没想到傅振华还要寻死,因为他将针头放在脖子上,情绪有点激动,我们也不敢靠近,傅振华一脸决绝:“容庭,你别管爸了,就让爸去死吧,爸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与其下半辈子在暗无天日中度过,还不如死来的痛快。”   傅容庭的拳头紧攥着,我想如果面前的不是傅振华,傅容庭不会管他的死活,如果不是傅振华用针头抵着自己,傅容庭估计得对傅振华动手,打醒他。   我知道从傅容庭嘴里说出来的话绝对会更刺激傅振华,哪怕傅容庭不想傅振华自杀,但这个人从来不会说话,我急道:“爸,你先把针头放下,案子都还没有审理,最后结果怎么样谁都不知道,谁说你一定就会进监狱,有容庭在,你还怕出不来吗?事情都没有定,你现在死了,可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傅振华不信我的话,头靠着墙壁瞬间老泪众横:“火是我放的,人是因我死的,还怎么可能出得来,我知道当初慧芳得了抑郁症自杀,容庭他就一直恨我,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他不可能帮我,这次我没希望了。”   慧芳,傅容庭的母亲,她是得了抑郁症自杀的?   我无比震惊,傅容庭在听到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更冷了,音量拔高:“你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死对于你来说太便宜了,你想就这么死了,不可能,把针头给我放下。”   傅容庭的话让我心颤了一下,我站的离他最近,最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冷戾之气,傅振华握着针头的手也颤了颤,梁秀琴怕傅容庭,其实傅振华也是怕这个儿子的。   愣了愣的傅振华情绪忽然间变的更加激动,甚至魔怔了:“对,是爸罪孽深重,爸这就下去陪你妈,这就去。”   说着傅振华举起针头就往大动脉上扎,我惊的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动作,傅容庭跟两名警察眼疾手快,冲上去制住傅振华,傅容庭夺了他手中的针头,两名警察就负责押住他,所有动作就像是在一瞬间发生,又是一瞬间完成。   傅振华被制止住,不断的挣扎咆哮,说自己是罪人,直到最后他被两名警察带走了,病房里好像都还飘着他的声音。   我缓过神来,抓住傅容庭还在流血的手:“赶紧去包扎一下。”   之前已经被傅振华给划伤,刚才在抢针头的时候,又被划了一条深口子,鲜血直流,必须处理。   我叫了医生,给傅容庭清理伤口包扎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好似注意力根本就没在伤口上,我想起傅振华说的那句抑郁症自杀,傅容庭的母亲为什么得抑郁症?   要是我有一个如此花心的老公,不得抑郁症也得疯掉,所以傅容庭才如此恨傅振华。   包扎好后,我在傅容庭身边蹲下身来,抓着他的手,冲他微笑道:“我们回家吧。”   我没有去问他母亲具体怎么回事,那等于是在他伤口上撒盐,这个男人,表面上看着刀枪不入的,没想到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酸涩。   想想,他为人这么冷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母亲因父亲而死,死后不久又将外面小三带回来,更甚至带回一个比自己大的姐姐,虽然现在知道这个姐姐是假的,那当年给傅容庭心理上造成的伤害一定不小。   我想,从最初婚姻对于傅容庭来说真的只是一张单程票,他不会离婚,就算真离了,估计他不会再娶,不是因为爱,因为对于傅容庭这种人,能结婚已经是不错了。   我庆幸在傅容庭想要结婚的时候遇到他。   回到家里,傅容庭去了书房,我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冷静,也就没去打扰他,等待下午六点,徐家那边打来电话,傅容庭从书房里出来,我们上楼带上楼箫一起前往徐家。   许久没有出来的楼箫,对外面的世界既然一点没有兴奋,坐在车后座依然玩她的手机游戏,时而发出笑声,我有点担心这样的楼箫,与傅容庭相视一眼,他抓紧了我的手:“别胡思乱想。” 第276章:杨欢回来了   到了徐家,差不多七点半的样子。大冷天的。老太太听着车子声音带着我妈一起出来接了。   我们到的时候,顾云生跟徐慧也正好到了。上次老太太说过徐慧之后,她也就找了一个台阶下,让顾云生来接她回去了。   见我们都回来了,老太太很是高兴,我妈在一旁什么都不知道。但见到这么多人,开心的拍手掌。徐慧嘀咕了一声:“真是个傻子。”   她的声音说的很小声,只是我挨她近才听到。这场合我也不想跟徐慧计较,扫了老太太的兴致,有什么账之后算也是一样的,可奈何徐慧的话楼箫也是听见了。原本在玩手机游戏的楼箫跟魔怔了似的,手指着徐慧囔囔:“你刚才说谁傻子?你有种再说一遍,谁傻子呢。”   楼箫的举动谁也没料到。顾云生本在跟傅容庭两人打招呼,老太太笑呵呵的。楼箫这一囔,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徐慧被楼箫囔的愣了一下。她一向是大小姐惯了。谁敢吼她?   徐慧当即就吼了回去:“怎么了?我说傻子有错吗?你妈本来就是个傻子,就算再说十遍百遍也是,别以为你现在是我表妹了,敢跟我囔,我告诉你,你就是再怎么变,也是个吸毒跟男人鬼混的女人,你甚至连小……”   徐慧话未说完,顾云生厉声打断:“徐慧,你闹够了没有。”   顾云生出声,徐慧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都说了什么,老太太原本高高兴兴的,看到这一幕很是失望,徐慧才跟顾云生和好,估计也不想生事端,也就熄火了,我顺便也扯了楼箫一下。   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妈竟然也知道楼箫受委屈了,跑过来傻兮兮的说:“箫箫,不生气了,来,我有好多好吃的,都给你。”   我妈拉着楼箫,令人意外的,楼箫既然没有甩开我妈,还跟着她进去了。   如此不正常的楼箫让我越发担心,我妈进去了,老太太说了一声:“都快进来吧,大冷天的,别在外站着了。”   徐慧冷哼一声,她想拉着顾云生一起进去,顾云生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跟着我和傅容庭一起进去,最后只剩下徐慧在后面跺脚。   徐家这次人可真的是到齐了,徐哲恺,徐刚早就来了,徐哲恺还带了他新交的女朋友,说话嗲嗲的,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但徐哲恺就吃这一套。   徐哲恺好似有点怕顾云生,我还记得当初杨欢出事时,徐哲恺跟着徐慧去医院闹,那次被顾云生给打了,估计还忌惮着吧。   徐刚见到楼箫,这次克制了自己,并没有凑上去,只是礼貌的喊了一声表姐,也就沉默了。   傅容庭这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来徐家的聚餐,跟徐家人除了点头招呼,也没什么话题,他跟顾云生生意上有点合作,两人聊的倒是投机,我心里有放心点,我不希望傅容庭只是因为我来应付这个场合。   一大家子坐在一张大圆桌上,老太太十分开心,让举着杯子大家喝一杯,傅容庭给我倒了一杯果汁,大家站起来干了一杯。   饭桌上老太太说了不少感慨,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女儿,现在女儿找到了,还多了俩外孙女,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个饭,儿孙满堂,这不就是老人所想要的吗?   看着老太太,让我不禁想起了老夫人,侧头看了眼傅容庭,我想傅容庭跟我一样,他也想起了老夫人,老夫人又何尝不是想要家庭和睦,儿孙满堂,可最后死的时候家却是支离破碎的。   吃了饭后,徐建豪将傅容庭跟顾云生都叫去了书房,我妈跟楼箫坐在地上玩三岁小孩的积木,两人还玩的很开心,我妈脑子有问题,智商也就停在三岁,可楼箫怎么可能,前几天她还在朝我吼,如此大的变化,我心里有点慌。   我将楼箫拉了出去,看着她一脸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我握着她的肩膀问:“楼箫,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别给我装疯卖傻。”   楼箫站的歪歪扭扭的,掰着自己的手指说:“姐,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亲近那傻子吗?现在我听你话了,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楼箫的话让我一时哑然,可我觉得不对,冷声道:“楼箫,你想学好,姐高兴,可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楼箫拿开我的手说:“姐,我能有什么花样,现在我的自由都是你说了算,能够出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都得你点头,当初是我蠢,听信了苏姗的话,现在我知道错了,想做点事弥补,你若是觉得我这样做让你不安心,那大不了回去再把我关着,这种事反正是你擅长的。”   楼箫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往里屋走,我喊了她一声,她也不听,我不是不想楼箫学好,只是如此突然,让我有点无所适从,觉得有点不真实。   徐刚听见声音走过来,他跟楼箫错身走过,楼箫半点留恋也没有,甚至眼里都没有徐刚这个人,径直进了屋,上了楼。   换做往日,徐刚肯定会追上去,这次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朝我走了过来:“姐,我打算出国了,票都定好了,就在明天早上。”   我讶异:“这么快,离过年也没多久了,怎么不等年后再走。”   “不等了,好不容易下的决心,怕最后自己又反悔了。”徐刚挠了挠头笑道:“姐,我知道箫箫做了不少混账事,也知道你为她好,我走了之后,她能倚靠的也就只有你,以后箫箫就拜托你了。”   见徐刚终于学会放下,我笑说:“楼箫是我的妹妹,自然不会不管她,你到了国外,照顾好自己。”   “姐,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人,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徐刚说:“外面冷,还是先进屋吧。”   徐刚在徐家的身份尴尬,我从来没有听到他提过他母亲,也没见过,徐家人也没提,不管徐刚过去怎么样,现在能学好,还是挺高兴的。   徐慧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路过大厅,听到徐刚叫姐,语气有点酸:“小刚,你这声姐叫的可真是亲热,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姐弟。”   徐刚走过去揽着徐慧的肩膀嬉皮笑脸:“姐,你还吃这点醋,你也是我姐,走,上楼去,明天我就要走了,怎么的姐也要给点送行的礼物啊。”   “我只听过带礼物回来的,哪里有送行的礼物,你就是想帮着她吧。”   “好了好了,姐,生气的女人容易衰老,咱们别生气了。”徐刚三两句话就将徐慧给哄住了,揽着徐慧上楼,顺便回头给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笑了笑,徐慧徐刚虽然不是亲姐弟,但好歹徐刚叫了她这么多年,又会哄人,女人都喜欢被哄着捧着,徐慧自然买徐刚的账。   两人上楼了,好似每个人都有事,徐哲恺吃了饭就带着女朋友回了房间,干什么去了也就不用多说了,老太太楼箫跟我妈在一起聊天玩,傅容庭跟顾云生去书房这么久也一直没有出来,最后反倒剩我一个人找不到事做了。   我无聊的去徐家后园散散步消食,忽然兜里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手机看着一串陌生来电,虽然是陌生号码,带归属地是黑龙江,这让我一下子想到杨欢。   我立马接通,那端果然是杨欢的声音:“妞儿,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之前我住院也没看新闻,今天要不是老蔡说漏了嘴,我都还不知道发生这么大事了,现在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老蔡是谁,但应该是杨欢在那边的朋友吧。   接到杨欢的电话,我很是高兴,说道:“别担心,都过去了,我没事,你呢,刚才你说住院,你怎么了?”   “一点发烧,现在都好了。”杨欢说:“我上网都看了,傅氏的事还没有解决,傅振华也进去了,这些是不是真的?”   杨欢离开,就是想躲个清静,我自然不想告诉她这些烦心事,我踌躇着要怎么说,却忽然电话那端有广播的声音,还挺闹哄哄的,我问:“杨欢,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机场,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抵达北城,到时记得来接机啊。”   “你要回来?”我很是惊讶:“杨欢,我这边真没事,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回来。”   杨欢在那边笑说:“谁是为了你啊,黑龙江太冷了,就算是企鹅在这也待不住啊,我每天把自己裹成个粽子似的,你不知道多丑,脸都看不见了,出去都撩不到男人了,还是北城待着好,不过事先说明,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你得收留我,还有,别告诉顾云生。”   我知道杨欢只不过是为了宽慰我才如此说,她就是为了我回来的。   杨欢回来的事已成定局,我吸了吸鼻子说:“你哪里是丑了撩不到男人,人家看见你是个孕妇,也不敢撩你好不好。”   “你别揭穿我好不好,好了好了,我马上要上飞机了,几个小时就能见到了,到时慢慢聊,今晚你家的傅少可只能去睡客厅了哦。” 第277章:被顾云生发现了   “嗯,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想着几个小时后就能见到杨欢。心里很是高兴,但一想到杨欢是为了我回来。心里又觉得很是对不起,她是下了如此大的决心才离开,却在我困难的时候回来。   北城是杨欢所挂念之地,也是伤心之地,她只要一回来。顾云生就迟早会知道,到时也会知道她当初根本没有打掉孩子。   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既然杨欢决定回来,我就有责任保护好她。   将手机揣回兜里。我转身准备进去,看清眼前的人,我立马顿住了,揣在口袋里的手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   我不知道顾云生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声音有点结巴:“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问欢欢是不是要回来的时候,她是不是要回来了?我刚才听你说孕妇。欢欢她……?”他的语气有点急,有点不敢相信。错愕中有惊喜,又带着恍然,他小心翼翼的问:“欢欢是不是没有打掉孩子?她要回来了。对不对?”   我想起杨欢离开时眼底的一片荒芜。想起顾云生曾说要在北城一直等下去,这让我如何回答?   顾云生已经全部听到了,但我想,杨欢回来了也不想见到顾云生,最起码在她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不愿见到。   事情已经瞒不住,我只能说:“是,她要回来了,你们的孩子也还在,不过顾云生,在杨欢没做好准备再次接受你之前,别去打扰她,特别是别让你老婆知道,杨欢以后有我照顾,你可以放心。”   顾云生神情很是激动,但他同时也在压制自己,他跟傅容庭一样,喜怒从来不显山露水,当然,也有例外,傅容庭的例外是我,顾云生的例外是杨欢。   “欢欢她还是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微微叹息道:“她这次离开如此之久,想要的是什么,想必也想清楚了,你能给她的除了金钱和所谓的爱,也就没什么了,其实我觉得你该想想你该怎么做,其实决定权更多是在于你,她要什么,你能给什么,你们的事我本不方便插手,只是这次,我希望你别来打扰她,让她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吧,你不是说过会一直等下去,也不介意再等等了。”   顾云生剑眉冷蹙,薄唇紧抿着,沉思了一会儿说:“好,欢欢就暂时拜托给你了,有什么事,请记得给我电话。”   “行。”   两人分开了这么久,顾云生也该反思自己的问题了,只是他再怎么想,估计也是个死结,他又怎么能跟徐慧离婚呢。   先不说徐慧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单凭徐慧是徐建豪的女儿,市长之女,两家人的利益相连着,就不容易离。   徐建豪留傅容庭在书房里多聊了一会儿,看着也快到十一点了,徐建豪留我们在徐家住一晚,想到待会还要去机场接杨欢,自然是不会留下来的,我们打算带楼箫离开,我妈却拉着楼箫不让,非要让楼箫留下来,甚至还哭了。   我妈一闹一哭,老太太就什么都依她了,过来跟我说:“小笙啊,你看要不就让箫箫留下来,她在徐家,你还不放心啊。”   楼箫在徐家我确实不放心,我看了眼被我妈挡在身后的楼箫,此刻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今晚上她对我妈如此殷勤,她是想通过我妈,留下来。   我当即拒绝:“不行,楼箫今晚必须跟我回去。”   一听我不答应,我妈死死的拽着楼箫,哭着喊:“不要带走箫箫,不要。”   老太太为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妈,徐建豪出来说道:“小笙,今晚上就暂时先让箫箫留下来,明天你再来接她,就一晚上,不会出什么事,这么多人看着呢。”   楼箫这时不阴不阳的说:“姐,你要是这么怕我出事,就拿手铐铐着我呗。”   楼箫这么费心思的想要留下来,怎么能让我放心,我刚想说什么,傅容庭说:“就暂时让楼箫先在徐家住一晚,明天再来接吧,别担心。”   都权我让楼箫留下来,我妈又一直哭,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把楼箫暂时留下来,明知道楼箫不会安分,也只能如此。   只是我没想到,因为我的不坚持,将楼箫给葬送了。   老太太留顾云生跟徐慧下来住,最后只有徐慧住,顾云生找了借口离开了,知道杨欢要回来了,顾云生肯定坐不住,就算不能出现,他也是会去机场的,这点我早就知道,所以当我跟傅容庭在机场看到顾云生,一点也不讶异。   顾云生答应我不出现,所以他只选了一个角落,一个不容易看到的位置等着,我跟傅容庭相视一眼,也没有过去,我们等我们的,顾云生等他的。   杨欢的飞机要凌晨两点才能抵达,她是出了院就直接买票回来,我看了眼时间,现在离飞机抵达还有一个小时,傅容庭见我有点困,伸手揽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先睡一会儿吧。”   “嗯,待会杨欢到了,记得叫我。”   傅容庭本说他一个人来接,我又怎么会同意,杨欢为了我回来,肯定是要来接机的。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想着杨欢要到了,也没敢睡太沉,在飞机抵达五分钟之前我也就醒了,看了眼时间,我立马打起了精神,杨欢的飞机晚了点,两点二十分才到,她什么也没带,就拿着一个包就回来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真裹成了一个粽子似的,她的肚子已经大了,不过羽绒服遮住也不是太明显,主要还是她瘦了。   见到杨欢那一刻,我竟然哭了,上前抱住了她,杨欢愣了愣,玩笑道:“怎么,才多久没见啊,就变得这么热情了,你可别趁机在我衣服上蹭鼻涕啊。”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杨欢,欢迎回来。”   杨欢拍了拍我的背说:“好了好,你这么热情,待会你老公要吃醋了,先回去吧,回去让你抱个够。” 第278章:楼箫跳楼   杨欢拉着我,傅容庭负责给我们拿包。回到车上。我往车窗外看了一眼,顾云生就在身后。距离跟着有点远,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其实刚才杨欢出来那一刻,我拿余光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顾云生,他的步子当时忍不住朝前面踏出两步。不过最后还是被他忍住了。   “妞儿,你在看什么呢?”   杨欢也要顺着我的视线看。我连忙关上车窗说:“没看什么,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   杨欢其实很困,孕妇本来就嗜睡,我刚才虽然睡了一觉,也忍不住犯困。傅容庭开车,我跟杨欢两个人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到了红鼎天下傅容庭叫醒了杨欢。没把我叫醒,而是抱着我上楼的。当晚自然杨欢睡的另一个房间,开玩笑让傅容庭睡客厅,哪里真会让他去睡。   不过这是第二天杨欢告诉我的。杨欢还说我们欺负她没男人抱。在她面前秀恩爱呢。   我一觉睡到了中午,比杨欢起的还晚,我醒来的时候傅容庭已经去了公司。   我睡眼朦胧的穿着睡衣拖鞋去浴室洗漱,换了衣服出来,杨欢在沙发上窝着看肥皂剧,嘴里吃着零食,那是傅容庭买来给我解馋的,怀孕了总是饿得快,嘴里想吃点什么东西。   杨欢听见动静回头:“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到下午……”   话没说完,杨欢的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惊的嘴里的零食都要掉出来了:“妞儿,你怀了,怎么没听你说?”   我淡定的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也给杨欢倒了一杯,无辜道:“一直是你打电话找我,我又没有你电话号码,我就是想告诉你,也没办法啊。”   “可你昨晚也没说啊。”   我笑道:“昨晚一时高兴给忘记了。”   杨欢拉着我在她身侧坐下来,仔细瞧了瞧我肚子问:“你这有四个月了吧,这么大了。”   我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个月。”   看着杨欢一脸不信的表情,我补充道:“双胞胎。”   杨欢竖起大拇指:“这傅容庭可真牛,对了,是龙凤还是两女或者两男?如果是龙凤胎,这可是一次就凑了一个好字,齐全了。”   “现在哪里知道啊,不过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好。”我看了眼她的肚子:“你呢,孩子怎么样?”   家里有暖气,厚外套也不用穿,不穿外套,杨欢的肚子就显得很大了,她靠着沙发坐着,摸了摸肚子说:“好着呢,看我这么能吃能睡,孩子自然身体好。”   “你能吃能睡,还把自己给弄病了,才从医院出来又跑回来,现在你确定没事?”   “没事,我这不是想着吃北城的烤鸭吗,再说了,黑龙江那么冷,你看我手都冻成肘子了,再不回来,我孩子以后都成冰人了。”   杨欢的手确实红红的,但也没她说的那么夸张。   “谁让你跑那么远,中国这么大,你偏跑那么冷的地方去,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这里,我以后罩着你。”   “那以后我可不客气了。”杨欢喝了一口水,歪着头看我说:“妞儿,其实我有点想回老家了。”   我有点意外,杨欢应该最不想去的地方应该就是老家,她既然说想回去。   算算她也有十来年没有回去过了,自从她踏出那个山村以后,就再没有回去过,人都是念根的,当在失意的时候,那种感觉会更强烈。   我抓着杨欢的手,看着她问:“杨欢,你怎么了?”   “他知道我回来了是吧,昨晚我看见他了。”   杨欢这话说的很平静,也很寡淡,就像杯中的水,但她眼底深处的那一抹苦涩,瞒不住我。   我连忙解释道:“杨欢,对不起,昨晚你打电话的时候,被他听见了。”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其实遇见是早晚的事,从我决定回来时,就已经做好准备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杨欢无所谓的笑笑说:“不过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已经能学会当他不存在,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别担心。”   真的不用担心吗?   我以为不让顾云生出现,杨欢就不会知道,其实如果自己深爱的人在身边,哪怕就是在人山人海中,也能一眼看见,能感应,又是怎么藏得住呢?   杨欢昨晚明明看见顾云生,她却跟没事人儿似的,这段时间的分离,她是能很好的控制感情,但感情却是不减反增了。   因为深爱,才能学会放手。   我抱了抱杨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杨欢玩笑道:“我哪里有这么脆弱,别想趁机吃我豆腐。”   我失笑道:“我性取向正常,谁要吃你豆腐了,再说了,你哪里没被我看过,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中午傅容庭是不会回来了,家里也没有菜,我们干脆就叫了份外卖吃,吃完后我换衣服出门去徐家将楼箫接回来,把楼箫放在徐家,我一刻也不安心,收拾好之后,我刚准备出门,徐家那边打来电话,说楼箫跑了出去,现在又找不到人了,跟着楼箫跑出去的还有我妈,本来是让楼箫陪我妈玩,楼箫要跑,我妈要跟着,楼箫干脆也把我妈带出了,现在徐家人都在找人。   我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徐家人又怎么能看住楼箫,我真的是精疲力尽,这些年我找楼箫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说真的,我累了,或许是楼箫也知道我累了,既然让我这次以后都不用再找她了,因为徐家来电之后,连成杰给我打电话,楼箫去了他公司找他,不过这次情况不一样,楼箫上了天台,要跳楼。   接到这电话,楼箫还没跳,我感觉自己已经崩塌了。   手机掉在地上,杨欢发觉不对,立马说:“妞儿,怎么了?”   “楼箫要跳楼。”   杨欢惊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什么?楼箫要跳楼?”   现在那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跟杨欢急急的打车过去,连成杰公司楼下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都纷纷的望着顶楼上那一抹身影,我抬头看着楼箫单薄的身影就跟一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的破布,看的让人心都揪在一块了,惊恐万分。   现在北城已经进入冬季,地面上的风就已经很大,更别说在顶楼,我真怕一阵风吹来都能让楼箫掉下来。   天台边上立着一根杆子,楼箫就站在边缘上,背对着这边,风大又远,听不见楼箫砸说什么,但能看出她的情绪很激动,身子在风中就像是残破的灯盏摇晃,她的手抓着杆子,如果她松手,一阵风来,她肯定得掉下来。   120跟110都来了,已经拉起了黄色警戒线,我愣了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挤进人群,徐家人也接到消息来了,徐刚在早上就坐飞机走了,如果他看到这一幕,肯定得疯了。   我妈在一旁嚎啕大哭,她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看着这情况,又看着楼箫站在天台,心里肯定是害怕的,老太太也没见过这场面,也是吓的脸色发白,幸好徐建豪在这安抚着。   因为徐建豪在这,楼箫要跳楼的事立马招惹来了不少记者媒体,这附近写字楼上班的人都出来了,路一下子被堵死了,造成了交通瘫痪,交警也来了,总之场面很乱。   连成杰在楼顶,正在拖住楼箫,这个时候连成杰又给我打电话,说是楼箫有话跟我说,我跟警察同志表明身份进去,杨欢拉住我说:“妞儿,你不适合去。”   “放心吧,没事。”我说:“杨欢,你还是先回去,或者找个地方藏一下,别让徐慧看见了。”   徐慧现在没来,待会肯定会来,然后顾云生也会来,杨欢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   我将手从杨欢手里抽出来,准备上去,傅容庭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楼笙。” 第279章:千钧一发   傅容庭挤过来,抓着我的手:“一起上去。”   这个时候。我很庆幸傅容庭没有拦住我。我点了点头,他将黄色警戒线拿开。我们进了大楼。   因为楼箫跳楼的事,这栋办公大楼的工作已经瘫痪了,楼顶上有个人要跳楼,谁会有心思在办公室里安心工作上班。   坐在电梯里,我手心都是冷汗。这次楼箫不像以往,她此刻可是在十层高楼上啊。不管她是割腕自杀也好,说要撞墙也罢。我都没有像此刻如此恐惧过。   脑海里不禁想起当初做过的梦,楼箫的身子从十层高楼跃下,就像是残破的风筝,随着风飘。落地时,溅了一地的红色。   梦境太过真实,我的身子有些发抖。傅容庭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又紧拥着我。在我的头顶嗓音低沉的说:“别怕,有我在。”   我攥着手,抵在唇边。因为紧张开始咬着手指。电梯开了,要到天台还得上一节楼梯,傅容庭一路都是拥着我的,一到天台,一股冷风吹来,冷的让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天台的风真的是太大了,吹的发丝凌乱飞舞,扰乱着眼前的视线,模糊着楼箫的身影,连成杰站在离楼箫五步以外,再不敢靠近,见到我们来了,连成杰焦急的眼里有了点希望,他朝我这边走了两步,喊了一声:“楼笙。”   楼箫站在天台边沿,如此之高的地方,在她脸上竟然一点也看不出害怕,一个人如果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或许就真的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楼箫,你别乱来,快过来。”我心惊的喊了一声,又不敢太大声,恐怕惊吓了她。   她的发丝被风吹向一边,衣服被吹的猎猎作响,干瘦的手握着天台边沿立着的一根铁杆,她的脚已经有三分之一在天台外面了,这就是连成杰不敢靠近的地方。   连成杰都无法劝解楼箫,我看着她一副无畏的表情,巴掌大的脸蛋苍白的很,心狠狠一揪,可能她跑出来的太急,一件外套也没穿,就一件单薄的天蓝色衬衫,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如此冷的天,她却打扮如夏天,天蓝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看见我来了,楼箫嘴角向上扬了扬,笑问:“姐,你看我今天穿的美吗?”   此刻的楼箫,脸上的笑容很是干净,就像是她五岁那年,第一次穿上一条裙子,在我面前嘚瑟转圈,问我她美不美,我夸她美,她就喜滋滋的乐上一整天,那裙子她穿着睡觉也不脱,夜里搂着我的胳膊还在问我她美不美,一副我不回答她,她就不睡觉的架势让我哭笑不得,只得哄着她说美。   那纯真的岁月,在十六年后,却变成了如此难以让人接受的画面。   我忙不跌的点头:“美,咱们楼家的箫箫是最美的,在姐心中,你就是最美的,你可是姐跟爸心中的骄傲,你快过来,跟姐回去,姐再也不关着你了,也不管你,你想干什么,我就让你去做,好不好?”   我的声音已经有点哑了,几乎快说不出话来,我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哄着她,只期待她也像小时候一样听话,听话的下来。   其实不管楼箫做了什么,都抵不过亲情,那些怨啊,恨啊,在这一刻都没了,我只希望她平安无事,也算是我给我爸的一个交代。   楼箫垂着眸子笑了:“姐,你又骗我,其实我不美,村里人都说你最美,其实美不美也不重要了,姐,我真的累了,活了二十二年,我将青春都挥霍了,也算是无憾,只是姐,真的对不起,有时候我也在想自己在犯什么糊涂,竟然听了她们的话,如果可以重来,姐,我一定不会对你下药,你能原谅我吗?”   “姐不怪你,箫箫,你快过来,姐真的不怪你,姐知道你只是被利用,你才二十二岁,日子还长着,别犯糊涂,爸走了,妈疯了,你不能再出事,你从小不是喜欢音乐吗?姐送你去学,以后你一定会很成功,给我们楼家争光的,你不是一直说你是楼家的骄傲,你要为楼家争光吗?姐都依你,只要你过来。”   说到后面,我的声音有点急,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了,天台的风太大,急切的话被风吹的四零八落,很是飘碎。   楼箫迎着风,看了眼连成杰,又看了看我,看了看楼下几百名的围观群众,她抬手捋了捋吹乱的头发,仰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嘴角露出笑意:“回不去了,姐,你应该知道,从那次事情之后,我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我放肆的挥霍青春,让它燃烧着,麻痹着自己,吸.毒,打架,跟男人鬼混,什么坏事我都做过了,我不是一个好人,爸肯定失望了,我给楼家抹黑了,姐,你知道为什么那件事会发生吗?你真以为是我楼箫不自爱,作践自己吗?”   楼箫的话让我有股不好的预感,她说的是被轮那次,其实在那之前,楼箫就算再怎么混,也不会跟男人们乱来,别看她成天混迹于酒吧,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可她在别的方面放肆挥霍,却没有作践自己的身子,而从她作践自己身子就是从那件事之后。   关于那件事,楼箫从未提过,就连当年警察找她做笔录,她也只是哭,哭了又笑,并没有说出具体的事,那时我只以为是她被灌酒后记不清了,受了打击,从来没有想过其它。   我讷讷地说:“不管为什么,你先过来,有什么事,姐替你做主。”   “姐,你做不了主,因为你根本不敢从这里跳下去,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不敢死。”   楼箫说的让我云里雾里,她在这个时候将身子转了过去,我大惊道:“楼箫,你给我过来。”   连成杰也大喊了一声,并向前走了两步:“楼箫,你别做傻事,有什么事,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快过来。”   楼箫抬手指着连成杰,情绪开始有点失控:“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立马往下跳。”   连成杰不敢过去:“好,我不过去,你别冲动。”   楼箫的身子就像在风中残破摇曳,风随时能卷着她的身子脱离地面,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耳边是傅容庭的声音:“你先拖住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说完这句话,傅容庭跟连成杰对视了一眼,打算找准时机将楼箫拉下来,我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也必须试一把。   我看着楼箫说:“箫箫,你说当初是为了什么,只要你说了,姐一定替你出头,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找出来。”   我的话不但没有让楼箫情绪稳定下来,反而更加激动了,手指着我说:“姐,害我的那个人是你,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沈晨南吗?我那不是怕他,是怕他妈,那次的事就是邓玉兰安排的,她毁不了你,就想通过毁了我来达到目的,只因为我是你妹妹,她就要毁了我,姐,我走到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我堕落,害我变成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在你这些年将我一直当自己孩子一样管着,你就像母亲一样护着我,我早就脱离你了,我对你索求金钱,那是你欠我的,姐,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   我完全怔愣住,邓玉兰,当年的事怎么跟邓玉兰有关,这多年了,楼箫只字未提,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楼箫的话落,沈晨北忽然从天台的入口上来,楼箫看到沈晨北的那一刻,眼里闪过一抹害怕,嘴里喃喃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见楼箫这个样子,我心揪着疼,立马回头朝沈晨北吼:“你别过来。”   沈晨北是傻眼的,他刚一上来,什么都不知道,却被我吼了一声,他站在原地没动,在楼箫跟我说话期间,傅容庭跟连成杰已经慢慢地靠近了楼箫,陷在自己世界里的楼箫还没有发觉两人的靠近,我继续说:“箫箫,是姐对不起你,你以后想怎么样,姐都依你,邓玉兰她欺负你,姐一定把这笔账给你讨回来,你别做傻事。”   “你以为讨回来我身子就干净了?姐,回不去了,这世上我想要的,得不到,我痛恨的,无法报复,我真的要崩溃了。”楼箫摇着头,跟魔怔了似的,她猛然的将目光看向连成杰,这时她发现连成杰离她仅有两步之远,她情绪失控的焦急冲连成杰吼:“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说话的时候脚也在跳,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下,生怕她踩空了掉下去。   连成杰不敢过去了,楼箫的情绪却没有半点稳定下来,她好似陷入了某种恐惧之中,看了眼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她大叫了一声,风来,她脚下一滑,身子朝后倾倒,我惊恐的大喊一声:“楼箫……”   我连忙奔过去,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此刻是怀着孩子的母亲,往前面几步都是多么的危险。 第280章:我想回去   连成杰挨楼箫近,立马跨着步子过去拉楼箫。最后还是傅容庭眼疾手快抓住了楼箫的衣服:“把手给我。”   在刚才说话间。傅容庭已经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楼箫。   看在楼箫悬挂在空中,下面一片哄闹。那声音就是在十层楼上的我们也能听见。   见楼箫悬挂着,我心骤然一缩,傅容庭一只手抓着铁杆,一手抓住楼箫的衣服,别看楼箫不重。可要傅容庭这么徒手将她拉上来也是困难,更何况楼箫是铁心赴死。她根本就不把手给傅容庭,就那样悬挂着。脸上笑着。   “姐夫,你松开吧。”   我想要俯身去帮着拉楼箫,连成杰跟沈晨北都过来,连成杰率先趴在地上帮忙去抓楼箫。沈晨北握着我的肩膀说:“这里危险,你先到一边去。”   我这肚子虽然三个月,可因为双胞胎的原因。也像四个月那般大,也根本不好趴在地上去拉楼箫。那样肯定会伤了孩子,但让我离开,也是不可能。   因为楼箫的不配合。连成杰根本抓不到楼箫的手。抓着点衣服也是无济于事,因为楼箫的手在将衣服往下拽,连带着衣服也一点点从傅容庭的手里往下掉。   “成杰哥,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如果有下辈子,你会娶我吗?”   连成杰没有回答楼箫的话,沉声道:“楼箫,你把手给我。”   连成杰的不回答,已经让楼箫知道了答案,她将目光看向我,嘴角带着没有温度的笑:“姐,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再做你的妹妹了,活在你的光环下,注定是黑暗的,其实我好想回家,今生姐妹一场,最后提醒你一句,小心傅宛如。”   说完,楼箫掰开傅容庭的手,当衣服从傅容庭手里脱落时,楼箫的身子就像是风中残叶,我满目惊恐,朝着楼箫大喊:“不要……”   沈晨北一直抓着我的肩膀,根本不让我靠近天台边沿半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楼箫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落在地面上,变成一个小小的影子,一滩模糊的血。   湛蓝的天空瞬间风起云涌,风卷着沙,尘土飞扬,带走了所有,包括楼箫的生命,跟我梦中一样的情景,楼箫没了,死状极其残忍,十层楼,身子什么都碎了,脑浆也溅了出来。   我完全怔住了,傻了,愣了,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五官消失了,脑子里就只剩下楼箫掉下去的那一幕。   被傅容庭抱着下楼时,他将我的头往他的胸口处偏,不想让我看见那惨烈的一幕,可上车时,余光还是瞥见了那一抹鲜血,楼箫的眼睛就看向我这边,带着血的眼珠子很是渗人,同时我也看见了隐在人群中的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苏姗,她的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对于楼箫跳楼,她很是满意,痛快,因为我痛苦了。   我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到了红鼎天下,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浑浑噩噩的,靠着床头坐着,一动未动,就连眼珠子的转动都迟缓了,傅容庭拿我没有办法,给我喂饭,我也只是机械的咀嚼,杨欢给我说话,我只是木然的听着,没有回应,楼箫的尸体是徐家人去处理的,我妈亲眼目睹楼箫跳楼,当场晕了过去,几天过去也没有醒过来,徐家乱成一锅粥。   我已经连续四天没有说一句话,楼箫的死让我一滴泪都没有流,是流不出来了,傅容庭实在看不下去,这晚回来,见我还是木然的坐着,他问了杨欢我今天的情况怎么样,杨欢摇了摇头叹息说:“还是老样子。”   傅容庭让杨欢先回房休息,朝我走过来,在床沿上坐下来,他没有一开始就劝我,而是坐了一会儿才抓着我的手,放在他手心里:“要哭就哭一会儿吧,别憋着,会把自己憋坏了。”   我木然的摇着头,我倒是想哭,可惜没泪啊。   见我如此,他将我拥在怀里,柔声说:“明天楼箫下葬,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闻言,我猛地从傅容庭的怀里退出来,看着他说:“下葬,葬在哪里?楼箫不能葬在北城,她说想要回家,我要带她回家,北城就是她的噩梦,她不想待在这里,我明天就带她回去,你们谁也不能碰。”   如果不出小山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楼箫她才二十二岁啊,这么年轻就没了。   我的情绪有点激动,傅容庭安抚着我说:“好,不葬在这里,带她回家,等事情忙完了,我陪你带她回去。”   “不,我自己带她回去。”我看着傅容庭说:“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那天杨欢说想要回去,此刻我也是很想,发了疯的想,这北城的血雨腥风,让我精疲力尽,一刻也不想再待,只想带着楼箫回去,回到那小山村,山间的风,田野里的油菜花香,小路上放学回家的孩子唱着歌谣,我想念那里。   他捧着我的脸,目光沉沉:“我知道楼箫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楼笙,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不放心你离开,我答应你,等事情一旦结束,我就带你回去。”   我闭了闭眼,想到楼箫跳楼的那天,苏姗出现在人群中,她肯定已经知道了什么,楼箫最后提醒我小心傅宛如,当初苏姗如此提醒的时候,我没当一回事,毕竟傅宛如被囚禁,做不了什么,而照片的事是苏姗在背后鼓动,但楼箫在最后却让我小心傅宛如,那一定是有道理的。   这北城就像是个狼窝,躲在暗处的一匹匹狼就等着朝我们扑过来。   其实我的存在,对于傅容庭真的是一种负累,我想陪着他共同进退,可我却只是一个累赘。   我再次睁开眼,看着他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能为她做的也就这最后一件事了,容庭,我是你的支撑,也是你的软肋,这些我都知道,可此刻我想送楼箫一程,我留在这里,目前来说,对你不是一件好事,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楼箫的死确实让我接受不了,这几天我反反复复的想,如果当初不坚持带楼箫来这里,不遇上沈晨南,就不会遇上邓玉兰,楼箫说的对,她的今天是我造成的,因为邓玉兰恨我,才会对楼箫下手。 第281章:上演一场戏,迷惑敌人   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楼箫已经再也回不来了。这一生。楼箫是苦的,我能做的。就只有希望她来生能投胎到一户好人家里,就算过的平凡一点,也别受这么多波折了。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脸蛋,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我:“是我让你受苦了,楼箫出事那天。我看见苏姗也在场,你怀孕的事怕是瞒不住。既然你想回老家,我派人送你回去。等事情解决了,我再接你回来,你放心,那一天很快就会到了。”   我弯了弯唇说:“跟着你一点儿也不苦。只是我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在这儿只能成为你的负担,苏姗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傅宛如现在被你囚禁在老宅。但我看她不一定会老实,楼箫让我小心她,不是没有道理。我现在这样走还不够。还得给他们演一场戏,否则就算我走了,也断不了她们的心思。”   傅容庭立马就明白我的意思,他将我拥在怀里,我知道他心里觉得愧对我,这一年以来,我跟着他还真的没过过好日子,但我相信彩虹就在风雨之后。   第二天,傅容庭先去公司,虽然我们嘴上没有明说,彼此心里的想法已经是知道的了。   我洗漱好出了房间,自从楼箫出事后,我就没出过房间,杨欢见我出来,高兴道:“妞儿,你没事了,真是谢天谢地,你终于想通了。”   我抱歉道:“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杨欢笑笑:“没事,只要你能走出来就成了。”   我环看了一眼公寓,说:“杨欢,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回老家吗,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杨欢脸上的笑意一僵:“妞儿,你想回去?我那天只是随口说说的,现在这个时候,你怎么回去,妞儿,你真没事?”   杨欢刚松下一口气,又不禁提了起来,仔细看着我,我给她一个放心的笑说:“我没事,楼箫想回老家,我要送她回去,我已经跟傅容庭说好了,只是现在我有点事要先去傅氏集团,等办好了,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杨欢彻底松了一口气:“你真是吓死我了,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明天就回去吧,说实在的,现在傅容庭这边也挺困难,你待在这里,他也要分心,苏姗可不是省油的灯,这次孩子可别再出意外了。”   我的处境,又何尝不是杨欢的处境,我担心苏姗个傅宛如,她担心徐慧,楼箫出事的那天,徐慧后来也是来了,只是不知道徐慧看见杨欢没有,我们都是失去过孩子的人,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比孩子更重要的,这也是傅容庭同意我离开的原因。   我换了一件稍微小一点的衣服,里面穿的也比较紧,好在我不是易胖体质,孩子才三个月,勒紧一点腰,这样看起来就不像怀孕的人,我不能让人看出我怀孕了,不管苏姗那天看没看见,今天我必须让所有人知道,我没有怀,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全的从傅容庭身边离开。   杨欢看我穿成这样,有点担心:“会不会勒着孩子。”   “就一会儿,应该没事,我先出去了,收拾东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跟失去孩子相比,将孩子放在风口浪尖上,这勒一下算什么。   楼箫的骨灰目前还在徐家,我得先去了公司再去徐家拿,至于我妈,有徐家人在,我也不需担心。   在门口拦了一辆车去公司,这几个月傅氏负面新闻很多,公司也走了不少人,到了公司门口,我换上了一副冷漠表情,今天我是来跟傅容庭‘闹’的,要让‘有心人’以为我跟傅容庭因为楼箫的事闹掰了,感情破裂了。   我走进公司,前台已经换了人,不过见我进去,也没有拦我,现在公司什么情况,谁不知道,工资都发不出来,自然不会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认真做事。   我走进电梯,按了傅容庭办公室所属的楼层,楚天逸的办公室也在这一层,电梯打开的时候,电梯外站着几名高管在舆论着什么事,其中有一人就是魏建平。   这些人见到我有点讶异,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少夫人好。”   我此刻是失去亲人的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回应他们,径直的朝傅容庭的办公室走去。   琳达正好从傅容庭的办公室出来,见我来了,恭敬的喊了一声:“少夫人好。”   我停下来,冷冷的问她:“傅容庭在不在办公室。”   就算以前我跟傅容庭没有感情,但在外人面前我也是不直呼名字的,此刻琳达听见我直呼傅容庭的名字,脸上还带着怒气,愣了愣,说道:“傅总在办公室里……”   她话没说完,我已经一把推开傅容庭的办公室,直接冲进去就开始砸办公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哐当的声音将原本要离开的魏建平他们还有琳达都给吸引了过来,有了看戏的人,好戏也上演了。   傅容庭有点错愕,估计是没想到我的爆发力会如此大,原本还想意思意思就行了,我此刻却将他的办公室都砸了,看到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我想到了当初楼箫将公寓给砸了的情景,今日的我,学了一下楼箫。   琳达惊讶道:“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傅容庭朝她挥手,声音冷冽:“琳达,你先出去。”   琳达犹豫着:“傅总,这……”   傅容庭皱眉,再次命令道:“出去。”   琳达只得出去,并将门给带上,但这是玻璃门,窗户也是开着的,外面的人也是能看到,听到办公室里面发生的事,不一会儿外面就围上来不少人。   琳达一走,傅容庭双手撑着桌面,脸上怒意涌动,声音刻意加大了一些,恰到好处,能够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在吵架就够了。   他手握着拳头敲了敲桌面,冷声道:“你来这里发什么疯,现在公司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是还嫌公司不够乱,我不够烦是不是?给我回去。”   我手怒指着傅容庭:“我不回去,是你害死了楼箫,你明明可以救楼箫,为什么要松开手,我都说了,孩子的事跟楼箫无关,那是她被人利用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不仅将她囚禁起来,现在更是要了她的命,那是我的亲妹妹,傅容庭,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只有拿孩子的事才能让外面的‘有心人’相信傅容庭真是为了孩子的事才将楼箫给‘松开了’,导致她摔死。   傅容庭剑眉冷蹙,怒声道:“我傅容庭的儿子没了,难道一句话被人利用这事就已经过去了?楼笙,我告诉你,别仗着我宠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你给我立刻回去。”   我拿起桌上唯一还幸存没有被摔的沙漏往地上一摔,狠狠地瞪着傅容庭,冷笑道:“傅容庭,你当我是什么,小猫小狗吗?高兴了哄两下,不高兴就一脚踢开是不是,好啊,现在你这个傅总也只是一个名头,傅家迟早要跨了,明告诉你吧,当初我选择跟你,就是看上了你的钱,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你以为谁还稀罕跟着你,凭着我楼笙这张脸,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傅容庭,我们离婚吧。”   听见我的话,办公室外面的员工们一片哗然,舆论纷纷,有些人在说我不要脸,就是看上了傅容庭的钱才跟他,现在没钱了就要抛弃傅容庭,说我冷血无情不是人。   傅容庭倏然冷笑,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走了过来:“楼笙,你终于说出了你的心里话,你想离婚是吧,想走是吧,那你现在就走,我傅容庭不缺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现在就给我滚。” 第282章:跟楚天逸电梯里的对弈   我冷笑着点头:“让我滚可以,你把楼箫的命还来。她才二十二岁。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明明可以救她。你还我妹妹的命来。”   说着,我拿手去打傅容庭,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以只有我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老婆,差不多得了。我可不忍心对你下手。”   说完这句话,他拽着我朝门外走。拧开门将我给推了出去,一脸怒意。声音更是质冷:“楼笙,我告诉你,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松开楼箫。你让我还你妹妹的命,谁来还我儿子的命。”   傅容庭是将我往琳达的方向推,因为琳达就算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还是会接住我的,果然。我踉跄两步,琳达及时扶住我,担心道:“少夫人。你别跟傅总吵了。还是先回去吧。”   我站稳后推开琳达,怒瞪着傅容庭:“你要为儿子报仇是吧,那你去啊,害你儿子的可是你当初心心念念的姗姗,傅容庭,你是舍不得还是不敢啊,你就只会拿我出气,我告诉你,我楼笙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你。”   傅容庭眉头紧蹙,一脸的不高兴,生人勿进,对琳达命令道:“把人给我带出去,她要还是想进来闹,直接给我轰走。”   琳达有点惊愕:“傅总,这可是少夫人……”   “从今以后没有什么少夫人,都给我回去工作。”傅容庭霸气的丢下这句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演戏都到这一步了,我自然要去拍门,然后怒骂几句。   琳达将看热闹的人叫走了,过来劝我:“少夫人,你别这样,也别生气了,傅总只是因为最近的工作烦心,才会对少夫人如此,你别放在心上,还是先回去吧。”   我抹了一把刚才硬逼出来的泪,满目凄凉中带着愤恨:“琳达,你刚才没听见吗?我现在不是什么少夫人,从今往后,我跟你们傅总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可是害死我妹妹的凶手,我绝不可能再原谅,绝不可能。”   “少夫人……”   我抬手阻止了琳达即将要劝解的话,说道:“你先回去工作吧,不用管我。”   我跟傅容庭闹如此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这一层的工作人员,我没让琳达跟着,自己‘失魂落魄’的朝电梯走去,一边走,一边抹泪,也一边听着那些人骂我不要脸,无情无义。   我当这一切都只是空气,木然的走到电梯门口,按下电梯,当我以为这一切结束,该传的话能传到楚天逸耳中就行了,哪知我刚跨进电梯,电梯还没有合上,楚天逸的手挡在了电梯门口,合上一半的电梯再度打开,楚天逸冲我笑了笑,走了进来。   若说我目前怕苏姗,忌惮傅宛如,而现在我更怕楚天逸,不是很大的空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揣在兜里的手下意识的附在了小腹上,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并且步子朝角落里挪了一点,远离楚天逸。   楚天逸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肯定是知道的,见我刚才挪了一点,冷笑道:“你很怕我?”   我稳定心神,让自己尽量看起来自然一点,手也从小腹上松开,回以他一个凉笑:“我为什么要怕你?只是不想跟你在同一个空间里,我觉得恶心。”   对于我的讥讽,这次楚天逸不像上次那样易怒,上前一步,目光凉凉的扫了一眼我的肚子,嘴角勾着一抹弧度:“我听说你怀孕了,怎么还这么大脾气,跟傅容庭闹成那样,你就当真舍得离开他?以我对你的认识,你楼笙可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他的眼神让人后背凉飕飕的,上次苏姗看到了,那楚天逸一定是知道的,我站直了身子,暗地里将腹部缩了一点,本来就穿着较为紧一点的衣服,吸了一口气,肚子就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我仰头看着楚天逸,讥笑道:“跟你楚天逸比无情无义我确实还差了一大截,你可是傅家亲自养出来的白眼狼,现在傅家已经到了一无所有的地步,我为什么还要跟着傅容庭?还有,谁说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害死了我的妹妹,我还给他生孩子,真的是太天真了,我楼笙是从小山村出来的人,过怕了苦日子,以为攀上傅容庭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了,哪知他这么没用,将傅氏都给败光了,我现在可是徐家的外孙女,又跟沈晨南有一个女儿,我选什么都比选傅容庭更好,你觉得我会这么傻,选一个害死我妹妹的凶手吗?对了,说到孩子,我那可怜的儿子不就是被你们给害死的吗,楚天逸,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会遭到报应的,苏姗不是怀了你的孩子吗,小心报应在你儿子身上。”   只要是个聪明的人,都知道怎么选择,从利益出发,谁都会选择抛弃傅容庭,这话就算不能让楚天逸全信,但至少能让他信六成。   楚天逸目光瞬间转冷,再逼前一步,我往后面退,却退无可退,后背抵着冰凉的电梯壁,我的手心已经捏出了冷汗,苏姗跟傅宛如算什么,楚天逸才是那个敢杀人的人。   他一把抓着我的手扣在电梯壁上,一脸阴鹜:“报应,现在傅家到了如此田地就是报应,我告诉你楼笙,我要把傅家一点点掏空,让傅振华为我爸妈偿命,让傅容庭付出代价,你看现在傅容庭的报应不就来了,他一心想要宠着爱着的女人对他不屑一顾,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抛弃他,我想这一定让傅容庭痛不欲生,你不是恨他害了你妹妹吗?没关系,我来帮你,我让他付出代价,你说怎么样。”   贴在电梯壁上的手很凉,那股凉意透过手背传遍了全身,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楚天逸这是在试探我,我面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上他残忍的目光,讥讽勾唇:“你跟傅容庭什么恩怨,与我无关,傅容庭欠我的,我楼笙会自己讨,只是我要提醒你,这世界上的女人可不是每个人都无情无义,我楼笙没那么高尚,但你金屋藏娇的女人可对傅容庭有情有义得很,若是知道我离开了傅容庭,指不定下一秒就奔向傅容庭,小心后院着火。”   电梯一层一层的下降,我的话让楚天逸整个人被一股冷戾笼罩,这个男人真的很在乎苏姗,上次利用苏姗能让他失控,而此刻,我轻轻一句话就能让他几乎控制不住。   但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苏姗她不是想坐收渔利吗?那我就让她在楚天逸这里吃点苦头。   楚天逸是深爱苏姗,但他的爱有点病态了,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只要稍稍一刺激他,爱到极致时就是毁灭。   我们的视线都没有移开,就像是两方敌人在交战着,对峙着,这个时候就看谁更胜一筹了,谁的表面功夫做的好。   电梯打开,楚天逸冷嗤一声,松开我的手,楚天逸这种人还真的只会在背地里玩阴谋诡计。   我活动了一下被他捏的发疼的手腕踏出电梯,站在电梯门口回头看着他说:“对了,我觉得更应该再提醒你一点,傅宛如过的好似太好了,梁秀琴可是害你父母的帮凶,父债子偿的同时,我觉得母债女还也是天经地义。”   楚天逸阴冷一笑:“你想借我的手教训傅宛如,楼笙,主意打在我的头上,这可是很危险的。”   “危险吗?我不觉得,反而我更觉得你可怜。”我看着他说:“你应该不知道傅宛如曾经从楼梯上滚下来是她故意想摔死你女儿的吧,既然你不知道这点,那就更不会知道苏姗当初也是故意拿孩子来诬陷我,凭着苏姗对傅容庭的情意,你觉得她能生下跟你的孩子?孩子没了,收益最大的可是苏姗,如果这点你都想不明白,那苏姗现在肚子里的这个,估计也会是夭折的命运。”   楚天逸不蠢,就是太爱苏姗,相信苏姗,我的话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的孩子真的不是你害的?”   当初还只是猜测苏姗的孩子不是杜奕伟的而是楚天逸的,果然如此。   “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相同的,我也很清楚,我的孩子是以你楚天逸为主谋害死的,这笔账,我早晚会跟你算,若说傅容庭最后直接害死了楼箫,而你就是帮凶,是你跟苏姗让楼箫一步步走到今天,楚天逸,你能整垮傅氏,能报复傅容庭,可你能撼动徐家吗?”   楚天逸不需要我的假心假意,半真半假倒是最能迷惑他。   在商场在怎么运筹帷幄,也要受官场的掣肘,楚天逸拿徐家没有办法。   他的手一直按着电梯的,所以一直没有关上,话已至此,我肯定不想再跟楚天逸多话,丢下这句我转身朝外走,沈晨北却神色匆忙的从外面进来,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楼笙,我听杨欢说你要离开傅容庭,这是怎么回事?你难道……”   我跟傅容庭的事具体也没告诉杨欢,所以未免沈晨北说出什么不好的话让还没走的楚天逸听到,我立马打断他说:“他害死了楼箫,你觉得我会跟一个杀人凶手在一起吗?沈晨南,现在我才明白,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只有你,当初是我瞎了眼才会跟傅容庭。”   为了逼真,我抱住了沈晨北,突然的举动让沈晨北懵了一下,不过沈晨北本就对我又心思,就算没有事先串通好,也能很好的配合。   他也抱住我,激动的说道:“我就说傅容庭不是个好人,现在你想通就好,楼笙,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第283章:沈晨北跟着回老家   虽然沈晨北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只是这句话还是有点意外的。   我拿余光瞥了眼电梯里的楚天逸。电梯慢慢的合上。隐没了他嘴角残忍的笑,他心里肯定在痛快我真甩了傅容庭。选择了沈晨北。   瞥见电梯已经在往上升,我松开了沈晨北:“好了,回去吧。”   我前后态度反差之大,沈晨北云里雾里的,追了上来。脸上带着笑:“楼笙,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当真觉得我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   我知道沈晨北在嘚瑟什么,只是不好意思。要让他失望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的车在哪里,送我一程,有话车上说。”   沈晨北激动极了,忙说:“好好好。车子就停在外面,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见沈晨北这么高兴。都有点不忍打击他了。   心里暗暗摇头,跟着沈晨北上了车。我将里面紧一点的衣服松了一点,刚才勒了这么久,肚子有点不适。   沈晨北见我穿的这么久。不明所以:“楼笙。你穿成这样干什么?也不怕把孩子给勒着。”   我说:“没有办法,不这样,没办法让楚天逸相信我没有怀孕,你先开车吧,去徐家。”   沈晨北脑子转了过来,一面发动车子,一面苦哈哈的问:“楼笙,你别告诉我刚才你是在演戏,这也太让人失落了。”   我挑眉道:“被你说中了,还真是演戏,你去红鼎天下了?杨欢怎么跟你说的。”   沈晨北瞬间跟被抽了精气神似的,肩膀耷拉了下来,睨了我一眼恹恹地说:“我还以为你真想通了,打算甩掉傅容庭跟我,原来我就是来当跑龙套的,我去了红鼎天下,杨欢在收拾东西,她告诉我你们明天打算回老家,这事傅容庭同意了?”   “你来的很及时,刚才楚天逸就在电梯里,本来他不会相信我真要甩了傅容庭,你的出现加大了诚信度,至于回老家,已经跟傅容庭说清楚了,我明天带楼箫回去,这么多年没回去了,都不知道老家是个什么样了。”   我去徐家拿了楼箫的骨灰,在徐家遇到了顾云生,他询问我杨欢的情况,我如实的告诉他,让他放心,之后又去医院看了我妈,已经昏迷了几天了,一点转醒的迹象也没有,医生又说没问题,是我妈潜意识里不想醒来,亲眼目睹自己的女儿跳楼,就算我妈不知道楼箫是谁,但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就在我们的心里,骨髓里,潜意识里是清楚的,目前只能等着我妈她自己醒来。   因为跟傅容庭在公司里‘大吵’了一架,这晚傅容庭肯定是不会回来的,回老家的票早就买好了,人也安排好了,只是我们不是一起走,为了不让楚天逸发现,傅容庭安排的人先走一步。   沈晨北将我送回红鼎天下,丢下一句:“明天见。”就走了。   这是第一次沈晨北如此爽快的离开,我也没多想,抱着楼箫的骨灰盒上楼,杨欢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其实也就是一些衣服,这大冬天的,衣服很厚,随便收拾几件就已经装了满满两箱子。   我将楼箫的骨灰盒收拾好,杨欢过来问我:“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没,我一并收拾了。”   “没了。”想起在徐家遇到顾云生的事,我也没瞒杨欢,说道:“对了,我今天遇到了顾云生,我告诉了他你要跟着我回老家。”   杨欢回来的事在顾云生那里已经不是秘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杨欢无所谓的耸耸肩说:“他知道就知道吧,好了,你既然没有东西要收拾的,那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杨欢的故作无所谓我看在眼里,这两个人的事我没法说,只能当个旁观者,杨欢回房后,我也回了房间,换下紧身的衣服,肚子上已经勒出了一条痕迹,食指抚在小腹上,我低声说:“对不起宝贝,让你们受委屈了。”   换了宽松的衣服,傅容庭的电话打了过来,想到在办公室里两人的唇枪舌剑,其实这种戏码我们以前也闹了不少,根本就不需要刻意去演就很逼真了。   我躺上了床才滑了屏幕接通电话:“今天晚上打算睡办公室吗?”   电话那端传来傅容庭无奈的语气:“今晚只能在办公室里将就一下了,谁让今天我把老婆赶了出去。”   我失笑道:“今天你发挥的不错,改天给你奖励,对了,你明天别来送我,我想苏姗或者楚天逸其中一个一定会去机场,你最好别出现。”   “嗯,我给你找了两个人派去,他们现在已经上了飞机,我给你电话号码,等你到老家时,有什么事就给他们电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去接你。”   “我知道了,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好好照顾孩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拼了,一定要按时吃饭,好好的睡觉。”   跟傅容庭说着话,心里也好受多了,不知不觉聊到了十一点,傅容庭看着时间太晚了,这才让我早点去睡。   离开北城,以前我想过,但这里有我牵挂的人,我走不了,这灯红酒绿的繁华城市,我以为自己一辈子走不出去了,没想还有一天真会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杨欢醒了,洗漱好,随便吃了点早餐也就提着箱子出门了,我可是跟傅容庭吵架离开的,自然提箱子这些就都得自己来,门口保安见我提着箱子,纳闷的过来问了一下:“傅太太,这是出远门啊。”   “嗯。”我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话,跟杨欢在门口拦了一辆车去机场。   拿了登机牌,在过安检的时候,忽然听见丫丫在叫我,我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幻听,丫丫怎么可能在这里。   正当我以为真是幻听,准备过安检,又是一道丫丫的声音,这一次真真切切,我猛然回头去看,目光穿梭人群,果真看到了丫丫的小脸。   丫丫骑在沈晨北的脖子上,见到我很是欢喜,甜甜的叫我,沈晨北看到我,小跑着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他的助理李源,李源手里拖着两个大箱子。   “还好来得及。”沈晨北喘着气将丫丫放下来,对身侧的李源说:“快去给我拿登机牌。” 第284章:久别了,故乡   李源放下箱子立马去拿登机牌,我跟杨欢都还有点懵。丫丫许久没见到我。拽着我的衣角,软糯的喊了一声:“妈妈。”   我低头看着丫丫。蹲下身来,摸着丫丫的红扑扑的脸蛋,抬头问沈晨北:“你怎么把丫丫带来了,还提着两个箱子,你这是干什么?”   沈晨北撑着箱子。吊儿郎当的笑:“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去啊,让你们两个孕妇独自回老家。那多不放心,我肯定要跟着去。”   沈晨北昨天说今天见。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皱眉:“我跟杨欢不是去旅行,你跟着去干什么,再说了,公司你不管了?”   “公司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没问题。”沈晨北凑过来说:“你不是要演戏吗,那就演全套了,刚才我看见苏姗了。这要是让她看见我跟你们一起走,那不是更有说服力?”   苏姗还真是来了。看来楚天逸根本就管不住苏姗。   我往人群里看了一眼,门口有一名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的女人。身外形来看。能辨认出是苏姗。   杨欢笑道:“妞儿,他要想去,就让他跟着呗,反正是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我们两个孕妇很多事也干不了,搬搬抬抬这些事肯定得由男人去做。”   我犹豫着:“可是丫丫怎么办?她还这么小,怎么能跟着去老家。”   沈晨北给丫丫一个眼神示意,丫丫扯了扯我的衣服,装可怜:“妈妈,你就让丫丫跟爸爸一起去吧,丫丫保证很听话,不会惹妈妈生气,会很乖的哦。”   这一幕我跟杨欢都看在眼里,哭笑不得,李源这时也拿回了登机牌,再不过安检时间就来不及了,沈晨北都把箱子跟人都带来了,肯定是撵不走的,只能同意:“那既然如此,这些箱子都交给你提了。”   四个大箱子,我以为就沈晨北跟丫丫跟着去,没想到沈晨北连李源一起带着,四个大箱子,两人一人提两个,我就牵着丫丫跟杨欢一身轻便的走在前面。   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位置,我跟杨欢的座位是在一起的,沈晨北跟李源是在一起,丫丫现在有我了,自然是不跟沈晨北了,我让丫丫坐在我跟杨欢中间,丫丫这是第一次坐飞机,有点兴奋,最后非要挨着窗户坐,杨欢只能让她了,飞机起飞前,我看了一眼窗外,想到当年来时的情景,再看看如今走时的情景,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   关掉手机前,傅容庭发来一条信息,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我回了一条短信,也就将手机关机了。   飞机离地那一刻,耳边响起杨欢的声音:“来北城十年了,都快不记得老家是个什么样了。”   算算时间,我来北城也快六年了,二十岁来,二十三岁生下丫丫,如今二十六岁了,我早已经不是当年脸上带着青涩,见到陌生人会脸红,说话会打结的楼笙了。   丫丫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兴奋极了,自得其乐,我揉了揉丫丫的柔软的头发,问杨欢:“这次你回去,告诉他们没有。”   我说的是杨欢的父母,自从后来杨攀被顾云生弄走之后,那群人也没再问杨欢拿钱,甚至连个信息也没有。   杨欢拢了拢头发,笑笑说:“没有,告诉他们干什么,还不是只会来找我拿钱,现在我自己都穷得很,可拿不出钱了,这次我只是回去看看,毕竟十年没有回去了,当初我拿钱回去给他们修房子,我出了钱,可是连房子都没有看一眼,这次就回去看看。”   杨欢没打算告诉,只是回去看一眼自己的根,在外面漂了这么多年,再不回去,连根在哪里都快不知道了。   从北城到老家市里要坐四个小时的飞机,丫丫起初很兴奋,后来也困了,杨欢将她抱在怀里睡觉,沈晨北中途来看了两次,问我们有什么需要的,要不就是以丫丫为借口过来看看。   飞机降落时,已经中午两点了,丫丫也醒了,一醒就囔着要吃东西,我们就只能在机场先吃点,然后再坐车回镇上,回乡下,这一番折腾,肯定得到晚上才能到了。   这里的东西味道都偏辣,丫丫不喜欢吃,对于一个吃货,而且还是挑食的吃货,丫丫吃了两口说什么也就不吃了,沈晨北连哄带骗的说:“丫丫,你要是不吃,待会我们就把你扔在这里,不带你走,如果你吃的话,爸爸晚点给你做好吃的。”   丫丫撇着小嘴,思考了几秒,勉强同意:“那好吧。”   杨欢看了沈晨北,打趣道:“果然是专属奶爸,哄孩子一套一套的。”   沈晨北以此为荣,得意道:“我乐意。”   我们几个大人随便吃了点填饱肚子又叫车准备回县城,目前虽然在市区里,可这城市跟北城简直是没法比,沈晨北朝车窗外看了一眼,说道:“楼笙,这地方也太穷了吧,落后北城二十年不止啊。”   这还在市区就引来沈晨北如此评价,要是他到了县城,镇上,村里,估计得以为自己回到了民国时期,穿越了。   我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我让你跟着来的,你要是待不惯,买机票回去就是,没人拦着你。”   沈晨北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说:“我这不是玩笑嘛,这可是一个好地方,你看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出了你们这两大美女,一看这就是盛产美女的地方啊,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多不划算啊。”   杨欢笑说:“那沈少要不在这里找一个回去,对了,我记得邻家有个女儿,算来今年也二十来岁了,待会回去我给你介绍介绍。”   闻言,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如果我记得没错,邻家是有个女儿,只是那可是重量级的,七岁时就有九十斤了,现在也不知道有两百几了。   沈晨北看了我一眼,我眼观鼻,鼻观心,跟丫丫两个人说话,当作没有听见他跟杨欢的话。   下飞机时我就给傅容庭发了短信,告诉他到了,他也立马将他之前派来的两个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给那两人打了一个电话,给了他们县城的具体地址,今晚看样子只能先在县城住下,再这么颠簸回村里,我跟杨欢还有丫丫都是吃不消的。   车子大概行驶了两个小时才到了县城,沈晨北既然都晕车吐了,掏了三张毛爷爷给司机,让李源将行李箱都提下来,他自己扶着一旁的树子吐个不停。 第285章:瞒天过海   杨欢幸灾乐祸道:“哟,沈少。你这怎么还晕车了。不会这么逊吧。”   李源担心道:“沈总,你没事吧。”   “没事。水土不服而已。”沈晨北此时没空搭理杨欢,冲我们摆了摆手:“你们先进去吧,我在这里歇会。”   沈晨北这样说,我们也就将他‘凉’这儿,李源提两个大箱子。我跟杨欢一人拖着一个,就在对面酒店住下来。   县城的条件有限。就算是酒店也跟北城的宾馆差不多,不过这对于我跟杨欢来说。觉得惊喜,记得当初这家酒店还是一家餐饮店,几年光景,县城真的变化了很多。   此时天已经灰蒙蒙的。开始要暗下来了,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五点了,冬天白日本就短。这县城的地理位置让天暗的更快。   将行李箱放好,我拉开窗帘看了眼这县城。心中颇多感慨,杨欢累的半躺在床上,冲我挑眉:“妞儿。想想当初这县城真是又小又落后。现在看看还有那么点味道,虽然说比不上北城,但胜在小桥流水,刚才我在车上看见了,那平安桥两边不少打麻将喝茶聊天的,临河而饮,这日子真是惬意,我都想在县城买一套房子养老了。”   我笑说:“北城这种地方也多得很,你可别真在这里住下不走了,那我在北城岂不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杨欢想在这里住下百分之八十都是不可能,不过是感慨一下而已。   我也脱了鞋子上.床,侧躺在杨欢对面,我们一共开了三个房间,我跟杨欢还有丫丫住了一个大房间,沈晨北跟李源一人一间,丫丫也是累,她还从来没有这么颠簸过,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跟车,就在我跟杨欢中间打了几个滚就说要睡觉了。   杨欢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边哄着她睡,一边小声怂恿我说:“干脆你也住下得了,这好歹是根,人总得落叶归根啊。”   我笑了笑:“你就使劲儿怂恿我,哪天我要是心情好,还能跟你在这里小住一下。”   杨欢白了我一眼:“重色轻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惦记着傅容庭,这才一天的时间,我都看你又发短信又打电话的,这是存心让我羡慕嫉妒……恨啊。”   我两手一摊,扬唇道:“羡慕嫉妒就行了啊,把后面的去掉。”   正聊着天,沈晨北在外门敲门,我看了眼快要睡熟的丫丫,下床套上拖鞋去开门,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沈晨北小声一点:“丫丫正睡觉呢,你有什么事。”   沈晨北将头伸进来看了眼,降低了分贝说你:“这不是晚饭时间了,来问问二位孕妇有什么想吃的,是一起出去吃还是打包回来,我好让李源去买。”   丫丫都睡着了,也只能打包回来了,我说:“随便买点东西回来就成,对了,再给丫丫准备一份不辣的,待会丫丫醒了吃。”   沈晨北嬉皮笑脸:“得令。”   丫丫喜欢吃的口味沈晨北清楚,他跟李源一起出去,我关上门回来,杨欢笑说:“这沈晨北都追到这里来了,这件事你跟你家傅少汇报了没有?”   “我哪里敢说啊,那还不得让傅容庭打翻了醋坛子。”不过此时不说,傅容庭派来的那两人也会通报给傅容庭,想到傅容庭知道后的脸色,我简直不敢想下去,说道:“我去弄点热水泡脚,你要不要也泡一下。”   这坐了一天,腿有点浮肿,有傅容庭在还能帮忙给按按,此时就先弄点热水泡泡吧。   杨欢抬腿看了眼自己的脚说:“也泡泡吧,不然明天走不了山路。”   我让酒店里的人帮忙拿了两个盆,去浴室弄了点热水,我跟杨欢两人坐在床沿一边泡着脚,一边聊天,忽然我的手机响了,起初我以为要么是傅容庭,要么就是傅容庭派的那两人也到了这酒店,给我电话,可看了眼来电,我愣住了,杨欢见我迟迟没接,好奇道:“谁打来的电话,不会又是傅容庭吧,你们俩要不要这么虐狗啊。”   我冲杨欢摇了摇头,将手机翻过来给她看了眼,杨欢原本是双手撑着床朝后微微倾斜着,一看见来电,立马一个激灵坐直了。   见杨欢反应这么大,手机又还在响,再这么响下去,可就把丫丫吵醒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接还是不接?”   这可是顾云生的电话,自然得问问杨欢了。   杨欢犹豫了几秒,有点烦躁的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自己也不确定是接还是不接,我心中微微叹息,将脚从盆里拿出来,套上拖鞋拿着手机出去接,我关上门时,杨欢身子朝这边探了探,她心里其实还是想要知道顾云生会说什么吧。   不过我还是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处接通:“有什么事?”   意料之中,顾云生第一句话就是问杨欢的情况:“欢欢她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到哪里了,她累不累。”   怀着几个月的身子奔波了一天,能不累吗?   我故意夸大说:“杨欢十年没回来了,有点水土不服,一下车就吐个不停,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脚都肿起来了,现在累的连饭都没吃就躺下睡了,现在我们还只是在县城,如果明天回村里,还有几里的山路要走,恐怕杨欢吃不消,如果再遇到她爸妈跟哥,还不知道到时会怎么样。”   我的话成功的让顾云生担心起来,连语气都紧绷了:“楼笙,你让欢欢就先待在县城,再把你们的具体发过来。”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你要过来?”   “嗯,我已经买了明天最早一班的机票,让欢欢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顾云生说:“你暂时别告诉欢欢。”   如果我现在告诉杨欢,杨欢肯定立马跑掉,我本意只是想让顾云生心疼杨欢为他怀孩子,关心关心,没想把人给招来啊,这下真的是麻烦大了,可顾云生已经买了票,我也说不了什么,如果不发地址过去,顾云生也只是短时间内找不到人,但他想找点杨欢的家,那还不容易,思索再三,我还是应了一声,答应了。   我站在窗口,不知道待会该怎么回去对杨欢说,杨欢一定会问我顾云生说了什么,说谎吧,顾云生一出现,谎言不攻自破,说真吧,万一杨欢一个人跑出去,出了事,肠子都悔青。   我正在组织着措词,沈晨北忽然出现在我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楼笙,你一个孕妇,在这窗口吹风干什么,赶紧回房去。”   沈晨北的出现让我眼睛一亮,我说:“沈晨北,你帮忙想想,顾云生打来电话,待会我怎么去回杨欢?”   我将刚才跟顾云生的对话告诉沈晨北,沈晨北上下看了我一眼笑说:“楼笙,还真没看出来啊,你说谎这么有天赋,明明是我吐的昏天暗地的,怎么就变成了杨欢。”   “沈晨北,你要是这么想我把你刚才的囧事说出去也行啊,等回去我立马大肆宣扬,你沈少还会晕车,看你到时怎么丢脸。”   “楼笙,你这是过河拆桥。”   “不想我过河拆桥,那就快说,待会我怎么说。”   沈晨北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走在前面说:“这还不简单,顾云生不让你说,你就当不知道呗,难道你还真让杨欢一个人,明天那一截山路,李源照顾丫丫,我照顾你,那杨欢谁来照顾,再说了,顾云生如果来了,杨欢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她肚子里怀着顾云生的种,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或许这也算是一个机会也不错。”   听沈晨北这么一说,还真有道理,中间人也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杨欢确实不可能跟顾云生老死不相往来。   怀孩子这么辛苦,怎么得也要让顾云生体贴点杨欢,虽然加上傅容庭派来的人,明天走山路也不成问题,可这是杨欢跟顾云生的契机。   我瞄了眼沈晨北,挑眉一笑:“论说谎的天赋,谁人也不及你沈少啊。”   两人互损着回房间,李源把吃的都提到了房间里去,不过是沈晨北的房间,丫丫在睡觉,总不能在我跟杨欢的房间里吃。   沈晨北先回房间,我去叫杨欢,进去时,杨欢已经将盆子里的水都倒了,见我回来,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问:“顾云生都说了什么?”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就问问我你现在怎么样了,累不累,让我照顾好你,也就没说其它了。”   杨欢有点失落:“就这些?那你刚才还去了这么久。”   “嗯,就这些,怎么,你还想他说点什么?”我心里忍着笑意,面上不动声色,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你不想见顾云生,也不想跟他说话,我自然也不敢跟他多聊了,说了几句就挂了,在走廊里遇到沈晨北,聊了两句,饭已经买回来了,之前不是说饿吗,先过去吃吧。”   对于顾云生‘只说了这么两句’,杨欢就算怎么隐藏,眼底还是藏不住那抹失落,或许沈晨北说得对,骗骗也不错。   明天顾云生要来,那就只能找个借口先在县城多待一天,这个借口好找,以丫丫为借口,以沈晨北晕车为借口,这都是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正好明天沈晨北还要去租车,总不能走用脚去走那几里的山路。 第286章:傅振华被判二十年   吃饭的时候杨欢明显有点心不在焉,没有精神。随意吃了几口就回房间休息了。沈晨北夹了一只鸡腿给我,笑说:“我就说杨欢这人口是心非。你们女人啊,就那点小心思,男人一看就看出来了。”   “你沈少可是流连花丛的人,什么女人没见过,对了。应该说连各种各样的男人也见过。”我看了眼埋头吃饭的李源笑说:“其实我觉得开两间房就够了,沈少。你说是吧?”   沈晨北脸色瞬间一跨,咬牙:“楼笙。怎么说我刚才也给你出了主意,不能这么卸磨杀驴啊。”   上次傅容庭说他同性的事可闹的北城沸沸扬扬的,这李源长的也小生,还真是有当小受的潜质。   “别这么生气啊。其实我也觉得傅容庭当初分析的挺对的,沈少,你真不喜欢男人?其实你跟我说实话。也没什么丢脸的,大家都这么熟了不是。你放心,我也不会出卖你,来。说说。”   眼观鼻鼻观心的李源反应了过来。塞进嘴里的饭硬是给喷了出来,我手快,护住了自己的碗,沈晨北一记眼刀甩过去,李源连忙赔笑道:“沈总,失误,失误。”   好在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不然这饭被李源‘污染’了,还真没法吃了。   我拿起碗里的鸡腿,又将沈晨北专为丫丫准备好的吃食提着,对李源关照道:“李助理,今晚上一定记得把门给锁好了,免得被人劫了色。”   沈晨北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爪子挠着桌子发出咯咯的响声,李源想笑碍于沈晨北的淫威又不敢笑,我可是乐翻了,哼着小曲,咬着鸡腿走了。   回到房间,杨欢已经躺下了,我看了一眼,还真的是睡着了,我将为丫丫准备的晚饭放在桌子上,这是用保温瓶装好的,半夜也不会凉了。   丫丫是夜里两点醒来的,我撑着睡意爬起来给丫丫喂了饭,陪着她玩了一会儿才睡下,被丫丫这么一折腾,第二天睡到了中午十一点,沈晨北跟李源去找车了,杨欢带着丫丫出门去逛了。   刚洗漱好,傅容庭的电话追了过来,如果没有记错,傅振华的案子就在今天开庭审理。   傅容庭电话打来已经十一点半了,我拿着手机站在窗前,问道:“爸的案子怎么样了?”   那端傅夜擎的声音有点儿疲惫,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一审下来被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   傅振华都已经快六十的人了,能不能活二十年都是问题,这就相当于无期徒刑了。   “那还要再上诉吗?”   “嗯,已经提出了上诉,看能不能减少到十年。”   十年估计有点难,两条人命,楚天逸不会坐着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傅振华被减刑,我看了眼远方说:“容庭,要不从时间这方面着手吧,爸去自首正好是满二十年那天,如果这时间上对不上了,兴许……”   “这点之前也想到了,跟律师那边沟通过,这条路走不通,他已经认下了,这件事你别管了。”傅容庭那端默了一会儿说:“对了,听说沈晨北跟着去了。”   傅容庭安排的那两人已经住进了这酒店,知道沈晨北的存在也不意外,而且沈晨北离开北城,傅容庭早晚会知道,也会猜测到,我弯了弯唇说:“嗯,多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搬箱子提东西他全包了。”   “嗯,可以趁机压榨压榨,别客气了。”   我失笑道:“放心,这么一个好机会,肯定得好好使用这劳动力。”   聊了一会儿,我看了眼楼下,杨欢正牵着丫丫提着东西回来了,也就说道:“你先忙吧,记得按时吃饭。”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杨欢就带着丫丫回来了,将买的东西往桌上一扔,人躺在沙发里,嘴里喊了一声:“真是累死我了,妞儿,这十年没有回来,变化的还真是大,好多地方都已经不认识了,刚才这么出去一趟,差点就找不到路回来了。”   “国家五年一个计划,你这都十年没有回来,自然是变化的认不出来了。”我在杨欢对面坐下来,丫丫也挨了过来,丫丫嘴里吃着杨欢给买的坚果,乖巧的拿了一颗给我:“妈妈,你吃。”   “妈妈不吃,丫丫吃。”外面天气很冷,丫丫跟着出去,即使裹的跟粽子似的,手还是很凉,我将丫丫的手放在手心里捂了捂。   杨欢坐直,端起桌上我之前倒好的水喝了一口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村里,下午吗?”   “等明天吧,沈晨北去弄车了,还要再去一趟超市,要回去了,顺便在县城里先把要用的东西都买齐了,回到村里可是连一个买东西的地方都没有,还得再去镇上,也不太方便。”我这话说的一本正经,杨欢也没怀疑。   “嗯,也是,记得以前想赶个集镇还得走三个小时。”杨欢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们这次回去住哪?那个家我是不会回去,我们这多人,住镇上的话再去村里也不太方便,你那个家,这么多年没有回去,那瓦房子估计早就被人占地了。”   “回去了再说吧,看能不能问村里人暂时租几间房子住,如果不行就只能回镇上了。”   只要给钱,找几间住房不成问题,就是在那山上,条件差了些,对于孕妇来说,很多事情都很不方便,所以回去的时候一定得把东西买齐了。   沈晨北跟李源两人找了一辆越野车,又去超市里买了不少东西,我们的中午饭就在楼下找了一家餐馆吃了一点,外面冷,也就没再出去,丫丫对于这小县城有点好奇,楼下不少叫卖的小吃,只要楼下叫卖一声,丫丫就忍不住趴在窗户上去看,这县城都没什么人用普通话,都是本地话,丫丫听不懂,就觉得新奇,每隔几分钟就问我一次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到了下午四点,门外有敲门声,我以为是沈晨北他们回来了,杨欢离门近一点,我正给丫丫换衣服,杨欢就去开门了,她去了半天也没回来,我疑惑的喊了一声:“杨欢,是他们回来了吗?”   见没有回应,我给丫丫穿好衣服牵着她走过去,看着杨欢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把一动不动,而门外站着的人正是顾云生。   这来的也有点太快了吧。 第287章:回到小山村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这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如果没人吭声。估计要这么一直站下去,我牵着丫丫走过去。干笑一声对杨欢说:“刚才丫丫说饿了,我现在带丫丫下去买点吃的,顺便看看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你们聊。”   丫丫不明所以的拆台:“妈妈,丫丫不饿啊。”   我:“……”   这气氛顿时更尴尬了。我赶紧说:“刚才你不是跟妈妈说饿了吗,走。妈妈现在带你去买吃的,顺便看爸爸回来没有。”   吃的诱不了丫丫。沈晨北能诱惑,丫丫也就跟着我走了,到了楼下,正好碰见沈晨北他们回来。丫丫松开我的手扑进了沈晨北的怀里:“爸爸,你去哪里了啊。”   “爸爸去给小公主买好吃的去了,来。亲爸爸一个。”沈晨北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李源将丫丫抱了起来,丫丫在他脸上啵了一口。见到我带着丫丫下来了,纳闷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下来了。”   我手指了指上面:“顾云生来了。气氛有点不对劲。我就带着丫丫下来避避了。”   “来的够快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出去走走,正好待会吃了晚饭再回去。”   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宜上去,虽然杨欢脾气在那,但怀着孩子,顾云生也只能让着,不会出事。   沈晨北让李源先把东西拿上去,他抱着丫丫,我们三人出去在附近走了走,这县城我也很多年没来了,现在看看很多地方都变了,中午杨欢跟我说变化很大时感触还没有那么深,走走看看,心里感慨良多。   沈晨北就在外面跑了大半天,这小县城的路线也被他摸了个七七八八,比我还熟悉,逛了一会儿我们也就找了一家餐厅吃饭,直到晚上八点才回去,当我们回去时,杨欢跟顾云生都不见了,我跟沈晨北相视一眼,心道不好,我立马给杨欢打电话,手机却在酒店房间里响,我又给顾云生打,既然是关机。   杨欢的东西都在房间里,也不可能走,沈晨北说:“别担心了,顾云生还能对杨欢怎么样,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顾云生自然不会对杨欢怎么样,可万一杨欢脾气倔起来怎么办啊。   杨欢迟迟不回来,我这肯定是睡不下,沈晨北也陪着等,后来丫丫都困了,杨欢还没有回来,我就有点着急了,又试着给顾云生打电话,那端依然是关机,正准备出去找人,沈晨北跟李源才到楼下两人就回来了。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杨欢回来后直接躺床上去了,什么话也没说,我这也摸不透什么情况,顾云生在这酒店里也开了一间房,我就更加纳闷了。   不吭声完全不是杨欢的风格啊。   第二天一早我们出发去村里,沈晨北只找了一辆车,顾云生要跟着就只能自己去找车,哪知顾云生还真是有备而来,一早就准备好了车,就开着车子跟在后面,杨欢也是什么都没说,我心里就有点打鼓了。   因为有这么多人了,我也没让傅容庭派来的两人跟着,就让他们留在小县城里等我们回去。   县城到镇上的路好走一点,后面越靠近山村,路就越不好走,进村子这条路有好几里路是没修的,坡又十分陡,加上昨天这里下了雨,沈晨北只能用最慢的速度小心翼翼的开着。   几里路平常也就几分钟,因为几次陷在泥泞里,这段路用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   我们出发早,到了村里也就十一点左右。   下了车,我环看了一眼四面大山,山还是那山,人却已经变了,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当年从这里出去时,还是一个朴素的村姑,现在回来,完全大变样了,因为越到山里越冷,我跟杨欢将箱子里的貂皮披在了身上,丫丫也换上了沈晨北专门找人用整张貂皮定做的外套,漂亮的就跟天使似的,我们所有人站在这山中间,与这里的环境,这里的人,都有点格格不入。   见惯了灯红酒绿的繁华城市,沈晨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落后而破败的山村,不少人家里还是瓦房,只要极少数的是楼房,沈晨北看了我一眼,有点不可置信的问:“楼笙,你确定这是你老家?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人待的吗?还有,你以前真住这破房子?”   沈晨北指了指我那残破的房子,院子里的草都长到一个人高了,瓦房都长了青苔,一面泥土墙也倒了,门不知道被谁撬开了,半挂在门框里,用残垣断壁来形容也不为过,确实住不得人。   我白了一眼沈晨北:“你要是觉得这不是人待的,你按着原路返回即可。”   我们一群陌生人进村,又开着越野车,早就引来了村里人的围观,杨欢是邻村的,她以前虽然常过来,可她离开了这里十年,早就变化的认不出来了,而我牵着丫丫,又挺着一个肚子,离开几年,也没什么人认出来,或者是认出来,也不敢确定,不敢上来确认。   这都中午了,我正想着找一家人看能不能住几天,一名六十左右的老人佝偻着背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看样子是从山里采药刚回来,虽然几年没回来,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背着背篓的老人,这正是村长。   我将丫丫交给沈晨北,朝村长走了过去:“刘大爷,你还认识我吗?我是楼笙。”   刘大爷瞅了我许久才想起来,有点激动:“你是小笙?真的是小笙?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刘大爷打了一辈子光棍,是这村里当年唯一对我家有过恩惠的人,他无儿无女,拿我跟楼箫当自己的孩子对待,有时候家里没米了,都去他家里借。   “真的是我,这些年在外面做点事,这次回来看看,刘大爷,这些年你还好吗?”   “好好好。”刘大爷高兴的连说了三个好,上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眼我身后的沈晨北他们,脸上带着欣慰的笑:“这些都是你的朋友?从城里来的?对了,怎么没看见箫箫,她没有回来吗?”   楼箫回来了,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我没告诉刘大爷楼箫的事,只说:“楼箫最近没时间,工作忙呢,回来时她跟我说,等以后她有时间就回来看您。” 第288章:回到最初的地方   刘大爷对我的话并没有怀疑,苍老的脸上。深陷的眼窝透着慈祥。就像离家多年的孩子终于回来了,他颤巍着手想要拍拍我的手。但碍于自己的手上还有泥巴,我这是白色的貂皮,也就将手给缩了回去,在他缩回去之前,我抓着他的手对他微笑。   刘大爷的手有点硌手。一双老手长满了茧子,很多地方都皲裂开了。这么冷的天还跑山上去,怎么不皲裂开。我记得以前我跟楼箫一到冬天手就会生冻疮,严重的都溃烂了,最后还是刘大爷给我们俩买了点药,又特意去镇上用卖草药的钱买了两幅手套回来。我跟楼箫的手才保住,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仔细看了看刘大爷的手,手背还有几条细微的伤口。应该是采药时被割伤了,暴露在冬天里。手已经冰冷发紫,伤口有点乌黑了。   刘大爷有点激动,浑浊的眸子含着泪光。说道:“大爷就知道小笙会有出息。外面天冷,别都站着了,跟大爷回家吧,大爷中午给你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玉米馍馍。”   我的鼻子有点微酸:“好,这么多年没吃了,还真想刘大爷做的玉米馍馍味道,回来的路上这口水都流了呢。”   本来忧烦着晚上住哪,刘大爷光棍了一辈子,一个人住着,因为当过村长,国家给他修了一座平房,三间房子,刘大爷自己住一间,我们这么多人,还是不够住,我跟杨欢喝丫丫可以住一间,还有三个大男人,就只能有两个人挤着睡,另一个人要么打地铺,要么就出去再找房间。   对于房间安排,刘大爷有点为难,沈晨北看出刘大爷对我是真好,对刘大爷也很是客气,嬉皮笑脸道:“刘大爷,楼笙在这住,我肯定是要住下的,不然谁照顾他们母女俩啊,楼笙还怀着孩子,没个男人帮把手,也不方便啊。”   “这地方简陋,连个热水也没有,小笙跟小欢的身子都不方便,确实得要个人帮把手。”刘大爷连连点头,丫丫喊我妈妈,又喊沈晨北爸爸,刘大爷自然将我们误以为是夫妻,这种事复杂,我也没去跟刘大爷解释,反正误会一下也不会少块肉,我跟刘大爷介绍了一下杨欢,他也就想起来了,杨欢曾经可也是来刘大爷家里吃过玉米馍馍,蹭过饭的。   杨欢瞥了眼顾云生对刘大爷说:“刘大爷,我看这样吧,我跟楼笙丫丫住一间,这两人住一间,其它人你就别操心了,有人跟着要来,连住的地方都解决不了,干脆回去得了,反正也没人非要某人跟着来,本就是多余的,不用考虑。”   杨欢说的是沈晨北跟李源住一间,后面的话是说给顾云生听的,看样子这两人没和好啊。   我跟沈晨北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   顾云生目光淡淡的看了眼杨欢,薄唇微抿着,刘大爷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杨欢:“小欢,这不是你老公吗?”   这让谁看都会以为顾云生是杨欢的丈夫,刚才两人站在一起多配啊,而且顾云生眼睛一直盯着杨欢,别人可连个眼神都没有。   杨欢冷哼一声说:“刘大爷,你误会了,这人不是我老公,我也不认识。”   说完杨欢就往屋内走,顾云生这时终于开口:“我去车上睡。”   一人朝屋内走,一人朝车子方向走,刘大爷左右看看,有点云里雾里,我笑说道:“刘大爷,别担心,就是小两口吵架了,过两天就好了。”   刘大爷恍然大悟,说:“天冷,大家都进屋吧。”   沈晨北大少爷般的吩咐李源将车里的东西都搬回屋里,自己抱着丫丫进去了,我跟刘大爷走在后面一点。   这平房很冷,没有空调暖气,一进来就觉得凉飕飕的,空余两间房的床并没有铺好,刘大爷放下背篓从柜子里拿出棉絮被褥,被褥不够,也幸好沈晨北有先见之明,在县城里都买了一些,还特意买了几个暖手袋。   看着李源搬了一大堆东西进来,我忍不住说道:“沈少,你不会把人家商场都搬空了吧,买这么多。”   沈晨北笑道:“这叫未雨绸缪,在县城我就查了山里的气温,不准备这些,到时把你跟丫丫给冻了,我不得心疼死。”   沈晨北说这话的时候刘大爷就在旁边,妥妥的误会啊。   “小笙,你们这先铺着床,大爷去给你们做午饭。”刘大爷还很有眼力见。   我瞪了沈晨北一眼:“你别胡说八道。”   “我这哪里胡说八道了,这可是我的真心话,楼笙,你看我这不远千里陪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照顾你们母女俩,又是给你铺床的,这可是我沈晨北第一次这么伺候人,怎么着你给我点面子,来,笑一个。”   这是在调.戏吗?   我低头看了眼丫丫,说:“我带丫丫先去看看杨欢,你自己在这铺床吧。”   李源在铺另一间房的床,杨欢坐在堂屋里,也就是城里人说的大厅,客厅,这里人叫堂屋。   堂屋正对着的就是外面公路,公路边就停着我们开来的车,顾云生就在后面的那一辆车里,杨欢刚才嘴上说的绝情,现在却坐在这里时不时的瞥两眼外面。   我牵着丫丫走过去,故意说道:“哎,杨欢,你说这山里冬天冷,在车上住不会冻着吧?你看这屋里都冷的很,车里空间又小,一个大男人长手长脚的,肯定睡不好,你看,刚来一会儿,丫丫这小脸都冻红了。”   这次丫丫终于不拆台,将小手从袖子里钻出来软糯糯的说:“妈妈,手手冷,肚肚也饿。”   “来,妈妈给你暖暖手,待会咱们就可以吃饭了。”我捂着丫丫的手,这小丫头,手明明很暖和还说冷。   不过丫丫的脸蛋确实被冻红了,这山里的气温比县城还冷,当初我就不赞同沈晨北将丫丫带来,大人都不一定能吃得了这山里的苦,丫丫身子又不好,从小就被沈晨北宠着,来了这个连信号都没有的山里,吃住都不方便,关键冷的很,万一感冒发烧,这里镇上也很远,那不得急死人。   杨欢瞥了眼外面,嘴硬的说道:“这是他自己要跟着来的,冷死都活该。”   “别嘴硬了,实在担心就出去看看吧,人家可是堂堂的顾大总裁,含着金汤匙出生,因为你才来这山里,就像沈晨北说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山上都飘着雪,在车里怎么睡,那万一冻出个好歹来,那不是更添乱,更闹心?”   “谁嘴硬了,他要想来体验体验山里的生活,就让他体验,从现在开始,别给我提这个人的名字。”杨欢的手不断搅动着,这是她紧张担心的一种表现,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丫丫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嘟着小嘴问:“妈妈,干妈跟顾叔叔吵架了吗?”   之前丫丫都叫杨欢阿姨,在路上杨欢跟丫丫开玩笑让她叫干妈,没想到还真叫了,我记得以前傅容庭哄丫丫叫他爸爸,丫丫可是怎么都不叫的。   我拿余光瞄了眼杨欢,说:“嗯,你顾叔叔惹干妈生气了。”   听着我的话,丫丫从我腿上滑下去,走到杨欢面前,拉着杨欢的衣角声音甜甜的说:“干妈不生气了,待会丫丫把最喜欢的松鼠给干妈吃哦,丫丫连妈妈都不给哦。”   丫丫说的是三只松鼠,那是沈晨北给她买的零食,沈晨北准备的一大车里,就有一半的东西都是给丫丫准备的,吃的,用的,还有玩的。   丫丫的话将杨欢给逗笑了,捏着丫丫的小鼻子笑说:“真是个小吃货。”   沈晨北跟李源铺好床出来,我将丫丫交给他们,自己去灶房里给刘大爷打下手,这里没有什么天然气,是烧柴,一个人做这么多人的饭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刘大爷看我身子不方便,不让我帮忙,将我赶出灶房,最后只得把沈晨北这个壮丁给抓进灶房帮忙了,自然李源也是跑不掉的。   吃了午饭后已经是两点了,阳光终于洒进了山里,照着那银装素裹的山,别有一番风景,沈晨北都忍不住赞道:“这美景,可以媲美俄罗斯雪山了。”   中午饭我们谁也没给顾云生送过去,自然,我跟沈晨北这是故意的,刘大爷那里我也招呼了,谁也别去管顾云生。   吃了饭我跟沈晨北还有丫丫就去了后山,找一块地安葬楼箫,后山都是村里拿来安葬的,只要是自家的地就可以,不像城里还得自己去买墓碑。   如果不是楼箫说想要回家,我是不会带楼箫来这里,这里虽然景色好,可将楼箫葬在这里,也不知道以后我能有几时回到这里,当初就是想着不能经常回来才把我爸的坟迁到了北城,如今已经在北城扎根了,我妈又是徐家人,能回来的时间肯定不多,而楼箫明知道这点却要回家,她是不想跟我,跟我妈,跟北城有任何一点关系,只想安静的躺在这大山里,远离那些纷扰。   回到最初的地方,这应该是她的意愿吧。   杨欢留在了屋里,出来时她说有点累了想休息,其实我跟沈晨北心里都知道,顾云生还饿着肚子,女人嘴上再怎么说的绝情,心里也是软的。 第289章:千山暮雪   地上有积雪,落着黄色的树叶。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响声。李源抱着丫丫,沈晨北走在我左侧。这路不好走,稍不慎就容易摔倒,他这是时刻预防着,甚至连他的手都是下意识的保持着随时扶我一把的姿势。   山林里有鸟叫,丫丫露在外面的眼睛乌溜溜的转着。戴着厚厚手套的手欢呼的拍着,很是兴奋。   见惯了大城市里的人为建筑。来看看大自然,处处都充满欣喜。一路上都是鸟叫声跟丫丫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这山有两千米高,我们也就走了三四百米的样子,这里有一片坟场,杂草丛生。除了清明节村里人来祭拜一下,这里从来没有人打理的。   坟场旁边就有我家一块地,当初我爸就是葬在那里。我让李源抱着丫丫就在这里等着,我跟沈晨北两人过去。   我既然没有告诉刘大爷楼箫不在了。自然不会去大肆宣扬楼箫不在了,而且我想楼箫也不想那些人知道,村里一般死人了都会找人来哭丧。可楼箫不用那些虚情假意。   沈晨北走在前面。给我开路,这里的草都有人高了,沈晨北十分纳闷的说:“真不知道楼箫怎么想的,想回这种地方,就跟个乱坟场似的。”   “沈晨北,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看着我家地里的大坑,这是当年迁坟时留下的,这多年里,坑还在,想到要将楼箫安葬在这里,心里多少是不忍的。   这次我们只是来看看地,并没有带楼箫的骨灰,沈晨北被我一说,识趣的闭嘴,我看了他一眼,说:“人们都说落叶归根,我妈虽然是徐家人,可我爸的根在这里,我跟楼箫都姓楼,是这村里的人,不管在外面飘了多少年,根终归是在这里。”   沈晨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等回去后我让人拨一笔款,把这山里的路给修了,下次来的时候,也不用这么受罪了。”   我笑道:“沈大总裁出手就是不一样,你要把路修了,全村人都会把你当恩人对待。”   “我要他们感谢干什么,只要你记着就行了,我又不是给他们修的,他们该感谢你才对。”沈晨北顺手折了一根青草叼在嘴里笑说:“回头再去忽悠忽悠顾云生,他可比我有钱,杨欢就算是邻村的,回家也要从那条路过,怎么着他也该贡献贡献。”   我失笑道:“这个可以有,这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刚还想着沈晨北终于土豪了一次,没想到下一秒就赶紧把顾云生拖下水。   沈晨北拍拍胸膛:“这个包我身上了,捞了顾云生,回去再跟傅容庭捞一笔,名声我得了,钱他们出了,这买卖划算。”   我:“……”   “沈少,你不知道现在我老公很穷吗?你可还是我们的债主呢。”   沈晨北提出解决办法:“那要不先打欠条?”   “……”我暗地里扶额:“沈晨北,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还是当我没说吧,走吧,先回去了。”   沈晨北笑的颠倒众生,将嘴里的青草吐了,跟着上来。   上山慢,回去就快多了,一路上沈晨北思考着待会怎么忽悠顾云生,一路上跟丫丫两个人叽叽喳喳个没完,说着话,没一会儿也就到了,可刚下山就见到刘大爷家门口围了不少人,舆论纷纷的,从刘大爷院子里传出争吵声,这声音一听我就知道不对了,是杨欢的父母找来了。   这中午才到,才过了几个小时他们听到风声就来了,我跟沈晨北对视一眼,他挤进人群给我开了一条路,李源抱着丫丫,我们跟在后面进去,当看见杨母大冬天的坐在地上哭嚎,被这么多人看着,杨父觉得有点丢脸,想要拉杨母回去,杨母死活不起来,就坐在地上骂杨欢没人性,白眼狼,傍上有钱的就不要父母了。   杨欢坐在堂屋里无动于衷,顾云生立在杨欢身侧,眉头紧蹙着,脸色很冷,可能也因为如此,杨母不敢进去,就在院子里闹,对于这么无耻的杨母,刘大爷劝也没用。   本以为当初顾云生拿钱打发了就不会再来闹,没想到现在听到风声就来了,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最多明天的功夫就能让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杨父无奈,对屋内的杨欢劝说:“欢儿,你要不就先跟爸回去,你这都回来了,总不能到了家门口不进家门,住在别人家算什么。”   杨欢什么流言蜚语没遭受过,还怕这点舆论,她起身走到门口,并没有踏出来,冷冷的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坐在地上的杨母说:“我不回去是因为什么你们心里清楚,如果你们还想要点脸就回去,你们不就是想要钱,这么哭着闹着给谁看?这些年来往家里拿的钱就算没有百万,也有五六十万了,村里拿钱给你们修了房子,镇上也给你们买了,扪心自问,对你们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要还想这么闹,别说养老钱,就算你们死了,我也不会去坟头磕一个头。”   杨欢话一出,看热闹的人议论的更厉害了,偏向杨欢这边的也有,偏向杨家二老的也有。   杨父面上挂不住,说道:“欢儿,爸不是来向你要钱,之前是爸妈的错,我们这次……”   杨父话没说完,杨母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杨父一下,打断他的话,看着杨欢说:“现在你翅膀硬了,能飞了,妈是管不着你了,听说你回来了,还怀着身子,妈跟你爸过来看看,既然你这么不想看我们,那我们回去,你跟姑爷若是想想回来看看,就来看看,妈在家里给你做好吃的等着你。”   杨母一向很会演戏的,见惯了也就习惯了,但她这么说简直将杨欢至于不孝不仁的境地,她跟杨父两人赚瞒了同情回去了,留给杨欢的就只有吐沫星子了。   看热闹的人围了好一会儿才散去,杨欢自动屏蔽外面的骂声,回了房间,顾云生也跟着进去了,有顾云生在,我也不去做思想工作了,不过我们问了刘大爷才知道,杨父杨母开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说了没几句话就问顾云生要钱,开口就是五十万,杨欢是气急了将人给赶出去的。 第290章:一物降一物   之前在北城两人吃了亏,现在杨欢自动送上门来了。自然是要来找她要钱。这眼看着就快要过年了,在外打工的都赶回来了。杨欢这事没到半天就已经传遍了十里八乡,不少人有意无意的从刘大爷门口过,有的人甚至向刘大爷打听沈晨北跟顾云生他们是什么人。   本就是送楼箫回来,再在这儿避避,等北城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傅容庭过来接,可看现在这个样子。这是非可不比在北城的少。   杨欢跟顾云生待在房间里直到天黑了才出来,打开门杨欢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妞儿。我跟顾云生先回去一趟,明天再过来。”   我有点讶异:“你想好了?现在天已经黑了,而且你爸妈今天下午那样一闹,你现在回去肯定不会罢休的。你这还怀着孩子,还是就别回去了。”   杨欢看了眼顾云生,勾了勾嘴角说:“如果某人真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也不配当父亲了,男人总不能爽几分钟播种就算完事了。”   顾云生看了眼杨欢。颇有点无奈的意思,轻咳了一声:“欢欢,别说荤话。虽然我觉得你说话爽快的样子挺可爱的。但得注意胎教。”   顾云生这话明着教训,语气里却带着宠溺。   杨欢说话还真是荤素不忌,估计也就顾云生能受得了杨欢这脾气,杨欢冷冷瞥了顾云生一眼:“有病。”   “你就是我的药。”   “顾云生,你是不是想吵架?”杨欢气的有点抓狂。   顾云生抓着杨欢的手放在手心十指紧扣着,哪怕杨欢挣扎他也不放开,当着我们几人面前两人打情骂俏,杨欢有点羞恼,不等杨欢发飙,顾云生对我说:“我先带欢欢回去了,有我在,自然不能让欢欢受了委屈,总不能真播了种子撒手不管。”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一家门,也就顾云生能降服杨欢。   我讷讷点头,看着顾云生牵着杨欢离开,杨欢挣扎了几下,顾云生不松,她就拿脚踹了顾云生几脚,顾云生还是什么都不松,杨欢有点气馁,也就任由着顾云生牵着上车。   目送着车子消失在黑夜里,耳边响起沈晨北的声音:“啧啧,没看出啊,顾云生对付女人还是蛮有一套的,我还真以为他晚上要在车上度过了,没想到摇身一变,带着老婆孩子上门去了。”   如果杨欢真是顾云生的老婆,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这些年杨欢不断往家里拿钱,这村里早就对杨欢流言四起,说杨欢在外面卖,也幸亏顾云生这次跟着回来,那些流言止住,没人说杨欢在外面卖,反而羡慕她找了个有钱又帅气的老公。   我也真希望顾云生真跟杨欢有好结果,斜睨了一眼沈晨北,我问:“沈少,你说顾云生跟徐慧离婚的几率有多大?”   沈晨北一听就知道我想干什么,摸着下巴摇头说:“楼笙,这件事你还是别管,感情是一回事,利益又是另一回事,一段婚姻若是建立在感情上,感情没了,说离也就离了,但有了利益的牵绊,就算顾云生想离,除非顾家二老死了,不然这件事没有可能。”   我有点泄气:“难道杨欢真的只能这么无名无分的跟着吗?”   沈晨北轻哼了一声:“你还是先顾顾自己吧,我看杨欢挺精的,什么都吃,就亏不会吃,你以为她傻啊,这两天她跟顾云生玩欲擒故纵,这欲擒故纵最关键就在擒,经过刚才杨欢父母一闹,这擒的机会就来了,不然她为什么忽然跟顾云生回去?你就放心吧,杨欢有顾云生撑腰,徐家也要面子,只要两边闹的不过分,顾云生做到平衡,徐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徐建豪为什么不敢把外面的私生子带回去?目前的情况,她跟徐慧两人,一边东宫,一边西宫,各自生活,这不也挺好的,顾云生除了没给她名分,什么都给她了,还要求什么?”   杨欢曾跟我说过,她失去孩子那段时间,就是在对顾云生玩欲擒故纵,男人是看破不点破,也算是情趣吧。   看着墨黑夜色,我还是有点担心:“就如你所说,婚姻有利益维系还能长存,若是只靠感情,感情有淡却的一天,等感情彻底没了,那杨欢又该何去何从?”   这话让沈晨北没话说了,挠了挠头说:“你们女人就是喜欢瞎担心,有男人在,就安心的待着不就行了,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子顶着。”   我看了眼沈晨北,带着丫丫回房间。   今天忙了一天,天气冷,脚都是冰冷,半天也是捂不暖和,沈晨北又跟李源去灶房烧水泡脚,山里没有夜生活,又没有信号,连手机都没得玩,这对于过惯了夜生活,不超过十二点肯定是不会睡觉的沈晨北来说很是难熬,。   他睡不着,李源肯定也是别想睡,两人拿出从县城买来的扑克牌玩了起来,我也是睡不太着,这房子一点隔音效果也没有,隔壁他们打牌的声音我是都能听见的,大概到了凌晨一点左右两人才没打了,我也慢慢的睡了,再好的暖手袋都不如丫丫小小软软的身子抱着暖和,丫丫跟着累了一天,沾床就睡着了,这屋子里冷,沈晨北把那些带毛的衣服都拿给我们垫着,这样睡着也不冷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们就起床了,昨天已经看好了位置,今天就要去安葬楼箫,杨欢跟顾云生他们也都过来了,两人看起来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昨晚看来顾云生把杨欢给拿下了。   丫丫还没有起来,就只能将李源留下来照看着丫丫,我们没有跟刘大爷说我们要去做什么,只是说沈晨北跟顾云生他们第一次来这山里,想到处逛逛,刘大爷也没作他想,我抱着楼箫的骨灰盒,沈晨北拿了一把刘大爷院子里的锄头四人就朝山上去了。   这次我们走的很缓慢,谁也没有说话,就静静的走着,我抱着楼箫的骨灰盒走在前面,走的慢不是因为山路不好走,而是只想好好的送一程楼箫,几百米的山路,有关楼箫的记忆都在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闪现。   折腾的楼箫,听话的楼箫,自暴自弃的,受了委屈可怜兮兮的喊我一声姐,被惹急了什么话都说的出,什么事都做得出,哭的她,笑的她,有时让人无可奈何,有时让人恨的牙痒痒,有时又让你无比担心,想着想着,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耳畔响的永远是她叫我一声姐的声音,眼前浮现的,永远是她的笑容,在她刚到北城看到那些繁华时露出的笑容,眼里是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目光,我相信楼箫也曾想要好好的生活。   脚踩在树叶上发出的沙沙声,耳边的风声,是最好的送行音乐。   走上了山,我抱着楼箫的骨灰盒转身看向远方,太阳已经升到了山顶,朝阳染红了天际,像血色一样的红,红遍了银装素裹的大山,美不胜收,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我好似看到楼箫就在天边冲我微笑,弯了弯唇角,低头对着骨灰盒轻声喃喃:“楼箫,姐就送你到这里,希望来生你能幸福平乐。” 第291章:过年后就回去   我将楼箫安葬在当初埋我爸的地方,看着一抔一抔的黄土慢慢的将骨灰盒覆盖。从心底涌出的酸涩漫上了眼眶。悲伤的情绪一旦被撕破了一道口子,那些消极的情绪就像是海浪打来。无力阻挡。   眼泪就像是没有拧紧的水龙头没完没了,当年我将楼箫好好的带出去,那时我满心憧憬着两姐妹在北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有沈晨南。有楼箫,那时候我认为日子就是最幸福的。   我蹲下身。用手捧了一抔黄土堆在坟头上,太阳出来光芒万丈。金芒流霞就像是一层薄纱朦胧的覆盖着大山,黄土落地时,天空又忽然飘起了雪花,一片。两片,直到数也数不清,它们落在树上。枯黄的草地上,地上。身上,楼箫的坟头。   光芒不散,雪花不断。这奇特景象还是十年前遇到过一次。   这山里的地理环境跟气候都很是奇特。这边山可以大半年积雪不化,而对面的山被阳光所照射着,树木葱郁。   坟头已经被雪覆盖,我的手抓着黄土忍不住哭出声来,好好的带走楼箫,可我并没有好好的把她带回来。   杨欢身子有点不方便的蹲下身,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抚着:“妞儿,别哭了。”   “我记得当年带楼箫第一次到北城时,那时沈晨南给我们接风,三个人一起围坐在一起吃火锅,那个冬天特别暖,特别暖,楼箫的笑也特别的灿烂。”   可现在,沈晨南走了,楼箫也走了。   沈晨南离开的事我不能说出来,杨欢知道,沈晨北知道,可这个还有个顾云生,这是沈家的事,杨欢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顾云生,她知道事情轻重。   沈晨南走了,没人知道,无声无息。   楼箫走了,送行的只有我们几个人,也是静悄悄的。   徐刚在楼箫出事的那天早上就离开了北城,没人通知他楼箫出事了,如果他知道,铁定会立马折回来,带着楼箫回来那天,在上飞机之前,我接到了徐刚的电话,他问我楼箫好不好,让我好好的照顾楼箫。   徐刚的话让我当时差点没控制住哭出声来,他没找楼箫而是找我,那是因为他不想再打扰楼箫,但也断不了那份念想,想从我这里得知楼箫的近况。   我告诉他楼箫很好,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了,让他不用担心。   楼箫走了,可她永远还活在我们心中,让徐刚误以为她还在,这也算是另一种存在方式,至少有人还能跟我一样,相信着楼箫并没有离开。   在山上待到了中午我们才下山,光芒万丈夹着雪花的景象也慢慢的消失了,雪停了,太阳慢慢的升到了正上方。   丫丫早就醒了,没见到我们哭闹了好一会儿,李源用吃的也哄不住她,最后还是刘大爷带着她去看自己喂养的鸡鸭才把她哄住。   丫丫鸡鸭肉倒是吃过不少,这活的鸡鸭可是没见到,觉得特别新奇,还想去捉鸡鸭玩,见到我们来了,裹的跟粽子似的丫丫就像是摇摆的企鹅朝我们颠儿颠儿的小跑过来,抱住我的双腿,仰着小脑袋眉开眼笑:“妈妈,来陪我玩嘛。”   沈晨北知道我情绪还没恢复过来,将丫丫抱在怀里:“小公主,怎么只要妈妈,就不要爸爸了吗?”   “要爸爸。”丫丫手指着圈养的鸡鸭,声音软软的喊了一声:“爸爸。”   丫丫这是想要沈晨北带着她过去,沈晨北让我先回屋内,他带着丫丫在外面玩一会儿。   楼箫的事处理好之后,眼看着也快要过年了,可顾云生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沈晨北也没个动静,这两大总裁就这么放任着公司不管,跟着跑到这山里来,沈晨北还好说点,有沈伯父暂时坐镇,出不来大问题,可顾云生这么撇下家里的妻子女儿跟着过来,徐慧肯定不会罢休,徐顾两家老人也不会这么放任顾云生不回家。   这天沈晨北跟顾云生还有李源三人开着车去镇上采办过年要用的东西,看这架势是想在这里留着过年,我跟杨欢带着丫丫就在附近走走散散步,见杨欢心事重重的,我问她:“有什么心事吗?看你这么愁眉苦脸的。”   杨欢这几天都是回自己家住的,白天就过来,杨父杨母也没过来闹了,听杨欢说杨母这几天还真的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家里有两名孕妇,杨攀的老婆又怀了,本来这山村里,不是逢年过节的都见不到肉的,不过杨家例外,杨欢可是给二老不少钱,现在顾云生也在,怎么着也要杀了鸡鸭来吃,好好款待了,才好继续向杨欢要钱。   杨欢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顾云生已经来这个大半月了,再不回去,我看徐慧都能跑过来抓人了。”   “这里山高皇帝远,又没有信号,就算是徐顾两家人想找来也不容易。”我看着杨欢说:“你已经做好选择了?”   杨欢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如果顾云生不再靠近,杨欢也就彻底死了心,但顾云生这么千里追来,死灰也复燃了。   “认命呗。”杨欢耸耸肩,斜睨了我一眼说:“那天我问你顾云生打电话说了什么,你还帮他瞒着,不然我早就跑了,哪里还有这档子事。”   早知道杨欢会来问这件事,我故作无辜:“杨欢,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你什么脾气顾云生还不知道,你都说了他要是来了你肯定跑了,你这点小心思他还不知道,以我跟你的关系,这么重要的事,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吗?我也是被蒙骗的那个人啊,对了,沈晨北跟我分析了一下,你要是跟了顾云生,这辈子恐怕没有名分,杨欢,你要想好了。”   杨欢才不信我,但也不点破,她看向远方,目光里含着哀婉:“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一步错步步错,若是当初知道他有妻子,及时悬崖勒马可能还能回头,现在哪里还有回头路,这可能就是我杨欢的悲哀吧,不过我杨欢不会认命,任由着顾云生拿捏,我已经退了一步,若他再得寸进尺,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最悔不过当初。   杨欢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里透着狠绝,有时候骨子里的东西就算再被怎么隐藏,一道触碰,还是会反咬的,正如沈晨北所说,杨欢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全看她愿意不愿意。   “只要你想好就成,也就快过年了,一切事情还是等过了年再说吧,他要是能留下来,这也算是给徐慧一个警告,你也别烦了。”   “我明白。”杨欢忽然想起什么来,侧头看我,笑问:“这山里没有信号,你也好长时间没跟你家傅少联系了,有沈晨北在这里,你家傅少会不会不放心追过来啊。”   我笑了笑:“他要是连对我这点信任也没有,早就拜拜了。”   杨欢玩笑道:“那你就放心他在北城那虎穴里?左边一个初恋苏姗,右边一个变态姐姐虎视眈眈,我看你家傅少现在就像是一头待宰的小绵羊,万一哪天一个把持不住跟她们擦出火花,你这才是山高皇帝远,管不着他。”   “他要是想做点什么,哪里还轮得到我啊。”想起傅容庭,我这心里还真是担心,不过不是担心他会对不起我,而是担心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事,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   杨欢说:“妞儿,你跟我说傅宛如她对傅容庭有心思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都说豪门是非多,这傅家的事可还真的是精彩绝伦,更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楚天逸既然包藏祸心,更可气的是傅容庭那个爸,我只见过坑爹的,可没见过坑儿子坑成这样的,看着你家傅少,回头看看我这些年被那群吸血鬼当提款机,竟然瞬间觉得有点平衡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是幸灾乐祸呢还是找到知音,产生共鸣了?”   杨欢笑笑:“我这不是在为你家傅少鸣不平嘛,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原本是想着等傅容庭来接,可最近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觉得很是不安,想了想我说:“等过完年就买票回去吧。”   “那也行,这里气温真是太冷了,如果等着肚子再大点,出点什么事去医院也来不及,而且肚子大了回去路上也受罪。”   沈晨北他们买年货到了下午才回来,又是买了满满一车,恨不得将人家店里都搬光似的。   沈晨北在这里待了这么几天也开始习惯了,不用我说,他跟李源两人就去灶房帮着做饭烧水,我带着丫丫就在灶房里坐着陪着聊天,丫丫嘴里可是没有停过,一直不停的吃零食,沈晨北可不是买的那些垃圾食品,全都是对丫丫身体有好处的,对丫丫的花费,沈晨北从来就不吝啬,有求必应。   烧柴不比烧煤气,每次沈晨北从灶房出来脸都是黑的,惹的丫丫笑半天,沈晨北恶作剧在丫丫脸上也抹上黑灰,父女俩玩的不亦乐乎。   有我们在,刘大爷也轻松了几天,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年,今年有这么多人陪着过,刘大爷整天脸上都是笑意,人老了,就喜欢热闹,喜欢儿孙绕膝。   晚上沈晨北端来泡脚水,我已经哄睡了丫丫,虽说使唤沈晨北不要有压力,但看他这些日子真把我当老佛爷伺候,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也就一时心软说:“你也泡泡脚吧,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 第292章:傅容庭出事了   我的话让沈晨北就像是中了五百万的奖金一样开心,笑的妖魅:“楼笙。看来你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还知道心疼人了,也算我这段日子没白费功夫啊。”   他将水放在床边。自己搬来一张凳子坐着,不过他没有泡,而是让我一个人泡脚。   我瞪了沈晨北一眼:“我有那么没良心吗?你自己也不看看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骗了我这么久,更是用丫丫来威胁我。使唤你做点事算是便宜你了。”   沈晨北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打住,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们女人怎么都喜欢翻旧账。”   脱了鞋子将脚放进脚盆里,水温很合适。我扬唇笑了笑:“翻旧账是女人的权利,我这都还没把话说完呢,记得某人说再也不骗,却从头骗到尾。也就我心地善良,信了你的鬼话。”   沈晨北忍不住笑了:“你还心地善良,我怎么没见到你对我善良了?”   我轻咳了一声。装作一副老佛爷姿态说:“我善良也是要看人的,你要是表现再好点。我或许会考虑考虑善待你。”   沈晨北半认真半玩笑道:“那小的就恭听老佛爷吩咐,你指东,我绝不往西。”   我知道沈晨北这是说的真的。看着嬉皮笑脸的沈晨北。回想到最初认识时的场景,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我说:“沈晨北,你这个人其实真的挺好的,你也别再为你哥的事内疚了,相信晨南要还是在的话,肯定也不希望你一直这样活下去,你还是做回自己吧,至于丫丫,我知道你是真拿她当女儿对待,她以后还是会认你做父亲,我也不会带她走,这一切都不会变,只希望你能放下过去,做自己。”   话题忽然沉重起来,沈晨北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说:“做沈晨北还是沈晨南不都是一样的,早就习惯了,你别以为我会信了你的话,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前脚我做回自己,你后脚就能把丫丫带走了,丫丫可是我哥唯一留下来的血脉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带走了,这件事就此打住,以后不许再提了。”   沈晨北这是故意说的,他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却故意曲解,让我无法再说下去。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盯着脚背说:“明天再去一趟镇上吧,我打算年后回去,春节票难买,先把票给订了。”   山里没信号,就得去镇上找信号,再用手机订票。   后天就要过年了,越到年底,心里就越慌了,那股不安越加强烈,我有点不放心傅容庭一个人在北城。   沈晨北愣了愣,随后问我:“怎么突然这么快就要回去,不是等傅容庭来接吗?”   “我有点不放心,还是先回去吧。”   “那好吧,明天我就去镇上,不过现在订票,估计也是十多天后才有票了,抵到年底,票估计都被卖完了。”   “我知道,反正先买最近的。”都知道春节的票难买,很多人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买了回去的票,现在也不知道能买到什么时候的机票了。   沈晨北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就去镇上了,只要找到有信号的地方就可以用手机买票了,我们要回去,杨欢跟顾云生肯定也是要回去,沈晨北也就把所有人的票都买了,春运的票果然难买,沈晨北只能买到年后半月的票,这已经算是最早的了,如果再买前面,剩下的根本就没有五张票。   票买了,心里稍微安定一点,过年这天,大清早的外面就有鞭炮声,这是村里过年的习俗,早上六点就开始祭拜先祖,放鞭炮,开始弄午饭。   城里一般是吃年夜饭,但这里是中午过年,刘大爷一大早上就开始煮中午的东西了,我们也跟着起床帮忙,鸡鸭都是整只放在锅里煮熟了先拿去祭拜,沈晨北觉得这里过年的习俗有点新鲜,宰杀这些活沈晨北做不来,刘大爷已经是老手了,沈晨北也就跟着打个下手。   从早上到中午这座山村里的鞭炮声就没有断过,杨欢之前拿了钱给杨父杨母在镇上买了房子,他们也就在镇上过的年,忙活了一早上,中午的过年饭端上来,这些饭菜虽然不是用什么精美器皿装的,看起来也不是很高端,但味道跟香味却是不比大酒店的差。   刘大爷专门给丫丫留了一个大鸡腿,夹给丫丫:“来孩子,多吃点。”   刘大爷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却用最真心的行动表达了心意,村里都有长辈给晚辈压岁钱的习俗,刘大爷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给丫丫。   刘大爷自己没什么钱,都是靠采药卖点钱,国家每个月补助他一百块钱过生活,看着那压岁包,钱肯定不会少,这是刘大爷的心意,我让丫丫对刘大爷说谢谢,并给沈晨北眼神示意。   沈晨北心领神会,回屋拿了一个红包出来,这也是早就准备好给刘大爷的钱。   刘大爷一看红包里全都是红色的钞票,连忙说:“这使不得,小笙,我这是给孩子一点压岁钱,哪里能接你这么多钱,快收回去,你们能留下来陪大爷过年,大爷心里就比什么都高兴。”   沈晨北在里面包了一万块现金,这得抵山村里几年的收入。   我微笑着说:“刘大爷,你就收下吧,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对了,这里面还有楼箫的一点心意,回来时她可是说了,一定要把钱给你,她回不来,能做的也就只有点了,当年要不是刘大爷,我跟楼箫哪里能有今天,你要是不收下,我们以后可不敢再回来,也不敢在刘大爷家里住下了。”   我好说歹说刘大爷才收下,他问我:“小笙啊,这箫箫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一个人在外面,这一个人过年得多孤单啊。”   “她不会孤单的,等明年有空了,我们再回来看你。”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了眼后面,虽然被一堵墙挡着,我根本看不到后山,看不到葬着楼箫的地方,但在心里楼箫是一直在的。   她陪着我们过年,我们也陪着她。   本来是想让刘大爷跟着去北城的,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几十年了,从没有走出去,也不想出去,就在这里守着根了。   吃了午饭,这村里可没有什么春节活动,沈晨北提议去镇上,怎么着也还有点娱乐项目,也有顾云生杨欢,正好找顾云生打牌,赢点顾云生的钱。   沈晨北这两天跟李源打牌,李源一年的工资都快输给了沈晨北,如果不是沈晨北说回去给他涨一倍工资,也就相当于他没输钱,李源估计也不敢跟沈晨北打牌了。   待了这么些天,也确实有点想出去了,跟刘大爷打了一声招呼,我们也就开着车去了镇上。   刚到镇上,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琳达发来的,我看了眼时间,是早上发来的,山里没有信号也就没有收到,直到到了镇上才有一格信号。   我看着手机上短短十几个字的短信,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傅总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 第293章:车站被人迷晕了   缓过神来,我立刻回拨过去。那端也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人接听,再多打两次。直接就是关机了,又给傅容庭打,不在服务区内。   电话打不通,又收到这样一句短信,我当即就慌了。加上最近几日本就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手心顷刻间沁出了冷汗。   沈晨北见我站在原地迟迟未动,抱着丫丫走过来。不明所以:“怎么了,前面就到杨欢的家里。”   我抬头看着沈晨北,像是魔怔了说:“傅容庭出事了,我要立刻回去。”   “什么?”我将手机的短信给沈晨北看了。他说:“别自己吓自己,你给傅容庭打电话了没有?”   “打了,打不通。我想他真的出事了,最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沈晨北,我现在立刻就要回去。”   今天是过年,根本就没有票。但心里的恐惧促使我必须要回去。无法冷静下来。   杨欢的家就在前面,就算要回去,也只得先过去一趟,跟杨欢他们说清楚,最后决定我跟沈晨北先走,顾云生他们先留下来,丫丫此刻带着肯定不方便,李源也被留下来照顾丫丫,到时候跟顾云生他们一起走。   事情决定好后,顾云生先开车送我跟沈晨北去县城,没有机票,就改坐大巴汽车,大不了多转几次车。   沈晨北本想说直接买辆车开车回去,这个方案肯定不行,两千多公里的路,就算不休息也得开一天一夜,还得是快速度,沈晨北根本就吃不消,那样也很危险。   来时县城到镇上我们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幸亏今天没有堵车,回去只用了四十多分钟。   到了汽车站,沈晨北立马去买票,顾云生帮忙提着东西进站,很多人年前没买着票,也是今天赶着回来,整个车站又拥挤又闹哄哄的。   着急回家的心情让人根本无法去顾忌你是不是孕妇,是不是老人小孩,大包小包扛在背上,也顾及不到行人,撞到了也只能自认倒霉的那种,顾云生一路护着我进站也有几次差点被撞到。   好不容易挤到了候车区,却是没有一个位置只能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一眼看过去都是后脑勺,将大包小包的行李扔在地上躺着睡觉的人也有。   过年基本都是回来的,出去的人很少,沈晨北买到了两张汽车票挤过来,没有直达的,只能先到天津,再从天津回北城。   顾云生看着我们进站上车才回去,到了车上,沈晨北给我拿了一瓶水:“喝点吧,别太担心了,傅容庭命这么大,哪里说出事就能出事的。”   这句话沈晨北此刻说给我听过,在不久之后,他用同样的话来安抚我,此刻我还能相信,而后来,我无法相信,因为傅容庭那次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数不清自己想念了他多少岁月才寻到他。   我接过水,嘴上敷衍道:“嗯,我知道。”   我没有喝水,伸手去掏手机准备打电话,四个口袋都摸遍了也没有手机,心顿时咯噔一声,沈晨北问我:“怎么了?”   “手机不见了,可能是被扒手给偷了,先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在汽车站火车站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扒手是最多的,一不留神钱财这些都会被偷了。   沈晨北摸遍了口袋,手机也被偷了,钱包也都没了,身上就只剩下一百多块零钱了,这到了天津连路费都不够。   我的钱包在,可是也没有多少现金,但是现在这些都先不用考虑,到时可要去取钱,现在我们的手机都没有了没法打电话,问别人借,每个人都防备着,这些人的心理也理解,现在骗子花招太多,就算沈晨北拿钱给他们,他们也怕这钱是假的。   我扯了一下沈晨北的衣服说:“算了,等到了天津在说。”   虽然我心里也急,可现在就算打电话也不一定能打通。   汽车等了十来分钟就开了,一路上要过大概五个服务区,沈晨北让我休息一会儿,可一想到傅容庭还在医院抢救,就根本没法休息。   平常总觉得时间过的太快,可现在我觉得太漫长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熬一样。   车上什么人都有,打呼噜磨牙的,说梦话的,什么味道也有,泡面味,各种零食小吃的味道,这些混杂在一起,更让人心烦意乱。   坐我们前面的是一位中年大叔,正在吃一碗泡面,闻着这些味让我胃里翻江倒海的,上车没多久就开始晕车,开始吐,最后觉得自己都快没吐的了,还是恶心难受,我靠着玻璃窗上捂住了鼻子,沈晨北忍了一路,也忍不了了,拍了拍前面的座椅,开始好言相劝:“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别吃了,我这里有个孕妇,闻着这味实在受不了,你看这都吐的人都快不行了,而且这环境你应该也没胃口,等到了站,你再吃行不行?”   人坐久了本来都很烦躁,而且又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尽管沈晨北好言相说,中年大叔还是不买账,吞下嘴里的泡面,昂着脖子:“不就是怀个娃,哪里有这么娇气,俺媳妇当初也没见这么金贵,俺都没说你这味道难闻,你倒是先说上俺了,要是嫌不好闻难受,有本事做飞机去,没那个本事就受着。”   沈晨北可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这暴脾气立马站了起来,将中年大叔手里的泡面抢过来直接扔垃圾桶里,还没等中年大叔反应过来,立马拽着衣领:“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俺就说怎么了,你小子要有种就带着你媳妇坐飞机去,没本事在这装什么娇贵。”   男人的话让沈晨北直接一拳头抡了过去,这汽车是两层的,司机是在下面,根本也管不到这里来,这中年大叔也是不吃亏的,两个人在车里打了起来,我吐的都没有力气了,哪里还有力气去劝架,嚎了几声让他们停下来,可没有一个人听我的,这些坐在座位上的人也都没管,人性冷漠,谁都不愿意惹一身骚。   我只得撑起身子起来去拉:“沈晨北,别打了。”   我刚离开座位,正好是一个红绿灯口,司机忽然将车子停了下来,没有安全带,因为惯性我跌回了座位上,胃里更觉得难受了,沈晨北这才松开中年大叔过来:“楼笙,你没事吧。”   “没事。”我无力的摆了摆手:“沈晨北,别打了。”   沈晨北下手狠,刚才嚣张的中年大叔这次也被沈晨北打怕了,沈晨北不打,他也就嘴上逞能放两句狠话回了座位上。   到了天津已经是深夜了,我们身上的钱不够,只得先去车站旁边的银行去取一点,晕了一整天,下车还是昏昏沉沉的,沈晨北扶我到一边坐着,我把银行卡给他,密码也告诉他,让他去取。   银行提款机离我坐着休息的地方也就五十米左右,我实在难受的很,靠着身后的瓷砖墙壁休息一会儿,车站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我迷迷糊糊的,沈晨北大概也就离开不到两分钟的样子,我的嘴上忽然被人拿一块破布捂上,人根本就没来得及挣扎几下,人已经没有了意识。 第294章:要老婆孩子还是公司   当我醒来时,嘴巴是被胶布封住的。手脚也是被绳子捆住。绑在一根生锈的铁杆上,就像当初苏姗绑架我时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不在河边,眼睛也没被蒙上。   也或许是有了之前被绑架的经验,这次反倒没有什么恐惧感。   透过天窗上透进来的光线,可看清这是一间废弃的仓库,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我环看了一眼四周,这仓库原先应该是存放塑料的。空气中隐隐还能嗅到塑料的焦味,到处摆放着油桶跟废弃的机器。屋梁上还有蜘蛛网,偶尔还会有一两只老鼠窜出来,这仓库也不知荒废了多少年了。   仓库里除了老鼠叽叽的声音,我也听不到别的声音。现在天已经亮了,被迷晕的时候大概是凌晨,现在估摸着已经九点了。我不知道现在什么日期,是昏迷了一天还是多天。这里是天津还是别的地方,都不知道。   我这样被带走,也不知道现在沈晨北怎么样了。他能不能找过来。在北城若是出现这种事情,我还能想到要么是楚天逸,要么就是苏姗傅宛如,除了他们,也没谁会对我下手,可是在天津的汽车站,刚下车就被迷晕了,这让我无法猜测对方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我以为绑架我的人会很快过来,可我都醒了大半天,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我是又渴又饿,这仓库很是阴冷,寒意一丝丝的从皮肤的毛孔渗入血液里,感觉如果自己不活动活动,人都能被冻成冰条子。   这种地方不用喊也知道没人,更何况我根本喊不出,本就没多少力气,自然得节约体力,我也不能只靠着别人来救,而且沈晨北能不能找到这里来都不知道,现在傅容庭还在医院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能在这坐以待毙。   我活动了一下被反捆在后面的手,通过触感可判断身后是一根有棱角的铁杆,这让我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我必须趁现在人没来赶紧离开。   我低头看了眼肚子,心里为自己打气:“宝贝,妈妈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们,一定会。”   当心中有想要守护的人,就算手在铁杆上每磨一下都带着剜肉割心的尖锐痛楚,也能咬着牙挺住。   眼睛看不到身后,只能凭着感觉在铁杆上磨着绳子,一刻不停的,哪怕感到手被蹭破了皮,已经出血了,还是得忍着。   每磨一下,生理上的钝痛都让我痛的身子本能的微颤,没一会儿额头跟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唇瓣也已经被我咬出了血,血腥在口腔里四溢,我在心里默念着宝贝,只要一想到孩子,什么都忍下了。   我不知道自己反反复复在铁杆上磨了多少次,用手指试着摸了一下绳子,只割断了表面上的一层,手指粗的绳子想要在铁杆上磨断,没有点时间根本不可能,我此时已经很累很痛,每活动一次,手腕上传来的剧痛都让我四肢颤抖,明知道手腕已经被磨出了血,却还要在伤口上反复添加伤口,那种痛跟当年生丫丫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理智告诉我不能停,这么久那些人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可手已经痛的在发抖,没有多少力气了,我只能先休息一会儿,心里默数了几十个数又继续。   一边割绳子,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时而也透过天窗判断大概时辰。   功夫不负有心人,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绳子终于被割断了,手腕已经痛的麻木,血肉模糊,还带着铁锈,简直都不能看了,心里却是高兴,可正当我要蹲下身解开脚上的绳子时,生锈的铁门发出一道像一头老牛濒临死亡的声音,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心顿时一沉,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只要给我一分钟就可以逃走了……   什么叫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我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当你费尽心思将一撮小火苗慢慢的变成燃烧旺盛的火焰时,天空忽然下了一阵大雨,除了烟灰,什么都没有了。   走过来的男人身穿着一条黑色的休闲西裤,上身是白色高领的针织毛衣,外面一件黑色的风衣,衣领上翻着,将脖子都给遮住了,头上戴着一顶与服装不搭的鸭舌帽,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头微低着,根本看不清面容,但能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就像是电影里饰演反派的终极boss,看似其貌不扬,手段却是最可怕的人。   此刻我没有去想或者去问是谁,明知道已经逃不了了,我还是不死心,趁男人走过来的这短短时间内迅速解绳子,有句话叫越心急越是什么事都做不好,解开个绳子如此简单的事也做不到,手反而抖的厉害。   男人忽然开口:“别白费心思了。”   闻言,我的身子顿时僵住了,不是因为男人语气里的嘲讽,而是他的声音,我猛然抬头,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他也缓缓地将头抬起来,露出那张令人憎恨的脸。   “楚天逸,你绑我来这里,是想用我威胁容庭吗?”我心里怀疑过他们,但楚天逸是几率最小的那个人,可怎么偏偏是他,而他又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天津汽车站,脑子里忽然划过什么,我盯着楚天逸问:“容庭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事,一切都是你设的局?”   楚天逸将手拿出来上前几步,漫不经心的拍了几次,嘴角上扬着:“还算不笨,可现在才想明白,已经晚了,现在傅容庭他没事,可之后就不清楚了。”   “楚天逸,你就不是个人,王八蛋。”   愤怒从胸膛里窜出来,让我忘记了此刻脚还是被捆住的,扬手就要打楚天逸,脚下被绊住,手腕被楚天逸轻而易举的截住,楚天逸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的手腕早已经血肉模糊,他却使了力气狠狠的捏着,嘴角上带着一抹残忍的笑:“已经被捆住了还这么不老实,要是再来晚一点,这戏恐怕就唱不下去了,楼笙,我这次倒要看看傅容庭他还有什么本事,拿什么跟我斗,是要公司还是要老婆孩子,你猜他会怎么选?”   “卑鄙无耻,你楚天逸也只剩下绑架一名孕妇来威胁人这点本事了吗?我告诉你,我跟傅容庭早就没关系了,上次你也看见了,他都是一个快什么都没有的人,我为什么还跟着他,你以为绑架我就能让威胁了吗?你做梦。”   “现在还想给我演戏。”楚天逸冷嗤一声,瞥了眼我的肚子:“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当初差点就信了你们,不过现在你跟傅容庭到底如何不重要,只要我一个电话打过去,我想他什么都会答应,包括他的命,你说对吗?”   他甩开我的手,拿出纸巾擦了擦手,上面沾了我的血,我跌倒在地上,屁股上传来的钝痛让我疼的全身骤然一缩,手本能的护住肚子。   现在我人砸楚天逸手里,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如果我是一个人,也就不惧,可我现在不是。   我闭了闭双眼,如果傅容庭知道我在楚天逸手中,那傻子真的什么都会给,包括他的命。   落到楚天逸的手中,就别想逃了,我坐在地上也没动,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只有平静才能让头脑清醒,才能想出办法,不让最可怕的结果出现。   我睁开眼,抬头看着他:“琳达是你的人?”   琳达跟了傅容庭这么多年,我真不敢相信琳达会出卖傅容庭,可那条短信又确确实实是琳达发来的,之后我打回去没人接,傅容庭的又打不通,到车站我的手机跟沈晨北的又都被偷了,这一切到底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还是一半人为一半天意。   如果是前者,我真不得不佩服楚天逸的心思缜密,如果是后者,只能说天也要助纣为虐。   楚天逸淡淡扬唇:“现在利用网络可以做很多事,篡改一个号码这不是难事。”   “那你是怎么笃定我会从天津转回北城,容庭既然没事,你又是怎么让我打不通他们的电话?”   “现在这个时候,只要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你只能转站回来,只要让人守住车站,你一定会出现。”楚天逸缓缓蹲下身,眸底掠过一抹阴鹜:“现在就连老天都在帮我楚天逸,傅家所欠下的债,我要从你们身上一点点拿回来。”   我抓住楚天逸话里面的关键词,回来?   “这是北城?”   从天津到北城至少五六个小时,我原来还以为自己在天津,没想到已经回来了。   “不把你带回来,怎么让傅容庭乖乖听话的把股权都交出来?”楚天逸不屑的冷笑的一声:“楚家两条人命,你们当真以为傅振华进去坐牢就算完事了?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楚天逸不会只要股权这么简单,他要的还有人命。   我瞪着他:“楚天逸,容庭他有软肋,可别忘记了,你也有,老天到底是站在你那边还是这边,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第295章:打的一手好算盘   “那就拭目以待,我不会步傅容庭的后尘。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外。”楚天逸根本不惧。甚至连一丝担忧都没有,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目光阴冷:“还记得当初我说过,你加注在姗姗身上多少,我就在傅容庭身上讨回来,这次。我要让傅容庭再也无法翻身,将傅家人牢牢的踩在脚下。我倒要看看,一无所有的傅容庭会有多狼狈。曾经风光的傅家落魄的时候有多潦倒,多么的可悲可叹,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场游戏只是一个开始。”   只是一个开始。那就代表现在他不会要傅容庭的命,杀人偿命,楚天逸不会干这么蠢的事。不然的话也不会筹备这么多年,逼傅振华自首。再将公司掏空。   “楚天逸,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当初傅振华纵火时根本就不知道你爸妈在里面。事后傅家也给足了补偿。老夫人更是送你去国外留学,培养你,你一回来就将你安排到公司高层,拿你当亲人对待,同意你娶了傅宛如,现在你却要毁了傅氏,你这就是恩将仇报,你对得起老夫人吗?”   我的话让楚天逸怒意涌动,嘴角扯出一丝阴冷,怒极反笑:“两条人命就用区区五十万打发了?傅家人把人命当成了什么?还真的以为钱就能买到所有?有钱就可以随意践踏人命?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抹杀一切?那我这些年所受的,难道都是我活该?楼笙,我一直以为你跟傅家人不一样,没想到你跟他们都是一路货色,老夫人拿我当亲人,却把股权给了你,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这区区一点恩惠就忘记了血海深仇,老夫人做的那些只不过是在替傅振华赎罪,那是傅家欠我的。”   “钱是买不了人命,可现在傅振华已经进去了,公司也被你弄的要破产了,你手里拿着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你还想怎么样?一条命不够偿还,你难道还想要将仇恨无休止的进行下去?傅家人都死光了,你就满意了?”   “你这个建议不错,但我觉得另一个方案更刺激,你说如果让傅容庭亲眼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在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你猜傅容庭会不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会不会疯掉?”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刮在我的肚子上,孩子像是感觉到了危险,腹部微微一痛,我的心顿时一沉,虽然是徒劳无功的挣扎,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去解开脚上的绳子。   楚天逸一把抓住我的手,脸上随之一巴掌扇了过来,楚天逸下手不轻,脸颊火辣辣的疼,一阵耳鸣,有那么片刻我什么都听不见,口腔里鲜血涌出。   我碎了一口血水,冷冷一笑:“楚天逸,你到底是在为你父母讨回公道,还是为了满足你变态的心理你自己清楚,所谓的报复只是你的借口,更甚至我觉得你就是在嫉妒,嫉妒苏姗喜欢容庭,嫉妒容庭拥有的一切,你想要的都只能靠不折手段去争取,苏姗跟你不是一条心,你在傅宛如眼里也只是一条狗,在傅家演戏多年,你用层层伪装将自己包裹着,你其实就是心理变态,我真是觉得你可怜,像你这种人,就该什么都没有,其实我觉得苏姗做的挺对的,活生生摔死你的孩子,楚天逸,你就等着吧,她还会摔死你第二个孩子,你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话落,楚天逸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就像一把大钳子狠狠地捏住,骨头都在发疼,他轻轻冷哼一声,目光如炬,脸上布满阴鹜之色:“一个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的没用男人,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向着他?啊?你说我可怜是吧,那我会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我知道在傅容庭赶来之前,楚天逸就算再怎么气愤也不会对我如何,目光如针一样死死的盯着他:“容庭他输给你,只是因为他没有你这么卑鄙无耻,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我从来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就行了。”楚天逸无所谓的笑笑,脸上笑的云淡风轻,可手上却用了力道,疼的我手腕不自在的发抖,脸色已经发白,只能靠咬着牙才能不发出痛苦声。   楚天逸今天之举不是为了折磨我,也就惩罚我一下松开了,他冲门外喊了一声,没一会儿走进来一个女人,看着傅宛如出现在这里,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她不是被囚禁在傅家老宅吗?   傅宛如手里拿着一份看似文件的东西,对于我落到如此地步,她自然是得意的,痛快的,看出我的疑惑,并好心的为我解释:“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容庭他现在都自顾不暇,哪里有空管我,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半月后,公司将有一个股东大会,这是专门为容庭准备的,目的就是让他让位,公司被他经营成现在这样,是该换人了,他手上有百分之十三的股权,连成杰手上的百分之二肯定是选择支持他,为了半月后的股东大会顺利进行,就只能从你这里下手了。”   此时我已经明白了,他们不仅想要傅容庭拿自己手上百分之十三的股权来换我,还想要我手上老夫人给的那百分之五,如此一来,那傅氏就跟傅家没任何关系了,傅氏集团已经可以改名了。   傅氏现在虽然风云飘摇了,但楚天逸手中捏着股权,又拿了当初一期房子的钱,他想运作起来,只是时间问题,这样一个烂摊子他完全可以不要,但他就是要亲手,彻底的让傅氏集团从人们眼中消失,不给傅容庭任何一个翻身的机会。   我看着眼前两人,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楚天逸皱眉,傅宛如恼怒喝道:“你笑什么,不许笑。”   我笑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看着他们,语气很是平淡的说:“你们两人为了一家公司还真是费尽心思,傅宛如,你冠着傅姓,是傅家养你育你,可你就是一头白眼狼,你根本就不配说什么爱,你跟楚天逸就是最合适的一对,都是为了目的不折手段,卑鄙无耻的人。” 第296章:老夫人是楚天逸害死的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有失败者才会抱怨命运的不公。我傅宛如又岂会是认命的人。”傅宛如走上前。七公分的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音,她一直走。直到高跟鞋踩在我的手心,狠狠一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如今的我就像是匍匐在她脚下的奴隶,这让她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报复快意。   钻心的疼让我全身忍不住一阵痉挛。刚才楚天逸本就没手下留情,手腕早已血肉模糊。被楚天逸狠狠一捏,现在又被傅宛如这一踩。又有新鲜的血液流出,这手我想离废了也不远了。   痛,但我不敢有任何动作,楚天逸绑我来这里是威胁傅容庭。还能有点理智,但傅宛如不会有,只要她的脚狠狠的往我肚子上一踹。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首先崩溃的不是傅容庭。得到的报应的也不是楚天逸他们,痛苦的那个人只会是我。   楚天逸双手揣回口袋里,压低了鸭舌帽冷声吩咐:“这里先交给你。在傅容庭没有签下股权转让书前。我不想因为你的私人恩怨坏了大局。”   傅宛如唇角扬起一抹细微的弧度:“明白,现在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事成之后,别忘记了你的承诺。”   楚天逸冷冷一哼也就出去了,他这肯定是去联系傅容庭谈条件。   我看着傅宛如,忽然想起当初苏姗跟楼箫的话,她们都让我小心傅宛如,一直以来我以为傅宛如被囚禁着,再怎么也蹦跶不起来了,没想到她还能跟楚天逸达成一致目标。   刘管家在监狱里,楚天逸自然要忌惮着,当初我真是想错了,傅宛如看似什么筹码都没有,其实手里就捏着能掣肘楚天逸的把柄。   楚天逸不可能不管傅宛如。   “傅宛如,你真要帮着楚天逸对付容庭吗?你这样做会害死容庭的,楚天逸根本就不会只要股权,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与傅宛如相比起来,我还真觉得苏姗要容易对付一点,至少苏姗怎么都不会做伤害傅容庭的事,一点不利的事她都不会做,说傅宛如爱傅容庭,其实她更爱的是自己。   傅宛如将脚从的手心里拿开,矜持的笑着:“难道容庭他能因为我爱他就不对我下手吗?要我坐以待毙吗?楼笙,你可真是天真,我不是苏姗那个蠢货,才不会像她一样犯贱,为了一个男人,卑微到尘埃里,连自己最后的尊严都拿去给人践踏,还死心塌地的,把自己放的越低,男人就越不会珍惜,而且有你在一天,容庭他是谁也看不进眼里,放不进心里,既然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我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得不到的,我毁了他,谁也得不到,这不是很好?”   我惊愕的瞪大了眸子,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傅宛如说的话,她的笑就像是冬天里的一股阴风,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从傅宛如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的同时,也有毁灭,她是真想毁了傅容庭。   我朝她吼道:“疯子,傅宛如,你就是个疯子,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难道要我看着你们恩恩爱爱的?看着你们的孩子平安出世?一家其乐融融?”她缓缓蹲下身,涂着漂亮的指甲轻轻抬着我的下巴,不急不缓地说:“苏姗蠢,楚天逸也蠢,一个为了得不到的男人犯贱,一个为了得不到的女人执迷不悟,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我傅宛如,你还是乖乖的将字给签了,也少受点罪,不然我一个不高兴,你这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这肚子也快有五个月了吧,你说要是再出点意外,真的是太可怜了。”   这孩子目前只有四个月,只是是双胞胎看起来比别人的要大些,我自然不会为了区区百分之五的股权而不要孩子,我没有犹豫的机会,也只能答应。   傅宛如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还有印泥,将手里的全权委托书递给我,我被他们关在这里,股权转让手续繁琐,而且要本人出面,但如果我全权委托了别人,傅宛如他们就能将我手中的股权想划到谁名下就谁名下。   我冷嗤一声:“傅宛如,别太高兴太早了,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可惜那天你或许见不到了,别废话了,签字吧。”   她将委托书放在地上,笔跟印泥都放在地上,我的手已经痛的连握笔都在发抖,字也写的潦草,仅仅两个字也用了我半天的时间,盖好了手印,傅宛如满意的看了眼委托书,折好揣回包里。   我看着傅宛如,这个女人曾在我面前装的多么无奈,无害,就像一只困兽,除了那四方天地哪里也去不了,现在看来才觉得自己当初还是太天真了,苏姗怕傅宛如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连苏姗都不敢仗着楚天逸对傅宛如做什么,我当初既然就信了傅宛如,她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傅宛如,你手里握着的肯定不止楚天逸让刘管家制造当初车祸的把柄,一定还有别的筹码,否则刚才楚天逸不会将我交给你。”   傅宛如睨了我一眼,嘴角浅勾着:“你想从我这里知道楚天逸的把柄?其实你已经这样了,而且能不能从这里出去也不一定,告诉你也无妨,你说的对,楚天逸不止想要股权这么简单,只要容庭那边答应,再完成股权转让流程,你就没了任何价值,一家公司根本不足以让容庭痛苦,唯有你跟孩子从世界上消失,才能彻底瓦解他的意志,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楚天逸父母当初就葬身在这里,不管容庭那边作何决定,你都将成为祭奠品。”   闻言,我满目惊恐的瞪着傅宛如,咆哮道:“我看你们都疯了,杀人偿命,你们到时也逃不掉。”   “不是我们,而是楚天逸,是他绑你来这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傅宛如笑的无害:“楼笙,你还真的是天真了,现在正值过年,到处都的烟花炮竹,就算到时这里起了一把大火,把这里化为灰烬,也只是一场意外,不然为什么楚天逸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你下手?至于你想知道楚天逸有什么把柄在我手上,看在你即将要死的份上就告诉你。”她缓缓的凑在我耳边,勾唇笑道:“还记得老夫人死的那晚吧,老夫人可不是傅振华给气死的,而是楚天逸,正巧那天我去了医院,手里可是有当时的视频,你说有这么大一张底牌,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第297章:上天开了一扇窗   听着傅宛如的话,愤怒与绝望同时从心底爬出来。当人气愤到极致时。真的是什么都顾不了,也会忘记很多疼痛。她的话音刚落,我就是本能的扬手朝她的脸打过去,说实在的,我还没有打过傅宛如,但此刻我不止想打她。连杀了她的心都有。   愤怒让我忘记,可不代表不存在。手一直在发抖,我勉强抬起来。却没有扬下去,傅宛如早有预备,漂亮的眸子染上一抹阴狠,纤细的手腕捏住我血肉模糊的手腕。疼的我龇牙咧嘴,被她甩开时,手也还一直发抖。完全不受控制的抖。   我目光染血的看向傅宛如,朝她吼道:“傅宛如。你们都是杀人凶人,只要让我出去,我绝不放过你们。容庭也不会放过你们。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你们会自食其果,老夫人还在天上看着,你跟楚天逸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痴心妄想?楼笙,你今天根本就走不出这里。”傅宛如凉凉一笑:“这一切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傅振华早年种下恶果,老夫人为人不公,你算个什么东西,能让老夫人一次次偏颇你,自从你进入傅家,我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风水轮流转,老夫人死了,你再也妨碍不了我了,也不用再看着你心里堵的慌,对了,其实你如果求求我,我或许还能放过容庭,对他好点,不至于让他最后一无所有,上街头去要饭,毕竟姐弟一场,我又怎么忍心呢。”   “做梦。”   我怎么可能求她,那只不过是将自己变成一条狗任她踩在脚下,让她痛快,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她不该放过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在傅宛如的心里,得不到的就毁灭,她的残忍不仅是对别人,对她自己也很是残忍。   “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别期待容庭能找到这里,他现在指不定被楚天逸骗到哪里去了,到时你死了,傅家完蛋了,一无所有的容庭,还不是任由我拿捏?”   傅宛如重新拿了一条更粗的绳子将我捆在铁杆上,别说磨断绳子得花多少时间,就算有时间,我也没力气了,否则这手就废了,而且外面他们一定派人守着,我出不去。   “傅宛如,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容庭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我等着那天的到来。”傅宛如放肆的大笑着,仓库里充斥着她毛骨悚然的笑声,让人背脊发凉,她笑着一步步走出仓库,带着我签好字,按好手印的委托书。   当铁门再度关上时,我心底真的是充满绝望,这里是楚天逸父母葬身的地方,以楚天逸的丧心病狂,他还真的能做出放火烧死我的事来,这些人有钱,就不怕没势,如果东窗事发,随便找个替死鬼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如傅宛如所说,现在正值春节,烟花爆竹到处都是,往年也有因为烟花发生火灾的,这可是最好的手段,到时一把火全部烧光了,谁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当初的傅振华能逃过一劫,不就是因为大火毁了所有,他不承认,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也不知道傅容庭知道我被绑了会如何着急,沈晨北此刻又在哪里。   仓库很是阴冷,从天窗灌进来的风凉飕飕的,之前晕车就没吃什么东西,反而吐的肚子空空如也,现在又过去了快一天一夜,一滴水都未喝,唇嘴已经干裂了,身子有点软绵绵的,肚子也因为饥饿有点疼。   傅宛如出去没多久,她跟楚天逸两人一起进来了,什么话也没说,拿出手机对着我拍了几张照片,起初我没有反应过来,旋即也就明白了,这是为了让傅容庭相信,才拍照片过去。   他们只对着我的脸跟上身拍,刻意不将仓库的环境拍进去,楚天逸做事可真的够缜密的,想到傅宛如说楚天逸害死了老夫人,我一边闪躲,一边怒吼:“楚天逸,你就是混蛋,畜生,畜生不如,老夫人在天上看着呢,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楚天逸勾着凉薄的唇冷冷一哼:“既然你这么想念老夫人,那待会我就送你去见她,之前老夫人一直惦记着抱重孙,你这带着她的重孙一起下去,她一定会很高兴。”   拍好了照片,楚天逸看眼手上的腕表,对傅宛如说:“现在已经三点了,必须在六点之前让他将手续全部办完了。”   “放心吧,事情办好之后,你这边就可以动手了。”傅宛如扬了扬手机,朝我走过来,眼神里带着嫉妒与恨意:“你可还真是有本事,一说你在我们手上,容庭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所有要求,古人说红颜祸水,还真是不假。”   傅容庭哪里有资格跟他们讲条件,除非他不要我,不要孩子,这怎么可能呢,百分之十三的股权跟三条人命相比,他又怎么会看中钱财,可是不知道傅容庭知不知道他就算付出所有,楚天逸也不会放过我。   傅宛如拿着委托书跟照片离开了,没一会儿外面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楚天逸看了我一眼准备朝外走,我不能坐以待毙,尽可能抓住一切机会,我叫住他:“楚天逸,你跟傅宛如狼狈为奸,可到了最后你也会一无所有,你也只不过是为傅宛如做嫁衣,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苏姗现在也怀孕四个月了吧,你那么爱她,一定想等着孩子出生,你难道想后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你觉得傅宛如到最后会放过苏姗吗?她不会,最后她才是赢家,你不就是想要得到苏姗的心,想要傅家的财产,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你筹备了这么多年,甘心吗?而且我出事,不管是容庭还是徐家,都不会放过你。”   傅宛如捏着能致楚天逸命的证据,只要一切到手了,傅宛如一定会踹开楚天逸,这点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的挑拨离间并没有成功,他双手揣在兜里,薄唇浅勾着,讥笑道:“楼笙,我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你已经看不到了,还有三个小时,你就下去给我爸妈陪葬吧,好好享受这三个小时的时光,你这两条人命加上傅振华的一条,傅家欠我楚家的本金利息我也都讨回来了,至于傅容庭,一个即将一无所有的人,我也没兴趣再对他费心思,我要让姗姗知道,谁才是最爱她,能给她所有的那个人,让傅容庭看着我坐拥他的女人,他的财产,让他痛不欲生,不过至于傅宛如会怎么对付傅容庭,那我管不着了。”   外人自然是不知道我这是三条人命。   当一个人变态到极致时,说出来的话也是变态扭曲的,苏姗从来都不是傅容庭的女人,但楚天逸就输在了这点,也恨这点,傅容庭拿苏姗一点不珍惜,不在乎,苏姗却能死心塌地。   楚天逸丢下这句话走出了仓库,他忌惮傅宛如手里的视频,但好像并没有完全将视频当一回事,甚至有点笃定傅宛如不会将视频拿出去。   这两个人之间一定还有其它的利益关系或者相互之间的把柄,就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没人敢把船给砸了,同归于尽。   楚天逸出去之后,我并没有听见车子的声音,他还在外面,让傅宛如去跟傅容庭谈交易,自己反而守在这里等着放那一把火,在背后做事的人没人知道,傅宛如冲在前面,而且她跟楚天逸两人同样的心狠手辣,这才是楚天逸让傅宛如去的原因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透过天窗看着外面的天空渐渐的昏暗起来,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的心开始揪了起来,每度过一分,生命就流逝一分,我的生命仿佛进入了倒计时。   我不甘心,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跟着我到时葬身火海,盯着隆起的小腹,一想到孩子还等着出来见我,见傅容庭,我们也都满心期待着孩子的出生,这更让我紧张恐惧起来。   我心慌起来,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宝贝,妈妈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环看四周,我根本就逃不出去,绝望就像海浪打过来,将我淹没,我该怎么救我的孩子啊。   人一旦慌起来便毫无主意,可我现在就是想让自己镇定下来都没有办法,被捆在铁杆上的手已经麻木了,很是冰凉,连活动手指都如此困难,又怎么解的开绳子。   冬天昼短,不到六点天就黑了,透过天窗看着外面已经全部暗了下来,离六点也不远了,我的心狠狠缩在一起,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手心后背额头都开始急出了汗,我试图挣扎着,不想等死。   我的心思都在怎么解开绳子时,忽然天窗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抬头一看,见沈晨北的脑袋就伸在窗口,小声喊了我一声:“楼笙。”   当看到沈晨北出现时,心底止不住涌出了喜悦跟激动,他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别出声,我看了眼铁门,朝沈晨北点了点头。 第298章:还不起的情   天窗不是很大,好在沈晨北骨架不大。侧着身子也能挤过来。天窗离地面大概两层楼房高,窗口下面就是一些废弃生锈的机器。   沈晨北想要下来。只能跳下来,再怎么说生锈的机器也是铁啊,这么高跳下来肯定会受伤,我刚想让沈晨北别跳,他手抓着窗口边沿。将高度又降低一个人高,从他的脚到机器大概还有三四米高的样子。他根本没有犹豫的就从上面跳下来。   我心惊的差点喊出了声音,尽管沈晨北选好了角度。落在机器上还是发出了响动,这时外面正好有烟火鞭炮声将响动覆盖,外面的人也没听见,沈晨北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立马从机器上又跳下来,瘸着腿朝我过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楚天逸的人现在都在外面,我先给你把绳子解开。”   他瘸着腿给我解开绳子。傅宛如之前捆我的时候可是很粗鲁,明知道我的手腕已经受伤,却将绳子拴的很紧。紧紧的勒着伤口。沈晨北稍稍一动便疼我的倒吸一口凉气。   沈晨北心疼道:“你忍着点,马上就好了,楚天逸这王八蛋,等出去了看我怎么揍死他。”   他一边骂一边给我解开绳子,这个时候哪里还管疼不疼,只要能解开,能逃掉,怎么都行。   见到沈晨北,心里燃起了希望,我急问:“你一个人来的?傅容庭呢?”   “我已经通知他了,应该很快就会到。”沈晨北给我解开了手上的绳子,他弯下腿给我解脚上绳子时脸上闪过一抹痛苦。   也不知道沈晨北这一天一夜怎么过的,很是狼狈,脸已经花了,头发乱蓬蓬的,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裤子上破了一个大洞,小肚腿不断涌出鲜血,这应该是刚才他跳下来伤的,裤子挡着,我也不知道伤口到底怎么样。   他解开我脚上的绳子自己就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了,我心骤然一紧:“沈晨北,你怎么样了。”   我轻轻剥开被撕破的裤子看了一眼,当看到鲜血不断的从将近七八厘米的口子涌出来时,我的心头立马颤了颤,眼眶瞬间红了,一滴泪打在地上。   他靠着铁杆,扬起一抹邪笑,云淡风轻的说:“别哭,男人受点伤,流点血没什么大碍,反正我血多,听说流点血还对身体有好处,这是好事。”   沈晨北的话让我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就像是从他伤口涌出来的血一样,止都止不住。   我急的哭了,声音哽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这么大的口子,到时候真成了瘸子,看还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   我忙慌想从身上找出点东西来止住伤口,可身上什么都没有,心急之下,我将外套脱掉,再将里面的毛衣给脱了,仅剩下一件保暖衣,用毛衣来紧紧缠住沈晨北的腿。   此刻真后悔没有带一条围巾之类的东西,白色的毛衣很快就被血给染红了,我的手上也全都是血,见止不住血,我真怕伤到了动脉,而且沈晨北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了,我就更加心急。   他抬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泪,咧着嘴笑:“楼笙,别忙活了,虽然我很高兴你这次的眼泪是为我沈晨北流的,但我可不想咱们到时都交代在这里了,而且你笑起来更好看,我还是喜欢看你笑,先扶我起来吧。”   我被关在这里快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沈晨北在外面一直找我,也什么都没吃没喝,而且他从天津一路追过来,能在这么短时间找到我,其中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辛,现在又流了这么多血,若不是他强撑着,早就倒下了。   这仓库就只有一扇铁门,而门外面就是楚天逸他们,我们此刻除了等傅容庭来,什么也做不了,我摇头哭着说:“你还是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别再动了,这血再止不住,你这腿就废了,你不该来的,沈晨北,你真是太傻了。”   我手上的血早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沈晨北的,刚才就不该让他从上面跳下来。   “你可是在我的手上被他们带走了,我怎么能不管你,再说了,让傅容庭一个人来救你,也太便宜他了,我才不让他捡这个大便宜,不仅不让他一个人捡便宜,还得比他先来。”沈晨北还是吊儿郎当的笑,一点不担心自己的腿,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一个劲儿的安慰我:“别哭了,你看都哭丑了,快把衣服给穿上,要是待会傅容庭来看见了,误会了,那我可就真的捡大便宜了。”   这哪里是什么大便宜,搞不好命都要丢了。   这仓库里很冷,一件保暖衣根本抵不住寒冷,沈晨北一向喜欢要风度不要温度,身上只穿了一件针织毛衣,外面一件薄薄的外套,失血过多让他根本抵不住这仓库里的寒冷,我没有穿上外套,将外套裹在了他的身上,他不穿,我强行裹在他身上:“沈晨北,你就是存心让我哭,让我欠你,这辈子我都还不清你的情了。”   “没事,只要你心里记着,下辈子还也一样,我还不收你利息,这买卖划算吧。”沈晨北笑的跟街边上的小混混似的一样痞子:“楼笙,我们可是先说好了,下辈子一定要先遇上我,不能让傅容庭捷足先登了。”   “你别贫嘴了,保留一点力气。”我沙哑着声音说:“你要是敢给我出事,别说还你人情了,我还得找你算账。”   “有你这句话,怎么也要撑着。”他咬了咬咬牙,手撑着地上想要起来:“我们不能在这等着,有傅宛如那婆娘在,傅容庭来的肯定不会这么快,总不能在这等死。”   可是这里哪里还有出口。   如果沈晨北没有受伤,都不一定能再爬上去,更何况那小小的窗口,我这大着肚子根本过不去。   刚把沈晨北扶起来站稳,铁门毫无预兆的被打开,楚天逸带着两名保镖走了进来,看了眼沈晨北,又看了眼天窗,勾唇笑了笑:“没想到沈总还真是为了美人连命都不要了,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   沈晨北碎了一口:“我呸,你想要你爷爷我的命做梦,楚天逸,有种咱俩再单挑一次,有什么事冲我来,绑架一名孕妇,你楚天逸还他妈算什么男人。” 第299章:楚天逸的变态折磨   对于沈晨北的挑衅,楚天逸一点也不恼怒。轻哼一声:“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我看沈总对楼笙情深义重,让你们一块死在这里。也算是成全沈总,这一番美意,沈总怎能不领情呢?”   “我.操.你祖宗,楚天逸,你想要的不过是傅氏集团。傅容庭他都已经答应将股权给你们了,这么赶尽杀绝。真当老子是吃素的?你有种就过来,你沈爷爷的命就在这。过来拿啊。”   “不知死活。”楚天逸眉毛拧在一块儿,看着沈晨北的目光沉了沉,轻轻一抬手,身后两名保镖立刻会意上来。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给我打。”   三个字冷冷的命令下来,我当时心脏都缩了一下,沈晨北此刻脚已经受伤。血现在流的没有那么快了,有毛衣捆着。有止住的迹象,这要是剧烈活动,伤口还不得立刻崩开了。那这腿就真的不要了。   沈晨北是为了我而来。知道此刻我们是蚍蜉撼树,但也不能让他们打沈晨北,看着这两身材魁梧的保镖,估计一拳就够沈晨北受的,他的小肚腿不自主打颤,能站住都靠我扶着,打架不是要命么?   我张开手臂挡在沈晨北面前,盯着楚天逸咬牙道:“楚天逸,你想要的都得到了,恐怕你现在就等着傅宛如的电话打来准备一把火烧了这里,再动手打人,这不是多此一举。”   “楼笙,你这是在求我?”楚天逸抬手让两保镖停了下来,淡淡勾唇,目光森然的看着我:“你好像一点也不怕死?”   “难道我说怕你就会放了我?”我迎着他冰冷的眸光,讥笑道:“跟一个变态说道理,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好的口才,只是奉劝你一句,因果轮回,你早晚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还是积点德好,否则小心报应在你的后代身上。”   楚天逸活动了一下脖子,嘴角勾起一抹阴冷:“我这个人从来不信命,只有失败者才会悲天悯人,感叹世间的不公,我楚天逸要的东西,就要通过自己去得到,谁要是阻挡我,都没有好下场。”   楚天逸给两保镖一个眼神,这变态还真的是听不进任何言语,当真让人过来,沈晨北一把将我拉在身后,冷嗤了一声:“楼笙,你站后面去,老子今天就不信楚天逸他能整死我。”   “骨头挺硬的,那我就要看看你沈晨南的脊背到底有多硬。”楚天逸冷哼一声,指挥两保镖说:“把女的给我抓住了。”   看着两保镖上来,沈晨北护着让我后退,我抓着沈晨北的手臂,感受到他的腿在发颤,明明疼的要命却咬着牙撑着,我急急的喊了一声:“沈晨北,别跟他们硬碰硬。”   沈晨北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冲两保镖大声道:“有种就冲你爷爷过来,今天爷爷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孙子。”   我知道沈晨北就是想激这些人将矛头都对准他,这男人最受不得的就是激将法,两保镖一脸怒意,上来对着沈晨北就是一拳一脚,这人卑鄙,专踢沈晨北受伤的腿,沈晨北膝盖一弯,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他们却没有放过沈晨北,对着沈晨北的脚,头,身子拳打脚踢。   我心头一颤,想要过去扶沈晨北,另一名保镖一把扯住我的手,将我往楚天逸面前拽,我赶紧自己是气疯了,愤怒到极点,根本就没有想惹怒楚天逸什么下场,直接一口血水吐在他脸上,气急怒吼:“楚天逸,你就是个畜生,你快让人住手,你这样会打死他的,你快住手。”   楚天逸目光瞬间转冷,抬手漫不经心的抹了抹脸,旋即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的脑袋都被打偏了,嘴角溢出更多的血。   “楚天逸,你他妈的有种冲我来,放开她。”沈晨北见此从地上想要冲过来,却被身材魁梧的保镖一脚踢在伤口处,缠着伤口的毛衣完全被血给浸染了,他人呈大字趴在地上,狼狈至极。   保镖在楚天逸的眼神下,铮亮的皮鞋就踩在沈晨北的伤口处,狠狠一旋,沈晨北啊的叫了一声,嘴里骂着你奶奶的,撑着手想要起来,却在保镖的桎梏下,动弹不得。   沈晨北那一道哀叫声就像是一把利刀在割我的心脏,新狠狠一揪,疼的一抽一抽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哭泣的不断喊:“沈晨北,沈晨北……”   此时我根本就顾及不到沈晨北现在是沈晨南,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不过我的声音有点模糊,又带着哽咽,楚天逸也是没听清,当已经认定某个人的名字,就算有一个字之差,也会下意识的认为我叫的是沈晨南,而不是沈晨北。   楚天逸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我的下巴,看向地上匍匐的沈晨北,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冷笑说:“沈总,没想到你脾气还真是够硬的,只是男人最忌讳将自己的软肋让敌人捏着,要不这样,你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头,我兴许高兴了就让你们活到明天,这个交易你看怎么样?”   我的下颌被楚天逸死死地捏着,想要说一个都艰难,沈晨北脸上全是地上的灰尘,染血的手紧紧的拽着,咬着牙冷哼一声:“楚天逸,想要你爷爷给你磕头,爷爷怕你折寿。”   楚天逸指挥保镖:“把人给我提起来。”   保镖松开踩在沈晨北伤口上的脚,跟拎小鸡似的将沈晨北从地上拎起来,一脚踹在沈晨北的膝关节,迫使沈晨北跪在地上,头发被保镖另一只手给拽着。   楚天逸松开我,将我交给另一名保镖,迈着长腿朝沈晨北走过去,半蹲下来看着沈晨北狠戾地说:“不肯磕?”   沈晨北骨气,不屑的冷嗤道:“孙子,爷爷这是怕你折寿,你受得起老子的响头吗?”   “受不受得起,待会就知道了。”楚天逸拍了拍沈晨北的脸,起身朝我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打开水果刀,幽冷的刀刃泛着白光,他将刀尖对准我的腹部,当时我的心骤然一紧,呼吸都好像停止了,楚天逸冲沈晨北挑眉:“现在还是不想吗?”   沈晨北就像是一头困兽想要冲出牢笼,挣脱保镖的桎梏,冲楚天逸咆哮道:“楚天逸,你有种冲老子来,拿一个孕妇威胁算什么鸟本事,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汗毛,爷爷定把你挫骨扬灰。” 第300章:陷在火海之中   楚天逸把玩着手里的水果刀,将刀尖抵着我的肚子。隔着薄薄的一层保暖衣。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水果刀的尖锐,只要他轻轻一用力。捅进肚子里,我的孩子就没了。   再倔的脾气,再坚强的心在这个时候也是脆弱的,我的小肚腿因为恐惧在发抖,眼泪模糊我的视线。我深吸着,将肚子尽量往里面缩。不让刀尖伤到我的孩子,我想骂楚天逸。又不敢刺激他,孩子与我心意相通,感觉到危险,在我肚皮上踢了一脚。两脚,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但我仿佛能感觉到我的宝贝抱在一起在瑟瑟发抖。跟我一样害怕。   楚天逸眼底掠过一抹阴鹜,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你说这一刀子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不知道这孩子成型没有,你说到时我剖出来送给傅容庭做礼物,老婆没了。至少将他儿子的尸体留给他。你说这主意是不是很不错?只是我这刀法不好,到时剖不出完整的,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肉,傅容庭到时认不认得出这是他儿子。”   楚天逸的话让我的心就像被什么狠狠捏住一般,轻轻一呼吸都很是剧痛,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纣王为了取悦自己的爱妃苏妲己,将那些孕妇捉来,以孕妇肚子里孩子的性别为赌,残忍的直接拿刀子剖开孕妇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   再傲气,再有骨气的人在自己的软肋被敌人捏住时也只能对其言听计从,毫无办法,就像是傅容庭,根本没得选择,只能将公司拱手让给楚天逸,就像沈晨北,这辈子他可能都没有给谁磕过头,却为了我,答应了楚天逸。   沈晨北目赤欲裂:“楚天逸,老子磕头就是,你别伤了她,把刀给我拿开。”   我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哽咽,已经发不出声来,只能蠕动着嘴角,动着嘴皮,喊出沈晨北三个字。   楚天逸漫不经心的吹了一下泛着幽光的刀刃:“识时务者为俊杰,磕的让我满意了,说不定我就放了你们其中一个。”   在楚天逸眼神的示意下,保镖松开了沈晨北,因为只要我在楚天逸手里,沈晨北只能敛起所有爪牙,乖乖听话。   沈晨北目光温柔的看着我,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冲我咧开嘴笑,对我说:“别哭,不就磕几个头,就当是摔了个跟头。”   “不要。”我哭着摇头,嘴里也不知道是血还是从睫毛滑入的泪水,有咸涩有腥味,我挣扎着,手腕却被保镖死死的禁锢着,我忍不住疼,忍不住哭,忍不住泪流满面。   沈晨北粲然一笑:“楼笙,把眼睛闭上,别看。”   让我亲眼看着沈晨北因我对楚天逸俯首,这可能是我一辈子都抹不掉的回忆,每每想起定会心痛,而这也是沈晨北的骄傲,他不想我以后愧疚,也不想我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却关不住从心底涌出的泪水,嘴唇哆嗦着,我狠狠的咬着,咬出血,合着泪,不管咸涩与腥味,可我闭上了眼睛,封闭不了听力,当那一声重重的磕头声传来时,我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我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亲眼看着沈晨北向楚天逸磕下第一个头。   楚天逸满意的大笑着,压弯一个男人的脊梁,这是件痛快的事,楚天逸以折磨别人为乐,将别人踩在脚下。   一个头楚天逸哪里肯罢休,示意保镖将沈晨北的头给提起来,正当第二个头磕下时,楚天逸的手机忽然响了,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打电话过来的除了傅宛如也没别人了。   我挨着楚天逸近一点,当他接通电话时,傅宛如急切的声音传来:“手续已经完成,但是后面出了点状况,马上离开,傅容庭已经赶过去。”   闻言,楚天逸整个人冷如人间地狱,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捏着手机,随即收了手机,对两保镖冷声吩咐:“把人给我绑好,赶紧撤。”   傅宛如的声音很急,那傅容庭离到这边肯定用不了多少时间,楚天逸根本没有时间了,只能让保镖快速将我跟沈晨北绑在一起,将早就准备好的油桶在四周泼上,一把火点燃,火立马窜起来。   沈晨北大骂道:“楚天逸,你就是个孙子,等爷爷出去了,老子不把你的头给拧下来,老子就不姓沈。”   “恐怕你没那个机会了。”楚天逸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转过身子朝外走:“等傅容庭来,正好给你们两人收尸。”   关上铁门,听着外面的动静,楚天逸让人又在外面泼上了油,时间短,他只能将火迅速烧大,而他不敢只烧死两个人,而是要让这仓库完完全全的烧起来,这样看起来才更像是事故。   外面没一会儿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楚天逸他们快速离开了。   这仓库除了冰冷的废弃机器不易被燃烧,其它的那些破纸板,塑料袋都是易燃的,又泼上了油,烧的更快了,火光映在脸上很是灼热,我跟沈晨北两人同时挣了挣绳子,完全挣不开。   沈晨北嘴里骂了一声:“王八羔子,看老子出去不弄死他。”   他一边骂着,又一边安抚着我,在这仓库里待了这么久,什么恐惧害怕我都经历过了,死亡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此刻我虽然急,但不慌张,目光瞥见楚天逸刚才忘记拿走,丢在地上的水果刀,我对沈晨北说:“用你的脚试着将刀勾过来,看能不能够得着。”   水果刀离沈晨北最近,刚才那些人急着离开,也就只捆住我们的手,脚并没有捆,沈晨北试着用没有受伤的脚去勾水果刀,可怎么都差一点,看着火烧的越来越大,心里难免就焦急起来,他嘴里骂着,额头急出了汗:“楼笙,你别害怕,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老子活了这么久可是第一次干英雄救美这事,怎么也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啊,你放心,一定会让你出去,一定会。” 第301章:两个不要命的男人   他只说着让我出去,却没考虑他自己。火光很快烤干了我脸上的泪。知道沈晨北故意用这样的话缓解我心里的恐惧,我吸了吸鼻子说道:“沈晨北。谁让你逞能的,你就不该来,你就是存心让我难受的,你怎么跟当初一样这么讨厌,让人烦。谁让你来的啊。”   沈晨北一边拿脚勾刀子,一边嘿嘿的笑道:“你可是我的狗尾巴草。把你丢了,我怎么也得要来找回去啊。再说了,不把你带回去,我就是到了地下,也没法跟我哥交代。丫丫找我要妈妈,我也变不出来,再来个傅容庭问我要人。我肯定得被他们折腾死。”   沈晨北的话让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我看着他狼狈的脸。害怕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笑中含泪:“沈晨北。狗尾巴那么丑。你什么品味。”   “我就喜欢狗尾巴草了,你可别小看狗尾巴草,它的生命力旺盛的很,只要有一点水,保准能活了。”沈晨北侧看了我一眼,忽然认真的说:“楼笙,你会像狗尾巴草一样,好好的活着。”   村里池塘边不少狗尾巴草,只要有点水,哪里它都能活,一大片一大片的,生命力旺盛得很。   沈晨北慢慢的将水果刀勾了过来,用腿挪到我们被绑在铁杆上的手下,这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就像看到了那大片大片生命力旺盛的狗尾巴草。   我的手疼的根本握不住刀柄,只能沈晨北来,这水果刀还真是锋利,没割几下沈晨北就将我的绳子给割断了,我快速抖掉手上的绳子,立马给沈晨北解开绳子。   不是很大的仓库已经完全烧起来,浓烟滚滚,呛得我们不断咳嗽,眼前除了火光跟浓烟,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沈晨北的腿已经开始流黄色的水了,整个人虚弱无力,连支撑着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他靠着铁杆坐着,冲我笑了笑:“楼笙,你快出去,别管我了。”   “沈晨北,要出去我们一起出去,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必须给我撑住,马上就能出去了,你不能出事,到时丫丫问我要爸爸,我也变不出一个,以后到了地下,晨南问起我来,我怎么跟他交代啊,沈伯父那里我也没法交代啊。”我也是急的不行,说到后面,自己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将沈晨北艰难的扶起来,他没有力气,几乎全部重量都只能压在我身上,我也是没什么力气了,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手腕上的血流了又干,干了伤口又裂开,反反复复几次,现在感觉眼前事物都是晃动的。   我咬了咬牙,将沈晨北强行扶着朝铁门口走,为了避过火光,几次差点跌倒,没走几步,忽然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而且很是急速,从声音听来,不止一辆车,这肯定不是楚天逸,是傅容庭来了。   下一刻一道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合着大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起钻进耳朵里,我欣喜的对已经快要昏迷的沈晨北说:“沈晨北,撑着点,傅容庭他来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铁门被烧的已经变红,根本不敢靠近,我冲外面喊了一声:“傅容庭,是不是你,沈晨北快不行了。”   我以为自己吼的很大声了,发出来的声音却细弱如蚊,加上四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我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传出去。   仓库里已经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之前我们被绑的铁杆已经烧过去了,刚才我们要是没有松开,此时已经快被烧成焦炭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听不清外面的声音,只模糊的听着外面应该有很多人,有人在喊我,也有在喊沈晨北,有陌生的声音在对傅容庭说铁门太烫,又被锁上了,根本没法打开,他们根本没想到这里着火了,现在让119来根本来不及,火势太大,又没有入口,根本进不来。   沈晨北的身子慢慢的从我身上滑下去,我心里一惊,赶紧扶住他,也不管外面听不听得到,扯着嗓子喊傅容庭的名字。   又一边焦急的对沈晨北说话:“沈晨北,你说说话,刚才不都还在说笑吗?你别睡着了,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你一定要给我撑住。”   隔了一会儿沈晨北才给我回应:“放心吧,我的命大,死不了,我这条命可是我哥给的,有两条命,哪里那么容易死。”   “嗯,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丫丫还在等着呢,你不能有事。”   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快用完了,小腹这时也一阵阵的疼,就连挪一步都很是艰难,外面很是哄闹,完全听不清一句完整的话,眼看着火朝我们烧过来,我扶着沈晨北到仓库唯一的安全区,要是门再不打开,我跟沈晨北真的无处可躲了。   我心里急的不行,外面忽然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过了没一会儿,铁门砰地一声被一辆黑色轿车给撞开,那声音就像是爆炸了一般,震的人心骤然一抖,我扭头看过去,车速因为太快,最后撞到废弃的机器才停了下来,轿车的车头完全变形,前方的灯跟挡风玻璃全都碎了,这里的机器都是重叠着的,那一撞,将上面的机器直接撞了下来,砸在车顶,车身完全变形,我看着坐在主驾驶里的傅容庭,惊恐大喊:“傅容庭。”   要打开铁门,除了猛力的撞击别无它法,而这个办法,除了傅容庭,没有敢来。   车前方的挡风玻璃碎片有一大半都溅在他身上,人在情急之下,根本就不能立刻反应过来去护住自己,尽管有安全气囊,傅容庭的脸上还是被碎片划了几条口子。   如此猛烈的撞击下,他只缓了几秒就恢复了神志推开已经变形的车门,这时我才看清他的额头上在流血,从浓密的黑发中渗出来,那不是玻璃划的,是机器砸在车顶时受的伤,如果这车子不是百万名车,就那一砸,傅容庭的命就交代在车子里面,跟着车身被砸扁了。   傅容庭甩了甩头,看清我跟沈晨北的位置,额头上的血流在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映着火光,犹如撒旦,他立即朝我们奔过来:“楼笙。” 第302章:一人正在抢救,一人尚在昏迷   看着傅容庭过来,我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刚准备扶着沈晨北过去。傅容庭目光忽然变得惊恐,脚步停了一下。随即朝我冲过来,狂暴大喊:“快让开。”   傅容庭那一吼,我整个人都是蒙的,本能的回头朝后面看,当看着身后立着的钢制货架因为被大火烧断了捆绑的绳子。已经摇摇欲坠,顷刻间就能倒下来的那种。这仓库原本就是存放食品的,废弃之后。什么杂物都往里面堆放,这些废弃的制作食品的机器和一些货架子油桶都是杂乱放置着的,我还扶着沈晨北,看着倒下来的货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也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倒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被沈晨北用力朝傅容庭那边推出去,脚下踉跄了好几步被傅容庭接住。   砰地一声货架倒下来。所有事,动作,都仿佛是在一瞬间发生。待我缓过神来。看着被货架砸在火下面的沈晨北,嘶声咆哮:“沈晨北,沈晨北……”   大火蔓延,已经没有一条路可走,我站稳后,傅容庭想要冲过去救沈晨北,大火已经烧了过来,被大火阻拦着,根本就过不去,他的衣袖上反而点燃了,迅速将外套脱下丢了出去。   我急的想要过去,却被傅容庭抓着手臂,眼睛被烟雾熏的几乎睁不开,视线很是模糊,只能大概看清沈晨北被砸在货架下面,无法动弹,那钢制货架早就被烧红了,碰着身上的衣服就着了,心骤然缩在一起,我急的大喊沈晨北的名字,得到的却是沈晨北让傅容庭带着我赶紧离开的声音。   在那火光之中,沈晨北对我邪魅一笑,冲我大喊了一声:“楼笙,记住,我是沈晨北。”   他背上已经烧了起来,喊声里带着痛苦,那声音比让人拿刀子在心脏上一刀刀划还痛。   沈晨北不是沈晨南,不管他怎么冠着沈晨南的名字,依然改变不了,在他的心底,还是想要做回自己,让我分清他们到底谁是谁。   但沈晨北不知道,我早就分清楚了,沈晨北就是沈晨北。   沈晨北是为了救我才被砸在下面,我怎么能离开,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大火烧死,我甩开傅容庭的手,急的大吼:“我不走,快救他,快救他啊。”   铁门已经被撞开,傅容庭朝外面喊了一声,迅速有两名男人赤着上身进来,这就是之前傅容庭派着跟我一起回老家的两保镖,在这火里,身上的衣服只能脱掉,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跨过火冲进来,傅容庭将我交给两人,冷冽命令:“把人安全给我带出去。”   说完,傅容庭跳进了一旁臭气熏天的污水池里,将身上全部打湿,并快速的将之前的外套打湿,之前这上面结冰了,现在早就被大火给融化了,这水池是拿来降低仓库温度的,只是废弃之后,里面全都是塑料袋,还有死老鼠在里面,变成了污水。   不管被大火烤着怎么热,那水下是冷的,在这寒冷的冬天,北城的冷水都能冻掉人的骨头,寒冷彻骨,傅容庭却根本没有犹豫的跳了下去,打湿之后,又立刻冲进了火里,我惊恐大叫一声:“傅容庭。”   他用湿外套套住手抬起货架,在火里已经待了太久,肺部里吸入了大量浓烟灰尘,还有一氧化碳这种有毒气体,我想要跟着冲进去,却被保镖给拉住:“少夫人,我们先出去吧。”   我的头脑已经昏昏沉沉,眼睛熏的快睁不开了,脸上分不清是被熏出来的眼泪还是为沈晨北跟傅容庭流的,被保镖抱着往外冲出去的时候,沈晨北跟傅容庭的身影都渐渐地模糊。   出了仓库,保镖将我交给在外面急的像热锅上蚂蚁的琳达,外面的天被那一片火光烧的通红,除了那一团火光,我什么都看不见了,耳畔全是沈晨北跟傅容庭交织的声音,我沙哑着声音在昏迷之前,拽着琳达袖子说:“快进去救他们,你们快进去啊。”   傅容庭真正的心腹只有带我出来的两名保镖跟琳达,其它都不是,这些人自然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进去,琳达握住我的手,对两保镖吼了一声:“快进去救人。”   两保镖刚才带我出来时裤子上着火了,他们连忙把火给灭了,立马冲了进去,在我昏迷之前,耳畔听到许多声音,好像很多车子,很多人来了,朦胧间,我竟然听到了我妈的声音,而且还是很正常的那种,不再是痴痴呆呆的,声音里全是担忧跟心疼。   我想我真是做梦了,不然怎么能听到我妈的声音。   我不知道后来沈晨北跟傅容庭从火里出来没有,只知道当我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傅容庭,也没有沈晨北。   那场大火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空荡寂静的病房里让我一下子从病床上弹了起来,手腕上缠着纱布,几乎使不出力,顾不得去想手是不是废了,我颤抖着手用了全身余力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赤着脚出了病房。   出门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顾云生,他手里正拿着检查单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看见我醒了过来,他立马奔过来扶住我:“怎么不在里面躺着,快回房间。”   我化着顾云生的手臂,急问他:“沈晨北,不,是沈晨南怎么样?傅容庭呢?他们从火里出来了没有?他们有没有事?”   刚才我瞥了眼窗外,天早就大亮了,可判断已经是第二天了,或者是几天后,我反正是分不清时辰了。   顾云生抿着唇说:“沈晨南正在市区医院抢救,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得等那边传来消息,傅容庭就在楼上病房,到现在还没有醒来,不过傅容庭他没有生命危险,你先别急,医生说你现在必须卧床躺着,否则这孩子难保。”   听到这消息,我觉得自己几乎要崩溃了,顾云生不会撒谎,我哭泣着说:“沈晨南会不会死?你说他会不会死啊。” 第303章:情况不容乐观   那一场大火仿佛就在眼前,沈晨北被压在货架下。背上都着火了。鼻尖好似能闻到沈晨北身上发出的衣服燃烧的焦味,还有皮肤被烤焦的味道。全身不寒而栗。   顾云生安抚道:“放心吧,不会有事,北城最好的烧伤专家都在给沈晨南做手术,一定会没事的,先回病房躺着吧。有什么消息我立刻告诉你。”   我魔怔的摇着头:“不,你刚才说傅容庭在楼上。你带我去看看。”   顾云生有点犹豫,不想带我去见傅容庭。他刚才还说没事,见他迟疑,我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急道:“顾云生。你快带我去看他啊。”   顾云生思忖了几秒点头:“好,我带你去。”   顾云生先回病房给我拿了鞋子穿上,傅容庭就在楼上病房。琳达在病房外守着,现在傅家已经没有别人了。没人来照顾他,想到这,心一阵抽痛。   顾云生扶着我上楼。琳达看见我醒了。脸上泛着欣喜过来:“少夫人,你没事了。”   我点了点头,看了眼傅容庭所住的病房,既然是重症病房,没有医生的允许,根本不能进去。   我以为顾云生不会骗人,原来还是会捡轻了的说,难怪刚才会犹豫,我推开顾云生,琳达跟顾云生没能阻止到我,我脚步虚浮的朝病房窗户过去。   透过玻璃,我看见傅容庭手臂上,鼻孔里都插满了管子,还戴着氧气罩,头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纱布,两只手也全部被缠着纱布,我听不见里面一丝声音,只能隔着玻璃看着他,看着床头旁边心电监护仪上的波浪线慢慢的跳动着,心仿佛被撕成碎片。   我抓着琳达的手臂,哽咽着问:“傅容庭他到底怎么了?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吗?为什么会这样?”   琳达看了眼顾云生,顾云生就在我背后,也不知道他对琳达做了什么动作,琳达说:“少夫人,你别激动,你也刚醒来,医生说你的情况也不好,还是先回去躺着吧,这里有我看着,傅总不会有事的。”   每个人都闪烁其词,这让我更急了,顾云生能骗我傅容庭的事,那沈晨北呢?我简直无法去想。   甩开琳达,我情绪激动的看着她说:“你们不告诉我,我去找医生,我要进去见他。”   情绪一激动起来,小腹就一阵一阵的疼,我捂着肚子,咬了咬牙,坚持要去找医生,顾云生过来禁锢着我的肩膀,阻止我:“楼笙,你冷静一点,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顾好自己,顾好孩子,傅容庭跟沈晨南都出事了,难道你还想让孩子出事?那等傅容庭醒来之后,你怎么面对他?他们费心救你出来,就是希望你没事。”   顾云生严厉的话让我冷静了下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着他的手臂痛哭,杨欢跟我妈这时从电梯里出来,听见动静赶紧过来,见我脸色难看,杨欢当即对顾云生说:“快抱回病房里,我去叫医生。”   顾云生抱着我进了电梯,回到病房没一会儿杨欢也找来医生给我一番检查,我躺在病床上,目光怔愣的盯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落,耳边听着医生在门口对他们说,切莫让我情绪过度的大喜大悲,之前在大火里时间太长,肺部吸入了有毒气体,现在虽然醒过来了,但为了孩子,必须尽量卧床休息,一直保胎到孩子出生。   手附在肚子上,以前我的孩子很活泼,今天却一直不踢我,安静的让人心慌,过了一会儿杨欢跟我妈进来,琳达去守着傅容庭,顾云生跟着医生去了。   我妈坐在床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跟我一起抹眼泪,嘴里说着:“我可怜的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从我妈嘴里冒出一句正常的话,我转动着眼珠子看向我妈,明明都五十多岁的人呢,却年轻的像四十刚出头,以前她的眸子里是跟小孩子一样纯真,如今变了,变得温柔慈祥,有母亲的味道了。   此时我也没去想怎么回事,添了舔嘴唇我将目光转向杨欢问:“傅容庭他到底怎么样了?沈晨北呢?他有没有事?杨欢,我想听真话。”   杨欢眼睛红红的,坐在床沿上说:“妞儿,我说了你可不许再情绪激动。”   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我艰涩的说出一个字:“好。”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再糟糕的消息,我想自己也能承受了。   杨欢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告诉我,傅容庭因为在火场里待了太久,肺部吸入大量的有毒气体,加上开车撞门时,车顶被机器砸了,头部受到了剧烈的撞击,而在救沈晨北的时候,一旁的货架再次倒下来,当时沈晨北已经昏迷,为了护住沈晨北,傅容庭只能自己挡住,头部再次被砸,脑部受到重创,才导致现在昏迷不醒,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医生也给不出具体的时间,只能看病人的意志,而且就算醒了过来,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而沈晨北,背部大面积烧伤,同样的吸入大量的有毒气体,小肚腿又有一条五六厘米的口子,失血过多,最初医生诊断是必须锯掉腿来保命,沈伯父死活不让锯掉,没了腿的沈晨北,那比要他的命还痛苦。   连成杰在知道我被绑架后从国外回来,得知沈晨北的事,他立马推荐了一名医生,抢救了一个晚上才将腿给保住,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醒来后背部的植皮手术这些,都得让沈晨北承受至少几个月的痛苦治疗。   听着杨欢说的这些,我闭了闭眼睛,泪水就像是坏掉了的水龙头,怎么也止不住,再度睁开眼,我眼里带着浓烈的恨意问:“楚天逸跟傅宛如呢?他们抓到没有?”   傅容庭跟沈晨北落到今天地步,不把楚天逸跟傅宛如两人挫骨扬灰,难泄心头之恨。   杨欢跟我妈面面相觑了一眼,这次是我妈回答我的话,她说:“傅宛如跟楚天逸以嫌疑人的身份被带去派出所审问了,可是现在没有直接证据指控火是他们放的,人是他们绑架的,而且在时间上,他们也有时间证人,现在证据不足,他们请了律师,只能又放了回去,不过笙笙你别担心,有你舅舅在,不会便宜了他们。” 第304章:傅婉如的奸计   听到这些,心里真是气愤难忍。所谓的什么时间证人。不在场的证据,只要花了钱。谁都可以帮忙做。   这一场阴谋,傅宛如跟楚天逸精心策划,自然不会把自己给害了,从最开始利用网络改变手机号码,以琳达的手机号给我发短信。编造傅容庭受伤的事骗我回来,又让人在天津的汽车站等候着。将我带回北城。   都说雁过留痕,可如果是一大群雁子。谁还去注意是什么雁子留下的痕迹,大过年的,车站来来往往如此多的人,而我是被迷晕了之后带走。根本不知道是谁带走的我。   我气的浑身都在发抖,牙齿也忍不住上下打架,咬牙切齿的问:“那傅宛如呢?她不是去跟傅容庭谈条件。为什么警察不能抓了她,难道要他们继续逍遥法外吗?难道真要人都死光了。才能有证据抓人?”   杨欢说:“傅容庭虽然把自己名下的股权都转让给了傅宛如,可这在警察那里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傅宛如在早上就已经对外称傅容庭因为经营不善。导致傅氏集团走到今天。引咎辞职,并且甘愿将股权转给她,在名义上,傅宛如是傅容庭的姐姐,这只能算是傅氏集团的职务变动,跟你被绑架的案件毫无关系,她也不知道你被绑架,更不知道仓库的事,那一场大火扑灭后,已经被烧的精光,什么证据也没留下,现在警方初步判断火灾是烟花引起的,不过你别急,等傅容庭醒来之后,事情或许能有转机。”   傅宛如可真是有心机,明明就是她们用我要挟傅容庭将股权转让给他们,最后却变成了心甘情愿,变成了只是傅氏集团内部的人事变动。   这一切傅宛如她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所以最后跟傅容庭去办股权转让手续的是傅宛如,而非楚天逸,在外界的认知里,傅宛如可是傅容庭的亲姐姐,公司经营不善,傅容庭将烂摊子甩给傅宛如,傅宛如不但捡了一个便宜,用此时逃避罪行,并且得到美名,一个好姐姐的美名。   仓库里本来就杂七杂八的东西乱堆放着,也有油桶那些,好巧不巧的,昨天晚上不远处就有人放烟花,现在初步判断这只是一场事故,因为烟花引起的火灾。   我不懂派出所的办案流程,只知道傅容庭跟沈晨北都还没有醒过来,想起沈晨北在仓库里为我受下的屈辱跟折磨,傅容庭为此也变的一无所有,等醒过来后有什么后遗症都不清楚,愤恨的情绪还是难以压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烟花引起的火灾,如此大的一场火,如果是意外,为什么我跟沈晨北会出现在仓库里,现在警方都是这么办事的吗?杨欢,你带我去警察局,我要跟他们说清楚,这是绑架,不是意外。”   我妈见我情绪激动,赶紧为我顺了顺胸口,急的掉眼泪:“笙笙,你现在不能下床,不能出去,有妈在,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你听妈的话,好好躺下休息。”   “我没法好好躺着休息,他们都还没有醒过来,我……”   杨欢按着我的肩膀,忽然厉声打断我的话,说:“妞儿,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冲动的折腾自己,你要还想要孩子,就给我好好的躺着,有什么事我们这么多人在,难道还能让傅宛如跟楚天逸两个人得逞了,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不是担心傅容庭,也不是担心沈晨北,是你自己跟孩子,医生刚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要是再折腾,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孩子就保不住了,大人在大火里都受不了,更别说孩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昨晚在手术室里待了多久?我们有多担心?孩子若没了,你能承受得住吗?傅容庭醒来,你怎么跟他交代,他们拼命将你救出来了,就是希望你好好的。”   杨欢说的话我又如何不懂,可我心里好恨啊,杨欢将我抱在怀里,我痛哭着,她也陪着掉眼泪,我妈也不停的抹眼泪。   过了好久情绪才慢慢的平和下来,我看着杨欢问:“警察不可能将这事初步认定为意外就算了事了,我是被绑架,沈晨北去救,这事根本就跟意外解释不通,那种仓库里,为什么我们会去那里,警察不可能没有疑惑,就这么信了傅宛如的话啊。”   杨欢欲言又止,可能是不想再让我情绪失控,说道:“妞儿,这些事你先别管了,养好身子才是关键。”   “杨欢,你这让我怎么能不管,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向你保证,一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就想知道事情而已,不然我没法好好的休养,你就告诉我吧。”   杨欢很是为难,我又看向我妈,她也将头偏过去,都不想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见两人的反应,我心里似乎有了猜想,只要不是傻子,冷静下来还是能想到一点眉目。   我盯着杨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杨欢不说,我就一直盯着她看,她最后还是妥协的告诉我:“不知道是谁向媒体放出了消息,丫丫是你女儿的事情已经曝光,还说你跟沈晨南余情未了,才会去仓库私会,网路上放出大量你跟沈晨北还有丫丫在一起的照片,就连回村那天砸机场的照片也被人拍到传网路上去了,没人知道现在的是沈晨北,不是沈晨南,而且现在傅容庭破产,沈晨北身家十几亿,百口莫辩,外面的人更是人云亦云,说什么的都有。”   听到这些,我难得没有失控,反而很是平静,眯了眯眼,很是疲惫的说:“这些也是傅宛如搞的鬼吧?除了她有这些心机,谁还能及得上她的三分之一。”   那天我收到傅容庭出事的消息赶回来,在车站我跟沈晨北的手机都被偷了,琳达后来才看见我给她打了电话,回拨过来已经没人接了,然后通知傅容庭,傅容庭又联系杨欢,才知道傅容庭出事是个阴谋,可此时已经联系不上我跟沈晨北,傅容庭让之前派来护我的保镖立刻赶往天津,他人也往天津赶,可终究是慢了楚天逸一步。 第305章:脱离危险   杨欢得知我出事就跟顾云生连夜开车直接回来了,顾云生虽然与李源换着开车。如此远的路。也很是疲惫,他跟杨欢都没有回去休息。直接奔到了医院,杨欢眼底也有了黑眼圈,现在沈家,傅家都是乱的,丫丫只能暂时放在徐家。我妈在医院里也守了一个晚上,老太太在我从手术室出来后。才被徐建豪给劝了回去。   我看了眼我妈,痴痴呆呆了几十年。没想到还能有清醒的一天,可这清醒,算不算是用楼箫的命换来的?   我妈自从楼箫出事后一直昏迷,直到我出事前一天才醒过来。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可眼前有更糟糕的事,也根本高兴不起来。   顾云生过了一会儿进来了。我让他带着杨欢先回去休息,杨欢自从上一次孩子出事后身子就不好。现在又怀着五个月的身子,哪里能这么熬夜累着。   杨欢不放心我,不想回去。劝了好一阵她才回去。说等休息好了再过来。   我妈为我倒了一杯水,我本想自己喝,手上却一点劲也使不上来,稍稍一动,手腕上的伤口还是疼的厉害,也就只能让我妈给我喂水。   喝了水后,我妈扶着我躺下,见我妈眼睛是肿的,估计也是一晚上没睡觉,加上哭的,眼睛也就肿了。   我说:“妈,你在旁边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我没事。”   我妈抓着我的手,眼眶湿润:“笙笙,都是妈不好,害你受苦了。”   “去休息吧,我也想躺一会儿,为了孩子,我会好好的,容庭还在等着我,沈晨北也等着我去看他呢。”我勉强给我妈一个微笑,让她宽心,在她面前,我没有什么可隐瞒,沈晨北就是沈晨北,他该做回自己了。   而说苦,我妈这辈子何其不苦。   疯疯癫癫几十年,看似活的无忧无虑,却不知是为了什么而活,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丈夫没了,小女儿也没了,现在我也躺在了病床上,这几十年的种种,我妈不知道要用多大的承受力去接受。   我妈不舍得到旁边的病床上去休息,就坐在病床边上,拉着我的手趴在床沿休息,我缓缓的闭上眼,杨欢说的对,我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养好自己的身子,只有这样,才能有体力去顾他们。   可心中一直挂念着傅容庭跟沈晨北,根本就睡不了,下午警方得知我醒了过来,按着流程过来询问我当时具体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管这些人信不信了,将我知道的那些都告诉警方,或许是碍于徐家的关系,这些警察很是客气,临走时也说一定会尽快侦破此案。   对于侦破不侦破,听到警察的话后,我既然没有多少的期待,一把火都把仓库烧光了,那些绑架的绳子都没了,楚天逸在傅容庭赶到之前早就走了,并且找了时间证人,排除自己有作案的时间,他在仓库里总共也就待了三个小时,想要找人证明他在这三个小时内并没有时间出现在仓库,那还不容易,而且仓库那地方根本就没有监控,怎么侦破?   警方走后,徐建豪跟老太太也都来了,见我醒了,老太太不断的对着空气作揖,嘴里念念有词,我记得当初老夫人也会如此,向上天感谢我能平安醒来,可我觉得上天是不公平的,有什么可感谢的。   他们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一阵关心后,我说:“舅舅,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   三人面面相觑,我这话说的明白,就是让老太太跟我妈先出去,他们也知道我想说什么,老太太嘱咐了一声徐建豪,好好说话,老太太这是怕徐建豪说了不该说的,让我受刺激。   我妈拍了拍我的手背,让我有事就叫她,她就在门外面。   等她们出去后,徐建豪说:“小笙,对于这次纵火案,你放心,舅舅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我看着徐建豪,抿唇问:“舅舅,你当真有把握抓了楚天逸跟傅宛如吗?我想听实话。”   徐建豪思忖了一会儿说:“舅舅还能骗你不成,楚天逸放火的事实存在,他就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总能找到证据,你就相信舅舅,好好的养身子,其它的就别想了。”   徐建豪虽然是市长,可侦破案子还是得让那些公安警察去办,他顶多就是施压,让人尽快侦破,可现在傅容庭昏迷不醒,沈晨北还在医院抢救,我说的话只能算是一面之词,还得立案去调查我话里面的真假,如果楚天逸不在场的证据不能攻破,就算警方一直查,不能直接定罪,最后也就只能成为一个悬案。   什么叫捉奸在床,捉贼拿赃,一面之词的话,警方不会就凭着这些话让楚天逸坐牢了,那如此这世界都不乱套了。   徐建豪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我,反而让我看到希望越来越渺茫,我妈在医院里已经照顾我太久,她也是才醒过来不久,身子也吃不消,可我身边没个照顾的人也不行,就算找了护工也不放心,老太太年纪大了,也守不了夜,又总不能让徐建豪来照顾我,最后说是让徐慧过来跟我妈轮流照顾我。   杨欢会来医院,我怎么能让徐慧过来,再说了,我们本来就不合,她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见到她,幸好这时连成杰从沈晨北医院那边过来,表示晚上他来守夜,跟徐慧相比,我自然选连成杰。   连成杰之前带着萧寒去国外治病,这次他一个人匆匆回来,萧寒还在那边接受治疗,想着连成杰是从沈晨北那里过来的,我看着他急问:“现在怎么样了?”   连成杰拿了一个枕头垫在我的后背,说:“我过来的时候晨南已经脱离了危险,你就放心吧,已经请了最好的烧伤专家给他医治,相信很快就会好的。”   闻言,我松了一大口气,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如果沈晨北出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难辞其咎,也正是因为这样,傅容庭才会冲进火里救沈晨北,甚至是自己出事,也护住了沈晨北。 第306章:傅婉如既然找上医院来   我靠着床头,这段日子。这些年来的事都一件件在脑海里闪现。扯了扯嘴角说:“我觉得自己真的是生来带煞,我爸得病走了。楼箫也走了,现在傅容庭跟沈晨北都出事,凡是与我亲近的人都会因为我受到伤害,你看我自己,身上的伤也是没停歇过。”   沈晨南也出车祸离开了。   我盯着自己的手。他们虽然都不说,我也知道自己的手怎么回事。别说水杯端不了,我就是试着握紧拳头都没有力气。这不是因为手腕上的伤,而是真正的使不上力气,当傅婉如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在我的手心里狠狠一旋的时候,在楚天逸几次狠狠第捏着我的手腕时。就知道这手算是废了。   手废了算什么,只要傅容庭跟沈晨北没事,只要孩子没事。我就觉得无所谓。   连成杰剑眉沉沉,动作轻缓的抓着我的四根手指:“别这样说自己。这一生能遇到你,能为你做点什么,我相信不管是傅容庭还是晨南。他们都是心甘情愿。只可惜我没那个机会,当然,我也希望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我希望你能幸福平安。”   这是连成杰第一次这么坦诚的在我面前表露他的心迹,能让一个将感情都沉敛起来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很是不容易。   自从知道他的心思后,很多时候我都刻意回避他,他心里也是清楚,我们从不谈这样的话题,就当是什么都没有改变,还是好朋友,偶尔能一起出去喝喝下午茶,聊聊天的朋友。   记得当初在红叶咖啡店时,他就这样说过,让我有空的时候,能出去跟他喝喝咖啡就不错了,就算不可得,可守,可想,这些是我不能阻止的情感,他也压制不了的情感。   他要求的很少,让我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沈晨北如火,那连成杰就是那一汪清泉,潺潺流水,细水长流,如春风化雨。   跟连成杰聊天总是让人心平气和,弯了弯唇,我说:“我想那一定是他们上辈子欠了我很多很多,这辈子是来还债的,不过现在看来,现在轮到我欠了,下辈子该我还了。”   在大火里,沈晨北向我预定下辈子,那时我没有回答他,就算明知道什么下辈子也只不过是人类心里面的自我欺骗,这人死后就是一把灰,什么都烟消云散了,哪里还来什么下辈子,可我就连那么一句话欺骗的话,也没给他。   其实如果真有来生,我谁都不想遇见了,只想化作风,在山涧自由的飘荡着,遇见我,他们不是幸福,是灾难。   连成杰扬了扬唇说:“或许真是,不过我想他们可不敢让你还,这些就当是利息了。”   “他们肯定也怕我下辈子缠着,被我缠上的人,可都要倒大霉。”   “福祸相依。”连成杰看了眼时间说:“你想吃点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之前老太太带来的汤跟粥我都没吃什么,实在是吃不下,抿唇说:“不用了,没有食欲,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如果傅容庭醒了,记得一定要告诉我,沈晨南那边有什么情况,也要叫醒我。”   “好,安心睡一觉,明天或许就有好消息了。”他为我将身后的枕头拿下来,一双凤眸如潺潺流水,扶着我躺下,并掖好被角:“我就在这里守着,好好休息。”   “嗯。”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外面还有烟花的声音,时而会映在窗户玻璃上,很是好看,这北城看似繁华,新年如此热闹,处处充满笑脸,然而这医院里,弥漫的都是悲伤。   上一个年我是在拘留所里待了几天,那时傅容庭被我捅伤入院,生死未卜,而一年后,这个年依然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对于警方那边立案调查的进展我已经不去关心了,楚天逸跟傅婉如最后会怎么样,此刻也不是我想的,现在我要想的是傅容庭跟沈晨北能早日好起来,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降生。   有连成杰的话,这一觉我出奇的睡的很好,明明连成杰没说什么,却让我心态平和,连一个梦也没做,一觉睡到天亮。   连成杰夜里怕我有事,一晚上没合眼,就在病床旁边守着,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正站在窗前讲电话,好像是萧寒打来的,询问我的情况,连成杰告诉她我们都脱离危险了,又嘱咐她好好的休息,配合医生好好治疗,聊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为了怕吵醒我,连成杰的声音尽量很小声,他挂掉电话回头见我醒了,连忙将手机揣进兜里过来:“我吵醒你了?”   “没有,一觉睡到自然醒。”我说:“谢谢你陪了一晚上。”   “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他见我想起来,扶着我起来,又倒了一杯水给我:“先喝点温水,我这就去给你弄洗脸水。”   口还真是有点干,而且早上喝点温水对身体也很有好处,我的手没法端杯子,只能让连成杰端着喂,喝了水之后,他拿了一旁的盆子出去给我弄洗脸水洗簌。   弄好这些,他又去问护士拿保胎的药,买早餐,一通忙活,心里想着一定要尽快养好身子,连成杰买的早餐也都吃完了,咽下最后一口鸡蛋,回去休息好了的杨欢跟我妈都来了,她们手里都提着早餐,见我吃好了,并且吃的干干净净,脸上都带着笑意。   杨欢打趣道:“今天胃口可以啊,脸色也不错,看来我们的安慰都不如连成杰啊,以后还真得讨教讨教了。”   发生如此令人心情沉重的事,这几天大家心里都压抑着,难得的有句玩笑话,让愁云惨淡的气氛稍缓和了不少,我喝下连成杰递过来的水,说道:“连成杰以前可是攻读过心理学,你现在学恐怕晚了。”   “活到老学到老,现在学不算晚。”杨欢一笑,问我:“今天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我看向我妈问:“丫丫在还好吗?”   丫丫可是离不开沈晨北,现在连着几天没有看见沈晨北,也没看见我,肯定会哭的。   我妈说:“别担心,开始闹了一下,哄哄也就好了,有你外婆跟保姆看着,不会有事。”   我妈肯定捡轻的说,但从她的脸上也没看出什么,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事,哭闹这是正常的。   有杨欢跟我妈在,连成杰一宿未睡,我说:“连成杰,你先回去休息吧,也在这里守了一夜了。”   “那好,我正好再去晨南那边看看,晚点再过来换班。”   连成杰走后,我对杨欢说:“帮我找张轮椅,我想上去看他。”   医生让我在孩子稳定之前必须卧床当着,可我躺不住,不能去看沈晨北,傅容庭就在楼上,我又怎么忍得了不去看。   一听我的话,我妈说:“笙笙,还是先养几天吧,现在女婿也没醒过来,你就是看了也没用,先顾好你跟孩子要紧。”   “没事的,我孩子的命跟我命一样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容庭就躺在那里,我想孩子也想去看看他们的爸爸。”   在我的坚持下,杨欢只得去找来一辆轮椅,两人推着我坐电梯上楼,电梯打开时,一道让人恨的牙痒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容庭他是我弟弟,我作为姐姐进去看看他,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秘书管吗?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已经被公司辞退了,一个外人,更没有资格,给我让开。”   “傅婉如,傅总现在躺在里面昏迷不醒是你造成的,你觉得你还有脸来看吗?你跟楚天逸两人吞并公司,更私自处理了傅总名下的所有财产,你根本就不是人。”   听到这声音,我猛的扭头看过去,看到在傅容庭病房跟琳达争执的傅婉如时,我只觉得全身冰冷,忍不住颤栗,心口的恨意就像海啸一样袭来,上下牙齿不断的打架,十指因为愤怒在发抖。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打扮美丽的傅婉如,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生生凌迟,几欲从轮椅上起来冲过去。   杨欢跟我妈感受到我的恨意跟怒气,神经立马紧绷起来,我妈担忧的喊了我一声:“笙笙。”   杨欢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给我力量,同时也让我冷静一点。   我咬着牙说:“推我过去。”   杨欢有点迟疑,虽然她也恨傅婉如,可此刻她更担心的是我的情绪,怕我受刺激,但琳达看见了我,讶异的喊了一声,傅婉如也回过头来,杨欢只得推着我过去。   傅婉如见到我愣了一下,旋即扬了扬唇角说:“命还真是大,楼笙,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条命,怎么弄都弄不死。”   也就在这里,她敢说这样的话,在媒体面前,在警方面前,她维持的就是一个伟大的姐姐形象。   我的身子在发抖,是被气的,但我不管多么恨眼前这个人,想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我都必须忍着,不能失控,因为我知道傅婉如这是故意刺激我的,我不能让对方得逞。   我目光冷锐的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都活的好好的,我怎么会有事,傅婉如,别得意太早了,你赐予的这一切,来日定将加倍奉还。” 第307章:傅宛如的软肋   “亲爱的弟妹,别这么激动。小心孩子。怀一个孩子多不容易,要是生气一不小心流掉了。那得多痛心,虽然不是容庭的骨肉,但好歹是条人命,其实你要是跟沈晨南余情未了,你说明白。容庭也会跟你离婚,搞这些偷偷摸摸。还把容庭害进了医院,楼笙。你心里就不内疚吗?”   什么叫颠倒黑白,我真不知道当初那个冲动无脑的傅宛如是怎么演出来的,每次在老夫人那里吃瘪,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傅容庭一个眼神,她就闭嘴不说话了,可现在。完全跟两个人一样,就冲这份演技。奥斯卡奖杯也非她莫属。   杨欢那暴脾气可比我还忍不了傅宛如的话,直接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傅宛如你他妈的就是羡慕嫉妒是吧。老娘还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又阴险毒辣的女人。还弟妹呢,你恶心不恶心,像你这样的老女人,老娘多看一眼都要长针眼,你赶紧给老娘滚出去。”   杨欢也就是怀着孩子不方便,不然都能抡袖子上前打一架。   傅宛如凉笑,朝我走过来,我妈跟母鸡护小崽一样站在我面前,朝傅宛如厉声道:“有我在,你休想伤害我的女儿,徐家也不会放过你。”   傅宛如啧啧道:“还真的是母女情深,疯子既然也有清醒的这一天,徐家确实让人忌惮,堂堂的市长,多少人得上赶着巴结,不过我觉得现在你最好还是保佑徐建豪他干干净净的,不然这市长的位置可不一定能坐多久。”   为官者,哪里有清廉的,傅宛如跟楚天逸要想阴着搞死徐建豪,现在的媒体就是一把锋利的刀,但徐建豪能走到今天,坐上高位,那也不是吃素的。   我压下心中的愤怒,盯着傅宛如的脸,声音冰冷而冷静的说:“等容庭醒的那天,傅宛如,你的这些伎俩只不过是屁话,一个梁秀琴不知道跟哪个男人生下的野种,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囔着要进去见容庭?有些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当初在仓库里我说过,只要我能活着出来,就不会有你傅宛如好日子过,你整不死我,那就该担心担心自己了,琳达,给我将人轰出去。”   “是的少夫人。”琳达也对傅宛如恨的不行,说她是傅容庭的员工,其实更多的是朋友了,她狠狠的看了傅宛如一眼,冷声道:“傅宛如,走吧。”   琳达平日里就是一块移动的冰山,跟傅容庭久了,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都带着几分影子。   傅宛如是块难啃的骨头,她没有软肋,最初以为她的软肋是傅容庭,可她得不到的东西便毁了,一个连自己孩子都想摔死的女人,我真不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   梁秀琴不是,傅星月也不是,若是找不到能够证明她曾去过仓库的证据,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傅宛如。   她做事,从来不亲自动手,苏姗都曾是她的一把刀,她手里有着楚天逸害死老夫人的视频,估计着楚天逸也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不然傅容庭手上的股权最后也不会转给了傅宛如,加上我的股权,傅宛如目前可是傅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相信楚天逸应该没那么弱,他的手里一定有傅宛如的把柄,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坦然的跟傅宛如合作。   傅宛如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涂着大红色的嘴唇浅勾着:“楼笙,我现在可还是容庭的姐姐,姐姐来看弟弟,你无权赶我走,我……”   傅宛如的话未说完,病房里忽然发出危险的信号,琳达站着最近,透过玻璃窗看着心电仪器有变化,赶紧冲进了病房,按了护士铃,听着这声音,心都拧在了一起,我让杨欢赶紧推着我进去,看着心电仪上的波浪线渐渐的趋平,我整个人都慌了,从轮椅上跌坐下来,颤抖着指尖抓着傅容庭缠着纱布的手,眼泪一瞬间滴在了手背上:“傅容庭,你不许有事,你给我撑住……”   医生跟护士几乎是跑过来的,主治医生看了心电仪,又立刻翻开傅容庭的眼皮看了一眼,立马对助手说:“马上准备电击。”   我们都被请了出来,医生将窗帘都拉了下来,根本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我们都只能在外面焦急的等着,第一次,我感受到傅容庭离我如此近又如此远,好似他随时都要离开我,那种无力跟无助,让人心慌乱一片。   医生不断进进出出,傅宛如拉着一名医生问傅容庭的情况,神情很是焦急,眼里甚至染上跟我一样的恐惧,她的两只手不断的搅动着,这是紧张害怕的表现,那一瞬我觉得,傅宛如并非没有软肋,只是伪装的太好了,只是我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更不想看到傅宛如这个碍眼的人,怒红了眼睛对琳达说:“把人给我赶出去。”   里面傅容庭正在做急救,谁的心情都不好,琳达也没跟傅宛如客气,直接拽着她往电梯门口走,琳达一个人拉不走傅宛如,我妈帮着拽走了傅宛如,杨欢站在我身边,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抚我:“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傅容庭都没看见你们的孩子出生,怎么会出事呢。”   对,他还没看到我们的孩子出生,我们还没给孩子取好名字,怎么会抛下我们,他答应我要好好养我跟孩子,我只负责貌美如花,他赚钱养家,他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做到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在外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我的眼睛一直盯着窗户,片刻也不敢离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医生从里面出来,幸好他带给我的是一个好消息,傅容庭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不然我肯定崩溃,就连孩子也不能支撑我活下去。   我流着泪不停的对医生说谢谢,是他们救回了傅容庭的一条命,不过他们依然给不出傅容庭什么醒来的答案,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就算醒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未知的后遗症。   脑震荡一般的后遗症是记忆力减退,或者出现暂时性的失忆,表面上看似没什么明显变化,但毕竟是脑子受创,很多事医学上不一定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第308章:只能给他打杜冷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傅容庭能好好的醒过来就成了。   虽然傅容庭暂时没事了。我还是不舍得离开病房。哪怕只能站在窗前看他,我心里就觉得踏实。   杨欢跟我妈都没法劝我。我妈摇了摇头,下楼给我拿了毯子上来给我盖着身上。   傅容庭是脑袋受创不知何时能醒,但下午连成杰过来时给了我一个好消息,沈晨北醒了,这让我激动不已。但我想去医院看他,连成杰委婉的告诉我。沈晨北不想见我,至今我都不知道沈晨北伤成什么样。都是听他们说,等到他脱离危险,等到他醒了,他却忽然说不想见我。   这一点不符合沈晨北平日里一贯的作风。我看着连成杰,焦急的问:“他为什么不见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连成杰。你告诉我,你们都说他好好的。为什么醒了却不见我,这不可能啊。”   连成杰握着我的肩膀说:“楼笙,你先冷静一点。晨南不见你有他的道理。或许是不敢见你,你想啊,他平日里对自己的外表多注重,现在头发全剃光了,背部又是大面积烧伤,他自尊心这么强的人,自然是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狼狈难堪的一面,等过一段时间好多了,到时你就是不想去,他还要求着你去。”   我没亲眼看到的事,现在谁说我也不会全信了,我望着他,哀求道:“真的是这样吗?我就在外面远远的看他一眼,不靠近,不让他知道,连成杰,我真的不放心,你就让我过去看一眼,我保证只看一眼就行了。”   “楼笙,为了伤口不被感染,现在晨南已经被单独隔离在一个病房,除了医生,我们都见不到,就连沈伯父也见不到,你就再耐心等几天,只要有好转了,医生说可以见了,我立马带你过去。”   连成杰给杨欢使了一个眼色,杨欢也说:“妞儿,你就别担心了,沈晨南皮厚实,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这男人不也是,你要这么过去看到沈晨南最狼狈的一面,那自尊心还不全没了。”   “对,他平日里这么臭美,一定是不想让我看到。”我看向连成杰说:“那你一定每天将他情况都告诉我,你告诉他,等他好点了我去医院看他。”   我只能暂时信了他们的话,希望沈晨北真的只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狼狈的一面,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很配合医生,定时吃药,吃饭,休息,每天我都会在傅容庭病房外面坐上几个小时,我期待着奇迹出现,有一天他忽然就醒过来了。   连成杰每天向我汇报沈晨北的情况,傅宛如来了医院一次之后,也没再来了,警方后来又来找我询问了关于仓库大火的情况,我还是那些话,调查了将近半月,他们一点进展也没有,楚天逸跟傅宛如都只能算是犯罪嫌疑人,而不是罪犯,除了不能出北城,他们的日常活动都是自由的,时间拖的越长,希望就越渺茫,全国一年不知多少案子是没有破掉的,一起纵火案,如果不是因为徐建豪施压的缘故,这些人也不会表现的这么积极。   傅氏集团已经成了傅宛如跟楚天逸的,他们一接手就来了一个大裁员,凡是傅容庭的人,都被以各种理由辞退,琳达当然是首当其冲,第一个被裁员的人,连成杰有傅氏的股权,这点楚天逸他们没法动,但连成杰也参与不了傅氏集团的运作,只能分点红而已。   傅容庭名下的财产都没有了,不管是香山的别墅还是红鼎天下的公寓,都在转让股权的时候都被傅宛如拿走了,现在仅剩下的就是以楼箫名义买的那一套房子。   这次傅容庭可谓是散尽了家财,身上更是背着欠连成杰跟沈晨北的债,虽然这两人也不会急着让还,但那钱也是要还的,两人加起来可是上亿。   现在的傅氏集团,就等着更名换姓的那一天,改为楚。   楚天逸拿出钱继续动工之前建了一半的地皮,现在的傅氏集团虽然是瘦死的骆驼,但也比马大,假以时日,回到从前,不是难事。   我真的想不明白,傅宛如怎么能狠心到这一步,她嘴上说着要毁了傅容庭,可当他出事了,她明明那样紧张,却是如何做到卷走傅容庭所有的家产,更是害他到这一步。   半月过去,傅容庭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而我再次提出要去看沈晨北,连成杰还是以之前的说辞打发我,不让我过去。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沈晨北一定是出事了,他们有事瞒着我。   这天连成杰走后,杨欢每天都来医院,身子有些吃不消,我把她给叫了回去,病房里只留下我妈在照顾,喝下我妈给我倒的水,我掀开被子下床,我妈放下杯子连忙说:“笙笙,你这是要去哪里?”   “妈,我实在不放心,想去医院看看沈晨北。”在我妈面前,不用瞒着沈晨北的身份,也跟她说明了。   我妈担忧道:“可是医生说你不能出院,而且刚才连成杰不是也说了,沈晨北才做了植皮手术,还是过几天再过去吧。”   “我现在不信他们的话,只要我没亲眼看着沈晨北好好的,我就不信。”我说:“这些日子我也好的差不多了,只要尽量不动气就行了,妈,你帮我拿件外套,待会我们偷偷出去,我就看他一眼就回来了,不会有人知道。”   如果是杨欢跟连成杰,他们是死活都不会同意我的话,可自古母亲的心都是最软的,我坚持要过去,我妈也只能给我拿来外套,跟我一起过去。   一路上我妈千叮咛万嘱咐,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动气,我知道我妈很担心,却又不忍心拒绝我。   在她的心里,她想把这些年没有给我的母爱,还有欠楼箫的,全部都给我,就算要她的命,也会毫不犹豫的给。   三月的北城还是有点冷,大风吹着,让我想起了楼箫跳楼那日,风也是这么吹着,让人心里陡然升起凉意。   今天我们来的很是不巧,沈晨北才被打了一针杜冷丁睡过去,透过玻璃窗看着趴在床上睡着的沈晨北,他的眉头紧紧的蹙着,哪怕是睡着了,生理上的疼还是让他睡不安稳,此时的沈晨北,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孩子,让人心疼,酸涩从心底冒出,直接涌上鼻尖,在眼眶里泛滥。   我紧咬着下唇,捂着唇忍不住掉泪。   在医院里跟着沈伯父照顾了沈晨北半月的李曼青走过来,与我一同看向病房里面的沈晨北,我哽咽着声音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她红着眼睛,沙哑着声音说:“今天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当初手术后麻醉药过去,伤口实在疼,让他的脾气暴躁,几次更是疼的撞墙,生不如死,抓着沈伯父让给他一个痛快,腿部的伤口一直好不了,做了植皮手术之后,伤口长肉奇痒难忍,让他忍不住去抓,去挠,医生只能给他打杜冷丁了。”   杜冷丁?   这事连成杰之前没有跟我提过,就连沈晨北痛的生不如死,这些恢复过程连成杰都没有跟我说,他全捡轻的说。 第309章:狂躁暴怒的沈晨北   看着此刻安静睡着了的沈晨北,我难以想象他被疼痛折磨的想要让沈伯父给他一个痛快时的样子。   这才是他不想让我来看他的真正原因。我怎么能忘记了。沈晨北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他不想给我留下一个不美好的记忆。留下吃喝拉撒都得靠别人,狼狈的,疯狂的一个形象。   连成杰说的没错,让我看到他狼狈的一幕,那不如要了他的命。   我沉声问:“必须打杜冷丁吗?现在已经打了多少针。”   当初苏姗就是依靠杜冷丁。戒了这么多年才戒掉,我真怕最后沈晨北会杜冷丁也产生依赖性。   李曼青吸了吸鼻子说:“每天必打一针。医生说了,现在只能等伤口愈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能慢慢的让他戒掉对杜冷丁的依赖。只是因为打了这个,伤口的愈合速度变得很慢,他的脾气又如此暴躁,一旦暴怒起来。谁都劝不了。”   我呼吸一窒,沈晨北是个意志力坚强的人都忍受不了,那一定很疼很疼。然而这些疼,是因为我受的。但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这漫长的恢复期,他得受多少苦?   我咬着下唇。喃喃道:“他一定会撑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李曼青没有回答我,她不知何时已经泪流不止了。   病床上的沈晨北忽然动了动手指,那是疼痛之下的条件反射,在打了杜冷丁之后,还能有这种疼痛,真的难以想象,没有打这个之前,他得多疼。   我不知在病房外站了多久,我妈见我脸色不好,过来劝我:“笙笙,还是先回去吧,你这么一直站在这里,你的身子也吃不消啊,别到时你这刚有点起色的身子又垮了。”   “妈,没事,我想再多待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   我的执拗让我妈摇了摇头,她是担心的不行,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劝我在椅子上坐一会儿,其实我知道自己在这里什么忙也帮不上,一点用也没有,可是让我离开又做不到,沈晨北毕竟是因为我才受如此劫难。   下午的时候沈伯父过来了,他的头发白了,眼里布满沧桑,大儿子没了,老婆疯了,沈晨北现在又在受罪,沈伯父又如何能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沈伯父走过来时,我站起身来,看着白头的他,声音悲戚的说:“对不起。”   世界上最无用而苍白的话就是这三个字,可很多时候,又只能用这三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歉意,比如此刻。   沈伯父什么也没说,甚至连眼神也没有给我一个,只是摆了摆手,脚步如灌铅般沉重的朝病房窗口走过去,被遭遇压弯了腰的他像一座木雕一样,透过玻璃窗一直一直的望着里面,他受罪的儿子。   沈晨北是下午六点醒来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陷入暴怒狂躁的他,整个人冷戾的让任何人都无法靠近,李曼青都被他给打了,尽管他的腿脚不便,只要轻微一扯动,腿部跟后背的伤口撕扯的都能令他痛不欲生,可他还是停止不下来,不停的拿头去撞墙,最后还是几名医生合力将他按在病床上,用绳子将他的手脚都给捆住,可他不断的动弹挣扎,看着后背的纱布沁出红色血迹来,我心如刀割。   之前才打了杜冷丁,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打了,我不顾我妈的阻拦,硬是进了病房,人是半跪在床边,手轻轻的附上沈晨北削瘦的脸,哽咽着嗓音喊了声:“沈晨北。”   这个时候我哪里还顾得上去作假,沈晨北就是沈晨北啊。   我的声音让他忽然停止了下来,目光循着声音看过来,见他安静了下来,那时我惊喜不已,可下一刻,他突然咆哮道:“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了不想见你,谁把她带来的,给我带出去,走,滚啊。”   那时他用暴怒掩盖了一个事实,而我也沉浸在他的痛苦之中,根本就没有去想过,为什么沈晨北朝我看过来时,是靠声音辨出方位的。   我被沈晨北的怒吼给吓了一跳,身子朝后仰,是我妈在身后托住了我,沈伯父走过来,眼角微微湿润:“楼笙,你还是先出去吧。”   沈晨北的情绪更为激动,医生也劝我先出去,我都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被我妈跟李曼青扶出病房的,自己都感觉懵了,沈晨北既然真的不想看见我。   听着病房里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了,沈晨北慢慢的平静下来,我才如梦初醒,看着李曼青问:“他为什么不想看见我?”   这个问题,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谁,问李曼青,亦或者是在问自己。   李曼青眼睛也是湿润的,刚才被沈晨北打了的左脸是红的,这段时间她肯定没少被沈晨北打,但还是一直坚持在医院里陪着。   她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声音低低的说:“他不想你过来,你以后还是别过来了吧,这段时间他对谁都这样,你看他刚才不是都动手打我了吗?你一句话能让他瞬间平静下来,已经算不错了,不过这里有我跟沈伯父就够了,你脸色也不是很好,等过了这段时间,或许他就会见你了。”   李曼青没问我关于沈晨南怎么变成了沈晨北的事,因为在她的眼里,不管是沈晨南也好,沈晨北也罢,她爱的只是这一个人,跟名字其它都无关。   连成杰去了医院,见我不在医院,可能猜到我来看沈晨北了,匆匆的赶了过来:“楼笙,你没事吧?”   连成杰在问我这话的时候,眼神同时也看向了李曼青,我不知道他们眼神里在交流什么,木讷的朝李曼青点了点头说:“那我先回去,他有什么情况,一定记得告诉我。”   此刻沈晨北不想见我,我也没办法,只能先回去,对于连成杰瞒了我沈晨北病情的事,我也没有去问,因为我知道他这都是为了我好。   因为沈晨北的事,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沈晨北发狂的影子,连成杰见我翻来覆去,担忧的问:“楼笙,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医生。” 第310章:我允许你睡觉休息   “没有,只是心里觉得愧疚。如果不是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都不用受苦。是我当初上当了。”   “别胡思乱想了,这些都跟你没关系,这一切也很快就会过去。”连成杰柔声安抚,他的声音很是好听,带着一股让人沉醉的魔力。听着听着,仿佛就能让人睡着了。   心里抱着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信念。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已经身在黑暗里这么久了。离天亮还远吗?   傅容庭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允许家属随时进去看望,但为了让傅容庭有个好的恢复环境,还是不能在病房里待太久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天都会去看沈晨北,只是我没再靠近,只是在玻璃窗前看一会儿就好。每天我也都会去陪傅容庭,给他擦手。洗脸,陪他说话,不管他听不听得见。我将从我们相识的那一天。一点点回忆说给他听。   看着安静躺着的他,我将手里的毛巾在温水里泡了泡,手腕上的纱布并没有拆掉,我连拧个毛巾都很是费力,因为根本就使不上劲,医生也说了,我这手以后提不了重物,也不能活动的太频繁了。   拧了半天勉强将水给拧干了,我一边给傅容庭擦脸,一边说:“你看你都睡了这么长时间了,要是再不醒,可就看不到孩子出生了,基于你之前太累了,我允许你这次好好的睡觉休息,但在孩子出生之前,你一定要醒过来,你以前可是答应过我,要陪着我生孩子的,如果你食言的话,小心我生气再跟你闹离婚。”   我的话得不到回应,傅容庭他安静的睡着,他不能给我一个宠溺的眼神,一个只属于我的微笑。   脸上被玻璃划伤的口子已经都渐渐愈合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帅气,只是清瘦了许多。   洗好了脸,我将剃须膏轻轻的抹在他的下巴上,两腮处,许久不刮胡子,都长出来了,我慢慢的用剃须刀给他刮胡子,看着他已经闭了一个月的眼睛,我的眼角渐渐湿润。   “傅容庭,你要再不醒,我真的要生气了,你们怎么都这么折腾我啊,是不是我之前太任性了,这次你们都跟我开玩笑呢,沈晨北他不见我,你也不醒过来,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心里有多难受,你快醒过来吧,我以后不任性了,都听你的话,好不好?”   刮好胡子,傅容庭依然没有给我一个回应,哪怕是皱皱他好看的眉,轻轻弯弯他好看的嘴角,这些都没有。   我给他最后再洗了一把脸,手附在他干干净净的脸上,努力扯出一抹最好看的笑:“老公,告诉你一件事,我给宝贝们取了名字,如果都是男孩呢,小名就叫平平,安安,如果都是女孩,就叫快快,乐乐,这名字是不是好难听?杨欢也说真是土死了,所以你要快点醒过来,不然的话我就给孩子们取这么难听的名字了,你以后可别怨我哦。”   话落,眼泪也随之滴在他的鼻梁上,他还是不跟我说话。   我抹了抹泪,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看,你又让我哭了。”   在病房里待了大概一个小时,我给傅容庭掖好被角出去,带上门的时候,余光瞥见楼梯口好似藏着一个人,关上门我慢慢的靠近楼梯口,当看见躲在楼梯口的人是谁时,我微微讶异了一下。   傅容庭躺在这里一个月了,苏姗终于露面了。   其实我一直在等着苏姗出现,她是楚天逸唯一的软肋,又是深爱傅容庭的女人,只有她,才能让楚天逸一败涂地。   苏姗见我看见她了,也不藏着掖着,从门后面走了出来,目光担忧的看了一眼傅容庭的病房,然后问我:“容庭他怎么样了?还没有醒吗?”   苏姗的肚子也有五个月了,挺着大肚子的她看起来却没什么肉,好像还瘦了一圈。   我点了点头:“还没有醒。”   简单的一答一问,我们之间忽然沉默了起来,从前我们一碰上,就跟针尖对麦芒,非得把对方刺的鲜血淋漓,自己才会痛快,而此刻,我们身上都没有那种寒芒。   苏姗踌躇了一会儿问:“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不能。”我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盯着她说:“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他一眼,刚才想必你在窗户前也看的够久了,我看你也是好不容易从楚天逸那里出来吧,不然也不会一个月后才出现。”   苏姗一定是早来了,只是见我在里面才没露面,可能她想等着我离开了再进去,没想到被我发现了。   提到楚天逸,苏姗眼里带着一股恨意与恐惧,眸光闪了闪说:“从他们计划开始对你下手时,我就已经失去了自由,一个月了,楚天逸对我的看管渐渐松懈,今天是趁着保姆出去买菜了,我才能偷着跑出来。”   “他们不是对我下手,真正的目标是容庭,苏姗,我就想问你一句话,难道你也跟楚天逸和傅宛如一样,想整死容庭,想让他一无所有?这样,你是不是就满意了,痛快了?”苏姗是我目前唯一能利用的人,不管她看不看得明白,我就摆明了要利用她。   苏姗立刻否认:“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当初我找你的时候就提醒过你,小心傅宛如,她不可能受到楚天逸的桎梏,是你自己太轻敌了,在她的字典里,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了,可是你一直将目标放在我身上,这才让她有了机会。”   “你当初说傅宛如手里还有一个筹码,就是指楚天逸害死老夫人的视频,你明知道这些,可你没有选择告诉容庭,在你的心里,难道就真没有一点私心?”我说:“苏姗,我一直在等你的出现,你有自己的私心,我也有私心,想必你被傅宛如一直利用,压着,更被楚天逸禁锢着,怀着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的孩子,你也痛苦,你想解脱,我需要你的帮助,之前你既然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不如合作一把。”   (最近有读者反应,有人私自截图复制,不经作者跟网站的允许转载此文,在这里说一下,你们喜欢此文,浮生三千在这里道一句谢,若是私自转载,网站与作者将追其法律责任,在这特此提醒一次,希望你们尊重作者的作品。) 第311章:怪异的沈晨北   “是,我有私心。如果你真的离开容庭了。我怎么也会帮他,你留在他身边。带给他的只有伤害,你就是累赘,我那时候要是说了,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本来那天去会所。我就是打算亲口告诉容庭,可没想到是你跟沈晨南骗我过去。甚至是找人想要羞辱我。”苏姗想起那天的事,眼里带着恨意跟愤怒:“楼笙。是你毁了容庭。”   我说:“那好,你既然说想要帮他,那你就帮他一次,现在能接近楚天逸的人只有你。我想让你从楚天逸那里打探出傅宛如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还有,如果你有机会。从傅宛如那里将楚天逸害死老夫人的视频拿到手。”   “我如果做到这些,能有什么好处。容庭还是你的,这不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也还是当初那句话,我不是在求你。苏姗。你跟我一样想要楚天逸跟傅宛如得到报应,容庭现在就躺在那里,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怨恨?没有一点想要报复的心?你有,既然如此,又谈什么条件?”我目光凛然的看着她:“一辈子跟着楚天逸还是帮容庭,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应该还记得容庭当初的话,除了给你爱以外,他什么都可以给你,当初你绑架我,容庭让人将你带回去,如果他真的舍得伤你,你早就不站在这里了,你能一直惦念容庭至今,也不是只因为一副皮囊,是他跟你有过最美好的初恋。”   女人最了解女人,只要勾起苏姗与傅容庭那段初恋时光,为了爱情犯傻的女人,不是没有,女人还有一种天生就会的技能,那就是自欺欺人,总是要给爱的人找各种借口,然后原谅他,苏姗之前就自欺欺人,不相信傅容庭会伤害她,那我就配合她,让她陷在自欺欺人当中,让她以为傅容庭舍不得她。   这次为了达到目的,我已经不再去计较任何,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只有失败者才会悲悯,不管用什么手段,说什么谎言,只要得到最后想要的结果就行。   苏姗犹豫了,自顾自话:“我就知道容庭舍不得我,我们之前感情那么好,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他只是在之后遇到了你,你治愈了我带给他的伤害,他对你不是爱,只是一种替代,我不能让容庭一无所有。”   我谆谆善诱:“对,我的出现只是在一个对的时间,你跟容庭那美好的过去,不是谁都可以抹杀掉的,现在他躺在里面不知道什么能醒过来,而楚天逸也不会放过他,你一定也不愿看到那样的画面,现在傅氏集团已经更名改姓楚了,苏姗,能帮容庭的只有你,到时他一定会记住你的好,我想你也不希望最后真跟容庭成为仇人,就算做不了恋人,你一定还想再有机会靠近他,而不是让他仇恨你。”   “楼笙,我甘愿为容庭做一切,这是我自愿的,不是因为你。”苏姗看着我说:“我一定会拿到视频,也会找到傅宛如的把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一边说着自愿,一边又来跟我谈条件。   我勾了勾唇:“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我想能随时过来看容庭,就这一个条件。”   我皱眉:“你自己都在楚天逸的禁锢之下,今天你出来已经很难,你要是再往医院跑,只会加剧楚天逸对容庭的怨恨,让他对容庭下手,这不可以。”   “这不用你担心,楚天逸能禁锢我,我也能折磨他,别忘了,我肚子怀着他的孩子。”苏姗漂亮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光芒:“我苏姗若真想干什么,楚天逸只能听话的份。”   苏姗这话说的没错,但前提是跟傅容庭没半点关系的事,如果苏姗公然向着傅容庭,那就只会适得其反,不过看来苏姗开窍了。   “如果你能保证不让楚天逸知道,我就同意你过来看容庭。”如果用这能换得苏姗的帮助,我又何乐而不为。   苏姗已经出来很久了,不得不回去,她临走时说了一句话:“楼笙,你如此了解我,能利用我的弱点帮你做事,其实也可以试着去了解傅宛如,凡是人,都有弱点,女人就更别说了,除了孩子就是自己爱的人,你别看傅宛如以前想要摔死跟楚天逸的孩子,现在可宝贝的很,她现在除了钱,真正属于她的就只有傅星月,她那女儿长的跟你那女儿一样可爱,这女人内心深处都是软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点点长大,牙牙学语,又怎么不会心软,而且她得不到容庭的心,就想要毁了,可到底还是爱太深,恨太切,如果合理的把好这个度,傅宛如也会受到掣肘。”   苏姗的话让我想起傅宛如来看傅容庭的那天,当看到傅容庭在生死线上徘徊,她眼里的紧张是无法掩饰的。   一直以来我觉得傅宛如没有软肋,其实她是有的,关键是怎么利用。   傅宛如就像是一块烧红了的铁,如果没有把好度,这一锤子砸下去,就是一把废铁,而非宝剑。   其实不管傅宛如有什么软肋,只要让苏姗找到傅宛如的把柄,再拿到楚天逸害死老夫人的视频,这两人就只能去监狱里度过后半生了。   时间渐渐流逝,又是一个月后,傅容庭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这让我不由得急了,医生说如果三个月之内醒不过来,这再醒来的机会就渺茫了,现在已经都两个多月了。   沈晨北那边经过了又一个月的治疗,情绪稳定多了,不再随意的发脾气,只是人变得沉默了不少。   我一直都有去看他,虽然没进去,但沈晨北是知道的,这天,我给傅容庭刚洗好脸,杨欢来告诉我,沈晨北想见我。   这么久了,沈晨北终于主动说要见我,我将傅容庭交给我妈暂时照顾,跟着杨欢一起去了沈晨北所住的医院。   沈晨北已经换了一间病房,跟杨欢到病房门口时,沈伯父说沈晨北只想见我一个人,杨欢跟沈伯父在病房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   一走进病房,就是一股浓烈的药味,这两个多月以来,我都闻惯了这种味道,只是这病房里光线有点昏暗,窗帘也没拉开,只在床头留着一盏夜灯,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中的光线,我也看清了蜷坐在床头的沈晨北,他瘦了太多了,头皮上终于长出了点头发,短短的,明明是个精神的发型,人却显得非常的憔悴跟疲惫,一点都不像那个吊儿郎当,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对我邪邪一笑的沈晨北。   沈晨北闭着眼睛,沉默着没有说话,我觉得这氛围有点压抑,走向窗前说:“房间里光线太暗了,我把窗帘拉开吧。”   手刚碰到窗帘,沈晨北忽然一声厉喝:“不许拉开。” 第312章:不选择早产   他说的又急促又害怕,我心中疼痛的同时也是疑惑。但我又不敢刺激他。只得将手拿下来,站着窗前看着床头的他。   他的身子好似在发抖。以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双手环抱着自己,眼皮垂着,不知道在看哪里。   这样的沈晨北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沉默。就像一块放置在冬日里的石头,想要无人问津。   我不明白。是他要求见我的,怎么会这样。   我慢慢的靠近。将声音放轻了,放缓了:“沈晨北,你好点了吗?”   这两个月以来,沈晨北都在痛苦中煎熬。我知道这可能改变他一点脾气秉性,只要时间一长,完全度过这段灰色日子。一切就会好起来。   他还是那个夺目闪耀的沈晨北。   我刚坐到床沿,他冰凉的视线朝我看过来。语气凉凉:“好多了,谢谢关心。”   谢谢关心?   多么冷的一句话,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沈晨北。你到底怎么了?我是楼笙啊。”鼻尖忍不住一酸。我抓着他的手,哪怕他要挣扎,我也抓住不放,看着昏暗中的他,我悲戚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你别这样好不好,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的目光平视着我,带着薄茧的手微微动了动,冰冷的手指摸索着附上我的手腕,纱布已经拆了,留下了疤痕,假以时日,疤痕可消,但依然会使不上劲儿。   “手好了?”他平静地说,话看似关心,语气却依然没变,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有一片平静:“听说傅容庭还没有醒过来?他还在病床上躺着,你跑来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么,我不想见你。”   这种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但疼痛感却没有削减。   “沈晨北,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当真是不想看见我?”我的声音陡然间拔高,他附在我手腕的指尖微微一颤,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虽然掩饰的很快,可他身子瞬间绷紧,我看得清清楚楚,这让我急了,沈晨北何时这么脆弱,像受惊的小鹿,我双手抓着他的双臂,看着他:“这段日子我知道你很痛苦,但这很快就过去了,你不知道我多佩服你,你将这最难的日子都熬过去了,再等些日子你就可以出院了,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呼吸外面的空气,对了,丫丫还囔着要找你,她说你再不回去,她就要一辈子不理你了,小公主已经上学了,她还等着你接送她上下学呢。”   丫丫已经三岁多了,该是上学的年纪,这段时间我跟沈晨北都没有去看她,小丫头不乐意了,老太太跟我妈也哄不了,在徐家捣乱得很,家里鱼缸里的鱼全被她给捞上来玩死了,花花草草就更别说了,全摘了,就连徐慧以前摆放在家里的钢琴,小丫头爬上去乱玩一通,把钢琴也给玩坏了。   那钢琴可是十几万的,听我妈说把徐慧给气的脸色都白了,老太太跟徐建豪护着丫丫,徐慧只能作罢,总不能跟小孩子计较。   这小丫头没想到破坏力极强,但这样的她让老太太跟我妈还有徐家人喜欢的不得了,家里有了孩子,整天都热热闹闹的,老人可不就喜欢热闹。   一个孩子在家里难免孤单,有天老太太带着丫丫出去,路过一所幼儿园,小丫头就不走了,老太太问她是不是想进去,丫丫点头如捣蒜,老太太带着她进去跟其它小朋友玩了半天,见丫丫如此喜欢这环境,第二天合计着就送丫丫去上学了。   听着这些,沈晨北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丫丫是最能触碰他柔软一块的人,我趁机说:“等你出院了,我跟你一起去接丫丫放学,那小丫头一定很高兴……”   话未说完,沈晨北忽然甩开我的手,我坐在床沿,根本没想到沈晨北这忽然的举动,我这肚子已经六个月了,根本就稳不住,我啊的叫了一声,身子朝后闪,只能眼看着跌下床,我看着沈晨北眼底的惊慌失措,他伸手想要抓住我,却怎么也抓不到我的手,哪怕我的手就离他的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在空中挥动了几下,却抓不到半点。   屁股着地的时候,我疼的脸色一白,幸亏一只手抓着床沿,才能缓冲一点,不然真不知道这摔下来会怎么样。   “楼笙,你怎么样了?我不是故意的,医生,医生。”沈晨北惊慌的朝外面大喊,让医生进来。   沈伯父跟杨欢他们就在门外,听见动静先医生一步进来,看着我半躺在地上起不来,杨欢大惊,立刻上来扶我:“妞儿,有没有事?”   刚才屁股着地的时候仿佛都能听到骨头跟冰冷地砖碰撞的声音,真的是疼,肚子也是一阵坠痛,我咬着牙说不出话,医生匆匆进来,我被暂时送往了妇科部。   幸亏这没什么大碍,医生检查了一下,让我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也就好了,但切记不要再乱活动了,这肚子这么大了,我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经过上次大火,吸入有毒气体,对孩子也是有害的,保胎两个月才有今天的稳定,要是再折腾,只能提前生产了。   这话我之前的医生也说过,已经六个月了,让我再坚持一个月,在七个月的时候剖腹,虽然早产,但这相对于在我肚子里待到足月更稳妥一点,我的身子根本没法承受两个孩子到足月,到时候生产的危险系数很大。   这件事我还没同意,七个月早产,孩子的体质会很弱,能尽量让我的孩子足月生,我一定不会选择医生的方案。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老天还是长眼的。   杨欢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有点儿气愤地说:“这沈晨北到底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你这身子根本就不能摔吗?就算他受了这么多苦,脾气暴躁,但也不能将火气往你身上撒啊。”   “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在医院里一个正常人都能待烦了,更别说他这两个月如生活在地狱里,这是我欠他的,只是……”我想起沈晨北想要来拉我,却根本找不到我在哪里,这点让我很疑惑,就算屋内光线很暗,但适应了,也不至于看不见啊。   “只是什么?”   我捧着水杯摇了摇头:“没什么,或许是我想多了,对了,你最近也别往医院里跑了,你这都七个月了,身子骨又不好,每次你一来医院,后脚顾云生就追来,我看顾云生那心疼你的样子,你还是回家好好的等着生产吧。”   “回家待着也闷,再说了,放你一个人在医院里,我哪里放得下心,妞儿,问你个事。”杨欢忽然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我有点茫然,问:“什么事?”   “我是说如果,如果重来,你还会选择来北城吗?你看看你这些年过的日子,都快赶上别人的一辈子了,受了这么多罪,别说你自己怎么承受了,就是我看着都心疼,说真的,早知道你北城是你的大劫,当初就不该同意你来,就算我们去深圳,去上海也行,都不来这破北城。”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喝了一口热水暖暖,我轻笑着说:“有些事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看我妈糊涂了几十年,从当年走失被拐卖到小山村里,兜兜转转几十年,最后不还是回到了自己家里,冥冥之中都是由命运在牵引,有得必有失,这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没好好的管着楼箫,恨错了沈晨南,亏欠了沈晨北,对于其它,我不后悔,遇到傅容庭不悔,在北城扎根不悔。”   说上天待我不好,可我失去了不少,也得到了不少,失去了孩子,现在又得到两个孩子,丫丫又还在,沈晨北跟傅容庭虽然现在都不好,但至少都活着,我还有什么好怨恨的。   杨欢若有所思:“你说的也有道理,最可气的就是傅宛如跟楚天逸,到现在警方那边都没有将两人给抓了,那火只要不是个傻子,谁都知道是楚天逸跟傅宛如做的,偏偏警方要证据,一年到头多少案破不了,他们这是想打算不了了之吗?让傅宛如跟楚天逸两人逍遥法外吗?真是气人,你那舅舅一点实事都办不了,还什么市长,我看就是一个摆设。”   “傅宛如跟楚天逸早晚会付出代价的,至于徐建豪,身在高位,很多事都不敢明目张胆,虽然对于纵火一案警方那边没查出什么,没法将楚天逸怎么样,但徐建豪压下楚天逸几个项目,楚天逸想要将公司壮大,恢复到以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是拖也能将他拖死。”   徐建豪那边压着不签字,楚天逸根本就没有办法,就算给多少钱也贿赂不了,只能咬着牙受着。   官场,商场,互相照顾也互相掣肘,不管你再有钱,只要当官的说一句你的公司有问题,你能怎么办?   有徐建豪在,楚天逸跟傅宛如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公司的账户必须做的干干净净,如果敢有一点失误,让人抓住尾巴,徐建豪在后面推波助澜,也一样完蛋。 第313章:从噩梦中醒来   杨欢点头:“你说的对,你舅舅也就这点用处了。想到傅宛如跟楚天逸两人什么事都没有就来气。现在傅容庭也没醒过来,就算醒了。什么都没有了,拿什么跟楚天逸抗衡,傅宛如这女人也真够是狠的,你之前不是说她对傅容庭有那个意思吗?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反倒是想方设法将傅容庭往死里整。”   “爱之深。恨之切。”想到未醒来的傅容庭,心里顿时变得惆怅。我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时间不早了,我想再去看看沈晨北然后回去。”   “你还是别去看了吧。现在沈晨北脾气这么大,万一再发狂,受罪的可是你,也不知道这沈晨北怎么回事。他怎么就舍得对你下手。”杨欢十分纳闷。   我又何尝不疑惑,沈晨北怎么能如此冷漠,这一点不像他。   “还是过去看看吧。”在我坚持下。杨欢只得扶着我去看沈晨北,只是这次他不再见我。甚至连窗帘都全部拉上了。   任我怎么说,沈晨北都不松口,沈伯父也只能摇头无奈道:“你还是回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杨欢气的想骂人。也当真对着病房门口骂了几句:“沈晨北,你还是不是男人,楼笙每天都来看你,你不见也就算了,现在见了,还没几分钟呢你就将人推倒在地上,你是受苦受罪了,但受罪的不止你一个人,你在痛的时候,楼笙他心里也不好受,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出来说句话。”   回应杨欢的是一片寂静,沈晨北连一个字也没有,沈伯父深深叹道:“你们还是走吧,就让他一个人静静。”   沈伯父照顾沈晨北两个月以来,苍老的不是一点半点,银白的头发看的让人揪心,我对着门口说:“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两个月的疼痛让沈晨北性情大变,我跟杨欢只得回去,在医院门口遇到来跟沈伯父换班的李曼青,每天我们都会在医院里见到,只是那个爽朗的李曼青因为沈晨北的事变得沉默安静了。   “我这给你也准备了一份,你天天来回奔波的,吃点补气血。”李曼青将手里其中一个保温桶递给我。   “真是谢谢了。”想到沈晨北的反常举止,我说:“曼青,有关沈晨北的病情,我有些疑惑想不明白,他的脾气忽然变得如此暴躁,是不是不仅仅因为疼痛?你们是不是有其它事瞒着我?”   杨欢替我接了李曼青递过来的保温桶,李曼青对于我的话垂下了眸子,没有立刻否认,但也没承认,不过这也足够让我确定,沈晨北一定还有其它事。   我急问道:“曼青,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关于沈晨北的病情,除了沈伯父,医生是不会向其它人透露,我只能来问李曼青了。   李曼青迟疑了一下说:“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沈晨北交代过,不能告诉你,等他有一天自己想说了,你亲自去问他吧。”   心立马一沉,我焦急地问:“是不是他身体还有其它问题?有什么危险吗?”   李曼青沉默了一会儿说:“谈不上危险,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他想通了,自然会告诉你,我先进去了。”   李曼青可能也怕我再问,说完就往里面走了,本来只是怀疑,李曼青的话让我确定沈晨北是真的有事,可想到沈晨北的样子,我根本无法去问,除了他自己告诉我。   杨欢说:“妞儿,这沈晨北到底还有什么问题?背上的伤不都慢慢的好了吗?腿上的伤口也在愈合,难道以后还能瘸了?医生也没说啊,不是还说过些日子就能出院了吗?”   瘸了?   沈晨北的腿当初是被断言要锯掉才能保住命,还是连成杰介绍的医生才保住了腿,难道保住了腿,最后却走不了路吗?   回想这段时间我见到的沈晨北,他一直都是在床上,从未下过地,难道真如杨欢所猜想的吗?   想到这个可能,我立马返回医院,可沈伯父跟李曼青都说沈晨北的腿没问题,正巧医生来视察,也说沈晨北的腿没问题,但我再问其它的,医生就不再说了,只说一切都在恢复当中,让我放心。   我想不到沈晨北到底怎么了,他又拒绝见我,我只能跟杨欢回到自己的医院,在车上,我揉着太阳穴,杨欢宽慰道:“别想了,这腿没问题,你还担心什么,说不定只是心理作用,沈晨北天天在病房里待着跟坐牢一样,难免有点心理变化。”   “或许吧。”   杨欢只是宽慰我而已,想到李曼青的话,我还是无法真正放心。   我的精神有点不济,可下车时,一抹熟悉的身影晃进了视线,我立马精神了,目光直直的看着那辆熟悉的车载着我恨的人离开。   杨欢疑惑道:“妞儿,你在看什么呢。”   “傅宛如刚才来过医院,走,我们快进去。”我声音有点急,刚才傅宛如既然来过,她还来干什么,想干什么?   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朝医院里面走了,匆匆来到傅容庭的病房,我妈正拿着棉签给傅容庭擦拭干涸的嘴唇,见到我急匆匆的回来,茫然道:“笙笙,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傅容庭好好的躺着,松口气的同时又难免酸涩,我没有回答我妈的话,问道:“妈,你一直在病房里?没有其它人来过吗?”   “一直在啊……”我想到什么,说道:“对了,刚才出去打了一壶水,离开了一会儿,不过就一小会儿,笙笙,这到底怎么了啊。”   一小会儿也够了,傅宛如果真是来看傅容庭,今天她能被我撞见,我不知道在之前我没看见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来过。   “没事,妈,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了。”我拿过她手里的棉签说:“最近你也太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妈不累,妈就是心疼你,你看你这两个月里,肉没长一点,反而还瘦了,你还是先去躺着休息,这里妈来就行了。”   别人如果怀着六个月的身子,肯定是要长几十斤肉的,当初生丫丫的时候,我可是从九十斤一下子胖到了一百三十斤,而如今,我这怀着双胞胎,老太太跟我妈每天送补品过来,依然没长什么肉。   “我想在这里陪他一会儿,你们都回去吧。”   我的坚持让我妈只得妥协,杨欢知道我从沈晨北那里回来心情不好,将李曼青给我补气血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说:“那你待会记得喝,别太累了。”   “嗯,我知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当门关上的时候,我拿着棉签的手停了下来,抚.摸着傅容庭的脸,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轰塌,心里忍不住悲戚:“老公,你快醒过来吧,我真的承受不住了,真的受不住了。”   只要一想到沈晨北的冷漠,傅容庭的沉静,心里就难受得紧,很想用手去抓心,可是怎么都挠不到,心口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死死的压着,让人几乎踹不过气来。   如果傅容庭再不醒来,我觉得自己真要崩溃了,心的承受能力已经绷到了极限,手上的动作继续,却是一直泪流满面。   我一直在病房里待到天黑,琳达捧着一束鲜花进来,她被解雇后也没有找工作,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但不管再忙,隔三差五的她还是会捧着一束鲜花来看傅容庭。   “少夫人,今天傅总好点了吗?”   我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说:“还是老样子。”   她走向花瓶,将里面已经快要干枯的花拿出来,换上手里新鲜的花,然后走过来:“少夫人,你也别担心,傅总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一直相信,他一定会醒来。”我侧头看了眼琳达,说:“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其实你不必经常来医院。”   “少夫人,跟着傅总这么多年,早就成为了朋友,现在他这个样子,我又怎么能不来看,倒是少夫人你,一定要保重好身子,不然傅总醒了一定会心疼的。”   琳达只在病房里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她是接了一个电话走的,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我也没问,待她走了之后,我待了一会儿也关上房门回了自己的病房。   这晚上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我梦见傅容庭他醒过来了,就站在我床边,双眸深深地凝视着我,问我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把自己身体弄的这么差,又责怪自己让我担心了。   看到傅容庭,我欣喜不已,想要伸手去抓住,手却穿空了他的身体,手心里一片虚无。   我慌了,看了眼手心,再看着床头渐渐变得透明的傅容庭,他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想要去抱住他,倒把自己摔下床,傅容庭最后不见了。   “容庭……”   我是从噩梦中被惊醒的,额头跟后背全是冷汗,一阵晨风从窗户吹进来,这才惊觉背后一股凉意,昨晚我忘记关窗户了,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跳进来,落在床单上,仿佛在跳舞。   如果宁静的画面我没法去欣赏,昨晚的梦浮现在脑海里,我立马掀开被子套上拖鞋朝楼上跑。   离病房越紧,我心里越紧张,好似有一种要失去傅容庭的错觉。   刚出电梯就看见不少医生从傅容庭病房里进出,再想到昨晚的梦,我顿时更慌了,捂着肚子跑过去,当看到傅容庭靠坐在床头,听见动静朝我看过来那一眼,我哭了。 第314章:遗忘了一年   喜极而泣,两个月以来。这是最让我高兴的事。医生陆续都出去了,我拖着灌铅般的脚步朝傅容庭走过去。嘴里喃喃着:“老公……”   我想立刻奔过去,又怕,我怕这一切是梦,一觉醒来又是假的。   傅容庭一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我并没有发现异常。我缓缓地走到床边,心里激动不已。颤抖着双手抚上他的脸,没有消失:“是真的。这是真的,老公,你终于醒了,我不是在做梦。”   等了这么久。他终于醒来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在床被上,我激动的捧着他的脸。不停的喊着他,可他却没有一点回应,只是深深地望着我。   察觉出不对。我看着他担心道:“老公。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你是害他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的坏女人。”一道令人心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然回头,傅宛如笑着走过来,只淡淡地睨了我一眼,然后看向傅容庭说:“容庭,就是这个女人害你躺在这里,是她跟沈晨南私底下幽会,现在这肚子里怀的也不知道是谁的种,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我脑子里是懵的,听见这话,我气的浑身在发抖,怒指着门口吼:“傅宛如,你给我滚出去,谁让你来的,你害的容庭还不够吗?给我滚。”   傅宛如笑眯眯的并没有说话,傅容庭在这时忽然扣住我的肩膀,将我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我错愕的看着他的这个举动,再听着他神情淡漠到几乎冷漠的说:“楼笙,你真的如姐所说的,背着我跟沈晨南私会?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听到傅容庭这话,心碎成千片万片,我悲然地说:“老公,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孩子是你的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医生,我马上就去。”   傅容庭可从来不会喊傅宛如姐姐,更别说现在傅宛如变成了恶魔,夺了傅家的一切,恨都来不及,怎么会喊她姐姐。   我刚起身,傅宛如笑靥如花的伸手挡住我的去路:“楼笙,还演戏呢,你以为到现在还能骗得了我弟弟,别痴心妄想了,你跟沈晨南那点龌龊事,他早就知道了,要不是你这次跟沈晨南幽会发生火灾,容庭也不会为了救你躺在医院这么久,不过那时候是容庭被你蒙骗了,现在他已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我简直不知道傅宛如在说什么,完全就是胡说八道,我气的肺都在疼:“傅宛如,你还要不要脸了,明明就是你跟楚天逸联手绑架了我,才会害的容庭出事的,更是用我要挟容庭将公司股权全给你们,你别以为在警方那里颠倒黑白就可以逃避罪责,你早晚会有报应,容庭也不会信你的话。”   “我可是容庭的姐姐,他不信我的话,难道信你这个水性杨花女人的话?”傅宛如越过我走向傅容庭,微笑道:“容庭,现在你也看清了这女人的真面目,也该是死心了,等你出院了,傅氏集团还是你的,姐姐也只是暂时帮你打理,这两个月你真的是让姐姐担心死了。”   傅容庭语气淡淡地说:“让姐担心了。”   我看着两人对话,简直不可思议,我扯开傅宛如,抓着傅容庭的手急切地说:“老公,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是楼笙,是你老婆,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多月我有多担心你,好不容易等到你醒了,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冷漠,你为什么要信傅宛如的话,是她害的你啊,现在沈晨北还在医院里,你……”   我话未说完,傅宛如直接拉开我,她用力有点猛,我差点没站稳,最后还是扶着床沿才站稳住了,当我站稳看着傅容庭无动于衷的表情,喜极而泣的眼泪变成了悲伤的泪。   傅宛如冷笑一声说:“容庭,你可看清楚了,到现在这个女人还想骗你,什么沈晨北都来了,谁不知道那是沈晨南,而且到现在还在惦记着外面的野男人,你可别忘记了,当初她是怎么将匕首捅进你的心脏,她就是想要你的命,这个女人几次三番想要你的命,不就是想要分傅家的财产,你也许不知道,这两个多月里,这个女人天天往沈晨南的医院跑,就算来病房里看你,都是装装样子而已,容庭,你现在就让这个女人走,她不配做傅家的儿媳妇,现在整个北城,谁不知道她跟沈晨南有一腿,你别忘记了,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她跟你只不过是为钱而已,不是真心。”   我真是想要撕掉傅宛如的嘴,可更让我气愤的却是傅容庭,他的眼神是那样冷,看着傅宛如如此对我,却能稳坐泰山,语气淡淡地说:“姐,我知道了,这一切我自会判断,现在不管这个女人怀的是谁的孩子,我看这也快生了,等生下来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如果是我傅容庭的孩子,孩子留下,如果不是,我会让她带着孩子都给我滚出傅家。”   多么薄情的话,这根本就不是能从傅容庭嘴里说出来的话,我木然地看着傅容庭,再看着傅宛如得意的扬着嘴角的样子,我悲戚地望着他:“老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别叫这两个字。”傅容庭声音清冷,就像我最初认识他一样,冷的让人忍不住颤栗:“我不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记得你是怎么把水果刀捅进我的心脏,记得你跟沈晨南两人背着偷情,现在你最好保佑这孩子是我傅容庭的,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现在立马上刻,给我滚出去。”   沈晨北变了,傅容庭睡一觉醒来也变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见我杵着没动,傅宛如催促道:“你没听到容庭说的话吗?还不快出去,不需要你在这里惺惺作态。”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傅容庭,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可是他的表情好冷,明明是四月的天气,外面阳光明媚的,我却觉得寒意从心底渗透了四肢,当一切欢喜变成悲怆,我无法接受这瞬变的一切。   见我不走,傅宛如过来推我,推推搡搡之间,我脚下也没站稳,笨重的身子朝冰冷的地板上倒下去,我木然地没有半点惊慌,因为我被傅容庭的表情给冷透了,神经末梢都是冷的,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楼笙。”连成杰绷紧了语气大喊了一声立马过来,预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倒入的是一个温暖的胸膛。   当我被连成杰放下来时,看着已经被傅宛如关上的门,猛然缓过神来,自言自语道:“去找医生,我要问问傅容庭到底怎么了。”   我跌跌撞撞的去了傅容庭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连成杰担忧的跟上来:“楼笙,你慢点,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空去回答连成杰,推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我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喘着气问:“医生,我老公为什么一觉醒来性情大变,什么都变了。”   医生说:“傅太太,你先冷静一下,傅现在这种情况,就属于脑震荡的后遗症,只是这情况有点特殊,一般的脑震荡患者都只会遗忘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病情轻一点的就只会将有关一些小事情的记忆模糊,像傅先生这种遗忘了一年的,还真是少见。”   我心里震惊:“你是说他忘记了这一年内所有的事情?”   尽管我早就知道会有这种后遗症,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忘记近期的,怎么会严重到忘记将近一年的记忆,那此刻傅容庭的记忆不就是停在我当初拿刀子捅他的时候?   难怪刚才傅宛如特意强调我拿刀子捅了傅容庭。   医生叹息说:“傅太太,你也别太担心,这种遗忘,一般都只是暂时性的,可能是傅先生躺太久了,加上当初在大火里又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导致脑部暂时性的缺氧。”   是暂时性的吗?   我怕他永远记不起来,可仅仅是一年的记忆,为什么傅容庭会变得如此冷漠,傅宛如到底给他说了什么?   傅宛如是什么时候来医院的?   傅容庭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我浑浑噩噩的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连成杰一直跟随在身后,安慰道:“楼笙,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也说了,这只是暂时性的,他不可能会忘记你。”   连成杰不知道在病房里发生了什么,所以能这样安慰我,可这安慰很是无力,我明明知道傅容庭是在被傅宛如欺骗下才说出那样的话,却仍然止不住心疼,甚至我想进去看望他,也被拒之门外。   那一刻,挤压在心底两个月以来的委屈跟痛苦一下子全放出来了,我失声痛哭着,就在傅容庭的病房外,孩子感受到我的悲伤,在肚子里踢了我一脚,两个孩子闹腾的厉害,我知道他们是在逗我,可越是这样,我哭的越是厉害。 第315章:拙劣的演戏跟谎言   那扇紧闭的门一直没有打开,来往的医生护士跟家属病人都看着我舆论纷纷。他们劝我回去。我却只知道哭,仿佛除了哭。我什么也不会了。   连成杰气的都想砸门了,可里面的人无动于衷,动静闹大了,医生就赶来制止,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吵闹。   连成杰打不开门,也拿我毫无办法。最后还是我哭累了,他才强行将我抱回了病房。   他将我轻轻地放在床上。我一脸的泪痕,停止了哭泣,却还是一抽一抽的,连成杰给我买的早餐。我一点也吃不下,刚放在嘴里就忍不住都吐出来了,连成杰赶紧给我轻拍着后背。给我倒水,心疼道:“楼笙。别再折磨自己,这都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   我喝了一口水。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怕自己等不到那天。沈晨北不见我,傅容庭也不见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是老天惩罚的我还不够吗?”   我一直相信着连成杰说的,一切都会好,我秉着这条信念支撑到现在,可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啊,爱的人,我爱的人,都疏远我。   一向会说话的连成杰此刻也找不到一个字来安慰我了。   我必须单独见傅容庭一面,就不信傅宛如能一直在医院里待着。   我让连成杰注意着楼上的动静,一旦傅宛如离开就来告诉我。   可我的心思,作为对手的傅宛如又如何不知道,她还真在医院里一直待着不走,傅容庭又拒绝见我,我真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杨欢知道此事,也是气的不行,差点就冲上去踹门了,顾云生一直在一旁让她冷静,她才控制住脾气。   我妈看着我受罪,不停地抹眼泪,最后连成杰说:“楼笙,不如你先出院,回家住吧,这些日子你在医院里也实在太累了,既然现在傅容庭醒了,你也不用担心,至于他忘记这一年事情,这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恢复的。”   杨欢也说:“对,妞儿,医生也说了,你在医院里这么压抑着对孩子也不好,只要你在家里好好的躺着休息也是一样的,现在你怀着孩子,就别过度悲伤了,听说孕期哭多了,到时生下的孩子会很丑,那多不值得啊,这傅容庭本来就记不住了,你万一还生个丑宝宝,以后后悔的是你啊,此刻伤心那不是让傅宛如得意吗?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了,那些妖魔鬼怪,来一个对付一个,来一双对付一双,还怕他们不成。”   杨欢的话就像是在苦咖啡里放一点糖,有了一丝丝甜味。   我知道他们都在为我担心,哭过了,心情是很低落,但杨欢说的对,什么事情都得等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再说。   我妈抓着我的手,心疼道:“笙笙,要不就听他们的话,先跟妈回家,丫丫可一直念叨着你,你这都两个多月没见她了,她现在可长高了不少,你再不出现,估计都快不认识了呢。”   我确实也很想丫丫了,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真不知道这段时间变成什么样了,在幼儿园里跟小朋友相处的怎么样。   在他们的劝解下,我同意出院,不过出院也不是说出就出,还得让医生再做一个全身检查,确定能出院了再回去。   医生给我安排的检查在明天早上,今天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看沈晨北了,就连楼上我也没上去,因为知道无济于事。   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傅容庭只是骗我的,在跟我演戏,就像之前一样,当着他们的面演一场迷惑对方的戏,可有医生的话,加上从傅容庭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冷漠,我无法欺骗自己。   翌日,我早早的醒来,连成杰都还趴在床沿在睡,我就蹑手蹑脚的披上外套出去了,我还是不死心,一定得趁傅宛如不在的时候见傅容庭一面。   傅宛如再怎么守着,早上她一定会去给傅容庭买早餐,像这样的事,她不会假手于人。   我来到楼上,在楼梯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傅宛如从病房里出来,看着傅宛如进了电梯,我忙慌从楼梯口出来,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靠近病房。   其实想想还这觉得自己失败,明明里面的是自己的老公,我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看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拧开门,既然傅容庭不记得了,那我也不去计较昨天的事。   傅容庭可能是之前睡太多了,这么早也醒来了,手里看着傅宛如给他带来的近期报纸,见到我,他的眸底掠过一抹讶异,声音还是跟昨日一样,冷冷清清:“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不想见你,等你什么时候生了孩子,若孩子是我的,你再来找我。”   “容庭,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这一年内发生的所有事,所以我也不计较你现在的话,不过容庭,不管傅宛如跟你说了什么,都不要信。”   他放下手中报纸,骨节分明的手交叉放在身前,深邃的眸光像一潭幽深的湖水凝视着我:“不信她的话,你是想让我信你的话吗?我是不记得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但我只要记住你拿刀子捅我就够了,是不是觉得我命太大,没被捅死?我不知道自己后来为什么会这么愚蠢还会信你的话,跟你在一起,但从这一刻,我觉得是时候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而这份考量就全看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   “这当然是你的孩子,容庭,你不该信她的话,你知不知道,奶奶就是被楚天逸害死的,现在爸也在监狱里,公司早就被他们俩霸占了,这两人精心筹码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将傅家弄的家破人亡,现在你醒了,楚天逸不会放过你的,你……”   “这些我都知道。”他淡淡地打断我的话,并且重新拿起报纸来看,气定神闲地说:“在你之前,姐都已经将这些告诉我了,爸当年纵火害了楚天逸的父母,他进监狱,这是他应有的报应,当初他间接害死我妈,现在也该轮到他了,更何况奶奶还是被他气死的,至于楚天逸进入傅家为了报复这些事,姐之前并不知道,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惜已经晚了,她手上的股权跟爸的股权都被他骗走了,至于我手上的股权,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给她的,等我出院,属于傅家的一切,我会拿回来的,也会帮着姐跟楚天逸离婚。”   “这么漏洞百出的话你也信吗?”我坐在床沿上,抓着他的手臂急切地说:“傅宛如她根本就不是傅家人,她的亲生父亲是刘管家,容庭,你就听我一句话好不好,我是你老婆,难道我能害你吗?我会慢慢的将这一年的事情都告诉你,你别推开我,你让我担心了两个多月,难道现在你舍得让我再伤心吗?你说过还要陪着我,等孩子出生的。”   “够了。”傅容庭忽然一声厉喝:“楼笙,你演戏也该演够了,你当真以为我就是凭着姐随便说几句话就信吗?这些我也问过琳达,你跟沈晨南藕断丝连,背着我都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至于傅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听说你现在是徐家的人,你还是回徐家去,等孩子生了再来找我,但前提是这孩子是我的。”   我被傅容庭吼的有点懵,琳达怎么会跟这傅宛如骗傅容庭呢?   为什么这么拙劣的谎言,傅容庭会信?   我找不到由头,正当我要说什么,傅宛如推开门进来,冷呵一声:“还真的是不死心啊,楼笙,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能骗一次,难道还想再骗容庭第二次?你不会害他,可最后就是你一次次将他害的进医院,现在我看你还是早点过去陪你的沈晨南,这里就不需要你了,走吧。”   傅宛如冷冷地下逐客令,傅容庭也甩开我的手,我的话谁也不信,来的时候我想着就算傅容庭忘记了,我们也有一年以前的记忆啊,他一直都是爱我的,就算没了这一年也是一样的,不会变了心,可事实是我想错了,当年的那一刀他没有记恨我,可现在他记恨着。   被傅宛如拽出病房时,我无力的垂着双手,目光哀婉绵长的看着病床上的傅容庭,看着门合上,将他的脸一点点隐去,就如当初孩子没了,我跟傅容庭走过铺满白雪的公路回到红鼎天下,他在电梯外,我在电梯内,他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看着电梯慢慢合上,看着我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一人在门内,一人在门外,我一直站着,如果不是连成杰上来,我想自己是不是要一直这么地老天荒的站下去。   如果说昨天我还有点希望,如今希望已经没了,他说的那么真,在他的记忆里已经不爱我了。   被连成杰带回病房休息了一会儿,我一直没说话,很疲惫,做完检查后,我也就半靠着床头,我妈在一旁陪着我,连成杰去跑上跑下,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询问我的身体状况,忙活了大半天,医生给出综合评价,我可以出院,但是一定切忌大喜大悲,我最近的心情波动太大了,这对孩子一点也不好,回去最好是静养,保持一个好的心情,不然的抑郁症的几率会增大。   别说几率会增大,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抑郁了。 第316章:捣乱的小魔女   连成杰办理了出院手续,我妈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昨天我就让杨欢别来了。这段时间她也够辛苦的,而且回徐家。听说徐慧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徐家,就因为丫丫弄坏了她的钢琴,就带着孩子搬回来住了,一直防备着丫丫再损坏她别的东西。   有徐慧在,杨欢也不好跟着去徐家。而且就算不在,她那身份。徐家人没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送上门去,就有点挑衅的意思了,所以也就没让杨欢来。   连成杰提着我的东西往后备箱去,我妈扶着我上车时。余光瞥见琳达,我将踏上去的一只脚收回来,急急地朝琳达走过去。质问道:“琳达,你到底跟容庭都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说是他的好朋友吗?为什么要合着傅宛如一起骗他?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害他。”   琳达抿了抿唇,目光有点不敢看我。劝道:“少夫人。你还是冷静一点吧,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接受不了,但我只是说了事实,也并没有要害傅总的意思,我……”   我厉声打断她的话:“事实?你那是颠倒黑白,跟着傅宛如颠倒黑白,是不是傅宛如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做的?”   我的情绪有点失控,琳达跟了傅容庭这么多年,转眼却背叛他,我这么相信她,怎么能接受这一点,我妈跟连成杰见此立马过来,我妈拉着我急说:“笙笙,你别这样,冷静一点。”   连成杰也说:“楼笙,你忘记了医生怎么说的,你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深深吸气,努力让自己克制下去,琳达说:“少夫人,你保重好身体,还是跟着他们先回去吧,傅总找我有事,我先进去了。”   琳达说完就急急地进去了,看着琳达的背影,我转头问连成杰:“琳达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她被傅宛如解雇后,一直在做什么?”   “楼笙,琳达只是一名助理,就算她为了利益做些什么事情,我们也根本干涉不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连成杰的话落,老太太派来接我们的车也来了,连成杰说的对,人为了利益做点什么事,我们无权干涉。   上了回徐家的车,车启动的那刻,我扭头朝向车窗外,目光盯着傅容庭所住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明知道看不见什么,却总有感觉,他也在此刻看着我。   本来是想等着他醒了,一起回去,可到了最后,依然只剩下我。   医院渐渐地在视线里消失,我闭上了眼睛靠着后座休息,在医院里待了太久,整个人都是闷的,就算离开了医院,鼻尖都仿佛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车子是在我昏昏欲睡中开进了徐家,停下来后,我妈轻轻推了我一下:“笙笙,到家了,待会回房间休息。”   我掀开疲惫的眼帘,跟着我妈下车,徐建豪没在家里,老太太杵着拐杖出来,见到我笑容慈祥地过来,嘴里不停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房间早就整理好了,老太太看出我的疲惫,也不缠着我多说,连成杰也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我妈扶我回房间,在走廊里遇到徐慧哄好孩子从房间里出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下楼,连个招呼也没打。   我丝毫不在意,回到房间,我看着我妈问:“妈,丫丫呢?怎么没看见,上学去了吗?”   “嗯,上学去了,得五点才回来,你先休息一下,妈去楼下厨房看看,你外婆让厨房给你炖了不少好东西,待会妈给你端上来。”   “谢谢妈。”我抓着她的手,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这段日子,辛苦了。”   我的话让我妈几乎热泪盈眶,慈爱地拍着我的手背:“你这傻孩子,跟妈说什么谢呢,好好休息,妈下楼去看看。”   “好。”我点了点头。   这两个多月以来,我心里压抑着委屈跟难受,我妈又何尝不痛苦,一醒来就历经这样的事,在医院里更是照顾我,又照顾傅容庭的,变得清醒了反而更苦更累,说实在的,我也想变得糊涂,像我妈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我不能,也没那个资格。   手附在肚子上,这两小家伙可能也知道这段时间我很累,很是听话,一点也不折腾人,只有夜里偶尔踢我一下。   我自言自语着:“宝贝,妈妈让你们受苦了,不过宝贝放心,有你们在,妈妈一定坚强,你们的爸爸只是暂时不记得了,不是不要我们,他一定会想起来,会来找我们。”   我并没有打算睡觉,只是靠在床头,看向窗外的时候渐渐地有点犯困了,大概也就眯了没多久,耳边传来一道欢快粉嫩的声音:“妈妈,妈妈……”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丫丫欢喜地朝我跑过来,小丫头真长高了不少,可能是听见我回来了立刻就来了,连校服都还没有换下来。   丫丫直接爬到床上来,粉嫩的小脸蛋扬着最灿烂的笑,我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不禁热泪盈眶,在她粉嫩的小脸上连亲了几口:“丫丫,我的乖女儿。”   “妈妈,丫丫好想你。”丫丫笑嘻嘻地也在我脸颊上吧唧几口,让我心里柔化了一片。   我妈是跟在丫丫后面上来,见丫丫趴在我的怀里,赶紧说:“丫丫,快下来,别把妈妈给压着了,妈妈肚肚里还有小妹妹呢。”   丫丫看了眼我肚子,惊奇地呀了一声,赶紧退出我的怀里,其实丫丫根本就没压到我,她就半跪在我的旁边,两只小手搂着我而已。   “妈妈肚肚好大啊。”丫丫伸手摸了摸,之前这肚子还没这么大,又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丫丫也不觉得惊奇,此刻房间里温度很是适合,我也就只穿了一件单衣,大肚子显露无疑。   我记得以前丫丫也这样摸过我肚子,那时候沈晨北还开玩笑说是我吃胖了,吓唬丫丫,以此来让丫丫少吃点。   我揉了揉丫丫柔软的细发,微笑道:“妈妈要给丫丫生小妹妹了,喜欢不喜欢?”   “小妹妹?”丫丫萌萌地咬着自己的手指,歪着小脑袋问:“是跟小萱萱一样吗?”   小萱萱是徐慧跟顾云生的女儿,我点了点头笑道:“嗯,丫丫不喜欢吗?”   丫丫嘟着嘴摇头:“不喜欢,丫丫不喜欢爱哭鬼,妈妈,可以要小弟.弟吗?”   “爱哭鬼?”   我妈在一旁笑着解释:“小萱萱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哭闹不止,丫丫每次一听到小萱萱哭了,就捂着耳朵回房间,还说自己从来不哭鼻子。”   闻言我不禁笑了,我可听我妈说丫丫这段时间也经常哭闹,也是后来进了幼儿园,天天有那么多小朋友一起玩才不闹了。   丫丫已经三岁多了,出落的更加漂亮,粉粉地脸蛋有点儿婴儿肥,乌溜溜地大眼睛,齐刘海短发增添一抹俏皮,皮肤遗传到我了,出奇地白嫩,穿着学校里的浅粉色的校服,脖子上打了一个同色蝴蝶结,这么萌的女儿,让我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好,不要小妹妹,要小弟.弟。”我哄着丫丫说:“最近有没有听外婆的话,在幼儿园里有没有欺负小朋友?”   丫丫果断摇头:“没有,丫丫很听话的,老师都说丫丫可爱又聪明,漂亮又善良,老师跟同学都很喜欢丫丫呢。”   “真的?我的女儿这么受欢迎?”   丫丫本来就很聪明,就是懒得出奇,就算没送去幼儿园,沈晨北也时不时的教导她,跟着沈晨北去过不少场合的丫丫,见识比大多数同龄小孩多,都说小大人小大人,这丫丫可不就是一个小大人,古灵精怪的。   丫丫点头如捣蒜:“真的,丫丫怎么会骗妈妈呢。”   丫丫的萌样逗笑了我跟我妈,许久没有这么自然开心地笑了,我有意逗丫丫,板着脸问:“那丫丫在外祖母家里也很听话吗?”   这话让丫丫有点心虚了,没敢立马回答,小眼神瞄了瞄我,左右手不断地捏来捏去,有点底气不足的回答:“丫丫很听外婆跟外祖母的话啊。”   “哦?那妈妈怎么听说你把外祖母家里的鱼都弄死了?还拔掉了你舅公种植的兰花,弄坏了姨妈的钢琴……”   我还没把丫丫的罪状都数出来,丫丫睁着乌溜溜地大眼睛,瘪着小嘴可怜兮兮地:“妈妈,丫丫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本来就是逗逗丫丫,见她这么快认错了,忍俊不禁,捧着她的脸蛋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这次妈妈就原谅你,但是不能有下次了哦。”   “嗯嗯,丫丫以后不敢了。”丫丫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忽然想到了什么,小脸跨下来问我:“妈妈,爸爸去哪里了啊,为什么不来看丫丫啊?”   丫丫的话让我脸上的笑意一僵,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让我回答丫丫沈晨北连我都不见吗?   我妈见此立马伸手过来说:“丫丫,来,跟外婆出去,这衣服都穿一天了,跟外婆去把衣服换了。” 第317章:拿女儿为赌注   丫丫不跟我妈走,水灵灵的眼珠看着我。我勉强扬起一抹笑说:“爸爸最近有事。他让我回来监督丫丫听话不听话,如果丫丫听话了。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丫丫听话爸爸就回来了吗?丫丫一定好好听话。”   小孩子就是最好哄的,我的一句话也就让丫丫跟着我妈出去换衣服了,瞥了眼外面,徐家的房子风水不错,窗户正对着远山。看着远方,心情也会跟着广阔一些。   老太太知道我回来。上午就让徐慧去置办了一些我的生活用品,也按着我的尺寸买了几套衣服。估计是老太太特意交代过,徐慧才用心的真给我买了几件好衣裳,款式也是最近新出的,难怪之前在走廊里看我的眼神这么冷。   徐建豪应酬多。一般一个月都有二十七八天在外面应酬,今天自然也不例外,晚饭也就老太太。我妈,丫丫。我还有徐慧,徐刚走了徐哲恺三五天不着家的,老太太也懒得管这不听话花心的孙子。   晚饭大多数都是照着我的口味做的。老太太还特意让厨房专门为我炖了土鸡汤还有鲫鱼汤。看着面前两大碗汤,我有点发杵。   老太太笑眯眯地给我夹了一只鸡腿:“小笙,多吃点,看你这身子瘦的,外婆看着都心疼。”   “外婆,这太多了点吧。”碗里是我妈跟老太太夹的菜,都堆成小山了。   老太太说:“不急,慢慢吃,这哪里算多啊,你要是再不补补,到时候生孩子的时候受罪。”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笑着点头了,不过趁老太太没看见的时候我都喂给丫丫了,丫丫今晚上算是吃撑了,饭后趴在沙发上慵懒的跟小猫似的。   徐慧从饭桌上就一直沉默着,自己吃自己的,饭后就上楼去了,喝了我妈后来端过来的燕窝,我也算是吃撑了,人一吃饱就容易犯困,丫丫一直是我妈带着睡的,今晚上她本想跟我睡,我妈怕她到时候踢到我,丫丫睡觉极不老实,很会踢人,趁丫丫在沙发上快要睡着的时候,也是抱回了自己屋。   上楼时,我妈还说半夜里要是饿了叫她,她给我起来做宵夜,晚上吃这么撑,就算是到了明天早上都不一定饿,晚上哪里会饿啊,但我还是点头,让我妈放心。   老太太早就睡了,徐慧的房间就在我对门,我上楼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哄孩子的声音,孩子不舒服就会大哭大闹,不过门关上声音倒是小一点。   我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拿了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翻着相册,里面都是丫丫还有我跟傅容庭的照片,看着照片,我以为自己会哭,可我没有,只是这照片让我更加坚强,给了我动力。   看了一会儿,我将手机放回床头躺下睡觉,外面忽然有脚步声,是女人的高跟鞋还有男人皮鞋的声音,听着声音应该是徐哲恺带着女人回来了,随后又传来威严的声音,好像是徐建豪在训斥徐哲恺,过了几分钟外面才彻底安静了。   一觉睡到天亮,因为在医院里已经习惯了早起去病房里看傅容庭,也就才七点我就醒来了,醒来也就没了睡意,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老太太虽然让我别有拘束感,但心里上还是有点压力的,也没在床上多赖,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弄好之后开门准备下楼,徐慧的房间里又传来孩子的哭声,其中还伴随着徐慧的抽泣声,我本来不想管的,可孩子这么一直哭,作为母亲,心还是软的,也就敲了敲门。   徐慧应该不知道是我,也就说了一声:“进来吧,门没锁。”   我拧开门进去,徐慧半跪在床上正哄着小萱萱,但怎么也哄不住,这让她急的不行,也跟着孩子哭了起来。   不管徐慧平日里多么嚣张跋扈,这个女儿是她跟顾云生的,她又如此爱顾云生,自然宝贝得不行。   我听着小萱萱哭的声音都不对了,出声问道:“孩子是不是发烧了,赶紧送医院吧。”   徐慧扭头见是我,怔了一下,一边急着哄女儿,一边急吼吼地说:“我知道怎么做。”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没跟徐慧计较,看徐慧这样子也没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估计之前都是保姆在照料,孩子声音都哭哑了,她跳下床找了一件衣服给小萱萱套上,又一边掏出手机给顾云生打电话。   孩子一点小事都能牵动母亲的心,更别说是小萱萱都已经这样了,徐慧拨打了两次才将电话接通,一接通就对着电话带着哭腔吼:“顾云生,咱们的女儿发烧了,你要还有点良心,赶紧过来送我们娘俩去医院,如果我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让那个贱女人好过。”   吼完这句徐慧直接将手机给扔在一边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等着顾云生过来送去医院,就算利用孩子来得到顾云生的关心,也不是这样的。   我赶紧说:“徐慧,孩子等不得,现在就送医院去吧,你看她哭的都快没力气了。”   徐慧狠狠地瞪我一眼:“我的女儿不用你管,要不是杨欢那个贱女人,我的女儿根本不会生病,顾云生也不会不管我们,我就要看看,在顾云生心里,到底是那贱人重要还是女儿重要。”   我觉得徐慧简直疯了,她明明也是担心的不行,却在这关键时候还在赌气,看来带着孩子回来住,根本就不是因为丫丫损坏了她的钢琴,而是她想利用女儿让顾云生就范。   徐慧终究还是不明白男人,谁会喜欢成天生事的女人,不管顾云生爱不爱徐慧,她已经生下女儿,这顾云生也不会弃她不顾,这要是把女儿这么作没了,那不是什么都没了。   看样子这孩子估计是哭了一夜,我刚想再劝,老太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来:“孩子都成这样了还不送医院,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你哭都来不及,赶紧的,让哲恺带着你们去医院。”   老太太发话,徐慧也不敢不听,加上她也是恐惧孩子会出事,徐哲恺被叫来,她也就没说什么,跟着一起去了医院,徐建豪要上班,顺路也跟着去了医院。   丫丫见我在,今天也不去上学了,没有穿粉嫩的校服,穿了一件特别有国际范儿的小牛仔裤牛仔衣,里面是红格子小衬衫,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马丁靴,帅气得不行。   我被丫丫这打扮给惊了一下,要是让沈晨北看到他一心想要培养成淑女的女儿成了女王范儿,甚至还有点痞痞地味道不知道会不会先吐血三升。   不过这打扮还真有点沈晨北的影子,要是嘴上再叼着一根草,那就更像了。   本来丫丫除了皮肤跟眼睛随我,其它都随了沈晨南,沈晨北又跟沈晨南是双胞胎,丫丫自然跟沈晨北也是几分相似,关键被沈晨北带了这么久,虽然一直教育要淑女淑女,但还是染上了沈晨北的影子。   丫丫单手叉腰,一手放在头顶做了一个帅气的姿势:“妈妈,漂不漂亮啊?”   丫丫的动作逗笑了刚刚还因徐慧的事生气的老太太,我妈也在丫丫身后笑的合不拢嘴。   “漂亮漂亮,我的女儿怎么这么美啊,过来让妈妈好好的看看。”我张开手臂,丫丫立马小跑了过来,举着丫丫的手臂,她又臭美的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高兴的不行,我刮了挂她的小鼻子:“哪里来的这么臭美的小公主,妈妈真是爱死了。”   “小公主也爱妈妈哦。”   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这小调皮,平日里嘴可没这么甜啊,来小公主,到外祖母这里来,让外祖母看看小公主美不美。”   丫丫又跑向老太太那里去,甜甜地喊了一声:“外祖母。”   老太太乐的不行,伸出苍老的手点了点丫丫的嘴:“这小嘴可真甜。”   丫丫咯咯的笑,整个屋子都充满丫丫的笑声,许久没有这么欢乐的气氛了,吃了早餐,我本想带丫丫出去的,这小丫头许久不见我,黏我得很,可忽然今天有点不舒服,头一直一阵阵的跳着疼,昨晚忘记关窗户,估计是吹风了。   出去不了,只能在家里带着丫丫玩了,不过我这肚子大的看不到脚尖了,活动也不方便,大多数都是丫丫满屋子乱跑,我就在沙发半躺着看着她就好。   之前的鱼被丫丫玩死之后又买了很多漂亮的种类,小孩子对这些颜色漂亮的可都喜欢,一转眼没看见她,不知道她从哪里拿来了渔网,又将一条红色的虎头金鱼给捞了上来,没玩一会儿就将鱼给玩死了。   跑来一副请教的小表情问我:“妈妈,为什么鱼鱼不跟丫丫玩?”   都被你玩死了,还怎么陪你玩?   我在心里为鱼默哀了三秒钟,遇到这混世小魔女,不知道得摧残多少生命,之前拔掉徐建豪那几株兰花,可都是稀世品种,市场价得好几万,就这么被她像拔草一样给拔没了,真是败家。 第318章:不能对孩子下手   几株花而已,而且又是小孩子不懂事拔掉的。徐建豪没责备。老太太也说什么,不过有这破坏力超强的小魔女在。一些贵重物品真的收起来了,否则再多也不够她损坏的。   在家里也没小朋友陪她玩,她既然喜欢玩小动物跟花花草草,我也就让我妈去宠物市场给她弄了点二哈回来,毛茸茸的小狗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整天抱着狗玩,有时候看着二哈无奈的小表情。我都表示深感同情。   丫丫跟二哈取了一个名字叫嘟嘟,就是因为看人家长的胖。肥嘟嘟的,二哈听到这个名字表示很忧伤,趴在地上半天没理丫丫,也有也跟着趴在地上去跟嘟嘟说话。   有丫丫的陪伴。让我没空去想那些烦心事,傅容庭跟沈晨北都没什么事了,我也没去医院看。因为我知道即使去了也无济于事,见不到人。只是给自己添伤悲。   我虽然没去医院,却也知道傅容庭醒来后的第四天就出院了,跟傅宛如一起回了傅家老宅。   那是傅家的地盘。不管被傅宛如跟楚天逸怎么霸占。那也是傅家的根基。   小萱萱这次病的挺重,需要住院观察,徐慧也跟着在医院里没有回来,连成杰来徐家看过我一次,他是来跟我告别的,萧寒那边出了点情况,他得赶过去。   这段时间也实在太麻烦连成杰了,萧寒的事重要,也就让他赶紧去。   傅容庭那边其实我没多少担心,就算他忘记了一年的事,信了傅宛如,只要他知道楚天逸的为人,就不会出什么事,傅宛如不会在这个时候伤害傅容庭,反而会更加维护。   几天没见沈晨北,我倒很是担心,自从那天李曼青话里面隐约透出沈晨北身体还有其它问题,我就一直担心着。   心想着都隔了这么久,那天的事沈晨北应该也不会记着了,跟我妈说了一声,她跟着我也就一起去了医院,不过到了医院才知道,沈晨北在三天前已经出院了,我连忙拿出手机给沈伯父打电话,没有人接,然后我又给李曼青打,她虽然接了,但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沈晨北到底在哪里。   我知道沈晨北在刻意躲着我,不会回沈家,这更让我确定他一定有事瞒着我。   从李曼青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她只说让我别担心,她会照顾好沈晨北,之后也就挂了电话。   他们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着急,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在我心急火燎的时候,苏姗找上了我。   我找她比较难,可她找我,轻而易举,看到陌生的电话我接了,听到苏姗的声音,我没多少意外,自从达成协议之后,她隔三差五去看傅容庭,也会跟我有联系,只是每次都是不一样的号码。   她约我去人民路的红叶咖啡馆见面,说是有急事。   在她跟我之间,只有傅容庭的事才是急事,想必傅容庭遗忘了一年的记忆她也是知道了,到最后赢的是傅宛如,我们俩都输了,自然得抱团了。   见苏姗的事只能我一个人去,我让我妈先回去,她有些不放心,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跟苏姗虽是同一条船上,也是敌对,谁也不会小看对方,自然都有防备,还怕单独见面吗?   我妈这次说什么也不放心,我只能让她在红叶咖啡馆另找一个较为隐秘的位置坐着等我。   我到红叶咖啡馆没多久,苏姗半伪装的进来了,戴着墨镜口罩,她的脸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也回不到钢琴这条路上,但她得防着楚天逸的人,她每次出来都不容易,自然得伪装一番。   我看了她一眼,也没什么其它动作,继续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杂志,她在我对面坐下来,服务员立马过来,她摘下口罩,要了一杯摩卡,随手也拿了一旁书架的书跟我一样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苏姗比我还沉不住气,开口道:“容庭失忆了,你倒坐的挺安稳的,怎么,你就一点不担心傅宛如趁此得逞了?”   “就算容庭记不住了,但在他心底,傅宛如还是他姐姐,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喝了一口白开水润润喉咙,随手翻了一页手中的杂志:“之前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没有?”   “还没有,哪里有这么容易,那可是傅宛如的保命符,不过我倒是从楚天逸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闻言,我立即抬眸看着苏姗:“什么话?”   苏姗抬手摸了一下墨镜,朝窗外看了一眼,将帘子半拉上,这么谨慎,我顺着她刚才的视线也朝外面看了一眼,在咖啡店的对面停着一辆银灰色轿车,里面坐着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目光时而朝这边看。   我伸手将帘子也拉上一半,最后只剩下一张桌子的距离,我跟苏姗都朝后面靠着,隐在窗帘后,外面的人除了一张桌子跟时而伸出去端水喝的手,什么也看不见。   之前苏姗出来也没见有人跟踪,我望着她问:“楚天逸的人?怎么突然将你看这么紧?”   “容庭醒了,他当然看我看得紧,不过外面那条狗也只能在外面蹲着,不敢进来。”苏姗不屑的冷嗤了一声,服务员端来她要的咖啡,她放下手里的杂志漫不经心的搅拌着咖啡说:“楚天逸最近跟傅宛如已经暗中较上劲儿了,只不过这两人彼此都有把柄被捏着,动作都不会太大,也就在公司的决策权上有点动作。”   这点我明白,除非能真正让对方完蛋,不然只能是一场拉锯战,我抿唇说:“你刚才说套出了一些话,是什么?”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听楚天逸的意思,好像傅宛如在外面开了地下赌场,这女人胆子可真是够大的,这赌场来钱最快,诱惑大,但风险也大,一般男人都不敢做的事,她一个女人既然敢,不仅如此,好像也放高利贷,手上的人不少,上次她给我绑架你的那些人,就是她自己的人,根本就不是楚天逸的人。”   我心里惊了一下,傅宛如这胆子可真是够大的,我追问:“那你知道她的地下赌场开在哪里?只要知道地方,傅宛如还不就完蛋了。”   “这个我不知道。”苏姗皱眉,凉笑道:“那女人狡猾如狐,怎么会轻易让我知道,楚天逸虽然知道,但他不会告诉我,这地下赌场,以后可能会用来他们洗黑钱,他们是敌对,也有共同的利益,有利益就永远是朋友,况且傅宛如手里有视频,在楚天逸出卖傅宛如的同时,他自己也会被毁了,两人要么一起动,要么都动不了。”   “那可不一定,他们不能自毁长城,我们倒是可以在其中推一把,你尽快将视频找到,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视频一曝光,楚天逸玩的,他还会帮着我们毁了傅宛如,这才是一举两得,否则你就想办法打听到赌场的具体地址。”   这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一把火,两只俱亡。   苏姗喝了口咖啡,思忖了一下,抬眸看我:“其实有一个人比我更容易拿到这些东西,只是现在可惜了。”   苏姗一说我就知道是谁,是傅容庭,现在他在傅宛如身边,想要知道赌场的具体.位置比苏姗更容易,但傅宛如狡猾,现在傅容庭记不住一年之前的事,但在一年之前,两人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只能说现在缓和了一点,不会因为大火的事,公司的事两人仇深似海。   一提到傅容庭,我们两人同时陷入了惆怅之中,我的指尖一直停留在同一页的位置许久,苏姗搅拌咖啡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隔了一会儿我将杂志合上,随意扔在桌上说:“还是别想那些了,你在楚天逸身边,跟他同床共枕都没有把握拿到东西,容庭只是现在跟傅宛如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总不能让容庭出卖色相去勾.引傅宛如,估计你更不乐意。”   苏姗眸子里的光陡然间转冷:“难道你就乐意了?以后在我面前少提楚天逸跟我的关系。”   跟楚天逸同床共枕,估计得让苏姗极力压下心中的恶心跟排斥感才能忍受,我摊了摊手:“ok,我不说,但你做事也快点,既然你知道容庭不记得这一年以来的事,傅宛如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容庭就算现在恨我,我至少还有徐家这靠山,他们动不了,而你,一边忍受着楚天逸,一边还要受傅宛如的欺压,估计傅宛如下一个对付的是你,毕竟你在她那里也具有威胁。”   苏姗眸底掠过一抹阴狠:“我苏姗什么都没有,光脚的从来都不怕穿鞋的,在傅宛如对我动手之前,我能先毁掉她珍视如宝的人。”   苏姗的为人我太清楚,她是想对傅星月下手。   我赶紧说:“苏姗,大人的事别牵扯到小孩,星月只是一个孩子。”   苏姗冷嘲道:“楼笙,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就是心太软,没有傅宛如狠,她做什么事可不会顾忌对方是什么人,你这孩子上次不也差点又被她给弄掉了,怎么经历这么多,你还是不下狠手。” 第319章:他就在眼前   “如果我也像你们对一个孩子下手,那跟你们有什么区别?”我语气凉凉地说:“怎么对傅宛如都可以。但牵扯到孩子就不行。”   我是一个母亲。对付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不懂的孩子。如此残忍的事,怎么可能做得出。   “知道了,楼笙,你早晚会为你的心善再次吃亏。”她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   “下次别再把号码换来换去,这一点用没有。而我不一定每个陌生号码都接。”我淡淡地说:“再提醒你一句,既然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再牺牲一点,你这么喜欢利用孩子做文章,就用你肚子里这个让楚天逸说出傅宛如地下赌场的具体.位置,想必事半功倍。”   苏姗一噎。带上口罩离开,看着她在外面拦了一辆车走,随后那辆银灰色的轿车也跟着离开。我妈走过来说:“笙笙,我们回去吧。”   “妈。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沈晨北不知道在哪,这么久没看见傅容庭,虽然不担心。但思念却如潮水。   结账之后。我妈又陪着我拦了车去傅家老宅,我没进去,就让司机将车子停在距离老宅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只要能看见房子,能看见门口就行。   这里视野比较好,我希望他能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多少次进出这老宅,却还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远远地凝望着它,看着熟悉的房子就能勾起很多回忆,在那房子里生活的各种回忆。   红鼎天下的房子被傅宛如拿走之后,我想那里面的一切都被破坏了,挂在墙壁上那些照片,婚纱照,都会被她毁掉。   在车里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傅容庭还真的出现了,他是跟傅宛如一起坐着车子一起出来的,他离我如此之进,甚至就在我眼前掠过。   虽然仅匆匆一瞥,却能看见他很好,脸色很好,不再是之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他,不过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甚至是比以前更冷。   看着车子掠过,我急忙探出头,还没来得及喊一声,车子已经远去了,最后只能动了动嘴角:“容庭……”   远去的轿车最后只剩下一点影子,司机在这已经停了太久,虽然加了钱,但也不能这么一直停在这,开口道:“小姐,你这是走还是不走?”   我淡淡开口:“走吧,回徐公馆。”   我妈将我所有的失落都看在眼里,抓着我的手,试图给我一点力量。   似乎自从傅容庭醒来之后,傅宛如就没离开过傅容庭半步,一直跟在左右,回到徐家之后,老太太见我脸色不好,拉着我妈问了我的情况,也是一声长叹。   当晚,老太太将徐建豪叫去了房间,估计是施压去了,其实徐建豪也没办法,只能尽可能逮住傅宛如跟楚天逸的尾巴,纵火一案有点想要一直这么拖着到最后不了了之的意思,都烧的干干净净了,查不到什么。   一年到头那么多案子,还有许多国际上的案子都尘封多少年还没破,而这次纵火没有死亡,如果不是徐建豪施压了,估计也不会有之前的积极。   在徐家又待了两天,我这心里实在担心沈晨北,连成杰走了,我连一个可以问话的人都没有,若他在,我怎么也能问出沈晨北的下落。   杨欢不能来徐家看我,隔一两天还是会给我电话,丫丫上学还没有回来,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我在阳台上躺着晒太阳,杨欢的电话打了过来。   眼睛上戴着眼罩,我也没摘下,听着声音摸到手机,凭着感觉滑开屏幕接通:“喂,哪位。”   “妞儿,这慵懒的声音,看来今天心情挺不错啊。”杨欢打趣声从那端传来。   “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也不能明亮了。”我说:“对了,这几天你那里没事吧。”   小萱萱在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昨天已经出院了,这次徐慧没回徐家,跟着顾云生回了顾家。   想起那天徐慧叫嚣的样子,我还真怕她又找杨欢的麻烦,毕竟现在什么事情都明朗了,徐慧知道杨欢怀了孩子,都已经快八个月了,听说又是个男孩,徐慧真是气极了。   “我这里没事啊,这段日子风平浪静,放心吧,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次不会再着了徐慧的道,而且她也不敢了,否则她就只能等着被顾云生赶出去。”杨欢说:“徐慧生的是女儿,顾云生他妈当初本来就为了徐慧撞掉顾家的长孙心里记恨着,现在知道我这又是男孩,三天前搬过来照顾我了,有顾云生他妈在这镇着,徐慧还能干什么。”   顾云生的妈都去了,这让我吃惊,不过有顾云生的妈在,确实让人安心。   徐慧就是太作了,隔三差五,一言不合就带着小萱萱回徐家,两家本来是用联姻来亲上加亲,被徐慧这一搞,两家心里都不高兴,所以徐家对杨欢怀孕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徐慧不收敛,以后弄不好得散了。   站在外人的角度,杨欢是令人可恨的小三,但我不觉得,她只是身份不够,时间不对,否则她一定是顾云生最合适的那个人。   今天没有杨欢,顾云生跟徐慧的婚姻也一样,本质不会变,他们之间以后会多出很多不定的因素,说不定有李欢王欢的。   “你没事就好。”   杨欢听出我语气里带着许些缥缈,问道:“怎么了?还在担心傅容庭呢?”   “不是,是沈晨北,他已经出院几天了,可我连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故意躲着我,我真担心他是真有事。”   杨欢在电话里骂了一声:“这两个人也真是让人气的牙痒痒,没醒的时候,至少还在眼前,一个醒来不认人,一个出院找不到人,与其这样,当初还不如一个不醒,一个就在医院受疼算了。”   知道杨欢说的是气话,这好了跟没好依然让人焦心,脾气控制不住的人,难免暴躁。   “好了,你可别跟着我着急上火的,到时生一个暴脾气的儿子,顾云生头疼的话,你得遭殃了。”   “暴脾气儿子那也是顾云生的种,他敢嫌弃,要都像他那种闷骚型,我看才该头疼。”杨欢损了两句说:“你也别担心了,找个人还怕找不到,再说了,我还就不信沈晨北能躲你一辈子,丫丫不是在你那,他总归不去看丫丫的。”   对,沈晨北不可能不要丫丫。   跟杨欢聊了几句,瞧着丫丫也快到家了,也就挂了电话。   人刚走到楼梯口,丫丫小小的身子就从外面跑了进来,我妈在身后替她拎着小书包,丫丫有眼力见,没先向我跑过来,先去了沙发上看报纸的老太太那里卖了一阵萌才过来我这里。   见丫丫这么欢喜,我微笑道:“今天在学校里有什么高兴事吗?”   “妈妈你怎么知道啊。”丫丫一副惊讶的表情,旋即有声有色的说:“今天班里的小胖跟王子浩打架,牙齿都打掉啦。”   丫丫一边说一边自己先笑了,其实我们倒没真正听清楚她说什么,还是靠自己去脑补,去猜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听完丫丫说故事,我妈问她晚上想吃什么,丫丫想也没想的说:“外婆,丫丫想吃鸡蛋羹,爸爸做的鸡蛋羹。”   丫丫的话让气氛僵了几秒,我妈哄着她说:“外婆给丫丫做鸡蛋羹好不好?”   丫丫不是突然想起要吃鸡蛋羹,而是想沈晨北了,我妈哄了好一会儿丫丫才勉强同意吃她做的。   我望着窗外,沈晨北沈晨北,丫丫想你了,你到底在哪里?   我妈牵着丫丫先去楼上换衣服,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鸡蛋羹,记得当初在当年我跟沈晨南的出租房里,沈晨北也做了鸡蛋羹给丫丫吃。   出租房?   我眼前一亮,当初沈晨北继续留着出租房,那是因为里面有我跟沈晨南的身影,他既然不在沈家,那能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出租房。   一想到这可能,我直接跟老太太招呼了一声出去了,老太太不放心在身后喊我,我已经捂着肚子出了徐家,拦了车去往出租房。   此时已经五点多了,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在路上都堵了将近一个小时,这就是北城的交通,一路上我怀着期待而忐忑的心情,到了小区门口,门口看守的大爷已经换成了小伙子,此时已经七点多了,天有点昏暗了,我急急地朝出租房走去,当看着紧闭的铁门时,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下。   我没有立马敲门,既然沈晨北要躲我,如果看见我来了,估计也不会见我,我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下里面,没有动静,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人没在这里?   我不甘心,敲了门,大半天也没人来开,一路上积攒的喜悦瞬间没了,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   我怎么能凭着一份鸡蛋羹就断定沈晨北在这里呢?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最后只能失望的离开。   小区里的路灯已经打开了,我垂着头,捂着肚子走在小碎石路上,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我精神大作。   “小心点,前面有台阶。” 第320章:蛮不讲理的沈晨北   这是李曼青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昏黄路灯下。李曼青扶着腿脚不是很方便的沈晨北正在上两节台阶,沈晨北额头上布满了汗。面色神情有点痛苦,还有些烦躁。   看样子是李曼青跟沈晨北出去走了一圈,沈晨北的腿恢复到以前还是要一段时间,许久没有走路,这样的训练足够让他疲惫不堪。   看到沈晨北果真在这。我眼前一亮,李曼青扶着沈晨北上了台阶也看见了我。她很是惊讶,第一反应就去看沈晨北。她的眼神复杂,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很怪异。   我刚想出声,李曼青冲我赶紧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起初我没明白怎么回事,很是茫然,随后我就听到沈晨北将脸侧向李曼青。因为腿上的疼,他咬着牙。忍着疼问:“怎么不走了?放心,应该快到了,我还能撑得住。”   沈晨北的话让我瞬间红了眼眶。酸涩来的抵挡不住。从心底发酵直接涌上鼻尖,眼眶,眼角湿润了。   我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明明就只有几步的距离,就算路灯再不明亮,也足够看清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啊,可是沈晨北他没有看见,甚至不知道他的眼前站在一个人。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沈晨北需要扶着上台阶,不是因为他的腿脚不便,而是因为他看不见。   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   李曼青冲我摇头更是证实了这件事,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晨北,尽管我努力睁大了眼睛,将头仰望着天空,还是止不住眼泪的滑落,我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咬着下唇,捂着嘴,将所有声音都压下去,可越是这样,越难受。   身子前所未有的冰冷,如坠冰窖。   见李曼青没有回答,沈晨北又问了一声:“李曼青,到底怎么了?有谁来了?”   失去光明的沈晨北变得异常敏感,李曼青赶紧说:“没有,我这不是看你太累了,想让你休息一会儿,你的腿还受得住吗?”   沈晨北没作其它怀疑,薄唇扬起一抹弧度:“这点疼算什么,之前那么疼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点,不过你再不走,我可能没累死,先被你饿死了。”   “好了,这就回去给你煮饭,你想吃什么?猪肝还是猪蹄还是……”   李曼青话还没说完,沈晨北打断她:“你真当是吃哪补哪啊,我这眼睛看不见,你是不是得给我整一盘凉拌鱼眼睛?晚上我要吃鸡蛋羹,记得,得要嫩点的,上面撒点葱花。”   李曼青什么都顺着他:“好好好,你说什么就什么,怎么这么没追求,一碗鸡蛋羹就把你打发了。”   “你懂什么,那是我闺女最喜欢吃的东西,你要是味道做的不好,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天天跟我个瘸子加瞎子混一起干什么。”沈晨北的痞气依然不变:“你别指望着我会娶你,我可是对着楼笙说过的,这辈子都不娶,不过你愿意跟我当哥们还是勉强合格的。”   “谁要嫁给你,你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啊,怎么你都这样了嘴还是这么贱。”   李曼青扶着他慢慢地走近我,我侧身让开,就这么看着沈晨北从我的眼前路过,这次他不是对我视而不见,而是真的看不见。   路过我身边时,李曼青朝我看了一眼,对我点了点头,示意让我在这里等她一会儿。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不就是冲我坏吗?对了,刚才说到鸡蛋羹,我都几个月没见到我的小公主了,也不知道那小没良心的还记不记得我。”   “你要是想她了,我把她带来?”   “带来干什么,带来还不是看不见,算了,就让那小没良心的再想念我一段时间,我听说徐家人送她去上学了,也不知道小公主适不适应,有没有人欺负她,没我在,万一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你就放心吧,丫丫那么可爱,谁会欺负她啊,她肯定是全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小公主。”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女儿。”这话说的特别自豪。   我看着他们渐渐走远,两个人的声音也渐渐消失,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长长地,直到最后一点影子消失了,我忍不住失声痛哭。   刚才沈晨北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敲打在我的心口上,像一个个细针扎在心尖,疼的无以复加。   失去光明,腿脚不便,他依然能这么傲娇,这么痞痞地,但之前在医院里却对我那样冷漠,他是故意的,故意推开我,他是怕我看见他这个样子而内疚。   难怪,那天他不让我拉开窗帘,就是不想我发现他看不见,当我摔倒时,他抓不到我的手,是因为他看不见。   他原本五颜六色的世界因为我变成了一片黑暗。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却也不敢上前去,只能在原地哭泣,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坐在一旁的木长椅上,两只手不断地搅来搅去,大概到了九半点,李曼青给沈晨北做好饭,等他吃了才出来。   见到李曼青,我立马捂着肚子起来,声音已经沙哑了:“他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   明知道是事实了,却还是不肯死心,还抱着一丝希望,可能是沈晨北不想看见我,故意装作视而不见呢。   可惜李曼青打破了我最后一丝希冀,她点头说:“那场大火灼伤了他的眼睛,从他醒来的那天就已经看不见了,他怕你担心,不让我们告诉你。”   李曼青的话让我刚刚止住的泪又忍不住在眼眶泛滥:“那能医好吗?医生怎么说?”   李曼青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这事不好说,医生也给不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如果沈晨北配合好好治疗,一直用药,并且保持一个好心情,有可能会有复明的那天。”   林曼青说的是医生的原话,不管这可能性有多大,但只要没把答案说死,给了我们一丝希望,我们就还相信有奇迹发生的那天。   尽管知道现在的医生都这样,毫无办法时又给人一个希望。   “一定会好的,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我喃喃自语,一直以来,我都让沈晨北离我远点,要是知道会这样,那天在机场就不该让他跟着去,回北城的时候,也不要他陪着。   如果沈晨北眼睛一辈子不好,我该如何面对他啊。   我就是一个不祥之人,凡是靠近我的人,都会受到伤害。   “我也相信他会好的,楼笙……”李曼青叫了我的名字,却欲言又止,李曼青从来都是藏不住话的人,沈晨北的事让她沉静了许多,但几十年的性格也不是一朝可改,最后她还是直接说:“你可以告诉我沈晨北是怎么回事吗?我想知道他的一些过去,虽然我不在乎他现在是谁,可我想了解他。”   李曼青想知道为什么沈晨北会成为沈晨南,她在心疼。   既然她问到我这里,而她又是一直照顾沈晨北的人,沈晨北的身份现在已经算是半公开了,在大火里,他对我说自己是沈晨北,潜意识里他是想做回沈晨北的,我也不想他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活在那场车祸的愧疚里。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大致的跟李曼青说了一下,她感慨了一句:“他怎么那么傻,真是世上第一大傻瓜。”   对啊,沈晨北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我看着李曼青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时间不早了,你在这里也等了几个小时,天也冷,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我试探一下他想不想见你,你再过来吧,他这个人极要面子,我能留下来,都是死皮赖脸的。”   说到最后一句死皮赖脸,李曼青嘴角泛起了一丝甜蜜地笑。   能赖在沈晨北身边,那已经是离成功只有一半了。   “好,那我改天再来看他,他有什么事你一定打电话给我,他是因为我变成了今天的样子,我不可能不管他的。”即使我给不了沈晨北想要的,但我也要尽自己的可能去为沈晨北做一些事,去弥补对他的亏欠,要是让我什么都不做,我觉得自己一定会疯的。   “好,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照顾好他,你身子重,我送你到门口吧。”   李曼青送我到小区门口,为我拦了一辆车,不管我现在多么想见沈晨北,也必须忍住了,他能躲到这个地方来,我要是直接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受不了。   沈晨北我太了解了,别看他刚才跟李曼青斗嘴,心里一定很难受,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就连吃喝拉撒几乎都要人伺候,他那比天高的自尊怎么受得了。   回到徐家,我妈跟老太太焦急的等着我,见我平安回来,我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笙笙啊,你去哪里了啊,担心死妈了,手怎么这么凉啊,还没吃饭吧,妈这就去厨房给你热饭。”   这些事其实不比我妈亲自动手,但只要事关我的事,我妈都不假手于人。   我妈让我先去休息,她自己去厨房里,老太太平常这个时候都睡了,也是担心我才一直等到现在,见我回来了,笑着点头道:“回来就好,小笙啊,你下次要出去,也找个人陪着,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可别出事了。” 第321章:傅容庭要见我   之前老太太怎么喊我也没拦住,也是担心了。我抱歉道:“对不起外婆。让你担心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外婆知道你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摊上这样的事。谁心里都不会好受,但这事情啊,总会有过去的一天,当初你妈走失的时候,外婆我啊也是消沉了好几个月。但不管怎么样,生活要继续。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你看现在。你妈不仅回来了,也好了,这有得有失,是命里注定的。我看那傅容庭就是你命中的人,错不了,他总会回来的。”   我知道老太太是在安慰我。努力扯出一丝宽慰她的笑:“外婆,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刚才就是出去见一个朋友了。已经很晚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好,好。”老太太欣慰地笑了笑,扶到她回到房间,给她掀开被子让她躺到床上去,又给她盖好,我要关灯出去时,老太太忽然叫住我:“小笙,你等等,外婆还有些话想说。”   我坐在床沿上:“外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小笙,前段时间在医院里我看那个叫杨欢的女人一直对你挺照顾的,也看得出你们感情很好,当初她要是真走了,这事也算没了,外婆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你那朋友她毕竟破坏了小慧的家庭,小慧的母亲走得早,建豪又成天忙于应酬,这孩子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如今看着她跟顾云生闹成这样,这心里也堵的慌,你跟杨欢是朋友,你老实告诉外婆,她会不会离开顾云生?”   胳膊肘都是往里面拐的,徐慧是老太太的亲孙女,自然得向着,可现在能如何?顾云生外面有女人,徐家肯定看不过去,但既然是利益联姻,就别想要的太多,而且自古男人就花心,更别说顾云生本就不喜欢徐慧了。   我抿唇说:“外婆,我知道站在徐家的角度,站在道德底线上,所有人都会觉得杨欢是错的,可杨欢只是一个女人,当一个女人在颠沛流离中遇到能倚靠的人,就这么不可自拔的陷进去了,她不是没想过走,可是外婆,你我都是女人,应该能明白女人的弱点,更何况现在她都快要生了,又能走到哪里去?而且走了一个杨欢,还会有下一个女人,到时候估计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   老太太长叹一声:“当初小慧死活都要嫁给顾云生,外婆不是没劝过,但这圈子里,哪个不是这样结婚的啊?而这顾云生一表人才,人也不错,想必小慧是会幸福,哪知道还是会有今天,小慧的性子烈,她怎么受得了哦。”   我看着老太太说:“杨欢要的只是一个安定的生活,她会选择偏安一隅,难道不行吗?就算我不说,外婆也明白,顾云生跟表妹的婚姻就是名存实亡,能维系他们婚姻的是徐顾两家的交情,当然,现在还有小萱萱,你心疼表妹,这是肯定的,但想要表妹真正幸福,不是顾云生说了算,是她自己,当然,只要表妹好好的选择跟顾云生过,他也不会亏待她,但在感情上,注定是辜负了。”   如果真要幸福,当初就不该将徐慧嫁给顾云生,造成今天的局面,贵圈本就事多,有时候离奇的难以想象,现在徐家知道杨欢,那是顾云生就没想瞒过,若顾云生要瞒,或者真要乱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对徐慧多么苛刻,粉饰太平谁都会,然而顾云生没有。   其实有时候真的评判不了对错,要说顾云生没遇见杨欢,或许会跟徐慧好好过了,但人的一辈子说长不短的,心里有了裂缝,早晚会照进一束光,而杨欢就是顾云生的光。   老太太看着我问:“那徐家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老太太的语气里充满无奈跟心疼,也有后悔,估计是悔恨当初没有阻拦徐慧嫁给顾云生。   我没有回答老太太,而是反问她:“那外婆能给出个是非对错吗?”   于道德是错,于感情是对。   老太太紧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挥手说:“罢了罢了,这一步错,步步错,小慧什么性子外婆清楚,要让小慧跟顾云生离婚,那是怎么不可能的,顾云生也不会放弃你那朋友,这就是一个死结,外婆也不奢求其它了,只要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也就行了。”   老太太估计是想起了跟老夫人还有她丈夫三人的情感纠葛,之前听老夫人说,是那知青辜负了她,但我看着老太太在这段婚姻里好似也不太幸福。   人性,是一个无法去评判的词,它就像一杯水,放在不同容器里就呈现出不同的形态,而人就是容器。   在杨欢,顾云生和徐慧三人之间,最好的处理方式有两条,一是徐慧放手,她跟顾云生各自安好,二是徐慧跟杨欢各自安好。   前者老太太都说了,以徐慧的性子不会选,那就只有第二了。   我看老太太原本是想让我去劝杨欢离开的,但我后面的话让她没有再将心里的要求提出来,虽然我现在是住在徐家,也是半个徐家人,但杨欢也是我的家人。   让老太太睡下后,我关了灯出去,我妈正好也热好了饭菜,吃了之后,我去看了会睡熟的丫丫才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醒来,我就先给李曼青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沈晨北愿不愿意见我,答案还是否定的。   他不见我,虽然我也说过让李曼青有事给我电话,但我明知道沈晨北眼睛看不到,而罪魁祸首还是我,又怎么能在家里待得住,我基本还是每天都会过去看看,不靠近,就坐在一旁,看着李曼青扶着他每天在小区里训练。   他之前的小腿肌肉几乎坏死,必须得多训练才能恢复从前。   每次看着他满头大汗,累了,疼了,咬着牙一遍一遍来回走,我心一阵刺痛,李曼青都急了,让他休息一会儿,他却坚持着,他急切想要恢复到正常,只有能正常走路了,才能慢慢适应黑暗,自己独立。   沈晨北的事每天盘旋在我的脑子里,傅容庭的事也让我一直放不下,夜深人静时,我总希望能接到傅容庭一个电话,哪怕是一条短信,听他喊一声老婆,想他拥我入怀。   每当孩子踢我的时候,这种思念在心底泛滥成灾,明明就近在咫尺的两人,却要忍受分离,承受思念之苦。   看着外面的圆月,我不知道团圆的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   时针指向十二,又过了一天了,我扯了一下被子躺下准备睡觉,搁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就响了,铃声伴随着震动,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我心惊了一下,瞥了眼亮着的屏幕,上面是一串陌生号码。   我第一个反应是苏姗,只有她才会用陌生号码找我,可这么晚了,她找我能有什么事,难道是视频拿到了?   手机还在响,我支起身子伸手拿起手机,靠着床头滑了屏幕接通:“喂,哪位。”   就算心里有所猜测是苏姗,但也是不能肯定的,而对方传来的熟悉女声也还真的不是苏姗:“少夫人,我是琳达。”   听到琳达的声音,我怔愣了一声,旋即想到傅容庭,急问:“琳达,是不是容庭他出什么事了?”   琳达能找我,也就关于傅容庭的事了,这三更半夜的,更让我心里担心。   “少夫人,别担心,傅总他没事,明天应该是少夫人去医院产检的日子,中午十点,我在东南妇幼医院等你。”   我之前产检的医院根本就不是东南妇幼,琳达却忽然让我去那里,她的语气特别急,语速也特别快,我心里咯噔了一声,立马问:“琳达,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我话说完,那端已经挂了电话,我盯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如果不是上面显示着通话时间15秒,我都以为这是一场梦。   琳达帮着傅宛如欺骗傅容庭,这个时候却说要见我,到底什么事?   我将电话回拨回去,那边一直没有人接,这通诡异的电话折磨了我一晚上,让我在床上辗转反侧。   有了之前被一条短信欺骗回北城的经历,我已经不再去相信了,不管发生什么,有什么急事,都没有我的孩子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忍住不去找傅容庭,却在徐家待着养胎的原因,如果没这孩子,我就是直接冲进去强行带走傅容庭都可以,傅容庭不信我的话,我就说到他信为止,然而现在不行。   我没有按着琳达的话去东南妇幼医院产检,还是去了之前的医院,我妈去挂号,我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昨晚的电话号码又打了进来,我正准备接的时候,里面医生在喊我的名字,已经到我了,我也就没有接电话,将手机给我妈了。   检查出来之后,我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快十一点了,手机就之前那一声响过之后,也就没再响了。 第322章:救救我的孩子   拿了检查的单子去医生的办公室,听着医生综合评估孩子很好。一下子就放心了。越到生产了,孩子越大。我就越怕出事,看着片子上孩子的小手小脚,心瞬间柔软了,两个孩子相互依偎在一起,虽然只是模糊的一团。却让我想起村里过年时门框上贴的年画,左右门上都贴着一个胖娃娃。想到这,脸上也自然流露出笑意。不管傅容庭怎么样了,之前说过什么,心里都很高兴。   傅容庭,你又错过了孩子一个阶段。等你想起来时,后悔死你。   跟医生道了谢,我妈扶着我走出办公室。我俩的注意力原本都在手里的片子上,前面忽然一阵凌乱而急促脚步声:“是食物中毒。快送急诊室。”   其中还伴随着女人焦急的声音:“医生,你一定救救我女儿,她不能有事。”   “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你的孩子。”   前面就是儿科急诊室。每天有这样急诊的不少,本也没在意,是女人的声音引得我抬头,因为那是傅宛如的声音,不管隔着多远,其中夹杂了什么,我都能听见声音辨认出人来。   一阵人仰马翻后,傅星月被送进急诊室,傅宛如在急诊室外焦急的来回走动,果然如苏姗所说,傅宛如对傅星月很上心,这还真是不可思议,谁能想到此刻如此焦急的傅宛如,当初却想摔死自己的孩子。   傅宛如来回走动间瞥见了我,步子一下子停了下来,脸上的焦急也顷刻间敛去,好似刚才那个为孩子惊慌失措的母亲不是她。   我想起刚才医生的话,傅星月是食物中毒,这怎么可能呢,傅宛如精心照顾着,不该吃错东西的。   我忽然想到当初苏姗的话,难道她还真对一个孩子下手?   星月才一岁多一点,这么小的孩子要进行洗胃那得多难受。   傅宛如见到我,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让我走过,刚才还满眼担心,此刻就是满眼恨意的朝我走过来,目光就像是寒芒一样射在我肚子上,如果我想眼睛能杀死一个人,傅宛如肯定想让我一尸三命。   “楼笙,被容庭抛弃的滋味如何?是不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你见我像是你说的那样吗?”知道她想刺激我,眼前这个人我恨之入骨,想到沈晨北的眼睛,想到那场大火,愤怒就在心口熊熊燃烧着,可我奉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能筹备如此之久做下伤天害理的事,难道自己就真比别人差?   “楼笙,你别装了,你一定很难受,你爱的人他终归抛弃了你,不认你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容庭都听我的话……”   打断她的话,讥笑道:“对,他确实很听你的话,天天叫你姐,想必你期盼了几十年,终于听到他叫你一声姐,一定很高兴吧。”   我的话呛的傅宛如脸色发白,她努力了这么久,离傅容庭不是越来越近,反而是越来越远,一声姐,将他们之间划出一条鸿沟,她那点龌龊的心思,只能将自己恶心着。   相比于以前直接叫名字,我想这一声姐是最能刺痛傅宛如的,傅容庭每喊她一次,她的心估计都在滴血。   忽然发现傅容庭忘记了也有忘记的好处,降低了傅宛如的防备,也能刺痛她。   “楼笙,你别得意得太早了,总有一天,他会接受我。”傅宛如咬牙切齿,垂在两端的手都攥的咯咯响:“你要庆幸你是徐家人,否则,你跟你的孩子,早就去地下跟你妹妹作伴了,想起你那妹妹,真是可悲可笑,一组假照片将她骗的团团转,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后还干出跳楼这么漂亮的事,你跟你妹妹相比,还真是比不了,你没她狠,当然,也没她蠢。”   傅宛如提到楼箫,这让我跟我妈两人都忍受不了,这是我们心里最痛的伤疤,我妈忍不住怒道:“傅宛如,是你们害死的箫箫,我徐佳敏不会放过你们的,老天也不会让你们这些作恶多端的人得意太久的。”   我拉住我妈,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傅宛如冷笑道:“傅宛如,你知道你自己像什么吗?就是一只让人恶心的苍蝇,真正可悲可笑的应该是你,作为一个女人,活到三十多岁还没真正被人爱过,确实也可怜,所以你有这些扭曲的心理,我表示也不感到惊讶,容庭是忘记了一年的事,但脑子没坏,三观也还是正的,不会做出喜欢上自己姐姐这种龌龊事,你要当姐姐,就好好的挂着这个名头,继续恶心你自己吧,对了,你刚才的话,我可以直接告你恐吓了,坏事做多了,报应总会来的,喏,你女儿不都进急诊室了吗?”   有时候不一定动手才能给对手打击,语言也是无形的利刃,而且还字字戳中心窝的那种,哪里痛,就往哪里狠狠地戳。   傅宛如就是一心理扭曲变态的人,她被刺的脸上精彩纷呈,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她也顾不得我了,连忙上前:“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说:“孩子太小了,根本就承受不住洗胃,刚才只洗了一半孩子就出现生命不稳的特征,现在虽然稳定了,但还余毒未清,以后孩子恐怕得留下后遗症。”   闻言,傅宛如如遭雷劈,情绪失控:“什么后遗症?”   医生说的委婉:“可能以后孩子的脑部发育比平常人迟缓。”   “你的意思说我的女儿会变成一个傻子吗?我的孩子必须好好的,她是我傅宛如的女儿,就该是全世界最骄傲的公主。”傅宛如接受不了这个事,情绪十分激动。   “你先冷静一点。”医生安抚道:“这一切也不是一个定数,我们医生只能进行医学上的判断,这有奇迹也不一定。”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也有点堵,大人的事是大人的事,星月是个可爱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我一点也不希望她出事,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同样的,我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个意外,如果是苏姗下的手,那就真是太狠太蠢了。   人有软肋,若是让敌人抓住,确实能拿住命脉,软肋同样是逆鳞,若真是苏姗做的,以傅宛如的脾气,哪怕有楚天逸护着,苏姗也别想好过。   真是愚不可及。   傅宛如沉浸在从急诊室推出来的傅星月身上,此刻她只是一个母亲,没有爪牙的母亲,我侧身对我妈说:“走吧,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我妈自然懂我的意思,见到孩子出事,我妈刚才的愤怒也消散了大半,她是母亲,只要是母亲,看到孩子出事,心里都会犯堵,同情。   走到医院门口拦车,还没招手,一辆私家车忽然停在我们的面前,车窗只摇下了一半,但这足可以看清里面的人,既然是琳达。   “少夫人,傅总要见你。”琳达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惊讶。   “容庭要见我?真的?他是不是想起来了?”   “少夫人,先上车吧,你有什么疑问,车上再说。”琳达神情有点焦急,目光也在四处张望。   有琳达这句话,我根本也就没去想其它,这么久了,傅容庭终于要见我了,我又怎么能不去,我妈有点担心,拽着我的手臂摇头:“笙笙……”   “妈,没事。”我给我妈一个宽慰的笑,琳达既然能说出是傅容庭要见我,那就一定是,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傅宛如就在里面,琳达大概顾忌的就是这点。   我妈犹豫了一下跟着我上车,琳达立马调转车头,我没问琳达要去哪里,而是问:“琳达,容庭他是不是想起来了?”   琳达一边开车,一边说:“少夫人,这个问题待会傅总会回答你。”   “那昨晚你打电话来,是不是就是容庭要见我?为什么他不来?他不给我信息?”能见傅容庭,我很高兴,但疑惑也不是没有。   琳达说:“本来说是今天安排在东南妇幼见面,但是少夫人没去,只能我来接了,自从傅总醒来之后,傅宛如就一直跟在其左右,楚天逸也暗中派人跟踪着,傅总根本没有机会单独出来。”   傅容庭这个时候能单独出来,而恰巧傅星月食物中毒,我眉心一拧:“琳达,星月食物中毒的事是你们干的?”   琳达摇头:“不是,本来傅总是想制造星月出点事让傅宛如着急,可没等我们动手,星月就已经出事了,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不过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尽管我脑海此刻疑惑都装满了,但琳达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我以为琳达会带我去一个偏僻的地方,没想到来的是梨园,这个热闹人多的地方,记得当初在梨园傅容庭跟沈晨北还差点杠上了。   琳达停好车,走过来对我说:“少夫人,跟我来吧,傅总已经在上面等着了。”   琳达带我走的不是正门,也不是坐的公用电梯,是梨园里面只有老板跟高层才能坐的专梯。 第323章:傻你妹啊   从踏进梨园,我这心里的疑惑越来越甚。直到电梯上升到顶楼。走出电梯,我皱眉问琳达:“容庭真在这里?”   “傅总就在樱花阁。”琳达走在前面带路。我妈一路搀扶着我,肚子太大,走路就有点累。   随意环看了一眼四周,当初跟着沈晨北也就在二楼玩了一下,还没到过这十楼。梨园的最顶层,听说这梨园每一层的娱乐都不一样。提供的服务也不同。   本就是四合院格局建造的梨园,走在环绕的走廊。目光稍稍往栏杆外面一瞥,有点恐高症的看着估计得吓晕了。   这就像是一个天井,而井底就是梨园的院子,如果从正门进来。就会经过院子,带着山水风情的院子,会让人误以为进入了人间仙境。最中间还有一棵三四层楼高的樱花树,此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那片片绯红,真是美不胜收。   而井顶采用的是琉璃瓦,但也没全部盖住。中间留了大约一间十平米房子左右大小的空间。从一楼仰头看天顶,就像是待在井底的青蛙看井外的天。   我不知道天顶具体怎么设计的,只知道如果是下雨了,会有一层透明玻璃自动护盖住天顶,这样雨不会透进来,也能采光,听说晚上在梨园透过天顶看星星还特别的美。   但如果不是有身份有身价的人,根本就进不来梨园,这里面最低消费都是五万,十层楼,不同的娱乐不同的价格,任你玩。   梨园在北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它幕后的老板,没几个人知道。   梨园也叫樱花园,这樱花阁应该是梨园最顶级的房间,我想,除了幕后老板,没人能进入这间房。   站在樱花阁门前,我皱了皱眉,刚想问琳达什么,她已经在房门上输入密码,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少夫人,你进去吧,傅总就在里面,我们在外面等你。”琳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她所说的‘我们’是指她和我妈,也就是只能我一个人进去。   想到傅容庭就在里面,我既然有点怕推开门,琳达带着我妈先去旁边的房间,我攥了攥了手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握住门把推开门。   这房间出乎意料的宽阔,而且这也不像娱乐的地方,反倒像是办公室,环看了一眼,偌大的办公室里,并没有看到傅容庭的人,倒是从最里面的房间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仔细一听,还真的是傅容庭的声音。   我心下一喜,捂着肚子靠近,这扇门并没有关上,我的脚刚踏进去一步,却因为对面墙壁上出现的人影顿住了脚步。   对面墙上是一面投影幕布,连成杰就清晰的出现在上面,我再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椅上跟连成杰在对话的傅容庭,这是什么情况?   我有点懵,傅容庭也看见了我,对着投影幕布上的连成杰说了一声:“就按着你说的方法去做,今天先到这里。”   我能看到连成杰,他自己也能看见我,傅容庭这是在跟他远程视频。   墙壁上的连成杰冲我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反应,直到他从墙壁上消失,傅容庭笑着走过来,温暖的食指在我鼻尖轻轻一刮,带着宠溺的口吻说:“怎么了?见到老公高兴傻了?”   我缓过神,虽然还没问,他也没说,但我不是傻子啊,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是气大于喜,直接一记粉拳捶在他胸口,怒道:“傻你妹啊,傅容庭,你骗我好玩吗?我就是个傻子,不然怎么每次都被你骗了。”   我的手腕如今使不上什么力气,所以这一拳就当是给傅容庭挠了痒痒,他粲然一笑,将我拥在怀里,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好了好了,这次是我不对,别生气了,你老公我这不是来负荆请罪了,听说孕妇生气,生下的孩子以后也是个苦瓜脸,你不能因为气我就祸害我闺女啊,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这还是傅容庭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哄我,也是第一次发现他原来也这么有幽默感,被他拥在怀里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都跑了出来,我不断地捶打着他,同时眼泪也在眼眶里肆意。   我哭着鼻子说:“你这哪里是负荆请罪,一点诚意也没有,这都过去多久了,现在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怎么过来的,你怎么能这么气我。”   “老婆,对不起。”傅容庭大手摸着我的头,下巴盯着我的头顶,嗓音低沉地说:“我没想过骗你,那天醒来傅宛如就守在旁边,我也是临时生出这一计策,根本也来不及跟你商量了。”   他果然什么都记得,根本就没忘。   我还是气不过,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拳:“少跟我来这一套,演技还真是不错,我都被你给骗了,配合你演了这么大一出戏,流了那么多泪,你后来有这么多机会通知我,哪怕就是给我一个眼神,一个信息也行啊,你却什么都不说,看着我在门外哭的撕心裂肺,你是不是就满意了,傅容庭,你就是个混蛋。”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一吻:“是我混蛋,那天你哭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撕裂般的疼,当时我就在心里发誓,那是我最后一次让你哭,以后我都让你笑,一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把亏欠你的,亏欠孩子的,都补上。”   他的话让我热泪盈眶,我想到刚才他在跟连成杰视频,没被他的甜言蜜语给哄住,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瞪着他说:“你跟连成杰是什么时候串通一气的,你都跟他说也不告诉我,傅容庭,你这是性别歧视。”   傅容庭一怔,有些哭笑不得,身子微微俯下来一点,深邃的眸子就像是最夺目的星辰,薄唇轻扬着,一本正经地说:“老婆,其实你生气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可爱你妹啊。”我深呼吸,告诉自己不气,却还是气鼓鼓的瞪着傅容庭:“傅容庭,你今天根本就不是负荆请罪,就是来气我的,你也不怕气到你宝贝闺女。”   “我怎么舍得。”傅容庭扶着我到沙发上坐着,又给我倒了一杯水,态度极好地说:“老婆喝水,压惊。”   这不说后面两个字还好,一说我就又想磨牙了,看着眼前俊逸的脸,我还真是想咬一口,磨了磨牙,我大度地将水杯接了喝了一口:“现在水喝了,你也该老实交代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梨园是你的?琳达昨晚电话让我去东南妇幼,怎么你又转到这里了?”   玩笑一下,也该是说正事,这忽然的喜事虽然让我又喜又气,但也不是特别地意外,好像这就是注定,其实不管傅容庭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我都知道,他终会回到我身边,这就是缘。   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的,因为知道,所以能平静地接受分离,坦然的接受相聚。   傅容庭将我手中的杯子接过去,替我放到茶几上,缓缓地说:“现在傅氏集团完全被楚天逸跟傅宛如给占据了,虽然我现在住回了傅家,傅宛如现在对我不记得的事还是半信半疑,不会真将股权还给我,这段时间,她一直跟在我左右,楚天逸的人也一直监视着,我想过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给你,但又怕说不清楚,会让你再次跟着陷入这些事情来,昨晚我让琳达打电话给你,让你去东南妇幼,但是你没去,连成杰正好有事找我,我只能让琳达带你来这里了。”   傅容庭不是怕说不清楚,他是怕我知道后会忍不住去找他,然后将事情搞砸了,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有机会接近傅宛如,网已经撒出去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傅宛如费尽心思将股权拿到手,又怎么会真交给傅容庭,她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推辞。   琳达打电话话说一半就没了后续,估计她也是受到了监视,她可是傅容庭的人,跟着傅宛如一起‘骗’了傅容庭,以傅宛如多疑的性格是不会放心琳达的。   傅容庭甩开楚天逸监视的人容易,但要甩开傅宛如就难,如果不是傅星月出事,傅容庭今天也出不来。   现在也不管是谁对朝傅星月下的手,反正能确定不是傅容庭。   我环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办公室,看着傅容庭说:“所以这梨园真是你的?”   傅容庭点头:“嗯,狡兔还有三窟,你老公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他们给算计了,当初连成杰与沈晨北投入的那些钱,也并没有全部放进工程,早在你出事的时候,该转移的都已经转移了,傅氏只是一具空壳,他们想要接收烂摊子,就让他们去吧。”   藏的真够深的,我敢说,傅容庭不止一个梨园,他能在我出事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防备,就算知道来不及了,但保住一些东西还是能的,想到当初我竟信了傅容庭的鬼话,就觉得自己真是蠢。   “傅宛如跟楚天逸做了这么多事,可惜纵火一案无法定他们的罪,一把火,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还是逍遥法外,沈晨北的眼睛因此看不见了,却讨不回半点利息回来。” 第324章:怒打了楚天逸   傅容庭能跟连成杰联系,那一定是知道沈晨北的情况。他剑眉轻蹙。目光冷漠至极:“这些都会双倍讨回来,纵火一事就算是破了案。也根本不够付一点利息,打蛇打七寸。”   “你是说找到楚天逸害死奶奶的证据吗?对了,苏姗告诉我,傅宛如开了地下赌场,几件事一起。也足够傅宛如跟楚天逸翻不了身了。”   傅容庭并不想在这些话题上多说,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捂着:“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徐家,有什么事我会找你。或者你来梨园,其它的事就别操心了,有我处理。”   “我知道,现在你是看我大着肚子。什么事也做不了,成累赘了,你不想我.操心这些事。那我也就回去陪丫丫算了。”这话我的故意说的,傅容庭又怎么会不明白。   傅容庭轻笑一声:“我可没说你什么都做不了。不仅如此,你做的还是一件最艰巨的事。”   “什么事?”   他搂着我的肩膀,手附在我的肚子上:“这生孩子不就是最大的事?老婆。辛苦了。”   最后这句我领了。靠在傅容庭的胸膛,正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正是傅宛如,傅容庭已经离开她的视线这么久,那女人肯定不会放心。   为了不让傅宛如起疑心,傅容庭接了电话,我依然靠在他的怀里,所以也能听见傅宛如的声音:“容庭,你现在在哪里?我妈说你没在家里。”   傅容庭的声音没半点起伏,睁着眼睛说瞎话:“嗯,正在去公司的路上,有什么事?”   “你还是别去公司了,星月现在在医院,你过来一趟吧。”   傅容庭二话不说答应了,挂了电话后,我从他怀里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老公,其实我觉得别演什么无间道了,用美男计,傅宛如保证分分钟败倒在你的裤子下面。”   傅容庭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哭笑不得:“还真是大方,将自己老公推出去,到时候要真是用美男计,恐怕某人又要闹着离婚了。”   我揉揉额头,瞪着他:“老公,很疼。”   话音刚落,额头上一暖,他抱着我的头在额头落下一吻:“这就不疼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他说:“老公,我觉得你的脑子是真坏了。”   这要是以前,傅容庭再怎么宠我,也没像今天这么雅痞啊,将我就当一个小孩子在哄,就差没给我一颗糖,然后再揉揉脑袋说,乖,哥哥给你糖吃。   傅容庭也不理我的话,笑了笑起身说:“待会你就自己跟妈回去,琳达估计不能送你了。”   我乐了:“哟,这声妈叫的真顺溜,不枉费你昏迷的时候我妈照顾你一场。”   傅容庭没有时间再跟我闲聊了,傅宛如的电话一来,他为了不让傅宛如起疑心,得尽快赶过去。   临走时傅容庭将这办公室的密码告诉了我,知道这密码的也就三人,我,傅容庭还有琳达,别人家的办公室都没有这么保密还设什么密码,想必这办公室里藏着不一般的东西,刚才我进来随意瞄了一眼,其实也看见了放在墙角的三个保险柜,我想那里面一定是钱,很多很多钱。   保险柜不都是拿来装钱的嘛。   杨欢以前一直说我有钱过的还紧巴巴的,傅容庭给的钱也不要,视金钱如粪土,一点不懂享受。   其实我很爱钱的啊,只是傅容庭那时的钱不属于我,现在可都是我的了,连人都是我的,心也是我的,想到此,我扬唇笑了笑,现在回想傅容庭那段缺钱的日子,看来也是故意的,连成杰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跟傅容庭串通好了呢?   那沈晨北知道吗?   我想应该不知道,就沈晨北那脑袋,知道了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而且都知道了,这场戏估计也唱不到这里。   所有人都在算计,但都有遗漏的时候,傅容庭算漏了楚天逸会对我下手,对奶奶,傅振华,他最开始只以为这两人想要的是钱,是公司,毕竟这种家族争斗在圈子里并不少见,谁会想到会要人命,因为算漏,才让老夫人丧命,傅振华被判二十年。   他以为送走我就安全了,本来打算在年后的股东大会上让两人滚出傅氏,两人却狗急跳墙了。   傅宛如跟楚天逸也算漏了,以为傅容庭真是一无所有了。   傅容庭跟琳达先走,我并没有立刻离开,傅容庭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错开为好,我晚点离开。   我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才跟我妈一起坐电梯下楼,我们没有去乘坐专用电梯,而且普通电梯,不过如果知道在电梯门打开时能遇见苏姗跟楚天逸,我怎么也去坐那电梯了。   看着电梯外楚天逸扶着苏姗,而我妈也扶着我在电梯里,四双眼睛相对时,我有错愕恨意,愤怒,也有心虚,我怕楚天逸是知道傅容庭来过这里才会来的,不然怎么这么巧,一个前脚走,一个后脚到。   电梯开启的时间也就那么短短的十几秒而已,我自然不会一直站在电梯里。   踏出电梯,目光盯着楚天逸那张令人恨的牙痒痒的脸,我就忍不住想起在仓库里楚天逸逼着沈晨北向他磕头,让保镖狠狠地踩在沈晨北手上的腿上。   我以为自己能控住恨意,控住冲动,可真当见到了,我是完全控制不住的,就算我知道楚天逸多么可怕恐怖,不可惹,不可碰,我还是愤怒的朝楚天逸扬起了手,我妈拉都拉不住。   “楚天逸,你这个恶魔,王八蛋……”我把会骂的词都用上了,但还觉得一点都不够,我该向杨欢多求教一点骂人的话。   楚天逸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会对他动手,毕竟这是梨园一楼大厅,是公共场所,当然,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以为我不敢,所以他挨了我这一巴掌,如果有刀,我肯定不会出手,而是出刀了。   我知道大多数人会说我没脑子,一个孕妇此刻又是势单力薄,跟楚天逸较劲干什么,但当一个人愤怒到极点,是没有理智的,而且想到沈晨北的眼睛,想到沈晨北在医院里那痛苦煎熬的两个多月,只会恨的全身都绷紧了,牙也咬紧了。   楚天逸一双阴狠的眸子透着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脸色阴沉的可怕,苏姗也是一愣,但旋即嘴角就勾起了快意的笑,就算她现在跟我一条船,但她恨楚天逸,同时也跟我是对敌,看到我们对上,她自然是高兴的。   “笙笙。”我妈缓过神来,赶紧将我朝后面拽了一把,我妈知道楚天逸的危险。   楚天逸动了动脸,冷冽的眼神如地狱修罗,只一眼便让人心生胆寒,楚天逸从不吃亏,也不会不打女人,上次在仓库,我吐他一口血水,他还我一巴掌,打的可是真狠,但这次他扬起手,却没有打下来,当然,这不是他良心发现手下留情,而是被人截住了。   顾云生右手还捏着楚天逸的手,盯着楚天逸冷呵一声:“楚天逸,对一个孕妇下手,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楚天逸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刚才也去气急了才会想对我动手,顾云生此刻的出现让他拽回了一丝理智,笑的阴凉:“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顾总,真是幸会。”   顾云生松开他的手,生意场上的人,谁不会虚与委蛇这一套,顾云生更是炉火纯青,只是他这次没有跟楚天逸来虚的,直接嘲讽说:“楚天逸,我劝你下次要动手前动动你脖子上的东西,不是什么人你都惹得起。”   没想到顾云生嘴也这么毒,拐着弯骂楚天逸没脑子,估计是跟杨欢久了,也学到几分了。   楚天逸脸色沉了又沉,目光陡然间转冷:“顾总,我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所以才让你下次动动这里。”顾云生食指点了点脑袋,上前一步,手拍了拍楚天逸的胸膛,勾着薄唇:“别忘了,你可是有几个项目还压在我老丈人手里没签字,要是楼笙出一点事,或许你有机会尝到徐家跟顾家的报复,这可是一个很荣幸的事,欢迎你来尝试。”   顾云生的话气的楚天逸估计想吐血三升,就算他知道顾云生只是表面上挫他的锐气,但要是真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楚天逸点了点下巴,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地冷笑着说:“顾总可真是会开玩笑,我还有事,改日再奉陪。”   楚天逸伸手按了电梯,带着大肚子苏姗上了楼,能看到楚天逸吃瘪,心里真的很痛快。   我看着顾云生说:“刚才真是谢谢了。”   “一点小事而已。”顾云生脸上的冷冽减去了不少,关心道:“你有没有事?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跟我妈在附近逛逛,想到之前跟傅容庭来过这里,就进来看看。”我没有说实话,不是不信任顾云生,而是傅容庭并没有忘记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况且这个地方也不适合说那些。 第325章:纵火案有了突破口   我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旋即也明白了我的用意。对顾云生笑说道:“我就是陪着笙笙出来逛逛。刚才真是谢谢了。”   按辈分顾云生还得叫我妈姑姑呢,顾云生笑笑:“那既然如此。我送你们回去吧。”   顾云生出现在这里,那肯定是有事的,我也就说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跟我妈打车回去就行了。”   顾云生也没坚持送。只送我们到门口,给我们拦了一辆车。上车后,我想到杨欢也大概快要生了。仰头看着车窗外的顾云生说:“对了,杨欢也快要生了,这段时间你多陪陪她吧。”   我知道就算我不说,顾云生也会多陪着。但有了之前的例子,我还是不放心。   顾云生应了一声:“嗯,放心吧。我会的。”   回到徐家,因为傅容庭的事我心情很好。晚饭还多吃了半碗米饭,老太太跟我妈都很高兴,饭后陪着丫丫玩了一会儿。徐建豪来找我。让我去书房一趟。   徐建豪能找我估计也就是为了纵火的事,将丫丫交给我妈,我也就跟着徐建豪去了书房。   “小笙,你先坐一会儿,舅舅找找东西。”徐建豪说着就在抽屉里找着什么东西,连找了几个抽屉也没找到。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出声问道:“舅舅,你在找什么?要不我帮你找吧。”   “不用,舅舅来就行。”徐建豪翻了翻抽屉没找到,也就在书架上找了找,找了一会儿忽然说:“找到了,就是这个东西,来,小笙,你看看这个。”   我疑惑的接过徐建豪递过来的黄皮油纸袋,看了他一眼:“舅舅,这是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了就知道了。”徐建豪手指了指黄皮袋,神秘地说:“这是舅舅让人查的,有了这,楚天逸也就好对付了。”   听到跟楚天逸有关,我迅速打开黄皮袋,这里面有楚天逸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录,学籍档案资料,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最后一份,看着上面写着楚有为,再细看下面的资料。   我看着徐建豪:“舅舅,这楚有为是楚天逸的舅舅?”   徐建豪笑眯眯的点头:“嗯,舅舅让人查过了,这楚有为确实是楚天逸的舅舅,并且在仓库纵火案之前,楚天逸跟这个人频繁联系。”   “舅舅,你的意思是楚有为也参与了绑架纵火一案?”听到这话,我精神大作:“那是不是只要抓到了楚有为,就能指控楚天逸?”   徐建豪面色有点凝重:“这恐怕得看楚有为到时配合不配合了,当初你在天津汽车站被人迷晕,天津派出所分局将监控送了过来,舅舅看过了,虽然当时人流量大,带你走的两个人都是裹的严严实实的,但其中一人跟楚有为从外形来看,十有八.九就是他。”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舅舅,这资料上有写,楚有为生性好赌,如果咱们不走正常途径,利用这一点来给楚有为设圈套,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徐建豪是当官的,我却在他面前公然说走其它途径,如果我不是他侄女,估计得板着脸了,但都是一家人,徐建豪也没必要了,不过也没想他能答应,他瞄了我一眼大笑说:“小笙,没想到你跟舅舅想到一块儿去了,这特殊时期就得用特殊手段,这件事舅舅已经找人去办了,只要有了楚有为的指控,这人证有了,事情也好办多了。”   物证被烧了,有人证也算是看到希望了。   见徐建豪跟我想法一样,也松了一口气说:“楚有为喜欢赌,这输红了眼的赌徒可是很好办事的,当初楚有为卷了奶奶给楚家的赔偿款,楚天逸能利用他,心里也怀着恨,这点想必楚有为也是知道,到时给点甜头,威逼利诱,至少有八成的成功率。”   “有了这个突破口,楚天逸嚣张不了多久,小笙,现在你总算心里宽慰了一点吧。”徐建豪说:“舅舅知道你这段时间心里闷着,一直惦记着这事,现在大可宽心了,有舅舅在,楚天逸蹦跶不了几天。”   “谢谢舅舅了。”现在我确实能放点心了,傅容庭也没事,纵火的案子也有了进展,好事集在一起,真的令人高兴,不过我想到当初傅宛如说的话,还是提醒道:“舅舅,你也要小心点,就怕到时候那两人狗急跳墙,影响你的仕途。”   徐建豪笑道:“你舅舅我走到今天,坐到如今的位置,活到这把年纪,可不是白混的,你就放心,舅舅还能着了他们的道不成。”   确实,徐建豪在政府工作,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虽然男人的劣根性也有,外面的私生子我就知道徐刚,但也不一定就没其它的私生女私生子,但这些撼动不了他的地位,能走到今天,不是运气,而是手段,圆滑,纵.横交错的人际网。   跟徐建豪聊了一会儿,心里舒畅多了,我再去看丫丫,这小丫头已经被我妈给哄睡着了,我也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洗漱之后准备躺下休息,徐刚的电话意外的打来了,这已经不是徐刚第一次打给我,在住院那段期间,徐刚也打电话找过我,问我楼箫的事。   虽然我没有跟徐家其它人打招呼,但徐刚给他们电话时,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提楼箫的事,徐刚至今也不知道楼箫不在了。   我半躺在床上接了电话,徐刚富有朝气的声音传来:“姐,我没打扰你休息吧,你睡了没有?”   “废话,我要是睡了能接你的电话?这都已经十点了,现在你那边正是下午,去了那边这么久,有没有交女朋友,到时候也好带回来我给你看看。”   徐刚那边嘿嘿一笑:“那以后我再早一点给姐打电话,保证不打扰你休息,对了,姐,箫箫最近怎么样了?”   他故意跳过我问他女朋友的事,看来真是没放下啊。   每次徐刚问我楼箫的事都让我心底一阵刺痛,喉咙酸涩地说:“好……好着呢,你还担心她不好啊,现在毒也戒了,给她报了培训班,每天学着插花,又学音乐的,生活充实着呢,忙的我一天到头都见不着她人。”   听着我的话,徐刚很是高兴,玩笑着说:“箫箫学插花,这么淑女的事,她肯干?不会是姐逼的吧,让我想象一下箫箫学插花的画面,那一定很惊悚。”   “你背着她说坏话,小心我回头告诉她,箫箫的脾气你可是领教过的,你到时回来,小心将你揍成猪头,我记得你可被她打了好几次,还不长记性呢。”   “那是我让她,我这是好男不跟女斗。”徐刚爽朗地笑了笑,随即语气沉淀了下来说:“只要她好就成,对了姐,箫箫有没有跟你提到过我?有没有……”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完,但我也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他想问楼箫有没有想他,毕竟两人曾经也在一起过,青春挥洒的毫不吝啬,但也最令人怀念。   眼眶有点酸酸的,我抹了抹眼角,平稳语气,笑道:“你就算了吧,楼箫才没提到你呢,最近可是有不少男生追她,她都忙不过来,还让我帮忙挑选一下哪一个好,哪里有空想你,你啊也赶紧找一个,外婆还想着抱重孙子呢,外国妞如此豪放又性感,你要是不抓住,那可真是可惜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不带回一个女的,我回头就跟顾云生说不让你回来,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什么时候才准许回来。”   徐刚哀嚎:“姐,用不用得着这么狠啊,我可是你弟啊,就算不是亲的,也是表的啊。”   徐刚这话让我恍惚,楼箫曾经也喜欢这样跟我说话,要么瞪着眼睛,要么翻白眼,质问我还是不是她亲姐了,其实那何尝不是她在向我撒娇。   记忆来的凶猛,眼泪还是忍不住掉落,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抹了眼角抿着唇说:“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跟我撒娇呢,时间不早了,我有点困了,你在那天好好照顾自己。”   “好,姐,晚安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挂了电话后,我睁着眼睛看了天花板许久才将眼眶里的酸涩逼回去,歪头看了眼窗外,楼箫,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这夜睡下,我梦见了楼箫,她真如我跟徐刚描述的那样,学着插花,学着音乐,过的很充实,很开心。   天亮之后,瞧着外面的天气好,今天我没再出门,让人搬了一场椅子到徐家后院去,躺着晒晒太阳。   我妈也够为我.操心的了,还是安分的在家里待几天吧,肚子大,出个门容易累,每次去看沈晨北,站不了多久就要坐下来。   别人怀孕肚子里是一个,相当于就揣着一个球,我这两个,自然很是累,脚早就肿了,以前还有傅容庭帮忙按摩一下,现在他可不容易离开傅宛如的视线。   也不知道傅容庭什么时候能找到傅宛如开设地下赌场地位置。 第326章:李曼青的追夫之路   我待在家里的几天,我妈也正好趁此去墓园看看我爸。她还从来没有去过。本来我想陪她去,她不让。估计是有很多话想跟我爸说,我在场不好意思吧。   我妈跟我爸相识就像是老天注定的,那些年我妈糊糊涂涂,但是清醒过后,那些记忆都还在。我妈谈不上爱我爸,但心里有感激是确实的。如果没有我爸,她当年的命运不知道如何。   而我爸呢。估计也不懂什么爱情,在他的思想里,就是搭伙过日子,对我妈也有一种同情吧。最后自然更多的是责任,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责任,爱情这东西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也没有界定,不过夫妻俩好好过日子。传承,责任,这就是婚姻。   沈晨北眼睛不对的事我并没有对徐家人说。只跟我妈一个人说了。在家里待了几天后,我又去了沈晨北那里。   我知道什么时间李曼青会带着他出来散步,也就选定了那个时间去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李曼青下午四点会扶着沈晨北出来溜达,我在他们溜达的附近选了一处长椅坐下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望向他们该来的方向,他们还真踩着点出来了。   这次李曼青没有再扶着沈晨北,他自己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左右戳戳点点地走出来,这木棍不是因为腿脚不好用的,而是因为他眼睛看不见,用木棍探路的。   李曼青走在他的身后,比沈晨北自己还小心翼翼,时不时的提醒他前面哪里有什么障碍,或者她在他走上去之前将障碍物给除了。   李曼青看见我了,朝我点头笑了笑,并没有出声,我站起身也朝她笑了笑,之后我们的目光都注意在沈晨北身上,只要他面前稍微有一小块石头,这心就立马紧了起来,就像当初丫丫刚开始学会走路时,我不敢让她离开我的视线,生怕她摔着了,那种心情跟这差不多。   沈晨北手里握着木棍一点一戳的从我面前走过,失去光明后,这耳朵就变得灵敏了,一点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耳朵,所以我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哪怕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酸不已,也只能忍住上前的脚步。   小区侧边有一块草地,冬天的时候那里会堆满积雪,当初我跟傅容庭闹矛盾时,就带着丫丫在那里玩雪,李曼青跟着沈晨北来回走了几圈,见他额头上出汗了,提议道:“沈晨北,要不我们就去那边草地坐坐吧。”   沈晨北这个名字在熟悉的人之间已经不是秘密了,他杵着木棍站直了,但小肚腿还是有点发颤,那是走久之后就会出现的毛病,他抖了抖右腿说:“那过去吧。”   草地离我这边也就十米之远,我坐在这里也能看到他,李曼青这是为了我才让沈晨北坐过去的,平常沈晨北走了几圈之后累了就回去了,我也不能进那个屋,只能离开,今天却能多看他一会儿了。   他们走了过去,李曼青给他选了一块干净点的地方让他坐下来,距离隔的不算远,能看到,却不能听到他们在聊什么,他们一直在聊,沈晨北的心情看着还挺不错的,李曼青忽然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坐,我想了想也就起身捂着肚子慢慢地走近。   沈晨北灵敏的耳朵听到脚步声,耳朵侧向我这边,问李曼青:“有什么人过来了?”   李曼青看了我一眼,笑着给沈晨北解释:“那是楼上的住户,大概也是过来休息晒太阳的吧,这是公共场所,总不能你在这,就让别人不准来吧。”   沈晨北傲娇的冷哼一声:“小爷我是那种人吗?楼上的住户,我记得好像有个叫英子的妹子长的特别正,前凸后翘的,也不知道嫁出去没,要没嫁出去,这肥水可不流外人田啊。”   我不敢再靠近,就离他们三米左右的样子在草地上坐下来,听着沈晨北胡扯。   李曼青一听板着脸,不阴不阳地说:“正,特别正,只可惜你没机会了,昨晚我还看着人家在树林里跟男朋友亲热。”   “有这等事,那男人长什么样,有我三分之一帅吗?别好白菜让猪给拱了,那不是损失吗。”沈晨北自恋的摸了摸脸,他的眼睛随着说话的方向不断地转动,如果不是知道他眼睛看不见,谁会相信那双如此漂亮的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   李曼青撇撇嘴,我看她心里都有想揍沈晨北的冲动,但估计想着不跟他一般见识,也就咽下这口气,磨着牙说:“就你这张脸还叫帅,跟昨晚那男人比差远了,人家是何润东的身材,林志颖的脸,你比得上吗?”   沈晨北故作吓了一跳,夸张的说:“李曼青,你什么欣赏水平,魁梧的身材,娃娃脸,这特么的还是男人吗?没想到你原来好这口,好重口味啊,不过你不用自卑,我也不会因为这取笑你的,你要早说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我给你介绍啊,我告诉你,在国外我有不少这种朋友,改天要不介绍介绍给你认识,保证你满意。”   我有点忍俊不禁,如果不是怕沈晨北听出声音来,我真想笑出来,沈晨北就是有这种气人的本事,这俩人怎么看都有点冤家对头的意思,要是在一起,那日子肯定很精彩。   李曼青的脸都气绿了,捶了沈晨北的胸口一下,急吼吼地说:“沈晨北,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你有本事给老娘找一打了,老娘照收不误。”   沈晨北顺势倒在草地上,就在身侧拔了一根草心叼在嘴里,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的说:“李曼青,说你重口味,没想到你还喘上了,一打男人,你那小身板吃得消吗?别没两个姿势就求饶了,哭爹喊娘的。”   这沈晨北说话荤素不忌,估计是在报李曼青当初找了男人试探他是不是喜欢男人的仇,沈晨北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沈晨北说话的时候凭着声音知道李曼青在哪方,目光上下瞧了瞧,李曼青气的不轻,脸颊也泛着红,互相挤兑:“看不见就别装看得见,我再怎么重口味也比你好,总比某人电脑里全是黄片,还各种禁忌的强,对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变态?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经的,其实这心里都住着禽兽?”   说着李曼青俯身还戳了戳沈晨北的心口,沈晨北嚼了嚼草心,嘴角勾着一抹痞笑:“说我变态,你不也看了,别欺负我是瞎子看不见,我耳朵灵着呢,前天晚上,你是不是用我电脑看片了?别不承认,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既然有这种特殊癖好,没点爆发力身材的男人,还真是满足不了你啊。”   “我看你身材爆发力就挺不错……”李曼青话说一半,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漏了,立马打住了,红着脸看了看躺在草地上的沈晨北,又看了看我,瞪着沈晨北说了一句:“我有点口渴,去买两瓶水过来,你自己先在这躺着吧。”   丢下这句话李曼青就落荒而逃了,这多么霸气的一个姑娘既然被沈晨北给气的分分钟暴走,分分钟红脸的,要早知道这两人聊这些,我也就不过来了,这电灯泡当的确实有点刺眼了。   这小区里就有超市,李曼青是一路跑着去的,沈晨北在草地上傻愣了一会,随即将嘴里的草心吐了,嘴里说了一句:“真是个傻女人。”   李曼青的心思那是众所周知的,沈晨北又如何不明白李曼青的用意,他这就是故意气李曼青的,嘴上两人斗来斗去,外人看着两人像打情骂俏的情侣,但沈晨北又时时刻刻提醒着李曼青,他们不可能。   我坐在一侧看着沈晨北,他将眼睛闭着,周身氤氲着一抹忧郁的气质,这是他不说话时候的状态,这样的男人很吸引女人。   但我更希望他笑的妖孽的一面,就像是星空里最闪耀明亮的那颗星。   我们的背后就是一棵大榕树,风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拂过面庞,掠过耳畔,给人一种岁月静美的享受。   李曼青久久未回来,虽然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见,沈晨北还是习惯性的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喊了一声李曼青,可没有人回应,他伸手在地上摸索着,我知道他这是在找木棍。   木棍在他脚下面一米处左右,可他一直摸不到,我捂着肚子起来走过去,侧着身子蹲下去将木棍捡起来,知道他看不见,我用木棍的另一端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手背,他一愣,反手握住木棍,凭着感觉判断我在什么方向,朝我点头说:“谢谢。”   这一声谢让我心里堵得难受,五味杂陈的,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那一瞬,我忘记了他看不见的事实,但我也不能发出声音。   听我一直没说话,沈晨北笑了笑:“我还要找人,先走了。”   他手握着木棍戳了戳地面,靠着木棍行走,我侧身让他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经过我身边那一瞬时,我好像听到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第327章:磨人的小妖精   我动了动嘴角,步子踏出去一步。手也伸在半空中。但我还是没有勇气走上前告诉他我就在这里。   他慢慢地走到小石子路上,李曼青买了水回来。见沈晨北自己走了过来,惊讶道:“不是让你好好的待着等我吗?怎么自己走过来了。”   沈晨北扬了扬唇:“等你回来天都黑了,买瓶水都这么久,到底有多重啊,让你这么搬不动。”   李曼青解释:“我刚才遇到一条导盲犬。跟它家主人聊了一会儿,那狗超级聪明。让它干嘛就干嘛,听说还懂交通规则。会看红绿灯,沈晨北,要不我们也养一条?”   李曼青说的眉飞色舞的,沈晨北冷冷地给了她一句话:“你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沈晨北是个瞎子是不是?”   李曼青脸上的笑意一僵。她一时兴奋忘记了沈晨北的自尊心,连忙说道:“沈晨北,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狗就不用买了,这不就有一条现成的。”   李曼青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听明白沈晨北话里面的意思,立马怒道:“沈晨北,你在说谁是狗呢。”   沈晨北一副你是白痴的回应了一句:“谁应谁就是。”   李曼青在原地狠狠地磨牙。沈晨北已经靠木棍摸索着走到前面去了。我捂着肚子过去,拍了拍李曼青的肩膀,提醒她:“别生气了,这可是好事。”   李曼青一脸的不明所以:“他都骂我狗了,还好事呢,这沈晨北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亏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了他这么久,真是混蛋。”   我弯了弯唇说:“他那话可是两层意思,端看你怎么想了。”   “两层意思?还有什么?楼笙,你快说说。”李曼青着急地摇着我的手臂。   我笑道:“好了好了,你再摇我这头都晕了,头一晕可就不一定能想起刚才还有什么意思了。”   李曼青立马撒手:“我不摇了。”   见李曼青这样,我忍不住笑,就这大条的神经,难怪被沈晨北吃的死死的。   我看了眼前面沈晨北的背影说:“他已经允许你一直待在他身边了,就算还没到你想要的那种,但这也是一个好兆头了,加油吧,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就被你拿下了。”   “真的?”李曼青兴奋不已,但旋即又用怀疑地目光看我:“楼笙,你说的话可信吗?这沈晨北处处把我憋的内伤,哪里有那么一丁点别的意思了,你别是哄我高兴的吧。”   我看了眼李曼青:“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你之前不是还请教我怎么拿下男人,傅容庭那种傲娇的都被我拿下了,你觉得我说的话能信吗?”   一举出例子,李曼青立马就信了,也笑了:“你说的也对哦,要是让我去拿下傅容庭,还没靠近就被他那冷气场冻死了,但你却能拿下这冰块,那一定很有一套,楼笙,要不你再教我一点,让我尽快拿下沈晨北。”   “对付沈晨北这种人啊,就四个字。”我伸出四根手指头。   李曼青眼睛立马亮了:“哪四个字,楼笙,你快教我。”   我将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收回来,歪头笑道:“死、缠、烂、打。”   李曼青一怔,瞄了眼前面的沈晨北,若有所思地说:“这一招好像还真灵呢。”   沈晨北就像是背后有眼睛一样,他停下来喊了一声:“李曼青,你勾搭谁去了,还不快过来,钥匙还在你那里。”   “你先在原地站一会儿,我跟邻居聊一会儿。”李曼青冲沈晨北回了一声,这条路沈晨北已经走了不下几百遍,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又有木棍引路,不会有事,但心里作祟,还是会担心的。   沈晨北果真老实就站在原地不动,其实这两人还真的很相配,不过我想到沈晨北的眼睛,还是问了李曼青一句:“曼青,现在他的眼睛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如果一辈子好不了了,你还会愿意跟着他吗?”   我给不了沈晨北想要的,但我希望他能收获一份更美好的爱情,他不该被我所累。   李曼青懂我的意思,笑了笑说:“别说他就是眼睛看不见了,哪怕断胳膊断腿,我也要拿下他,你放心,我李曼青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但责任心有,他要是从了我,我一定会对他负责任的。”   我:“……”   这回答还真是彪悍,一般不都是男人对女人说负责任吗?   我轻咳了一声,干笑道:“曼青,你还真是直爽,沈晨北三生有幸才能遇见你啊。”   李曼青一笑:“其实这老人们的话说的对,有得有失,要不是沈晨北眼睛看不见,我哪里能靠近他,说不定这就是老天赐给我的机会,看我之前追他太辛苦了,给我开个外挂,不过等我追到手了,他眼睛也就好了。”   世界上有如此乐观想法的人估计也就是李曼青了,我记得萧寒也很豁达,对爱情豁达,但是身体病了之后,她心就脆弱了许多,那份脆弱,源于害怕失去,失去连成杰。   “对,你可是他的福星,只要他从了你,这眼睛就能看见了。”我笑了笑说:“三天后他该去医院复查了吧,你们什么时候去?”   三天后是沈晨北第一次复查,这很重要,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李曼青看穿我的想法说:“大概中午十点,到时你方便就陪着来吧,好了,不说了,要不沈晨北该起疑心了,我先过去了,你也早点回去,挺着这么大个肚子也很累。”   “好,你先过去吧,我这就回去了。”   李曼青小跑着过去,沈晨北估计有点不耐烦了,说了几句两人才进去。   看着这欢喜冤家,我笑了笑折身回去,在小区门口拦车时,我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跟傅容庭打电话,也不知道现在他方不方便。   想了想,我也就索性不想了,拦了车去梨园,如果他有时间,一定会去梨园,只要我去那里等着就行了,说不定还有可能一起吃晚饭。   有了上次遇到楚天逸的经验,这次我没再走公用电梯,也没走大门,而是上次琳达带我走的侧门,坐梨园的专梯,反正密码我也知道。   梨园中间栽的那棵樱花比之前绽放的更多,也更美了,这樱花绯红的就像是热恋少女的脸,其实这也是梨园一大景点,女人都爱浪漫,在喧嚣的城市里待久了,咋一看着樱花,还有点大自然的味道,也有恋爱的味道,多美。   我站在栏杆前看了一会儿才走向樱花阁,输入密码进去,其实这密码就是我的生日。   我捂着肚子进去,里面静悄悄的,窗帘也全部拉上了,房间里很是黑暗,我伸手开了灯,有点小失望,傅容庭没来这里。   我没有立马离开,去了里面房间躺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六点了,如果等到八点傅容庭不来,那我就回去了。   脱了外套,我将窗帘拉了一半,躺在床上,盖上薄被休息。   我有点儿累,躺下没一会儿还真睡着了,还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有点怪力乱神的,因为我梦见了一条小蛇,还梦见了小孔雀,小蛇在我脚边盘旋着,我这最怕的动物就是蛇,可在梦里一点不怕,还感觉小蛇挺可爱的,那小脑袋在我手上蹭了蹭,很是亲昵地样子。   小孔雀在我头顶上盘旋着飞,天空万里无云,广袤的天地任它飞翔,自由自在。   沉陷在这梦里,我还有点不想醒来的意思,但迷迷糊糊中感觉唇瓣上软软的,湿润的,我倏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深邃的眼眸,我真是吓了一跳,本能推开了身上的人。   我大喘着气,气呼呼地瞪着罪魁祸首的某人:“你想吓死我啊。”   傅容庭淡定自若的整理了一下西装,浅勾着唇,那动作真是性感的要命,他一手撑着床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我,莞尔道:“老婆,你不该觉得这是情趣吗?刚才看你还挺享受的,怎么睡醒就翻脸不认人?”   我哭笑不得:“我好好的一个梦都被你打扰了,还享受呢,再说了,你这玩突然袭击,我精神上受到了惊吓,是不是该找亲爱的老公讨要精神损失费?”   傅容庭摸了摸下巴,还真一本正经的考虑了一下点头说:“我觉得这个可以有,那老公现在就补偿你吧。”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唇又被傅容庭给封住了,这就是他所说的精神损失费?   可还是我吃亏啊……   傅容庭的吻技真的没话说,要不是知道他没碰过别的女人,我还真觉得他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一个浪漫的湿吻之后,我活像被蹂躏的女人,我见犹怜的瞪着他:“傅容庭,你是不是就仗着我是孕妇,拿你没办法才这么肆无忌惮啊,胆子越来越肥了啊。”   傅容庭捧着我的脸蛋,幽潭般的眸子里染上欲.望,我的唇被他亲的有点微肿了,刘海也有点凌乱,刘海的眼睛媚眼如丝,轻咬着下唇楚楚动人,这模样很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傅容庭压下.体内的欲.火,在我额头吻了一下:“我先去冲凉,待会带你去吃饭。”   我原本还想着现在这个时候洗什么澡,垂下眸子的时候瞥见他下面已经支起了小帐.篷,我笑骂了一声:“真是个流氓。”   “这还不是你的罪过。” 第328章:杨欢生娃记   看着傅容庭忍的这么辛苦,我心里还有点小得意。扬着嘴角看着他脱了外套朝浴室走。   傅容庭做什么都是有准备的。外面是办公的地方,但这房间里面又被他整成了卧室。以前他说不回红鼎天下的时候都住公司,我此刻才不信他的话,他经常应酬也会来梨园,估计也就在这里睡了,衣柜里可是有他不少换洗衣服。还有当初我替他买的。   知道他这次洗澡不会很快,不把火给泄了怎么行。我也就没着急着起来,拿起手机悠闲地看了看最新资讯。   看来看去还是那些。我也没了兴趣,想起刚才做的梦,也就百度起来,百度里说孕妇梦见小蛇生的就是男孩。这孔雀也是男孩,难不成我这怀的还真是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这以后儿子要娶媳妇了。得要两套房子,扳手指头算了算。我抿了抿唇,心里哀嚎,还是别来两个儿子啊。好歹给我来个闺女吧。   要是我跟傅容庭的闺女。只要基因不突变,那绝对是美女啊,这样我就有两位漂亮的小公主,还有一个小王子,多美好。   我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一定要一儿一女啊,老天保佑……”   “在念什么呢?”   念的太专注,没注意到傅容庭已经洗好出来了,我掀开两只眼皮,笑看着他说:“我这在跟老天祈祷,千万别两个儿子,最好给我来一儿一女,要么两个女儿也好,那我就有三位漂亮小公主了。”   傅容庭用毛巾擦着湿发,水珠四溅,有的顺着皮肤滑到胸膛,那薄薄的肌肉,精壮的腰身,性感的腹肌,真特么销魂,我咽了咽口水将脸给偏过去,不然我也得去泻火了。   “这还没确定,你怎么就知道是两个儿子?”   我说:“刚才我做梦了,梦见一条小蛇跟孔雀,百度说了,梦见这两动物,生的都是儿子,两个儿子两套房子,以后儿子还都是儿媳妇的,白养了。”   “你这是对儿子有多大怨念?再说了,这生儿子女儿由我说了算,百度都是瞎扯的。”傅容庭弯唇轻笑,就围着一条浴巾坐在床沿边上,将毛巾搭在脖子上,骨节分明的手附上我的肚子,不由得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大,到时怎么生?”   人家还说的真在理,这生儿子女儿还真是他说了算,我眯了眯眼:“这两个能不大吗?医生说到时候只能剖腹了,想到肚子上要挨一刀,以后这疤痕丑的啊,估计某人看着就没性趣了,我的性福估计也就在这两孩子上断送了。”   我故作的无比幽怨,傅容庭看了我一眼:“瞎说,我看是这两孩子让我大半年没性福了。”   我一愣,旋即笑出声来:“老公,其实你的冷幽默还是挺好的。”   以前傅容庭也会时而冒出一两句冷幽默,那时我简直就跟捡到宝一样啊,他对我的一点好就让我乐不可支的。   傅容庭看我的眼神柔的能让人沉溺在里面再也不想出来,我享受他这宠溺痴迷的目光,他抬手捋了捋我凌乱的刘海说:“你喜欢就好,以后我负责闹,你负责笑。”   闹这个词用在傅容庭身上一点都不搭,可就这么一个长着寒冰不化脸,就连声音也是质冷,气质更是生人勿进的男人却说要让我笑,他来闹,我心中一动,拿脸蛋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明媚一笑:“不用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幸福一生,笑一辈子了。”   他深邃的眸子锁着我,喉结滚动:“好,一直在你身边。”   腻歪了一会儿,我推了推他说:“你赶紧换衣服吧,要不我就真饿死了,别忘记了,肚子里还有两个,求喂饱啊。”   傅容庭笑着起身,打开衣柜,就是随意拿出一套衣服穿上也很有型,这就是天生的衣架子,那些什么名模啊还比不上我家老公半分。   我也不磨叽,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套上外套一边问:“对了,你陪着我出去吃饭,这么长时间,傅宛如不会怀疑什么吧?”   “她现在正在医院里照看着傅星月,而且琳达会在傅宛如那里替我瞒过去,楚天逸这两天也在医院里。”他换好衣服走过来:“这些都不是你该想的,你该想想待会吃什么,老公怎么来喂饱你。”   这喂饱二字怎么听着有点情色的味道?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我看了看傅容庭,这一本正经的,一点没错啊,我抿了抿唇想了想说:“我有点想吃火锅了,老公,你带我去吧。”   在徐家,天天给我吃的都是汤啊,肉啊,一看就两种颜色的菜,虽然那很补,可我也想吃点其它的味啊。   傅容庭起初没答应,我抓着他的手臂撒娇才能如愿吃上火锅。   吃着他给我夹的鱼片,我想起萧寒,问道:“对了,萧寒的病情怎么样了?你有没有问过连成杰?”   这两人有联系,应该或多或少会说点吧。   傅容庭不愧是出生豪门的,就连吃饭也很养眼,语气淡淡地说:“听说治疗不是很理想,下个月估计连成杰就要带萧寒回来了。”   闻言,心里忽然有点梗的慌,萧寒都已经做了手术,失去了一个女人引以为傲的资本,难道上天就不给她一条活路吗?   “难道就真没办法治这个病吗?”   傅容庭说:“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的,别太担心了,多吃点吧,以后我会多抽点时间来陪你吃饭。”   我点了点头,虽然知道生死有命,但萧寒是我朋友,所以感触就多点。   傅容庭看出我心情有点低落,饭桌上不少话,这可跟他以前惜字如金有点不像了,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放下筷子突然说:“楼笙,我给孩子取好了名字。”   “呃?”我咽下嘴里的青菜,看着他有点兴奋地问:“什么名字?”   傅容庭瞄了眼我的肚子,扬着唇角说:“这男孩就叫傅臻,女孩就叫傅爱笙,你觉得怎么样?”   我嘴里念了一下,傅臻,傅爱笙。   爱笙,这寓意也太直白了。   脸颊微烫,我垂着眸不好意思地说:“很好听,总比我取的那些好听多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一儿一女?”   “我播的种子自然知道。”傅容庭有点傲娇地说:“快吃吧,待会我送你回去。”   忍俊不禁,我嘀咕了一声:“你是播种的,我还是培育的,我怎么不知道。”   知道他不能出来太久,也不磨叽,很快吃完了。   他送我回徐家时,我想到之前徐建豪的话,侧头看着他说:“容庭,舅舅查到了楚天逸的舅舅楚有为,当初在天津参与绑架我的其中一个就是他,此人生性好赌,舅舅已经从这点下功夫了,或许很快就能让楚天逸自食恶果。”   “楚有为?”傅容庭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儿说:“好,我知道了。”   当初傅容庭能查到楚天逸父母的事,其实那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这个楚有为,当时我以为他眼里的讶异是因为不知道,查漏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一直知道,只是找到楚有为不是一个好办法,还会坏事,他讶异的是徐建豪以楚有为为突破口。   回到徐家,老太太已经睡下了,我妈刚把丫丫哄睡了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我回来,她面上松了一口气,在去梨园的路上我就跟她说过晚上会晚点回来。   “笙笙,回来了。”   “嗯,妈,真是辛苦你了。”除了这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我妈这段时间的付出。   我妈笑道:“你这傻孩子,跟妈客气什么,妈先扶你回房休息吧,你这预产期是在七月,这日子也快了,可别再到处瞎跑了。”   这已经六月了,日子确实挺快的,度过那最难熬的两个多月后,后面的日子飞的一下就过去了。   这杨欢的预产期也快到了,她此刻肯定很紧张吧。   说什么来什么,在沈晨北准备去复查这天,杨欢还真的肚子疼了,有要生的先兆,立马被送去了医院。   当时我人已经在医院,正跟着李曼青一起陪沈晨北做复查,不过当然还是没让沈晨北知道我在,我们这刚拿到复查结果,听医生说沈晨北的恢复情况很不错,心情也保持的很好,一个好心情对眼睛的恢复有时比药还灵,医生的话让我们都很有信心,沈晨北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我就得知杨欢被送进医院了,而且也就在这附近不远,我立马打车过去,杨欢这还只开到三指,不到要生的时候,只能先在待产室里躺着等。   我刚到门口就听见杨欢的一边疼的大叫,一边骂顾云生的声音:“顾云生,都是你,我不要生孩子了,疼死我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顾云生抓着她的手,虽然这没疼到他身上,但他倒是急出了一头大汗,问一旁的护士怎么才能让杨欢不疼。   护士见惯了这种情况,丢给顾云生一句话:“这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只能忍着了,要不就选择剖腹。”   杨欢咬着牙,倔强的说:“我不剖,我能自己生。” 第329章:小心点徐慧   “既然自己生的话,就坚持着点了。”护士说完这句对着顾云生说:“孕妇的宫口开的有点慢。你还是先让她转移注意力别浪费力气了。不然待会生的时候就没力气了。”   护士的话气的顾云生够呛,但这生孩子他不懂。只能按着护士的话给杨欢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顾云生的母亲也在一旁焦急着,一会儿问杨欢要吃点什么,要喝点什么的,此刻杨欢哪里还有心思去吃什么喝什么啊。疼都让她想要撞墙了。   我捂着肚子走进去,杨欢看见我。朝我伸手装可怜:“妞儿,生孩子太疼了。我不生了,不生了。”   我哭笑不得,这都要生了,哪里有不生的道理。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她疼的立马抓紧了,我见她满头大汗的。说:“你还是保存点体力吧,不然待会可真没力气了。”   这还只是开始。杨欢也不是第一次生,她这种人就是什么事都死扛着不说,咬着牙挺过去。今天难得的矫情一下。也是因为我们都在,顾云生时刻陪伴着,女人能在自己男人面前示弱一下的时候,还是别太撑,不然男人会觉得自己很没用,自己的女人根本就不需要他。   杨欢宫口开的不是一般慢,受了不少罪,都到下午六点的时候还只开到五指,别人一般三指过后都快一点,她却依然很慢,估计是跟体质有关吧。   杨欢受罪的同时,顾云生比她还急,感觉比她还疼似的,嘴里一直说着:“生了这个以后咱们再也不要孩子了。”   运筹帷幄的顾云生恐怕就算是面对几个亿的项目也可以眉头不皱一下,不慌不忙,但杨欢生孩子,可把顾云生一切的情绪都调动了。   看着杨欢跟顾云生,我不仅在想等我生产的时候,傅容庭会是什么表情,恐怕我看不到了,到时直接进去剖腹,傅容庭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在待产室里,杨欢一直骂骂咧咧的,真把顾云生从头到尾怪了个遍,她是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才被送产房,那可真是疼了一天,全是忍过来了的,也幸好这孩子后面也没折腾杨欢了,刚好十二点的时候,孩子生出来了,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一直焦急等待的顾云生连自家的儿子都没看一眼,立马抓着护士的手臂就问:“我老婆了?怎么还没出来,她怎么样了?”   徐慧在法律上是顾云生的老婆,但心里,顾云生只认杨欢一人。   护士很少遇到连自己儿子都不先看,先问孩子母亲的男人,愣了一下笑说:“孩子母亲马上就出来了,顾先生,恭喜了,这是你的儿子,刚好八斤,很健康可爱的宝宝。”   护士的意思是想让顾云生抱着,顾云生就瞄了一眼,一点没有要抱的意思,而且嘴里更是说了一句:“八斤重,难怪欢欢这么受罪。”   护士:“……”   “云生,哪里有你这么嫌弃自己儿子的。”顾云生母亲一听笑逐颜开,从护士手里接过孙子,如珍如宝的抱着,怎么看怎么满意:“这就是我的孙子啊,真是漂亮,这小鼻子小眼的,长得可跟你小时候真像。”   其实这刚生出来的孩子,眉眼都没张开,皱皱的,红彤彤的,谈不上漂亮,但在亲人眼里,这就是最美的。   杨欢随后被推出来,早就累的睡了过去,顾云生满眼心疼,跟着推车进入病房,顾母也跟着小孙子转,看到杨欢终于平安如愿的生下一个儿子,我也放心了。   我妈知道杨欢生了,大半夜的还赶过来,当然,这也是不放心我过来接我,时间也很晚了,杨欢不到明天早上估计是不会醒来的,我跟我妈也就回去了。   大半夜的不好拦车,我们在医院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在等车的时候,我随意的瞄了眼四周,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匆匆地从医院里出来,有点像徐慧,这夜里我也没看太清,还是当徐慧开着车从医院门口出来才看清了。   看来杨欢在医院里生产,徐慧也一直在。   这次她竟然难得的没有出面大闹,不知道她这是想通了还是心死了。   看着自己的丈夫陪着别的女人生孩子,这对她来说是挖心之痛吧。   这跟当年杨欢所承受的丧子之痛相比,终究只是利息吧。   回到徐家,徐哲恺也是正好跟我们一前一后的回来,我回房间正要关门,徐哲恺也正好上楼,一边上楼一边在讲电话,从他的话里面能判断出对方是徐慧。   “要我说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得了,这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咱爸跟奶奶都没管了,你还是顾着点徐家跟顾家的面子,别生事了,安心的带着小萱萱吧,再说了,有徐家在,顾云生就算再怎么在外面乱来,你这正室的位置稳坐不倒。”   徐哲恺一边讲着电话经过我的房间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我就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后面,手还放在门上,因为徐哲恺的电话,我这才停了下来。   徐哲恺的房间离我这还搁着一个房间,但不影响听到他讲电话的声音,他应该是在开门吧,我本也不想听下去,刚准备关上门,忽然听到徐哲恺声音略大声了点说:“姐,你可别乱来,到时出事了,徐家可保不住你,你就消停点吧,到时候你失去了姐夫的心不说,连人也没了,不是便宜了外面的女人……”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惊,徐慧这还想做什么?难道还想对杨欢或者对孩子不利?   我想再听什么,徐哲恺已经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我什么也听不见了,这让我心里无比着急,想到之前看到徐慧从医院里匆匆出来,我立马拿出手机给顾云生打了一个电话。   顾云生接通后,想来是怕吵醒了杨欢,让我先等一会儿,然后我听到有他的脚步声,他应该是去外面接电话了,隔了一会儿顾云生沉声问:“楼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这才从医院离开就给顾云生打电话,他有点疑惑,我立马说:“顾云生,你小心点徐慧……”   我把听到徐哲恺跟徐慧的电话告诉了顾云生,他的声音冷了几分:“嗯,有我在,不会让欢欢跟孩子出事。”   只要顾云生有所防备,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之前没能保护好孩子,这是顾云生心里的痛跟遗憾,徐慧要是再作死,我想她跟顾云生就真完蛋了。   挂了电话后,我这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一些,在医院里陪了杨欢一整天,此刻都凌晨一点了,我随意掬水洗了把脸也就睡了。   实在太困,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点,朦胧中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脸蛋上蹭来蹭去,脸蛋上一阵发痒,我也没了睡意,半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调皮捣蛋的丫丫用不知哪里拔来的羽毛在我脸上恶作剧,我又闭上眼睛,笑了笑:“再调皮,妈妈可要生气了。”   丫丫咯咯发笑趴在床沿看着我:“妈妈,太阳都晒屁屁了。”   丫丫早就醒来了,见我一直没起床,这才跑到我房间里来,侧了一个身,我睁开眼睛看着丫丫粉嫩的小脸蛋,一觉醒来看到女儿的笑容,这是件很幸福的事。   “宝贝,来,亲妈妈一个。”   丫丫将小嘴凑过来,在我的脸上吧唧一口,开心的见牙不见眼:“妈妈,快起床啦,外婆说干妈生了小弟.弟,妈妈可以带丫丫去看小弟.弟吗?”   原来这丫头来我房间是想让我带她去医院,揉了揉丫丫细软的头发,微笑道:“先出去玩一会儿,妈妈马上起床,待会就带宝贝去看小弟.弟。”   “好耶,妈妈,那丫丫先出去啦。”丫丫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我失笑摇头,这小丫头。   起床洗漱,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透进来,六月的北城已经很热了,我选了一条轻薄透气的白色连衣裙,这种类型的裙子以前穿特别显腰身,现在肚子大的就跟揣了两个球,完全看不出身材了。   我妈知道今天我要去医院看杨欢,早早就炖好了一锅鸡汤让我带过去,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算是感受到了。   我妈今天身子有点不好,一直咳嗽,也就没让她跟着一起去医院了,老太太不放心我大着肚子带着丫丫去,本想让徐哲恺陪着我去,但我一想到昨晚徐哲恺跟徐慧的电话,也就拒绝了。   老太太是顾着我的安全才让徐哲恺送,但我也不能忽略了一件事,徐慧才是顾家的儿媳妇,杨欢不算,站在徐家的立场上,杨欢该是她们恨的对象,我这是去看生产后的杨欢,怎么能把徐家搅合进去。   老太太也明白这理,也就没再坚持,嘱咐我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提着我妈准备的鸡汤,我带着丫丫去了医院,顾云生没在,昨晚守了一夜,杨欢让他去休息了,病房里就杨欢跟顾云生的母亲在逗乐着小孩。   生了这么一个大胖孙子,顾母别提多高兴了,对杨欢也照顾的周到,看着桌上几个保温桶就知道了,全是给杨欢补身子的。   杨欢见到我来了,笑道:“妞儿,你来了,快过来看看,这小子长的是像我还是像顾云生。” 第330章:有钱的傅容庭   杨欢脸上洋溢着母爱的光辉,为人母的杨欢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我将鸡汤放在桌上。这个时候杨欢必定也不饿。在我来之前估计已经被顾母要求喝了不少汤了。   丫丫看着小弟.弟已经松开我的手小跑了过去,我也走了过去。顾母念在我挺着大肚子不容易,给我搬来一张椅子,我仔细看了看这小子,今天这小子比昨晚看着要好一点了,等再过一段时间长开了。一定白白胖胖又可爱。   “这眼睛像顾云生多点,嘴巴跟鼻子暂时有点像你。不过等再长开一点,估计还得随了顾云生去。”   一听。杨欢撇了撇嘴,瞪着我不服气地说:“妞儿,你是不是收了顾云生的贿赂,这小子怎么看都像我多一点啊。你看这小鼻子小眼睛的,还有这小脸,都跟我一样啊。”   我笑了笑。顾母逗乐着小孩,带着自豪笑说:“我说的没错吧。这就跟云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杨欢依然不服气:“这明明就像我啊。”   原来在我没来之前,这两人一直对这孩子像谁多一点在争辩,我有些哭笑不得。不都说婆媳关系难处嘛。这怎么到了杨欢这里,看着就像两个幼稚的小孩似的,也像姐妹。   丫丫垫着脚尖瞅了瞅小孩,扭过头来抓着耳朵问我:“妈妈,小弟.弟怎么这么丑啊。”   丫丫一脸嫌弃,还觉得有些失落的样子,杨欢汗了汗,盯着自家儿子点着头说:“其实吧我也觉得有点丑,这一看就不像是我生的,我跟顾云生的基因这么强大,怎么会这么丑呢。”   知道杨欢这是在开玩笑,我笑说:“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对了,孩子的名字取了没有。”   杨欢脱口而出:“取好了,叫小八斤,怎么样,好听吧,这小家伙既然足足八斤重,难怪昨天疼死我了,你说我这都注意饮食了,我自己倒没长什么肉,原来都跑这小子身上去了。”   我:“……”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顾云生昨晚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顾母抱着孩子笑道:“别听她胡说,云生给孩子取了名字,叫顾世阳,小名阳阳。”   世阳,阳跟杨谐音,生生世世爱杨欢,顾云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看人家取名字多含蓄,一想到傅容庭取的爱笙,真的是简单粗暴直白,面瘫的男人想问题素来都抓住重点且直接。   “阳阳,这个名字挺不错,寓意也不错。”   杨欢肯定能明白名字的含义,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却嘴硬道:“还行吧。”   小阳阳已经慢慢地合上眼皮想要睡觉了,这刚出生的孩子,一天得睡上二十多个小时去了。   顾母说:“你们聊,我先带阳阳出去。”   杨欢固执的依然叫阳阳小八斤,摸了摸阳阳的小手,有点不舍得的说:“小八斤,待会妈妈再来找你哈。”   杨欢今天身体还是很不适,估计得缓一天左右才能下床,顾母抱着阳阳出去,我瞅了眼顾母的背影说:“杨欢,你们这关系不错啊。”   “当然不错了,我给他们顾家生了一个大胖孙子,能不对我好点吗?”杨欢靠着床头,看着我说:“她现在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抱着不撒手,这样也好,我倒是省心了。”   我摇头笑道:“你是省心了,可这孩子以后要是不跟你亲,那你就哭了。”   看得出来,从我进来顾母就一直抱着阳阳,杨欢就是想抱一会儿顾母也不舍得,按着这疼孙子的样子,杨欢母凭子贵,待遇也差不了。   阳阳出去了,丫丫有点小无聊,我就拿了一个苹果让她自己一边啃,手机也给她玩,别看就三岁多点,玩手机还挺溜的,自己就能找到喜欢看的倒霉熊,在一边看的不亦乐乎。   杨欢瞄了眼丫丫,小声问我:“这沈晨北还没想通?真不打算见你了?这男人的自尊心也太强了吧,不对,他怎么就不拒绝李曼青,自己的女儿都不见,他是不是心理上还有病啊。”   沈晨北眼睛的事情我也告诉了杨欢,想到沈晨北到现在也还不愿意见我,心里难免有点惆怅:“昨天他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情况很乐观,想来他应该也愿意见我了吧,丫丫是天天都跟我囔着找沈晨北,他要是再不见,我还真就带着丫丫直接过去了,到时也由不得他不见。”   沈晨北这就是心里那关过不了,不给他来点猛的,还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想通。   杨欢打了一个响指:“这样想就对了,管他三七二十一,你要带着丫丫去了,沈晨北还能赶人不成?”   “嗯,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对了,看顾母这么疼爱孙子,这孩子怎么准备安排?”   我相信不管是顾云生还是顾母,都不会让这孩子流落在外面,一定会让将其堂堂正正带回顾家,成为顾家长孙。   杨欢轻叹了一口气说:“顾云生之前有跟我提过,让把孩子带回顾家,在你来之前,他妈也在跟我提这件事,不过这孩子带回去,对外宣称是顾家长孙,但母亲就得不详了。”   有徐慧在,杨欢上不了位,但孩子必须认祖归宗。   这件事杨欢早就知道,但不知道她会怎么选择。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如果你不想的话,顾云生也不会逼迫你。”   “干嘛不带回去啊,我的儿子是顾家长孙,就该回顾家,妞儿,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担心我,我也舍不得孩子,但他回了顾家还是我的儿子啊,谁也改变不了,我不能让我的儿子成为私生子,也不能让他跟着我什么都没有,我可以不要名分,但我儿子必须有。”杨欢拉着我的手说:“我都已经考虑好了,等孩子满月了就让带回去认祖归宗,但之后必须在我身边生活。”   杨欢真的很理智也很聪明,其实这点事上面我还真的不用担心,杨欢自己就是个不吃亏的主,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吃亏了。   “你想好了就成,那你多休息,我先回去了,这鸡汤是我妈亲手炖的,你待会可一定得喝了。”我指了一下放在桌上的保温桶。   “放心吧,阿姨炖的,我一定喝个精光,你回去的时候也注意安全。”   从医院离开后,我依然没先回徐家,而是去了梨园,只是这次傅容庭没来,等了大半天最后是琳达过来的,她是来替傅容庭拿东西,见到我跟丫丫在,她微微讶异:“少夫人,今天傅总有事,估计是不会过来了,要不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既然他忙,就不要让他特意过来了,对了琳达,最近容庭他到底在忙什么?”傅容庭虽然让我别操心了,也别管他怎么做,做什么,但我又怎么能真的不闻不问。   傅容庭对琳达说过不要让我知道,她也就为难道:“少夫人,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傅总做事有分寸,你就放心吧,最后傅宛如跟楚天逸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不愧是跟在傅容庭身边的人,说话真是滴水不漏。   知道从琳达这里问不出什么,我也就说道:“那好吧,你去忙吧,我待一会儿就回去了。”   琳达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一份文件出去了,虽然我不知道傅容庭在干什么,但这办公室的一切东西我都可以看,而刚才无聊的时候也就随意翻了翻,这里一部分都是关于一家叫鑫际集团公司的资料。   这公司我听说过,开创不到两年,以强势的攻势在北场的商业界站稳了自己的一块席地,这么牛的公司,本来以为这老板的背景一定很强大,怎么说也得有百亿家产的,有过人魄力跟手段的人,可听说,这老板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背景一般,能力也是平平,现在看来,这家公司还有一个幕后老板,那就是傅容庭。   其实我还真看不透傅容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之前明明有钱,却装作没钱,让楚天逸跟傅宛如一步步将傅氏公司夺过去。   以平常人的脑袋,还真是想不通傅容庭大脑里想什么,索性我也就不想了。   我在梨园待了一会儿就带着丫丫回去了,知道傅容庭忙,接下来几天我也没过去了,杨欢在医院里待了四天也就出院了,这几天风平浪静的,徐慧一点幺蛾子没出,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徐慧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哪知没这么容易。   杨欢出院的这天晚上,徐建豪让徐慧跟顾云生来家里吃晚饭,这一顿饭一看就不是这么容易吃的,徐建豪给顾云生打第一次电话时,顾云生以公司的事为由推辞了,后来老太太又打电话,顾云生才答应了。   其实顾云生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徐慧跟顾云生要来吃饭,老太太让保姆多做几道徐慧跟顾云生爱吃的菜,徐慧先来,这次她没带孩子回来,一个人开着车回来了,一回来就去了老太太的房间,两人聊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第331章:因为爱,毫无胜算   顾云生是吃晚饭的时候才踩着点来的,徐建豪也回来了。一大家子坐在客厅长饭桌上。本来说是人多吃饭热闹,但今晚的饭吃的很是压抑。徐建豪跟顾云生先是绕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最后直切主题,面上笑问道:“女婿,我听说杨欢生了一个儿子,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徐建豪虽然笑着。但语气可没有询问跟商量的意思,今天他是作为一名父亲来为自己的女儿讨回一点公道。自然不会再像平日里仁和。   闻言,徐慧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盯着顾云生,等着他的回答,想必顾家想将孩子接回去的想法徐慧已经跟徐建豪还有老太太说了,才会有今天这一顿晚饭。   顾云生只要是冷着脸。你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喜怒都不可能,他也没跟徐建豪兜圈子,薄唇微抿着说:“顾家的孩子。自然是接回顾家。”   顾云生话一出,原本诡异的气氛又冷了不少。就连老太太也板着脸。   徐建豪还没说话,徐慧当场冷笑着反驳:“顾云生,如果一个小三的孩子也算是顾家血脉。那我们的女儿算什么?你要把孩子接回来。以什么名分?顾家长孙?我告诉你,这不可能,顾家不就是想要一个孙子吗?我徐慧又不是不能生,带回一个贱人生的孩子,这算什么,你有顾及到我的感受,徐家的脸面吗?难道让外界说我徐慧不会生儿子,要靠一个外人来给顾家生?”   徐慧一下子就把话给说绝,说死了,顾云生的脸色愈加难看,冷如玄铁。   徐建豪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徐慧,他前面绕这么多,就是想要循序渐进,慢慢的跟顾云生谈这个问题,没想到徐慧一句话就把他的计划打乱了,事已至此,他也只得说:“女婿,小慧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你跟外面那女人牵扯不清,我们徐家也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如果要把孩子接回顾家,这不是给我们徐家难堪吗?你让小慧以后怎么面对外面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这对小慧不公平,徐家对这件事也绝不坐视不理。”   徐建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瞄了顾云生一眼,真为他捏把汗,这简直就是鸿门宴。   气氛是僵上加僵,老太太让我带着丫丫先到楼上去,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老太太发话,我也就牵着丫丫上楼,走到楼梯口时,顾云生冷冽的声音在客厅响起:“阳阳留着我顾云生的血,就该回顾家,这是顾家的家事,跟徐家沾不上关系,何来让徐家难堪的话?至于对徐慧公平不公平,她当初撞掉了欢欢的孩子,我何曾说过半句?只要她好好的做顾家儿媳妇,带好萱萱,没人会亏待她,如果要是心里再有什么别的心思,就不一定了。”   顾云生是没说,可他用行动做了。   这一番话让客厅是鸦雀无声,徐建豪跟徐慧都气的不行,顾云生摆明了这是顾家的事,那你徐家就别插手,夫妻俩之间的事,长辈插进来这算什么。   徐慧气的站了起来,威胁着说:“顾云生,你今天就是要为了那个贱人跟徐家作对了是不是?你别忘了,你手上的项目需要我爸签字才能过关,你这是要为了贱人的儿子毁了顾家的基业吗?真是好笑,你顾云生做得出来吗?我能允许那贱人将孩子生下来就不错了,你别得寸进尺,让那个孩子进顾家。”   我牵着丫丫一步步上来,身后的声音传来时,听到徐慧这话,我不仅觉得冷笑,徐慧还真是蠢,徐建豪都没敢直接用身份压着顾云生,费了脑子迂回来解决这件事,徐慧既然当众用这样的话刺激顾云生。   她还真以为凭着徐建豪的势力就能让顾云生低头吗?别看顾云生面上好说话,要是用威胁跟逼迫这种手段,只会是适得其反,顾云生能撑起顾氏集团,也能打理的井井有条,靠的是能力跟魄力,手段跟智商,不是徐建豪盖几个章就能将顾家变成北城数一数二的集团,成为五百强企业。   徐慧要是以为能拿徐建豪镇住顾云生,真是大错特错了。   我牵着丫丫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站在楼梯上回头看了眼客厅,顾云生已经被徐慧一口一个贱人还有威胁的话给惹怒了,徐慧的话每个字都踩在男人的自尊上,愤怒让她忽视了一个男人的自尊。   顾云生盯着徐慧决绝地说:“既然如此,那就离婚吧。”   顾云生话一出,徐建豪跟老太太脸色皆变,老太太立刻说:“孙女婿,这离婚的话可说不得。”   徐建豪也说:“女婿,这离婚严重了,小慧就是这脾气,一时气不过而已,怎么能到了离婚这步。”   这就像是两个博弈的人,在徐建豪手里以为抓着顾云生弱点的时候,他能傲着姿态说话,但顾云生一旦破釜沉舟,说出离婚,徐建豪自然得顾忌了。   徐慧愣了愣,大笑起来,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说:“你想要跟我离婚?顾云生,你终于说出这句话了,你是不是一直就想要跟我离婚,还让那个贱人上位?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所愿,这辈子就算你不爱我,就算我痛苦我也要就这么缠着你,不会成全了你跟那个贱人。”   顾云生面上冷若冰霜,一丝表情全无,语气更冷了:“这件事由不得你,既然你这么痛苦,那我就成全你,我会让律师尽快起草离婚协议书送到你手上。”   说完,顾云生转脚朝外面走,徐慧错愕了几秒,慌了,嚣张傲慢的气焰在顾云生转身的那一瞬都殆尽了,她立马跟着追上去,抓住顾云生的衣袖,哭泣着说:“云生,你别跟我开玩笑,刚才我只是跟你闹着玩的,我们怎么能离婚呢,我们还有萱萱,你不就是想要带那个孩子回来吗?我同意,你对外宣称我是孩子的母亲,我会将你跟贱……杨欢的儿子视为己出,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上一刻还骄傲放肆,高高在上,此刻却卑微又可怜的求着顾云生,她跟了顾云生这么多年,怎么还不了解顾云生的脾气秉性?跟顾云生反着来没有一点好处,她这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得不偿失。   这样的徐慧让老太太跟徐建豪痛心又恨铁不成钢。   顾云生冷情地将袖子从徐慧的手里扯回来,看了眼身后的徐建豪跟老太太,也没顾忌他们,对徐慧说:“我儿子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欢欢。”   徐慧愣了愣,咬了咬牙立即说道:“好,只要你不离婚,你要接那孩子回来我不反对,你要怎么安置,我也没意见,我错了,云生,我们不要离婚,不能让萱萱成了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徐慧的妥协,让顾云生大获全胜,这场博弈其实就看谁能稳得住,显然徐慧输得一败涂地,要是让徐建豪来跟顾云生谈,或许还不会这么糟糕,完全成被动的局面,因为徐建豪知道,顾云生说离婚,那不是真的离婚,毕竟这事顾云生做不了全主,还有顾家二老呢,但徐慧的态度让徐建豪就是想替徐慧争取一点都不行了。   顾云生整理了一下衣袖,淡淡地说道:“你最近还是先在徐家待着吧,等哪天你想好了,咱们再来谈这件事。”   “可是萱萱……”   “萱萱自有保姆照顾,不用你担心。”   顾云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丢下这句话离开了,我想,如果能真跟徐慧离婚,顾云生真会不惜所有,他现在做的每件事都是在逼徐慧,逼得她离婚,但徐慧死倔着不离。   看着顾云生离开,我带着丫丫回了房间,也不去看顾云生走后徐慧又会如何,不过从今天的事情过后,徐慧得消停了。   顾云生在徐家这事没让杨欢知道,自然我也不会去多说,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还是让杨欢多沉浸在有了儿子这件喜事上吧。   我这离生产日期越来越近,肚子大的也不敢再出去了,丫丫却非要闹着要爸爸,之前哄几句也就好了,这次竟然怎么也哄不住,问了我妈才知道原因。   昨天幼儿园搞了一个亲子活动,我妈看着我肚子这么大了,也不方便,就没告诉我,自己去了,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爸爸妈妈出席的,丫丫却是外婆出席,这小丫头自然心里不高兴了,再加上有一位小朋友无意中说了一句丫丫没有爸爸妈妈,小丫头这才生气了,非要闹着要爸爸。   当然,那个说丫丫没有爸爸妈妈的小朋友最后被丫丫一位忠实的粉丝给揍了,其实就是班级里面的小霸王,对丫丫是马首是瞻,丫丫让他揍谁就揍谁,有小霸王罩着,可没人敢欺负她,只有巴结的份。   听到我妈说这些,再看着丫丫可怜兮兮,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心中一疼,只好带着她去找沈晨北。 第332章:幸福心酸的父女情   平常我都是踩着点去的,看着时间。沈晨北差不多要出来散步的时候才会去。今天我这是临时起意,带着丫丫去的时候。才中午十一点,因为沈晨北的眼睛不好,一般是不出门的,而李曼青往常这个时候会去买菜,我有这房子的钥匙。也就没按门铃,直接开了门进去。没想到却听到了一句令我酸涩不已的话。   李曼青没有出去买菜,正给沈晨北倒了水让他吃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沈晨北,你真不打算见楼笙吗?你不知道她多担心你,其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该让她知道你看不见的事实。”   沈晨北手心里握着药。嘴角轻轻扬起一丝弧度,有点苦涩,又带着点沧然:“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也快要生了。今天下午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这话震惊了刚推开门的我,也惊讶了给沈晨北倒水的李曼青。   原来沈晨北早就知道我来过。但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开门的吱呀声将李曼青跟沈晨北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我们三人都没来得及去错愕,去问怎么回事。丫丫松开我的手已经朝沈晨北跑了过去:“爸爸。我好想你啊,怎么爸爸这么久都不来看丫丫啊。”   丫丫不知道沈晨北看不见,跑过去就扑进了沈晨北的怀里,差点将他手中的药给打掉了。   沈晨北被丫丫抱了个满怀,脸上浮现惊喜,同时眼底也闪过一抹恼意,他在恼自己看不见丫丫的脸,几个月没见了,沈晨北对丫丫的思念不亚于丫丫对沈晨北的,他将丫丫紧紧地抱在怀里,手摸索着丫丫的脸蛋,在她脸蛋上亲了几口,激动道:“我的小公主,真是想死爸爸了。”   丫丫见到沈晨北也是高兴得很,咯咯的笑:“爸爸,我也好想好想你。”   李曼青从愣神中缓了过来,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我,走过来说道:“进来坐吧。”   沈晨北自然知道我来了,听见李曼青的声音时,他的耳朵朝我这边侧了过来,但目光没有移过来,就算转了过来,他也看不见。   我吸了吸鼻子,心口却还是觉得堵的慌,就像是梗着个什么东西,让人很难呼吸,酸酸的,涩涩的。   我缓缓地在沈晨北的对面坐下,在丫丫的面前,我们的情绪都只能压制着,沈晨北将丫丫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就算看不见,也将目光对着丫丫,笑说道:“几个月不见,我的宝贝公主都长这么漂亮了,爸爸都快认不出来了。”   丫丫被夸的开心,臭美的说:“我是最漂亮的小公主,爸爸,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丫丫凑在沈晨北耳边,降低了分贝,但我还是能听到她说的什么:“我上幼儿园了,老师还教了我们跳舞,我跳给爸爸看好不好?”   “真的啊,我的宝贝真棒,那给爸爸跳一个看看。”沈晨北将丫丫从腿上放下来。   丫丫绕开茶几,站在客厅的空地上,先摆了一个起舞的姿势,穿着酷炫牛仔小背带裙的丫丫特别有国际范儿,甜甜的声音就像小黄莺,跺了跺脚:“爸爸,音乐啦。”   小丫头还知道跳舞要音乐,沈晨北看不见,我赶紧掏出手机给丫丫放了一首音乐,小丫头跟着音乐有模有样的扭着屁股,就像小天使一样,屋子里都是丫丫的笑声,可我心里高兴不起来,满满地都是酸涩。   沈晨北明明看不见却装作看得见,靠着丫丫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转动着目光,让人一点看不出来他的世界里其实是一片黑。   沈晨北脸上带着笑,给丫丫不断地鼓掌,时不时的夸赞两句,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就像是一团棉花堵在血管里,血液不能流通,让人很压抑,很想让血管爆裂的感觉,我知道此刻他肯定很想很想看得见,亲眼看看丫丫给他跳的第一起舞。   可他注定错过丫丫献给他的惊喜。   丫丫跳累了,高兴的扑进沈晨北的怀里,仰着头问:“爸爸,跳得好看吗?”   “好看,这是爸爸见过最棒的舞,就是那些舞蹈专家也比不上我的宝贝公主。”沈晨北毫不吝啬的夸奖,脸上带着满满地自豪,我却跟李曼青一起背过脸,暗地里抹了摸眼角。   丫丫笑的见牙不见眼:“真的吗?我还以为王子豪是骗我的呢。”   作为爸爸,沈晨北对女儿提到异性的名字很敏感,立刻着急地问:“王子浩是谁?”   “小霸王啊,他很听我的话哦,昨天还帮我打了小宇呢。”丫丫应该是想到亲子活动的事了,小脸上表现出不满,嘟着嘴说:“爸爸妈妈都不来,小宇说我没爸爸妈妈。”   一听这话,沈晨北脸立马就沉了:“谁敢说我的小公主没有爸爸妈妈,爸爸明天就去教训那个叫小宇的,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家小公主。”   “爸爸,不用了啦。”丫丫搂着沈晨北的脖子说:“小霸王已经替我揍了小宇哦,他都哭鼻子了,羞羞。”   小孩子也有自己的小群体,丫丫刚进幼儿园的时候很安分,也不惹事,老师同学们都喜欢,渐渐地这小丫头的顽劣性子就暴露出来了,搞恶作剧,把同学吓哭,让老师头疼,不过可爱聪明的孩子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反而还会觉得这很有个性。   丫丫坐在沈晨北的大腿上,跟他讲述着幼儿园里的趣事,描述的还挺不错的,表达能力也很强。   李曼青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打扰丫丫跟沈晨北,起身说:“我先去厨房做饭吧,你们聊。”   从来不下厨的李曼青可是为了沈晨北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会了不少菜,这鸡蛋羹就是必学的一道菜。   我刚想说去帮忙,李曼青已经看出我的想法,笑说道:“你就在这歇一会儿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想着我这大肚子去也只能添乱,也就没勉强了。   丫丫是个小话唠,这么久没见沈晨北了,黏得不行,叽叽喳喳的说了好半天都不带停歇的,我见沈晨北手心里还抓着药,并没有时间去吃,朝丫丫招手说:“丫丫,来妈妈这里。”   “不要,丫丫要爸爸。”丫丫搂着沈晨北的脖子怎么也不撒手。   我无奈,李曼青给沈晨北倒的水已经凉了,我起身重新给倒了一杯,知道沈晨北倔,自尊心又强,只将水杯放在他的面前,听着水杯跟茶几发出的声音,他是能判断出水杯的具体.位置。   我抿了抿唇,声音有点艰涩地说:“你先把药吃了吧。”   沈晨北将目光落在水杯上,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嗯。”   这是几个月以来,他唯一平静的对我说了这么一个字,虽然没什么情绪,却也足以让我高兴。   沈晨北摸索着端起水杯,丫丫好奇的盯着沈晨北手心里的药:“爸爸生病了吗?”   丫丫也知道生病了才会吃药。   “嗯,爸爸也是踢被子才生病了,所以我的小公主以后不许踢被子了,不然吃药很苦的。”沈晨北将药扔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就着水将药一口吞下。   丫丫对药有恐惧,见沈晨北吞下了,赶紧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一颗糖剥给沈晨北,这是出门的时候我妈怕丫丫饿了,或者又哭闹给准备的。   “爸爸,吃一颗糖就不苦了。”   沈晨北吃着丫丫给的糖,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眼角湿润,他将丫丫紧紧抱在怀里,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让他为其豁出命的女人,也就只有丫丫了。   丫丫知道沈晨北生病了,也不闹沈晨北了,安安分分地就坐在沈晨北的怀里,告诉沈晨北杨欢生了一个小弟.弟,但是小弟.弟好丑,她不喜欢,这话逗的沈晨北大笑。   李曼青很快做好了三个菜一个汤,我第一次见到眼睛看不见后的沈晨北吃饭,或许他已经开始习惯了,只是那比天高的自尊心要靠别人夹菜伺候,他受不了,也幸好有丫丫在,他才能控制一些情绪,李曼青对我说,若是平常,沈晨北怎么也要发脾气闹情绪。   丫丫有午睡习惯,等丫丫睡着了之后,我看向沈晨北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这话不是在征求沈晨北的意见,而是必须,命令,我实在受不了这样冷冷的气氛。   沈晨北也知道这是必须的,没有推辞,让李曼青将他平常出去的木棍拿给他,这条路他每天走很多遍,靠着木棍,他完全可以自由,畅通无阻的行走。   他走在我前面,李曼青走到我身侧嘱咐道:“他这人死要面子,你的话待会可千万别说重了。”   “我有分寸。”捂着肚子出门,跟在沈晨北后面,后来我们又走到那片草地上,他杵着木棍站着没动,我走了过去,与他并肩站着,语气平静的问:“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来了。”   一直以为我没出声,他就不知道我,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的知道更多,因为他说:“从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站着我面前,李曼青扶着我经过你的身边,我就知道,你来了。” 第333章:傅宛如被人砍伤   沈晨北的话让我忍了许久的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这个男人。他一直知道。从头到尾。   他瞎的是眼睛,不是心。   试想有一天若我眼睛看不见了。傅容庭出现在我面前,他就算是不说话,不发出任何动作,我也知道是他,只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熟悉他的一切,气味。呼吸。   同理,我在沈晨北心里也是一样的。尽管我一直回避,也不能否认了。   我努力睁大了眼睛,让眼泪能回流一点,抹了抹眼角。我看着他没有焦距的眸光,悲戚地问:“所以你跟李曼青的那些互动,故作积极的话。只是为了做给我看的对吗?沈晨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残忍。我已经对不起你了,难道你连一个让我补偿,赎罪的机会都不给吗?”   沈晨北紧紧地握着木棍。手背上鼓起一根根青筋。腮帮子紧绷着,他在紧张,闭了闭眼睛,他略带痛苦的语气说:“楼笙,你从来不欠我什么,这是我自愿的,以前我也说过,我的这条命不是我的,是我哥拿命换的,你是他最放不下的人,就算是豁出这条命,我也要保你无虞。”   “沈晨北,你记住,你不是晨南,不是你哥哥,你只是你,你的这条命也不是任何人的,它只是你自己的。”我被他的话气的拔高了音量。同时也因为他的用心而眼泪泛滥:“你以为打着晨南的幌子我就不欠你什么了吗?一样的,沈晨北,我这辈子最悔的是误会了晨南,更是恨了他这么多年,没去送他最后一程,你现在是想在这层悔恨上再加一层是吗?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像以往一样,你依然是丫丫的父亲,依然是那个让我头疼的沈晨北,好不好?”   我没敢说让他给我机会补偿,那是他最不想要的,不然他也不会躲在这里来,我只想回到最初,可以随便嬉闹,生气了可以随便挤兑斗嘴,成为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沉默了一会儿,沉重地闭上双眼,随即慢慢地卸下脸上的冷戾,换上那个我最熟悉的沈晨北的样子,嘴角勾起最耀眼的笑:“好,我沈晨北将是你最好朋友,丫丫的父亲,那个跟你成天作对的沈晨北,对了,我还要做你这肚子里孩子的干爹,先预定了,我是大干爹,连成杰要排老二去,如果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就算是傅容庭,我也二话不说的揍他。”   我破涕为笑,看了眼沈晨北笑说:“好,都依你。”   午后的阳光很明媚,暖暖地洒在我们的身后,驱散了几个月笼罩在心上的阴霾。   我们没在外面太久,挺着大肚子很累,沈晨北问了一些关于傅容庭的情况,对于他我什么也没瞒,都告诉了他,沈晨北听后捏了捏拳头说:“傅容庭跟连成杰这两人藏的可真是深啊,这样的好事都不叫上我,欺负我眼瞎啊。”   我失笑道:“好了,有他们替你报仇不是很好吗?能同时让他们做事的机会可是很少,你应该偷着乐。”   沈晨北转念一想也觉得很对,就不跟他们俩计较了。   回到出租房,李曼青担忧的神色才放松下来,沈晨北许久没带着丫丫睡觉了,回到出租房就进了房间陪着丫丫午睡了。   李曼青看了眼进房间的沈晨北,凑过来问我:“真的没事了?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哪里是我说服,沈晨北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来了,这段时间他应该也想了不少,我最后的那句重话也不过是帮他想通了最后一步。   我笑了笑,故意说:“谁会去说他啊,像他这种倔脾气,只有骂才能将他骂醒。”   李曼青目瞪口呆,讶异道:“你骂他了?他都没有生气?没发脾气?搞半天这沈晨北是找骂啊。”   李曼青的话让忍俊不禁,连连点头说:“对,你理解的很到位,他就是找骂型的,你以后可以拿他多练练嘴。”   李曼青活动了一下手腕,盯着沈晨北进去的房门说:“那以后我可就不客气了,老娘这段时间将他当祖宗一样供着,追他都快把老娘变成孙子了,这口气看来是时候出了。”   “你这话我十分赞同,这男人就是不能惯,你看傅容庭,我就是将他放养的,这男人是风筝,女人是线,拉紧了就断,松了就掉下来了,所以这度得把握好。”   跟李曼青讨论了半天怎么对付男人,说到最后我自己都犯困了,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等着丫丫睡醒了,看着出来这么久了想带她回去,这小丫头黏着沈晨北不想跟我回去了。   李曼青照顾沈晨北一人已经有点力不从心,再照顾丫丫,她肯定顾不过来,最后好说歹说,答应丫丫以后经常过来她才同意回去了。   眼看着我的预产期要到了,我又去了一趟梨园,傅容庭之前说过要陪着我去医院确定哪一天去医院剖腹,我一早就去了梨园,却等傅容庭到下午才出现,并且衣服带着血迹,我当时心惊地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上下检查他哪里伤了。   “这怎么回事?衣服上怎么会有血?”   傅容庭将带血的外套脱下来,又松了领带说:“这是傅宛如的血,她在昨晚凌晨的时候被人给砍了,身上一共被砍了十刀,命大,抢救了一晚上被救了回来。”   傅容庭淡淡的话语让我震惊不已:“被砍了十刀?谁做的?楚天逸?”   如此猖狂的行为,这肯定不是傅容庭做的,如果是他,那傅宛如就没有生还的机会。   那跟傅宛如有仇的就只有楚天逸了,楚天逸心狠手辣,要置傅宛如于死地的也只有他。   果然,傅容庭扯了领带,将里面沾上血迹的衬衫也脱掉了,走到衣柜前拿了一套衣服出来,面色冷冷地说:“是楚天逸做的,傅宛如开设赌场,同时也在外面放高利贷,对于这件砍人事件,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不过现在初步认定是那些借了高利贷的人狗急跳墙做的。”   “楚天逸做事都不留痕迹,那些借高利贷的人都是红了眼的,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做,这种借刀杀人,楚天逸已经用习惯了,只是我不明白,楚天逸怎么突然对傅宛如下手,他就不怕傅宛如手里的视频吗?还是说……”   我的话未说完,傅容庭摇了摇头,薄唇微抿着:“我没有找到视频。”   “你没找到视频,那以楚天逸的性格,不会轻举妄动,难道……”和傅容庭相视一眼,我将后面的话补充出来:“苏姗已经拿到了?”   在找视频的可是还有苏姗,如果傅容庭没拿到,那极有可能已经到了苏姗的手里,不然楚天逸怎么会这么突然的下黑手。   傅容庭剑眉微蹙着,一面穿衣服,一面说:“这件事不太确定,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两人终于撕破脸了,傅宛如不可能想不到是谁做的,她现在还有命,就不会坐以待毙。”   我挑眉看着傅容庭,轻弯着唇:“那你这是要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傅容庭扣上衬衫最后一颗纽扣,嘴角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老婆,你不觉得火上浇油才是我的个性?”   我上前一步,抬手勾着他的脖子,扬唇一笑:“那就让这把火再烧的更旺盛一点,就算春风来了,也寸草不生。”   他的手附在我的脸蛋上,眉眼带着心疼:“老婆,让你受苦了。”   我知道他不希望我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刚才我那淡淡语气里可是带着刻骨的恨意,他们欠下太多命债,楼箫的,我孩子的,老夫人的,还有沈晨北的眼睛,这些一定要加倍,加倍的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傅容庭换好衣服,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此刻去医院还来得及,我们依然坐的专梯,没有选择公用电梯,并且都简单的做了一点伪装,之前我们掩掩藏藏,此刻正是关键时刻,更加不能让有心人看到我跟傅容庭在一起。   傅容庭的车子就停在梨园的停车场,我们并没有一起去停车场,出了电梯就分开走了,他去停车场,而我先去外面等他。   我并没有走正门,而是选择来时的路,这条通道除了一些工作人员会走,客人这些是很少来这里的,而且大多数人也不知道。   我捂着肚子走着走着却觉得身后方有人,是那种轻轻地脚步声,我猛地停下步子,并没有立刻回头,而是侧着耳朵听身后的声音,脚步声又忽然消失了,这让我心里有点儿发毛,慢慢地转过头朝后面看,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是我幻听了?   我冲后面喊了一声:“谁在后面,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   这招诈降一点用也没有,空间里弥漫着寂静,像是能冰住人心一样,我这个人胆子本来就不大,现在自己又是一个人,能不害怕吗?   早知道我怎么也跟着傅容庭走了,选择走正门也好,偏偏这侧门让人毛骨悚然。   我的话久久没人回应,蹙了蹙眉,心里的不安让我捂着肚子立马朝外走,可我脚步声起,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响起来,就像是有个人在追赶我一样,若这不是大白天的,我这胆子估计得被吓破了,但即使是这样,我的心还是骤然一紧。   前面就是出口,离出口越来越近,我这心也稍稍的放松了一点,不过这脚步依然没减慢,后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在我即将要从出口出去的时候,肩膀忽然重重一沉,我用余光瞄了一眼,一只男人的手搭在了上面。 第334章:为楚天逸扫尾巴的人   我的呼吸一窒,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回头。身后的男人也没开口。这种局面持续了有十几秒的样子,我眼睛一闭。心一横,慢慢地转头,但看到穿着梨园工作服的男人时,我的心瞬间松懈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放松。   男人露出阳光的笑。将手里的一只限量版女表递给我:“太太,你看看这是你的表吗?”   看了眼女表。我从来没有戴表的习惯,手上也只有傅容庭买的海洋之星。我这个人嫌麻烦,不喜欢手上戴太多东西。   笑着摇了摇头,我说:“这不是我的,对了。刚才一直跟在身后的人是你吗?”   男人挠了挠头说:“嗯,我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到这块表,刚才我看你从这里过。以为是你的,所以就追着上来问问。没想到不是你的,那看来我还得在这等失主了。”   我吐了一口浊气,微笑道:“你可以将手表交给前台。像这么贵重的手表。若是主人发现的话会回来找的,你不用在这守着。”   “也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点,真是谢谢太太了。”男人憨厚的将手表先收起来,看着我问:“对了太太,这条通道一般人不会走的,你大着肚子怎么不走前门,却走侧门?而且这个门,一般人也不知道。”   我没想到男人会这么问,迅速找了一个借口说:“我有一个朋友在这里面工作,所以就知道这个门,而且从这里出去离我要去的地方比较近。”   “哦,这样啊,那我不打扰太太了,你一看就还有事,而我也先去把手表交给前台。”男人一直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长相虽然有点普通,但很耐看,特别是刚才将手表递给我的时候,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格外好看。   “好,你去忙吧。”我点了点头,也没多想,捂着肚子转身朝外走,刚走出几步,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全身顿时一凉,我立马回头,目光盯着男人的背影,然后慢慢地下移,将视线落在男人的鞋子上。   我自己曾经就做的是奢侈品服装,而且嫁给傅容庭之后,对于奢侈品我虽然不买,不戴,但也是知道的,这款男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意大利santoni上个月刚出来的新款,价格是五万,就算是山寨的高仿货,那也得两万去了,梨园一名员工一年的工资也就这么多,怎么可能穿得起这么奢侈的鞋子。   我再想到男人刚才那好看的手,他身上穿的是梨园维修工人的服装,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看,还一点茧子都没有的手。   想到这里,后背一阵发凉,我的注视让男人有所察觉,见他想要转过身来,我立马转过身去,捂着肚子赶紧离开这里。   傅容庭见我一直没有出来,过来找我,看我神色慌张,担忧地问:“楼笙,怎么了?”   我急急地说:“先上车再说,有人已经发现我了。”   傅容庭朝我身后看了一眼,立马带着我上车发动了车子,回到车上我拿了车头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这才将刚才的事告诉傅容庭。   傅容庭好看的眉毛都攒到一块儿了,沉声说:“你能不能确定是谁的人?傅宛如的还是楚天逸的?”   “不能确定……”我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想到弥漫在空气里的味道,我看着傅容庭说:“那男人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虽然很淡,但他靠近我的时候,我还是闻到了,而且他递给我的手表,款式很是大气。”   消毒水味,傅宛如此刻就在医院里,那这人极有可能是傅宛如的人,而且那手表的款式,是傅宛如最钟爱的。   只是如果是傅宛如的人,他手里也不该有傅宛如喜欢的手表,除非傅宛如就在现场,之前我听到的脚步声跟男人离开时的脚步声不一样,追在我身后的人肯定不是那个男人,但傅宛如现在可是重伤躺在医院啊。   这件事透着离奇,越想心底愈加发寒。   傅容庭幽深的眸子沉了沉,拧眉问我:“那男人有没有其它特征?楚天逸身边有一个男人,有点符合你刚才所说的,但如果这个男人的右手手腕的位置有疤痕的话,那就能确定此人就是楚天逸身边的姚天明。”   “刚才我只看到了他的手背,并没有看到手腕,有没有疤痕我不确定,但听你这么说,这个姚天明也参与了砍伤傅宛如的事?或者说这件事就是他做的?姚天明在楚天逸身边什么身份?”   只有这点才能解释刚才那男人身上消毒水的味道,还有那女款手表。   “姚天明是专为楚天逸除去后顾之忧的人,楚天逸做下这么多事,警方之所以找不到有力证据,都是因为背后有这个男人,这也是我才查到的……”傅容庭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了,面色倏地变得凝重:“不好,傅宛如可能有危险。”   他立马给琳达打了一个电话,响了两声琳达那边就接了,手机是架在车头的,也就开的扩音,电话通了之后,傅宛如立刻沉声问:“琳达,傅宛如现在情况怎么样?”   琳达那边喘着气,好似在跑,她说:“傅宛如忽然生命体征不稳,正被送往急救室。”   听到这话,傅容庭脸上冷的是一丝表情也没有,冰冷的语气里夹着一丝怒意:“一定得把人给我抢救过来,傅宛如不能就这么死了。”   “知道了傅总。”   傅宛如已经被抢救了回来,这突然又出事,而恰好我刚才在侧门遇到奇怪的男人,这件事不用说也知道是楚天逸干的,他还真的是想置傅宛如于死地,一点犹豫都没有,再怎么说傅宛如也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啊。   挂了电话后,我见傅容庭的脸色很难看,问道:“要不先去医院看看傅宛如?”   “不用,有琳达在就够了。”傅容庭一直朝妇幼医院开,我知道傅容庭心里一直担心着傅宛如的情况,当然,那不是担心她的生死,而是她现在不能死。   只要等着傅宛如一醒,不管视频是不是苏姗拿了,她跟楚天逸都能斗个你死我活,而且像视频这东西,傅宛如一定会有备份,但傅宛如要是死了,那傅容庭这场戏算是白演了。   刚才那个男人先不说是不是楚天逸身边的姚天明,能出现在梨园,又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梨园,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问这么一句话,看来我跟傅容庭见面的事瞒不住了。   到了医院,因为之前给医生打过电话预约,也就直接去了妇产科主任的办公室,到时候给我动手术的也会是她。   我的预产期就在七月,这也就只有十几天了,主任先让我去做一个检查,看看孩子怎么样,一切检查完后,医院都快下班了,主任看了看检查的情况说:“两位宝宝现在情况很不错,你们有选过什么日子来进行剖腹吗?”   现在有不少父母为了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个好的时辰,都会在算命大师算算,然后跟医生约定是哪一天来做手术。   怀了九个月了,我也实在累得很,天气越来越热,根本都不敢出门,杨欢都跟我抱怨她的小八斤生的时候不对,这月子坐的真是太闷热了,坐月子什么的我倒是不担心,只是现在是多事之秋,能早点卸货自然就早点了,这样也能让我安心点。   我跟傅容庭来时我们并没有选定什么时间,但却异口同声说出:“七月一号。”   “七月一号。”   我们相视一眼,这个日子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但从现在开始,就变得有意义了。   主任笑了笑:“行,到时我就给你安排这天的手术,给孩子准备的东西都齐了吗?”   我微笑道:“齐了,都准备好了。”   我之前自己就有准备,后来我妈也去添置了,就光是衣服一年四季我妈都买了十几套,别说两个孩子了,就是再来两个也够了。   预定好了以后,傅容庭扶着我起来,对医生说:“主任,麻烦了。”   傅容庭很少对人说这样的话,现在他两个孩子跟老婆都交到这主任手里去了,他自然得好好说话了。   主任笑说:“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现在还有十二天,平常的时候多让孕妇走动走动,到时少受罪,也别太补了,孩子的体重有点超了。”   老太太跟我妈每天变着花样炖好吃的,我为了孩子,就算吃的想吐也咽下去,自己没长什么肉,没想到跟杨欢的一样,都长到孩子身上去了。   傅容庭点头:“我们会注意的,谢谢主任。”   我们走出医院,这个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琳达打来电话,声音特别急,楚天逸去医院了。   这个时候楚天逸去,傅宛如恐怕得凶多吉少,琳达一个人根本没法应付楚天逸,只得傅容庭去了,但他犹豫着,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   傅宛如此刻很关键,这可关系到能不能楚天逸完蛋的时候,不能掉以轻心了,我握着傅容庭的手说:“你赶紧过去吧,我待会打车回去就行了,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第335章:神秘和尚神秘话   在我再三坚持下,傅容庭才点头说:“那好。你到了徐家给我一个信息。”   “好。快去吧。”   目送着傅容庭走了,我才走到路边的一棵树下打车。现在是出租车交班的时候,车子不好打,我朝几辆出租车招手都没有一辆车肯停下来,直接从我面前开过了。   这个时候的太阳很是晒人,加上一直打不到车。人就有点心浮气躁,这个时候一名出家人打扮的和尚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这位夫人,我一看你就跟佛家很有缘。今天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来跟你结个缘,送你几句话。”   和尚大概有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灰色长衫。体态有点宽,头顶特别亮,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弥勒佛的样子。可能也是走了不少的路,额头上冒了不少汗。斜背着一个黄色的布袋在前面,布袋上面用黄色的线绣了一个缘字。   像这种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有时候你在餐厅里吃饭。这些人也会过来,先是说几句吉祥话,说你跟佛家有缘什么的,慢慢的最后就是来问你要点香火钱了,如果是以前我看着这种人会躲开,因为知道现在这种人很多是骗子。   曾经还有新闻报道过,现在的出家人都开上了法拉利,身边美女如云,这些人不过是打着佛祖的幌子来要钱的而已,不过因为即将要生产的关系,我也有点信佛,加上这和尚面相看着很和善,也就微笑着说:“不知大师有什么话相送?”   和尚轻咳了一声,有点江湖老手的模样,仔细端详了我的面相,面色凝重地说:“夫人好面相,一生贵不可言,且常有贵人相助,富贵无忧,只是这眉心带煞,有小人缠身,必定多灾多难,夫人命格惊奇,一生两夫,姻缘坎坷,经九灾,历十难,过则福泽厚齐,不过则终将阴阳两隔,就如凤凰涅槃,非浴火不得重生……”   和尚煞有其事的说着,忽然又停顿了下来,伸出右手在那掐指一算,颇有点算命先生的味道,不知道他算到了什么,面露惊惧之色,神色惊骇的围着我又是仔仔细细的端详,这马路边不止我一个打车的人,所以我也不怕和尚会对我做什么,见他停下来后却迟迟不语,我纳闷地问:“大师,怎么了?”   其实刚才大师说的话,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看我身上的穿着也知道是有钱还是没钱,而这一辈子还长,谁能断定往后的日子是福是祸,这种话在电视里看多了,也没什么好惊讶,不过是忽悠人的伎俩,只是这和尚的表情令我疑惑。   而他算到了我此生有两个男人,沈晨南已经惨死,难道这傅容庭也要出事?不能陪伴我到白头?   和尚特别庄重的问我:“夫人,你的父亲可是因病去世?母亲痴呆几十年,最近才方得清明,你有一妹妹,但现在已经不在人世,这有舍方有得啊。”   和尚的话让我心里更是一惊,如果是熟悉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我尚且没什么讶异,但这是一个陌生人,却真能算出我的事情来,这就让我震惊了。   有舍有得,楼箫没了,我妈好了,这不就是吗?   不过我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想到刚才在梨园遇到的那个男人,现在要知道我的事也不是很难,这些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我敛去脸上诧异的表情,语气平静地说:“大师,你说的一字不差,但知道我这些事的人也是不少,出去随便打听打听也就知道了。”   我话音刚落,和尚老神叨叨的说了一句让我更为震惊的话,他说:“夫人,今生果,前世因,这一切都是注定,若你相信我,请听我一言,这孩子莫要七月一号生,否则大事不妙,夫人的婚姻必定遇阻,家庭不睦,过不得九灾,历不了十难啊,能为夫人做的,也就是挡挡这煞气了。”   决定七月一号生孩子可是我跟傅容庭刚刚才决定的,没想到这和尚既然知道,此时我已经不敢轻看这和尚。   “大师,那你能替我看看,这孩子什么时候出生最为合适?是不是只要不是一号生,我跟我先生的姻缘就会好好的?”   “这个嘛……不是我不说,这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佛祖怪罪下来,这个后果谁也承担不了啊。”和尚这个时候端起了姿态,右手的大拇指与食指搓了搓,这个动作是想要钱的意思。   我跟傅容庭的婚姻确实坎坷,又关系到孩子,宁可信其有,就当是花钱消灾了。   打开钱包,我这里面也没多少现金,见和尚看到我打开钱包眼睛都亮了,免得待会他讨价还价,我索性将现金全部都给他了。   “大师,现在天机可泄露了吗?我相信这些钱够你买不少好东西好好贿赂贿赂佛祖了。”   和尚笑眯眯地接过钱,市侩地数了数,数好后立马装进黄色布袋里,然后又摆出一副十分正经的模样来,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夫人,看在你对佛祖一片心意上,我也就为你指条路,这芸芸众生之中你我相遇就是缘,你与我有缘,也就是与佛祖有缘,佛祖一定会保佑你肚子里的一对儿女健康平安……”   和尚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说到重点上,不过他能说出我这是双胞胎,现在先不管是不是真的是一对儿女,还是有点小道行的。   见和尚并没有要停止啰嗦的样子,我打断道:“大师,我只是想问这孩子选择什么时候生才是最合适?我跟我先生的婚姻……”   和尚对我打断他说话有点不满,看着我说:“夫人,对待佛祖要有诚心,耐心,至于选择哪一天生,这个就看你自己嘛,这孩子是你的,我又怎么知道。”   我:“……”   亏我刚才还拿了几千块破财消灾,没想到还真遇上了神棍骗子。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刚才明明说让我不要七月一号生,难道这是信口雌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正好那里有监控,我想应该拍下了刚才大师收钱的一幕,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诈骗呢?”   我指了指十步开外的监控探头,以那个角度,能完全覆盖我所站的位置。   和尚顺着我的手朝上面看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的跟弥勒佛似的:“夫人,你这话可就严重了,刚才那是孝敬佛祖他老人家的,我这只是代收,怎么能算得上诈骗呢,至于我刚才说七月一号不能生,这话可没打诳语,除了这天,你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嘛。”   这狡猾的和尚,我有点被他弄的哭笑不得,看似面善,笑起来一脸无害的,没想到这套路可真深。   我压了压眉心说:“如果避开了这天,那我跟我先生的结局是不是就能避免了?大师,这钱我也花了,你也就别绕弯子了,我相信就算是佛祖在这,被你念叨着也要睡着了。”   “夫人可真是会开玩笑。”和尚嘿嘿一笑,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就只剩下一条缝隙,双手合十朝我作了一个揖,忽然面色又变得十分凝重地说:“夫人,天机不可泄露。”   这和尚,又想要敲诈钱,我闭了闭眼,笑眯眯地说:“大师,出家人四大皆空,这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应该看开点,要视钱财如粪土。”   和尚笑而不语,我咬了咬牙,钱包里已经没有现金了,我摸了摸口袋里,还有两百块钱,我摸出来递给和尚,这次和尚竟然无动于衷,并没有收:“夫人,无功不受禄,姻缘自有天注定,福祸相依,凡事莫太过执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下方得自在,便可免这阴阳之隔……”   这和尚既然说话又说一半就不说了,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脸,真有点欠揍的样子,不过他没收钱,我还是有点意外,毕竟这和尚之前看到钱眼睛都亮了,此刻看到钱,还真有点粪土的感觉,看都没看一眼。   我想他大概是嫌钱少了,抿了抿唇说:“大师,我真没现金了,这附近也没银行,你看我挺着个大肚子跟你在太阳底下唠叨了半天,也算有诚心了,你却说不要太执着,难道让我跟我老公离婚吗?佛曰,宁拆十座庙,莫拆一桩婚,大师,你是要损功德吗?”   和尚忽然朝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什么也没说的就走了。   我手里还举着两百块钱,等着和尚给我说到底要怎么样化解灾难,免我跟傅容庭的磨难,虽然说这和尚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忽悠的,说不定就是在故弄玄虚,但这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钱也给了,和尚却这么走了,自然有点不甘。   我冲和尚喊道:“大师,佛祖也不带这么坑人的啊。”   和尚背对着我挥了挥手,声音特别洪亮,感觉像是从天边传来的:“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老神叨叨的和尚,看着差不多两百斤左右的肉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缓过神来,在心底笑了笑,我跟一个和尚计较什么,这和尚能长的这么圆润,差不多两百斤的样子,肯定没少大鱼大肉,这素菜可养不出这么肥的和尚,一个酒肉神棍我还相信他说的什么凤凰涅槃,阴阳两隔,还真是一孕傻三年,智商为零了。 第336章:投胎技术好   看了眼时间,既然跟和尚不知不觉唠叨了大半个小时。正好一辆出租车过来。也幸亏和尚没收我这最后的两百块钱,不然连打车的钱都没有了。   站了这么久。实在累得慌,一坐进车里,空调吹的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当烦躁褪去之后,脑子里又浮现了和尚的话。他最后说我们还会再见,这句话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这茫茫人海里,与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都得多少年修行去了。哪里能再遇见第二次,除非这和尚专挑我坑。   不过多年之后,我真见到了这和尚,而且不止一次……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全家人都在等我吃晚饭,徐慧还一直住在家里,顾云生半点没有要来接的意思。而徐慧也既然真的就这么不吵不闹的安心在徐家住了下来,也是神奇了。   徐建豪今晚上又去应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老太太见我回来了,杵着拐杖过来:“小笙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脸色还这么难看。”   在太阳下站了这么久,又立马吹空调,起初觉得挺凉爽的,后来也就有点头疼了,我摇了摇头说:“就是吹了点风头疼,一会儿就没事了。”   “这头疼的事可大可小,待会儿让你妈给你揉揉太阳穴,这快到预产期了,睡眠一定得足了。”   这确实,头疼起来这觉也就没法睡了,我妈从厨房里出来,听着说我头疼,立马关心道:“笙笙,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忽然头疼了。   看她们都这么紧张,我还真有点压力,给我妈一个安慰的笑说:“我没事,妈,先吃饭吧,想必大家都饿了。”   丫丫之前饿了,跟着我妈去了厨房找吃的,嘴里还咬着一个鸡腿,听到说我头疼,这小丫头也很懂事的说:“妈妈,待会丫丫给你揉揉,揉揉就没事啦。”   “我的小公主最疼妈妈了,走,去吃饭吧。”   我们几人去了饭厅,徐哲恺很少回来吃饭,保姆去楼上叫徐慧下来吃饭,老太太看了看时间问正下楼的徐慧:“你给你哥打电话没有,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老婆子的话是不是不管用了?一个个都不回来吃饭。”   “已经打了,他没空,晚上他带着小女朋友在外面搞聚会。”徐慧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下说:“奶奶,你要想哥以后回来吃饭,不如给他找个老婆管着不就行了。”   徐慧的建议老太太还真听了进去,点着头若有所思道:“这哲恺也三十二了,该成家了,成天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小慧,你回头留意留意,有什么合适的姑娘,给你哥介绍介绍,他身边那些个狐狸精不适合当徐家少奶奶。”   徐慧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说:“奶奶,这件事我可帮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只听你跟爸的话,我的话哪里会听进去,而且我跟他的审美观不同,他喜欢的都是那些网红脸,你让我去哪里找?再说了这圈子里谁不知道哥的花名,除了那些个小狐狸精,哪个敢嫁啊。”   徐慧说话虽然不好听,但说的都是实话,老太太想说什么也没话说了,最后叹气道:“你们真是一个个不给奶奶省心,还是小刚跟小笙好,让老婆子我舒心,当然还是宝贝丫丫最贴心。”   丫丫嘴甜,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外祖母最好啦,丫丫喜欢外祖母。”   丫丫的话让老太太乐开了花,赶紧给丫丫夹了一块肉:“没让外祖母白疼你哟,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饭厅里充满了丫丫跟老太太的笑声,这晚饭也有了气氛,没人去提徐哲恺了,不过徐慧倒是精神有点不好,余光多次去看丫丫,只有看到丫丫的时候,她的眼里才有了点光彩,我想她这是在想自己的女儿了。   一个女人,再怎么要强也会被自己的孩子,丈夫给掣肘。   晚饭的时候,老太太问了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我将遇到和尚的事说了,本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毕竟这怎么看也是自己被骗了,这种事肯定不好拿出来说,但老太太听后立马说:“宁可信其有,小笙,你把日子给挪一天,大师的话可一定要谨记,都说大隐于市,说不定你就遇见了高僧,是佛祖特意派来给你指路的。”   老太太信佛,那和尚的话她自然信,在老太太的眼里,我妈之所以能回来,能清醒,都是跟她信佛有关,是佛祖保佑。   本来我也不把和尚的话当一回事,听老太太这么说,想想反正也就是挪一天,没什么问题,这样还能给自己一个心安。   决定好后,我给傅容庭发了一个信息过去,告诉他手术的日子挪后一天,至于医生那里,只好明天再打电话了。   傅容庭估计有事,没有立马回我信息,今天在外面出了不少汗,身上黏糊糊的,我也就先去浴室冲了一个澡。   从浴室出来刚换上睡衣,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将毛巾搭在脖子上,一边系睡衣带子,一边朝门口走:“来了。”   系好后,我打开门,见到徐慧我有点讶异:“你找我有什么事?”   起初我还以为是我妈又给我送宵夜来了,没想到是徐慧来找,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们就算是同桌吃饭,也不说话的那种。   徐慧换上了一件浅灰色丝质睡衣,头发半干,脚上套着一双粉色拖鞋,想来也是临时想起过来找我,她的一只手揣在睡衣的口袋里,右手端着红酒杯,里面盛着红色酒液,随着她手腕慢慢扭动间轻轻摇曳着。   可真是会享受。   她神情淡淡:“我睡不着,来找你聊聊天,方便吗?”   虽然我这摇身一变,身份跟徐慧也低不到哪里去,而且怎么说也是傅太太,但毕竟我还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在徐慧眼里,我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就像杨欢一样,注定低人一等,而我是傅容庭的妻子,现在却跟母亲住在徐家,这怎么算都不像一回事。   其实傅容庭有提出让我就住在梨园,那里什么都不缺,而且在那,我的安全完全可以得到保证,但我不想让我妈担心,也不好去跟老太太解释,也就算了,反正这也快生了,到时总不能在梨园坐月子,还是就在这里了。   在我面前,徐慧有一股来自身份的优越感,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说话间,她已经进来了,嘴上征求着我的意见,可事实上没将我放在眼里。   她虽嫁出去了,这里却还是她的家,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人。   我没去跟徐慧置气,门敞开着没关,看着在房间里随意走动的徐慧说:“我习惯了十点休息,现在九点,你有一个小时聊天的时间。”   “放心,用不了你这么久的时间。”她走到窗口,撩起了之前我拉上的窗帘,外面的月光很好,清冷的月光倾斜下来,不用灯光也能将徐家后园照亮,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夜色,她十分不客气的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看了眼旁边的沙发说:“过来坐吧,挺着个大肚子你也不嫌累。”   我有在窗前看夜色的习惯,所以这沙发都是摆放在窗前的,就连飘窗上也铺了一张毯子,放了两个软枕,平时我后背枕一个,拿一个垫脚。   这房间是我的,我自然不会站着跟徐慧聊天,我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头发:“这是耐不住寂寞,想找我说点什么?”   徐慧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一只手抱着膝盖,一只手端着酒杯,放在红唇边抿了一口,抬眸仔细看了看我说:“我很想知道,傅容庭都不要你了,现在傅氏集团完全就是在傅宛如跟楚天逸的手里,傅容庭可谓是一无所有了,你怎么还能沉得住气?还要跟他生孩子,或者说你打算让徐家,让我爸来替你养这三个孩子?沈可妍她可是沈家的人。”   傅容庭的事,我只告诉了我妈,徐家人谁都不知道,就算徐建豪在为傅家的事出力奔走,我也没说,不是不信任,而是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保障。   我擦干了发尖,对于徐慧的话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淡淡地说:“你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丫丫是沈家人,但也是我的女儿,我在哪里,她自然也会在哪里,至于你说让舅舅替我养孩子的说法,我想你真是想多了,而且这也轮不到你一个嫁出去的人来管,除非你想好了要跟顾云生离婚。”   最后这句话直戳徐慧的痛处,她沉了沉脸色,目光如炬地盯着我:“你是巴不得我跟顾云生离婚,这样你的好姐妹就有机会上位了,但可惜了,我不会离婚,死都不会。”   我笑了笑,睨了一眼徐慧,旋即将视线转向窗外,云淡风轻的说:“你要不要离婚与我何干,只是徐慧,你除了出生,换句话说,你也就是投胎技术好,除了这点,你哪里比得上杨欢?论合适,杨欢是最合适站在顾云生的身边,男人都是理智型的动物,他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第337章:原来是试管   “那又怎么样?就算顾云生拿杨欢当宝又如何?还不是得藏着掖着,不能见人。”徐慧不屑的冷嗤一声:“杨欢根本没法跟我比。她除了拖顾云生的后腿。什么也帮不了,我能给顾云生最好的帮助跟支持。”   “这点任何人都能给。男人,女人,都不一定是你徐慧,假以时日,顾云生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跟支持。那时你徐慧一点用处也没有,但杨欢给的。才是独一无二的,徐慧。我也不是劝你放弃什么的,因为我知道那没用,只是你要识趣的话,各守一方吧。你心里很明白,顾云生没有决绝的跟你离婚,顾忌的不全是徐家。”   我的话让徐慧闭上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眼底是一片悲凉,随后睁开眼睛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将左手手指插进发丝里,歪着头看我:“楼笙,我就是想好好做顾云生的妻子。想让他属于我一个人。难道有错吗?我徐慧多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却沦落到要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去分享男人,顾云生就是我的毒,我戒不掉,放不下,我们有萱萱,你又叫我如何甘心放手成全,而且我也学不会成全,杨欢不也是一样吗?”   徐慧想要的只是一个女人最简单的东西,可这对她是奢望,只因爱错了人。   我拧着眉心,口腔里忽然觉得有点发苦,抿唇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权去说什么,你要是想不通,我也没办法,你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进不得,退不得。”   “对啊,顾云生他多残忍,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怎么都赢不了他,我用了手段才有了萱萱,有了孩子,我以为我们就有一个完整的家了,他的心就收回来了,没想到结局还是一样的,我尽力了,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没人跟我说话,没人可以倾听我心里的苦,那些所谓的朋友,一听到顾云生在外面有了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个个都在背地里嘲笑我,说我徐慧连男人都管不住,说我生不了儿子。”徐慧将空酒杯放在飘窗上,缓缓地趴在上面,目光看向窗外的月光,嘴角咧出一丝苦涩:“现在才发现,我徐慧就是个失败者。”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这人生七苦中就有两大苦是关于情爱的。   爱别离,求不得。   多少人在这六个字上黯然神伤。   今天徐慧就是来向我倒苦水的,这样的徐慧还真是第一次见,在我面前将自己的狼狈展现,骄傲卸下来。   甚至将她用了什么办法才有了萱萱的事都说出来,此时的徐慧心里没有设防,是最真实的她。   顾云生不爱徐慧,肯定是不会碰的,哪怕是进行夫妻义务也不会,可徐慧想要留住顾云生,除了生孩子这条路,别无他法,但我更加没想到,徐慧是做的试管。   这让心比天高的她怎么能受得了。   当初杨欢开车撞了徐慧,我跟傅容庭虽然将她保释了出来,但徐慧要追究,杨欢还是只有坐牢的份,谁让徐慧的父亲是徐建豪,堂堂北城市长呢,这可比有的一个省的省长官职还大,想要杨欢坐牢那真的是轻而易举的事,杨欢撞人的监控摆在那,徐慧当时受伤,医院里鉴定证书,可谓是什么证据都有。   最后让徐慧放过杨欢的是顾云生,当初我跟杨欢都只以为顾云生是用离婚的事镇住了徐慧,没想到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生一个孩子。   徐慧要的是自然受孕,顾云生最大的退步只能是试管,而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如果不是徐慧今天喝醉了,情绪低落,我都不可能知道。   顾云生跟徐慧的婚姻,利益捆绑,牵扯的可不止是徐顾两家,这官场上不知多少人在这里都搅和着,顾云生能给杨欢如此之多,已经算是极限了,总不可能真为了杨欢一人,徐顾两家彻底撕破脸面,那样的话,顾家早晚要被这些官给整垮的,人活着是现实,顾云生不仅仅是顾云生他自己,身上肩负的东西太多了。   我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听着徐慧说她心里如何如何苦,又如何如何爱顾云生,必要的时候我会点头嗯一声也算是回应她了。   也许在她来之前就喝了不少酒,红酒后劲上来了,她面颊绯红的趴在飘窗上,笑着哭着说着,后来眼角滑出了泪,我顺手在桌上扯了一张纸巾给她,她擦了擦眼角说:“徐家的人在感情上还真是没有一个顺的,不管是娶的,嫁的,都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利益,这就是作为官.二代的悲哀,想必你也知道,奶奶跟傅家的事,爷爷爱的人并不是奶奶,两个人却要这样过一辈子,我爸呢,其它什么都好,就一毛病,花心,你看我哥不就遗传到了这点,不过花心好啊,无情总比多情好,像我,像小刚,都是个傻子,都告诉小刚楼箫死了,让他在国外好好的找一个,他还是不肯,你说傻不傻。”   徐慧的话让我心中一惊,盯着徐慧厉声问:“你刚才说什么,徐刚知道楼箫去世的消息?什么时候的事?是你告诉他的?”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是我告诉他的啊,就过年那会儿,小刚给我打电话问楼箫的情况,我就说了啊,怎么了这是,我又没说错什么,难道让小刚就这么惦记着你妹妹才甘心?你别忘了,他们在一起已经是乱伦了,现在楼箫都死了,你还不许小刚自由幸福啊。”   徐慧后面说了一大堆,我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了,只知道徐刚真是个傻子,心里明明知道楼箫不在了,却一直假装着楼箫还在,还向我问楼箫的各种情况。   在他心里,或许跟我一样,都在制造一个假象,因为徐刚,我相信楼箫还在,徐刚因为我的描述,我的相信,他也就当做楼箫还在,只是他们暂时不能见面,只是相隔两地,短暂的分离而已。   这个傻子。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我看向窗外的明月,楼箫,有一个男人这么惦记着你,你这一辈子也不算是什么都没有。   徐慧在我这里一直发酒疯到十一点,我实在困了,她最后也趴在飘窗上睡着了,我可是扶不动徐慧,而且这么晚了,我总不好再去叫人将她弄出去,也就给她拿了薄毯,就让她在沙发上睡了。   我躺上.床休息的时候,傅容庭才给我回了短信,傅宛如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对于生产挪后的事,傅容庭自然没有意见,所以我们也都决定了,就七月二号这天去医院。   第二天一醒来,徐慧已经不在房间了,飘窗上就剩一只空酒杯,沙发上一张折好的薄毯。   或许徐慧经过一晚上的倾诉想通了不少,第二天给顾云生打了电话,她打扮了一番出去了,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看来真是个不错的兆头。   吃了早饭后,我也给医生打了一个电话,跟她说明将日子往后面挪一天,医生没问题,将手术时间调一天就行了。   没几天日子就要去医院了,我除了去看了一次杨欢,哪里也都没去了,杨欢知道我去医院的日子是因为一个和尚而改的,为此我还被和尚骗了几千块钱,她可是笑了好久。   杨欢不信佛,只信自己。   杨欢笑,阳阳既然也跟着咧嘴笑,顾云生见儿子笑了,那张难得见到笑容的脸上既然也露出一丝笑意,抱着儿子变成了一个唠叨的父亲。   我摇头感叹,真是交友不慎啊。   杨欢告诉我,这顾云生以前可是跟傅容庭一样,惜字如金,半天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现在抱着儿子,一个人就能说一天的话,然而阳阳遗传顾云生的性子,连一个笑也吝啬给顾云生,这顾云生为了逗儿子笑,都快变成孙子了。   杨欢生了孩子一个星期后杨家二老也就从老家赶过来了,这次两人算有良心,真的只是来看看杨欢跟孩子,没提要钱的事,反而给阳阳买了一把金锁,虽然这些钱也都是杨欢之前给的,但给了这么多,这可是第一次见到有回报的,别看杨欢嘴硬,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   杨家二老待了三天,这二人自己就提出回去了,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们要回,杨欢自然也不留,后来是顾云生送他们去的机场,虽然说这二人没要钱,顾云生又怎么会不给钱呢。   不过给了那么多次,唯有这次算是真心孝敬二老的,只是晚辈孝敬长辈的心意,可不是杨母一哭二闹三上吊要的。   我没出去,跟傅容庭联系也就用手机或者视频,因为身子不方便,也因为在梨园见到楚天逸的人,这梨园也不去了。   丫丫想要去找沈晨北,也就让我妈带过去就行了,差不多时间也就带回来。   沈晨北眼睛不好,公司的事只能沈伯父这个退居江湖多年的人再次重出江湖,将丫丫放在沈家除了保姆也没人有时间管,所以沈晨北并没有提将丫丫带回去的话。   在家里无聊的时候,我也就看看电视,看看新闻打发时间,拿着遥控器随意切换台,直到我看到一则新闻播报,立马坐直了身子,也不换台了。 第338章:偶遇楚天逸   新闻上播报的正是有关鑫际集团公司收购傅氏集团的消息,鑫际集团公司的老总出现在荧屏上。如外界所知道的。这拥有百亿资产的老总就是走到大街上一点也不扎眼,顺手都能捞一大把的普通中年大叔。此人名叫蔡国明。   人到中年就发福了,啤酒肚,有点秃顶的头发,不过今日说话的底气很足,在荧屏上扬言要收购傅氏集团。那气势,那霸气。可真是不赖。   看完新闻,我本正准备给傅容庭打一个电话问问。这是不是他的主意,怎么在这个时候说要收购傅氏,哪知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将遥控器随手扔到一边,立刻接了傅容庭的电话。他的心情颇好,如大提琴低沉的声音深邃的极致好听,当然。里面夹杂着一抹温柔:“是不是想我了,电话接的这么快。”   “是啊。想你了。”我将腿放在沙发的另一端半躺着,勾着唇话锋一转:“想你老实给我交代刚才新闻上播报的关于收购傅氏集团的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端的傅容庭云淡风轻的回答:“如你所看到的,你老公做亏本买卖。用自己的钱。买自己的东西。”   闻言,我忍不住嘴角一抽,这是收购公司,怎么到他嘴里就像是菜市场买白菜似的,不过对于鑫际集团的幕后老板是他这件事,他倒是没瞒我。   我埋汰了一句,笑说:“你这就是钱多烧的,这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像老公这种人傻钱多的男人。”   傅容庭将我的埋汰当情趣,轻笑声传来:“嗯,就这么一个,还被你捡到了,是不是觉得挺幸运的。”   “是啊是啊。”我附和着傅容庭,听着傅容庭的声音,忍不住好心情,我不要钱的吹捧他:“自己怎么就这么幸运,世界上就这么一个人傻钱多的人,还这么的帅气俊朗,温柔又贴心,上的了厅堂,入的了厨房,带的出去,也带的回来,就这么十全十美的好男人,最后还被我给捡到了,我到底是有多幸运啊,改天我得去买张彩票,再杀一只鸡拜拜菩萨还恩去。”   “老婆,没想到在你心里这么崇拜我,嗯,老公我很高兴,你也别买什么彩票,好好的伺候我,比中彩票来钱快。”   我实在被傅容庭调.戏的话给逗乐了,笑骂道:“真是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听不出我在损你呢,你的钱我可是半分没见着,哪里有中彩票来钱快了,再说了,你的套路这么深,我是小绵羊,可不敢入了狼窝。”   傅容庭在电话里笑了,很是爽朗的笑声,这可是很难得听到的,带有磁性的嗓音里染上了戏谑:“老婆,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你都怀上狼崽了,是想过河拆桥?”   我:“……”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我把他怎么样了。   今天天气好,心情好,我也不跟傅容庭计较,闲话几句,我问:“你怎么想起这个时候收购公司,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之前傅氏集团就算是濒临破产边缘,也没几个人敢收购,现在被楚天逸发展了一段时间,再收购,恐怕有点难。”   “你是在担心你老公的钱不够?”   “……”我抿了抿唇说:“是啊,这可是一棵镶上钻石黄金的白菜,不好下手,除非你瞒着我藏了私房钱,老实交代,你到底还有多少个幕后?”   别待会又给我冒出了这个幕后,那个幕后,我去逛一家商场,然后有人告诉我,这是你老公的,随便选。   傅容庭这次也不瞒我,实诚道:“具体多少财产,恐怕要找人估算一下,之前闲着没事,投资了不少公司,没想到这些公司发展的挺不错,现在有多少钱,还真不好说。”   眼角再狠狠一抽,听着傅容庭的话,就好比听到有人说,一时心情好买了几张彩票,然而这些彩票全中了。   “你还真是闲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问:“那你为什么之前还要给我装穷?”   这可真是一名老狐狸,当初缺钱缺成那样了,傅振华不明情况的去自首,公司被傅宛如跟楚天逸趁虚而入,连成杰跟沈晨北都来送钱,搞半天傅容庭连自己有多少钱都不知道。   这套路深的我都看不透傅容庭了。   傅容庭好像隔着电话也能知道我此时的表情跟心里想的什么,解释道:“有些事不是钱能解决的,楚天逸要的是以命偿命。”   换言之,就算当时傅容庭拿出钱让傅氏集团起死回生了,也改变不了这种结果,那时候的楚天逸什么都没做,顶多让他一无所有,而这样的人最为可怕,就像是一颗毒瘤,随时能要了命。   狗急跳墙的人,什么都会不管不顾,不过傅容庭没有想到楚天逸会对老夫人下手,也不知道傅振华当年做了那样的事,之后才会牵扯出一系列的事,这些都不是钱能解决的。   就好比你手里有四张二,以为是最大的了,别人手里却有一对老鬼,结局还是输。   “那你此刻收购,是找到了能让楚天逸伏法的证据吗?”   如果傅宛如没事,算算她也应该醒了,恰巧这个时候傅容庭收购,让我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哪知傅容庭就给我两个字:“没有。”   我还想再说什么,傅容庭又继续道:“这种费脑子的事,还是别想了,我来就行了,好好休息,2号那天我来徐家接你。”   行,那我也不问了,这些事交给男人去吧,我就安心的等着到时去挨一刀卸货。   日子转眼就到了七月一号,丫丫因为学校放假在家里也陪着我待了几天,听说我要给她生小妹妹了,一直等着,每天早上一醒来就跑到我房间里看小妹妹出来了没有,逗的我哭笑不得。   这天丫丫吃了早饭后又说要去沈晨北那里,我妈又只好带着她去,明天就要去医院,我整理生孩子要用的东西时发现孕妇专用纸巾还有吸奶器没有准备,索性也就一起出门,我们先去妇婴店里将东西买齐了,我妈才带着丫丫去沈晨北那里,我们在妇婴店门口分开的,先给我妈她们拦车,看着她们的车子开走了,我才给自己拦车。   今天运气很好,招手就拦到了车,不过我刚上车,关上车门,一辆车子在出租车前面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既然是苏姗。   出租车师傅正要发动车子,我忙声说:“师傅,再等一会儿。”   苏姗挺着一个大肚子在路边站着,四处张望了一眼,我坐在后座,又刻意将身子藏在座椅后面,她也就没有看到,不过她脸上有些不耐烦。   有苏姗在的地方,自然就有楚天逸。   楚天逸是随后从车上下来,苏姗的神情更加不悦了,但也没敢表现的太明显,很快收敛了。   楚天逸下车后,车里面还有一个人,楚天逸对着车里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走过去很是亲密的搂着苏姗的肩膀,带着她朝妇婴店走,看得出楚天逸很高兴,傅容庭都扬言要收购傅氏集团了,楚天逸不该是这么高兴的样子。   这妇婴店是这个区最大的一家,能在这里遇到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进去妇婴店,车里的人启动车子,将车子调了一个头朝我这边开的,因为车子刚启动时肯定很慢,而对方的车窗是打开的,当车子从我开过时,能够十分清楚的看到开车的人。   那天在梨园遇到的男人,此人果然是楚天逸的人,那傅容庭就没猜错,应该就是姚天明,专为楚天逸处理尾巴的人。   姚天明直接将车子开走了,当我看不到车子时,才让师傅开车。   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徐家后,心里一直不太平静,一想到在妇婴店遇到楚天逸,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楚天逸到底对姚天明说了什么?   这种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我妈跟丫丫还没有回来,七月的天,此时离天黑还早,可平时这个时候,我妈肯定会从沈晨北那边带着丫丫回来了,从来没有超过五点的。   我在房间里待不住,捂着肚子下楼,徐慧在客厅沙发拿着平板看娱乐,自从她去见过顾云生之后,心态更加平和了,听到动静扭头过来,见我下楼,随口问了句:“这还没到饭点怎么下来了?”   我没有回答徐慧的话,捂着肚子走到门外看了一眼,没有一辆车的影子,老太太杵着拐杖下楼,见我在门口站着,疑惑道:“小笙,你怎么站门口去了,外面天热,快进屋里来,对了,你妈跟丫丫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这马上就该吃晚饭了。”   “我带电话问问吧。”说实在的,我很是不安。   我的手机在楼上,徐慧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我:“不用谢了,拿去用吧。”   徐慧一贯高傲惯了,能主动掏出手机给我用已经不错了,也不计较她的态度,接过手机我拨了我妈的电话,手机既然关机了。 第339章:邓玉兰来抢孩子   本来就心里不安的我不敢往别的地方想,心里安慰自己。应该是手机没电了。我又立马给李曼青的电话。   沈晨北看不见,打给他不如就打给李曼青。   电话响了几声对方就接了。李曼青没有徐慧的电话号码,对于陌生号码,也就不知道是我。   “谁啊?”   “曼青,是我,楼笙。”也不废话。我立马问:“都这么晚了,丫丫还在你那边吗?”   “丫丫跟阿姨早就回去了啊。怎么,还没到家吗?”李曼青不明所以:“不对啊。一个小时前她们就回去了,这会儿应该早就到了啊。”   闻言,心骤然一紧,我颤着声音问:“一个小时前就回来了?曼青。你别吓我,我妈跟丫丫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到家。”   “我送她们到小区门口的,确确实实已经回去了。楼笙,你别着急。你给阿姨打电话没有,是不是在路上耽搁了,或者有别的事。”   “打过了。已经关机了。”此时那股不好的预感已经在心底膨胀了。我害怕的不行。   沈晨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楼笙,你说丫丫还没有回去?”   “没有,我打电话给我妈,关机了。”   沈晨北听出我的焦急,沉声道:“你先别急,我马上让人去找。”   挂了电话后,我依然忍不住四肢发凉,老太太听出不对,问我:“小笙,你妈跟丫丫怎么了,?”   我妈没有朋友,这个时候,也不会带着丫丫乱逛,从沈晨北那里回来,肯定得立马回来,现在都已经六点了我担心可能是出事了。   我捏着手机的手在发抖,看着老太太苍老的脸说:“外婆,我妈跟丫丫可能出事了。”   老太太一听,身子都差点没站稳,握着拐杖的手都拽紧了,我紧张道:“外婆……”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快让人去找,可千万别出了事,小慧,快给你爸打电话。”   徐慧见事情不妙,丢了手里的平板立刻起来,我将手机还给她,她立马打电话,徐建豪的手机铃声却在门口响起。   我们三人将目光同时移过去,徐建豪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徐慧给他打电话,鞋子都没来得及在玄关换,立马问:“刚才我在门口听你们说出事了,谁出事了?”   老太太攥紧了拐杖说道:“建豪,敏敏跟丫丫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手机也关机了,你快马上让人去找人。”   徐建豪一听,立马说:“好,妈,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   不到二十四小时也报不到案,沈晨北已经让人去找,徐建豪也打电话叫了几个人,让我们在家里等消息。   我哪里坐得住,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都没有消息回来,我对徐慧说:“你来开车,我们出去找。”   因为急,我这口气听着就像是命令,徐慧难得的没有生气,可能知道情况特殊吧,她看了眼我的肚子说:“你还是在家里等消息吧,我爸都叫人出去找了,如果他们都找不到,就凭着你跟我出去也找不到人,你明天就要去医院生了,可别这个时候出了事。”   能从徐慧口中听到关心的话可真是破天荒了,不过这个时候我听不进去,丫丫也是我的孩子,想到之前傅宛如绑架了丫丫跟杨欢,而今天又看到楚天逸,我这心就是悬着的,他一定是让姚天明是做了什么事,不然不会在公司都被傅容庭扬言收购了还这么淡定从容。   楚天逸比傅宛如更不是人,不会在乎人命,要不是楚天逸身边一直有保镖护着,傅容庭跟沈晨北早就让人暗地里将他给弄死了,哪里费这么大的周章。   楚天逸是惜命的,能真正接近他的人只有苏姗。   我坚持:“我必须去,否则我不放心。”   老太太也劝我:“小笙,你就好好待在家里,有建豪出去找,一定会没事的,别担心了。”   老太太宽慰我其实也是在宽慰她自己。   我看眼外面已经黑尽了的天空,咬了咬牙,对徐慧说:“你去开车吧。”   我的再三坚持让徐慧跟老太太妥协,徐慧去车库将车子开了出来,上了车,我朝徐慧伸手:“借你手机一用。”   徐慧哼了一声:“你还真是不客气。”   她嘴上说着,却还是将手机摸出来给我,我睨了她一眼:“你对我也不是一样不客气?”   我一边说,一边给傅容庭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我立刻说:“你能不能找到姚天明的下落?”   傅容庭应该是在医院里,我听到电话里传来有人叫护士医生的声音,他一听我的话,也意识到不对,沉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妈跟丫丫不见了……”我将遇见楚天逸的事简单的跟傅容庭说了一遍,看了眼车窗外霓虹灯闪烁的街道:“我担心是楚天逸对她们下手,你立刻让人帮忙找找。”   “姚天明那边我一直有派人盯着,如果有动静,妈跟丫丫失踪了这么长时间,我也会得到消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楚天逸那边做的,先别急,我这就让人去找,你回去等我消息。”傅容庭能从电话里听出我在外面。   傅容庭话落,电话里传来琳达兴奋的声音:“傅总,傅宛如已经醒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傅宛如醒了过来,有了傅宛如,这次楚天逸当真是跑不掉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妈跟丫丫现在还没有消息。   傅容庭说了他立马去找,我也不耽搁他了,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徐慧,徐慧虽然刚才一直在开车,但耳朵还是能听到我跟傅容庭说的话,她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傅容庭记得你了?”   我此刻心急如焚,没有心思去瞒徐慧,也没心情去解释,而且跟她也没有必要解释,也就嗯了一声,目光一直看在外面,不错过街道上任何一个与我妈或者丫丫相似的身影。   徐慧说:“楼笙,你还是仔细想想你妈跟沈可妍能去哪里吧,总不能这漫无目的,像的无头苍蝇在大街上瞎找,听你刚才说,你怀疑这事是楚天逸做的,我倒觉得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必要,如果说是要绑沈可妍有可能,但不会动你妈,可别忘了,你妈姓徐。”   除了在老太太面前徐慧会叫我一声表姐维持表面上的关系,平时都是不会叫的,都是直接喊名字,当然,我对她叫我什么一点都不在乎。   我已经急的不能去思考,徐慧的一席话让我脑袋有所清明,我盯着她的侧脸问:“如果不是楚天逸,那可能是谁?我妈知道明天要去医院,不可能现在带着丫丫到处乱转,一定会早早回家,现在都快九点了,人还没有回来,如果不是出事,一定回来了。”   徐慧想了想,看了我一眼,冷哼着说:“谁知道你平时得罪了多少人,如果你妈跟沈可妍出事,那一定是冲着沈可妍去的,绝对不是你妈,这么多年了,谁敢在徐家人身上打过主意。”   冲着丫丫去的?   我在脑子里去想凡是有可能对丫丫下手的人,苏姗?应该不会,她正跟楚天逸在一起,要是她,那就是楚天逸了,可是如徐慧所说,楚天逸不会动徐家人,上次在梨园,顾云生警告楚天逸,就是拿捏的这一点。   刚才傅容庭也说了,他的人都是盯着姚天明的,如果是楚天逸干的,傅容庭早就知道了。   傅宛如才醒过来,就更不可能是她,猜来猜去,我还真不知道是谁了。   正当我心急的不行时,李曼青将电话重新打在了徐慧手机上,一看是李曼青的电话号码,徐慧也就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立马接通:“曼青,找到了她们吗?”   “找到了。”   听到这三个字,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们在哪?怎么回事?”   “沈晨北的母亲来抢孩子……”李曼青在电话里简单的说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邓玉兰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因为太想念丫丫了,在我妈带着丫丫回来的路上,直接抢人了。   这说邓玉兰疯了,她有时候又确实完完全全疯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疯疯癫癫的,可又有清醒的时候,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既然还叫了人来,其实也就是在大街上随便雇了一个人帮忙抢孩子,邓玉兰跟人家说丫丫是她孙女,那人也就信了,还真帮忙抢,承诺成功了就给多少钱。   当李曼青跟沈晨北找到人的时候,那人才知道邓玉兰其实就是个精神病患者,信了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被一个神经病给耍了,那人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没有将他送警察局就已经不错了,还拿什么钱。   邓玉兰以前想将丫丫给弄死,怎么可能是因为太想念了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不过精神病人的思想,我们是不懂的。   李曼青给了他们所在的地址,我立马让徐慧开车过去。   本以为一个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人就不用有所顾忌,没想到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想到邓玉兰,我就想到了楼箫。   那天她在天台上说的话,恍如就在耳边。   我从来没想过,是邓玉兰找人轮了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心底的愧疚跟恨意被掀起狂澜。 第340章:生了一对龙凤胎   我知道这件事后,之所以没有去找邓玉兰。就是因为她疯了。楼箫也已经没了,我更应该怪的是自己。可这邓玉兰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徐慧见我脸色不好,说道:“她们都已经没事了,你还拉着个脸干什么?”   徐慧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正是一个转弯路口。前面忽然一辆大卡车开过来,速度很快。好像是刹车失灵了,驾驶座上的司机面色惊慌。完全控制不住车子。   我跟徐慧惊惧,女人一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处理的可没有男人们好,反应也慢上半拍,徐慧缓过神来迅速打方向盘。却只能勉强将车子偏离原来的轨道一点,朝路边栏杆上去撞,因为根本没办法躲开了。撞栏杆总比钻进大卡车车底,被大卡车直接碾压。那真是连生还的可能都没有。   剧烈的撞击让人感觉五脏都要移位了,人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首先护住的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我手本能的护着肚子。但头却因为颠簸震动而撞在车头,再被安全带往后面狠狠一拉,疼痛感还没有消失,下一刻就是一阵眩晕。   车头因为撞到栏杆已经成了废铁,挡风玻璃也碎了,我跟徐慧都受了伤,但她的情况比我严重,我还能有一点意识,能依稀看到眼前人影攒动,听到各种汽车的鸣笛声,但徐慧已经昏迷不醒了。   就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徐慧打了方向盘,在那一瞬选择的时候,她其实完全可以拿我这边去撞栏杆,她坐主驾驶,估计也就受点皮肉伤,可她却选择了拿她自己那边去撞。   这让我惊愕不已,动了动嘴唇想要喊徐慧,可我却喊不出来,也动不了,双腿间更是涌出一股热流。   在恐惧袭遍大脑皮层时,昏沉感比这来的更快,我根本无法去担心我的孩子,人已经渐渐地失去意识。   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但每次的恐惧感都没有减少,只因为不甘心,舍不得。   人的生命渺小如尘埃,架不住人为跟天意,死亡,没有谁是不恐惧的,但能躲过人为,却还是中了天意。   或者正如那个和尚所说,我跟傅容庭的婚姻就是注定多灾多难,必经九灾,历十难。   老天没有要了我的命,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有阳光,刚开始睁开时有点刺眼睛,我微眯着眼睛,慢慢习惯适应,微风从窗口拂进来,很是柔和,与明媚阳光相衬,房间里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明亮又朦胧。   眼珠子转了转,看清了这是医院,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没等反应过来昏迷前到底怎么了,腹部上一阵疼痛传来,让我忍不住咬牙皱眉。   疼,撕裂般的疼,疼意将昏迷前车祸发生那一瞬的记忆刺醒,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我连忙去摸肚子,手上的触感让我心顿时一沉,我用手肘撑着起来,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经变得平坦,大脑第一个反应就是,我的孩子没了。   我又惊又惧的撑着起来,根本就顾不得腹部伤口传来的撕裂般的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我的孩子……”   “老婆。”傅容庭匆匆进来,连忙坐在床沿上握住的我肩膀,柔声道:“没事,孩子没事,都好好的,别担心,他们很健康。”   闻言,我慌忙抓住傅容庭的手臂,激动的看着他问:“孩子真的没事?孩子在哪里?我要看看我的孩子。”   傅容庭说没事,我就相信。   他扶着我躺下,安抚道:“别急,你刚生完孩子,身体没有恢复过来,因为车祸,医生提前给你做了手术,孩子也刚刚才吃了睡下,妈跟琳达都在照看着,等孩子醒了,我让她们抱过来给你看。”   傅容庭在说这话的时候,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他是在心疼,在恐惧。   腹部上的伤口疼的要命,我根本就不敢扯动,甚至连呼吸都只能尽量放轻缓,用鼻子呼吸,而不用腹部呼吸,否则那样扯着真是疼的让人有想要撞墙的冲动,就别提下床了。   躺下后,腹部的疼意并没有减少,但一想到我的孩子都好好的,这点疼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长的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   “龙凤胎,女儿像你。”傅容庭握着我的手,俯身在我额头落下一吻,眼角湿润:“辛苦了老婆……”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亲吻着,知道他后面肯定还有一大堆歉疚的话想说,我笑着打断他:“知道生孩子辛苦,以后对你老婆我好点,别有了孩子忘了老婆。”   他为我捋了捋贴在脸颊上的发丝,薄唇微抿:“儿子女儿什么的都是来讨债的,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其实就算我不说,傅容庭他也一直对我好。   “这话我爱听。”想到车祸,我连忙问:“对了,徐慧呢?这次要不是她,估计我跟孩子真有危险了。”   “她没事,只要等她醒了再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顾云生在那边照看着。”傅容庭说:“大卡车刹车失灵,幸亏她及时反应。”   对啊,真是幸亏了,要是慢一点,就钻大卡车底下去了,听到徐慧没事我也算松了一口气,怎么说这次她也是用自己护了我,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做,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该感谢她。   “顾云生在那边照顾着,看来她也不需要我的道谢了。”能得到顾云生看望,徐慧就算是伤重也会感到高兴吧,陷在爱情里的就是傻子,可以脑子一热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但爱人的一个举动就会让她心里那块最坚硬的部分瞬间柔软了。   “再休息一会儿吧,等孩子醒了就抱过来给你看。”傅容庭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为我掖好被角。   我确实还想睡觉,刚闭上眼睛,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立刻睁开眼睛问他:“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现在肯定是七月二号了,车祸是在昨晚的九点,那孩子肯定是在昨晚生的,也就是七月一号,和尚的话响在耳边,孩子不能一号生,现在却因为一起意外车祸孩子提前生了,难道这就是天意?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着傅容庭的回答,那天我虽然打电话给傅容庭告诉他手术挪后,但没有说一号生孩子会有什么不好,我也不想信佛,想信自己,可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非人力能阻挡。   傅容庭不明所以地说:“昨晚十点,怎么了?”   果真是一号,七月一号。   和尚说只要避过一号随便哪天都可以,可偏偏就是这天,怎么躲都没有躲过去。   我扯出一丝微笑:“没事,我想睡一会儿,老公,留下来陪我。”   “好,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他在床沿躺下来,用手给我做枕头,将我拥在他怀里睡。   腹部上的疼意让我想睡又睡不着,闭着眼睛,我在他怀里蹭了蹭,嘟囔道:“老公,伤口疼,我想听你讲故事。”   傅容庭搂紧了我,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说:“好,还是一条蛇跟一个人的故事。”   “好。”我重点听的不是故事,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深邃的极致好听,似有一股魔力,听着就能让人安心,也不觉得伤口有多疼了。   只是因为和尚的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鼻尖是他的气息,是我一直眷恋着的,我贪婪地吸允着他身上的味道,这个男人,我真想一辈子抓在手心里,想跟他白头,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我在他深邃的嗓音中睡了过去,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傅容庭并没有在房间里,这让我觉得有点奇怪,第一次醒来没见着人,这第二次醒来还是没人,就算没有傅容庭,我这身边也总该有个人守着的啊。   我还不敢下床,只能勉强撑着起来,按了旁边的护士铃,没一会儿护士进来了,我看着她问:“我先生呢?”   护士摇头,比我还疑惑:“刚才不还在房间里吗?”   “那我的孩子呢?麻烦帮我找一下我先生或者我妈,我……”   话未说完,我妈提着保温桶进来,见我醒了,赶紧过来,将保温桶放在桌上:“笙笙,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着,不然这伤口又疼了。”   护士见我妈来了也就走了,我靠着床头躺着,看了眼门外疑惑道:“妈,容庭呢?他怎么没在?对了,孩子醒了吗?我想看看。”   “女婿被医生叫去了,看孩子的事不急,你先吃点东西补补体力。”我妈说这话的时候肯定就没看我,目光有点躲闪。   我察觉到不对,盯着我妈慌急地问:“妈,是不是孩子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不让我看孩子?我要看孩子,妈,你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吧。”   按着傅容庭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丢下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着急想要起来下床,我妈赶紧拦着我说:“笙笙,你这个时候还不能下床,你放心,孩子真的没事,你把这鸡汤喝了,妈立马去把孩子抱过来好不好?” 第341章:傅容庭,你耍赖   “真的?”我半信半疑,为了见孩子。我说:“好。那我喝,喝完再看孩子。”   这鸡汤刚从徐家拿过来的。还有点烫,但我着急着见孩子,也不管烫不烫,大口大口的喝了,我妈一直说:“笙笙。慢点,别烫着了。”   鸡汤喝了一半的时候。傅容庭抱着孩子从外面进来,琳达跟在后面也抱着一个。见到孩子,我欣喜不已:“让我看看。”   傅容庭怀里抱着的是女儿,我妈让开位子,傅容庭抱着女儿坐在床沿上给我看:“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女儿。”   孩子还红彤彤的,闭着眼睛,小手攥着拳头缩在衣袖里。真的好小,不过如傅容庭之前所说的。女儿长的很像我,看着女儿,心柔软了一片。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怀了九个月生下来的孩子。藏在衣袖里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着,让我想起孩子在肚子里是不是打我一下,踢我一下的情景。   “这就是我们的女儿。”我抬眸看了眼傅容庭,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幸福来的就像要将我淹没一样。   傅容庭莞尔:“对,这就是我们的女儿。”   看完了女儿,我高兴地对琳达说:“快让我看看我儿子。”   琳达微微弯腰将孩子抱给我看,看着睡着了的儿子,我没有太多的喜悦感,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辛辛苦苦生下的,却没有那种亲切感。   我皱了皱眉,想着自己可能是看过了女儿高兴过头了,所以对这儿子的感觉就没那么强烈,我在心底甩了甩头,将刚才那瞬念头甩出去,多看几眼,也就好多了,我拿手指摸了摸儿子的脸蛋,笑着说:“这儿子怎么比闺女丑。”   我妈笑骂道:“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这孩子长开了就好,你看这眉眼像极了女婿,怎么可能丑。”   我仔细看了看儿子,没瞧出哪里像傅容庭,也不太像我,这女儿倒真是像极了我,我瞅瞅傅容庭,再瞅瞅孩子,说道:“妈,这儿子哪里像容庭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妈坚持说:“这哪看哪都像啊。”   傅容庭笑了笑:“儿子这是缩小版,你不知道,小时候我还真是长这个样子,也是后来才长这么帅的。”   “你小时候长这么丑?”我眼角一抽,捏着傅容庭的下巴端详了一下:“听说过女大十八变,男人也有?傅容庭,你确定没去韩国动刀?”   傅容庭笑的颠倒众生:“百分百原装。”   我妈笑说道:“好了,这孩子看也看了,先把这鸡汤喝了,孩子还是让先抱回去。”   鸡汤油腻腻的,我刚才是为了想见孩子才吃的,现在看一眼就没胃口了,知道在我妈那不能逃过,我拉着傅容庭撒娇:“老公,我不想喝鸡汤,要么换一种,要么就饿着,产妇有权利要求改善伙食。”   我妈见我耍小孩子脾气,也不管我了,跟琳达抱着俩小熊孩子出去,就让傅容庭来哄我这个大熊孩子。   傅容庭哭笑不得,端起鸡汤说:“医生说了前三天只能先吃点流食,等三天过了,我让人配月子餐给你吃,乖,张嘴。”   傅容庭舀了一勺鸡汤放到我嘴边,我装可怜看着他:“不喝,除非一人一口,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勾了勾唇,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一人一口。”   傅容庭喝了一口鸡汤,但是这家伙并没有吞下去,而是直接俯身封住了我的唇,我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张开了嘴……   说好的一人一口,又被骗了。   咽下嘴里的鸡汤,我气呼呼的瞪着他:“傅容庭,你耍赖。”   傅容庭挑眉一笑:“经过加工的鸡汤味道怎么样?”   我失笑道:“不怎么样,都是口水味。”   “口是心非。”   傅容庭埋汰了我一句,又舀了一勺鸡汤,我可是怕了他再来一次,万一有人进来看见就囧大了,也就立刻说:“我这次乖乖喝,不加工了。”   傅容庭嘴角弧度更甚,眼底掠过一抹得逞的笑意,我喝着鸡汤,想到这醒来没看见他,看了他一眼埋怨道:“傅容庭,你这次做的不尽责啊,我两次醒来都没有看见你,还说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你心里明明最重要的是孩子,既然背着我偷偷去看孩子了。”   傅容庭一本正经的喊冤:“刚才医生让我过去一趟,只是临时走开了五分钟,然后想着你大概要醒了,顺便将孩子给抱过来给你看,老婆,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反正我这次要给你打一个负分。”   其实刚才我也只是在试探傅容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隐隐有股不安,明明孩子都没事,那股不安还是存在,就像孩子刚刚才被抱走,我一想到孩子,这心就会疼。   我妈刚才说傅容庭被医生叫走了,我是不信的,但看傅容庭回答的这么自然,说的话跟我妈说的也是一样的,我也没有理由去怀疑什么,可能真是我多想了吧。   傅容庭为了板回我给打的负分,接下来几天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孩子第二天被接了回去,我得在医院里多住几天。   傅宛如在医院里,听说苏姗也生了,楚天逸顾着那边,傅容庭就算陪在我这里也没什么,而且楚天逸应该是知道傅容庭根本就是假装失忆,所以也没必要瞒了,现在也不在乎这点,之前傅容庭装失忆就是为了在傅宛如身边拿到视频,可现在视频已经没了,最气人的是,傅宛如没有备份。   现在视频十有八.九真到了楚天逸手里,他对傅宛如下手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他为什么没有将傅宛如开地下赌场的事告诉警方,这样傅宛如就真的完了。   这点疑惑傅容庭为我解开了,地下赌场是一块肥肉,楚天逸肯定是自己吃这块肉,而不是让给警方,至于傅宛如,没有了筹码的傅宛如,楚天逸还不是想让傅宛如生就生,死就死。   傅宛如是我们能抓住的一把利刃,现在这把利刃忽然变成了钝刀,真的让人很是不甘,而在车祸那晚上,楚有为死了。   楚有为是徐建豪摸索出来,想顺藤摸瓜让楚天逸伏法的人,可就在车祸那晚死于非命,事情突然的就像是傅宛如被人拿刀砍一样,完全是被人设计好的,楚有为好赌,欠下一大笔债,追债人找了黑.道上的人将其乱刀砍死在臭水沟里,尸体是第二天才发现的,这七月气温高,哪怕就是一晚上,泡在臭水沟里也有点发臭了,伤口溃烂。   像这种道上出人命的事,就算是警方介入调查,最后顶多就是抓一个小喽啰回来顶罪结案而已。   这件事表面上如何,我跟傅容庭自然不会去理会,也不管警方给出什么答案,我们心里都自己有数,这事除了楚天逸,还有谁呢?   能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亲人也杀害,楚天逸已经完全没有良知了,看到楚天逸做下如此多的事,我已经不能用心惊恐怖来形容楚天逸的残忍,楚有为当年吞了老夫人给楚天逸的赔偿款,更是将楚天逸赶出去,以楚天逸睚眦必报的性格,这楚有为是早晚都付出代价的,只是没想到付出的是性命。   我问傅容庭:“这事是不是姚天明帮忙做的?一号那天我看见他了,楚天逸应该是吩咐了他去办什么事,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除掉楚有为这事。”   那晚我的预感方向错了,楚天逸要下手的对象果然不是我妈跟丫丫,而是楚有为。   看着这么多人命在楚天逸手中断送,而警方每次都是证据不足,只能立案调查,不能将其拘留,我觉得窝火。   这没有证据,楚天逸又不可能在法庭上认罪,又不是傻子,现在楚天逸就相当于你明知道他有罪,却不能判他有罪。   在金三角那边,多少大毒枭都是如此,明知道这些人恶贯满盈,罪恶滔天,就算是付出了警察的生命,你要是没抓到活口,没有找到证据让他在法庭上认罪,这案子都算是失败,都是没法破的。   傅容庭拧着眉心说:“我的人一直盯着姚天明,这次不是他做的,玩了一招障眼法,姚天明将我的人支开了,动手的人是道上的,这牵扯不到楚天逸身上去,这条线索目前算是断了,当初你告诉我,你舅舅想顺着楚有为牵出楚天逸,那时就知道楚天逸必定对楚有为下手。”   我说出傅容庭未说完的话:“舅舅想顺着楚有为扯出楚天逸,你想顺着楚有为,将姚天明跟楚天逸一起扯出来?姚天明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楚有为多,不过楚天逸这个人很狡猾,那天在梨园他能派人守着,我想他应该对你失忆的事早就有所怀疑,或者根本就没有信,那你是梨园幕后老板还有鑫际集团的事,楚天逸知不知道?”   想到当初在梨园遇到楚天逸,我不知道是不是从那个时候楚天逸就起疑心了,现在视频又没了,真的是拿楚天逸毫无办法。   傅容庭眸光沉沉:“我从来没打算让他相信。” 第342章:对儿子的冷淡   “那现在怎么办?”问出这话的同时,我想到了苏姗。如果这视频到了楚天逸手里。苏姗应该有办法拿得到,但前提是楚天逸没有毁了视频。   “别想这些事了。好好休息,这些不该你来费神,你只要将身子养好,这些事都交给我。”   他说交给他,那也就交给他了。我现在就想着赶紧养好一点早点出院回去看我的孩子,车祸只是让我的额头磕出了血。没什么大碍,我要养的是肚子上这伤口。徐慧昏迷了两天也醒了过来,没有大碍,顾云生来看我的时候,还跟我说徐慧醒来的第一句话问的是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这让我很是诧异。但旋即又能明白。   徐慧用自己去撞,不是为了我,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她曾撞掉了杨欢的孩子,当初她的行为虽然很残忍。极端,也没有悔过之心,但我想这件事一定使她在深夜里愧疚过。害怕过。后悔过。   她也是一名母亲,对孩子,都有柔软的时候。   沈晨北跟李曼青在我生了第二天就来医院看过我,只是当时我都在睡觉,他们并没有叫醒我,连成杰带着萧寒从国外回来,听说我生了,也来医院看望,杨欢在坐月子,听到我没事,也就没有过来了。   孩子被带了回去之后,这在医院里待着就度日如年,而我半夜里醒来的时候,总是会看到傅容庭一个人沉默的坐着,看我的眼神有时候带着深深地愧疚,当再多看一眼,那眼里的愧疚又没了,就好像是一场错觉,这都让我心里觉得不安。   除了这些奇怪的地方,有一次我半夜醒来,听到傅容庭在跟人打电话,在我醒之前说了什么我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只听见一句:“尽快给我将人找到。”   他的脸色很冷,我不知道他要找谁,从他语气里我听出的不是杀气,而是沉痛。   这些我看在眼里,却没有多问,我知道傅容庭心里藏着事情,而且是一件很大的事,让他几乎扛不住,压抑不住。   更让我心惊的是,半夜里醒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一次他眼角湿润。   让傅容庭流血都不可能流泪,到底什么事让他如此?   我悄悄问过连成杰,没什么大事发生,可以说一切都进行顺利,对于收购傅氏集团的事,也在顺利进行当中,那我实在想不通是为什么了。   他每次烦闷的时候就会抽烟,我虽然看不到他抽了烟,但他有时候靠近我的时候,身上浓重的烟味就是喷了古龙水也遮盖不住。   这种情况,只在当初老夫人出事的时候有过,其余就算发生再大的事,傅容庭也面不改色。   在医院里待了一个礼拜,终于回去了,不过不是徐家,是红鼎天下,当初这房子被傅宛如拿走了,她又拿去卖了,傅容庭又给买了回来,将房子布置的跟以前一模一样,不过墙壁上的照片虽然还是那些,但能看得出是换了的。   傅宛如能砸了相框,傅容庭也能再让人将照片洗出来,底片都是有的。   两个孩子加上丫丫也住了进来,我妈肯定是照顾不过来的,傅容庭找了两名月嫂回来帮忙照顾。   几天不见,孩子长开了不少,比最初看着要漂亮多了,特别是小爱笙,粉粉嫩嫩的,吃饱了还会吐泡泡,萌极了。   傅容庭给孩子取的名字就是按着当初说的,儿子就叫傅臻,女儿叫傅爱笙。   小臻看着虽然比最初好看了,也挺活泼,但我怎么都跟这孩子亲近不起来,有时候看着看着都能出神,脑海里生出这不是我儿子的想法。   我被这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将这种想法甩掉,这就是我生的,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   有月嫂照顾,也有我妈在,根本不用我照顾孩子,大多数都是在房间里躺着休息,一天吃六次,月嫂会按时将月子餐端来,我要看孩子了,她们也会抱来给我看,不过我一般都是看小爱笙,很少去看小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心里抵触,每次看到小臻,心里就莫名的悲伤难受。   家里三个孩子很是热闹,每天都能听到孩子们的声音,丫丫特别喜欢跟小爱笙玩,不过现在小爱笙还小,二十多个小时都是睡着的,丫丫就坐在旁边看着小爱笙睡觉,要是小爱笙醒了,她立马去叫月嫂或者我妈,丫丫照顾起妹妹来很有当姐姐的风范。   两个孩子,我这奶.水不足,只能喂一个,我都是让我妈将小爱笙抱来让我喂,在家里半月,傅容庭看出我跟小臻不爱亲近,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月嫂多照顾点,傅容庭很忙,却也每天五点准时回来陪我跟孩子。   傅容庭能看出来我不太亲近小臻,我妈天天待在家里,自然也能看出来,这天她抱着小爱笙过来给我喂奶,欲言又止,踌躇了半天商量道:“笙笙,妈看你对小臻不太亲近,这都半月了,你一次也没给小臻喂过奶,今天要不喂小臻一次?妈去抱过来?”   自己的孩子肯定得亲近,我妈不提醒,都没意识到自己既然一次没给小臻喂过,那孩子平时吃了就睡,很少哭,不像小爱笙,不睡觉的时候就让人陪着她玩,哪怕就对她随便说点什么也行。   我原本有点心软了,想要开口让我妈抱过来,可看了眼怀里急着想要吃奶的小爱笙,又放弃了,说道:“还是下次吧。”   小爱笙母乳喂养的,长的很好,皮肤嫩的就像剥壳的鸡蛋,那双乌溜溜的眸子很是纯净漂亮。   吃饱了的小爱笙也不松口,就咬着奶头玩,丫丫趴在床边,小爱笙就跟丫丫两人大眼瞪小眼,感觉很好玩的样子,丫丫逗她的时候,她还会笑。   杨欢出了月子就往我这边来了,有的地方月子只需要三十天,但也有四十天的,就看风俗,顾母是非逼着杨欢在家里待足了四十天才肯让出来的。   四十天的月子坐的她真是要长霉了,天天被顾母让人变着花样做月子餐,这四十天下来,都长肉了,来跟我抱怨了一通。   她本来想把阳阳抱过来,顾母宝贝得不行,可不答应,生怕她的孙子被太阳晒着了,要么就被风吹着了,就让在家里,杨欢拗不过,也就算了,她正好也嫌麻烦,就没带过来了。   小爱笙跟小臻都睡着了,就在我的旁边睡着,杨欢看了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妞儿,你是不是虐待你儿子啊,怎么小爱笙长这么好,小臻这么瘦?”   我有点心虚,其实也不算虐待吧,这小爱笙母乳喂养,但小臻吃的奶粉也是顶级的,不比母乳差啊,还有,哪里有杨欢说的那么夸张,小臻长的也很好啊,不哭不闹的小臻吃了就睡,体重还比小爱笙重呢。   我轻咳了一声,为自己正名:“别瞎说,要是傅容庭回来听见了,要说我亏待他儿子了。”   杨欢一笑,在床边上坐着,忽然长舒了一口气说:“现在真是圆满了,你身边三个孩子围绕着,这缺憾也补上了,我也有了小八斤,妞儿,我们在北城,真正算是有自己的根了,对了,我听说这次是徐慧救了你一命,看在她这次救你的份上,我对的敌意可以消除一分了。”   我看了看身边的两孩子,弯了弯唇说:“是啊,圆满了,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只要爱的人都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这次我看徐慧是真想通了吧,说来这次我也是沾了你的福,徐慧是对你怀有愧疚才会救我跟孩子,想必这次之后,她真的不会再找麻烦了。”   虽然两个女人共享着一个男人,这是平常人都很难接受的,可他们这情况真是特殊,不好说,根本就撇不清,顾云生逼急了徐慧,恐怕换来的就不是她的大彻大悟,是她的报复。   逼急了徐慧,她被爱情这把利器割伤的伤口就会溃烂,变成毒药,有句话叫最是深爱,最是心狠。   得不到的,真能逼其将之毁掉。   傅宛如不就是这种吗?   杨欢说:“不管她愧疚与否,我都不会原谅,只要她不逼急了我,我也不会招惹她,但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就是各自安好,我有小八斤,她有女儿,我有顾云生的爱,她有名分,这也该算是公平了,我不奢求她所有的,她也不要妄求拿走我的半分。”   要是我也不会原谅,毕竟那是自己的孩子,我能理解杨欢,曾伤害的那么深,如果不是杨欢的性格说一就是一,徐慧当真不会有这么好的结局,现在我为杨欢感到松口气的是徐慧以后不会找麻烦,她能安稳的过日子了。   阳阳的满月酒是后天,到时所有人都会知道阳阳才是顾家长孙,杨欢想要的,顾云生也都给她了,至于名分,在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是不重要了。   想到阳阳的满月酒,我到时没法去,也就对杨欢说:“你把抽屉打开,里面准备了一份礼物,后天阳阳的满月酒我就去不了了,这送给干儿子的礼物就先提前给你了。” 第343章:不会抱错了孩子吧   一听有礼物,杨欢立马打开抽屉。里面有一个包装精美的蓝色盒子。她拿出来打开看了,我给阳阳准备的是一枚翡翠观音玉佩。杨欢笑道:“妞儿,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出手这么大方,这么大一块玉佩,得多少钱啊。”   我笑了笑:“你俗气不俗气。不是该看心意的吗?哪里有像你这样的,再说了。这就是一分钱,不也是我对干儿子的心意。你还敢不满意了。”   “你要真送一分钱的,我还真不满意了,傅容庭这么多钱,当初多坑人。说是穷的叮当响,摇身一变,身价都不知道多少钱。送干儿子一分钱那我多亏啊,我就是还礼。回头还得送小爱笙跟小臻两分钱,怎么算我这还亏一分呢。”   我哭笑不得:“杨欢,你是多没见过钱啊。顾云生的钱不少啊。”   杨欢特别正气凛然的说:“谁会嫌钱多啊。再说了,顾云生的钱是他的,又不是我的,做人要有骨气,不能随便伸手朝男人要钱。”   “……”   我也从来没见你有过骨气啊。   我给杨欢出主意:“你不向顾云生要钱,不过这儿子是你生的,阳阳的满月酒肯定得收不少礼金,这些钱可都该是你的。”   杨欢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儿子是我生的,这些钱都是送我儿子的,那就是送给我的啊,回头我让顾云生把礼金都给我,我生个孩子容易嘛我,怎么也得捞点补偿费啊。”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爱笙忽然醒了哭了起来,这小爱笙哭,小臻也跟着醒了,平常很少哭的小臻这次也哭的厉害,我连忙侧过身去抱小爱笙,杨欢帮忙抱小臻。   我妈跟月嫂听到哭声进来,这两孩子的尿不湿里全都是尿,孩子难受了才哭,月嫂带着孩子出去换,没一会儿两孩子就不哭了,我绷紧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这孩子都是睡醒了就吃,换好尿不湿之后,我想着从来没有母乳过小臻,也就让我妈将小臻带进来母乳,小臻刚吃上一会儿,小爱笙喝惯了母乳,奶粉怎么也不喝,在外面哭闹不止,我听着小爱笙撕心裂肺的哭声,这心一阵一阵疼,最后还是受不了小爱笙的哭声,让我妈将小爱笙带进来母乳。   小爱笙一吃上母乳就不哭了,看着她小脸上挂着泪痕,吃着母乳还抽抽搭搭的,一阵心疼。   杨欢在一边看着,欲言又止,最后等到小爱笙吃饱玩了一会儿又睡着了才开口:“妞儿,我怎么觉得你对小臻不是很上心,感觉就是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是什么,你看着小爱笙哭了会心疼难受,而刚才小臻离你最近,你却抱的是小爱笙,小爱笙不喝.奶粉,你心急心疼,可刚才月嫂将小臻抱出去喝.奶粉也是一副要哭的样子,但你连看都没看一眼,目光全在小爱笙身上。”   听到杨欢的话,再看着已经吃好又重新躺在我身边睡觉的小臻,我皱着眉,迟疑了一会儿说:“杨欢,我比你自己还迷茫疑惑,明明小臻也是我生的,可我就是亲近不起来,看着小臻,我的心里就莫名的难受,仿佛能听到别的孩子在哭,就在我的耳边,每次我想抱小臻,想逗他,却感觉陌生得很,就好像……好像这不是我儿子,杨欢,你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来我一直被这种想法折磨着,想甩掉这念头,却又时常冒出来,傅容庭跟我妈都看出来我不亲近小臻,可我就是做不到,如果小爱笙跟小臻放在一起哭了,我的下意识反应肯定就抱小爱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杨欢被我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讶异道:“妞儿,不会吧,我听说过重男轻女,也没听说重女轻男啊,而且这是双胞胎,是你生的,怎么会这样?”   “对啊,我也想不明白,没看到小臻,我会很想,发疯的想,有时做梦我都能梦见孩子哭了,在找我,但一看到,我下意识就生出这不是我儿子的想法,这不是我要找的小臻,这想法我不敢告诉傅容庭,连我妈也不敢说,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产后抑郁症?”我能想到的解释,只有这个了。   这半月以来,我都快被这种想法给折磨疯了,所以我宁愿抱小爱笙,只有如此,这种念头才没有那么强烈。   本来从最初看到小臻的时候,我就觉得陌生,没有那种母子连心的感觉,本以为只是产后虚弱才会生出的这种感觉,可在家里,越跟小臻相处,这种感觉越强烈。   杨欢仔细瞅了瞅小臻,再瞅了瞅我说:“妞儿,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还真觉得这小臻长的不像你,也不像傅容庭,你看小臻跟小爱笙是双胞胎,就算是龙凤胎吧,这长相也应该相似啊,怎么我就没看出相似的地方来呢?你跟傅容庭的基因这么强大,你们的孩子怎么说也要有小爱笙这水准,这小臻,不会是你们抱错了的孩子吧。”   我原本只是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听杨欢这么一说,我心骤然一紧,仔细看了看小爱笙跟小臻,忽觉背脊一阵发凉。   两孩子真的没有相似的地方,开始孩子还小,我也很少亲近小臻,这小孩子本来小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也就没有去注意这个问题,可现在过了段日子,两孩子已经慢慢长开了,仔细一看的时候,却没有相似的地方,这说明什么?难道真是抱错了孩子?   当初傅容庭在医院里的奇怪举动难道就是跟孩子有关?   “杨欢,你别吓我,这孩子是傅容庭抱过来给我看的,我妈当时也一直在照顾孩子,怎么会弄错呢。”我话虽这么说,四肢却因为恐惧已然冰凉,声线不稳。   杨欢见我脸色不好,连忙道:“妞儿,你别想了,你说的对,这孩子是傅容庭跟你妈一直照看着的,怎么会有错,兴许等长大就好了,我家小八斤刚开始不也丑得不像我,现在慢慢地也开始随我了。”   看着熟睡的小臻,我希望真的是如此,此刻的我,真的接受不了别的答案,甩了甩头,我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这不是我的孩子,又是谁呢?   “对,等长大一点就好了。”我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臻的脸蛋说:“傅容庭之前跟我说,他小时候就长这个样子,也是后来才长好了。”   “对啊,你看现在小时候长的可爱又萌的,长大了之后都是残的,比如那些个童星,小时候的照片放出来跟现在的一比,真的是毁了童年啊,没长歪的,一大半都是去韩国动了刀的。”说到这里,杨欢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些人是例外,比如我的小八斤,以后长大了一定是帅哥一枚,随随便便就能给我勾搭十个八个小美眉回来伺候我。”   原本因为小臻跟小爱笙不像的事还忐忑害怕的我,被杨欢后面的话给逗笑了:“有你这么护短的吗?”   “这是必须的,也不看是谁生的。”杨欢脸上张扬着自信的笑容,有了儿子的她真的变的不一样了,之前会为了顾云生黯然神伤,就算是笑着,眼底里的落寞也是藏不住的,现在她的笑是由内而发出来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过来说道:“对了,你应该听说苏姗也生了的事吧,就跟你是同一天生的,生了一个儿子,你说这楚天逸作恶多端,怎么到头来上天就这么不长眼,给他一个儿子,我觉得这种人就该没有儿子送终,孤独终老,不过我看她跟楚天逸那王八蛋的儿子,就算是生下来也是个丑八怪,以后讨不到老婆的。”   苏姗生了的事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竟跟我同一天。   “那当真是便宜他了,不过大人的事,跟孩子无关,就算要有报应,也最好不要降在孩子身上。”   杨欢撇撇嘴说:“要是这老天长眼就好了,不过老天爷在楚天逸这里不长眼,在傅宛如那里倒是长眼了,被砍了十刀,想想就特么的痛快,楚天逸做了那么多坏事,就这件事最带劲,恶人就得恶人磨,可惜没直接砍死了,还留着一条命苟延残喘,不过,听说傅宛如被砍伤了腿,以后得成瘸子了。”   “你这些都听谁说的,我怎么都没听说。”傅容庭虽然告诉我傅宛如被砍伤,可不知道傅宛如的腿瘸了。   他不想我过多掺进这里面的事,很多事都是没有告诉我的。   杨欢翻了一个白眼说:“当然是从顾云生那里了,难道你还以为我跟你男人有一腿,他告诉我的啊。”   我:“……”   “杨欢,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我真是哭笑不得:“你这话要是给顾云生听到,我怕你给我家男人带来杀身之祸。”   我们都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相视一笑,玩笑冲淡了之前压抑的话题,杨欢这刚出了月子,也想儿子,在我这里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第344章:打我孩子的主意   下午五点傅容庭准时回来,这次来的不止他一个人。连成杰跟沈晨北还有李曼青都来了。这么多人一起来,也没提前打个招呼。因为坐月子这不能做,那不能洗,我这都蓬头垢面了,而且因为要经常喂奶,这内衣都是没穿的。肯定是不好意思见人了,他们要看孩子。就让月嫂先带出去,我先去洗漱收拾一番。   傅容庭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漱口洗脸,瞅了眼门外面小声埋怨道:“他们要来你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好歹也要我梳洗一番啊。”   傅容庭将门给关上,走进浴室从身后抱着我。语气里满满都是控诉:“老婆,以前你跟我出去约会的时候也没这么注意过外在形象,今天家里来了两个男人。你却开始梳洗起来,这让老公很有危机感。”   傅容庭嘴上一边说着。手也没空闲,我这刚洗漱,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也就是说里面是真空的。而我这段时间涨奶特别厉害,罩杯直接从d杯升到了e杯,男人没有不爱胸的,傅容庭更是,以前睡觉的时候手总是放在胸前的,这些晚上更是手不离胸。   这外面的两个男人,不论哪个都惦记着傅容庭的老婆,他有危机感也是正常,只是这么不自信的语气,还像傅容庭吗?   我眼角狠狠一抽,嘴里还满嘴的药膏,牙刷也还咬在嘴里,也没管傅容庭的手摸到哪里了,反正哪里没被他摸过。   我一本正经的口齿不清道:“我这也是给你做面子啊,俗话说这老婆就是老公的门面,我不打扮打扮,那不是给你丢面子吗?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约过会?”   傅容庭迅速搬出例子:“圣诞节的时候约过老婆去坐摩天轮,也带着老婆去过枫叶林,难道这不算约会?”   我漱好口,拿了毛巾擦了擦嘴,在傅容庭的胸膛里转了个身说:“结婚都这么多年了,你就带我去坐过摩天轮,去过一片小树林,傅少,你觉得这真的好吗?怎么着也要有烛光晚餐,陪老婆逛街买东西,看电影,开着游轮出过海啊,这是基本的约会步骤。”   “好,等你出月子了,我就带你去逛街,吃东西,看电影,坐游轮,按着约会步骤,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他的下巴在我的颈窝处蹭来蹭去,磁性的嗓音深邃的好听。   我被他弄的有点痒痒的,笑说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的,都老夫老妻了,还约什么会啊,再说了,这出了月子还得带孩子呢,儿子女儿不要啦?”   今天的傅容庭突然变得有点黏人,我也没多想,只当是因为连成杰跟沈晨北来了,这男人在我这里刷深情。   “觉得老婆辛苦了,作为老公,孩子的父亲,想送一份礼物,感谢老婆为我生儿育女。”傅容庭放开我,带着薄茧的手捧着我的脸,眸光深情而柔和,落下来的吻,缠绵而眷恋,如山间最柔软的风,我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迎上他深邃的眸子,感受他眸子里如海深的情,听着他在嘴角边深情地说:“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   傅容庭已经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情话,但也为数不多,因为难得,所以更加心动,我轻轻咬了咬他的薄唇,媚眼如丝地看着他说:“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成为你的妻子。”   我已经二十七了,傅容庭今年也三十四了,我们都不年轻,可我们的爱,一直新鲜,我也相信,就算从青丝变成白发,我们的爱,依然是流着沸腾的血液,我们的心,随时为对方跳动。   在浴室里耳鬓厮磨了一阵,虽然知道现在我的身子不好,傅容庭也最多如此,可外面还有客人呢,一直在这里面不出去也不是待客之道,而且被他这么一直抱着,能没点反应吗?   我笑着伸手轻轻推了推他:“你先出去陪他们吧,我换件衣服就出来。”   “好。”他嘴里说着好,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大拇指摩挲着我的脸蛋,乌黑深邃的眸子泛着迷人的色泽,里面倒映着我,情动之下,又是一个深吻,这次比之前更为情深,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将我紧紧地往他怀里禁锢着,恨不得揉入骨髓,化为一体。   我陷在他的深情之中,就像是泡在蜜罐里,什么烦恼都忘却,就连之前怀疑小臻不是我儿子的这事,也烟消云散了。   我们在房间里面待的有点久了,外面沈晨北敲了敲门,调侃语气传进来:“我说你们夫妻俩够了,这客人都在外面,你们当主人的却在里面卿卿我我,有没有考虑过我这单身狗的心情啊。”   沈晨北的话让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了推傅容庭说:“你还是出去吧。”   这次傅容庭也不黏着我了,他走了出去后我打开衣柜拿衣服,门口传来沈晨北跟傅容庭两人的声音。   沈晨北无中生有:“傅容庭,你这嘴角怎么还沾着口红,刚才你们在里面干什么了?”   傅容庭淡定回答:“看不见就别装看得见,而且这是我们夫妻间的秘密,不为外人道也,这种小情趣,像你这种没结婚的男人是不会懂的。”   沈晨北炸毛:“傅容庭,你就是个禽兽,楼笙可才生了孩子,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听着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我的心情一阵大好,忍不住发笑。   我换了件衣服,梳理了一下头发才出去,大家都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保姆在厨房里做饭,月嫂跟我妈在带孩子,李曼青很喜欢小孩子,抱着小臻不撒手,丫丫就守着小爱笙。   今天这两小宝贝很给面子,知道有客人来了,也不睡觉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珠四处乱看,一副好奇的小表情萌的让人心都化了。   见我出来了,以前丫丫一定是向我跑过来,今天也就甜甜地冲我喊了一声,依然守着摇床里的小爱笙。   李曼青看了我一眼笑说:“楼笙,这小臻好可爱哦,反正你这么多孩子,要不给我抱一个回去带两天吧。”   我:“……”   真是哭笑不得,这李曼青跟杨欢一定有着某种亲戚关系,不然怎么都打我孩子的主意?记得以前杨欢也想抱丫丫回去带几天。   “这孩子哪里有嫌多的。”我笑着走过去,逗了逗小臻,很少笑的小臻既然对我笑了,挥着小手想要我抱。   摇床里的小爱笙眼珠子一转看见我了,来跟哥哥争宠,小臻比小爱笙先出来,是哥哥,小爱笙也挥了挥手想要我抱,我很少亲近小臻,这次看着小臻笑了,也不忍心,伸手抱了小臻,小爱笙瘪了瘪嘴,没到一会儿,立马就哭了,我妈哄不到,丫丫都急着一直喊:“妹妹,不要哭啦,姐姐给你吃糖哦。”   小爱笙依然不依,傅容庭起身过来:“我来吧。”   傅容庭将小爱笙抱了起来,立马就不哭了,李曼青咦了一声:“这也太神奇了吧,我们怎么都哄不到,傅容庭一抱就不哭了。”   傅容庭将小爱笙放在腿上抱着,嘴角带着自豪地说:“我的女儿,自然亲近我。”   这话说的真有点欠揍,李曼青看向我说:“楼笙,这么傲娇的男人,你是怎么看上的?”   我还没开口,沈晨北吹了一声口哨说:“傅容庭,老实交代,你当初怎么把楼笙骗上手的?我一直也在怀疑,按楼笙的审美观,怎么也看不上你啊。”   连成杰端着水杯,目光在傅容庭跟沈晨北身上看了一眼,淡淡开口:“我一直觉得你们俩才是一对。”   这可真是神补刀。   这些人说话怎么都是非正常思维?   连成杰这么开玩笑的话还真是难得啊,他的嘴角随时无时无刻都仿佛是笑着的,可这人并不是一个会说笑的人。   傅容庭迅速撇清干系:“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审美观正常。”   言下之意,他性取向正常,看不上沈晨北,就算沈晨北是女的,他的审美观也是正常的。   沈晨北被傅容庭跟连成杰双箭射杀,李曼青自然是站在沈晨北这边的,立马为沈晨北正名:“我找人试过了,沈晨北不喜欢男人。”   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关于沈晨北身份的事,现在早已经不是秘密,不过也仅限我们这些熟悉的人,对外,他还是‘沈晨南’。   沈晨北面上笑的妖孽,牙齿却磨的颗颗响,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傅容庭气定神闲地看着李曼青抢说道:“这种事我就觉得你应该亲自试试才知道。”   猪一样队友的李曼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这都倒追这么长时间了,前凸后翘的,该有的地方有,是个男人也该上钩了啊。”   我忍不住笑了出声,这李曼青还真是单细胞动物啊,难怪追了沈晨北这么久追不上。   沈晨北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凭着声音看向李曼青,目光上下打量:“现在我是个瞎子,你就是脱光了我也看不见,话说,你们几人欺负一个瞎子,也不嫌损了一世英名。” 第345章:孩子没有找到   说荤话,没人比得上沈晨北。李曼青脸一红。瞪了沈晨北一眼:“你想得美。”   几人说说笑笑,在傅容庭怀里的小爱笙听着大人们说笑。特别来精神,也不睡觉,眼珠子跟着声音转,我怀里的小臻安安静静地,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有孩子在。大家的话题自然更多的是孩子,李曼青逗了逗小臻。小臻慢慢地眯了眼睛睡觉了,李曼青讪讪地说:“这小孩子一天得睡多少时间啊。怎么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笑着解释:“现在要睡二十多个小时,要等大一点才好点。”   沈晨北埋汰李曼青:“你要这么喜欢小孩子,回头找人自己生一个就是了,你一嫁人。正好我也落得个清静。”   “沈晨北,你嫌我烦了是吧,你以为我稀罕天天伺候着你啊。要不是见你眼睛看不见,老娘早就去找男人潇洒了。”   “求之不得。你爱找……”   沈晨北说话可是怎么刺人怎么说的,别看李曼青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万一沈晨北再说出更伤人的话。再强的自尊心也会受到伤害。在沈晨北话未说完之前,我赶紧打断,转移话题:“沈晨北,你之前还说要做孩子的干爹,你这当干爹的怎么连见面礼也没有一份?这干爹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我的话将话题成功转移了,沈晨北果真没带见面礼,摸了摸鼻子笑道:“这来的匆忙,忘了准备,等干儿子干女儿满月了再送,对了,这连成杰不也没送见面礼,他也说了要当孩子的干爹啊。”   沈晨北将连成杰拖下水,当他等着看连成杰笑话时,连成杰放下手中的水杯,淡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我:“这是给孩子们准备的见面礼,晨北不提我都忘了,你打开看看。”   沈晨北:“……”   我怀里抱着孩子也不好拿,小臻已经睡着了,也就将孩子递给了我妈,让她抱回房间去了。   接过连成杰手里的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两对镯子,我看不出镯子是什么材质,但却很漂亮,一对镯子上刻了一条龙,另一对镯子是一只凤凰。   小爱笙看见礼物了,小手挥动着,眼珠子都亮了似的,她很喜欢这礼物,李曼青打趣道:“这小爱笙不仅喜欢跟哥哥争宠,还是个财迷啊。”   还别说,这小爱笙特别要强,什么都要争着要最好的,也不要小臻吃母乳,明明是双胞胎,都说这双胞胎心有灵犀,都是让着对方的,但小臻一沾上我,小爱笙必定会哭闹,如果是我妈跟月嫂带小臻,小爱笙怎么都无所谓,也不哭闹,我真怕以后养成了公主病,那可就不好了。   我将刻有凤凰的手镯戴在小爱笙的手上,小爱笙欢喜地笑了。   我对连成杰微笑说:“这孩子很喜欢这礼物,真是谢谢了。”   我本来就是想要转移话题,没想到连成杰还真带了礼物来。   连成杰温温一笑:“这干爹可不是白当的,礼物自然得准备好了,满月的礼物跟认干爹的礼物可不一样,不过我这先送了,这大干爹看来得我来当了。”   连成杰这话是对沈晨北说的,沈晨北磨了磨牙:“这不算,连成杰,你这是小人之计,今天可是你提出要过来看的,你肯定是准备了,我这什么都没来得及,你就是早有预谋。”   原来是连成杰说要过来的。   连成杰云淡风轻地说:“过程如何不重要,我看的是结局。”   这摆人一道可摆的理直气壮啊。   沈晨北忽然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连成杰,你说这是认干爹的礼物,丫丫也是楼笙的女儿,你只送小爱笙跟小臻,你这是厚此薄彼啊。”   丫丫最懂沈晨北的意思,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做什么,委屈的瘪着嘴冲连成杰可怜兮兮的说:“连叔叔,丫丫也要礼物,连叔叔喜欢弟弟妹妹,不喜欢丫丫,丫丫以后也不喜欢连叔叔了。”   我:“……”   这孩子谁家的啊?   我的女儿可没这么狡猾啊,丫丫此刻就是大有一种连成杰不给礼物就是十恶不赦的表情,要连成杰真不给,那她肯定要在这里哭一场。   我已经起身准备过去哄丫丫了,连成杰淡定的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朝丫丫温笑着招手:“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丫丫一看真有礼物,立马跑到了连成杰身边去,连成杰将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   小孩子就喜欢这样鲜艳颜色的,加上女孩子天生对这些闪亮闪亮的东西都很爱,丫丫一看到礼物就喜欢得不得了,直接改口,声音甜甜地喊了一声:“干爹,丫丫最喜欢你啦。”   沈晨北跟连成杰斗,完败。   在丫丫眼里这是一颗漂亮的石头,可在我们眼里,这是昂贵的可以买下这座房子的宝石。   沈晨北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连成杰送的什么,听见丫丫改口了,不服气地说:“连成杰,你送什么给我女儿了,这么快就把她给收买了。”   李曼青在一旁为沈晨北解释:“南非红宝石,拇指大小,换你女儿叫一声干爹,你不亏。”   这礼物太重,我赶紧说:“连成杰这太昂贵了,丫丫只是一个孩子,哪里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连成杰笑笑:“没事,一颗石头换丫丫喊一声干爹,值了。”   我:“……”   财大气粗一般都是这种口气。   小爱笙看见宝石了,也想要去抓,傅容庭看了眼连成杰,脸不红的说了一句:“看来你还得再破费一颗石头了。”   我心里已经咆哮了,这是宝石啊,你们这些就算有钱,也不能直接称呼石头,还再破费一颗,当是路边随手捡的石子啊。   连成杰逗了逗小爱笙,浅笑道:“家里还有一颗,给小爱笙满月准备的。”   听见这话,我咋吧了一下嘴角,看向连成杰:“连成杰,你到底多少身家?如果你以后再送的话,要不折现给我吧。”   以前沈晨北给我说过连成杰大概多少身家,那时连成杰能拿出七千万注入傅氏,我想着连成杰怎么的也就十几个亿,现在看来,何止啊。   我的话让沈晨北跟傅容庭嘴角同是一抽,连成杰一双凤眸如潺潺流水,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下次一定折现。”   李曼青打趣道:“这小爱笙跟丫丫都这么爱财,现在可算是找到根了,话说傅容庭这么有钱,楼笙,你也不缺钱啊,是不是傅容庭瞒着你藏私房钱了,还是他苛扣你了?”   “这钱有谁会嫌多啊。”我将之前杨欢给我的话回了李曼青。   这连成杰都送了宝石,沈晨北争强好胜的心只会比送这更贵的,当沈晨北摩拳擦掌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傅容庭语气轻飘飘地丢出来一句:“沈总,我老婆刚才说喜欢现金,你还是折现吧。”   所有人:“……”   原来真正腹黑的人在这里啊。   大家有说有笑,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傅容庭,连成杰跟沈晨北三人能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这样的场景,就是想都没有想过,只不过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腹黑,可怜了沈晨北啊。   有傅容庭在,小爱笙也不黏我,丫丫也窝在沈晨北的怀里吃着薯片,我倒乐的清闲了。   大家闲聊着,吃了晚饭后,连成杰跟沈晨北还有傅容庭去了书房,李曼青跟着我一起陪孩子玩。   虽然不知道三人在书房里说什么,但能确定是跟楚天逸这事有关,想要动楚天逸不容易,他身边有好几名影子保镖在暗中保护着,那个叫姚天明的,就是其中一个,就是想找人动楚天逸都不容易。   而且傅容庭没能动得了楚天逸,我想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只是具体什么我不知道。   现在整个北城都知道鑫际集团要收购傅氏集团,一个是如日中天的鑫际,一个是受过重创的傅氏,收购成功是早晚的事,但我想楚天逸一定不只有傅氏集团,他的大本营,不是这。   看来,我必须得见苏姗一次了,之前我本想让傅容庭找苏姗,但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找的,可现在,楚天逸什么情况,苏姗最清楚了,她现在为楚天逸生了儿子,楚天逸就算对苏姗有所戒备,设防也会降低了。   三人在书房里一直聊到了十点,傅容庭回房的时候,我刚又给小爱笙喂了一次奶,让我妈给抱了出去。   从傅容庭的脸上,我看不出他们聊的如何,也没去问,刚才喂奶的时候衣服上沾了奶渍,我让傅容庭给我拿了一件衣服换,他也正好去浴室洗澡。   傅容庭的手机是习惯性放在床头的,我刚换了衣服,他的手机上就来了一条短信消息,听见短信提示音的时候,我本能的扭头看了一眼,当看到短信内容,我脸色顷刻间发白。   上面只有五个字:未找到孩子。   发信息来的是琳达,看到这五个字,我手脚冰凉,琳达为什么会给傅容庭发这几个字?   孩子没找到?   这是什么意思?谁的孩子?为什么要找孩子? 第346章:做亲子鉴定   本来我心里就存着疑惑,我只要一看到小臻就觉得不是自己的孩子。那种陌生感跟看到小爱笙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是看到别人家孩子是一样的感觉,杨欢的开导让我暂时抛掉了这种疑问。可现在出现了这么几个字,才抛掉的疑问又全都回来了。   浴室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傅容庭并没有听到短信的声音,我也并没有去拿起手机,只是掀开被子下床。去了婴儿房。   我妈刚把小爱笙哄睡了,因为小爱笙睡眠浅。刚开始睡着的时候需要有人摇晃着摇床,不然她一会儿就醒了。   小臻在另一张摇床里已经睡熟了。我妈见我突然过来了,而且刚才匆忙连鞋子也没穿就这么过来了,我妈惊讶道:“笙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鞋子都不穿,这坐月子最忌讳的就是碰凉的东西,地板这么凉。寒气从脚心钻进去,以后落下病可怎么好。”   我妈一边数落。一边将旁边的一双拖鞋拿给我穿。   “我来看看孩子。”说话间我已经奔向了小臻的摇床,小臻睡的很熟,闭着眼睛。小嘴巴小鼻子的。抱回来这么久了,皮肤并没有像小爱笙一样白嫩,还是有点黑黑的,一直以来我只以为小臻是没吃母乳的关系,可现在,我想到琳达的那条短信,从脚板底钻上来的凉意一瞬间凉到了心尖。   我的目光在小爱笙跟小臻身上来回看,怎么都看不出这是一对龙凤胎,我妈将鞋子放在我脚边,见我愣着没穿,神情又很是不对劲,担忧道:“笙笙,你到底怎么了,可别吓妈啊。”   我讷讷地摇头,想到我妈之前的种种跟闪烁其词,我压下心底的情绪,勉强扯了扯嘴角半认真半玩笑道:“妈,你看小爱笙怎么跟小臻长的不像呢?不是双胞胎吗?要不是知道这孩子是我生的,我都以为是别人家的孩子呢。”   闻言,我妈脸色顿时大变,但又很快将表情给敛了去,语气有点重:“笙笙,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虽然你不亲近小臻,可这是你生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龙凤胎,又不是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龙凤胎长的不像的多了去,这也不能说小臻就不是你的儿子,这儿子跟女儿要是长一样,这长大了,像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   我妈的表情我都尽收眼底,尽管我妈做出这样合理的解释,依然让我无法相信,甚至心里的疑虑更甚。   当初生孩子的时候傅容庭跟我妈还有琳达都在,琳达能发那样的短信,要是这孩子真不是我的,那我妈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要不然,以我妈的性子,肯定是听不出我话里面的意思,只当我是玩笑,然后跟着我一起开玩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扯出一抹笑来应付我妈的,只知道目光落在小臻身上时,看着陌生的让人心慌的小臻,心如千刀万剐。   这不是我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去哪里了?   为什么他们三人要一起来瞒着我?   为了不让我妈起疑,我套上拖鞋,算着傅容庭差不多要从浴室出来了才回了房间,我推开门的时候,傅容庭正侧对着我看手机短信,听见我推门的动静,他看过来时眼底掠过一抹心虚。   心虚这样的词怎么会出现在傅容庭身上了?   可尽管他快速将神情敛去,那稍纵即逝的心虚就像是不存在,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有事瞒我。   他淡定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触摸了几下,大概是在删除短信吧,随后将手机随手扔在床头,裹着浴巾的他朝我走过来。   “什么时候出去了,去看孩子了?”   知道他是在试探我,想知道我出去的时间跟短信发来的时间是错开的,还是我看到了短信。   我就当做没看见过短信,也没看见他刚才那一系列的举动,笑着说:“你刚才进浴室我就出去了,有点不放心小爱笙,过去看了看,你怎么洗这么快,对了,这都过了半月了,你给我放点水擦身子吧,再将抽屉里的药拿过来抹一抹,伤口都有点痒了。”   可能是以前演戏演惯了,我连假话也能说的很是自然,让傅容庭信了。   他没有怀疑,进了浴室给我放水,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再看一眼放在床头的手机,心都沉到了谷底。   这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了,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让人欢喜至极,让人悲伤至极。   没有真正确定小臻是不是我的孩子,我也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毕竟这么大的事,绝不会因为一条短信,凭着直觉就定了。   而知道小臻是不是我儿子的方法就只有一个,做亲子鉴定。   现在我还不能出门,可这种事情就是让我多等一天都是煎熬,第二天我只好打电话让杨欢过来,让她拿着我跟小臻的头发去做鉴定。   杨欢见我如此做,大惊:“妞儿,你怀疑怀疑也就行了,哪里还真去做鉴定啊,这孩子要真不是你的,这傅容庭也知道啊,他难道还不要自己的儿子,抱一个别人的啊,我就说你是刚刚生产后才会胡思乱想,过段时间就好了,刚开始我生了小八斤,一觉醒来的时候都能忘记自己生了孩子这种事,总觉得自己还没当妈。”   我坚持道:“杨欢,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孩子是我辛苦怀了几个月才生下的,我能感觉到,这孩子跟我很陌生,我必须弄个明白,否则我真要崩溃了。”   见我坚持,杨欢抿唇道:“那好吧,如果能让你安心,我替你跑这一趟。”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傅容庭知道了。”我再三嘱咐。   亲子鉴定没有这么快拿到结果,等待,将是最难熬的,每次听到小臻哭的时候,我这心更为难受。   阳阳的满月酒我去不了,傅容庭代表着去了,听说这次满月酒顾家办的挺隆重的,徐慧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也就出院了,这次满月酒,她是顾云生的老婆,自然也会出席。   之前两人闹的有点厉害,外界已经有传言两人会离婚,有徐慧的出席,之前两人传出闹离婚的消息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要是换做以前,徐慧不搞砸了满月酒就算不错了,更别说出席了,但杨欢今天不能作为孩子的母亲出席这次满月酒,对于孩子母亲是谁,外界半点消息都查不到,只有‘不详’二字。   若是当初还能有所猜测到杨欢头上来,毕竟徐慧当初在街上当众开车撞了杨欢,杨欢一时成为众矢之的,而后来,杨欢远走了黑龙江,徐慧又跟顾云生有了小萱萱,杨欢早就被人遗忘了,回来之后的杨欢又躲着顾云生,之后跟着回去了,也是金屋藏娇。   顾家长孙不是徐慧生的,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外界都知道顾云生外面有女人,但不知道是杨欢,所以满月酒杨欢虽然不能以孩子母亲的身份出席,但能以客人的身份。   现在对于形式,杨欢早就不在乎了,她现在满心满眼可都是儿子,估计这顾云生都要排到第二去了。   满月酒徐家人并没有去,当然,这种宴会,他们肯定是不会去的,老太太也就来我这里看孩子来了,又是拿东西来又是给见面礼的,老人都喜欢儿孙满堂,徐家现在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徐哲恺不结婚,徐刚又在国外,老太太这心里可犯愁着,听说从我这里回去后,开始逼着徐哲恺给她带一个孙媳妇回去,哪怕直接抱一个曾孙子,曾孙女都行,让她过过含饴弄孙的晚年。   在等待结果的这几天里,我每晚都失眠,甚至是不敢睡觉,好不容易睡着了,都会做噩梦,梦见我的孩子不见了。   我的情绪波动跟异常的行为傅容庭天天睡在我旁边又怎么会不知道,当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还没有睡着的时候,傅容庭起身侧搂着我,柔声问:“怎么了老婆?”   我翻了一个身子,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顺嘴就说了一句:“我想孩子了。”   傅容庭轻笑了一声,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孩子才抱走,怎么又想了?孩子就在隔壁房间,你要是想了,我去给你抱过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我赶紧摇头说:“不用了,他们都已经睡着了,别吵醒了,睡吧,都已经凌晨了,你明天还要去公司。”   “你睡不着,我又怎么睡得着?”傅容庭平身躺下去,扳过我的身子,将我搂在他的怀里,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你天天待在家里可能是觉得闷了,约会的步骤我都已经列出来了,等到了月底,我就带你去约会,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约会。”   我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犹豫着说:“容庭,这些天我一直在做一个噩梦。”   “什么噩梦?”   我用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说:“这些天都梦见我把我们的儿子给弄丢了,自己走在云端上,十里翻腾的云海,耳边总有孩子的哭声,我一直跟着声音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找不到小臻,他在我耳边一直哭,一直哭,哭的我心都疼了,碎了,急了,却还是找不到。”   我的话让傅容庭身子微微一僵,哪怕是片刻,在他怀里的我也能感觉到,他放在我背上的指尖颤了颤,这些反应,他都很快掩藏,宽厚的手掌贴着我的背,将我更加搂紧了。 第347章:我的儿子,哪里去了   屋里只在床头留了一盏夜灯,一点也不明亮。我用余光瞄了他一眼。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微光,我想探寻那一抹光里面含着什么。可心底的悲沧涌来,模糊了我视线。   他冰凉的薄唇落在我的额头,语气里带着浓浓宠溺跟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傻瓜,小臻就在隔壁睡觉呢,怎么会丢了。你最近就是太累了,以后多让月嫂她们带孩子。你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我努力平稳声线,咬了咬下唇说:“嗯,我们的小臻就在隔壁睡觉,怎么会丢。是我想多了。”   傅容庭,我信你一次,希望那隔壁的小臻。真的是我们的儿子,否则。我该怎么接受。   “睡吧。”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因为他的话,我安稳的睡了一个好觉,这晚也没再做噩梦了。   亲子鉴定需要一个礼拜才能拿到。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我开始有些后悔了,慌了,甚至有想让杨欢别去拿鉴定的念头,但这念头在看到小臻时,陌生感涌来,又被掐灭了。   因为我之前对我妈说的那番话,她有些刻意的将小臻带到我身边来,可我却一点也不太敢看这个孩子,每次都会淡淡地说:“妈,把小爱笙抱过来吧。”   说完这句话,看着我妈怀里的小臻,我这心里又满是愧疚,可让我伸出手去抱,又是做不到,那双手好似千斤重,根本就抬不起来。   我妈轻叹一声,又抱着小臻出去,在等待结果的日子里,愧疚跟忐忑交织成网,一张密集的网,将我笼罩着,任我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   这一切,直到杨欢去拿亲子鉴定报告才结束。   这天早上,知道杨欢要去拿鉴定报告,我早早的喂了小爱笙,心里忐忑着,等待着。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杨欢拿着报告来了,她应该是提前看了鉴定报告,进来房间时,她的脸色很凝重,在路上,她一定经过了千百回挣扎才将这份报告决定送到我面前,因为果真如我所猜想的。   现在的这个小臻,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拿着报告书的手一直在颤抖,上面的鉴定结果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沉重的,压着我踹不过气来。   这些天的忐忑跟心慌,那一点点希冀,被这一张纸全打破了,剩下的只是迷茫,脑子一片空白,身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我面色苍白的问杨欢:“我的孩子哪里去了?我的儿子呢?怎么会这样,杨欢,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呢?”   我虽在问杨欢,切确的来说,我其实是在问自己,声音几乎颤抖的连不成线,这个事实,就像当年医院里告诉我,我的女儿没了一样,绝望,不信,我只听见世界轰塌的声音。   杨欢无法回答我,她跟我同样震惊这个结果,明明是对龙凤胎,女儿是,儿子却不是我的,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杨欢赶紧扣着我的肩膀安抚:“妞儿,你别这样,兴许是报告弄错了,我们再去鉴定一次,或者打电话问傅容庭,他肯定知道,你冷静一点,先把事情弄清楚。”   “对,打电话给傅容庭,我要问问他,我的儿子哪里去了。”我就像是魔怔了,忙慌去找手机。   我妈听见动静进来,见我慌忙的在找手机,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笙笙,你刚才怎么了?”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在枕头底下找到手机,哆嗦着手指去拨打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一声又一声嘟的声音,我心慌乱成团,外面小臻忽然都哭了起来,哇哇的哭声响彻整栋公寓,将我那已经绷到极限的弦给扯断了,月嫂哄不了,进来找我妈,我妈也顾不得我这头了,只能先出去哄孩子。   但这孩子似乎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哄不住,我妈无奈之下只能将孩子抱到我这里来,让我来哄。   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心里已经烦躁到极点,心情糟糕到极点,听到小臻在我耳边哇哇大哭,没了理智的我捂着耳朵大吼了一声:“这不是我的儿子。”   我现在急着要找自己的儿子,哪里管得了哭泣的小臻,我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孩子就是母亲的心,母亲的肉,孩子不见了,那不等于要了我的命。   我妈只以为是我最近情绪不好,才会对孩子如此大吼,之前我也说过小臻不是我儿子的话,所以我妈并没有想其它,小臻在我妈怀里哭,她急得说:“笙笙,这孩子在哭,你先哄哄孩子。”   我一直拨打电话,一次又一次,沉陷在崩溃世界里的我,没有去听我妈的话,杨欢见我情绪实在不稳,对我妈说:“阿姨,你先把孩子带出去,否则楼笙真就承受不住了。”   杨欢说这话的时候给我妈使了眼色,示意她看之前因为我找手机而放在床上的亲子鉴定报告,‘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大字就算是隔着一米的距离也能看清楚,当看报告书,我妈脸色立马变了,声音紧绷地喊了我一声:“笙笙。”   小臻的哭声已经将小爱笙也弄哭了,整个屋子全是哇哇的哭声,延绵不绝似的,让已经神经脆弱的我再度失控,我对着我妈吼了一声:“把孩子带出去,带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朝我妈吼,说这么重的话,我不是圣人,此时我只是一个找不到孩子的母亲。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我都没见到我的儿子,他现在怎么样了?是生是死?我统统不知道,怎能让我不崩溃。   孩子哭的伤心,家里像是乱成一锅粥似的,现在她们该顾的不是我,而是该想办法能让孩子不哭,因为那哭声只会让我更加烦躁。   我妈抱着小臻出去,杨欢不放心我,留了下来。   电话在拨打第十次的时候打通了,傅容庭那边接通刚急切说了几个字:“楼笙,这么急……”   我已经抓狂大声吼了过去,质问道:“傅容庭,我的儿子呢,我儿子到底哪里去了,为什么现在的小臻不是我的孩子,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我要我的儿子,你把儿子还给我。”   我是带着哭腔在吼,傅容庭一听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立刻说:“楼笙,你先别激动,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我瑟缩在沙发里等着傅容庭回来给我一个解释,杨欢看到这样的我,已经找不到一句话来安抚我,因为说什么都是苍白没用,我现在要的只是我的儿子。   杨欢抓着我的手,试图给我一点力量,安静地陪着我。   外面孩子的哭声渐渐地停止了,哄好孩子后,我妈神情担忧地进来,见我窝在沙发里,就像是雨天里浑身被淋湿的小猫在瑟瑟发抖。   我妈走过来,声音都不敢太大了,生怕惊到我:“笙笙,你听妈说……”   她刚开口,声音已经哽咽,后面的话也不知道她是不知道如何说,还是都哽在了喉咙里。   从我妈见到亲子鉴定报告的反应时,我就可以肯定,她是知道现在这个小臻不是我的儿子。   我没有抬头,下巴抵着膝盖,目光盯着木地板,自嘲地问:“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我的孩子哪里去了?为什么要拿一个别人的孩子来冒充?”   我妈嗫喏着嘴角,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浑浊的眸子里已经一片盈光,我妈踌躇了许久才抹着眼角艰难地说:“笙笙,都是妈的错,是妈没看好孩子,女婿他是怕你伤心……”   我妈的话让我猛然抬起头来,瞪大了眸子,眸光带血地大声道:“怕我伤心就拿一个假孩子来欺骗我是吗?孩子是我怀的,我生的,我为什么没有权利知道我的孩子去了哪里?到底怎么了?”   我吼着吼着,声音已经完全发不出来了,泣不成声,我哭,我妈哭,杨欢也跟着抹泪,不停地安抚我,重复地说:“妞儿,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但我也绝不是在吼我妈,我只是接受不了这种事实。   傅容庭回来的很快,没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外面的天气很热,他的额头上已经出了细汗,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慌乱,看着我满脸泪水时,眸底掠过一抹疼惜:“楼笙……”   杨欢见他来了,在傅容庭的眼神下,也就拍了拍我的手出去了,这个时候,她在场一点也不合适,我妈也抹着眼泪出去。   我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稳住瑟瑟发抖的身子,半个小时没能让我的情绪有所控制,反而在听到我妈的话后更为激动跟失控。   等杨欢扶着我妈出去时,我立马一脚踩到地上,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傅容庭疾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臂,绷紧了所有神经,没有大声吼,厉声质问,只盯着他,就跟魔怔了一样,哭笑着问:“老公,我们的儿子哪去了?你不是说我们的儿子没丢吗?为什么小臻不是我的儿子?这到底哪个环节错了?我们的亲生儿子呢?你带我去找我们的孩子好不好?你快带我去啊,我听到我们的孩子在哭,每晚都在我耳边哭,他饿了,他在找我。”   傅容庭眸光幽远地看着我,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或许是不敢回答,这么久了,他在夜半抽烟,夜半流泪,在烦躁愧疚,却始终没有想到怎么给我一个解释。 第348章:找不到了   他深邃眸子里含着晶莹剔透的光,看了我好一会儿。直到我在等待他答案时。在他迟疑时泪眼朦胧,几乎支撑不住。他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沙哑:“对不起,老婆,对不起……”   他的话就像是一支利箭,嗖的一下正插在我的心口上。疼痛不已。   我死死的捏着傅容庭的手臂,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从他的怀里挣扎出,目光悲戚地看着他:“傅容庭。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我要孩子,你告诉我,我们的儿子到底怎么了?我要听你亲口说。”   他心疼而愧疚地看着我。眸色闪了闪,微抿着嘴角,沉痛而歉疚地说:“孩子……丢了。”   丢了?   我情绪失控。尖锐着嗓子咆哮:“怎么会丢的?孩子好好的怎么会丢?你怎么能把我们的儿子给弄丢了。”   尽管我妈已经说是她没看好孩子,知道孩子已经不见了。可我从拿到亲子鉴定报告到现在,脑子都没有清明过,都是懵的。混沌一片。就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我期待着傅容庭能给我不一样的答案,告诉我这只是一场玩笑。   可他的话,将我最后一丝希望打破,他深深地眯了眯眸子,语气无尽沧桑地说:“你生产那天晚上,孩子都在育儿室里,值班的护士睡着了,孩子在凌晨三点左右被人偷走了。”   他说的每个字都十分艰涩,就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孩子丢了,他跟我一样难受痛苦,无法接受,但他是男人,不能像我一样可以失控地乱吼乱叫。   在医院里那些晚上,他抽烟,整夜的不睡觉沉默,甚至眼角湿润,皆因是孩子丢了,可这个男人什么都没说,在我醒来后,既然抱了一个别人的孩子来冒充。   就如我妈所说,他是怕我伤心难过,可拿一个别人的孩子,将我一直蒙在鼓里就不怕我伤心了吗?   我的眼泪终将是没能忍住,顺着睫毛大颗大颗的落下,我哽咽着声音问:“傅容庭,我要孩子,要我们的儿子回来,如果我不去做亲子鉴定,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傅容庭,我要的不是你所认为的善意的谎言,我只是想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的孩子去哪里了,被谁偷了,这么久了,你难道一点消息没有吗?医院里不是有监控吗?怎么会把孩子给丢了?”   傅容庭紧抿着唇,将我搂着,拥着,他说:“那人做了伪装,看不清面貌,又刻意避过了监控,而从医院的各个出口监控里,都没有发现有人带着孩子离开。”   医院里那么多孩子,为什么偏偏丢的是我的孩子,为什么是小臻,脑子里忽然想到楚天逸,跟我们有过节的人,就只有楚天逸。   我伏在他的怀里,情绪激动的说:“老公,一定是楚天逸,是他为了报复才偷了我们的儿子,你去找他啊,不管他要什么,就算是我的命,只要他把儿子还给我们,我都愿意。”   “楼笙,你冷静点,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偷走了我们的孩子,但我可以确定,不是楚天逸。”傅容庭眉心紧拧着,发誓般地说:“老婆,你相信我,我会把我们的儿子找回来。”   “还能找回来吗?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傅容庭这段时间肯定在派人找,可一点消息也没有,在医院监控里都看不到那人是怎么将孩子带走的,怎么离开的,茫茫人海里,去哪里找孩子,   万一一年找不回来,两年,三年,孩子一点点大了,就算孩子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也根本认不出,怎么找?   “会的,一定会。”他语气坚定地说:“很快就会找回来。”   傅容庭安慰了我许久,我的情绪才得到控制,他将我抱到床上时,我就像个没有生气的娃娃,只知道不停地流泪。   经历了这么多,我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一旦我爱的人,珍惜的人出了事,一样会慌乱无措。   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孩子生死未卜,我不敢往坏处想,只能祈祷我的孩子平平安安,不管他此刻在哪里,都好好的。   像医院发生丢孩子的事情也不是头一次,有的是刻意丢掉的,因为有的生得起,养不起,有的是孩子有疾病或者生的是个女儿就扔掉,因为很多人知道这点,没有生育的夫妻就会来领养这些被丢弃的孩子,同时,人贩子也钻了空子。   人贩子猖狂的时候,他们会大街上明抢,会到医院里偷孩子,混进家属人群里,根本就防不胜防,这些人都是惯犯了,很有反侦察意识,而且能从医院偷孩子,肯定不是一个人作案,而是团伙,不然怎么会只看到孩子被人从育儿室抱走,却看不到有人将孩子带出去?   只是这在北城,天子脚下,这样的事发生的概率很低很低,可没想到这样的事,却发生在我的孩子身上。   我闭着眼睛,湿润的睫毛已经黏到一块儿,脑海里又响起了和尚的话,孩子不能一号生,或者就会出事,今生果,前世因,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注定?   院方跟警方配合着寻找孩子,调出了医院里所有的监控,排查了凡是那天出医院的人,车辆,就连一个箱子,凡是有可能带走孩子的都查了,可什么收获都没有,就像是石沉大海,孩子半点消息也没有。   我想跟着出去找,月子没坐完,七月的太阳最是毒辣,傅容庭怎么都不同意,让我就在家里等着消息。   时间一天天过去,孩子一点消息也没有,每次我听到外面‘小臻’哭了,或者是笑了,心里就百感交集,夜里总是抹眼泪。   我妈知道我心里难受,也不敢将‘小臻’再抱到我面前来让我伤心,看着小爱笙的时候,我也总是失神,试图透过小爱笙看到一点小臻的影子。   小爱笙长这么可爱,我的小臻也一定是这么讨人欢喜的孩子。   之前孩子丢失的事只有我妈,傅容庭跟琳达知道,本来傅容庭是想暗地里将孩子找回来,到时就算告诉我事情真相,孩子回来了,我也不会难过伤心,可他没想到我会去做亲子鉴定,这母子连心,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都没有那种感觉,经过我的一闹,连成杰跟沈晨北也是知道了这事,都帮着去找孩子。   徐家那边知道后,老太太立马过来看我了,看着我哭肿了的眼睛,憔悴的脸,抓着我的手深深叹息道:“小笙啊,别难过了,这孩子一定会回来的,相信外婆,这是自己的孩子,终归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我的心情,老太太最能体会,当年她也同样尝受了这种痛苦,我妈走失了二十多年才回到她身边,这二十多年里,我真的无法想象老太太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让我熬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熬的过去。   当年我妈至少在老太太身边生活了二十年,可我的小臻,我连面都没有见过,就只有傅容庭给我的一张小小的照片,是小臻跟小爱笙出生时拍的合照,两孩子长的真的很像。   傅容庭就是拿着这照片在找孩子,并且发出了巨额悬赏。   只要能将我们的孩子送回来,就能得到一千万。   因为悬赏太高,家里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明知道那些人都是冲着悬赏来骗钱的,却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条线索,每次电话一响,我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证实又是假的之后,心又沉到谷底,每天这样的情绪起伏不知道要经历多少遍,一个个假消息,一次次在期盼跟失望中徘徊,傅容庭担心我这样下去迟早崩溃了,将家里的电话线给拔了,所有的电话都打到他手机上去,他去承受那些。   傅容庭跟我一样,哪怕心中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又是假的,还是不会放过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不管何时何地,他都会接电话。   一个人的时候,我时常拿出那小小的照片,也时常眼眶湿润,我希望这时间别过的太快,让我错过孩子太多的成长阶段,也希望我的小臻就算一点点长大了,有一天在街上遇到了,我也能一眼认出。   我相信自己可以,小臻可小爱笙长这么像,都说母子连心,我一定能在茫茫人海里,一眼认出我的孩子。   我妈看着我难受,自然也是跟着难受,原本这公寓里充满的都是欢乐,而自从我得知孩子出事后,每天都笼罩在阴霾里,小爱笙跟‘小臻’好像是能感应到我的难过,很是乖巧,吃了就睡觉,不哭不闹,醒着的时候,还会冲我笑,看着两孩子的笑容,心底最坚硬的一部分,柔化成了水。   丫丫也是个敏感的孩子,知道我不开心,会过来卖萌撒娇,给我跳舞唱歌,逗我笑。   杨欢时常带着小八斤过来,小八斤长的白白胖胖的,很有福相,也很少哭,在顾云生面前就是小面瘫,来了我这里,有‘小臻’跟小爱笙还有丫丫,孩子多了,这小八斤咯咯地自己笑个不停。 第349章:满月酒   顾云生有次过来接杨欢,还在门口就听见儿子的笑声。当时顾云生可真是乐不可支。他可是难得见小八斤笑,激动的抱着儿子连亲了几口。   高冷的小八斤一到顾云生怀里又变成了小面瘫。让顾云生哭笑不得,在小八斤的小屁屁上打了一巴掌,笑骂了一声:“真是没良心的。”   杨欢见顾云生‘打’儿子,赶紧抢过来抱怀里,瞪着顾云生:“你要是再敢打我儿子。回头我就告诉你妈去。”   杨欢这一招杀伤力很强,顾母疼孙子如命。要是磕着碰着了,就跟她身上掉了一块肉似的。能念叨一整天,要是知道顾云生‘打’小八斤,顾云生肯定得被念上好几天。   小八斤被杨欢抱来这里,顾母就带小孙女。每天都是不空闲的,真正是含饴弄孙的晚年,小萱萱长的漂亮可爱。顾母带出去时,别人要是玩笑要跟小萱萱订娃娃亲。顾母肯定会很骄傲地说:“先排着队吧,看我孙女以后看不看得上。”   顾母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怎么去平衡徐慧心理的不满。她要是一味偏袒杨欢。徐慧肯定不会高兴,所以她也要对孙女好,孙子孙女一样疼,这样家庭才会和睦。   杨欢私下跟我说,她这辈子还没佩服过谁,这顾母,她是服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们的笑声渐渐地冲散了家里的阴霾,我的心就像是峡谷裂开了一条缝隙,一束束阳光透进来,光芒万丈,我从阴霾中真正走出来是在出月子这天。   傅容庭知道我心里难受,而且小臻不见了,这大家心里也都不好受,本来计划去酒店摆满月酒也就取消了,改在家里摆了一桌,连成杰带着萧寒,沈晨北跟李曼青,徐家人除了徐慧其它都来了,徐慧不来是因为杨欢一定会来,到时候这顾云生又在,三人肯定是尴尬的,她也是只送了礼,人没来了。   都是最亲的人跟最好的朋友,在家里热热闹闹的,五个孩子让屋子里充满了笑声,总比去外面冰冷的酒店,就像是商务饭局一样,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我拿出小爱笙跟小臻的合照,指尖抚.摸着小臻的脸蛋,孩子满月了,不知道我的小臻现在怎么样了,偷走他的人,到底将他带去了哪里。   杨欢见我久久没有出去,敲门进来,见我又拿出了照片,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她经常过来,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我对着照片发呆。   “妞儿,人都到齐了,就等你出去了。”她过来手搭在我肩膀上:“放心吧,小臻现在一定过的很好很好,也会找到的。”   “我知道,总有一天,一定会找到的。”拇指摩挲着照片,我弯了弯唇说:“我们只是短暂的分开,他在某个地方等着我,等着我去找他,在没有找到小臻前,我又怎么能倒下了。”   闻言,杨欢长舒了一口气:“妞儿,你能想通就好了,只要这孩子没被带去外星球了,那就一定找得回来,咱们这么多人找一个孩子还怕找不到吗?”   “我才不要我的儿子成外星人,那也太丑了。”我笑了笑了,最后看了一眼照片,心里默念着,宝贝,妈妈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   我将照片放在抽屉里收起来,这是得知孩子出事以来,第一次我将包袱放下,如果我自己都不能振作起来,又怎么能找到孩子?   杨欢听到我说笑,欣慰地攀着我的肩膀:“你就放心吧,你跟傅容庭的孩子,就算是放在人堆里,那也是最出众的,鹤立鸡群听过没有?小臻一定是那只最漂亮帅气的鹤。”   我失笑道:“你这比喻还算过关。”   杨欢笑说:“我读书少,你就将就着,先出去吧,大家可都等着你呢,刚才小爱笙哭闹着找你,谁都哄不住,还是你男人将她哄住了。”   大家都到齐了,家里一下子五个孩子,可是热闹了,丫丫最大,充当着姐姐的角色,照顾起弟弟妹妹很有一套,不管是小八斤还是调皮的小爱笙,都很愿意听丫丫的话,小萱萱是个安静的女孩子,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她步子还不稳,不小心就会摔倒,小萱萱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就地而坐,拿着玩具自己玩,或者目光跟着丫丫转。   什么叫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着享受,这小萱萱可不就是最会享受的人?老太太还夸小萱萱以后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小八斤比‘小臻’小爱笙大一个月,个头也就大点,长的跟白面团子似的,笑起来的时候,那可真是让大人们心都软化了,这卖萌的程度也就小爱笙能跟其有一拼,母乳喂养的小爱笙也是长的白嫩,眼睛特别漂亮,是遗传到傅容庭的丹凤眼,乌溜溜的大眼水灵灵的,跟芭比娃娃似的,肉肉的小脸蛋,萌的让人真想抱起来亲一口。   ‘小臻’有点老成,不爱笑也不爱闹,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摇床里,也不认生,谁抱他都不哭,长了一个月,‘小臻’虽没有小八斤跟小爱笙皮肤白嫩,模子却很清秀,这长大以后又是一个美男子。   我听傅容庭说,这‘小臻’就是被遗弃在医院里的,‘小臻’的母亲生下他自己就走了,从监控里能看到‘小臻’母亲的身影,但不是很清楚,查看医院的记录,上面的信息也都是假的,不过从护士们口中知道这‘小臻’的母亲也就二十岁不到,说不定就刚成年。   如此年纪就生了孩子,又抛弃在医院,这种事在他们医院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很多外地姑娘被男人骗了,或者在夜场工作的姑娘,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生下孩子,可这孩子生下又养不起,很多就扔在医院,或者扔在外面。   正巧我的孩子丢了,傅容庭也就将‘小臻’收养了。   大人们的过错,不该让孩子来承担,之前我抵触‘小臻’是因为我心里的惶恐,现在知道这不是我儿子,确定了之后,我也没想过将孩子送走,而且对于这个安静的孩子,抛开别的不说,我也很是喜欢,有‘小臻’跟小爱笙作伴,这也很不错。   萧寒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因为化疗她之前的头发都给剃了,现在也只长了两三寸,不过有颜值的女人,根本不需要头发来点缀,短头发的萧寒看起来还特别有精神,清爽。   她似乎很喜欢小爱笙,被傅容庭哄好后的小爱笙也不哭了,愿意让萧寒抱,但见到我出来了,小爱笙的双手就朝我伸了,眼珠子也不转的看着我,想让我抱她。   今天这满月酒也算是家庭聚会,傅容庭没请什么大厨来做饭,连保姆也没用,亲自动手,这么多人的饭菜,他一个人肯定得做很久去了,连成杰也到厨房帮忙了,沈晨北很会做饭,但他眼睛看不见,而且用他的话说,能吃上傅容庭跟连成杰做的饭,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他自然得好好享受了。   顾云生腿上坐着小八斤,陪着徐建豪聊天,老太太带着小萱萱跟我妈在闲聊,丫丫就是到处跑,一会儿到厨房去偷吃,一会儿又去婴儿房将玩具一股脑都拿出来共享,‘小臻’倒是跟沈晨北很投缘,李曼青抱着‘小臻’,他却要往沈晨北身上爬。   我抱了小爱笙一会儿,知道萧寒喜欢她,也就将小爱笙让给她抱,有我在这坐着,小爱笙也不会哭闹。   “你的身体怎么样?”   “比以前好多了。”萧寒微笑着说:“只要按时吃药,注意休息也没什么大碍。”   萧寒的脸色很不错,我自然也就信了她的话,笑说道:“好好养身体,看你这喜欢孩子,到时候跟连成杰也好生一个,你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萧寒逗着小爱笙说:“看着小爱笙这么可爱,我还真是动心了,要是这病好了,一定得生一个,到时可要将你家的两个小公主娶走一个才甘心。”   “那你可得抓紧了,要不然这两小公主都打酱油了,姐弟恋也别差距太大了啊。”   杨欢听着我们的话笑说了一句:“这女大三抱金砖,一手一块砖要得有啊。”   “大这么多,那不是让我的女儿当老妈子吗?我可不干。”   三人笑作一团,萧寒说:“有我这个好婆婆在,谁敢欺负你女儿啊,就算是亏了我儿子,也不能让你的小公主受委屈啊。”   杨欢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说:“不对,我干嘛跟你儿子牵红线啊,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女婿了,你看小八斤这么喜欢小爱笙,两人还这么有夫妻相,以后这小爱笙肯定得是我儿媳妇啊。”   还别说,将小爱笙跟小八斤放在一起,还真有点夫妻相。   被点名的小八斤高兴的挥舞着手冲小爱笙笑,杨欢一拍大腿笑说:“你看,我就说我这儿子对小爱笙有意思,一听说要给他做媳妇,那高兴的劲儿,就跟马上要入洞房似的。”   众人:“……”   沈晨北淡定的在后面补了一句,勾着唇笑的颠倒众生:“杨欢,你那儿子毛都没长齐,还想娶我干闺女。” 第350章:沈晨北放下心结   杨欢心大,加上这两人说话都荤素不忌。直接就了一句:“小八斤才多大。以后会长的啊,再说了。你这么大的时候那玩意儿还不一定有我儿子大。”   见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说这么荤的话,顾云生开口了:“欢欢,阳阳饿了,你带房间里喂喂。”   杨欢也自知话说大了,跳进了沈晨北的圈套。狠狠地瞪了眼笑的幸灾乐祸的沈晨北,默默的走到顾云生面前。将小八斤给接过去抱回房间去。   众人大笑不已,小八斤见着杨欢抱他进屋。看不到小爱笙了,瘪了瘪嘴,不过没哭。   这小八斤也不饿,只是顾云生找的借口而已。杨欢抱着小八斤进房间做做样子也就出来了,这么多人,杨欢肯定得给顾云生面子。而且这徐建豪跟老太太都在这,她身份尴尬。顾云生话里面虽然是带着爱意的,但她不能像平常一样跟顾云生打情骂俏。   徐建豪跟老太太是为了给我的孩子过满月才来,才跟杨欢还有顾云生这样坐一起。要是放在平时。这根本不可能,这是谁都清楚的一件事。   聊了一会儿,我去了厨房,看着傅容庭跟连成杰在里面忙的差不多了,我看了看他们的成果笑道:“今天可真有口福了,刚才沈晨北还说难得吃到你们俩一起做的饭,百年难得一遇,待会得多吃两碗。”   这是知道孩子出事后,我第一次在傅容庭面前露出笑容,连成杰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心情不佳,两男人相视一眼,眼底都带着诧异。   旋即,连成杰端了两盘菜温笑道:“今天的饭菜管够,这剩下的也就一道菜了,交给你们了,我先出去。”   最识趣的还是连成杰啊。   连成杰端着两盘菜先出去,傅容庭身上还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大勺子,明明该是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却为了我,在这十几平方的厨房里洗手作羹汤。   若是在外面酒店里给孩子过满月,心里的高兴肯定是比不上此刻的,在家里热热闹闹的,有一个家的氛围,让我知道爱我的人都在关心我,担心我,这才是助我走出伤痛最重要的原因。   我见傅容庭傻站着,笑道:“还不快炒菜,锅里的油都快烧没了,大家可都等着开饭呢。”   傅容庭缓了缓神,扬着唇角:“马上就好了。”   我不止一次看过傅容庭炒菜,但不管看多少次,依然这么的赏心悦目,最后的是一道汤菜,这大热天的,也没弄太复杂,做的是西红柿蛋汤。   我就在边上看着他做汤,时而也学着丫丫偷吃厨房里其它已经做好的菜,自然也不是我一个人吃,剥了一只虾蘸了蘸芥末喂进傅容庭的嘴里,看着他面部因芥末而丰富的表情,我笑了:“原来你不会吃芥末。”   刚刚我是偷偷蘸了芥末,这芥末多数人都是不会吃的,我也就恶作剧一下,看看傅容庭会不会吃。   我笑声刚落,傅容庭忽然俯身噙住我的唇,将蘸了芥末的虾喂进了我的嘴里,芥末味在我的口腔里四溢,呛得的我眼泪花都出来了,他的薄唇只在我唇瓣上停留了几秒便分开,眉梢扬着笑:“有福同享。”   我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嚼了嚼嘴里的虾吞下去:“你这叫有难同当。”   傅容庭很久没见我这么跟他胡闹了,他很高兴,温柔的眸光里盛满了我:“老婆,我只想让你享福,不……”   知道他后面想说什么,孩子丢了,他心里很是自责,那天他一直守着我,到了凌晨,是人最犯困的时候,我妈都守着睡着了,而且谁也没想到孩子会丢,要是知道,那还不时时刻刻的看着。   他一心想给我幸福,可这幸福总是会出意外,天意,人为,就如和尚所说,我们的婚姻,多灾多难,要经九灾,历十难,不管是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我跟傅容庭结婚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婚姻确实很不顺。   现在孩子丢了是天意还是人为我们还不清楚,我们都怀疑过楚天逸,可他没有偷孩子,在这点,不管是傅容庭还是连成杰他们去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既希望这孩子在楚天逸手里,又希望不是,凭楚天逸的毒辣手段,孩子若在他手里,那肯定是凶多吉少。   我将手放在他的唇边,打断他的自责:“嫁给你,很幸福。”   就这六个字已经够了。   孩子丢了,我们就找回来。   我楼笙不信命。   傅容庭搂着我的腰,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我,忽然额头一片柔软,他的吻落下来:“我们一定会一家团聚。”   如此温馨的画面,偏有不识趣的来打扰,我刚想说什么,杨欢的声音先插进来:“哎呦,你们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也就进来端个菜,外面大家都饿的喝白开水了。”   杨欢冲我一笑,端着菜迅速出去了。   我敢肯定,这杨欢一定是故意的,连成杰都识趣出去了,杨欢才不会这么没眼力见。   我跟傅容庭相视一眼,都笑了,我说:“好了,汤也好了,赶紧端出去吧,不然待会还说我们怠慢了。”   “好,你先把这些菜端出去,汤马上端上来。”   傅容庭跟连成杰做了不少菜,不说满汉全席,配菜主菜也有二十几个吧,能吃上这两人做的,大家可都很是荣幸。   男人们先吃,孩子们都还没睡,总要有人看着,照看孩子的事就由我们女人来了,小爱笙饭点也到了,吃了母乳的她是不会吃奶粉的,只能我抱进房间喂,小八斤也闹着要吃,杨欢也只好带着小八斤进来了。   ‘小臻’今天遇到沈晨北很是精神,也不睡觉,还必须要看到沈晨北,不然他就会瘪嘴,李曼青都打趣沈晨北,问他这孩子是不是他的,怎么这么黏他。   小萱萱已经吃了奶粉睡着了,丫丫由我妈带着吃饭。   饭后,徐建豪有事先走了,老太太觉得都是我们年轻人的空间,也不跟着掺和了,带着小萱萱回去了。   顾云生和连成杰沈晨北他们都在,大家在客厅喝茶聊天,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没人会去提孩子丢失的事,想到孩子我会感伤,但总归还是能面对这件事了。   李曼青跟沈晨北离开的时候,沈晨北让我送他,知道他有话想说,我也就亲自下去送,傅容庭留在家里看孩子。   在熟悉的地方,沈晨北不需要导盲棍,不需要人带着,可这不熟悉的地方,他必须需要这些,李曼青先去了停车的地方等着我们,我带着沈晨北在公寓下面走走,有我在,他自然不需要导盲棍,我抓着他的手,跟他走在小区的小径上。   红鼎天下的绿化都很漂亮,有山有水,只是我没什么时间来这下面走走。   走了一段路,看着身侧的沈晨北,我忽然就问了一句:“沈晨北,你曾有一瞬怪过,怨过我吗?你的世界,本该是多彩的,不该是黑暗。”   看着沈晨北,歉疚从心底冒出来,虽然今天由我牵着他能好好的走路,可在之前,他是天之骄子,他的生活不用过的这么狼狈,处处需要人的照顾。   “楼笙,这些话以后别再提了,我没觉得现在不好,习惯了,一切都好,而且你看现在我还能跟你靠这么近,你还能牵着我的手,要是我看得见,我连你一根头发丝估计也碰不到,这叫什么,有得有失,我觉得挺好的。”沈晨北嘴角的笑依然那么妖孽,带着邪气,语气那么云淡风轻,好似看不见对于他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   鼻尖微酸,我吸了吸鼻子,也不去说这些话了,他最听不得的应该就是我愧疚的话,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你叫我出来,是有什么话吗?”   他循着声音看向我,如墨玉般通透的眸子闪着微光,抿唇思忖了会:“那场大火之后,我想了很多,楼笙,我决定做回自己,做回沈晨北,顶着我哥的名字活着活着,我有时都快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我哥的存在,因为我自己已经分不清了,就像我妈,她分不清我是谁,是她的儿子晨南还是晨北,顶着我哥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还活在世人眼里,活在那些无关紧要的面前,反而我们这些真正该记住他的,却渐渐地遗忘,我哥他应该活在我们的心里。”   我很意外沈晨北的想通,讶异地看着他,旋即为他想通而高兴:“如果晨南知道你的决定一定会很高兴。”   看到沈晨北真正放下沈晨南车祸的心结,我心里真的很高兴,在沈晨北心里,他一直都将那场车祸归咎于自己,是他的私自回来才造成了沈晨南的去世,我以为这辈子他都走不出来了。   沈晨北轻扬着嘴角:“楼笙,我觉得你应该更高兴,就算你不说,我知道你这心里对于我冒用我哥的名字积怨很深,又跟你抢丫丫,又欺骗你的感情……”   “打住。”听着沈晨北胡扯,我赶紧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忘记了他看不见的事实,我又将手拿回来:“你可别乱说,说什么欺骗你感情,你少污蔑我,还有,我可没有怨你啊,怎么说你也是晨南的弟弟,我也就将你当做是弟弟了,这弟弟胡闹,做姐姐的总不能计较吧。” 第351章:楚天逸后台很硬   沈晨北哭笑不得,不干了:“我这怎么好端端的成了你弟弟。而且这都共患难了。怎么也有点革命友情,就算是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绝的啊。”   我笑了,揽着他的肩膀说:“同志,觉悟挺高的。”   这同志可有两层意思,一是好同志,二是搞基的。在我这里此刻就只有第二种,沈晨北怎么听不出我话里面的意思。却对我的话很纵容,笑了笑:“看来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哪天我得去逛逛同志吧,看看我这到底喜不喜欢男人,如果差不多,就把这污蔑的罪名坐实了。”   一听这话。我赶紧说:“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要真跟男人怎么了,那曼青还不得哭死。我先说明了,你可别辜负了人家。人家一大小姐来伺候你,容易嘛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哎。你怎么又说起媒来了。还真当我沈晨北没女人要啊,滞销货啊,这么拼命的推销,那李曼青跟个男人一样,我娶她,还不如去同志吧逛逛了。”   我磨了磨牙:“就你这嘴贱的样子,还真的没女人要了,到时候成了光棍,后悔死你,还有,你要是错过了曼青,你绝对后悔。”   能遇到李曼青这热情似火的女人,沈晨北上辈子是烧高香了,可沈晨北要是这么一直冰冻着,再火热的情,只怕也会连点余温都不剩。   现在就看李曼青这一把火能不能将沈晨北这块冰给融化了。   我的话让沈晨北陷入了沉思,他从来都不是糊涂的人,在感情方面,也比谁都能清楚女人的心思,李曼青的这把火能坚持到现在,谁知道会不会在下一刻熄灭,毕竟女人的青春也就那么几年,耗不起。   他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对面的青草上,双手交叉放在折叠的腿上,沈晨北真是天之骄子,哪怕是看不见,也不损那抹光彩。   他沉了沉眸色,薄唇浅抿着:“我知道,李曼青的事,我会处理好,反倒是你,真的没事了吗?”   他问的是孩子丢失的事。   我吸了一口气,怅然说:“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就这么丢了,怎么能没事,我做梦都想找到孩子,可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悲伤,找到孩子才是关键,沈晨北,我真的想不通,好端端的孩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虽然你们的调查结果都跟楚天逸无关,但我有直觉,孩子跟他是脱不了关系的,如果是人贩子,傅容庭发出这么高的悬赏,那些人早该把孩子送回来了,或者要敲诈勒索,可是都没有,接到的那些电话,没有一个是真的。”   “我派去找的人,带回来的消息也没有什么用处,孩子丢失那晚,楚天逸一直陪着苏姗生产,他手底下那些人,都没有动作,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在楚天逸心里面,苏姗比一切都重要,否则之前也不会得知苏姗在我们手里立马就过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沈晨北提到楚天逸,眸中的恨意是怎么也压不住的,他交叉的手也捏紧了,语气骤然冷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那次是解决楚天逸最好的机会,可惜我们不能未卜先知,现在他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保护着,难以近身,加上他身上带着纵火案,找人砍伤傅宛如的嫌疑,警方也派着人盯着,我们私下动不了,否则我一定找人将他碎尸万段。”   这种想法,不是沈晨北一个人有,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可楚天逸却是我们动不了的,他做什么事都不亲自动手,唯有仓库纵火,可惜那把火将楚天逸的一切指纹都给烧没了,无法证实他曾去过仓库。   他做的其它事,都是别人动手,出了什么事,也到不了他的头上来,他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没有直接的证据指证楚天逸,不管是警方还是我们,都无可奈何。   如果我们能未卜先知,在楚天逸那次带走苏姗的时候,就算付出代价,也不会让他活着危害人。   “傅宛如被砍伤,以为他们俩撕破了脸皮,傅宛如会将楚天逸害死老夫人的视频拿出来,哪知天意弄人,傅宛如没有备份,现在傅宛如这颗棋子就算是废了。”只要一想到这解不开的死结,就让人无比烦躁,我看着沈晨北问:“你老实告诉我,楚天逸是不是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除了傅氏集团,他还有什么背景,他的大本营是什么?如果没有保命的底牌,你们三人合起来不可能干不掉一个楚天逸。”   这话我如果去问傅容庭,他不会告诉我,孩子丢失之后,关于那些烦心事,他是一点不透露给我,成天就让我陪着孩子,试图用孩子让我走出阴霾。   但沈晨北不一样,我要知道的东西,沈晨北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他敛了敛脸上的神情,沉着眸子说:“楚天逸具体有什么后台,或者说后台有多大,我还摸不清楚,但能确定的是他跟黑.道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从出院后,我找人想干掉他,可第一次就失败了,之后我就开始查,到现在,我也就只知道他跟黑.道上有关系,但要说他在黑.道上有什么影响力,就不清楚了。”   黑.道,这可就涉及广了,如果是浅一点的,也就是社会上那些打手,小帮派罗罗,可若是再大一点,谁知道楚天逸后台有多硬,而且黑.道又跟官场相牵扯,那千丝万缕说起来真的是没法撼动了。   难怪,徐建豪出面施压,那些警方也只是积极的查案,却没查出个结果,楚天逸从头到尾,都有恃无恐,像是知道我们不能将他如何一样。   “连傅容庭都没法查到楚天逸到底有什么后台吗?”   沈晨北摇头:“不管哪行都有规矩,我回来北城也不过就几年,吃喝玩乐我在行,要是再深一点的水,我根本触及不到,傅容庭跟连成杰只是商人,能跟官打交道,能跟社会上那些小帮派找点人做事,可要是真正的黑.道,他们也触及不到,除非亲自淌进这趟水,这趟进去了,可就再也抽不开身了。”   我惊讶不已:“楚天逸那些年不都是在国外留学吗?被楚有为赶出去的他,一直是老夫人出钱资助他读书深造,他怎么跟黑.道上扯上关系了。”   黑.道二字,我只在网络上,新闻上看到,但也就仅限于这两个字,至于这黑.道具体代表什么,背后又是如何的血腥,根本无法触及,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允许曝光,网络上稍微血腥一点的街头打架斗殴都会被删掉,那是个神秘的只像是存在于传说里的世界,又怎会被我们这些普通人知道。   但有不可否认,这社会上确确实实存在黑势力,不管哪个年代,哪个朝代,都存在。   沈晨北勾唇道:“老夫人这可真是养虎为患,楚天逸怎么跟黑.道沾上关系的我不清楚,但应该就在楚天逸被楚有为赶出去之后这段时间里,楼笙,说句危言耸听的话,如果楚天逸现在找人要了我们的命,他都不一定会有事。”   这话可真是危言耸听,听的我后背发凉。   我惊惧地看着沈晨北:“你的意思是说,楚天逸现在跟傅容庭周旋着,根本就像是猫捉老鼠?他不是想要傅容庭的命,也不是想要傅家的财产,是享受这种将人玩弄于鼓掌,掌控着别人生死的感觉,不管你还是傅容庭,奈何不了他,真正能捏住楚天逸喉咙的就是那份视频,可现在也没有了,所以,那些人都白死了,我们遭受的苦,你的眼睛,都是白受了?”   想到这些,我有一种绝望,那天我问傅容庭为什么突然要收购傅氏集团,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结束了话题,是因为只要问下去,就会牵扯出这些答案,傅容庭收购傅氏集团,不是他有那个能力,而是楚天逸想玩,他必须陪着玩,跟着楚天逸的步子走,否则,这场游戏楚天逸觉得没兴趣了,谁知道丧心病狂的楚天逸会做什么,伤害谁。   沈晨北交叉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语气坚定:“这一切都不会白受,还会千倍百倍的加注在楚天逸身上。”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眸子里迸射出的寒光恍如化为实质的利刃,直至敌人心脏,我想到在仓库里楚天逸逼沈晨北磕的那个头,这是沈晨北一生中最大的耻辱,这笔账,他一定是要找楚天逸讨回来。   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我抓着他捏紧的手,试图让他放松下来,放柔了声音喊了他一声:“沈晨北。”   我已经害的沈晨北失去了光明,不想他再因为冲动而出事。   就像他刚才说的,楚天逸就算找人除掉我们都不一定会有事,那要是跟楚天逸硬碰硬,不是找死吗?   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傅宛如只是一个女人,他都能下如此重的手,还是曾经同睡一张床的,他都没有犹豫,更何况我们。 第352章:与傅宛如的见面   沈晨北握紧的手缓缓松开,绷紧的腮帮子也慢慢地放松。我的担心他是懂的。隔了一会儿,他展现了一个笑说:“放心吧。我有分寸。”   我松了一口气,已经聊的够久,李曼青还一直在等着,我说:“我先带你过去吧,别让她等久了。”   他点了点头。起身他握着我手的那一刻,他忽然说了一句:“楼笙。以后丫丫就跟着你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想到他之前说要做回沈晨北。我旋即笑说:“就算你做回了沈晨北,还是丫丫的父亲,别以为你换了名字,这份责任你就能逃掉。丫丫需要一个父亲,这个人不是傅容庭,也不是晨南。是你沈晨北。”   从最开始丫丫就认定的是沈晨北,在这丫头的眼里。可跟名字身份无关,只是沈晨北这个人而已,沈晨北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无人可代替。哪怕沈晨南没去世,又回来了,在丫丫心目中,沈晨北肯定比沈晨南重要。   沈晨北嘴角上扬着,特别开心:“楼笙,你可总算说了句有良心的话。”   “这刚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别得意,你要是不做好这个角色,就算我不换掉你,丫丫也不要你。”   他摸了摸下巴,无比自恋:“这个艰巨的任务除了我,还能有谁胜任?这么完美的脸,你去哪里找,就是让人整也整不出来啊。”   我没好气地笑笑:“是是是,你的脸是上天最好的杰作,帅气无比,直接秒杀所有男性女性,不管年龄。”   我的吹捧他很受用,两人说说笑笑走向停车的方向,将刚才那沉重的话题暂时给抛到脑后去。   因为沈晨北刚才的插科打诨,我理解的方向错误,也就没能真正明白沈晨北说丫丫以后跟着我的真正意思。   将沈晨北交给李曼青,看着他们走了之后我才回公寓。   其实我还有句话想问沈晨北,但我想,那句话问出去也得不到答案,因为这次沈晨北就算能回答我,也不会说了,他在一些方面可以无条件的纵容我,但关系到我的安危,他不会冒险,就如傅容庭一样。   他们三个人都口径一致的告诉我孩子丢失的事跟楚天逸无关,通过刚才跟沈晨北的话,我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或许连他们都无法证实这个问题,如果楚天逸真有那样强硬的后台,偷走一个孩子算什么,傅容庭他们根本也查不到,就算知道,也找不到。   不管这概率在楚天逸身上有多大,他们三人都不会告诉我,让我去做傻事,刚才沈晨北沉浸在仇恨里,说话的严密性就没那么强,没意识到他的话前后有矛盾,从他话的漏洞里,我才能将矛头指向楚天逸。   回到公寓,孩子们都在睡觉,就连丫丫今天也累了,由我妈带回房间休息了,傅容庭在婴儿房,他坐在地毯上看着摇床里的小爱笙跟‘小臻’,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通过沈晨北的话,我才知道傅容庭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有我跟孩子,他需要顾忌的就多了,所以在这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中,他不敢输。   我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笑容进去,为了不吵醒孩子们,我降低了分贝,小声道:“怎么在这傻坐着了,今天你也累了,还是回房间吧,我给你做按摩。”   我的手放在他太阳穴轻轻按揉着,他抓着我的手,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勾了勾唇:“不累,想陪孩子们待一会儿。”   我顺势在他身边坐下来,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抱着他的手臂看着摇床里的两个孩子,本该一家四口平安喜乐的在一起,可现在儿子丢了,我想,傅容庭看着小爱笙的时候是跟我一样的感受,喜悦又悲伤。   我伸出手轻轻摇着摇床,两孩子睡的极好,‘小臻’跟小爱笙的脸相对着,看着两张可笑的小脸,心会柔软一片。   “给这个孩子重新取个名字吧,以后这也是我们的儿子。”总这么小臻小臻的叫着,我们谁都会想起自己的孩子,这对这孩子不公平。   傅容庭握着我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好,我好好想想。”   之前孩子的名字傅容庭都想了许久,这‘小臻’的名字也自该好好想想,有得有失,我们的孩子丢失了,上天又送回一个孩子到我们身边,人与人之间的相遇都是缘分,‘小臻’能做我跟傅容庭的孩子,这也是缘分。   我们相拥坐在地毯上,静静地看着孩子,那一刻,世界很是安静,仿佛都在两个孩子的沉睡中睡下了,喧闹也停止了,一切归于宁静。   ‘小臻’的名字傅容庭想了几天,最后敲定逍遥这个名字。   本来想要给取名天赐,寓意天赐宝贝,这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但转念一想,太俗气了,这名字都烂大街了,索性直接取名逍遥,希望这孩子长大后,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逍遥一生,不被世事羁绊。   我们的身上都承担了太多,对于孩子,我们都希望他们既能平安快乐长大,也能逍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更多的,是希望逍遥以后长大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会太过执着。   我跟傅容庭从来没想过瞒着逍遥的身世,等他大了,我们会告诉他真相,让他自己选择。   逍遥很喜欢这个名字,当傅容庭叫他逍遥时,他乐的不行,咯咯的笑,这个孩子平时安静的让我有时都会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自从换了名字后,逍遥好多了,活泼了些,小爱笙闹腾的时候,他有时也会跟着笑,跟着闹腾了,丫丫每天的乐趣就是双手插腰让两孩子叫她姐姐。   这才满月的孩子哪里会说话,所以这最后的画面就会变成三个人一起大眼瞪小眼,瞪着瞪着,小爱笙就笑了,逍遥也跟着乐,丫丫颓败地坐在地上,托着腮,思考着怎么让两孩子叫她姐姐。   丫丫在这一件事上特别执着,哪怕是我们告诉她现在两孩子还不能说话,她还是每天乐此不疲,不过因为丫丫的坚持,这两孩子最后开口叫的第一个人,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外婆,而是姐姐,这让我跟傅容庭无比郁闷啊。   丫丫可是高兴坏了,拿出姐姐的架势,把弟弟妹妹照顾的好好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孩子满月后,傅容庭去过监狱看傅振华,告诉他,傅家添了两个孩子,不过对于孩子丢失一事自然没说,傅振华听到傅家添丁了,高兴不已,同时也悔恨不已,他除了能在照片上看看孩子,也见不到孩子,更不能听到孩子叫他一声爷爷了。   一审.判.决下来后,傅容庭提出过上诉,后来因为仓库纵火的事,大家都住院了,这件事也就搁置了,现在,傅容庭也没打算上诉了,不管请再好的律师,傅振华放火害死两条人命的事改变不了,而且傅振华在监狱里面比在外面安全多了,我们都知道,如果这傅振华一旦出来,命都可能没了。   出了月子后,我要做的事自然是找孩子,发出去的悬赏依然在,每天也会有很多人打电话来,时间了,人渐渐地少了,这种大海捞针的方式很费精力,每次的证实都让人心力交瘁。   我不知道孩子在哪,只能凭着感觉找,我曾去过我生产的医院好几次,有时在走廊里坐着坐着就会出神,见别人抱着孩子,我会下意识的起身探头去看,看看这是不是我的孩子。   又是大半月过去,傅容庭看着我每天顶着大太阳出去找孩子,满眼都是心疼,可他劝不了我,让我这么干待在家里等,度日如年,也绝不可能,哪怕我半点消息也没有。   我怀疑楚天逸偷走了孩子,也曾多次到傅氏集团楼下蹲守,试图跟踪楚天逸找到孩子,但每次都是失败,有一次被楚天逸发现了我在跟踪他。   这都被发现了,我自然也就直接露面,可还没等我走上前质问楚天逸,就被傅容庭暗中派来保护我的人给带走了。   孩子一点线索也没有,倒是后来,傅宛如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要求见我一面。   对于这仅次于楚天逸的二号危险人物,我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见她,而且傅宛如没有了视频,现在就是一颗没用的棋子,我当时就拒绝了,挂了电话,这傅宛如不死心,又发来了一条短信,上面写了一句话:想要找到你的孩子就来东峻湖山水茶馆,一个人来。   就冲着这句话,我去了,不管是傅宛如诳我的还是真的,我都必须去。   若我孩子的丢失跟楚天逸有关,跟楚天逸交过手的傅宛如应该给我提供一点信息,当然,这信息肯定不是免费的。   我第二天就去了,东峻湖山水茶馆是在湖面上,一艘大船上,船总共有四层,傅宛如就在这第四层上面的一个包厢里等我。   我推开指定的包厢,布置的古色古香的包厢里,傅宛如一袭天蓝色斜肩无袖长裙临窗而立,栗色的卷发如海藻披散在后背,风一吹,长发飞扬,清丽的侧脸倒是添上了一抹妩媚。 第353章:学会了耍诈   如果只看外表,这真是个很美的女人。只不过现在。她的心是丑陋的,露在外面的两条手臂。上面爬着丑陋狰狞的疤痕,很是恶心,这应该是被砍留下来的疤痕,她好似丝毫不介意将这两条狰狞的疤痕显示人前,穿了这么条无袖的长裙。   听见动静。她双手撑着窗户转过身来,红唇轻启:“刚才我还在想。这约,你是敢来还是不敢。”   轻飘的语气里夹着嘲讽。她在嘲笑我胆小不敢来见她。   睨了一眼茶几上氤氲着烟雾的茶具,茶壶里的水已经开了,茶香满室,这茶刚刚煮好。   我走过去。将手里的提包放在一旁,在茶具面前坐下来,抬手漫不经心的将茶壶里的茶倒在已经烫洗过的茶杯里。语气淡淡:“在我面前,又何必来这一套虚假。你不是很笃定我会来吗?”   如若不笃定,又怎么会将茶都准备好了,而且只留了两个茶杯。   将两只茶杯都倒上了茶。傅宛如跛着脚走过来。杨欢之前跟我说过,傅宛如的腿瘸了。   我瞄了一眼她的瘸腿,什么也没说,目光倒是看向窗外,湖边的杨柳随风飘扬,倒映在湖水里,绿了一池湖水。   湖面上,红嘴鸥自由飞翔,时而在水面扑打,时而与同伴嬉戏,岸边上不少游客来往,笑声,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听不清楚,但那声音却是从来没有断过。   在这船上欣赏这湖边夏色,可真是一个很好的角度,一件享受的事。   傅宛如也不客气,在我对面坐下来,端起茶杯品饮起来,自顾自地说:“论煮茶的手艺,我跟容庭相比还是差太远了,他煮的茶,口齿留香,喝过一次,终生难忘。”   我抿了一口茶,这茶的味道跟傅容庭煮的相比,确实差得远。   抬眸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我冷笑说:“我想容庭不止一次让你终生难忘。”   在说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此刻傅宛如肯定是知道傅容庭假失忆的事。   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拇指抚着杯口,嘴角扬起一抹阴冷:“从容庭醒来那一刻,我就没相信他真的缺失了一年记忆。”   我扯了扯嘴角:“他也没想过会让你信,他要的只不过是让你放下戒备,尔后,他不是很成功吗?你确实对容庭松懈了。”   “是,他成功了,只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也不相信容庭会是个利用感情的人,利用女人的人,不过我输的心甘情愿。”   “真是可笑,只允许你们用卑鄙的手段,不许我们用点把戏?”我冷笑道:“傅宛如,你这个人从来没有甘心过,也不知道输这个字怎么写,你身上这些伤痕,打算怎么讨回来,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我能看见的也就是她手臂上两道疤,傅容庭说她被砍了十刀,其它八条伤痕,或许比这手臂上的伤口还严重,不然傅宛如也不会在医院里待了这么久,几次进行抢救。   提到她身上的疤痕,傅宛如冷冷地瞥了一眼白皙手臂上狰狞恶心的伤口,眼底掠过一抹滔天恨意,眼眸中的寒光,似是化为实质的刀刃,见血封喉,捏着水杯的手因为愤恨轻微颤抖,杯中的茶水微微荡漾,声音是从齿贝里挤出来的:“加倍奉还。”   睚眦必报可是傅宛如的本质。   我很满意她的表现,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可惜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当初的自以为是错失了对付楚天逸最好的时机,现在,别说你不是楚天逸的对手,就连我跟容庭想要你死,都轻而易举,我可是听说你在外面放高利贷的那些人,一直在找你,之前你为了收回高利贷,搞的别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说要是那些人一不小心找到你,你会不会再一次被砍伤在街头?这一次没有容庭相救,你说你会不会横死街头?我觉得这一招借刀杀人很不错,你们当初运用的就很得心应手,我也想试试这招,你觉得如何?”   傅宛如眸中怒意涌动,恨恨地瞪着我说:“楼笙,你敢杀人吗?别到时候手发抖,这种事,你做不来,不然你怎么没去找楚天逸拼命,他偷走了你的孩子,你不也只能满大街去找,不敢把他怎么样吗?怎么,你也怕他?动不了他?”   “我的孩子真是楚天逸偷走的?”手中的水杯重重的掷在茶几上,茶杯中的水溅在手背上,幸好这茶水已经不是很烫,蘸在皮肤上,痛感不大,尚在忍受的范围之内。   她将茶杯漫不经心地放在茶几上,眸子一抬:“这世界上除了他,还能有谁会跟你和容庭过不去。”   “不还有一个你吗?”我冷冷一笑,将手收回来:“你让我过来,不会就只是给我一个猜测的答案,我要知道我孩子的具体下落。”   “你们找到楚天逸的大本营,不就找到你孩子的具体下落了?”傅宛如淡淡一笑:“我没那个本事从容庭的眼皮底下将你们的孩子带走,更何况那时候我还躺在医院里,楼笙,你跟我现在有共同的敌人,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这话真让我恶心。   我冷声道:“不好意思,我只跟人做朋友。”   言下之意,傅宛如连人都不是。   意外的是,我这话没让傅宛如动怒,她身子朝沙发后面稍稍一倾,手抚着瘸了的左腿,眸光寒光点点:“医生说我这腿这一辈子都无法好了,那一刀下来,直接砍伤了脚筋,你说的对,我从来不认输,也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我要从楚天逸身上将这笔账给讨回来,我现在什么筹码都没有,但我们目标一致。”   “这番话你在容庭面前也说过吧,他怎么回答你的?是不是直接拒绝了?”我讥笑道:“既然你手上没有了视频,也为我提供不了孩子的具体下落,对于一颗没用的棋子,一个伤害我孩子,帮着楚天逸仓库放火的人,我的心没有那么大,本来是想让楚天逸处理了你,可他似乎现在沉浸在苏姗生子这件事里将你给遗忘,你说我会拿你怎么办?”   像傅宛如这种女人,只要有一点野火,她就能燎原,我又怎么能安心将这样一颗定时炸弹放任了。   我话一落,跟着我一起来的两个人走了进来,这两人是当初跟着我去老家,又冲进火里的两保镖,阿勇跟阿彪。   这两个人块头大,浑身肌肉,有力量,是傅容庭挑选出最好的两个人,明明很有杀伤力的两人,可偏偏长了一副憨厚的脸,杀伤力瞬间降低了不少,不过可千万别被这假象给迷惑了,这两人狠起来,能成魔,放下,能成佛。   两人走进来站在我身后,阿勇憨憨的说:“少夫人,外面的尾巴已经解决了。”   闻言,傅宛如面色惊惧,但很快敛去了,皱眉冷笑道:“楼笙,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怎么,你想要我的命?”   傅宛如真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可我又怎么能这么傻,明知道是鸿门宴还一个人来,如果今天我不带人过来,今天我就别想走下这船。   “你不也是让我刮目相看吗?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人为你效命,钱这个玩意果真是个好东西。”我起身,双手插在牛仔裤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我又怎么能不好好尽尽待客的礼仪,你这腿脚不便,以后还是别到处乱跑了,放心,就如你所说,我这个人不敢杀人,手发抖,所以我给你找了一个能度过下半生的地方,余生,你就好好在里面度过吧,对了,为了不让你寂寞,我会将梁秀琴送去给你作伴,至于你的女儿……”   说到傅星月,我故意顿了顿,等待着傅宛如的反应。   听到我提到傅星月,傅宛如如所料中情绪激动,将茶几上的水杯横扫在地,茶杯碎裂,碎片带着茶末撒在沙发底下,她起身想要朝我扑过来,被阿彪一把将她给拎开了,她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目赤欲裂:“楼笙,你要是敢动我女儿,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我残忍的笑着:“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就是想死,我也不会如你的愿,但傅星月,那个孩子挺可爱的,上次食物中毒后,体内因为余毒未清,医生说可能成为痴呆,对于这么个可怜的孩子,我着实不忍心下手,可怎么办呢,我曾说过,你欠我多少,我就在你身上拿多少回来,当初你害了我的孩子,此刻,我也不找你,就拿傅星月抵债吧,也算公平,你说是不是?”   “楼笙,星月她只是一个孩子,你不能这么残忍,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冲我来啊。”傅宛如在阿彪手上徒劳挣扎着,对我嘶吼道:“你不能动星月,不能动她,你不就是想要视频吗,我知道在谁的手里,视频就在苏姗那里,而且我相信她肯定没有销毁,你放过我女儿,我帮你把视频拿回来。”   视频在苏姗手里的事我自己也多少猜到一些,傅宛如此刻如此笃定,那多半视频就在苏姗手里了。 第354章:女儿是个宝   只是,我凉凉一笑:“看来你挺了解苏姗的。不过能让你傅宛如着道。我还是很诧异,从来可都只有你利用苏姗的时候。怎么今日,反倒是你处于劣势?你傅宛如的东西,可没这么好拿。”   傅宛如自嘲一笑:“不好拿,那是因为你们都没有苏姗卑鄙,你以为她就是个好人吗?她给我女儿下毒。不然她哪里有机会拿走视频,楼笙。现在她傍上了楚天逸,她才是你最大的劲敌。螳螂再厉害,最后也只不过是为黄雀做了嫁衣,苏姗这一招扮猪吃老虎可真是出色,你当真以为她那么傻放着楚天逸这靠山不要。去舔容庭的脚趾头吗?你错了,苏姗是楚天逸唯一的弱点,只要能让苏姗高兴。楚天逸那个傻子就算是不要命也会博她一笑,楚天逸的一切都会是她的。她怎么会为了容庭而放弃,鱼和熊掌,她都想要。”   苏姗的野心。我从来不小觑。   我走上前。抬手漫不经心地捏着傅宛如的下巴,就如当初她在仓库里对我一样,将指甲陷入她的肉里,让她痛。   “那又如何?她跟你一样,都不过是徒劳,妄想不是自己的东西,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不如死,傅宛如,你想要我不动你女儿也可以,将视频备份给我,咱们也算是皆大欢喜了。”我在试探傅宛如,视频如此重要,我不信傅宛如没有备份,这才是我今日最大的目的。   傅宛如转了转眸子,旋即大笑几声:“楼笙,你原来是以为我还有备份,可惜我要让你失望了,从来没有备份,我傅宛如谁都不信,就算多准备几份又有什么用?那只会将我置于风口浪尖,保命的东西,一份就够了,而现在视频,已经到了苏姗的手里,如果我有备份,你觉得楚天逸还会对我下手吗?”   我紧紧地盯着傅宛如,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探究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可有些人天生善于隐藏,在她的脸上,表情里,我除了看到讥讽,什么也没有。   我懊恼的松开她,冷声道:“既然你连一个视频都没能守住,那也用不着你拿回来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去做,傅宛如,走到今天,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的戏,该落幕了。”   “楼笙,我的女儿呢,你要怎么样对她?她……”   不等傅宛如说完,我已经挥手让阿勇跟阿彪将她带了出去,为了防止她一路大吵大闹引起人的注意,阿勇看起来最憨厚,下手可真是没留情,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直接一个手刀将傅宛如给砍昏带走了。   我并没有立刻下船,而是走到了窗边,这可真是个欣赏风景的好地方,即使天气炎热,湖面上的风吹来,还很是凉快。   双手放在窗台,指尖轻轻地敲打着,闭上双眼,思忖着傅宛如的话,不能说傅宛如的话是假,但绝对不全是真。   视频到底有没有备份,这点还真不好说,毕竟傅宛如现在势单力薄,她名下的财产,不是被楚天逸给吞了,就是被傅容庭给收了回来,她如今剩下的,可就只有一个自己。   耳朵一动,听到身后稳健的脚步声,我勾了勾唇,待身后之人走近时,我顺势靠进了他怀里,依然是闭着眼睛,轻声问:“你说我做的算不算绝?”   傅容庭双手将我拥在怀里,今天我不仅带来了阿彪阿勇,傅容庭也是跟着来了,只是没让他露面。   本以为傅宛如真知道些什么,没想到她跟我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想利用对方,不过我这手里有筹码,她却是一点没有,就连她带来的人也被傅容庭带人给轻而易举解决了,我还跟她谈什么条件呢?   傅容庭认真评价:“心还是太软了,不过,我喜欢。”   是啊,我的心还是太软了,本来换成傅容庭,傅宛如的结局真是横死街头,可我做不到要了傅宛如的命,每每想到傅宛如对我做的事,恨得牙痒痒,也想要将她碎尸万段,可想到和尚的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就下不了那个狠心,也算是给我孩子积点福吧。   抬眼,目光看向湖面,再眺向远方,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把星月接回公寓吧,梁秀琴跟傅宛如被送走之后,星月就没人照顾了,楚天逸现在有了儿子,也不会管这个女儿。”   星月只不过是一岁多的孩子,哪里懂什么,而且食物中毒后,星月没了以前的活泼,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真的变成痴呆,这送去孤儿院,肯定不忍心。   我连逍遥都接受,又怎么接受不了星月?   “好,都听你的。”傅宛如在我发丝上落下一吻:“等找回我们的孩子,家里五个孩子,以后我们也享福了。”   “是啊,谁有我们这福气啊,有五个孩子孝顺我们,等我们老了,他们长大了,我们就该当爷爷奶奶了,我要让他们每个人至少给我生两个孩子让我带,然后我每天领着一大群孩子去跳广场舞去,我就是那个领舞的,然后听着他们在身后叫我奶奶,想想都幸福。”   “嗯,我在一旁看着你们跳。”   “不行,你也要跟着跳。”我扭头看他一眼,笑说:“当爷爷的也该有点自觉,要做好榜样,说不定以后我们的孙子孙女都进娱乐圈去,那肯定揽下娱乐圈大半壁江山啊。”   跟傅容庭东拉西扯着,幻想着我们老了的生活,子孙满堂,儿孙绕膝。   湖面的风吹来,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我跟傅容庭出湖游玩,忽然,脑子里想到什么,我立马在他怀里转了一个身:“刘管家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傅宛如的亲生父亲,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过好,不惜自己进入监狱,现在傅宛如已经落败了,当初苏姗假死,杜奕伟却真正死了,那车祸到底怎么回事,刘管家可是清楚得很,在那场车祸中可还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到了此刻,若是让刘管家翻供,那不也是一条出路吗?   可正当我为了想到了这条路而欣喜的时候,傅容庭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他手指卷着我的长发,语气淡然地说:“就在昨天夜里,刘管家在牢里自杀了,在此之前,傅宛如去监狱里见过他。”   “死了?”我心头一颤,迅速消化傅容庭话里面的信息,盯着他追寻着问:“傅宛如看过刘管家之后他就自杀了,为什么?怎么在这个时候,傅宛如不会这么没头脑,她不是该让刘管家翻供,让楚天逸得到应有的惩罚吗?他们见面到底说了什么?”   这一个个人的死去,真是让我心惊不已。   傅容庭的视线穿过我看向窗外,眯了眯眸子,声音清冷:“就因为他想上诉。”   一句话,已经让我明了所有,我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所以说,刘管家不是自杀。”   他眉心拧成了川字:“死了也好,还剩下两人,下一个,该轮到苏姗了。”   我心惊地看着傅容庭,这淡如微风的语气怎么听着这么惊悚?   他脸上没有一丝暖色,全是冰冷,这八月高温在他身上散发的冷冽之下都不算什么了,淡淡地语气,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很耐人寻味,又混着一丝冷戾之气。   下一个就是苏姗,害死我们孩子的人,一个个,要么死,要么就是被终身囚禁。   刘管家,楼箫,傅宛如,下一个苏姗,再下一个,就是楚天逸了。   本来我还想着是不是楚天逸让刘管家‘自杀’了,现在听着傅容庭的话,我倒觉得是傅容庭了。   傅容庭从来不是好人,只是我没想到,他也会干出害人性命的事,这刘管家留着固然能让楚天逸再一次进入警方视线之中,可那场车祸不是楚天逸亲自做的,苏姗又换了面貌,时隔这么久,重新上诉扳倒楚天逸不容易。   真相到底是不是像我猜想的一样,我没有去证实,跟傅容庭在船上待了一会儿,家里的小爱笙到饭点了,我这个奶瓶得赶回去。   一到家里,我妈赶紧将哭了好半天的小爱笙交给我:“这小祖宗,嘴可真挑,除了母乳,这奶粉真是一口不沾。”   小爱笙到我怀里就不哭了,小脑袋在我的胸口拱来拱去,寻找她的口粮。   我笑了笑说:“妈,你先照顾着逍遥,我进屋喂爱笙。”   这逍遥很是好带,除了在饿的时候哭两声,示意我们,他饿了,其它的时候真是很少见他哭的,不过这逍遥跟小爱笙一样嘴挑,逍遥吃惯了最初买的奶粉,后面再换一种,也是怎么都不吃。   小爱笙这次饿久了,食量都增加了,吃饱之后也不愿松开奶头,含着玩,傅容庭将凉在阳台的衣服收进来,见小爱笙还不肯松口,走到我跟前,露出‘慈父’的表情,伸出手:“吃饱了就让我来抱吧。”   小爱笙听见声音转了转眸子,大概是知道傅容庭想干嘛,小脑袋往我怀里钻了钻,不肯让傅容庭抱,见小爱笙这举动,我真是哭笑不得:“还是让她再吃一会儿吧。” 第355章:岁月荏苒,孩子了无音讯   “孩子不能惯。”傅容庭将小爱笙从我怀里抱出去,小爱笙立刻瘪嘴。傅容庭眼睛一瞪。小爱笙要哭出来的眼泪就这么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傅容庭挑眉看了我一眼:“我先抱出去转转。”   看着傅容庭抱着小爱笙出去的背影。我没好气笑了,就他刚才这么一吓,小爱笙也不敢哭啊。   不过说是不能惯孩子,他可是比我还惯,半夜里小爱笙哭了。他跑的比谁都快,抱着小爱笙在房间里来回走。小爱笙不小心磕着了,他比我还心疼呢。   傅星月是在第二天就被傅容庭带回来了。小星月有点怯生,这忽然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而傅宛如又没在,小星月一进公寓就哭了。我赶紧放下怀里的逍遥去抱小星月,哄了半天才将她哄住,不过这小星月一直是傅宛如带着的。她还是会找傅宛如,嘴里口齿不清的喊着:“麻麻……麻麻……”   这傅宛如对小星月的爱是真的。见小星月小脸儿挂着泪痕,我有点心软了,动了将小星月送给傅宛如的念头。可一想到傅宛如被送去的地方。这个念头就掐断了。   这小孩子都是没什么记忆的,时间一久,她自然就会忘记傅宛如。   傅宛如爱这个孩子,可小星月跟着她,不会有安稳的日子,因为傅宛如她自己都不安分,她不服输,说不定最后小星月在她手里成为一种工具,报复楚天逸的工具。   小星月在公寓里待了一个星期后,也没怎么要找傅宛如了,家里这么多孩子陪着,小星月也很快将傅宛如抛之脑后了,家里四个孩子,也就丫丫会到处乱跑,小星月刚学会走路不久,走起来路还摇摇晃晃的,因为之前中毒的事,小星月对于很多事的反应都总是要慢上半拍。   家里四个孩子,照顾起来还真的是有点吃力,每天就穿梭在这些孩子面前,时间也在这些孩子一哭一笑中流逝。   而我的小臻,还是音信全无。   傅氏集团最后被傅容庭给收购了回来,楚天逸那边忽然安分了下来,连身影都看不到,而苏姗,也从未露面,连一个信息也没有。   我曾试图联系苏姗,想从她那里试探我孩子的下落,打听视频是怎么回事,可我再也没能联系上苏姗。   我对她所知的事,还只能停留在她生了一个儿子,之后有关她的消息,可就再也没有了。   人就好似从这人间蒸发了,随同着楚天逸,一起消失了。   如果不是那些鲜活的生命真真切切没有了,我都怀疑这世界上是否存在过这两人,傅容庭下一个目标本是苏姗,可连消息也没有,自然也做不了什么,就连楚天逸的消息,他也查不到,最后一次有关楚天逸的信息,是楚天逸飞往美国的出境记录。   但只有楚天逸,并没有苏姗,而且也没有楚天逸再回来的记录。   这让我们都很纳闷,楚天逸去美国做什么?   时间一晃已经大半年过去,北城从夏转入秋,又入冬,此刻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天。   这大半年里,沈晨北与李曼青去了美国治疗眼睛,我们的联系也仅仅是电话,他们未回来过一次。   萧寒的病每隔一段时间就病发一次,大半年来,她的生命似乎要渐渐地走到尽头,连成杰看着被病痛折磨的萧寒,心疼却无能为力,只能抽出更多时间陪她,让她少点遗憾,多点美好的回忆。   傅容庭忙着公司的事,又要忙着查楚天逸的踪迹,还要抽出时间陪孩子跟我,也要找我们的小臻,这大半年来,我们在幸福中,也在疲惫中,失落中。   几人之中,最幸福自在的莫过于杨欢了,每天带着小八斤,日子过的十分充实,不管顾云生是回家里陪徐慧,还是去她那里,她都不会再像以前守着一具空壳,等着一个不知何时归来的人,细数着这又是第多少个用自己泪水填满的孤单之夜。   她没事就带着小八斤来我这里串门子,满心满眼都是孩子的时候,什么都是幸福的。   我站在窗口,看着晨光又渐渐拂晓,没过一会儿,初升的太阳将这冰冷的城市照亮,落在每个匆忙上班人的脸上,伸出手,光在手心里,渐渐地温热,同时,温热的液体,肆意而出。   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对孩子的思念泛滥成灾,一想,心口便扯着疼,仿佛在心口上压了无数块巨石,让人难受的喘不过气。   我的小臻,你到底在何方?   感觉身后的人醒了,我赶紧擦了眼角的泪,换上笑容,迎接新的一天。   “醒了,衣服还在阳台上凉着呢,我去给你拿。”   我转身的瞬间,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其实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掩饰,都逃不过傅容庭的眼睛,他一直感受着我的感受,悲伤着,我的悲伤。   只是我们谁都没提。   早饭像以往一样匆忙,这个孩子哭,那个孩子要吃奶,像丫丫跟小星月这种会跑会走的,就要满屋子追着喂饭。   孩子满月之后,月嫂就没用了,又重请了两个保姆,张嫂和李嫂,她们都是干这行有几个年头的人了,手脚利索,老实稳沉,又有带孩子的经验,这么多孩子,不请保姆肯定是顾不过来的。   这两百平的公寓其实是住不下这么多人的,傅容庭也曾提出搬到别墅里去,不是香山别墅,而是他后来又新买的一套,离这不远,可我不舍得搬离这公寓,这里面承载地太多,在徐家的那段日子,我就总想着回来。   小星月已经两岁了,食物中毒留下的后遗症越发的明显,那就是反应迟钝,这可真不是一般的迟钝,很多时候你对她说一句话,她得要花上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然后再回应你。   这就像两名同在起跑线上的运动员,哨声一响,别人都已经跑了一半了,小星月才开始反应过来,然后起跑。   带去医院检查,医生也没办法,这在医学上是很少见的,翻看国内外的病例,也就不到十起这样相似的病症,对于这种后遗症,他们没有药,也没有方法治。   不过万幸的是,小星月只在这方面有些问题,其它的都很好,而这小星月虽然反应慢,但聪明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聪明。   两岁不仅说话利索,还能从一数到一百,有时我都跟傅容庭说,这被药一毒,智商倒给开发了,转念一想,还是好事啊。   吃一顿早饭,就跟打仗似的,也幸好傅容庭能镇住最折腾人的小爱笙,傅容庭眼睛一瞪,小爱笙乖乖不哭不闹,这逍遥,最是令人省心了,到饭点就吃,吃饱了要么睡觉,要么就躺在摇床里自己玩。   吃了早饭后,送傅容庭跟丫丫出门,丫丫要上学,傅容庭每天负责送,如果没时间接,就我妈或者我去接。   送走他们,折身回房,保姆在收拾桌子,小星月坐在沙发上摆弄自己的玩具,逍遥跟小爱笙躺摇床里玩,我妈看着。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将自己摔进软软的沙发,发出感叹:“带孩子好累啊。”   我妈脸上都是子孙满堂的喜悦:“现在累,等将来老了就享福喽。”   我妈一直为我忙碌着,帮忙照顾孩子,让她去休息,她又惦记着孩子,不看着孩子她就浑身不自在,其实这都是借口,知道她想为我分担,我也拗不过她,就只能我跟保姆多带着点孩子,让她多休息。   我侧了个身子,伸手摸了摸身侧小星月的脸蛋笑说:“这都还是些奶娃,等我享福,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别看着孩子现在还小,这一眨眼啊,孩子就长大了。”我妈看着这些孩子,那可是满心欢喜:“再等些时候,这逍遥跟小爱笙就该会叫人,喊我外婆了。”   我赶紧笑说:“妈,你可别跟我争啊,这肯定得先叫我,不然白辛苦我肚子上挨一刀子了。”   跟我妈闲聊着,反应慢的小星月,忽然抬头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外婆。”   这声外婆可把我妈乐的,抱着小星月连亲了两口,傅宛如跟楚天逸的孩子,两人基因强大,小星月自然长的很好,在我这里养着,白白嫩嫩的,又是一个安静可爱的孩子,很是讨喜,我妈也是喜欢的不行。   见我妈亲小星月,躺在摇床里的小爱笙不干了,那小手小脚挥动着,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仿佛在说还有我,还有我。   我妈又抱着小爱笙亲了一口,这当外婆的自然要公平,也亲了逍遥一口。   小爱笙已经九个月了,皮肤好的出奇,还真很少见这么白的孩子,就跟水晶包子似的,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肉嘟嘟的脸蛋就像是年画上的福娃娃,灵动的眸子泛着泪花的时候,看着看着,心里无端会生出愧疚感,好似这么可爱又萌的孩子,让她流一滴泪都是罪大恶极。   我将小爱笙抱在自己怀里,越看越欢喜,这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忽然门铃响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张嫂去开了门,杨欢抱着她家的小八斤笑着进来。   已经习惯了,我眼皮也没抬地说:“待会你还是把配好的钥匙拿着,我这也省的去开门了。” 第356章:女儿傲娇了   杨欢经常过来,这钥匙早就给她配好了。但她没要。   “钥匙还是算了。万一哪天你跟你男人在家里办事,我这来的不是时候。可不是占了你便宜嘛。”杨欢玩笑着,走过来在我身侧坐下。   小八斤一看见小爱笙,面瘫脸一瞬间就笑了,还有点讨好小爱笙的意思,小爱笙高傲的将脸撇过去。看都不看小八斤一眼。   小八斤先茫然了一下,然后急了。嘴里发出‘哦哦噢噢’的声音,小手也拍打着。想让小爱笙理他。   小爱笙将脑袋埋在我怀里,就是不理小八斤,杨欢乐了:“哟,我这未来儿媳妇害羞了还是移情别恋了?妞儿。我就说你别将小爱笙跟逍遥放一起养,从现在开始就必须分开睡。”   我没好气地白了杨欢一眼,哭笑不得:“别用你那龌龊的思想想我女儿好吗?这小爱笙才多大啊。懂什么。”   “这教育就得从娃娃抓起。”杨欢不讲理:“反正我不管,我得为我儿子争取。妞儿,你必须让逍遥跟小爱笙分开睡,不然你把小爱笙让我带回去养也可以。我要为我儿子开始培养童养媳。”   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对你儿子这么没自信。还怕输给逍遥?而且这逍遥可是小爱笙的哥哥,你别瞎想。”   “这又不是亲的,而且这逍遥真特么越长越好,我对我儿子有信心,可架不住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妞儿,你还爱不爱我,你要是爱我,就把小爱笙让我带回去。”杨欢耍起无赖。   我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挑眉笑眯眯地说:“我要是爱了你,我老公就该恨我了,这赔本的买卖,不做。”   我敢说,前脚我把小爱笙给杨欢带走,后脚傅容庭就得向我磨刀霍霍,说不定得上演世界大战,质问我把他女儿拐哪里去了。   躺在摇床里的逍遥似乎知道有人在跟他争人,发出抗议了,手脚挥动着,嘴里发出的声音我们虽然听不懂,但估计也就那意思了。   “咱们的逍遥也想要小媳妇了。”我妈乐呵呵地将逍遥从摇床里抱起来,跟杨欢待久了,熟悉了,我妈也会跟着说这些玩笑话了。   逍遥看的第一个人是小八斤,那眼里好像还有点挑衅的意味。   小孩子都是知道护自己东西跟领地的,就像他喜欢一个玩具,你非要跟他抢,那肯定不依,要大哭大闹。   小八斤不甘示弱,圆溜溜的眸子也看着逍遥,不过这小八斤长的有点福态,不管做什么动作看着都是讨喜,没什么威慑力。   而逍遥,抱回来的时候还有点黑,五官也不是很出色,长了九个月,五官渐渐地深邃起来,眉目清秀,影影绰绰间能看见长大后是怎样一个模样,那一定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   逍遥跟小八斤争人,而咱们的主人公小爱笙,像只慵懒的猫儿趴在我怀里,一副快要睡着的可爱模样。   我瞅了瞅小爱笙,扬唇:“得了,现在谁也别争了,我的女儿,还是跟我。”   玩笑中,反应慢半拍的小星月忽然又冒出一句话:“弟弟,妹妹。”   我们都不懂小星月的思维,她总是冒出奇奇怪怪的话,也不知道这弟弟妹妹喊的是逍遥跟小爱笙还是小八斤跟小爱笙。   杨欢看了眼小星月,对我小声道:“这孩子脑袋还是不清楚啊?真没法救了?”   我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一个两岁的孩子能从一数到一百,谁家孩子有小星月智商高啊,要说没救了,那也是别人家的孩子没救啊。”   杨欢惊讶:“这么厉害?真的假的?”   我瞄了眼小星月,笑道:“不信,那你试试喽,待会可别受了打击啊。”   杨欢还真是不信,放下小八斤蹲到小星月面前,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哄道:“星月,你给阿姨从一数到一百好不好啊?数对了,阿姨给你买糖吃。”   这哄孩子的招数可真落后啊。   反应慢的孩子,你别指望她立刻能回答你,所以杨欢就这么扬着笑保持了三分钟,脸都僵硬了,小星月才茫然的抓了抓耳朵,看了我一眼,好似在征求我的同意,我朝小星月点了点头:“星月乖,给你杨阿姨表演表演,别数太多,就数到一百。”   又过了几分钟,小星月才重重点了点头,张着小嘴,声音稚嫩:“一、二、三、四……”   小星月其它反应慢,但这数数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也就两分钟的时间就数到了一百,而且还在往下数,杨欢已经惊的目瞪口呆了,咋吧咋吧嘴,赶紧说:“星月好厉害啊,今天就先数到这里,阿姨给你糖吃。”   杨欢还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给小星月,因为小八斤一哭,杨欢就用这招哄,百试百灵。   “怎么样,服了吧。”   杨欢舔了舔嘴,回头看我一眼:“妞儿,医生不是说会影响孩子的智力发展吗?难道我的理解错误,这影响,是往好的方面?”   其实医生那意思是说小星月以后可能脑瘫,或者就是智障,哪知道小星月不仅没智障,智商还挺高的。   我笑说:“可能是我家风水好,养人,这星月对数字很敏感,连我跟傅容庭的电话号码都能背出来,要不是亲耳听到,亲眼见到,我也是不信的,简直就是天才,我捡到宝了。”   杨欢立马说:“那我也把小八斤放你这养,顺便跟小爱笙培养培养感情。”   我:“……”   这后面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你家这尊小佛,我可不敢养,否则顾云生把我这家给拆喽。”我逗乐着昏昏欲睡的小爱笙,再看一眼对小八斤满眼戒备的逍遥笑说:“话说这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我家小爱笙以后喜欢逍遥,我也乐意,总归都是自家孩子。”   杨欢嫌恶咦了一声说:“刚才还说我龌龊,你看你,这思想比我还龌龊,我看你打从一开始就将这逍遥当女婿来养的,还有,什么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家小八斤是外人吗?”   我立马赔笑:“是我说错了,我说错了。”   聊了一会儿,小星月坐一旁安静的舔棒棒糖,逍遥跟小八斤都昏昏欲睡了,杨欢提议出去逛逛商场,她要给小八斤买衣服,我想着确实该给孩子们添春装了,也就同意了。   这小孩子长的快,家里这么多孩子,要添置的衣服可不少。   小八斤睡着了,也就放家里,我本来也打算将小爱笙放家里,就两大人去,可刚把小爱笙放摇床里,她立刻惊醒了,将她交给我妈抱,她也不依,哭闹着,家里本就三个孩子,要是逍遥跟小八斤醒了,加上小星月,我妈跟张嫂李嫂也顾不过来,索性找了婴儿车将小爱笙带出去了。   带着孩子我们也没走太远,就去了当初我上班的商场。   我推着小爱笙,跟杨欢两人直接去了婴儿服装区,路过当时我上班的店门口时,我朝里面瞧了一眼,物是人非,店里面的员工都换了,公司总部从总店选了一名店长过来。   这店真是承载了太多回忆,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我仿佛能看见楼箫跟初夏当初在店里面的影子,自从初夏搬出红鼎天下,回家过年后就没什么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此刻是在深圳那边,还是就在北城,她已经追到那个叫陈深的学长吗?   还有玲姐,此刻她过的怎么样?   杨欢见我停了下来,推了我一下:“怎么了?”   我回了神,冲杨欢笑笑:“没事,就感慨一下物是人非。”   “我以为你还想着工作,不甘心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呢。”   “有老公赚钱,我还凑什么热闹,再说了,我要是出去赚钱,赚的钱估计都不够请一个保姆回来带孩子的,我这赚的钱给了保姆,又错失陪孩子成长的时光,我傻啊我,干这样的事。”   杨欢说:“知道你现在不傻了,待会可别给傅容庭省钱了,该买的买。”   我笑了笑,两人朝服装区走去,家里孩子多,一个人买两套都得八套去了,而且这买两套肯定是不够换的,每次来给孩子们采购衣服,别人都以为我这是搞批发的,都是几十件几十件的买。   我这是没办法啊,丫丫臭美,衣服多穿几次就不要了,小爱笙跟逍遥也讲究,非名牌不穿,穿次一点的,身上就会有红点,小星月呢,对衣服到了变态级别的讲究,不仅是衣服的料子跟质量的讲究,衣服上还不要有一点装饰,得很素净的,最好一件衣服上不超过两种颜色。   就这四个祖宗,如果不是傅容庭能赚钱,说实在的,我还真是养不起。   想想当初自己小时候,一件衣服得穿好几年呢,真正是缝缝补补又三年,遇到这四个熊孩子,也不知道是惯的还是天生的,对这些讲究的不行。   可要说惯吧,我跟傅容庭也没溺爱啊。   在婴儿服装区逛了一个小时后,旁边已经堆满了购物袋,杨欢给她家儿子就买了五套衣服,这个春季,估计她也不用再出来买了。 第357章:商场撕逼苏姗   我给小爱笙和逍遥各买了三套,小星月的选了四套。因为这孩子还有洁癖。不买多点换,她能裹浴巾裹一整天。   丫丫不缺衣服。加上沈晨北会从美国给她寄回来,我也就给她买了两套。   买好这些,刷卡的时候我想到还有没买的,推着小爱笙又走向男孩服装区,杨欢疑惑道:“妞儿。你还想买啊,这待会都没法提回去了。”   “给小臻准备两套。”我的目光在各款式的男装上扫视。这句话也没想就说出来了,话落之后。我想到小臻不在身边,眸色又黯然下来:“从来都只给小爱笙他们买,还没有给小臻买过,我想他应该跟逍遥差不多。买逍遥的号,他应该能穿得上。”   杨欢叹了一口气:“妞儿,这都快一年了一点线索也没有吗?没道理啊。”   “没有。”我摇了摇头说:“现在虽然每天还能接到陌生的电话。可都没有一个是真的,还有三个月孩子该满周岁了。杨欢,我真的好想小臻。”   我是怀疑孩子被楚天逸偷了,可现在连楚天逸的人都找不到了。更别说孩子了。而且这要万一不是楚天逸,这孩子被人倒卖到山区,或者……   那种结果我真是不敢去想,我真怕以后在路边上看到的一个要钱的残疾乞丐会是我的儿子,那些丢失的孩子,被贩卖都是幸运的,最悲惨的命运,是被打残,被人控制去要钱。   杨欢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安慰道:“小臻一定会回来的。”   这句话,是支撑我走到现在的信念,我一直相信,有一天,我的小臻会出现在我面前,或许会晚一点,再晚一点,但终归是会等到那一天。   上天对我残忍,同时也是眷顾的。   我曾以为丫丫没了,但时隔一年之后,上天又把她送到我面前了,所以我相信,有一天,小臻也会出现在我面前,以我意想不到的方式。   我扯出一丝笑:“嗯,我的儿子,终归是要回到家里来的。”   “这件衣服给我包起来,还有这些,统统都要了。”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像是穿越千年在耳边响起,听着恍惚而不真实。   可这声音不管时隔多久,一旦在耳边响起,那些关于苏姗的记忆,都会被勾起。   我跟杨欢同时扭头看过去,十步之外,穿着一条淡紫色碎花裙的女人,不是苏姗又是谁呢?   苏姗侧对着我们,鼻梁上戴着一副墨镜,双手环臂,趾高气扬的要求着导购员将她看上的服装都包起来。   看到苏姗的那一瞬,整个血液都像是沸腾了起来,这大半年来,多少次试着联系她都无果,现在她的出现,仿佛让我看到了希望,找到孩子的希望,扳倒楚天逸的希望。   但这仅仅是希望,傅宛如的话我没有忘记,苏姗傍上了楚天逸这大靠山,如果给不了足够的筹码,苏姗是不会傻到出卖楚天逸,当初她表面上答应我,暗地里藏着什么心思,我们彼此都清楚,只是不点破而已。   在苏姗出现的地方,没有楚天逸,但有楚天逸的人,就是那名姚天明,他守在店门口,戴着鸭舌帽,看来是专门保护苏姗的人。   看到姚天明跟苏姗在一块,我想到当初在梨园遇到姚天明的情景,身后不急不缓地脚步声,我一直怀疑那天还有一个人,现在看来,原本跟在我身后的人,应该就是苏姗。   我曾在梨园,不止一次与苏姗相遇,她跟楚天逸在一起那次,是第一次,可后面,还有遇到,但都只是远远地瞥一眼,互不干涉的走自己的路。   若是视频在苏姗手里,她却迟迟不来找我,反而消失了大半年,是不是就是从一开始,她已经知道傅容庭并没有失忆的事?   所以,我跟苏姗其实已经没有共同的目标,那一条船上,她早就下去了,不存在任何交易了。   想到这,我不禁头皮发凉,握着婴儿车的手攥紧了。   杨欢缓过神来,眼里冒火:“这女人还敢出现,妞儿,你就在这里,把她交给我。”   “杨欢,别乱来。”我赶紧拉住杨欢,苏姗不是一个人,在杨欢想要过去的时候,在门口的姚天明已经警觉的立马过来了。   这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男人,可没当初看的那么憨厚,那眼神里的戾气,是用人命堆积的。   苏姗察觉到动静,偏头睨了我一眼,她的眼底露出微微惊诧,大概她也是没想到在这遇见我。   她旋即将脸上的表情都敛起来,换上没有温度的淡笑朝导购员挥了挥手,示意她先下去,同时也拦住了想要上来的姚天明。   “许久不见,没想到还能在这遇上。”她风情万种的摘下脸上的墨镜,身姿曼妙的朝我走过来,目光淡淡地睨了一眼在婴儿车里睡熟的小爱笙,随即抬眸看向我:“听说你生了一对龙凤胎,而且跟我的儿子还是同一天,当初还没来得及恭喜,希望现在这声道贺不会太迟,恭喜你跟容庭喜得一对儿女,你的女儿长的很可爱。”   老公的前女友来恭喜我生了一对龙凤胎,这可能吗?   如果是换做别人,兴许还有可能,但我跟苏姗,都想要对方死的人,怎么可能真心道一句恭喜。   冷冷一笑,我瞄了眼她身后的姚天明,时隔这么久,估计姚天明以为我不认识他了,但不管认识不认识,他看我的眼神,依然充满警备,冷的就像一把刀,好似我会伤害了苏姗似的。   从姚天明的眼神里,我看出他对苏姗的守护,同时还看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恨。   对,就是恨,这个姚天明恨苏姗。   这让我觉得很有意思,一边像母鸡护鸡仔似的护着,一边又流露出恨意,真是个复杂而有趣的人。   我将目光从姚天明身上收回来,冰凉而刺骨地射向苏姗:“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遇上你,苏姗,楚天逸现在在哪里?视频是不是在你手上?”   对于苏姗,我没有去做过多客套,因为我们之间根本就用不着。   “楼笙,这么久没见了,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不过你怎么没问问,你的儿子哪里去了?”苏姗矜持的笑着:“听说你的孩子丢了,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我可不信你没怀疑过孩子在天逸手上。”   听到苏姗提到孩子,心骤然一紧,盯着她的眼睛厉声问:“孩子果真在楚天逸手里?”   苏姗的话让我很是心惊,不仅仅是因为她提到孩子,还有她对楚天逸的称呼,她变了,那一声天逸叫的可真是自然,眼眸里连半点厌恶都没有见到,想到当初在育婴店门口见到她的时候,她眼里对楚天逸的不耐烦跟厌恶是那样清晰,大半年没见,她对楚天逸变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是连最后拿捏苏姗的弱点都没有了。   所以,我刚才的猜测是对的,苏姗或许已经知道,她在傅容庭这里连最后一丝期盼都没有了,当爱彻底转化为恨的时候,就像是海底腐烂的水藻,根茎已经缠不住了,从枝叶里渗出的毒液却蔓延了大片海域,周遭,没有鲜活的生物敢靠近。   苏姗虽然笑着,却让我感到危险的信息,比任何一次还要强烈。   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墨镜,歪头笑的妩媚:“这么生气干什么,你们查了这么久,难道还查不到孩子在哪吗?要是你们都查不到,我又怎么知道呢?那可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不过你们要真是无能为力,我不介意让天逸帮忙找找。”   杨欢看不惯苏姗做作的态度,碎了一口:“我呸,苏姗,你他妈的少在这里恶心人,我告诉你,要是让我知道孩子是你们偷走的,老娘把你祖坟都给刨了,你跟楚天逸就是一对狗男女,成天除了干些龌龊勾当,对无辜孩子下手,还能干什么?”   “杨欢,我看你是有病吧。”苏姗抹了抹脸上的口水,眸子里的冰冷被这口水给刺红了,她也不是软柿子,曾被杨欢多次挤兑,这次也不再忍着不吭声了,扬手就想打杨欢。   可杨欢是什么人?   有了儿子后的她虽然脾气收敛了些,但要动手,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苏姗的嚣张是借助她身后姚天明的胆量,而杨欢这是天生的,她不仅截住了杨欢,更是反手一巴掌打的痛快又酣畅。   这一巴掌将苏姗打进了姚天明的怀里,姚天明虽然接住了她,可同时眼底也闪过一抹厌恶,若不是他有理智压制住,估计他能将苏姗给丢了出去。   站稳后的苏姗推开姚天明,更是扇了姚天明一记耳光,对他大吼:“你还傻站着干什么,没看见这个女人都骑到我头上来了?楚天逸让你来保护我,就是这样保护的,你今天要不把这个女人给我打残了,回去看我怎么让楚天逸收拾你。”   这话让姚天明眸底掠过一抹阴鹜,紧攥着拳头,将眼底对苏姗的不满给压了下去,因为苏姗的一巴掌,姚天明站着没动,闷声说了句:“楚总只让我保证你的安全。” 第358章:莫名其妙的难受   言外之意,只要苏姗没死。他就不出手。   我说这苏姗也是蠢。就算姚天明是楚天逸的狗,那也是有男人的尊严。大庭广众之下扇一个男人巴掌,那不如拿一把刀刺进他的心脏。   杨欢哟呵一声:“苏姗,看来你的床上功夫不是太好,没把你男人伺候好,关键的时候。不顶用啊,不过说来也是。你除了偷孩子,背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没其它本事了,我建议你去会所学两招,免得你的靠山被别的女人给勾走了。”   苏姗气的手指着杨欢怒道:“谁看见我们偷孩子了?是你们自己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怪得了谁。我看这就是报应,谁让楼笙她先抢我男人的?这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才会让孩子丢了,你们不要什么屎盆子都扣我们头上了。再说了,我们偷孩子干什么?我们吃饱了没事撑的吗?”   “偷没偷你自己心里清楚。苏姗,你跟楚天逸做了那么多事,就算要报应。也先是你们。你敢说星月的毒不是你下的吗?对一个孩子下手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只是楚天逸也真够是畜生的,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管,放任着你对星月下手。”听见苏姗的话,我没多少信心,不太确定孩子是不是他们偷走的,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苏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了:“楼笙,这么久没见了,你还是只会耍嘴皮子,你说我给傅星月下毒,证据呢?你们一个个指控,想要天逸死,可不都没拿出证据,你们除了会乱叫,还会干什么?能拿我们怎么办?”苏姗俯身凑在我耳边冷笑说:“老夫人死了,楼箫死了,刘管家,楚有为,沈晨北眼睛也瞎了,这些你们不都没有证据?能耐天逸如何呢?”   听到苏姗如此猖狂的话,我真是气的肺都在疼,也后悔没能录下她这些话,我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讥笑道:“怎么,你现在是觉得傍上了靠山,可以无所畏惧,还是被楚天逸操爽了,爱上他了,这么帮着他说话,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我的话让苏姗面色阴沉,杨欢添油加醋,跟我一唱一和:“妞儿,我觉得你这话说的真对,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了,要是没个男人滋润着,还不天天对着男人发.情,你看这之前她不就是没人要,天天围着傅容庭转,其实吧苏姗,你要是缺男人,你跟姐姐我讲啊,我别的本事没有,给你介绍介绍两个男人还是可以的,我那小区的保安小哥三十了都还没媳妇,之前还让我帮忙留意着给他找一个,我看你就正合适,要不回头我给你们牵牵线,你把楚天逸给蹬了,你放心,那小哥身材高大,你要的那方面需求,他肯定能满足你。”   苏姗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后的姚天明不参与三个女人之间的战斗,她正要发怒,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有点气愤的接起来,语气不是很好:“怎么了,一个孩子你们都管不了,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饿了你们喂奶粉啊,以后这种事别来找我,要是不吃,就饿死算了。”   因为距离隔着近,隐隐约约还是能听见电话那端的声音,说什么听不太清楚,但有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从里面传出来,应该是苏姗的孩子哭了,保姆哄不住,这才打电话到苏姗这里来,可不知道怎么的,听到那哭声,心口没由来的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痛不已。   苏姗没理会保姆的话,果断的挂了电话,哭声消失的时候,我心好像空了,缺了一块,有些发慌,发紧。   电话挂了之后,原本熟睡的小爱笙忽然哭了起来,声音之洪亮,从来没见小爱笙这样突然哭过。   以前小爱笙醒了,都是眼珠子乱转,只要看到我跟傅容庭,她就不哭,要是看到别人她才会哭,可今天的小爱笙,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哭了,孩子的哭声将我刚才心底突然冒出来的感觉全冲跑了,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那些,赶紧将小爱笙抱在怀里哄。   杨欢也被小爱笙突然的哭声给惊了一下,缓神过来后,她对着苏姗吼道:“还不快滚。”   刚才苏姗对着电话声音那么大,怒气冲冲,杨欢也就理所应当将小爱笙突然哭的事怪罪在苏姗身上。   杨欢发起火来也是不好惹的,苏姗冲杨欢狠狠瞪了两眼,最后意味深长冲我冷笑了声:“楼笙,来日方长,总有哭的时候。”   丢下这句话,苏姗趾高气扬的戴上墨镜走了,姚天明也跟着提着苏姗买的东西离开。   小爱笙怎么都哄不住,心想着她是不是饿了,抱到商场孕妇专用的休息室给小爱笙喂奶,她也不吃,我急的不行:“杨欢,你说这孩子是怎么了,今天怎么一直哭。”   “可能是刚才被苏姗给吓着的,那苏姗就是一个害人精,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了,我看见一次打一次。”杨欢气呼呼地说,将婴儿车里的奶瓶拿出来,里面装着给小爱笙喝的温水。   我给小爱笙喂水,她也不喝,反正最后是哄了好半天哭声才渐渐地给止住了,看着小脸上满是泪痕的女儿,我心疼不已。   小爱笙哭的莫名其妙,哭声止住的也莫名其妙,停止哭泣后,小爱笙立马又睡了过去。   我心底松了好大一口气,将小爱笙轻轻地放进婴儿车里。   小爱笙这一折腾,已经到了中午,买的衣服都让商场给送了回去,我跟杨欢手上也就不需要拿什么,一身轻的拦车回去。   在车上,杨欢忽然说:“妞儿,这苏姗忽然出现,想必这楚天逸也在北城,最近你得小心点了,这两人一回来可不是好事。”   抿了抿唇,我说:“我知道,其实我一直就等着他们出现,不管苏姗怎么说,这孩子是不是他们偷的,总要真正确定了才会死心。”   想到苏姗电话里传来的那道哭声,这心里就总是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是不是就是我的小臻?这个想法在脑海里闪过,旋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是我的孩子,她也不会将我的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养,楚天逸又不是傻子。   不过从苏姗对孩子的态度看来,她对楚天逸也不是喜欢,更多的应该是依附,她现在只能依附着楚天逸才能过的风生水起。   “你说的对,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满嘴没有一句真话,不过你刚才说星月的毒是苏姗下的,这楚天逸应该也不会同意啊,那可是他女儿,怎么狠心也不到这个地步吧。”   “原本我只是猜想,可当初傅宛如也亲口说了,是苏姗,就是因为如此,视频才会被苏姗给拿走了。”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爱笙:“其实论心狠程度,苏姗比傅宛如更甚,不管傅宛如以前如何利用了苏姗,在苏姗的心里,她原本就是存了那些心思,只是傅宛如给她创造了条件,论聪明,傅宛如远超苏姗太多了,只是苏姗有楚天逸这座靠山,如果她没有,她在傅宛如手底下走不过三招。”   在傅宛如面前,我的智商都能化为零,傅宛如不仅聪明且有胆量,只是她势单力薄,没人肯帮她,也没有任何靠山,所有的一切,都得靠她自己去争取。   傅容庭也曾想将这颗棋子培养起来,成为手中一把利剑,可傅宛如是一把双刃剑,一不小心就会伤了自己,最后傅容庭才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想彻底了结了傅宛如,而我选择折断了她的翅膀。   杨欢若有所思,随后问我:“你跟傅容庭当初把傅宛如弄哪里去了?不会是杀了吧?”   对于傅宛如的去处,没有对任何人说。   “没有,杀这种人太脏手了,只不过将她跟梁秀琴囚禁了起来。”   杨欢思忖着说:“妞儿,其实我这心里还真有点担心,你说这星月是傅宛如跟楚天逸的女儿,楚天逸现在是不认,也看不出他有那个打算要女儿,可纸包不住火,万一星月以后长大了,知道了,你们把她的母亲给关了,她会恨你们的吧,到时候别又养虎为患。”   杨欢这个问题不是没有想过,最开始收养星月,傅容庭一口答应,但他的心里还有有担心的,只是没说,老夫人曾经就养了楚天逸这一头白眼狼,真怕这星月以后也会变成跟楚天逸一样的。   我轻轻吐了一口浊气说:“不管是逍遥还是星月的身世,我都不打算瞒着,等他们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选择,杨欢,星月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你若是对她好,她能感受得到,而且星月跟丫丫的感情特别好,要说星月最听谁的话,那非丫丫的话莫属,杀了傅宛如,我做不到,把星月交给她抚养,让傅宛如给星月灌输仇恨,那最后才会是刺向我的一把利剑,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第359章:夫妻囧事   杨欢靠在车座椅上,一手撑着脑袋摇头叹气:“希望你的善良能有好的回报。我看就你这心软的。要是楚天逸跟苏姗完蛋了,他们的那个孩子。你是不是也打算收养?我觉得以后你那家干脆改名叫楼笙爱心收养所得了。”   被杨欢这样一说,我忍不住笑了笑:“那可不一样,要是楚天逸跟苏姗的孩子,我就是打死也不收养,就算我心软吧。也没那么大度放身边养着,我就有多远送多远。给他找户好人家就行了,但星月不一样。老夫人曾将星月当成亲人,寄予了感情,而星月这个孩子,我也挺喜欢的。你看她现在这么聪明,对数字这么敏感,以后肯定会成为一名数学家。多棒。”   杨欢耸耸肩打击我:“我看星月这聪明的劲儿,就是遗传了傅宛如的。你的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很骨干,这对数字敏感的人可不一定就成为数学家。也有可能是电脑高手。成为一名黑客,现在的黑客多厉害,万一不小心网络犯罪了,登上国际通缉犯头一号,有你头疼的。”   听着杨欢的话,我目瞪口呆:“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星月就是一孩子,就算长大了,以她那迟钝的反应,应该也不会做下违法的事啊。”   杨欢戳破我的梦幻泡泡:“妞儿,你好像忘记了你家里还有一个小魔女。”   丫丫,星月最听丫丫的话,而丫丫古灵精怪的,脑子特别聪明,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四岁的孩子,可你跟她说话,得要以大人的思维跟智商了,千万别将她当孩子对待,否则你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   现在的孩子真特么早熟的厉害。   不过幸好的是,家里这些小魔女,小魔头,都有一个大魔头镇住,有傅容庭在,他们都得给我安安分分的。   回到家里,杨欢抱着她家的儿子回去,小爱笙一直安稳的睡着,因为杨欢的话,我仔细端看了星月许久,星月睁着茫然的眸子好奇的看我,我们就这样对看了大半天,跟她说话吧,还是很迟钝啊,没看出以后有会犯罪的迹象,我这也就安心了一点。   不过为了杜绝,丫丫放学回来后,我又专门找丫丫谈话,丫丫全程乖宝宝似的听我给她上法制教育课,说的我口都渴了,丫丫特别乖巧懂事的给我倒了一杯水,想着这么孝顺的孩子以后肯定不会走上歪道上去,正欣慰的想说两句夸奖的话,哪知丫丫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我说:“妈妈,你就放心吧,丫丫不会随便出去欺负人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是人犯我,我就……”   我咽了咽口水,忐忑地问:“你就怎么样?”   丫丫笑的一脸无害:“百倍还之,这可是爹地教我的哦。”   我虎躯一震,磨了磨牙,绕了半天,我这法制教育白上了,我这要教育的不该是丫丫,也不是星月,而是傅容庭啊。   我将水杯一掷,起身朝卧室走了。   丫丫叫沈晨北爸爸,爹地,这个称呼是属于傅容庭的。   回到卧室,却见傅容庭在阳台上打电话,清冷的月光倾泻在他身上,丝质的白衬衫都透着一股寒冷,声音自然更是冷冽:“给我仔细盯着,这次一定要将人给我找到。”   找人,他是说小臻吗?   他也知道苏姗出现了,那楚天逸应该也出现了。   我站在他身后,静静地听着他每一句吩咐,让人胆寒心脏紧缩的命令。   其实这大半年来,我越来越看不懂傅容庭了,对着我的时候,他依然是温柔的,可转身的那一瞬,在我背后,他冷如一把冰封千年万年玄铁铸造的利剑。   在我不知道的背后,他也干了不少违法的事,为了找小臻,为了扳倒楚天逸,老夫人的死跟傅振华的锒铛入狱,就像是一条无形的追命索,让他一步步走向深渊,变得阴暗。   若要为了一个恨的人毁了自己最爱的人,这种买卖是世上最赔本的交易。   我真担心有一天东窗事发,楚天逸倒的时候,他也倒下了,可我干涉不了他的行为。   我忽然想起沈晨北曾说的那个黑.道,外人触及不到,一旦蹚进去便不能抽身的世界,看着他每天忙碌,几次到嘴边的话都给咽了下去,我多想问,容庭,你是不是也蹚进那个黑暗的世界,蹚了那趟浑水?   可我不敢问。   因为他知道我就在身后,说话的内容也没那么惊骇,最后像是敷衍地应付了电话里的人,草草挂了电话。   他转过身来:“孩子们都睡了?”   “都睡了。”我犹豫着说:“今天我见到苏姗了,她回来了,在她身边,跟着姚天明。”   “我知道。”他走过来摸着我的脸蛋,眸光温柔:“以后出去,记得让阿勇跟阿彪陪着。”   “嗯。”就着他的手心,我蹭了蹭,看着他说:“容庭,你跟孩子在我心里都很重要,我谁也不想失去。”   聪明如傅容庭,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长臂一伸,将我揽入怀里,嗓音一如既往的深邃动听:“别胡思乱想,孩子会回来,我也会永生陪在你身边。”   永生是多久?青丝成了白发,眼角染上细纹,挺直的背自然地佝偻,在夕阳西下,我们依然搀扶着。   我安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想起大半年没见的沈晨北,我说:“对了,沈晨北什么时候回来?你最近跟他有联系吗?”   我每次跟沈晨北联系,问他眼睛好了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总是给我打马虎眼,没有一个准话,要不是李曼青跟在一起,我肯定不会放心沈晨北。   头顶传来傅容庭轻轻一哼的声音,带着醋味地说:“老婆,你男人在这里,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   因他的孩子气,心里泛起丝丝甜蜜,就像春蝉吐丝的棉花糖,一丝一丝地缠在一起,缠成了一团,甜蜜的浓度渐渐加深,伸出舌头一舔,甜到了心坎上。   “他可不是别的男人,他是……”   话未完,吻先至,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他的手在身上游走,指腹透过薄薄的衣裙将酥痒传至大脑皮层,像电流一样,身子像是燃烧起来,又化成了水,瘫软在他的怀里,我们从阳台吻至卧室,到沙发上,床上,衣服七零八落的散在卧室各个角落。   因为带孩子,许久没有这么酣畅地做过,卧室里到处透着暧昧,他在我身上留下痕迹,我也在他身上到处落下烙印。   一次次享受欢爱带来的愉悦,花洒下,两具赤.裸的身子交缠着,情动,从未停歇。   累极之时,我抬了抬眼皮,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我又上了傅容庭的当,他这招转移话题,让我再也没法问他沈晨北的事。   傅容庭太过欲盖弥彰,心里就越忐忑。   一觉睡醒之后,身侧还有些余温,耳边传来流水哗啦的声音,他在浴室洗澡。   昨晚的话题就此打住,我也想过问连成杰,但看傅容庭的态度,就已经知道连成杰会给我什么答案。   我拿出手机,想着美国现在还是深夜,又将手机给放下了,外面的小爱笙一声啼哭,思绪又全部投入到女儿身上。   昨晚被傅容庭折腾狠了,抱孩子的姿势有点不对,张嫂跟李嫂都是过来人,哪里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更何况丫丫还在一旁咦了一声,惊讶的问:“妈妈,妈妈,你的脖子上怎么受伤了?”   丫丫一句话,张嫂跟李嫂两人隐着笑,我也是脸皮子薄的人啊,更何况是被自家女儿给挑明了,当即脸颊发烫,红成了苹果,尴尬地不知道怎么给女儿科普男女之间的事,半天憋出一句话:“妈妈不小心被蚊子给咬了。”   “哇,好厉害的蚊子啊。”   我:“……”   张嫂笑说:“夫人,孩子还是让我们来抱,你休息一会儿吧。”   张嫂的体贴让我将傅容庭给腹诽了个遍,干笑着将怀里的小爱笙给张嫂,瞧着从卧室走出来的傅容庭,我狠狠在他身上射了上千个窟窿。   傅容庭纳闷:“老婆,昨晚没睡好吗?脸色这么难看?”   我磨了磨牙:“我很好。”   丫丫拆台:“爹地,妈妈一点不好,妈妈说昨晚被蚊子给咬了,你给妈妈看看。”   我回头看了眼自家睁着无辜懵懂大眼的女儿,真想分分钟切腹自尽啊。   傅容庭嘴角含笑:“回头爹地会给妈妈仔细看看。”   我在傅容庭的腰上狠狠一旋,笑眯眯地说:“晚上我给你也仔细看看。”   当这么多人面,孩子跟保姆们都看着呢,我妈也将逍遥给抱出来,傅容庭只能面带笑容的受下,然后大手在我头上摸了摸,以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老公晚上好好疼你。”   手上再加点力气,傅容庭故意疼的冷嘶了一口凉气,我妈好奇道:“笙笙,女婿,你们在干嘛呢。”   傅容庭说:“妈,楼笙说不要我去上班,在家陪她。”   “笙笙,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女婿工作忙,你就别添乱了,来,逍遥的衣服该换了,你去拿一套过来。”   我:“……”   这还是我亲妈吗?   与天斗与地斗,千万不要跟傅容庭斗。   傅容庭上班去,将丫丫给带去上学,我‘命苦’在家带孩子。 第360章:无意中救了姚天明一命   自从遇见苏姗后,我这心里有些不安分。总觉得她知道我孩子的下落。但我联系不上她,也不敢问傅容庭要苏姗的地址。   后来。我没有遇上苏姗,倒是遇见了姚天明,那天晚上下着小雨,我从杨欢那里回来,因为没带孩子。我自己开了车,半路想起要给孩子买点东西回去。将车子停在路边,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进了旁边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买好东西出来时。听到旁边弄堂里隐隐约约传来痛苦呻.吟的声音,我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自从有了孩子后,跟楚天逸还有苏姗傅宛如打了这么多交道后。我变得警惕而小心翼翼了,可这次我鬼使神差的靠近,走近匍匐在地上地身影。   天色暗了。这弄堂里也没有灯光,我也看不清躺在地上的人是谁。打开手机手电筒走近,借着不是很明亮的光,我依稀看清随着雨水在地上流淌的是血。是从躺在地上男人身上流出来的。   我心中一惊。将手机慢慢地对准地上的男人,当看清这个浑身是血的人竟然是姚天明时,我吓的连手中的雨伞都掉在了地上。   姚天明苍白着脸,奄奄一息,他身上全被雨水湿透了,背上不知多少条伤口,看伤口痕迹大概是被斧头砍的,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也被砍了一刀,伤口在雨水里发白,看着触目惊心。   我腿脚哆嗦的后退了两步,地上的姚天明已经没有发出声音了,我害怕着他是不是死了的同时也在想到底是谁将他砍伤成这样。   我以为我会走,却跟中了邪的将手机收了起来,蹲在姚天明的身边,摇着他的胳膊:“姚天明,你怎么样了?谁干的?”   他虚弱地抬眼,看了看我,也不知道他看清我没有,毕竟没有手机照明的弄堂里真的很黑,要适应一会儿眼睛才能在黑夜里看清一些东西。   他抖动着发紫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救……救我,别让任何人知道……”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昏死了过去。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任何人是谁,此刻我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姚天明不能死,这个男人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他要是就这么死在这里,真是白浪费上天让我在这遇见他的恩赐。   我让自己镇定下来,雨水将我的头发打湿,刘海贴在眼睛上有些碍事,我胡乱地抹了一把,将姚天明扶着起来。   姚天明这么强壮一男人,至少得有七八十公斤吧,我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将这么重的人给扶回了车上,姚天明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是被仇家给砍的,或者是傅容庭砍的,他肯定不想去医院,酒店旅馆肯定也不敢让我们住,没办法,只能将姚天明带去了以前跟沈晨南居住过的小区。   沈晨北走了,这房子就没有人过来,但我手里是有这里的钥匙。   天已经很晚了,我将姚天明带回了出租房,又给傅容庭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我晚点回去。   我没告诉傅容庭姚天明的事,一是因为姚天明昏死前的交代,二是我怕这事会是傅容庭做的,这也是我什么不带姚天明去医院跟旅馆的原因,万一招上警察,可解释不清楚。   姚天明的身上全湿透了,血都是顺着雨水将他的衣服给染红了,因为下雨,天气格外寒冷,又是夜里,我将空调给打开了,又将急救箱给找出来。   因为沈晨北之前在这里住过,急救箱里的东西都一应俱全,不过就是没有止血药,看着还在不断流血的姚天明,我咬了咬牙,又冲出去到附近药店买了止血药,又问了卖药的人一些止血的基本常识。   东西都准备好后,我拿出剪刀将姚天明的衣服都给剪开了,看着他背上被斧头砍伤的四道伤口,我心头颤了颤。   四道伤口纵.横交错地爬在背上,伤口泡在雨水里过久,皮肉发白,向外面翻开着,十分恶心与残忍,看的让人心脏紧紧一缩。   姚天明的身上可不止这四道伤口,还有不少旧伤口,看样子都是被刀或斧头砍伤的,明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十恶不赦,替楚天逸做了不少坏事,心里还是忍不住心疼。   我哆嗦着手指先给姚天明清洗伤口,这可不能用水,只能用酒精,能起到消灭细菌的作用,否则他这伤口肯定得感染了。   我没有处理伤口的经验,也就按着卖药老板的话,先清洗,后上药,止血的,防止感染的,都一股脑儿往他伤口上倒,中途姚天明疼醒了一次,他看清是我,瞳孔一缩,带着戒备,试图想要起身,我伸手在他的伤口上一戳,他也就给我老实的躺在沙发上。   再牛掰的人,此刻也只能任我搓扁捏圆。   我冷冷地哼了一句:“我要是想要你死,你现在就在警察局了,老实给我躺着吧。”   姚天明此刻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也只能任由着我给他处理伤口。   这人其实也令人佩服,说起处理伤口,我这是连半吊子水平都不算,下手也没轻没重,这姚天明愣是没吭一声,顶多也就皱皱眉头。   上身赤.裸的姚天明,他身上的那些新伤旧伤都一清二楚,明明一副好身材,却布满了狰狞的疤痕,有些看着还有些年头了。   我这个人也就好奇的问了一声:“给楚天逸这么卖命,值得吗?”   兴许姚天明觉得我问得有点傻,怎么会问出他这样的话,他很是诧异的愣了愣,隐隐约约,我发现他的眼睛里涌起一股晶亮,不过转瞬间,陡然黯淡,顷刻间消失。   他没有说话,紧抿着唇,似在忍受身体上的疼痛,也在忍受心理的疼,反正这个人奇奇怪怪,我看不透。   缠上最后一圈纱布的时候,姚天明看了看我给他包扎的成果,嘴角几不可察的扬起一丝弧度,好似在笑,不过那很短暂,再看的时候,还是一张没有表情的扑克脸,让人以为刚才的笑意,只是错觉。   因为姚天明背上都是伤,我将急救箱里的纱布都缠他身上去了,差不多包成了一个粽子,他手臂上的伤口,也让我用纱布缠粗了两倍,真正的麒麟臂啊。   其实吧,这个姚天明仔细一看还是挺好看的,特别是他的手,指节分明,从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就觉得他的手好看,人也挺阳光的,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憨厚,有点像傅容庭给我安排的那两保镖,阿勇跟阿彪,都给人一副很实在的感觉。   可知道姚天明干的事情后,我才不会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善良之辈,而此刻他眼里带着一抹隐暗的光,还有一丝丝冷冽。   他动了动干裂的唇瓣:“谢……谢你。”   这个男人既然会对我说谢谢,那还算有点良知,我趁机讨要我的辛苦费:“你要是真感谢,就告诉我,我的儿子在哪里。”   这可是千年难得的好机会,要真是楚天逸偷走的,这姚天明肯定知道,此刻我救了他一命,他要是个报恩的人,就会告诉我实话。   可惜我太天真了,姚天明眯了眯眼,虚弱地没有说一个字。   姚天明失血太多,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看着他逐渐昏迷,我有些泄气。   而我看着沾满姚天明鲜血的双手,再看了眼昏睡过去的姚天明,这才惊觉自己干了件多么蠢的事,要是姚天明死在这里,我可是逃脱不了干系。   现在将他带走有点来不及了,因为傅容庭的电话打了过来,催我回去了,我只能将姚天明就扔在这里,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要是捱的过去,算他命大,要是挺不过去,算我倒霉。   走的时候拿了一张毯子盖在他身上,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衣服湿透,还沾着血迹,这回去肯定得把傅容庭给吓着,也瞒不住姚天明的事。   这出租房里有李曼青之前住的时候留下的衣服,我拿了一套换上回去,随便给傅容庭扯了一个谎,暂时瞒过去。   傅容庭也不知道是不想拆穿我还是没有起疑,只是抱着我不断地亲吻,凉薄的唇片从我的唇瓣离开后,缓缓滑至锁骨,猝不及防的在乳.房上咬了一口,那种感觉就像是初春时的风轻轻拂过刚冒出绿绒的青草,来不及一声欢愉的呻.吟,他又将你带至另一个销魂的云端。   那一夜,房间里有他身上淡淡地烟草的味道,有暧昧的味道,也有血腥的味道。   那不是我带回来的姚天明的血,而是他身上的血,深夜里,我的手攀在他结实的后背,轻轻一触,指尖黏糊糊的,是血。   我心底一惊,想要推开他问个究竟。   “老婆,做这种事怎么能不专心?”他得空在我唇角暧昧低语,下一刻舌头撬开我的贝齿,在我的口腔横扫,在我身上强而有力的撞击,根本没给我半点机会,开口的机会。   我睁着眸子看着身上动作的男人,他额头冒出丝丝细汗,性感迷人,长长的睫毛比女人的还漂亮,心底的惊讶与担心,在他的动作间渐渐地忘却,剩下只有欢愉,最后我还想问的,可已经累的睡着了,其实也不是睡着,是被做晕了。   说来这是第一次被傅容庭给做晕了过去,反常的他,让我心里生出很多猜想,他背上的伤口是不是跟姚天明受伤有关?   (最近发现依然有许多读者在私自转载,说好听是分享,不好听,就是在侵权,再次重申一遍,禁止私自转载,请你们喜欢这个故事的同时,也给予作者尊重。) 第361章:傅容庭想要姚天明的命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没见着傅容庭。房间似乎还有暧昧的味道,也有淡淡地血腥味。   我缓了缓神。立马掀开被子下床,忽觉两腿发软,心底咒骂了一声,软着腿洗漱出去。   自从生了孩子后,我还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晚。张嫂跟李嫂她们看我的眼神都透着笑意,问我怎么不多睡会儿。又让我别太累了,厨房里有炖好的燕窝。问我吃不吃。   我妈更绝,说是晚上给傅容庭炖点补品,最近操劳过度。   我再次肯定,这绝对是亲妈啊。   我让她们今天带着点孩子。想着出租房里的姚天明,立马开车出去了。   这个时间点,要是姚天明没死就该醒了。我在小区旁边的超市买了点吃的,拧开门看见姚天明半躺在沙发上。目光有些迷茫地看着窗外。   姚天明眼里的迷茫跟当初我在杨欢眼里见过的不一样,杨欢那是不知道跟顾云生的感情何去何从,而姚天明的眼里。是那种说不出来的。经过岁月的沉淀,说是迷茫,沧桑更为贴切一点。   一个做尽坏事的男人眼里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可真是奇怪而意外。   听见开门声,姚天明转动脑袋过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苍白的没有血色,像他这么重的伤,如果不送医院,这半条命估计也会没了。   我反脚一勾将门关上,睨了一眼姚天明,将手里的购物袋随手扔在茶几上,拿出一块巧克力撕开给他:“吃这个能补充一点你的体力。”   其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想问姚天明的话,甚至想问他的伤是不是傅容庭给伤的,如果是,我真是脑子被门给夹了,怎么就将他给救了回来,可万万没想,会是先说出这句话。   我想,我肯定是看他可怜,一时同情心泛滥。   姚天明用没有受伤的手接过巧克力咬了一口,半响后,说出一句正中我下怀的话:“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姚天明从来不欠人什么,你有什么事,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这句话让我激动不已,可我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冷哼一声:“没想到你还挺有义气的,可你现在都半死不活了,还能为我做什么事?而我要是让你背叛楚天逸,去警察局自首,你愿意吗?”   姚天明顿了顿,眼神忧郁地瞄了我一眼,他没有意外我的提议,但也很干脆的拒绝了。   “这件事,做不到。”   他的回答,我一点也不意外,他要是答应了,我才会觉得有猫腻。   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便也给他倒了一杯,不过他没喝,估计是不敢动吧,后背四条大伤口,只要轻轻一扯动就够他受的。   我也不一一跟他提什么要求,喝了一口水看着他问:“那你能为我做什么?或者是,你愿意做什么?除了有关楚天逸的之外,你做任何事可都对我意义不大,这救你一命也不是白救的,你总要拿出同等交换的条件来。”   他咬掉最后一口巧克力,看我的眼神有点儿冷冽:“你知道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怔,他既然这样问了,那肯定是傅容庭干的了。   我漫不经心的抚着杯口:“你是觉得我救你不是巧合?是精心设计好的?姚天明,要真知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在我看见你的时候,我不会救,反而会在你心脏上插一刀。”   他眸光一闪,旋即垂下眸子:“我知道,不然昨晚你就已经变成一具尸体,在我死之前,你一定比我先死,而我也不会在这里等你。”   这语气淡的比我手中的白开水还要淡,人命对于他来说,就如草芥,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那按着你的意思,我现在是不是该感谢你的手下留情?”我火大的将水杯掷在茶几上:“姚天明,像你这种人,就该在那种巷子里发臭发烂,你身上的新伤是傅容庭伤的,那你之前的旧伤呢?你到目前为止,做了多少恶事?你就这么甘愿做楚天逸的一条狗?”   “你觉得傅容庭手上又有多干净?”姚天明带着讥讽,眸底同时也掠过一抹难言的沉痛,攥了攥拳头,神情有点儿冷冽,跟最初见到他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心口窜出一股无名火:“就算我丈夫做了什么,那也是被你们逼的,原本好好的傅家被你们弄的家破人亡,你们的野心永远也满足不了,难道让我们坐以待毙,等着让警察来给我们收尸吗?楚天逸给你多少钱,能让你连命都不顾了,我劝你最好还是去自首,或者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姚天明眼神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神情有所收敛,闷声说:“那是我自己的事,你要是没有什么要求,那我就先走了,这一次,算我姚天明欠你。”   见他要走,我厉喝道:“站住,姚天明,你还真当我是白救你了,我这个人从来不赊账,你既然不能背叛楚天逸,那就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是不是你们偷走的。”   姚天明沉默了,旋即看了我一眼,嗫喏着嘴角,从他迟疑的态度中,我仿佛看到了希望。   小臻从出生我就没见过,天知道我心中多么思念他,那种思念,随着每次呼吸,深入骨髓,一想到孩子,疼痛欲裂。   我有些激动的抓着姚天明的手臂,颤抖着声音问:“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他有没有事?好不好?他……”   “我不知道。”姚天明将我燃起的希望打破,用最普通而无情的四个字,打断我的话。   我几乎是错愕的看着他将手收回去,看着他忍着巨痛艰难地离开出租房。   在门口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像是有话想说,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从我的视线里离开了。   我没有追上去,因为知道徒劳无功,他虽然受伤了,可如他所说,要是想要我的命,还是很容易的,如今的我,就像救了一条毒蛇,又反被毒蛇咬了的傻子。   我颓坐在沙发里,姚天明之前坐过的位置,目光怔怔地看着打开的门,打开的门,就像是心口上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   在出租房里待了大半个小时,我慢慢地将东西给收拾了一下回去。   因为没有孩子的消息,我有点儿绝望,姚天明那句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孩子周岁就快到了,想到这,我没由来的想哭,鼻尖酸酸涩涩的,又很是烦躁,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守不住。   回到家里,孩子都睡了,星月在一边玩自己的,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地,见我回来了,抬起小脑袋冲我笑了笑,我也回星月一个微笑,努力用余力扯出来的微笑。   打算进房间,这时我妈拿着一件带血的衬衫,面色惊慌的从房间里出来问我:“笙笙,这是哪里来的血啊,你快给女婿打个电话,他是不是哪里伤了啊。”   衬衫上不仅有血,还划破了一道口子,应该是被砍破的,口子不大,想来伤口也不是很深,而且昨晚我摸着他背部的时候,伤口是处理过的。   “妈,没事,只是一条小伤,这件衣服就不洗了,扔了吧。”我云淡风轻的宽慰着我妈,心里却觉得酸楚,自己的丈夫出事,已经不选择告诉我了。   就算是知道他为我好,心里还是有些埋怨,生气,但这些都抵不上担心。   “这都出血了,能没事吗?你快给女婿打电话问问,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啊,看这样子,好像……”我妈拿着衣服研究,还有点而眉目了。   小爱笙哭的及时,我将衣服拿过来,推了推她,笑道:“妈,你去看看小爱笙吧,我有点儿累,想休息一会儿。”   在我妈眼里,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些孙子孙女重要,她的注意力已经在小爱笙身上去了:“那好,你回房休息吧,妈去看孩子。”   回到房间的我,身体上的疲惫远没有心带给我的累。   小爱笙醒后不久,逍遥也跟着醒了,我让张嫂将星月带我房间里来,星月跟了我这么久,也不怕生,有些黏我了。   因为从来没有想过瞒星月的身世,也就让她叫我干妈,算是认了她做干女儿,叫阿姨太陌生,怕这孩子以后长大了会有所埋怨,说我偏心,叫舅妈吧,傅容庭又跟傅宛如不是亲姐弟,索性也就干妈了。   星月在我旁边安安静静地看漫画书,那是傅容庭给她买的,安静看书的星月是个很恬静的女孩,我想等她长大了,也是很娴静的女孩子,会让人想到岁月静美这四个字。   我摸了摸星月的脑袋,等她三岁的时候就该送去幼儿园了,不知道以星月的迟钝跟某些方面的天赋,会不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异类。   对于这点,我很担心,小孩子的心灵很脆弱,我怕她受到外界异样的眼光。   星月圆碌碌的眸子看着我,慢半拍的她隔了一会儿甜甜地喊了我一声:“干妈,妍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呀。” 第362章:傅容庭的反常   星月问我最多的就是丫丫什么时候回来,丫丫在哪里。这就有点像现在很多人给父亲打电话的时候。通常都是问,爸。我妈在哪里,如果没有这一茬事,估计也想不起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   “妍姐姐很快就回来了,星月,你是不是很喜欢妍姐姐?”   我耐着性子等星月几分钟后回答:“喜欢妍姐姐。”   “那以后让星月跟着妍姐姐去上学。星月愿意吗?”我想着以星月的聪明劲儿,加上有丫丫的护航。问题应该会少点。   因为星月还不知道上学是什么意思,她思考了许久。反应的比之前更慢了一些,后来她半懂不懂的点头:“星月愿意跟着妍姐姐。”   跟反射弧长的孩子说话都快让我睡着了,对这个可爱的孩子微微一笑,让她看自己的漫画书。这次奇怪了,她反应也不迟钝了,立马点了点头。低头看自己的漫画书去。   我有些哭笑不得,真希望这个孩子能正常。以后好起来,反应这么慢,真怕她以后跟人交流会遇到阻碍。   半靠在床头。也渐渐地真睡着了。醒来后,星月已经被我妈给抱了出去,已经到了晚上,傅容庭今晚奇迹般的凌晨了还没有回来,想到他的伤,想到被我救了而又离开的姚天明,我立马摸起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幸好这次他接的很快,慵懒的嗓音传过来:“楼笙,什么事?”   “你今晚不回来么?”我抬眸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今晚有点事,乖,早点休息吧,别等我了。”   电话那端,隐约间有嘈杂的音乐声传来,就是那种娱乐场所才会有的声音,甚至还有女人的娇媚声。   傅容庭做事有分寸,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在外面乱来,做对不起我的事,可说不担心是假的。   “容庭,已经很晚了,你的伤……”   不等我说完,他匆匆地说了句:“听话,早些歇息。”就挂了电话。   一切担心跟疑惑都堵在了喉咙里,没有机会说出去。   连续两晚反常的傅容庭让我心里很不安稳,第二天我就去找了连成杰,我没有提前给他打电话,知道他在这个点一定会在家里陪萧寒,也就开车去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之前我也常来看萧寒,他家的保姆也认识我了,听见门铃声给我开了门,让我进去,知道我是来找人的,也不等我问,她就笑着说:“先生正在后园陪太太呢。”   “谢谢周妈。”我朝保姆点了点头,自己一个人去了后园,连成杰家里的后园可不像徐家,不像傅家老宅,连一颗花草都很名贵,有山有水的,连成杰家后园只有大片大片的油菜花。   对,没错,就是油菜花,田间最美的花朵。   因为萧寒喜欢,连成杰将自家后园全给种上了油菜,现在正值油菜花开的季节,一眼看去,那一片黄嫩的小花朵,一簇簇地攒在一起,真是漂亮。   老家的油菜花也很美,在那山沟里汇成了金黄色河流,站在田埂上,仿佛望不见尽头,美的就像是金子,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微风吹拂下,摇曳生姿,晃花了人儿的眼。   楼箫曾兴奋的问我:“姐,你说那油菜花是不是都到天边去了,天那边是个什么样子的,姐,你知道吗?”   我摇着头:“不知道,但姐总有一天会带着你去看看,看看天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楼箫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高兴,只是垂下眸子,眸光黯然:“姐,咱们这辈子怕是出不了这穷沟沟了。”   那年楼箫才五岁,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绝望,一切渴望都被大山,被我妈的疯癫,村里同伴的嘲讽给吞没了。   我看着不远处的那对人,一阵风吹来,像是将什么带进了我眼里,忍不住眼眶酸涩,我睁了睁眼睛,在连成杰与萧寒同时扭头看过来那一眼,扬起一个最明媚的笑。   连成杰推着萧寒走在花田里,天很蓝,花很美,人很好,围绕着油菜花的蜜蜂嗡嗡叫,他们的影子在地上,相依相偎,没有缝隙。   我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笑着走过去,萧寒坐在轮椅里给我打招呼:“楼笙,你来了。”   萧寒的身子每况日下,因为长年吃药,一会儿又病发进医院,瘦的没几两肉了,脸颊两边都凹了进去,眼神里没有了光泽,那双漂亮的眸子,被忧郁浸染,她的皮肤不是白的病态,而是她本身就生病了,皮肤下的细小血管都是那么清晰的呈现在我们的面前,手背上密麻的针孔就像是一根针刺在心尖,心脏疼的骤然一缩。   萧寒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在阳光下扬着微笑,让人看着心疼。   “今天身体好点了吗?”我蹲下身,握住她纤瘦的手,瘦的有点硌手。   “还是老样子。”她说话有气无力的,声音里透着疲惫,脸上却向我露出最美的微笑:“孩子们都还好吗?快满周岁了吧。”   “嗯,这马上就要周岁了,容庭准备给两个孩子举办一个生日宴会,到时还等你这个干妈来给两个孩子庆生。”   “好,好,到时我一定去。”萧寒笑着答应,可我们都知道,以她的身体状况,参加不了。   知道萧寒身子不好,也没敢跟她聊太久,她吃药的时间到了,连成杰本想推她进去,她没让。   “成杰,你陪楼笙吧,让周妈来就可以了。”   萧寒是个很聪慧的人,她是看出我来找连成杰有事才会如此说。   可连成杰又怎放心让别人来照料萧寒,执意道:“我先带你进去。”   我也赶紧说:“我在这儿转转,晒晒太阳,让连成杰先带你进去吧。”   萧寒也不好再说什么,连成杰对我说了一声:“楼笙,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带着萧寒进屋了。   仔细算算日子,连成杰跟萧寒结婚也快两年了,这两年里,萧寒一直被病痛折磨,连成杰看在眼里,却爱莫能助,病魔就像是一条无形的追命索,几乎让萧寒撑不住,她对连成杰的爱,在此刻,并没有让她更为坚强,反而摧毁了她最后的意志。   她曾有次想过轻生,不再拖累连成杰,被周妈及时发现,送进医院抢救。   连成杰今年也三十六了,在他这个年龄的,多少人孩子都打酱油了,可连家尚未有一子半女,连家单传,萧寒这个病根本就不能生孩子,二老也是急切。   我能够理解萧寒,当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忽然你发现自己的爱于对方是一种负担,那你一定会无所适从,直到崩溃。   最近我也在审视自己跟傅容庭的这段婚姻,我们的爱没有裂痕,可似乎又多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我走在油菜花田的小径上,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鼻尖萦绕的是花香,耳边不断响起的是蜜蜂勤劳工作的声音。   寻了一处木椅坐下,眼睛盯着眼前的这一簇油菜花,木椅就在田埂上,脚轻轻一勾,手轻轻一伸,油菜花的花粉便留在了手心,留在了鞋面。   在等连成杰的期间,我从手提包里掏出了烟,掏出了打火机,跟傅容庭感情稳定之后,我不需要在深夜里抽着寂寞,不需要用辛辣来刺激自己的泪腺,那时候我不需要将悲伤以眼泪的方式发泄出来,这玩意儿曾戒掉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孩子丢了,这玩意儿,又在我指尖缭绕。   我曾对着指尖明灭的烟蒂许愿,希望我的孩子早日回来。   连成杰走过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杯刚煮好的咖啡,见我指尖缭绕的烟雾,他皱了皱眉,眉宇间有淡淡心疼:“喝这个吧,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在连成杰的身上,你永远闻不到烟味,曾经是淡淡的木兰花味,后来变成了消毒水的味道,或者是淡淡地药味。   我将烟蒂扔在脚下,高跟鞋轻轻一碾,咖啡的醇香很快将烟味覆盖,抿了一口,就知道这咖啡是出自连成杰之手,舌尖初尝是苦涩,滑入喉咙便是甘醇。   舔了舔嘴角,我评价道:“味道一如既往。”   “那看来需要进步了。”连成杰轻扬着唇角:“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一笑:“你们的眼光怎么都这么毒,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道我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吗?”   连成杰温温一笑:“你确实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什么表情都表现在脸上,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我跟他一同看向这片金黄的油菜花田,随后歪头看了他一眼:“你这么会看,不如猜猜我来找你有什么事。”   以连成杰的心思,肯定是猜得到的。   “楼笙,你不怕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吗?”   “这么说来,是他跟你打过招呼,不愿意透露了?”我伸手摘了一朵面前的油菜花说:“我这段时间很不安,这大半年来,你们一个个变得都让我看不透了,沈晨北去了美国,一去就不回来,要是我不主动联系他,他都不会想着给我一个电话,他连丫丫都不想了,而容庭呢,他的心思也藏了起来,我甚至不知道他背着我干了什么事,昨天,他受伤了,却对我只字不提,而在同时,姚天明被砍伤在弄堂里,若不是我经过救了,现在他已经死了。” 第363章:面朝花海,春暖花开   连成杰面露惊色:“傅容庭对姚天明下手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事?”我也很是惊讶:“我一直以为你们都是通了气的,你不是也一直在找楚天逸吗?”   连成杰摇了摇头:“我虽然也一直在找。但对于傅容庭做了什么。在做什么,我不太清楚。听到你说他对姚天明下手,我很惊讶,你知道,此刻对姚天明下手,断了楚天逸一只臂膀。可同时也很容易将自己陷入不复之地。”   “这正是我担心的,姚天明说。容庭手上可不止沾了这点血,我知道孩子丢失后。他很自责,向我承诺一定将孩子带回来,为此,他变了。变得……心狠手辣了。”   我想到他曾想要了傅宛如的命,后背便一片冰冷,就是这暖阳也融化不了。那时候我都没有意识到这点,总觉得那是人的一时气愤才会做出的决定。而且傅宛如也确实做了许多害人的事,直到此刻我才猛然发觉,那时傅容庭动了杀心。源自他的心变冷了。   从前的冷是性格使然。而现在,是一条条人命,是遭遇让他心变得冷血了,对人命,他已经是漠视了,当然,除了他爱的人。   不过这依然让我觉得可怕,那此刻的傅容庭,跟楚天逸又有何区别?   瞧出我的脸色不对,连成杰温声安抚:“楼笙,你也别多想,如果不是自身或者是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我想他是不会动手的,万一这是姚天明想对傅容庭动手,而傅容庭只是自卫,你此刻的不是自己吓自己吗?”   我抬眸望进连成杰如墨般的眸子,他的安抚,总是那么深得人心,我抿唇说:“我知道,可若要以付出为代价才能找回孩子,我真的无法去抉择。”   都是我爱的人啊。   连成杰露出微笑,笃定的语气说:“无论如何,我想他都不会做让你伤心或者害怕的事。”   这点我也很笃定。   “你知道沈晨北现在怎么样,在干什么吗?”我喝了手中咖啡一口问。   连成杰不明所以反问:“他不是在美国治疗眼睛吗?”   我盯着浓稠的咖啡讷讷道:“真的是如此吗?”   治疗眼睛需要连一个电话都如此吝啬,一个视频也不敢接吗?   我的疑问是在问我自己,在问这些美丽的花朵,说给风儿听,说给大地听,我想,它们比人更诚实。   连成杰好看的手有节奏的敲打着咖啡杯口,面色有些凝重:“楼笙,你是在担心什么?难道晨北他……出事了?”   “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心里很不安,也很烦躁。”我猛喝了一口咖啡,已经见底了:“或许我不该来找你,你还是回去照顾萧寒吧。”   连成杰连照顾萧寒都已经花去大半部分精力,又要管理公司,对于傅容庭跟沈晨北的事,确实有点鞭长莫及。   其实依照沈晨北的脾气,我大概是能猜到他或许在做什么,磕头之辱,瞎眼之仇,他怎能忍气吞声,当初他急于习惯自己走路,急于腿脚恢复,急于一切一切,只因为,他还想着去复仇。   楚天逸之前消失了,沈晨北也接近消失,这不可能如此巧合的。   我起身将咖啡杯放在木椅上,手心忽然多出一抹温暖,连成杰抓着我的手也站了起来,离的我如此之近,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在我周身环绕,合着油菜花香。   潺潺如流水般好听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楼笙,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如此选择吗?”   我被他突然的问话弄的有点莫名其妙,茫然地看着他,旋即我好像又懂了什么,心中生出酸楚。   我仔仔细细看了看这个男人,男人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连成杰在两者之间,身上散发着成熟稳重的魅力,岁月仿佛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什么,认识也有七年了,在他身上,除了看见男人魅力的增长,真是没看到一点岁月的痕迹。   说真的,这种男人放在外面,多金,帅气,有魅力,深情又仁善,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会选择这样的男人……作为幻想对象。   这种男人,一生只爱一个,如果不是那个幸运的,这种男人,真是沾不得,有毒。   我不知如何去回答连成杰的话,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克制着自己,情感自当年说开以后,也将其隐藏了,我以为他这些年来照顾着萧寒,那份执着会慢慢淡去,没想,他此刻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明媚的阳光打在我们的手背上,让我看清,他的心此刻就像他手背上清晰可见的血管,暴露在我面前,毫无遮掩的展现。   我已经不是年轻的小女孩,心里不会紧张,不会去脸红,不会去不知所措,只是无奈,艰涩,艰涩地难以开口回答,因为他的眼睛,执着的就像是夜里的繁星,在同一个地方闪亮,同一个地方,等着同一个人。   周妈急走过来:“傅太太,太太找你。”   我迅速将手从连成杰的手心抽回,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我马上过去。”我急回了周妈一声,尔后对连成杰低声说:“如果重来,我希望晨南不要带我去个那聚会。”   如此,我们便不会相遇,不会相识,你便不会执着,我便不会内疚。   “楼笙,其实我们……”连成杰欲言又止,横在半空的手捏了捏,好看的手,好看的脸,好看的眼睛,都被一种叫忧伤的东西浸染。   当时后面的话他未说完,此生,他也没再告诉我,后面到底是什么。   周妈疑惑的在我跟连成杰身上转了转目光,我垂着眸子有点不好意思:“周妈,走吧。”   萧寒在二楼,她的房间正对着油菜花田,躺在床上就可以望见外面的景色,蓝蓝地天,金黄色的油菜花,一大片一大片。   站在萧寒门口时,我有点不敢进去,萧寒此刻又找我,是因为她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周妈好心地为我打开了门,并识趣的离开。   萧寒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她靠着床头坐着,目光黯然地就像被水藻腐烂地一池湖水,散发着刺鼻的臭味,蔓延着一种叫绝望的东西。   不是说有句话叫死水微澜吗?   我怎么没在萧寒的眼睛里看到?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被爱情,被病魔,婚姻,折磨的只剩下喘气的空壳。   “萧寒。”这样的萧寒让我鼻尖微酸,我收回心神走过去。   萧寒慢慢地转动着脑袋,将目光移向我,露出疲惫的微笑:“不好意思,让你上来陪我,坐吧。”   刚刚吃过药的她很是倦怠,可似乎有什么一直支撑着她,不肯闭上眼睛休息,我想,那应该是对连成杰的不舍吧。   闭上眼睛后,她不知道自己何时能睁开,或者还能不能睁开。   床边放着一把椅子,这应该是连成杰照顾萧寒时坐的,进来的时候我环看了一眼房间,这里面很空荡,也没半点男人之物,也就是说,连成杰与萧寒之间,从未在一起过。   床正面向的是巨大的落地窗,帘子拉开,外面是两米宽的阳台,摆着躺椅,摆着圆桌跟一把大伞,阳光柔美的将阳台照亮,将室内照亮,将卧室里面的阴霾驱散。   我仿佛能想象得到萧寒躺在躺椅上目光看向下面油菜花田的神情,眷恋而忧伤,她或许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独自泪流。   萧寒刚才的目光一直看向阳台外面,而视线所到之处,正是我刚才跟连成杰所坐的地方。   我没有急着去解释什么,萧寒她心里其实是很清楚的。   坐下后,萧寒眼睛看向下面的油菜花,笑问着我:“楼笙,你觉得那油菜花美吗?”   我在老家看多了这种油菜花,那淡淡的黄色汇成河流,比这壮观多了。   “美,也很独特,油菜花是世界上最美的花。”这一句不是假话,再富贵的牡丹,濯清涟不妖的莲花,高风亮节的雏菊,都没有这油菜花来的美丽,因为那是家乡之花,承载着对家乡的思念,让我想起远在家乡的人,埋葬在后山的楼箫。   我回头看着楼下的油菜花,油菜花旁边坐着的连成杰说:“他对你很用心。”   这片油菜花是连成杰为萧寒而种,所以我也就这样说了。   萧寒看了我一眼,嘴角却只是一声苦笑:“世人都道成杰是为了博得我一笑方才挪了一片油菜花,却不知,他为的是她人,我最喜欢的,是莲花。”   我一怔,错愕而心疼地看着萧寒:“这油菜花……”我也不喜欢油菜花啊,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是楼箫,连成杰为楼箫挪来的油菜花?”   萧寒点了点头,眯了眯黯然地眸子,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启:“当年楼箫去世,成杰心里很是内疚,这份愧疚,恐怕没人清楚,一条人命是因他而逝去,让他如何承受?楼箫曾说过,她想念老家的油菜花,希望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在北城也开的烂漫。” 第364章:去捉奸   这点,我从未想到。当时的自己也沉浸在楼箫去世的悲痛中。怎会想到他人,而且等我从悲痛中缓过来后。连成杰已经没事了,温润如玉的他,让人看不出一点不对劲。   楼箫想在北城看到油菜花,其实她是将自己比喻成油菜花,想在北城找到自己的根。她是在暗示连成杰,她想要连成杰给她一个安稳的。能遮风避雨的家。   这点我无法做到,徐刚给的也不是楼箫想要的。   在楼箫不堪的人生里。连成杰的出现就像是一束光,劈开山峡,照进了她心里,在人绝望与无助时。一根稻草都试图抓住,又何况是一束温暖自己的光。   我看着萧寒,却不知该说什么。喉咙有些发紧,有些酸涩。   “萧寒。既然你爱这个男人,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可以爱他所爱。喜欢他的喜欢。又为何……”   “为何选择轻生吗?”萧寒笑着接下我的话:“我不奢望自己是他的爱,只想成为他的喜欢,他的爱,一直留给一个人,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可没人说,爱上一个深情的男人,又是如何的伤心,在外界看来,我们夫妻恩爱,可我们心底都清楚,那是一种同情跟怜悯,像朋友,像知己,唯独不是爱人,我曾恼他的深情,为何不分给我一点,随后又自己摇头失笑,我爱的不正是这个痴情的男人吗?如若他真的变心了,那他才不是我爱的,我认识的人。”   “你爱他,所以不想连累他,让你的爱成为他的负累,可萧寒,你真正去问过他吗?你自己也说他不是无情之人,他为了楼箫的事可以内疚悔恨,那你还想将你的爱变成一把利刃插进他的胸膛吗?”   闻言,萧寒惶恐,双手抓着床被,急急地说:“楼笙,我并没有想过会伤害他,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拖累他,他今年已经三十六了,可我不能为连家生下一子半女,如果早知道会如此,我当初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欢喜嫁给了他,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让他失去的太多太多。”   我抓着萧寒的手,轻声说:“萧寒,连成杰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你别想太多了,你这点心思,他不会不知道,既然你体谅他,就更应该好好的活着,哪怕是……”最后为数不多的日子。   后面的话我不忍心说出来,可萧寒如何不懂,她的身体情况,她自己肯定是清楚的。   “这两年是我白捡来的,也够了。”萧寒看了看她瘦肉的身体,兀自怅然:“在有些人看来,成杰很绝情,可我知道,他只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不愿将就自己不想要的,我如是,楼箫如是,楼笙,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在那个昏暗不明的包厢里,连成杰就坐在角落,你坐在他身旁,当时我还惊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萧寒怔愣,旋即摇头:“不是,那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   这次换我傻愣住了,皱眉茫然道:“不是第一次见面?”   可在我的记忆里,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见。   萧寒没有为我解惑的打算,她将脑袋靠着床头,疲惫道:“楼笙,我想要休息了,谢谢你来陪我。”   萧寒很是倦怠,能跟我在这聊这么久,估计也是极限了,尽管心里有疑惑,也不好再问,我扶着她躺下,为她掖好被角。   “改天我再过来看你。”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我想为她拉上窗帘,她轻轻摇头:“不用了,就这样吧。”   楼下是久坐未动的连成杰,她应该是想多看看他吧。   我将手从窗帘上放下来,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萧寒,温暖的阳光柔和的铺在她身上,白皙的皮肤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让她看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从光影中,她的眼角,晶莹的光反射在我的眸子里,那是眼泪,眼泪中含着一抹叫酸楚的东西。   我轻轻地带上门,轻轻地离开,门将卧室里的光一点点吞噬,一道缥缈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楼笙,就算不爱,也希望你好好的对待他。”   门慢慢地合上,我站在门口怔愣了一会儿,周妈走过来:“傅太太,你怎么了?”   我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点,也将自己的分贝降低:“萧寒已经睡着了,别去打扰她,你跟先生说一声,我先走了。”   我没有勇气再去后园跟连成杰告辞,离开连家的时候,我望了一眼油菜花田旁边的孤独身影,快步离开。   不爱,便做不到好好对待,给以虚无缥缈的希望,那是伤害。   在路上,我始终想不到跟连成杰在那聚会之前有见过,这份疑惑,直到回到家里也没解开。   “你去哪了,我这想来找你,阿姨却说你出去了。”一进门,杨欢的话立刻钻进耳朵里,有点气呼呼的。   杨欢没带小八斤过来,见我从外面回来,抱着小爱笙过来。   “去看萧寒了,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怎么这么生气?”我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说,因为萧寒的话,我没什么精神。   “你就是那个不长眼的人啊。”杨欢空出一只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惊咦了一声:“妞儿,你不会是被操多了,傻了吧,我们之前可是约好了今天去梨园的,你怎么能忘了。”   杨欢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之前还真是答应过杨欢要去梨园……捉奸。   最近顾云生不常回去,也没回顾家,杨欢怀疑顾云生外面有人了,记得当时我回了她一句:你不就是顾云生外面的女人吗?   杨欢忽然特别忧伤地嘀咕了一声:外面的花花草草,可能得按号来排,现在指不定排到十几号去了。   我有点儿累,撒娇道:“小欢欢,咱们改天去吧,今天你先放过我,你就当我被操多了。”   我是个很少说荤话的人,杨欢表情别提多精彩了,赶紧将小爱笙塞进从房间里出来的张嫂怀里,拉着我进了卧室。   “妞儿,你今天没吃错药吧?”   我闭了闭眼,身子摔进柔软的大床:“我今天忘记了吃药。”   杨欢蹲下来趴在床沿边上,跟看外星人似的看我:“老实交代,这是被谁给蹂躏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莫非是萧寒把你怎么了?不会吧,她不是那种重口味的人啊。”   “去你丫的,胡说什么呢。”我没好气的戳了戳杨欢的脑袋,顺势拿了一个枕头垫在我的下巴处:“你这思想龌龊的,我都拯救不了你的三观了。”   “我这哪里是思想龌龊了,这是正常推理好不好,喂喂喂,妞儿,你到底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的意思可是说萧寒是不是跟你摊牌了,那连成杰不是对你念念不忘嘛。”   得了,被杨欢这一说,还真成我思想龌龊邪恶了。   连成杰的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杨欢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圆碌碌的眸子看着杨欢,想了一会儿问:“顾云生真对不起你了?”   “妞儿,请注意措词,顾云生一直都对不起我啊,谁像他一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杨欢板着脸说:“快点起来,跟我去捉奸去。”   知道杨欢是闹着玩的,她也是日子闲得慌,没事找事而已,要顾云生真外面乱来了,她才不会拉着我去捉奸,而是直接跟顾云生说拜拜了,再说了,这该捉奸也是徐慧去,杨欢去捉了算什么?她跟孩子怎么办?   所以这就是瞎闹。   我翻了一个身,瞳孔盯着天花板:“我不去了,到时候怕没捉到顾云生的奸,倒让我家后院着火了,傅容庭昨晚没有回来,鬼混去了。”   杨欢惊讶了一声,一把将我拽起来,将我的脸板正,面向着她:“妞儿,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起来去捉奸啊,你在家里带孩子累死累活,傅容庭在外面逍遥快活,这哪成啊。”   我真是无语加无奈,哭笑不得:“杨欢,你确定不是想看我的好戏吗?”   杨欢摸了摸鼻子,白了我一眼:“哪能呢?我这是为你着想,这男人不管着,那还不上天去了,你这个样子肯定不行,我给你找件战袍,你坐着别动。”   我任由着杨欢拖起来,再看着她到衣柜里找所谓的战袍,我已经狂汗直流了,索性倒头装死。   杨欢不放过我,找了一件白色连衣裙出来,又将我拽起来:“赶紧的换上走人,再晚人家都把事办了,捉贼拿脏,捉奸在床,证据都拿到啊。”   就这样,我被杨欢给推进换衣室,拿着上个礼拜傅容庭才给我买回来的裙子,新的,吊牌都还没剪掉,香奈儿的最新款,瞄了瞄吊牌上的数字,看着那五位数字,我默默的在心里骂了一声败家,扯掉吊牌换上裙子出去了。   华灯初上,阳光隐去后,换上了迷离的灯光,点缀着,照亮着,这繁华的都市。   疲惫了一整天的人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休息,而是涌向了各个娱乐场所,开始他们的夜生活,不管是买醉也好,消遣也罢,五色灯光下将白日里一本正经的人面皮撕下,折射出人类最真实的灵魂。 第365章:姚天明是楚天逸的弟弟?   我跟杨欢直接开车来到梨园,杨欢打听到今天顾云生在这里面有应酬。说是来替我捉奸的。她一来就飘向了前台:“顾云生在哪间包厢里?”   前台小姐礼貌而客气地说:“抱歉,客人的隐私我们不能随便透露。”   杨欢磨了磨牙。扬起明媚的笑:“不能随便是吧,那要是换个人,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告诉。”   杨欢冲我打了一个响指,知道杨欢什么意思,我踩着高跟鞋面带着微笑走过去:“不好意思。我的先生正跟顾总在一起,电话又没打通。家里孩子哭着找爸爸,我只好过来了。”   我这谎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杨欢暗地里给我竖起大拇指,这梨园里面的员工虽然不知道傅容庭才是幕后老板,但傅容庭现在在北城的地位,应该没人不认识他。也没人不会认识我,前提是,在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一听我要给孩子找爸爸。前台小姐带着疑惑说:“傅太太,这傅总没跟顾总在一起啊。半个小时前,傅总已经离开了,不过顾总还在808包厢里。”   一听808包厢。杨欢立马冲向电梯。我对前台道了一声谢,也立刻跟上。   808是在八楼,这梨园每一层娱乐项目都不同,越是往上,这娱乐的越是刺激,而这八楼,有色.情服务提供,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估计当年被查封的天上人间能跟其有的一拼了。   我追上杨欢的时候,才特么反应过来,我跟着来干什么啊,傅容庭半个小时已经离开了,可他没有回家啊,这大晚上的,又去哪里了?   我该去找自己的男人,陪着杨欢瞎闹什么啊。   不过这些也就一想,我还是陪着杨欢来到八楼,来到808,看着气势汹汹的杨欢,我在门口拉住她,提醒道:“杨欢,淡定,淡定,兴许顾云生就在里面应酬而已,咱别搞大了动静,不然顾云生回头该说你不懂事了。”   “懂事个毛毛,顾云生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搞,我还怕闹大了动静,我现在就是怕闹不大动静。”杨欢冒粗话的同时,也特别有气势的将包厢的门给推开了。   霎时,一股子烟味扑来,女人的娇媚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这么拍打在我们两个没见过大世面的脸上。   什么叫纸醉金迷,什么叫人间天堂,眼前估计也就是如此了。   包厢男男女女估计有二十多个人吧,其中这女人都占了一半去,而且还都是衣不蔽体的娇艳美女。   更要命的是,顾云生身上就挂着这么一个女人,就跟八爪鱼似的吊在他身上,虽然看不太清楚他脸上什么表情,女人在他身上上下其人,而他也没动作,有点坐怀不乱的意思,可那女人波涛胸涌,身上两大砣白花花肉,明晃晃的,软绵绵的,跟山峦似的贴在顾云生身上,就算定力再好的男人,不动花花肠子,可能么?   杨欢看着这一幕,恐怕就差点没脑溢血了。   包厢里的一切动作在杨欢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仿佛停止,顾云生的眼睛瞟了过来,一点没有被‘捉奸’的慌张,跟没事人儿似的,不对,他看到杨欢,好像松了一口气。   我瞄了瞄身侧的杨欢,还没等我让她淡定淡定,她已经抡起袖子冲了进去:“奶奶的,给我下来,姑奶奶的男人你也是你敢染指的。”   我还以为杨欢会冲着顾云生大吵大闹,幸好她是冲顾云生身上的女人,在这种场合,杨欢要是不懂事的对顾云生大吵,也挺损男人面子的,因为这一看就知道是几个男人在这谈‘事情’,生意不都是这么谈出来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杨欢将顾云生的小白肉跟拎鸡仔似的拎了起来,不等她说什么,顾云生在众人错愕中,一把将杨欢拉进怀里,声音甜柔的跟蜜糖似的:“小甜心,今天我可是冲你来的,待会跟哥哥走。”   话落,吻至,杨欢一腔怒火在顾云生铺天盖地的吻下什么攻击力都化为零。   包厢里回神过来的男女一阵起哄,其中一名高瘦男人色眯眯地在杨欢身上打量了一番笑说:“感情这顾总有老相好啊,是说刚才怎么小丽丽没将顾总的火给挑起来,这一杯,我认罚,认罚。”   顾云生放开已经快要被吻断气的杨欢,将她的脑袋埋在怀里,眉梢冲高瘦男人一挑,漫不经心地说:“那合同的事?”   “合同的事还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吗?”高瘦男人笑眯眯的环看了包厢里的人一圈,笑眯眯地拍了拍大腿:“这没什么问题啊,跟顾总合作,那可是我老高的荣幸,荣幸。”   这男人谈生意的方式真特么奇葩。   我这么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今天杨欢给我选的战袍特别的有韵味,这裙子也不是纯白,腰上点缀着翠绿的莲叶,有点出淤泥不染的味道,高瘦男人色眯眯地目光扫过来,冲我招手:“小妹妹,过来……”   在男人话没说完,我立马转身,将门给关上,人飘了出去。   笑话,要是让傅容庭知道他老婆在自家地盘给人调.戏了,那还不让我三天下不了床,当然,估计那高瘦男人得损失点什么了。   这杨欢有顾云生罩着,我也就走的没有压力。   当初怀着孩子我经常来梨园,不过都是从侧门直接上的顶楼,还从没有在八楼逛过,一闪出来,才真正知道傅容庭经营的是什么场所,走廊里男女毫不避忌的相拥,女人的娇媚撒娇声跟男人哄鬼的甜言蜜语到处可见可听。   虽然知道傅容庭经营着这样的场所,一是为钱,二是为了人脉,当如此震撼又糜烂的场面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很吃惊的。   此时樱花正开的烂漫,那一片绯红在这醉生梦死中显得独特,一半是现实,一半是梦幻,它们丝毫没有违和感的存在一起,融为一体。   想起前台说傅容庭已经走了半个小时,我也就无心在梨园瞎逛,准备打道回府。   楚天逸跟姚天明的闯入很是突兀,就像这烟花之地却存在像童话般浪漫的樱花一样,不过后者能和好融合,而我跟楚天逸的相遇,就注定是冰与火,不对,是两座火山才对。   熔浆沸腾,火山爆发。   看着正在等电梯的两人,我想冲出去,理智将我拽了回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的对话钻进我的耳朵。   楚天逸皱眉冷说:“下次别再鲁莽行事,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这点,你记住了。”   “是,哥。”姚天明低眉顺眼,就跟小媳妇似的,在楚天逸面前半点脾气都没有。   跟姚天明几次离奇相遇,都让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他,憨厚的,狼狈的,冷冽的,无奈而忧伤的。   不过任何一个都没有此刻温顺的像小绵羊的他让我心惊,震撼。   难道是因为那一声哥?那一声就像是从骨头缝里艰难迸出来的称呼?   脚底生根,楚天逸似乎很是厌恶这一声称呼,冷情而嫌弃:“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个字,还有,以后姗姗那边,你也不用再跟着了,尽快给我摸清老头最近带回来什么人,对方什么来头。”   冷冷的语气里全是命令跟警告,姚天明在楚天逸眼里似乎连一条狗都比不上,然而这连狗都不如的人,却只是攥了攥拳头,将脸上那抹淡淡的悲伤给敛去,应了一声:“我会办好的。”   “以后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我要的不是你说什么,而是把事情给我做好了,别再出半点纰漏。”电梯来了,楚天逸进去之前声音冰冷的问了一句:“那天救你的女人是什么人?”   听到这句话,我呼吸一窒,本来是不怕姚天明供出我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触到楚天逸如钢刀一样冷的眼神,我没由来的打哆嗦,好在姚天明有良心,没说出我来,他机械般的回了一句:“天太黑,没看清。”   这六个字回的真特么好,本来没什么可信度的话,到了姚天明嘴里,可信度直接蹭蹭地往上涨,楚天逸信了,转脚进了电梯,姚天明并没有跟上。   看着站在楼梯门口目送着楚天逸走的姚天明,也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还有点可怜起姚天明来,这个男人前两天伤的多重,此刻脸色明明也苍白得很,却是半声没吭,背也挺的直直的,我真想问他一句,难道不觉得疼吗?   全程楚天逸没关心过这个为他卖命的男人伤怎么样,一直都是命令跟嫌恶的神情。   当初沈晨北受伤,背部大面积烧伤,我看过他疼的死去活来靠杜冷丁撑过去的情形,明明疼痛程度也相差无几,怎么姚天明就忍了下来?   我本以为从出租房离开后的姚天明会去找医生,好好处理一下伤口,没想他连命都不要了,还跟楚天逸到处奔波。   电梯估计都下到底层了,姚天明还跟雕塑一样站着,也许是错觉吧,在他的眼角,我似乎看到了飘零的泪光。   (推荐弄错了时间,改为了23号,抱歉了各位) 第366章:别哭,我心疼   我脚不受控制的朝姚天明走过去,一只纤细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少夫人。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被拽回去之后。看清拉我的人是琳达,异常讶异:“琳达。傅容庭现在在哪?”   有琳达在梨园,傅容庭却走了,这事透着蹊跷。   琳达探出脑袋瞧了瞧电梯门口的姚天明,又迅速将脑袋收回来,压低声音说:“少夫人。跟我来。”   琳达将我拉去了顶楼,只有傅容庭跟琳达还有我才有密码进的办公室。   “琳达。傅容庭他哪里去了?他的伤,怎么样了?”   “傅总的伤没有大碍。对了,少夫人,以后你还是少接触姚天明,这个人很危险。”   琳达里的话透着紧张。我抓住关键词,琳达让我少接触,那也就是说。她知道我之前跟姚天明有过接触,我将姚天明带去出租房的事。傅容庭知道。   傅容庭果然不是能瞒过的,那晚,他却什么也没说。姚天明在出租房受伤过重。他明明可以找人再去补上一刀,可他却让姚天明挺到了第二天,放过了姚天明,这让我很是不解。   眉头紧蹙着,我抿唇说:“谁危险不危险我自己有分寸,我只想知道,傅容庭此刻去了哪里,在什么地方。”   琳达说:“傅总离开了梨园,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我有些火大:“难道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琳达,傅容庭背后的伤是姚天明干的,刚才你也看到了,楚天逸就出现在梨园,姚天明也在,他们能伤一次,就有第二次。”   琳达这次倒也没瞒,诚实地说:“少夫人,我真不知道傅总去哪里了,而且他的伤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那晚傅总出去后,回来就已经受伤了。”   她还真知道我接下来要问什么,连我提问都给省掉了,直接回答了我。   “那你们查到孩子的线索了吗?已经一年都快过去了,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琳达,你是他身边得力的助手,这助手,可不仅仅指工作上的,有些事情,你比我知道的还多。”见琳达想说什么,我抢白:“我不信什么为我好的敷衍,今天他能受伤,下一次,保不准会没了命,琳达,你想最后我去给他收尸吗?”   后面的话有些重了,琳达脸色一白:“少夫人,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知道那么多,这梨园傅总交给我打理,我现在所知道的事,也仅限于这梨园的事,至少找孩子的事,傅总已经没再让我插手了,就更别提知道他受伤是怎么回事了。”   琳达的话让我蹙紧了眉头,见琳达也不像说假话的样子,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照顾孩子与找孩子这将近一年来,我还真不知道傅容庭在外面做了什么,傅氏集团被他收购回来后,他虽然也在忙碌,却不像当年,而傅氏集团此刻规模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虽没有将它与鑫际合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一家了,他只需要将事情交代下去就行了。   我不死心地问:“那他的行踪,你不知道吗?我从家里赶过来,并没有看到他回去,而且昨晚他也没有回去。”   “昨晚傅总在梨园过的夜。”琳达解释:“昨天从香港来了两位老板,傅总陪他们去了,少夫人,你别多想,傅总没有对不起你。”   这一点我自然信得过,我问的也不是这个。   知道从琳达这里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也没多待,时间也不早了,不管傅容庭去了哪里,家在那里,他总是要回来的。   我开车回去,离开的时候没在梨园看到姚天明,倒是那一夜梨园的樱花飘落了不少。   其实我挺好奇的,明明栽了一棵樱花树,却取名叫梨园,而不是樱花园,记得当初傅容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对于答案我也没什么执着的,不过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直到后来有个叫樱花的女人的名字响在我耳边,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身的疲惫再回到家里看到孩子们的笑脸后都消失了,我妈还有张嫂带着小爱笙跟逍遥在浴室洗澡,李嫂带着星月去睡了,丫丫还在房间里玩电脑,我没有去教丫丫玩这些,都是傅容庭理论指导一遍,再操作一遍,其它的就让她自己去摸索了。   丫丫这个年龄正是对什么都好奇,学习能力又是最强的时候,电脑这玩意儿,只要不是很深层次的,她都懂。   小爱笙特别喜欢洗澡,总是要坐在浴盆里双手扑打着水面,溅出无数水花,咯咯的笑声从浴室里都能溢出,听着女儿的笑声,嘴角也跟着上扬。   今晚有点儿失落吧,晚上我也就带着女儿睡,看着从水里提出来的小爱笙,水珠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滚落,她在床单上光着小身子爬来爬去,笑声那么甜,那么软,让人心里那么暖。   小爱笙今晚很是兴奋,也不睡觉,就让陪着她玩,陪着她说话,我说,她负责笑,偶尔冒出我不懂的语言,稚嫩的笑声,稚嫩的小脸,让我想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儿子,还有至今未回家的丈夫。   小爱笙白日里睡多了,我最后都实在困了,小爱笙还不肯睡觉,用小手挠我,小脚踢我,嘴里咿咿呀呀的,让我陪她。   我看着粉嫩可爱的女儿,摇头微笑:“宝贝,妈咪都困了,咱们睡觉好吗?”   小爱笙哪里听得懂我的话,只知道我在跟她说话了,高兴的又咯咯地笑,我也不禁跟着笑,拿这女儿,我真是没办法。   到了凌晨两点,小爱笙才渐渐地睡去,我轻拍着女儿,眼皮已经着实撑不开了,我本还想等着傅容庭回来,却在等待着,睡着了,依稀间,我好像感觉到他回来了,将我搂在怀里,我搂着女儿,只是再醒来的时候,床上没有傅容庭,也没有女儿,心一沉,我立马掀开被子起床,冲出房间。   张嫂手里拿着刚兑好的奶粉准备给逍遥喂奶,丫丫臭美的穿上新买来的衣服冲房间里出来,高兴地问:“妈妈,丫丫今天漂亮吗?”   “漂亮,我的女儿是世上最美的公主。”我揉了揉丫丫的脑袋。   丫丫樱桃小嘴一瘪,眨着水眸,声音稚嫩:“那是妹妹美,还是丫丫美?”   这么小就知道比美了。   我妈笑着从身后出来:“两个都美,丫丫是大美公主,妹妹啊,是小美公主。”   我妈这一年,别的不精通,这带孩子,哄孩子,可是很有一套,她这是将没有带我跟楼箫的遗憾都在孙女身上找回来。   话音刚落,小美公主被傅容庭抱着从厨房里出来,还隔着些距离,小爱笙就跟听懂了刚才的话似的,拍着小手,特别激动的咿呀咿呀的叫。   看着走过来的傅容庭,我才知道原来昨晚不是梦,他是真回来了,两天没见了,忽然生出了思念,我多想问问他去哪里了,多想问问,他疼吗?   可我妈在这里,一切都能压抑在心里。   丫丫冲咿呀乱叫的小爱笙做了一个鬼脸:“姐姐是大美公主,妹妹是小美公主。”   小爱笙就跟不服气似的,在傅容庭怀里一蹦一蹦的,乐的大家都笑了,我的一句赞美话,大清早的就引来两姐妹‘争风吃醋’。   今天是礼拜六,傅容庭不用出去,吃了早饭后,将孩子都交给保姆,也到了审讯时间,我直接将傅容庭给拎进了房间,直接伸手扒他的衣服。   今天他穿的比较休闲,一件蓝白相间的t恤。   傅容庭如何不知道我的举动是为什么,他握住我的手笑的有点邪魅,话也暧昧十足:“老婆,现在是白天,你想要,老公晚上满足你。”   我不跟他嬉皮笑脸,骑在他身上板着脸:“是要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你自己选。”   其实我也不敢将全部重量都坐在他身上,我担心他后背的伤口会裂开。   他勾着唇角一笑,翻身将我压在身下,鼻翼里喷出来的微热气息在我的脸上环绕:“老婆,你老公绝对没在外面乱来。”   还跟我打哑谜。   从来不知道傅容庭还这么耍赖的,当初的高冷,当初的深沉,都哪里去了啊?   我瞪着他,冷着脸:“傅容庭,你要是不想我换老公,给孩子换爹的话,老实给我趴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可没那么好糊弄,美男计对我没效。   几分钟后,傅容庭老实的给我趴在床上,任由我将他的衣服撩开,当看到他后背上的纱布又浸出了血色,眼眶骤然红了,心疼变成温热的泪水滴在他的伤口上,指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伤口边缘,生怕触痛了他。   我带着哭腔说:“傅容庭,你是猪吗?都出血了,还瞎闹,还说没在外面乱来,你是不是要下次我去停尸间领你才甘心?才知道我……”我心有多疼,在滴血,吗?   后面的话已经哽咽地说不出,眼泪就跟豆子似的掉落,我以前对傅容庭说过讽刺的话,骂过他很多难听的话,那些都是气的,恼的,而现在的骂,是心疼的。   傅容庭翻过身来,眼角一片柔软,泪水在他的舌尖消失,他用最深情的眸子,最温柔的话,说出最动听的句子:“别哭,我心疼。” 第367章:傅容庭,你在杀人   他这样一说,我哭的更厉害了。恨不得将眼泪都给哭干了。泪不是最后被风干了,是被他一点点给吻没了。他的舌尖变得咸涩,在我口腔里,一起咸涩。   指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我在他唇角问:“这伤,是姚天明造成的?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对他下手。傅容庭,你知不知道。你在杀人,而你随时也处于危险当中。”   我恐惧这样的傅容庭。看不透,猜不透,他将我隔离在安全线里,不触碰危险。而他却做着最高危的事情。   “我有分寸。”   有时候我觉得这句话真是最好的解释,只需要这四个字,你就会对他的担心都化为乌有。剩下的全是信任。   我说:“傅容庭,我不准你出事。半点都不能,我不想以你为代价,找回孩子。”   “别担心。都会好好的。”他语气坚定的说:“我们一家人总会团聚。相信我。”   换做以前,我会很高兴的点头,并且傻不拉几的要求他快点找回来,将他的安危忘却,此刻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目光盯着他结实的手臂,发愣。   将近一年来,我总是想到那个炎热的天,跟和尚的一席话,放下执着方能无事,难道真要我跟傅容庭分开吗?   我一直奉行有得必有失,可当年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又为何还要将我的孩子丢失,难道最后真要我失去傅容庭,以此为代价吗?   思及此,心中一冷,凉意从心口蔓延至全身,他察觉到我的冰冷,担忧地问:“楼笙,怎么了?”   我眯了眯眼,摇头:“没事,忽然觉得有点儿冷,可能是空调温度调的有点儿低,让我将纱布给换了吧。”   我想真切的看一眼他的伤口,这个男人又岂会不知道我所想,他怎么舍得我伤心,抚.摸着我的头,语气戏谑的说:“待会去一趟医院就行,我的忍耐力可没有姚天明厉害。”   起初我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当我明白他是在说我给姚天明处理伤口的事,我狠狠地瞪了这个男人一眼,对于处理伤口我可没有经验,那天确实让姚天明比女人生孩子还疼,要不是他忍耐力强,估计没被砍死,最后被我给弄的活生生疼死了。   不对,我还想到一件事,盯着傅容庭:“你怎么知道我给姚天明处理伤口的事,就算那天回来我没瞒过你,之前的事你也不该知道啊,又怎么会知道姚天明差点被我这个初级生给疼死?”   “我亲眼看着你将他从我眼皮子底下带走。”傅容庭从床上下去,慢条斯理的将衣服整理好,双手撑着床沿眉梢带笑地看着我:“姚天明真该感谢你,不然,那晚他必死。”   当傅容庭面带着笑跟我讨论一条人命的去留,心里还是止不住胆颤,我将视线错开,不敢看他那冰冷的眸子,低声喃喃:“容庭,那是一条人命,不管多么十恶不赦,我也不希望你的手沾满了鲜血,就像当年,你不希望我沾上苏姗的血一样,这些人有警察会去惩治,否则这条命,迟早会算在你的头上,迟早……”你也会像他们一样。   杀人偿命,不管你是杀的好人还是坏人,都会接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们一时都沉默了,傅容庭就是知道我的想法,才会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他怕我担心,怕我阻止。   其实我也不是好人啊,谁要伤害我的家人,我爱的人,我也会拼命,可让我这么去杀害一条人命,我自问自己确实做不到,傅宛如跟苏姗曾经都说,我还是太心软,还是不够狠,可够狠的下场是什么?   我有孩子,有家庭,为什么要为了自己的一时情绪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明明有多种解决办法,却选择最极端,伤人不利己的方法,我又不是傻子。   傅容庭讳莫如深的眸子沉了沉,就像死水一般的湖水,一个平静而深不见底的湖面,骤然掀起狂澜,他说:“楼笙,就算用我的血去换孩子的平安回来,我愿意,这群人,都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一群人,我如果不比他们还狠,就算到死,我也找不到孩子,给不了你一个交代,你明白吗?”   “孩子回来后呢?你再出事了,这有什么意义,那群人不值得我们付出以性命为代价去惩罚。”   “我不会有事。”傅容庭再次用肯定的语气说:“放心,我不会有事。”   我已经不想跟傅容庭争辩,不过从那天以后,我原本平静的心,安分的心,沸腾了,不安分了,如若真要以牺牲为代价,我绝不会让傅容庭有事,就像他不想让我有事一样。   就算我自私,将自责跟痛苦留给他,我不想成为那个只在背后担惊受怕流眼泪的女人。   也不想自己是那个余生都在悔恨和思念中度过的人。   孩子必定要找回来,人也不能出了事。   傅容庭从公寓离开,我跪坐在床上,我妈大概是以为我们吵架了,匆匆进来:“笙笙,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啊。”   “妈,没事,我们没有吵架,容庭接到电话有事出去了。”我向我妈扯出一抹宽慰的笑,就算瞒不过,她也不会再问下去。   傅容庭离开后,我恍惚的坐在床上,也没出去带孩子,丫丫后来进来了,爬了上来:“妈妈不开心吗?丫丫给妈妈跳舞好不好?”   我现在什么心思也没有,摸了摸丫丫的稚嫩地脸蛋,扯出一抹微笑:“不用了,丫丫陪陪妈妈就好。”   想到跳舞,我便想到沈晨北,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丫丫依偎在我的怀里,小手抱着我的腰,忽然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丫丫想爸爸了。”   这已经不是丫丫第一次问我,之前我都回答快了,快了,此刻看着女儿晶莹剔透的眸子,让我不忍心再骗她,抱着女儿,我看向窗外,没有回答。   离小爱笙跟逍遥的周岁只有一个月了,时隔将近一年,再次见到沈晨北,那是在小八斤的周岁生日宴晚上。   宴会到了一半时,觉得里面有点闷,其实也是心理作用,看到小八斤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我就在想,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不会走路的那两个孩子今晚没带来,丫丫跟星月带着一起来了,有丫丫带星月,我也不操心,傅容庭跟顾云生在聊天,杨欢跟顾母又在‘争’孩子,我也就出来了。   我跨着手提包走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细算一下,自己来北城已经快八年了,明天,六月六号,我二十八岁生日。   二十岁那年,我来到北城,认识了沈晨南。   二十三岁那年,生下了可爱的丫丫,那时的我,不知道一个孩子的出生意味着另一个人的去世。   兜兜转转的人生,失去的回来了,原本以为一直在的,却早已经离我远去,就像此刻天空里的星星,明明就在眼前,却遥远的要命,一直以为这些星星都属于我,却不知道,它们从来不属于任何人。   同年,我抱着孩子冰冷的尸体,嫁给了傅容庭。   将近两年以后的相遇,我重拾了孩子,弄丢了沈晨南,伤害了沈晨北。   二十五岁那年,傅容庭将苏姗安置在红鼎天下,那时候杨欢陪着一起去闹,离婚风波以孩子意外的来临结束了。   然而却在同年,还没到过年之际,孩子没了,真正失去第一个孩子,我捅了傅容庭,那一年,我在监狱里度过了春节。   二十六岁那年,老夫人去了,她没来得及抱抱重孙子重孙女,甚至不知道她已经做了祖母。   那年年末,楼箫离我而去。   二十七那年,我又生下一对龙凤胎,原本以为幸福美满了。   到了现在。   二十八岁,心还是缺了一道口子。   这一生,还未走完,我不知道在将来,在我的生命里,还会再添上怎样伤心的一笔?   走在红酒绿灯的繁华都市里,茫茫人海中,湿润的眸子四处搜索,我多想看到我的孩子,也很想再见到当年的和尚,不管要多少钱,付出这条命,我也要问问我的孩子在哪里。   我能理解傅容庭为寻找孩子的心,可我不赞同他用过度的极端方式方法。   失去的已经够多,我不想再将我仅有的都失去。   这一点,傅容庭不会明白。   我希望小臻能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在这个热闹的夜,热闹的街,可我沿着这条街道走了许久,希望在我的脚下踏出印记来,孩子也没有出现。   我想自己太过天真了,但这一年里,我就靠着这种天真跟幻想,一路支撑着我走过来。   我幻想在下一个路口,与下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老天将这份擦肩而过的缘分换成我的孩子。   那一夜,孩子没有出现,沈晨北的身影却闯入我的视线,真正猝不及防的方式,隔着大概有十几米远,我看不清模样,全凭着身量,身形,以及那份相识的感觉来确定,那就是沈晨北。 第368章:与沈晨北一起逃命   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是一男一女。没有李曼青的身影。不是我熟悉的人,三人神神秘秘的。手里也不知道拿着的是什么,嘴里说的是什么,声音即使能穿破十几米的空间,最后也会被路边的汽车鸣笛声给吞没。   我揉了揉眼睛,一定是看花眼了。沈晨北怎么会在这里,沈晨北不是在美国吗?   他的眼睛不是看不到。在治疗吗?   可眼前真真实实的是他。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听他提及过。   无数的疑惑冒出来,我捏紧手提包试图过去,却有人比我更快,十几个黑衣黑裤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手里提着刀,斧头,就像电视里演的那些黑.社会。凶神恶煞,眼神里冷冽的就跟机械人。没有感情,冷血的让他们可以毫不胆怯,毫无畏惧的提着刀子。斧头冲沈晨北砍过去。   我心惊地瞪大了眼睛。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颤着声音喊:“沈晨北。”   在我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这边的店铺都关的早,街道上原本的几个过路人一瞧见这样的情形,早就吓的掉头就跑了。   其实我也想跑,可是我脚软了,可是,他们要砍的人是沈晨北,我跑不了,也不能跑。   活了二十八年,我见过最激烈的打架也就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为了所为的尊严地盘打架,打完之后鼻青脸肿,再哭的满脸鼻涕,看着对方的狼狈样,指着彼此哈哈大笑起来。   再激烈一点的,就是小女孩为了‘真爱’亮出九阴白骨爪,扯头发抓脸啊,恨不得将对方的脸给抓破到都送到韩国再造的地步。   而像这种动刀的,要人命的,我从来没有见过。   十几个人从两边将沈晨北他们三人几乎包围,这要真砍上去,沈晨北哪里还有命,不得被砍成十块八块了。   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当然是走为上策。   可这走,没那么容易,在那一片刀光斧影之中,我看到了血,看到了刀子残忍无情的砍在沈晨北身上,心脏骤然一缩,我仿佛失去了声音,张着嘴,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腿脚哆嗦着。   我知道自己不该过去,可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在我反应过来后,脚步已经快跑到了沈晨北面前。   原本躺在血泊里的沈晨北见到我,眸子瞬间红了,被血给染红了,如困兽一般目露凶光,他来不及惊讶我的出现,冲我狂暴大喊:“楼笙,快跑。”   我倒是想跑啊,可我跑了,沈晨北,你怎么办啊。   而现在这情形,我也跑不了。   反正我是懵的,连眼泪什么时候掉下的都不知道,从前面对死亡有过的恐惧都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他们每砍在沈晨北身上一刀,就仿佛在我身上砍出一刀无法愈合,鲜血直流的口子。   因沈晨北一吼,持刀的人将目光都看向了我,在这条无人的街道上,我是最不识趣的,别人都跑了,我却在靠近。   反应过来后,其中一人举着刀子朝我砍过来,那人的刀口上全是血,顺着刀刃流到了他的手心,他的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血,有他自己的,有别人的,看着朝我砍过来的人,那一瞬,我真以为自己完蛋了。   我真只是出来透透气,溜达溜达而已,没想会遇上沈晨北,遇上这样的事,将自己的命也给溜达没了。   我没有闭眼睛,不是因为无畏,是已经没有了反应,瞳孔因恐惧扩大,耳边一道巨响,我面前的人忽然倒下,沈晨北在他身后举着枪,膛口冒着烟,他的脸上,全是血,他如来自地狱的撒旦,嗜血,周身被一股戾气所包围。   枪声响了之后,沈晨北立马冲过来,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拉着我就开跑,之前跟在沈晨北身边的一男一女为我们断后。   沈晨北身上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这伤,肯定不比上次姚天明的轻,我来不及问出一个字,跟着沈晨北穿过巷子,弄堂,逃命。   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那一晚,是我永生无法忘记的夜,充满血腥,被恐惧包围,跟着沈晨北逃命,只要慢一点,我们就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这一点不假,在此之前,我会觉得这完全不可能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事,却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一切就跟演电影似的,太不真实,太过玄幻了,如若我的鼻尖没有浓的散不开的血腥味,我会当这一切真是梦。   沈晨北受伤,根本就跑不过他们,眼看着被他们追上来了,我抓着沈晨北,害怕的问:“沈晨北,怎么办啊。”   我被吓哭了,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惊心动魄。   沈晨北无法回答我,他握着枪的手因为手臂的疼痛在发抖,结实的手臂上,有一条十厘米长的口子,血不断地涌出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傅容庭跟沈晨北都过上了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在奔跑中,他瞟了一眼向我们冲来的十几人,他骤然甩开我,声音冰冷如铁:“楼笙,你先跑,我待会来找你。”   我被甩的一个趔趄,站稳后吼道:“沈晨北,你当我傻子吗?留你下来,哪里还有命啊。”   我不可能留下沈晨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可是要命的阶段,在仓库大火里,沈晨北差点为我丧命,此刻,我怎么能丢下他。   我拽着沈晨北跑,那些人追上来,杀气腾腾,无人的街道上,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停在我们的面前,在那些人追上来之前,我听到了李曼青的声音。   “沈晨北,楼笙,快上车。”   看到李曼青,心底燃起了希望,我扶着沈晨北赶紧上车,在那些人追上来之前,我关上车门,车子未发动之前,砰地一声,耳边哗啦哗啦全是碎玻璃的声音,车玻璃被追上来的人一刀砍碎了,玻璃渣子一大半都溅在了我的身上,划破了皮肤,血珠子冒了出来。   耳边接着几道砰砰的刀砍在车身的声音,仿佛每一刀都要将车子给报废了,仿佛这车身就是沈晨北跟我,他们要将我们砍死在这。   顾不了疼痛,他们每砍一下,心也跟着一跳,李曼青瞄了一眼身后的我们,咬了咬牙,立马发动了车子,在车子启动的时候,我瞥了眼窗外,急速的车窗外,那些举着刀的人在身后追,人群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姚天明。   刚刚在后面追杀我们的,是姚天明,被我救了的毒蛇。   沈晨北躺在车座椅上已经昏迷了过去,座椅下面,滴着鲜血,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   苏姗曾说,我会因为我的心软而后悔的,此刻,我真后悔救了姚天明,不然沈晨北也不会伤痕累累。   危险已经没有了,那些明晃晃的刀,穷凶极恶的人脸,让人肝颤的愤恨声都没有了,我四肢一阵发软,止不住的颤抖,是害怕。   “楼笙,你先替沈晨北将伤口给绑一下,止住血。”李曼青一边开车,一边将一卷纱布扔给我。   我从恐惧中被拽回来,刚才一路跑,也没仔细查看沈晨北的伤口,此刻一看,才知道什么叫触目惊心,身上大大小小被刀砍的伤,可不比上次姚天明的轻。   有了上次处理伤口的经验,我怕弄疼沈晨北,每一次动作都很轻,看着不断涌出的血,手里的纱布根本就止不住,我急的掉眼泪,我在心底祈祷着血别流了,别流了,希望上天对沈晨北仁慈一点。   李曼青没有将车子开去医院,而是开去了郊外,开进了一座过于华丽的别墅,车子停下来后,里面很快涌出了一群人,将沈晨北带走了。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李曼青随着那一群人走了,这跟宫殿似的房子,我连路都找不到,如果不是手上跟身上的血还是温热的,提醒着我刚才真真实实发生了什么,我真会以为这是在做梦。   在逃跑的时候,手提包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我无法给傅容庭电话,此刻我也没有时间去想傅容庭没找到我会怎么样,只知道,沈晨北现在很危险。   我想去找沈晨北,这一动,才发现自己也是遍体鳞伤,有些碎玻璃还镶在肉里面,咬了咬牙,也顾不了这么多,朝着李曼青他们离开的方向去。   忍痛走到一半时,李曼青倒了回来,见我手臂跟大腿上都是血,赶紧过来:“先将伤口处理一下,否则会感染的。”   “沈晨北怎么样了?”再次见面后,沈晨北跟李曼青变了许多,他们怎么卷入了这样的事情之中,为什么姚天明要沈晨北的命?   “医生已经在给他做手术了,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沈晨北这个人命大着,不会这么轻易出事的。”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明显闪烁着零星的亮光,眸子里充满雾气。   尽管有太多疑惑,此刻我要是再不处理伤口,真会感染的,也就先跟着李曼青走。 第369章:我不知道的那些事儿   这座华丽是宫殿的房子,既然有医院里完整的设备。医生也有。刚才听李曼青说医生在给沈晨北做手术,我还以为只是家庭医生。没想到这里面隔出了一个小型的医院。   李曼青找来人给我处理伤口,从肉里挑出玻璃这种处理,也不用麻药,所以全程我都是咬着毛巾挺过来的,医生给我处理好后。我后背已经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拎起来的。   明明是六月的天气。我却冷的发抖,想到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依然心有余悸,手脚发软。   医生处理好就出去了,全程一个字也没有,就像是一台麻木的机器。好像从我进来这里后,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只做着手里的人。对于我这个突然的外来人员,也就投来了一眼好奇的目光。之后都各忙各的。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恢复了点力气,单着腿下床。尽管李曼青说沈晨北不会有事。我心里还是很担心,毕竟刀子砍在沈晨北身上是我亲眼目睹的,那么深的伤口,那么多的血,怎么能没事呢。   我虽然不知道沈晨北在哪里,可刚才我有听到医生离开后的脚步声,是朝左边走的,沈晨北正在危险之中,这医生肯定会去帮忙,我也就跟着过去。   这座房子华丽的有些冰冷,里面的布置跟迷宫似的,李曼青的家里我虽然没有去过,但也知道这不可能是她的家,从刚才见到那些人看来,这里很是不简单。   我本以为跟着医生就能找到沈晨北,没想在房子里迷路了,看着打扫的佣人,话还在喉咙里没有问出口,人已经没影了。   从一进这房子,处处都透着诡异,让人心里很是不安,如果不是李曼青跟沈晨北就在这里,我真是一刻也待不了。   我拖着刚处理好伤口的右腿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被汗水湿透的衣裙原本要干了,走了一段路之后,又全是汗水。   透过窗户,看清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应该快到凌晨了,这宫殿般的房子里我找不到一个人,打算原路回去,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来。   “这事是不是楚天逸那小子干的?那小子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翅膀硬了,洪忠,你去将人给我找来,我倒要看看这次他怎么说。”   我循着声音走去,另一道走廊里,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杵着龙头拐杖,正在发火,他身边站着一名戴着墨镜的魁梧男人,这个人应该就是刚才老人口中的洪忠了,李曼青也在。   洪忠对老人十分敬畏:“是,干爹。”   李曼青皱眉开口:“洪老,这件事还是等沈晨北醒来了再说,我想他也应该不希望你插手此事,这是他跟楚天逸两人之间的事,而且大小姐那边,你恐怕也很为难。”   洪老重重跺了一一下拐杖,声如洪钟:“胡闹,我要是不插手,这臭小子就要横死街头了,洪忠,你去给我将人带来,至于仙儿那边,不要让她知道。”   “爷爷,什么事不让我知道?”洪老话音刚落,一名美艳至极的女人从走廊另一端朝他们走过去。   为什么说美艳至极呢,这个女人一走出来,就给人眼前一亮,深v旗袍将她的好身材完美展现,莲花小步婀娜多姿,乌黑秀亮的长发披散在一边,标准的鹅蛋脸,嫣红的唇,妖媚的眸,说不出来的韵味。   见没人回答她,她又笑问了一遍:“爷爷,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事不让我知道?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听说沈晨北受伤了,是被人在街上给砍了几刀,这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动爷爷的人啊。”   对于女人的突然出现,原本想要离开的洪忠看了眼洪老,洪老暗地里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不用去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四人在干什么,打什么哑谜,但能从女人的语气里得出一个信息,恐怕其它三人也是听出来了,那就是这女人知道沈晨北是被谁砍伤的,她在明知故问,也像是在包庇。   洪老不好看的脸色在见到女人后,露出一抹慈祥:“仙儿,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房休息,这些琐碎的小事,你还是不要管为好。”   “爷爷,这怎么是小事呢,爷爷的人都被砍伤了,刚才洪叔好像是要去找什么人,莫非这个人是天逸哥?爷爷,这涉及到天逸哥的事,可都不是小事。”   这还没怎么着,就已经护上短了,这女人为什么如此维护楚天逸。   洪老有些为难,正巧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俊美男医生走过来,声音也很是好听,有点像连成杰,如潺潺的流水般:“爷爷,沈少已经没事了。”   听到这话,我心底里松了一口气,李曼青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她抬眸的时候看见了我,表情有点儿紧张,暗地里冲我摇了摇头,应该是怕我出去,示意我不要出去,躲好了。   这是别人的地盘,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也不想给李曼青添麻烦。   洪老听见没事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女人看向男医生声音娇媚中透着一股子冷意:“爷爷,有成俊哥在,多重的伤都不用担心,现在沈晨北既然没事了,仙儿还是扶爷爷回房间休息吧。”   洪老思忖了几秒哦,对男医生说:“成俊,沈晨北就先交给你了,有什么事立刻来告诉爷爷。”   “好的,爷爷。”   洪老吩咐完就跟女人先走,洪忠跟上,李曼青跟男医生低头交耳了几句,男医生也走了,人都走了之后,李曼青朝我走过来,降低分贝道:“楼笙,你怎么出来了,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我不放心沈晨北,曼青,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该在美国吗?沈晨北的眼睛,什么时候能看见了?”我现在是满脑子的疑问。   “我先扶你回房再说,这些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也就任由着李曼青扶我回房,躺回床上后,她给我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身上也终于不再汗涔涔的,舒服多了。   她给我倒了一杯水,开始娓娓道来:“我跟沈晨北,从未去过美国,这一年里,也都在北城,沈晨北的眼睛半年前就好了,就是刚才你看见的那个男医生,他给治好的,他叫车成俊,是刚才那名女人,洪仙儿的未婚夫,那满头白发的老人,叫洪老,洪仙儿的爷爷,洪忠是洪老收养的养子。”   李曼青为我将人物关系理清,可我还是很懵。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刚才我听到他们提到楚天逸,今天晚上是楚天逸指使姚天明下的手?刚刚那些人又跟楚天逸是什么关系?刚才那个洪仙儿话里面都是对楚天逸的维护,曼青,你别告诉我,我此刻身在黑.道头目的老窝。”   李曼青一笑:“楼笙,没想到你一猜就猜对了,这里正是北城黑.道上最大帮派,洪帮的老窝,其实这也不算,都说狡兔三窟,这里估计也就是一临时地点,我跟沈晨北来这里也就大半年的样子,洪老这个人戒备心很强,我跟沈晨北花了这么多时间,也才成为洪老重用的人,不过这都是初步,别看刚才洪老扬言要去找楚天逸,这是真还是做样子,又有谁知道。”   听到这些,我止不住心惊,其实我也不用问就已经能知道沈晨北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初我真是傻,满月酒那天,沈晨北找我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又提到黑.帮,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蹚浑水了。   那天,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没有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如果我知道,怎么能让他陷入这样的危险当中,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沈晨北可差点就没命了。   想到此,四肢冰冷,我拔高音量冲李曼青吼:“沈晨北他疯了,你也陪着一起疯吗?这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你不阻止他,蹚进这一趟浑水,可就没了退路,为什么你们要瞒着我。”   我气啊,我觉得这些人都疯了,傅容庭疯了,沈晨北跟李曼青也疯了,他们都不要命了。   李曼青说:“楼笙,沈晨北什么脾气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仓库之辱,瞎眼之仇,他怎么能吞下这口气,只要我们能扳倒楚天逸,你的孩子也有可能找回来,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楚天逸是洪帮的二把手,洪仙儿对他心生爱慕,你知道为什么楚天逸会消失大半年吗?对于整垮傅家,让傅容庭生不如死,他此刻更想得到的是洪帮,这个北城最大的帮派组织,我跟沈晨北现在是洪老用来制衡楚天逸的,像今天这样的事,我跟沈晨北早就预想过了,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因为……”   李曼青忽然顿住了,她好似在警惕着什么,有些话,不能对我说,亦或者是不能在这里说。   我无法接受这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刀口舔生活,沈晨北跟李曼青原本可以不用这样生活的,他们可以肆意的挥霍,有大把的钱,大把的时间,过最安逸的生活,而不是下一刻都不知道明天在哪里。   我抓着李曼青的手,流着泪:“曼青,我们带沈晨北走吧,这里的浑水,趟不得,我不想你们为了我再出事,否则我怎么面对你们啊。” 第370章:临门一脚   李曼青笑着握紧我的手:“楼笙,你别多想。这些跟你真没关系。你也别自责,这些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从来也没做过什么,干嘛要将责任都揽到身上来?沈晨北他想要的与傅容庭是一样的,是你幸福,开心,当初他跟傅容庭都提出要进这里来。沈晨北他无牵无挂,可傅容庭有你跟孩子。他不能来蹚这浑水,而我呢。沈晨北去哪里,我也跟着去哪里,其实我不觉得这有什么,还挺刺激的。这比以前那些吃喝玩乐可有趣多了,这辈子我李曼青能活的这么丰富多彩,多带劲儿。所以你就把那些愧疚的话都放肚子里去。”   所以从头到尾,傅容庭都是知道沈晨北在哪里。他却一直瞒着我,他让琳达不再找孩子,他对姚天明下手。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有计划。   难怪。姚天明曾说傅容庭手上沾了不少血,这是真的吗?   就看今晚上那场面,也知道这条路是强者用血踏出来的。   我想到为我们断后的那两人,定定地看着李曼青问:“之前跟沈晨北一起的那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抱着最后的希望在问,答案,我大抵是知道的。   “既然选择了这条刀口讨生活的日子,他们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打算。”李曼青的语气很淡,她在尽量用平静无痕的语气来减少两条人命逝去的沉痛:“之前跟着沈晨北一起的那两人,其实今天他们是去拿货的,不知道怎么被楚天逸知道了行踪,才会发生今晚的事,如果楚天逸今天不让姚天明动手,其实那两人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会……”李曼青忽然停顿了下来,很快地接着说:“反正你别把这些放在心上就对了。”   两条鲜活的生命,在那些人拿着大刀来之前,之前我看着他们还在跟沈晨北交谈,还活生生的站着,此刻,我不知道他们身上已经被砍了多少刀。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让我如何不去想啊。   后怕跟悲凉席卷而来,忽然觉得我这身上被玻璃划伤的口子多么微不足道。   今晚上,世界让我看到了它最黑暗的一面,而我的两个朋友,就深陷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   当时我没去细想李曼青的话,其实就算那两人不死,也会被终生监禁,或者是判死刑,在那一场砍人事件背后,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我深深眯了眯眼睛,被泪水沾湿的睫毛黏在一块儿,我沉痛的问:“傅容庭之前对姚天明下手,是不是就是为了沈晨北?”   李曼青没有立刻回答我,外面响起细微的脚步声,不仔细听还听不到,她将食指放在唇边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打开一丝缝隙来。   我被李曼青的小心翼翼弄点有点紧张,呼吸都跟着放轻慢了。   过了一会儿,待外面彻底没了声音,她将门轻轻关上,走到浴室里将水龙头拧开,哗哗的流水声在房间里响起,她好似在故意迷惑谁似的。   弄好这一切,她才过来,我茫然地低声问:“曼青,你在做什么?”   “刚才洪忠经过房门,在这里面,一切都得小心点。”她的分贝降得很低:“姚天明是楚天逸最得力的助手,而且楚天逸永不担心背叛,姚天明在不姓姚之前,姓楚,他可是楚天逸的亲弟弟,姚天明的存在,对于我跟沈晨北有很大的危险,傅容庭之前才动手在外面解决,想将他送进监狱,那天徐……”李曼青好像意识到说漏了什么,反应也快,立刻补了一句:“那天没想到你在……”   “没想到我将姚天明给救了。”我补完整李曼青的话,自嘲地说:“我救了一条毒蛇,让它咬伤了沈晨北。”   我从来不是烂好心的人,那天,我真的真的,不是真想救姚天明,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孩子的下落,只是不想看着一条人命在我眼前就这么没了。   可如果要是再给我重来一次,别说救姚天明,我肯定得补上一刀,让他不能再伤害我的朋友跟亲人,或者直接将他交给警察。   那天我在梨园里听到姚天明叫了楚天逸一声哥,楚天逸吩咐他去解决什么人,只是没来得及多想,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沈晨北。   想到这里,我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都是自己蠢,才有了今天的事,要是沈晨北真出事了,我这条命都不够填的。   “楼笙,你这是干什么。”李曼青吃惊的抓住我的手:“这都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只是意外,楼笙,你别这样。”   我笑的惨兮兮的对着李曼青说:“曼青,我真希望你能骂我,打我,而不是一个劲儿的安慰我,躺在那里的是沈晨北啊,你爱的人,你该恨我怨我的啊,你看我多蠢,都是我的愚蠢害了他。”   “可你是他爱的人啊。”李曼青脱口而出,尔后我们俩都愣了愣,她将我紧抱在怀里,安抚道:“楼笙,别自责了,这跟你真没关系,就算没有一个姚天明,还有下一个人对沈晨北出手的,这黑.帮里的那些道道,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洪老一生握权,怎甘心让楚天逸夺了去,他没有儿子孙子,就一个孙女洪仙儿,车成俊热衷医学,对帮派里的事根本就不上心,现在外面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洪帮这块肥肉,我们现在正是选对了时机,只要我们占得一席之地,楚天逸以后就不敢再下黑手了,楼笙,有些话,你别问,也别再说,现在很多事情我都无法对你说明,你只要记住,我们不会有事,我们还是我们就够了。”   李曼青后面的话让我有点云里雾里的,今晚上的话,她都很刻意的在掩饰什么,小心翼翼,说话支支吾吾,说一半,又留一半的那种,她虽然为我解了一些疑惑,可又好像那话不是在对我说,而是说给除我之外的第三者,甚至是第四者人听。   刚才洪忠已经离开了,难道还有别人?   我不好直接问,在这个地方说话得小心点。   李曼青这么安慰我,我也真不好在她积极的话上泼冷水,站住了脚跟,前方还有如此多的危险,险象环生之中,万一没有这么幸运了,到时该怎么办?   安慰人的时候都是捡好听的说,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望着她问:“曼青,我想去看沈晨北,可以吗?”   李曼青为难地说:“楼笙,这里许多地方连我都不能随便进,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吧,幸亏洪忠没有去将楚天逸找来,要是看到你在这里,我也保不住你。”   这里面不能乱走,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之后,我也就不再为难李曼青,她在这里面连说话都很谨慎,我又怕待会一个不小心给她闯祸了,只要沈晨北没事就成。   已经凌晨了,李曼青早给傅容庭早打了电话,今晚我也就在这里留下来,这个房间是李曼青的,幸好洪老跟洪仙儿都去休息了,要是他们想起我来,李曼青也是麻烦。   在经过如此惊心动魄之后,我也睡不太着,问李曼青为什么楚天逸跟姚天明是亲兄弟,当初查到的资料,楚天逸可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楚家夫妇就这一个孩子。   李曼青解释,现在这年头,不是什么都能查到的一清二楚的,而楚天逸不想我们查到的,那时候也查不到,再加上姚天明改了姓,从楚家夫妇去世后就进入了洪帮,也就更加查不到了。   姚天明在洪帮,这也就解释了当初的楚天逸怎么会跟黑.道沾上关系,只是这楚天逸还真是得天独厚,既然能让洪仙儿,洪老唯一的孙女对其倾心,洪老很是疼爱这个孙女,这也就让楚天逸在洪帮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后来洪老扶持沈晨北,想要利用沈晨北来削弱楚天逸的力量,这也就是为什么楚天逸要对沈晨北下手的原因了。   为了不惊扰其它人,天刚亮李曼青也就送我准备离开,其实也不是她送,她让车成俊送我,能在这华丽宫殿自由出入的没有几个人,这车成俊是洪老指定的孙女婿,自然有自由进出的权利,而李曼青,她只能是跟沈晨北在一起,或者得到洪老的首肯才能出去。   李曼青能让车成俊送我,那关系肯定很好,而且知道这个俊美的男医生治好了沈晨北的眼睛,昨晚又捡回了沈晨北的命,我对他很是客气,言语里都带着佩服跟敬重。   “车医生,真的是谢谢你了。”   说话的时候我还朝这个男人深深鞠躬,倒将这个男人给弄的不好意思,白皙的脸上氤氲着淡淡的晨光,连忙说:“楼小姐,你别这么客气。”   这个男人是中韩混血人,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韩国人,双亲已经去世,李曼青告诉我说两人都是得病去世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车成俊如此热衷医学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因为长年在研究室里待着还是因为整过,皮肤好的没话说,感觉比女人还好,李曼青送我上他的车,对我嘱咐:“楼笙,别想太多了,就当这一切是梦吧。”   如果这真是梦,我希望赶紧醒过来。   李曼青只能送我到车库,车成俊发动车子,在这华丽的有些冰冷的宫殿房子里开了几分钟后到了大门口。   也许真是天意吧,就差这临门一脚了,却遇上了洪仙儿。 第371章:这是我们共同欠的   洪仙儿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服,脚下一双同色的运动鞋。头发被高高的扎起来。戴了一顶黑白色的鸭舌帽,精致的脸蛋未施粉黛。身材高挑的她站在大门口,笑盈盈地伸出纤细的手拦下车子。   “成俊哥,大清早的,这是准备去哪里?”   洪仙儿说话的同时目光朝我看了一眼,李曼青以为让我在房间里别出来就没事了。这么大的房子,也没人真注意到我。可她忘记了,我是跟着沈晨北一起被带回来的。又让医生处理了伤口,进入洪帮的老窝,我就算夺在草丛里也会被人知晓,不然这些道上的人真是白混了。他们昨晚只是不想来找我麻烦而已。   车成俊皱了皱眉,稍纵即逝之后,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仙儿。我出去办点事,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回来。”   我作为旁观者,听着这对未婚夫妻的对话,看似春风和煦。却夹着一股子火药味。洪仙儿很不喜欢车成俊,车成俊也是无所谓她的喜欢与否。   “我没什么需要的,而且若是真有什么需要,天逸哥会给我送过来。”在未婚夫面前,洪仙儿说话可丝毫没留面子,尽管她全程都是微笑着的,美丽的脸庞,就像是经过雕琢般一样完美无瑕,对车成俊的厌恶,一点不掩饰。   车成俊也不介意,笑面如风:“那就好,听说楚天逸最近在给他的儿子准备周岁宴会,本以为仙儿会需要我替你准备生日礼,既然不需要,那我也就先忙了。”   我偷偷瞄了瞄身侧好看的男人一眼,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嘴巴也一样不饶人啊,以前看韩剧,觉得韩国人都挺斯文有礼的,没想到也是这么深沉,深谙咱们中国博大精深的语言文化,这遗传的好。   洪仙儿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漂亮的眸子里迸射出光芒让人后背发凉:“成俊哥,这个女人可是徐家人?傅容庭的老婆?这女人出现在咱们洪帮,现在你又将她大摇大摆的带走,爷爷那里,你打算怎么去交代?”   “仙儿,你这是在吃醋吗?”车成俊单手靠在车门,嘴角的弧度一直未变:“若是爷爷知道仙儿这么在乎我,我想爷爷会很高兴,这婚礼说不定就提前了,你说是不是?”   大清早的看帅男美女上演唇枪舌剑,不管洪仙儿说什么,车成俊云淡风轻的挡回去,将洪仙儿气的脸鼓鼓的,杏眼都瞪圆了,跟灯笼似的,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拔出了抢,对准了我,我这绝对是被殃及的池鱼。   我真特么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妞还会玩枪,但转念一想到这里是哪里,洪仙儿的身份是什么,也就不觉得惊讶了,可被枪口对着脑袋,换谁谁都发杵,不过看到车成俊依然淡定自若的,我也跟着平静下来。   洪仙儿偏了偏头,看向车成俊:“成俊哥,你想要出去办事可以,这个女人得留下。”   车成俊扯了扯好看的弧度,油门一踩,压根就没理洪仙儿,也没管洪仙儿就站在路中间,直接开了过去。   这疯狂的举动让我的心脏再次接受了一次巨大的考验,我目瞪口呆的盯着路中间那抹靓丽的身影,看着她以极快的速度躲开,再透过后视镜看着洪仙儿在车屁股后面气急败坏的大叫,我的心跳速度一点也不亚于昨天被那群人拿刀追的时候慢。   华丽如宫殿般的房子渐渐远去,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平稳自己的声线问:“你就真不怕把她给撞了?就算她说话难听了,怎么说也是你未婚妻啊。”   车成俊冲我笑笑,很是笃定地说:“她能躲开。”   “可万一她刚才要真是开枪了呢?”   车成俊依然是笑,他跟洪仙儿都有最好看的笑,但那笑绝对不是真实的内心,本来我还觉得这个男人被自己的未婚夫当众不当回事,还挺值得可怜的,可我立马又在暗地里扇了自己一耳光,真是不长记性,就算身侧这个男人皮相再怎么迷惑人,也改变不了他在洪帮的事实。   能在洪帮立足,又被洪老看中选为孙女婿的人,岂是泛泛之辈。   就在刚才,洪仙儿要真是开枪了,打的也不是他,他怕什么啊,而且他说不定也有把握阻止,在他的脸上,你看到的永远是淡定的微笑,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不定还能在山前摆好茶具,优雅从容的烹茶,露一手上好的烹茶手艺。   这是在我跟车成俊认识才几个小时后得出的评价。   我没有告诉车成俊我住哪里,他却能准确的将我送到红鼎天下的门口,而在门口,一抹挺拔的身影像雕塑一样站立,是傅容庭,我不知道他在门口等了多久,当见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急切的过来。   我解开安全带,车成俊忽然说:“仙儿只是被宠坏了,没什么恶意,希望刚才的事没把你吓着,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或许你哪天能用得着,拿着吧。”   这浓浓的宠溺可跟刚才与洪仙儿剑拔弩张时的样子截然不同,我诧异地看了眼车成俊,这个男人伸出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指尖夹着一张名片。   想着沈晨北跟李曼青都在洪帮,我也就接了名片:“有的心思还是要说出来对方才会知道,拖沓的男人,最后只会错过自己的缘分。”   车成俊微微一怔,旋即唇角弯了弯,似乎在笑,如轻风拂面般的温和,他没说什么,我的话很浅显,他能懂。   我打开车门下车,站在路边目送着车成俊离开。   傅容庭看着满身是伤的我,目光郁痛,清冽的眸子迸出来的寒光就像是冰渣子,我们看着彼此,眸子里都含着微光,在被那些人追杀的时候,我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傅容庭了,我真的害怕。   他不由分说的将我横抱起来,我什么没说,他也什么没问,想必昨晚李曼青已经跟他说的非常清楚了。   我一晚上没有回来,而且又是从小八斤周岁的宴会上走开了,现在又看着我右手右脚都伤了,一进门,我妈惊讶道:“笙笙,这怎么伤了啊,你们俩昨晚这是到哪里去了啊。”   傅容庭替我找了一个借口解释:“妈,昨晚我不是打电话说了楼笙不小心被玻璃给划伤了,我现在先带她回房间休息。”   原来昨晚傅容庭也没有回来。   我妈也不耽搁,赶紧让傅容庭将我抱回房间,我妈对我一阵嘘寒问暖之后出去了,说是给我煮点补血的炖品。   我靠着床头看着傅容庭,还没开口,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老公,就在昨晚,沈晨北差点就被砍死了。”   那份余悸至今也没消失,从前只在电影里看过的桥段,竟然会在我的生活里上演,又怎能让人心情平复。   傅容庭温柔地捧着我的脸,指腹摩挲着我的脸蛋:“我知道,这是我欠他的。”   是我们欠他的。   李曼青昨晚跟我说过,若不是沈晨北先进了洪帮,那进去的就是傅容庭,昨晚被砍的也是傅容庭。   我很是讨厌他们这样的方式,可又是不得已而为之,楚天逸在洪帮的位置,虽然我只在那里待了一晚,也大致了解,现在有洪老压着,楚天逸还不能翻天,要是洪老哪天去了,洪仙儿随便被楚天逸哄哄,这洪帮也就到了楚天逸手里,到时楚天逸的权力更大,他是想怎么对付傅容庭都行。   “老公,你能不能让沈晨北离开那个地方,我真的担心他有危险,就像昨晚一样,不管出于什么,我都不想沈晨北出事,他也不能出事。”   傅容庭缄默,将我抱在怀里,嗓音低沉:“他不会出事,时候到了,他就能离开了。”   我正想问,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他还瞒着我什么,没等我开口,他先说了:“昨晚你肯定没睡好,现在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想,我在这里陪着你。”   他的声音很具蛊惑力,让人信服,我瞧得出,他这又是不想告诉我,其实用谎言骗骗我也行,可他不想骗我,又无法说明的时候,就只能转移话题。   昨晚我真是没怎么睡,几乎是半睁着眼睛到天亮,回来的路上我差点就睡着了,可我对车成俊不放心,警惕让我撑到了现在。   傅容庭扶我躺下,他说沈晨北不会有事,我也就相信他。   我闭上眼睛缓缓地睡过去,这一觉因为傅容庭一直陪在身边,我睡的很好,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他半躺在我身边,将我搂在怀里。   他在看手机,见我醒了,放下手机在我额头落下一吻,醒来之后见到自己的爱人,这是件最幸福的事。   “饿了没有,妈给你留了补血的炖品,我去给你端来。”   “现在我还不想吃。”刚醒来没什么胃口,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个姿势,想到他刚才在看手机,而昨晚那残忍惊魂的一幕也不知道会不会上了新闻,我抬眸问:“对了,昨天晚上的事网络上是不是都传开了,警方那边怎么说?”   傅容庭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淡然:“什么都没有,像这类事件,不会曝光出来,警方那边也不会真正做什么,那些人都是洪帮的人,没谁敢在洪老头上动土,而且昨晚的事,是洪帮内部的事,警方不会参与。” 第372章:有了权力才能保护爱的人   听到这话,我忽觉人性悲凉。   “那昨晚受伤或者失去性命的人。就算是自认倒霉吗?”   “别想太多了。这是洪帮内部的事,沈晨北昨晚受伤。洪老也不会看着楚天逸对沈晨北下手,他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吧。   可能真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不管哪行哪业都有行规,若是破坏了这规矩,丢掉性命都不是事。那些太过于黑暗暴力的一面,永远不会展现在公众面前。这世界,毕竟需要美好来粉饰太平。总不能提倡暴力。   在我睡觉的时候,杨欢跟连成杰都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我的事,得知我没事。连成杰也就松了一口气,杨欢还是不太放心,第二天还是过来了。   见到我的腿跟手包的像粽子似的躺在床上。杨欢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才转眼没见,怎么把自己搞成木乃伊了。妞儿,你告诉我是谁敢对你下手,姐姐现在就给你出气去。”   看着杨欢气呼呼的样子。我一边逗乐着躺我旁边睡醒的小爱笙。一边笑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这就是被玻璃给划了一下。”   “你别蒙我,那晚你突然不见了,傅容庭,连成杰还有顾云生我们都去找你,你是不知道,当傅容庭捡到你的手提包,再看着那一地的血,人差点没疯了,大街小巷的找你,那样的傅容庭,我只在当初你被楚天逸绑架时才见过,你跟我老实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杨欢是个通透的人,要不是什么大事,我随便扯个谎,她也且听着,不会多问,但关系到我的安全,她是一定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杨欢说话时眉飞色舞的,面部表情很是丰富,小爱笙不懂杨欢说什么,但看着杨欢丰富的表情,咯咯的笑,手脚蹬啊蹬的,原本挺严肃的氛围,被这小家伙一捣乱,就剩下欢笑了。   我用手指戳了戳小爱笙的脸蛋,心里软成一片,若是在死亡来临之前,我最怕什么,最恐惧什么,那就是我爱的这些人,我的孩子,我还没有陪着他们一起长大,我的丈夫,我还没有陪着他一起老去,我的朋友,我没有陪着他们看这世界繁华。   想到动魄惊心的那晚,我抿唇说:“我遇见沈晨北了,他被人追杀。”   我将事情娓娓道来,杨欢听的一会儿愤愤不平,一会儿骂爹骂娘的,最后重重砸了一下床说:“他妈的,这楚天逸还有没有人性,沈晨北现在没事吧?”   捣乱的小爱笙也跟着重重拍了一下床,嘴里咿呀咿呀的,特别兴奋,杨欢满腔的火气也被小爱笙给弄的哭笑不得,将小爱笙给拎起来抱在怀里:“这小捣乱的,干妈给你妈妈说话,可不许胡闹了,再胡闹,下次不带阳哥哥来找你玩了。”   小爱笙哪里听得懂,反而睁着亮亮的眼珠子咿呀一声,杨欢挫败,我将孩子抱到自己怀里来,笑说:“你别气不顺就威胁我女儿,小心到最后你真将爱笙给吓到了,以后就不跟小八斤玩了,沈晨北没什么大碍,里面的医生挺厉害的,不仅外科一流,连沈晨北的眼睛也给治好了。”   在杨欢在之前,我给车成俊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沈晨北的情况,听他说沈晨北恢复的很好,有他在,沈晨北半个月肯定能恢复。   那些伤如此严重,如果是别的医生,我是真不信,但是车成俊,我信。   “没事就好,你以后还是小心点,这楚天逸如此不是人,我真怕他哪天对你不利,就算是你不为了自己着想,也为我这颗脆弱的小心脏着想一下吧,它可经不起你隔三差五的这么吓。”杨欢玩笑说。   “为了你的小心脏着想,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这次真是天降横祸,我也不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阿勇跟阿彪我也没带着,要是知道,我怎么敢一个人出去,不过也幸好出去了。”不然我怎么知道沈晨北一直就在北城,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怎么知道他在背后做了如此多的事,如果我没遇到他,那晚他要是出事了,我是不是这辈子就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就像沈晨南一样。   杨欢嘱咐:“凡事小心为妙,你以后还是最好别出门了,真是够让人胆战心惊的。”   我能答应杨欢保护好自己,却做不到不出门,对于傅容庭跟沈晨北李曼青不管不顾,以前我要是不知道,我还能什么都不做,可现在明知道他们就在刀尖上过日子,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我怎么能安心的在家里待着。   洪帮那种地方,我肯定是去不得,也去不了,但我还是能为他们做一些,让他们少些危险。   在家里养个几天,被玻璃划的伤也不影响走路,我立马去梨园找到了琳达,让她为我联系苏姗。   我知道苏姗的危险性,可我此刻只能找她了。   琳达很是为难,犹豫道:“少夫人,这傅总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的,你还是别再管这些事了吧,你相信傅总跟沈总,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琳达,这件事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让傅容庭知道,他就不会知道,你放心吧,有阿勇跟阿彪保护着,我不会有事,苏姗可以说是傅容庭跟楚天逸之间一个大结,这比家破人亡之仇还要让楚天逸恨傅容庭,我是必须找一次苏姗。”   在经历过被人举着刀追杀,亲眼看到沈晨北开枪打死一个人,傅容庭受伤,沈晨北受伤后,我是不信他们一定会没事这句话,我怕此刻自己不做什么,将来的我会遗憾,悔恨莫及。   琳达在我再三请求之下,她答应了帮我查苏姗的联系方式跟住址。   上次在商场见到苏姗时,虽然从她话语里听出对傅容庭的怨恨与对楚天逸的态度改变,我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查找苏姗的事交给琳达之后,我也就在家里安心等消息,傅容庭最近每天回来的有些晚了,他后背的伤慢慢的愈合了,看着光滑后背上突兀的疤痕,心还是忍不住酸楚。   当年我在他心口上留下的疤痕已经淡了许多,这旧伤刚好,又添新伤,沈晨北也才受过重创不久,这次又险些丢了命,那些爬在他身上的伤口,该有多少了。   我看着从浴室出来,周身还氤氲着热气的傅容庭问:“你还打算对姚天明下手吗?”   从李曼青那里知道姚天明对沈晨北的危害,我是恨不得拔掉所有对沈晨北有危害的人。   傅容庭一边擦着湿发,一边说:“姚天明已经有了警惕,再动手已经不合适,而且现在他们已经对沈晨北动手,将姚天明送进监狱,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对不起,上次是我坏了你们的事。”这一声道歉来的有些迟,我一直想对傅容庭说,或者沈晨北说,尽管我知道他们都不需要。   傅容庭坐在床沿,揉了揉我的脑袋,就像他有时候揉丫丫跟小爱笙脑袋时一样,又不一样:“或许这就是天意,上次没有解决了姚天明,让他有了反击的机会,沈晨北现在受了重伤,也算是因祸得福,洪老将沈晨北提为洪帮二把手,跟楚天逸平起平坐,楚天逸要想再动沈晨北,没那么容易。”   “可是楚天逸已经在洪帮这么多年,他培养了自己的势力,而沈晨北就是半路进去的人,洪老只是想培养一颗棋子制衡楚天逸,沈晨北没有自己的心腹,他依然很被动。”   傅容庭对我的分析很是赞赏,勾唇一笑:“还记得送你回来的车成俊吗?”   “记得,他怎么了?曼青说车成俊无心接替洪老的位置,热衷医学,他难道还能帮助沈晨北不成?”   “傻女人,你不了解男人,没谁会对权利不动心,权利是一个好东西,只有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守护自己爱的人。”傅容庭说:“从始至终,洪老属意的接班人就是车成俊,也必须是车成俊,沈晨北明面上是洪老培养的棋子,可背地里,他是在为车成俊做事。”   傅容庭一点,我也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洪老来了一招瞒天过海,让楚天逸误以为他想将位置传给沈晨北,然后所有的攻击跟危险都转移到沈晨北那里,车成俊没有了危险,待他们斗的两败俱伤时,这位置就属于车成俊了,车成俊所谓的热衷医学,也只是一个幌子吧,洪老是为了保护车成俊,可是这真的能瞒过楚天逸吗?楚天逸不是傻子,洪仙儿是洪老唯一的孙女,洪仙儿是车成俊的孙女,车成俊还是不能完全从这夺位之争中摘干净啊。”   听傅容庭这么一说,我想到那个俊美随时带笑的男人,原来每个人都会带着一张面皮,他展示出来的一面,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一面,就像他表面上跟洪仙儿唇枪舌剑,看似不合,可他在背后却宠溺着,连叫她的名字都是那么温柔。   洪仙儿的心在楚天逸那里,车成俊既然知道楚天逸不是个好人,又怎么会让洪仙儿跳火坑。   他要权利,保护的就是洪仙儿。   傅容庭忽然笑的有点狡黠:“等沈晨北伤好之时,恐怕该向他道一声恭喜了。”   “恭喜?”我不明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我可真没想通。   傅容庭又补充了一句:“回头给沈晨北备一份订婚贺礼。” 第373章:所谓冤家路窄,就是我跟苏姗这种   “你的意思是说,洪老要将洪仙儿嫁给沈晨北?”我惊讶:“那曼青怎么办啊。还有。就算是作假,也未免牺牲太大了吧。以洪仙儿的性子,我想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想到洪仙儿拔枪时的情景,要让她跟沈晨北订婚,估计沈晨北要挨枪子。   “这些不是你所担心的,还是想想挑什么礼物作为贺礼吧。”傅容庭起身。拿着毛巾随便擦了两下头发,朝浴室走去。   我盯着他带疤的后背问:“傅容庭。我怎么看都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傅容庭一本正经的否定我:“这一定是错觉。”   鬼才信是错觉,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灵的。   看着进浴室的傅容庭。我探着脑袋问:“傅容庭,你刚才说是送姚天明进监狱,那天你们到底怎么摆了姚天明一道?”   他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在那晚之前,你老公我找廖局长喝了杯下午茶。”   “所以。你是拿自己为诱饵吗?傅容庭,你知不知道,那天你可能也会出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放了毛巾回来。云淡风轻地说:“一条伤口也算值得。”   楚天逸跟姚天明见到傅容庭,那肯定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恨意。动手动刀那是肯定的。   想来一阵后怕。   不过同时我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了些,那天听傅容庭要解决姚天明,我还一直以为他是要杀了姚天明。那可是犯法的事。没想到是我想偏了。   他只是要寻个由头送姚天明进监狱,姚天明之前做的那些事,要找证据难了,不过这世界上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傅容庭拿自己给姚天明按条罪,还人赃并获,姚天明就真完了。   只要不是他动了杀心,没跟楚天逸一样,我就放心了。   我也没再问什么,只是订婚贺礼,肯定是不用准备的,玩笑的话而已,而且沈晨北要是看见我真送礼物去,没被砍死,估计得被我气的吐三升血,到时我就真成了猪一样的队友。   洪帮的事我不太清楚,能做到北城最大的帮派组织,那牵扯肯定很广,这夺位之争,恐怕也没傅容庭说的那么简单,傅容庭只是在我面前粉饰太平罢了。   楚天逸在洪帮太久,根基已经很稳,如果洪老贸然将位子传给车成俊,肯定得内讧,加上洪仙儿跟车成俊不合,到时候车成俊可真是孤立无援了,洪帮也会在此被人趁火打劫,瓜分了。   现在沈晨北是洪老树立起来的靶子,给车成俊挡去危险的同时也慢慢削弱楚天逸的势力。   孩子周岁要到了,自然要去拍周岁照片,因为沈晨北的事,这件事我还没考虑到,傅容庭却已经预约好了摄影师,他还特意空出一天时间来与我一起带着孩子去影楼。   丫丫也要跟着去,于是画面就变成我抱着逍遥,傅容庭抱着爱笙,丫丫走在我们前面,一家五口人走进了影楼。   或许爱笙跟逍遥知道今天要拍照,都特别兴奋,两萌物的到来,让影楼工作人员不断称赞,孩子可爱啊,皮肤真嫩真滑啊,笑的好听啊,要回去生一个像爱笙跟逍遥这样的萌物来。   我跟傅容庭听着这些赞美的话,心里无比自豪,傅容庭俯身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我们的基因才能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别人就是再努力十倍也绝对没有我们的孩子萌。”   这自信,自恋的样。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要不再生一个?”   这话说的很是顺口,其实小臻丢了之后,我很希望再生一个,不是想借此来遗忘我的小臻,只是想生一个儿子,跟小臻一样可爱,一样的帅气,当他们长大了,在人群中相遇,能一眼认出对方,若是我没有找到孩子,我的儿子可以去找。   这个想法当即被傅容庭否定了,他不想我再生孩子了,生了爱笙跟小臻之后,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他是心疼。   当年生丫丫,那时候悲痛,加上年轻,对于很多月子里的讲究都忽视了,再后来一次流产,又是双胞胎,我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同样的负荷了。   傅容庭知道我想什么,摸了摸我的头:“这样已经很好了,物以稀为贵。”   前面一句还挺正常的,这一听后面,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孩子还能以物以稀为贵来讲的?   有人说,世界上最好的爱情就是男人将你当女儿一样宠,其实这不对,你缺父爱吗?需要一个父亲吗?如果不是,那就别让你的丈夫拿你当女儿,男人若将你当女儿,那你的身份是什么呢?恐怕跟爱人与妻子这两个词相差甚远了。   最好的爱情,是你爱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爱你。   他不是将你当女儿一样宠,而是将你当他的女人一样来爱。   而此刻我们的女儿,爱笙穿上拍照的主题套装像一个萌物一样在铺着洁白毛绒的摇篮里,露出她新长出来的两颗小牙齿,像美丽的天使。   逍遥也被工作人员换上一件小小的白色西装,与爱笙放在一起,两孩子一点没有拍照的自觉,玩的很嗨,摄影楼里都是爱笙的笑声,不过这样也方便摄影师捕捉孩子最纯真的一面。   我推了推身边的傅容庭,笑说:“这画面要是让杨欢看见,肯定得碎一地的玻璃心。”   杨欢一直打爱笙的主意,想拐回去当儿媳妇,现在爱笙跟逍遥穿上的套装有点像情侣,如果再隔二十年,这绝对不是周岁照,而是婚纱照。   傅容庭看女儿的眼神带着慈爱,满满的爱意,忽然说:“楼笙,要不我们重新拍一次婚纱照?”   “呃?”我愣了愣,笑说:“怎么想起重新拍了,你还跟着孩子们凑热闹啊。”   “总觉得欠你一场婚礼。”傅容庭搂着我的肩膀,目光里噙着微光:“老婆,要不我们再结一次?”   端看他深情的样子还是挺感动的,但听他的话吧,有点欠揍。   而我也真这么揍了,手肘在他的胸膛上一顶,无中生有:“傅容庭,你是趁机骗我离婚,想跟外面小三小四大团圆是不是。”   傅容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老婆,我的心装一个你刚好。”   言下之意,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   我嘴角隐着笑意:“这还差不多,以后拍婚纱照、婚礼这种话别再说了,有的事不一定都需要完美,缺憾也是一种美,我们的婚姻不需要一场豪华的婚礼来装饰,你的陪伴,就是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陷入爱情里的女人都可能成为诗人,这话还真说的没错,我都快被我的话给酸掉牙了。   傅容庭眉眼带笑,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爹地,妈妈。”丫丫换上女王装闪亮登场,臭美的摆了一个造型:“看我今天漂亮吗?”   看着爱笙跟逍遥要拍照,丫丫也想拍,工作人员给她选了粉嫩的公主裙,被她一脸嫌弃的换成了霸气侧漏的女王装。   再有几个月,丫丫也该满五岁了,我的孩子资质都不差,而且还出挑的很,无论的爱笙跟丫丫,那长大了绝对是万里挑一的美女。   丫丫性格有点像男孩子,大气豪爽,喜欢的东西跟做的事情都偏向于男孩子,本来还担心会养成一个女汉子,如今看着丫丫一身黑色霸气的女王装一亮相,心里顿时安慰了不少。   我忽然生出一种我的女儿谁能配得上的想法,现在的孩子早熟的厉害,丫丫班级里面都有小朋友谈恋爱了,一包辣条,一盒哇哈哈的爱情,纯碎的还充满着奶味。   自然,我的女儿虏获了班级甚至是整个学校雄性动物的喜欢,本也担心丫丫随大流恋爱去,可这小丫头在学校里放出一句豪言:“世界上哪个男人配得上我啊,都给我自动远离三米,否则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了。   姑奶奶这话是丫丫跟杨欢学的,当初丫丫一冒出这三个字,我立马产生警觉,一定要将丫丫跟杨欢隔离开来,别让杨欢将我女儿给祸害了。   此话一放出,爱慕者一点没减少,以此我得出一个结论:男人的贱性,从小便有,都喜欢受虐啊。   当我去给丫丫开家长会,老师跟孩子家长将我围个水泄不通,老师对丫丫的头疼又喜欢,有的孩子家长甚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真来跟我结亲家,自此之后,丫丫的家长会我是不敢去了,都是傅容庭去的。   就傅容庭这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谁敢靠近啊?   对于赞美女儿,傅容庭毫不吝啬:“我的女儿,是这世上最璀璨的明珠。”   傅容庭是真将丫丫当亲生女儿疼爱,以心换心,丫丫才会跟傅容庭如此亲近,叫他爹地。   丫丫特备帅气的摸了摸鼻子,豪气万丈:“我不要做明珠,要做太阳,最大最大的太阳。”   “野心还不小。”傅容庭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尖:“今天小公主先做小太阳,爹地来给小公主做大太阳,怎么样?”   “真的?”丫丫眸子都亮了,满眼欣喜:“今天我跟妹妹都做爹地的小太阳。”   我没想一向不爱拍照的傅容庭要跟女儿们一起拍照,一听傅容庭要拍照,丫丫无比开心,就连在拍照的爱笙也滚了滚身子,表示很喜欢,摄影师赶紧将爱笙这又萌又可爱的动作给拍下来,后来这照片挂在客厅,卧室,楼道,谁来见了都喜欢。   傅容庭要拍,肯定是要重新换衣服,我在外面照看着孩子们,他进去换衣服,就这一个空档,苏姗飘了进来。   所谓的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说的大抵就是我跟苏姗这种。 第374章:遭贼了   我要找苏姗的时候,就死找都找不到。你不想她在你眼前碍眼的时候。她又跟幽灵一样飘了过来。   从苏姗进来看我的眼神里,我得出了一个信息。她是知道我跟傅容庭在这里,特意过来了,尽管她一进来就有影楼工作人员上去面带微笑的问她是不是过来取照片的。   苏姗朝工作人员语气淡淡地说:“去把照片取过来吧。”   在我们来拍照之前,苏姗曾也带着孩子来这里拍周岁照。   我是想找苏姗,但傅容庭就在里面。而且这明显不是个说话的地儿,我也没过去。给爱笙和逍遥拍照的摄影师过来说:“傅太太,咱们换下一组吧。先带孩子换一下衣服。”   “好的。”我的思绪被拽回来,两个孩子我是换不过来,工作人员帮我将逍遥抱过来,我抱了爱笙。   丫丫很不喜欢苏姗。小孩子都是有直觉的,不喜欢的人,一看就不喜欢。苏姗进来的时候,丫丫在我身边瘪嘴嘀咕了一句:“妈妈。我不想这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以前跟苏姗有过节时,丫丫还小,也不懂大人们之间的恩怨。她的不喜欢。只是感官上的不喜欢。   苏姗开始也没过来,坐在休息区等工作人员取照片,我给爱笙换主题套装时,她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其实当你越恨,越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你的情绪越不会显山露水,只有那些不算矛盾的小矛盾才会让两个人互相呲牙,我跟苏姗都属于前者。   你们有见过看到仇人直接举着大刀去砍的吗?   有,但这种人很蠢,被情绪主导了行为。   真正的想要害对方,就该是不显山露水的那种。   所以苏姗见到我也没有特别情绪话,哪怕上次她被杨欢打了。   “楼笙,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冤家路窄?”苏姗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一边给爱笙换衣服,一边睨了一眼身后的更衣室说:“等容庭出来,我想你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笑。”   “你怕我抢走容庭?”苏姗随意的坐在我对面,白皙的长腿交叠着,双腿间半遮半露的风情最是迷人。   她的位置正对着更衣室,只要傅容庭一出来,肯定能瞧见她这样的风情。   “容庭对卖肉的从来不感兴趣,不过楚天逸倒很是喜欢这种风格。”我冷笑着:“你应该找对买家。”   嫣红的唇吹了吹刚做好的指甲,她语气漫不经心地说:“楼笙,你真是可怜,捡了我不要的人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你还真担心我会抢走容庭?一个即将一无所有的男人罢了,只要是聪明人,都会知道怎么选择。”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飘零,似乎不是在跟我说话。   苏姗说这话,是笃定楚天逸会得到洪帮,有了洪帮,财力,权力,要什么没有?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这些也足够满足她的虚荣。   原来,她已经渐渐放弃傅容庭,是真觉得自己遇上了大靠山。   不过明白人都喜欢说糊涂话,我不会轻易相信苏姗任何一个字,一句话。   “既然如此,识趣的立刻离开。”这话不是我说的,我转过头,看着换好衣服的傅容庭,他的脸色可真冷,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我用余光瞄了眼苏姗,喏,你们看,我就说苏姗在做戏,她怎么能完全放弃了傅容庭,她走到今天都是靠着这个变态的执拗,刚才她眼底稍纵即逝的刺痛,是最真实的答案。   人往往用各种表情与话语来伪装自己,可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绝对是最真实的。   面对我这个仇人,苏姗尚且做到冷静,但一遇到令她肝肠寸断的男人,也就失控了。   她的脸色异常苍白,也不‘卖肉’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我,看着傅容庭凄然解释:“容庭,刚才的话,我都是故意说给楼笙听的,你别当真。”   看着这样的苏姗,我真特么觉得搞笑,她明知道傅容庭百分之九十能听到她的话,却毫不掩饰的说出来,然后再来一番解释道歉,我真觉得苏姗出门时,忘记了吃药。   后来我也知道,苏姗真是忘记了吃药,她病了,病的不轻,无药可医,因为病缘由心生。   傅容庭在说话间已经走过来,将爱笙抱了过去,全程并没有看苏姗一眼,语气冷然地对一侧有些傻眼的摄影师说:“开拍下一组。”   摄影师忙不迭的点头:“好的傅总,马上。”   摄影师冲工作人员吆喝了一声,让她们准备开始拍下一组了。   尽管苏姗有楚天逸,但她身份不正,谁知道她是谁,以前还是钢琴家,整容后的她,也没几人能认出她来,自然没人会买她的账。   工作人员将她要的照片取来:“苏小姐,这是你的照片。”   我瞥了眼照片,上面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不过还是没逍遥好看。   苏姗接过照片,目光悲戚而眷恋的看了眼傅容庭,尔后对我扯出当年在悠然居第一次相见时的微笑,勉强而苍白:“楼笙,梨园的樱花已经凋零了,七年的花开花落,有人该回来了。”   我被她莫名其妙的话弄的是一头雾水,梨园的樱花凋零又怎么了?谁要回来了?   这句话是苏姗看着我说的,她的眼神里头藏了太多心事,叫人看不真切,当傅容庭对苏姗有些心虚地吼了一声:“给我滚出去。”我才明白,苏姗的话,是对傅容庭说的。   苏姗笑着走出去,我将目光看向傅容庭,他好像也没有想要解释什么的意思,只将刚才的冷冽收起,将逍遥交给我,笑着说:“老婆,你带着逍遥,我带丫丫跟爱笙去拍照。”   我讷讷地点头,木然地接过安静的逍遥。   苏姗的话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平静无波的湖面,荡起一层层涟漪,延绵不绝。   很好的心情因为苏姗的话蒙上了一层灰色,我的脑海里,闪过梨园那一片绯色,片片飘落的樱花。   傅容庭不说的事情,就别期望从他的嘴里知道答案,将苏姗的话挂在心里一天之后,也就抛之脑后了,既然傅容庭不解释,那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对傅容庭,我足够信任。   我将精力投入爱笙跟逍遥的生日宴会上,这周岁的生日宴,傅容庭拟了名单,要来参加的人,估计得上百人,而且还是筛选了一些人之后。   我盯着名单曾说了一句:“傅容庭,如果你还是当年那个落魄一无所有的人,这些人恐怕不会屁颠屁颠的来送礼吧。”   人,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有钱就不怕没有朋友。   傅容庭将视线从他手里的报纸上挪开,好整以暇的凝视着我:“这些人只是来给咱们送礼的,到时老婆只需要等着数钱就行。”   “那你招呼一声,让他们都折现,也不用买什么礼物。”   傅容庭嘴角弧度更甚:“已经打过招呼了。”   我满心欢喜:“那我就满意了。”   不管这些人当年是怎么一副嘴脸,谁跟钱过不去啊,反正这群人就是来送钱凑人数的,真心给爱笙和逍遥过生日的,我们几人亲朋好友也就够了。   这一次生日宴,傅容庭只讲究两个字:排场。   满月酒没有办,这次生日宴,他怎么能委屈了自己的孩子。   日子一晃,明天就是孩子生日了,该准备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将给孩子明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整理一番,搁在客厅的手机响了,丫丫给我拿进来:“妈妈,电话。”   我整理衣服也没看来电,赞了一声丫丫真乖,拿了电话接起来,那端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起初我没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后来他又重复了一声:“楼小姐,你有在听吗?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住户反映你家里好像是遭贼了,最近屋里总是有动静,你要不过来看看吧。”   理了一下,我才知道对方是谁,又说的是什么:“哦,好的,我马上过来。”   打电话的是出租房的保安,告诉我出租房可能遭贼了。   出租房只有我跟沈晨北会去,难道是沈晨北回去了?   车成俊给了我电话,我也向他询问过沈晨北的伤,他说一切都好,这明天就是生日宴,自从上次街头一遇,他也没给我电话,想着沈晨北可能是回来给孩子过周岁,我拿着车钥匙就出去了。   我妈端了刚给我炖好的燕窝出来:“笙笙,你去哪里,天都这么晚了。”   “妈,我有事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如果容庭回来,你就跟他说一声。”我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说。   打开门,我坐电梯去了停车场,开车去了出租屋。   这个时间段路况也不堵,只用了半个小时也就到了,我在小区门口跟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保安小哥打招呼,他看见我捻灭手中的烟立刻走过来,热心肠:“楼小姐,你总算是来了,原本是给你先生打电话,却变成了空号,幸亏联系上了你,你还是快去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第375章:姚天明故意放走了沈晨北   保安小哥直接将沈晨北当成了我先生,这点我也不去解释。门口保安隔几个月就会换。我也不常来这里,难道还真跟每个人解释了?   沈晨北原来的电话已经没用了。我跟小哥道谢,发动车子时,想到什么又抬头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动静?”   “都有大半个月了吧,楼小姐,你还是去看看吧。”   闻言。我皱了皱眉,心间原本的喜悦也变淡了。这半个月之前沈晨北不应该躺着休养吗?怎么会来了这里?   难道还真是遭贼了?   也不废话,赶紧将车子停好上楼。有小哥的嘱咐,我到了门口没有立刻将门打开,先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面还真传出动静。是人行走的脚步声。   一阵凉风从楼道口吹来,后背一股凉飕飕的,让人毛骨悚然。   这出租房里也没什么贵重物体。就算是真遭贼了,也不会经常光顾吧。   想到这里。我立马掏出钥匙拧开门,脑海里预想的小偷入室的画面没有,不过眼前还真是活生生站着一个人。一个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我站在门外。起码错愕了半分钟,我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入室偷窃’的人是姚天明。   里面的姚天明,也诧异我的突然到来,手里端着一桶泡面,张着嘴,原本是正准备吃的,因为我的突然出现,他嘴巴愣是半天没合上,筷子上的泡面啪嗒一声又掉回了泡面桶里。   我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可再睁开,眼前确实是姚天明。   确定是姚天明后,我怒火中烧,踏进去,抄起门口玄关处放着的鸡毛掸子就朝姚天明身上狠狠一抽。   “姚天明,你就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差点就害死沈晨北了,现在你还有脸来这里,你真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是看到楚天逸,估计我都能找回点理智,可是姚天明,当你一时心软,鬼使神差的救了一条毒蛇之后,这条毒蛇将你的好朋友咬伤了,差点丧了命,你气急攻心,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然而这条毒蛇却在你的家里,眼前,大摇大摆的,什么事的没有,能不气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容忍姚天明在这里,而且还穿着拖鞋,穿着家居服,吃着泡面,真当这里是他家啊。   我的行为虽然有点不走寻常路,但姚天明要接下我的鸡毛掸子,也很轻松,不然他在刀口上过了几十年,早就尸骨无存了,可他只是满眼哀伤地看着我,看着鸡毛掸子落在他身上,也就是上次他手臂被刀砍了一条长长伤口的地方,他眸光黯然,闪烁着可怜的光,好似我的行为,多伤了他的心。   伤口上再加一道伤,他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我真想剖开姚天明的脑袋看看,他对疼痛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强,是不是铜墙铁壁,不知道疼,没有心,所以可以这么无情冷血,带着一群人在街头追杀我跟沈晨北。   怒火中我仅尚存的几分理智在姚天明麻木不仁,面无表情下荡然无存,扬起手,一下,两下……落在他身上,有点想将鸡毛掸子打断的意思。   我一边打,一边骂他不是人,骂他冷血,有多难听骂多难听,我真以为这个男人不会反抗,在打完第十下的时候,他抬手截住横在半空的鸡毛掸子,目光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十下,也够还上次你出手救我的利息。”   “呵,真会算计,鸡毛掸子打十下就算还了利息,天底下有这么划算的买卖吗?那你让人砍在沈晨北身上的那些伤怎么算?”我真是被这个人气笑了,怒极反笑道:“姚天明,我今天也不拿什么利息,我要的是本金,你让我砍你十刀,你要是不死的话,上次的账也就算了。”   姚天明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嘴角的冷笑好似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他夺去我手中的鸡毛掸子,冷哼了一声:“上次若不是有心放你们一马,你以为你跟沈晨北真的能逃出那条街?”   我一怔,都下那样的狠手了,还说有心放我们一马?   刚想爆粗口,但转念一想,那些人虽然追在后面,却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沈晨北那天肯定没有力气跑,我架着他,要真论跑,怎么可能跑得过身后那群气势汹汹的人。   可他们却没有真追上来,难道还真是姚天明诚心放我们一马?   看着已经继续慢条斯理吃上泡面的姚天明,我眉心狠狠一跳,拿脚踢了一下茶几:“姚天明,你觉得我会真相信你有这么好的心,违背楚天逸,放过沈晨北……”   我话没说完,他语气冷漠而冷血地说:“如果那天你不出现,他确实必死无疑,本金,我已经还了。”   盯着姚天明,他低着头很认真的吃着泡面,明明是一桶已经凉掉的泡面,身上里面还落下几根鸡毛掸子上的毛,那是刚才打姚天明的时候落进去的,可他却吃的很满意,仿佛那是人间美味。   姚天明的话让我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刚才的意思,放过沈晨北,就算是还了上次我救他的人情?   这个楚天逸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我有点看不懂他了,心底的怒火因他的话有所熄灭,环看了一眼出租房,我也就一段时间没来,被姚天明整成了狗窝似的,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我盯着姚天明的脸,咬着牙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   他带人砍了沈晨北,现在又在沈晨北的地盘,要是让沈晨北知道了,肯定得拿着枪毙了姚天明。   我该说姚天明的胆子大呢,还是该说他丝毫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姚天明将泡面桶里最后一口汤也喝完,云淡风轻地说:“从门口走进来的,上次走的时候,随手拿了备用钥匙,这段日子没地方去,来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眉角再次狠狠一抽,从进门,我几乎被愤怒给吞噬了,而姚天明,全程就是没有表情的麻木之人,喜怒哀乐都看不到,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无耻的话。   这里,曾经是我跟沈晨南的小窝,后来,沈晨北带着丫丫在这里住,在这里制造回忆的同时也在这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寻找我跟沈晨南的身影,再后来,我带着丫丫在这里躲避傅容庭,李曼青在这里跟沈晨北的感情渐渐加深,这里爱恨交织,这里充满了幸福与心酸,怎么能允许像姚天明这样心狠之人在这里居住。   “姚天明,趁我现在还有理智之前,怎么来的,怎么给我滚出去。”我指着门口,淡漠无温的说:“你是楚天逸的人,就是我的对立面,现在我不能将你怎么样,如果有机会,我会亲手送你跟楚天逸进监狱,杀人偿命。”   我是真以为在这里的是沈晨北,也就自己一个人来,没带任何人,否则,傅容庭上次没做完的事,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弥补上次自己的过错。   我的话让姚天明眼中火苗腾起,漆黑的眸子异常凌厉,他的人也随着他眼中的火苗腾起来,语带讥诮:“你所在乎的人,无论是傅容庭还是沈晨北,他们手上也都沾了血,上次那个被沈晨北开枪打死的人,还记得吗?既然杀人偿命,到时我若进去了,他们也会垫底。”   姚天明的话让我四肢发凉,这是我最担心恐惧的,沈晨北开的那一枪犹在耳畔,犹在眼前,那个举刀的男子,在我面前缓缓倒下,没了呼吸。   从姚天明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四个字,不死不休。   “沈晨北那只能算是自卫,姚天明,就算当年傅振华放火烧了你们的父母,那也是无心之失啊,他现在已经在监狱里,为什么你们还要这么不依不饶,你们这是犯罪知道吗?其实你的心里根本早就放下了,只是被仇恨驱使了这么多年,突然没有了这份支撑,你会无所适从,你现在的一切行为,只是为了满足你内心变态的想法,你根本不知道活着是为自己,不是别人,你听楚天逸的话,听他驱使,难道你自己就从来没有主见?你是别人的附属品吗?是别人的狗,你从来不知道为自己而活。”   我无法理解姚天明的感受,所以也不能明白他用如此极端的做法来复仇。   他们害了我的孩子,我恨,但让我将这份恨意延伸,我是没有的,否则我不会收养了星月。   其实如果姚天明不说上次他刻意放过了我跟沈晨北,今日我也不会说这番话,不管姚天明如何凶残,至少,他有所改变,还有良知,他没向楚天逸说上次是我,也没有对沈晨北赶尽杀绝,否则那次,我们真的逃不了。   姚天明忽然沉默,尔后默不作声的将泡面桶扔进垃圾桶里,转身朝房间里走,我心中一股无名火,这里可是我的地方,怎么能让姚天明肆无忌惮的霸占。   我当即扯住姚天明的手,狠狠地道:“姚天明,你再不离开,我立马打电话叫人了,现在你还能走着出去,待会你估计就得被抬出去了。”   姚天明眸光淡淡地瞥了眼我:“就算要离开,你也总得让我换身衣服。”   说得多理直气壮。 第376章:母子连心   说到换衣服,我这看见。他衣服被淡淡的血给染红了。刚才我下手确实重,可怎么也不能打出血吧。而且姚天明上次的伤都过去这么久,就算不能全好,也该结疤了,这打一下,总不会打出了血。   心一软。我缓缓地松开了他,让他去换衣服。   看着他转身进去。门都不关,当着我的面脱了上衣。露出满是疤痕的身躯,上次被砍的疤痕还在,刚才我看见的血是从新伤口渗出来的,姚天明又受伤了。结实的后背前胸手臂,几乎都快找不到完好的地方。   明明这是个极其可恶凶残的人,看见他满身的疤痕。还是会同情。   姚天明一点男女大防的意识都没有,见他还真要当面脱裤子。我赶紧背过身,转身的同时,身后传来一道嘲笑声。   我狠狠咬牙。等着姚天明换好衣服出来。将扫帚和毛巾扔他面前:“走之前,给我将这里都打扫干净了,一尘不染,否则我立马打电话叫人过来,你就别想走出小区。”   我敢在姚天明面前这么做,或许就是仗着自己上次救过他的原因,他能放过沈晨北,那证明还算重诺。   姚天明愣了愣,沉默寡言的他,随后什么也没说的拿起扫帚跟毛巾打扫起来,我怕姚天明最后不走,自然得在这看着,现在已经晚上七点。   我坐在沙发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盯着姚天明做事。   姚天明或许没做过家务这种事,打扫起来,速度极慢,而且也很不彻底,不是这里还有一块没打扫,就是那里没打扫干净,我也没指望姚天明真给我打扫的一尘不染,只要不像现在跟狗窝似的就成。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在沙发上渐渐地睡着了,明明眼前就有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这么困,放下了防备。   后来我是被傅容庭的电话给吵醒的,听见电话铃声,我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接了电话,傅容庭担忧的声音立刻传来:“楼笙,你现在在哪里,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马上就回来,车子路上抛锚了,现在好了,半个小时后就回来。”我为自己的机智默默赞了一下,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十点了。   挂了电话后,看着已经打扫的房子跟坐在一旁休息的姚天明,我甚为满意,拿脚踢了他一下:“打扫好了就走吧,把你手里的备用钥匙拿出来,以后这个地方,你不许再来了。”   姚天明将钥匙放在茶几上,忽然冒出一句:“我的车子抛锚了,你送我一程。”   我愣了好一会儿,嘴角狠狠一抽,姚天明的车子怎么可能抛锚,他这是将我刚才骗傅容庭的话还给我了。   我直接拒绝:“门口自己打车,我怕半路上被你给杀了。”   姚天明冷笑:“要杀你,刚才我有无数次机会。”   这话说的我无言以对,刚才一时太困睡着了,姚天明还真的有无数次机会要了我的命。   见姚天明的脸色,这一趟我也拒绝不了,转念一想,若是能知道姚天明的老窝,下一次是不是就方便傅容庭跟沈晨北对其下手?   想到这里,我面上不动声色的说:“要是能重来,我真不会救你。”   我的话早就让没有心肺的姚天明免疫了,他跨步走前面,我跟在后面,将门给锁上,到了停车的位置,我打开车门,他也自顾自的坐进去,并报给我一串地址,人民路28号,南公馆。   我回去的时候也正好要经过这条路,没想到姚天明会住在那里。   我冷嗤了一声:“不是说没地方去吗?”   姚天明合上眼,言简意赅:“临时住处。”   看着如此冷漠的姚天明,我有时会恍神的想起最初见到的他,明朗干净地笑,憨厚的挠头,声音清爽,那个他,仿佛就是人的一个错觉,臆想出来的,并不存在。   发动车子,虽然我也不想跟姚天明废话,但这也不失为一个知己知彼的机会,车子开出去后,我淡淡地问:“当初在梨园,跟在我身后的人是不是苏姗?”   姚天明掀了掀眼皮又合上,一个干脆的字从他的齿缝里冒出来:“是。”   “你很讨厌苏姗,为什么?”见姚天明这次没有爽快回答,为了让他不起疑心,我补充道:“上次在商场,看得出你很不满意她,女人天生八卦,算来她也是你嫂子了,你这么讨厌她,楚天逸要是知道了,那还不剥了你的皮,我很好奇,也就问问,打发时间。”   上次还被姚天明带人满大街追着砍,现在就坐在同一辆车里聊天,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姚天明思忖了一会儿回答:“她会毁了我哥。”   这句话我不担心有假,自古过不了美人关的都是狗熊,楚天逸如此大的野心,他要是有了软肋,那还不被人牵着鼻子走,当初他们不就是这样对付傅容庭的吗?   以我为要挟,害了傅容庭,也害了沈晨北,   “楚天逸拿你根本不当亲人,说狠点,他就没拿你当人,你还这么为他着想,姚天明,我真怀疑你有自虐倾向,你到底是为谁而活?”   我睨了他一眼,看清了他面部细微的表情,以及眼底出现的那一抹迷茫,他是在迷茫活着的意义?   以为他能想明白一点,哪知他说:“你不懂,像你这种人,不会懂。”   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姚天明,少给我装深沉,像我这种人?是没经历过父母双亡,还是没经历过刀口舔日子,我妈是徐建豪的姐姐,我又嫁给了一个有钱有势的老公,所以你觉得我的生活是无比安逸且可以放肆挥霍的富贵太太?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这世界上比你痛苦,遭遇比你更惨的人多的是,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心里扭曲了,你才觉得是应该的?”   姚天明面色一震,眸光好像亮了,但旋即又黯然了下去,我也算明白了,姚天明就是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一个疯子。   “楼笙,你是想让我收手,放过傅容庭跟沈晨北?”姚天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未免太过天真了,凭着你救我一次的人情,你觉得我就会收手?别说我现在已经还了你人情,就算没有,这根本也是不可能的事,我哥想要得到洪帮,沈晨北是最大的阻碍,傅振华虽然进了监狱,失去自由跟失去两条生命,换做是你,你会觉得平衡吗?”   “绕半天,你们还是选择赶尽杀绝。”我语气也冷了几分:“姚天明,我告诉你,不管你跟楚天逸做多少,想要什么,最后都只会是以失败收场。”   沉默一会儿的姚天明毫不在意地说:“那我等着这天。”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服姚天明丝毫没有希望,我也懒得废话,车子到了南公馆门口,我冷说声:“给我下车。”   姚天明也不拖沓,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他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看了眼来电,他没有防备的在我面前接了,语气平波无澜:“什么事?”   他是用左耳接听的电话,也就正好靠我这边,虽然不是很大声,听清楚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电话那端是个女人,听声音大概也就三十左右,女人声音很是焦切:“天明,孩子发高烧了,已经三十九点八度,你现在在哪里?”   “孩子发烧了怎么不送医院。”姚天明脾气忽然暴躁起来:“我在门口,马上回来。”   这孩子高烧,女人都已经慌了,忘记了首先要进去医院,倒给姚天明打电话,这当然让姚天明火大。   姚天明匆匆下了车,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直接跑进了南公馆。   我一直以为像姚天明这种人,就是一把无情无义的剑,杀人的利器,没想也会有这么惊慌失措的一面,也会有软肋,有老婆孩子。   看着姚天明的身影消失在无尽黑夜之中,我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前行,心口忽然有点慌慌的,空空的,就像有一只针筒在抽心脏里面的东西,一点点抽离,慢慢地空了。   我揉了揉心口,却怎么也找不到那股不适感。   很快姚天明开车出来,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一名已经哭哑了声音的孩子。   车子经过我身边时,孩子微弱的哭声就像一根刺扎在心尖,狠狠一疼。   许是自己也是当母亲的,见不得孩子有半点事吧,哪怕这个孩子是姚天明的,大人之间的恩怨总不能殃及孩子。   姚天明的车子急速的消失了,我待心口的空旷感慢慢地好点了才发动车子。   回到家里,迎接我的不是我妈的关心,傅容庭的担忧,而是一阵兵荒马乱,让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爱笙在哭,连傅容庭都哄不住,我妈在给爱笙找衣服,看样子是准备要出去。   看这阵势,我心下一沉,鞋子都没来得及换,立马问:“容庭,妈,爱笙怎么了?”   傅容庭眉头已经皱成了山峰,眉宇间满是心疼跟担心:“爱笙发高烧了。” 第377章:周岁了   我伸手探了一下爱笙的额头,滚烫的不行。我声音焦急:“那赶紧送医院。还愣着干什么啊。”   我妈找了一件衣服出来给我,因为爱笙发高烧哭。逍遥也哭,星月也跟着哭,丫丫带不了弟弟妹妹,小脸跟苦瓜似的。   我妈想跟着去医院,可家里还有孩子呢。保姆看也不行,最后她只好留在家里看孩子。我跟傅容庭连忙送爱笙去儿童医院。   我抱着爱笙,听着她哭的沙哑的声音。心就跟被什么捏住似的疼,我催促道:“傅容庭,你开快点啊。”   这之前傅容庭打电话给我,爱笙也没事。好好的,我离开家的时候,爱笙也活泼得很。一点要发烧的迹象都没有,怎么这说发烧就发烧了。   傅容庭也是担心得不行。在家里他给孩子量了体温,三十九点五度,如此高烧。那烧的孩子该有多难受啊。   在傅容庭连闯了八个红灯后。我们到了医院。   已经很晚了,医院只有值班的医生,傅容庭将值班的医生赶紧找来给孩子看病,我跟傅容庭焦急的在外面等着,看着孩子受罪的模样,这心,疼痛欲裂。   这突如其来的高烧就像是一盆烧开的开水浇在我的头顶上,傅容庭揽着我的肩膀安慰:“别担心,爱笙很少生病,这次高烧很快就会退了。”   明天就是爱笙一岁生日,这一年来,爱笙生病的次数一只手也能数过来,很多孩子隔三差五的就进医院,或许是因为爱笙吃母乳,抵抗力很好,极少生病,这次高烧来的又急又猛,让我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念头。   都说双胞胎都是有心灵感应的,无论多远,隔着怎样的距离,爱笙的生病,是不是因为我的小臻生病了?   此刻,我的小臻是不是也非常的难受?   爱笙难受的哭,一直一直哭,医生给用了退烧药,孩子到了凌晨的时候才渐渐停止了哭泣,可能是哭累了,爱笙很快就睡着了。   高烧来得急,得住院观察一晚上,看孩子什么时候退烧。   我跟傅容庭守着女儿,每隔半个小时给爱笙量一次体温,看着一直不降的体温,我心急如焚。   一整个晚上,我没敢合眼,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爱笙的体温才慢慢地降下来,我跟傅容庭松了一口气。   早上,医生又来给爱笙检查,告诉我们烧彻底退了,这才彻底安心。   退了烧,也不说就全没事了,回去之后还得好好的照料着,这发烧来的这么猛,去的也是挺快的,很是奇怪。   今天是爱笙的生日,宴会是在晚上,所以我们拿了药,也就先带孩子回去。   拿药的时候,遇见了姚天明,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孩子也送来的这家医院,姚天明看着我跟傅容庭同样意外,傅容庭当初可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这两人见面,如果换个场合,肯定得见血,两人相看时的目光,迸射出来的光都带着杀气。   我拉了拉傅容庭,低声说:“先回去吧。”   爱笙因为才退了烧,有点恹恹的,也没了往日的活泼,要是以前她定会转着眼珠子不断地在我跟傅容庭身上看,可此时她的眼睛微眯着,有了特别大的动静她才会睁开眼睛看一下,然后又眯上。   不管怎么杀气腾腾,两人都是知道此时此地不适合动手,姚天明拿着药朝医院楼上走,我跟傅容庭拿了药朝外面停车场走。   回到车上,我抱着已经又睡着了的女儿,看了眼傅容庭,一夜未眠带来的疲惫以及刚才见到姚天明的恨意,他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   回到家里,我跟傅容庭都一夜未眠,孩子我妈带去了,爱笙已经退烧,我也不需太多担心,也放心将孩子交给我妈。   逍遥昨晚因爱笙没有回来哭了许久,这两个孩子一直放一起睡的,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爱笙忽然一晚上没回来,逍遥也就哭到了凌晨,到现在也还没醒来。   张嫂跟李嫂带着丫丫跟星月,我也跟傅容庭先回了房间,看他疲惫的样子,我说:“你先去睡一会儿吧,一晚上没合眼了,晚上还有宴会呢。”   自从医院见到姚天明后,我心里有点虚,昨晚那蹩脚的借口,我真怕瞒不过傅容庭,其实后来想想,我也不知道我瞒着傅容庭干什么,直接说了也就行了,像姚天明那种人,本来就死不足惜,而我也不知道进入屋内的是姚天明,我干嘛心虚的不敢告诉啊。   后来我想通了,人的下意识决定,无关对错,只是感觉,不管多么黑白分明的心,在小事小非面前,都有它的小心理,哪怕它错,哪怕它对。   通过在医院里看到傅容庭与姚天明对上的眼神,我觉得昨晚的决定是对的。   傅容庭从衣柜里取了一套衣服出来:“你先休息,我洗个澡。”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浴室,我看了眼关上的浴室门,目光后来落在房间沙发上放着的相框,一大沓照片,是那天去影楼拍的,昨晚上他拿了回来。   这些照片还没来得及收拾,想必在爱笙发烧前,傅容庭就在看照片。   我走了过去,那天傅容庭带着三个孩子都拍了照,后来我也被拉着一起,本来说拍孩子的周岁照,到最后还拍了全家福,只是这全家福里,少了一个孩子,我们给留了一个空位子出来,等待着,小臻的归来。   我将照片收起来,着实困了,我也没那些讲究去洗澡,躺下也就睡着了。   生日宴会是在晚上七点,本想早点起来,没想一觉睡到了下午六点,我揉了揉发昏的脑袋,房间里安静的让人有些发慌,外面的天渐渐地暗了,遥远的地方,已经亮起了路灯。   我掀开被子下床,离宴会还有一个小时,我妈已经给孩子们都换上了新衣,爱笙还是有点无精打采的,就算有丫丫逗她笑,她也恹恹地。   星月先看见我,笨笨地喊了我一声干妈,我走过去揉了揉星月的小脑袋,星月穿着白色的小裙子,真像天使。   丫丫将脑袋抬起来,声音稚嫩地喊了我一声:“妈妈,你看妹妹好像白馒头啊。”   爱笙皮肤白白嫩嫩,因为生病,有点儿病态白,小脸蛋儿肉嘟嘟的,还真像白馒头。   逍遥换上了新衣,坐在床上盯着我看,双手朝我伸来,想要我抱。   我将逍遥抱起来,问我妈:“容庭呢,怎么没看见。”   我妈笑说:“女婿先去酒店了,都这个时候了,总得有个主人去酒店安排一下啊,你快去洗漱收拾一下,待会咱们也该过去了。”   爱笙跟逍遥满周岁,我妈高兴得很。   知道傅容庭先过去了,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我也就放下逍遥,回房间换衣服。   李嫂拿着早上我跟傅容庭换下的衣服去洗,清理衣服口袋的时候,李嫂从傅容庭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给我:“太太,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是不是有用的?”   纸张上面就一组电话号码,没有署名,兴许是傅容庭随手记在纸张上的:“这个先给我吧。”   李嫂出去后,我也没多想,将纸张随手扔进抽屉里,进浴室洗漱,换衣服,用半个小时将自己收拾好。   四个孩子加上四个大人,一辆车肯定是坐不了,傅容庭将琳达给叫了过来接我们,这样张嫂跟李嫂带着丫丫跟星月坐琳达的车,我跟我妈还有两小寿星一起,我开车。   出发前,我试图联系沈晨北,电话被占线,我又给车成俊打电话,才知道沈晨北跟李曼青已经不在北城,被洪老派去了别的地方。   这是洪帮的事,车成俊自然是不会跟我说太明白,含糊带过而已。   知道沈晨北今晚上不能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失落。   到了香格里拉酒店,我们抱着孩子直接去三楼,现在都已经七点多了,傅容庭作为主人在陪宾客,爱笙不舒服,我就没带着去人多的地方,也就在主桌上坐下来。   杨欢见孩子没精打采的,没有往日的活泼,讶异道:“爱笙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昨晚发烧了。”看着女儿的小脸蛋,柔软的同时也满是心疼。   杨欢一听也是心疼:“我的宝贝儿媳妇,还是让我来抱吧,我看你脸色也挺差的,昨晚想必没睡好。”   晚上缺的觉,白天就是睡上一整天也不能补回来。   杨欢在心底已经认定了爱笙就是她的儿媳妇,有事没事都会喊宝贝儿媳妇。   小八斤由顾母带着,杨欢也得空,我就将孩子交给她了,老太太听到孩子不舒服过来关心,爱笙很是讨老太太的欢心,老太太可是对爱笙喜欢的不行,一听昨晚发烧了,先是将我跟傅容庭责备了一番,心疼地跟爱笙说了一会儿话,爱笙不会说话,昏昏欲睡的,听到老太太的声音,时而也就掀开眼皮子,表示捧场。   对于老太太的说教,我跟傅容庭悉心受了,确实是我没将孩子照顾好。   星月跟丫丫在宴会上自己玩,张嫂跟李嫂看着点就行了,我妈带着逍遥,爱笙被杨欢抱过去,我也就没事,傅容庭带着我去跟他生意场上的合作人认识。   我对这些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可我是傅容庭的老婆,这种场面还是得有点女主人的样子。 第378章:没点眼力见   因为说明了今天是给小孩子过生日,也让大家都拖家带口的来玩。宴会厅里可是不少孩子。这些孩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玩,满大厅都充满着孩子的欢笑声   跟着傅容庭去与人寒暄几句。我也就退场,转战与一些贵妇们聊天,男人们有男人们的主战场,女人们也有女人们的交际圈。   其实这些贵妇们,聊的也无非是奢侈品还有一些贵圈里的一些豪门秘辛。有孩子的,也会聊几句孩子。夸自家的孩子如何如何聪明,多少岁就已经钢琴多少级了。学了什么特长之类的,女人天生八卦的特点在这里可是特别凸显。   原本只要有些眼力见的也不会对于傅家这几个孩子的身世过多过问,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没长脑子的贵妇,穿着一条香奈儿新品无袖斜肩抹胸流苏长裙飘了过来。香奈儿的香水味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贵妇还真的是移动的香奈儿,全身上下没有哪里不是香奈儿牌子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给香奈儿做广告呢。   我这么想着。但也没说,坐我对面的李太太应该是跟贵妇有过节。开口了:“王太太,这才一段时间不见,没想到你改行做起了代言人来。还这么的尽职尽责。王总有你这样得力贤惠的妻子,可真是有福气。”   王太太脑子没转过弯,没明白李太太话里面的讥讽意味,其它贵妇们已经在隐隐发笑了,她才明白过来,皮笑肉不笑:“李太太,我喜欢这个牌子的,难道不行吗?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这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真的是有女人的地方,哪里都是战争,我身旁的贵妇低声向我解释,这李太太跟王太太早有过节,李太太曾经是王总的女朋友,换言之,这就是前女友遇到现任妻子的画面,在这圈子里,还真是常见。   这两人只要一在公共场所相遇,那绝对是互掐。   我了然点了点头,今天徐慧也来了,杨欢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想融入进来,徐慧端着红酒杯走了过来,徐慧一来,立马引起不小骚动,因为徐慧跟王太太撞衫了,穿了同一款,同一颜色的裙子。   徐慧比王太太年轻,皮肤保养得也很好,身材方面,也比王太太胜出几分,这流苏长裙穿在她身上,添了一抹道不清的韵味。   徐慧就跟没看见王太太苍白的脸似的,笑着跟各位打了一个招呼,笑着在我身侧坐下来:“大家这是怎么了,我这一来,怎么都不说话了,对了,王太太,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事吧你。”   谁都知道徐慧是假意关心,只要不是瞎子,就不会看不见两人撞衫了。   我有点好奇的瞄了瞄徐慧,她这个人虽然得理不饶人,也挺蛮横,能跟她两个扛上且打平手的,也就杨欢了,可也不会莫名其妙的针对王太太,两人难道也有过节?   王太太脸色精彩纷呈,看到自己的客人互掐,我这个做主人的,也真是不知道帮那边好。   谁都知道我跟徐慧是表姐妹的关系,我帮王太太,人家也会说我只是故意给王太太台阶下,帮徐慧吧,又会说我帮亲不帮理,我也就索性什么都不说,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则。   王太太忍了忍笑眯眯地说:“顾太太,你这身衣服可真好看,不知道是你自己买的,还是顾总给你买的,哎呀,你看我这说的什么话,这明显的就是顾太太你自己买的啊,顾总外面的女人都顾不过来,哪里有空给顾太太买衣服,顾太太,我这人心直口快,这样说,你不会介意吧。”   徐慧是皮笑肉不笑:“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圈子里谁不知道你王太太是胸大无脑,我要跟你介意,那我不是跟你一个水准的人了,降低自己水准这种事,我徐慧还真是做不来,就像这款衣服,不是穿在谁身上都是一个档次的,王太太,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眼角一抽,这徐慧也真不怕得罪人,说话都不带拐弯抹角的,骂人骂的如此直接,估计也就只有她了。   市长千金,顾云生老婆,不管哪一个身份,都足够让她带着满身光环行走在人群之中。   徐慧的话让众人忍俊不禁,王太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满脸羞愤之色:“顾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慧笑意盈盈的抿了一口红酒,漫不经心的摇曳着红酒杯:“如此浅显的话王太太都不明白,我建议王太太还是再去一趟韩国,整回原来的罩杯,这样兴许还能救你的智商。”   徐慧直指王太太隆胸了,眼看着这场唇枪舌剑要拉到明面上来,我赶紧出声打哈哈:“王太太,你别介意,我这表妹就喜欢开玩笑,在家里,她也会这样跟我开玩笑,她就是这性子,你别放在心上。”   徐慧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嘴角却含着淡淡笑意,像是等着看热闹的那种,本也不太理解徐慧的意思,但接下来,我也就深有体会了。   我的话给了王太太台阶下,但这不长脑子的人,不仅不感谢我,还将我拉下了水:“既然傅太太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跟顾太太计较,对了傅太太,之前听说你跟傅总在找孩子,刚才我看见傅总抱着一个男孩,那是你的儿子,孩子找到了?”   刚才傅容庭抱着的是逍遥,关于逍遥的事,我们也没做出说明,孩子还小,跟一些不相干的人解释这些也没必要,这宴会上的人估计不少人都会认为逍遥是我跟傅容庭丢失的孩子,这点也没什么,虽然王太太提起孩子触动了我的感伤,也还理解,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是我的儿子。”   这逍遥以后也会叫我一声妈妈,从收养那天开始,这就是我的儿子,至于这句话别人理解不重要。   说话间,丫丫带着星月过来,丫丫今天很高兴,甜甜地喊了我一声妈妈,星月慢半拍,喊了我一声干妈。   王太太纳闷地问:“傅太太,这是你女儿啊,真漂亮,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女儿,这孩子有五岁了吧,记得你跟傅总结婚也差不多就五年吧,难道这也是干女儿?”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徐慧隐着笑意,她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热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这是我的女儿,亲的。”   丫丫是个很敏感的孩子,王太太这么问,我真是担心丫丫会胡思乱想,心里会不舒服。   王太太还想问什么,李太太抢白笑说:“傅太太,你这女儿可真漂亮,对了,今天的小寿星还没看到呢,不如让我们看看小寿星吧。”   李太太将话题岔开了,她这不是好意帮王太太,而是有意跟我交好,我也乐意卖她这个面子。   “今天小寿星身子有点不舒服,待会等孩子醒了我再抱给大家看看吧,我先去看看孩子,大家请随意。”   我找了个借口离开,这些人爱怎么八卦怎么唇枪舌剑我也懒得参与了。   带着丫丫跟星月走开,徐慧也不跟那些人聊了,朝我走了过来:“王太太可是圈子里出名的有胸无脑,得罪了不少人,你还帮她,现在是吃到了苦头吧。”   跟太聪明的聊天,太累,太笨的,又会憋出内伤,两者相比,我还是觉得跟前者比较好,要是为了后者憋出什么毛病,很不值当,前者应付不了,那是自己能力问题,后者,纯粹是找气受。   我看着徐慧:“那你刚才针对她,是因为她曾经也让你内伤了?”   “单纯看她不爽而已,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跟我撞衫,今天算她倒霉。”徐慧提醒我说:“那个李太太,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昨天我还一不小心看见她跟王总从一家酒店出来,你别着了她的道。”   徐慧如此提醒我,还真的有些意外。   “我对那些人,那些事都不感兴趣,无所谓着道不着道,不过你的好意,我领了。”   看来这共过生死的,果然不一样。   徐慧也没说什么,端着她的红酒杯朝顾云生走过去了,这光明正大的地方,她才能使用自己的顾太太的权利,站在他身边。   徐慧走开后,我让丫丫带着星月去食物区自己吃点东西,杨欢抱着爱笙过来:“妞儿,刚才徐慧跟你说什么了?”   “随便聊聊而已。”我看爱笙已经睡着了,接过来说:“我想带着孩子去休息室,你帮忙看着点其它孩子吧,反正你也是闲着。”   反正这小八斤跟着顾母,顾母也不会让杨欢在这种场合带,杨欢闲着也没事,顾云生在这种场合有徐慧,我也只好找点事让她做,不然她这一无聊,做点什么事出来就不好了,老婆跟情人放一块,不出事的几率很低。   如果这不是我跟傅容庭给孩子举办的生日宴,杨欢是不会跟着来参加这样的场合。   我带着女儿回了休息室,守着女儿休息,没一会儿傅容庭走了进来,他将脚步放轻缓了,凑过来,看着女儿问我:“晚上爱笙有没有不适?”   “就是精神有点不好,其它都还好,估计得过两天才有精神,你怎么进来了,不去陪着宾客?” 第379章:送来死婴   “想过来陪陪你跟孩子。”他坐在我的身侧,将手放在了我的腰上。与我一同看着女儿可爱的睡颜。   看着女儿。心里总会有种想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的冲动,不让她有点痛苦。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是小鹰总是要学会自己独立飞翔,不知道以后我的爱笙会遇到什么样的磨难,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伴侣,守护她,珍惜她。   想到这。我就有股淡淡地忧伤,撇头看了眼傅容庭:“你说以后女儿万一遇到渣男了怎么办?”   傅容庭被我突然的问话一愣。他大概没想到我的思维跳跃的这么远,旋即他笑了笑:“有杨欢跟顾云生的教导。我相信顾世阳再差也不会是渣男。”   本来还有股淡淡的忧伤,被他这话一逗,我也就笑了:“杨欢在那瞎说的,你还真想给女儿定一个娃娃亲啊。万一以后女儿长大了不喜欢小八斤,那还不恨死你。”   傅容庭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那咱们还有逍遥,由我们教导的逍遥。肯定也不会差,这两个爱笙总会喜欢上一个。有备无患。”   一直都觉得我跟杨欢思想够‘龌龊’了,没想到傅容庭还真将逍遥当女婿来培养。   我没好气地笑了:“要是女儿都不喜欢,那估计还得头疼。还有丫丫。忽然觉得这生女儿就令父母操碎了心,丫丫心比天高,天天领着星月在家里‘胡作非为’,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看得上。”   没有女儿的时候,很想要女儿,可有了女儿,你就会非常非常想,这是个儿子就好了,不是重男轻女,而因为我就是女人,很明白做女人的难,做女人的痛。   女人要承受的太多,不管如何外表坚强的跟金刚一样,生孩子那一刻的痛,是世界上疼痛指数最高的,我真不想自己的女儿去承受。   遇到对的伴侣,这一生还能幸福,要是遇错了,爱情带给女人的伤,就算好了伤口,每到阴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   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感情上的挫折,希望她们一帆风顺。   傅容庭在我耳边说:“孩子自有孩子们的福气,别太操心了,她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我们不能陪着一起走完。”   我想全天下的父母都想自己能陪着孩子走完,可这不可能。   其实我也就是瞎担心,这还长远的事,我也就是杞人忧天,忽然想到沈晨北,我扭头问傅容庭:“今天孩子满周岁,沈晨北跟曼青都没能来,我给车成俊打电话,他说他们去了别的地方,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容庭,这件事你知道吗?”   “沈晨北出发前给了我电话,他在电话里没细说,我也不清楚他们去了哪里,不过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有事,可以联系他。”   电话号码?   我想到之前从傅容庭衣服里摸出来的号码,随手丢到了抽屉里,想来应该就是那个了。   连傅容庭也不能告知,看来他们这次去的地方应该有点危险。   “傅容庭,你老实说,他们在洪帮里,想协助车成俊夺了楚天逸的权,是不是很危险,对方可能不止是楚天逸,这么大一个黑.帮组织,会不会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各方势力都来分一杯羹,而沈晨北这个被洪老树立起来的靶子,就会很危险,而且像这样的组织,经营的肯定不是什么正道,沈晨北会不会就从此回不了正道,他会不会……”坐牢。   后面两个字我没敢说,电影里演的那些不就是这样的吗?像洪帮这样的组织,肯定不会干净,万一让沈晨北不仅杀人放火,还去做些违法的事,比如贩.毒倒卖军火这些,那沈晨北就是十条命也不够判刑的啊。   我真不想沈晨北陷入那种地步,也不想他进入那种地方,如果非要以这种方式才能让楚天逸绳之以法,我宁愿选择放弃仇恨。   “别自己吓自己,沈晨北不是小孩子,他有分寸,如果真到了那天,你老公我也不会让他出事。”傅容庭眼里的自信让我心稍微安定了些。   这宴会还需要主人镇场子,傅容庭陪着我跟女儿在休息室里待了一会儿他也就出去了,爱笙睡的正香,我也不想吵醒她,也不放心放她在这里,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抱着睡熟的爱笙去了前厅。   今天萧寒没有来,她那身子,来不了这种场合,连成杰看着我抱着孩子出来,温笑着走过来:“楼笙,让我抱抱孩子吧。”   不管之前在连家我们彼此说了什么,过了那天,就该翻篇了,我将爱笙交给连成杰抱,看着连成杰,我就想沈晨北,若是他在这里,一定会跟连成杰争着抢着抱,为了巩固他那个干爹的位置,还会钱多人傻送一份大礼。   爱笙离开我的怀抱,丫丫得空来我身边,星月是丫丫走哪,她就跟着走哪,丫丫跑我身边来,她也爬到椅子上安静地坐着,老太太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孩子,慈爱地摸着星月的头,星月看了老太太半天,喊了一声外祖母。   这个生日宴,说来还算热闹,爱笙虽然病了,没什么精神,大多数都是睡觉,一向老成的逍遥今天倒很是兴奋,就像是将爱笙平日里的兴奋都转到了逍遥身上,前来的宾客看着这两个孩子,都不断地夸奖赞美,不管他们平日里怎么阿谀奉承,对孩子的夸奖倒是真心的,因为这两个如此讨喜的孩子,没人会不喜欢,而他们脸上的笑意,也是真诚的。   原本热闹顺利的生日宴到了最后,出了点意外,那时已经十点半了,宴会快要结束了,酒店的保安拿着一个大盒子进来,说是有人指定让送过来,给孩子的生日礼物。   我跟傅容庭相视一眼,傅容庭问保安:“谁送来的?”   保安摇头:“那位先生没留名字,只让我将东西在宴会结束前送给傅先生,说是祝贺孩子满周岁的礼物。”   这么神秘,杨欢插了一句:“这是谁啊,搞的这么玄乎,妞儿,你能不能猜到?你说要送礼物,本人怎么不亲自送来,弄的这么神秘,盒子里面装的不会是炸药之类的吧。”   杨欢的话让我忽觉恍如隔世,曾经我也收到一个神秘的包裹,那是邓玉兰寄来的,楼箫迫不及待的想要拆开,我也是这么对楼箫说的。   对于这份神秘的礼物,能懂傅家跟楚家纠葛的人都保持着警惕,我们的亲朋好友都在这里,沈晨北又跟李曼青去了外地,不可能有什么好友送来礼物,那除此之外,只能想得到楚天逸那伙人了。   今天,苏姗跟楚天逸的儿子也满周岁。   这个日子,这盒子会是他们送来的吗?   连成杰警惕地说:“这盒子来历不明,安全起见,还是不要收。”   顾云生也皱眉说:“我也同意。”   虽然不一定里面就真装了炸弹,但一定不会是好东西。   傅容庭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对保安说:“这东西麻烦你帮忙扔了吧。”   保安有点纳闷,这个盒子很是精美,不管谁看到这个盒子,都会想到里面肯定是装了什么贵重物品,可我们不但没收,还让给扔了,保安左右瞧了瞧盒子,再次确定:“傅先生,这个盒子你们确定不收吗?”   丫丫从后面上来,扯了扯傅容庭的衣袖:“爹地,丫丫想要礼物。”   丫丫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盒子好看,这时在连成杰怀里的爱笙也幽幽转醒,眼珠子亮晶晶地盯着盒子,原本恹恹地她,有点儿小兴奋。   这两个女儿都对盒子感兴趣,傅容庭就是不想要,也不想伤了两个孩子的心,皱眉道:“盒子留下吧。”   这盒子里装的什么真是不清楚,但见爱笙跟丫丫都感兴趣,傅容庭接过盒子,看了我一眼,缓缓地打开盒子。   随着盒子盖打开,我也跟着紧张了,呼吸都放缓了,莫名的,心跳加速,右眼皮忽然也跳了,突来的不安让我刚想叫傅容庭不要打开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丫丫心急,调皮的帮着傅容庭掀开了盒子盖,里面的东西已经展现了出来。   看到里面的东西,丫丫吓的大叫了一声,我来不及惊愕,赶紧将丫丫拉在怀里,蒙住她的眼睛,连成杰也将爱笙的脸背了过去。   丫丫的惊吓声引来不少宾客,傅容庭没来得及将盒子里面的东西重新盖住,好奇围过来的李太太跟王太太都吓的大叫了一声。   虽然早知道这盒子里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有想到会是一个人,一个小孩,也就一岁左右的孩子,满身是血的躺在盒子里,眼睛还睁着,看着让人心头一颤。   这‘礼物’带给大家的惊吓,可比那些恶作剧送个带血的布偶还让人惊悚。   傅容庭盖上了盒子,脸色阴沉至极,目光凌厉地看向保安:“说,送这盒子的到底是什么人?”   保安也是吓的脸色苍白,赶紧解释道:“傅先生,我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也不认识那位先生,他带着墨镜跟口罩,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把东西送给傅先生,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要是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一个小孩,我怎么敢送进来啊。” 第380章:那一定不是我的儿子   保安吓的腿脚都在哆嗦,显然不是在说谎。   酒店经理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孩子们受了惊吓。傅容庭让我先带着孩子们回去,剩下的事他来处理。   宴会本来也接近尾声。出现了这样的事,也就早点散了,杨欢带着小八斤跟着顾母先回去,老太太跟徐慧以前回去,发生了这种事。徐建豪肯定要留下来,连成杰跟顾云生也留了下来。我跟我妈,李嫂还有张嫂带着孩子们先回去。琳达依然送我们。   一路上,我四肢冰冷,没有回暖过,哪怕这七月一号的气温如此之高。如此之闷热,依然止不住发凉,眼前总是会浮现盒子里的情景。那个满身是血的孩子。   今天可是孩子满周岁的日子,却有人送来一名小孩的尸体。那孩子看来也差不多就一岁的样子,我想到那个丢失了一年的儿子,手抖的不行。   一个红绿灯口。目光朝外面瞥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一年前遇见的那个和尚,我想叫他,话还在喉咙里,人却忽然不见了,目光在人群中是搜索,却怎么也找不到。   后面已经一片喇叭声,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我妈担忧地喊了我一声:“笙笙,你怎么了?”   “没事。”我哆嗦着唇瓣回了我妈一句,想到车上还有我妈跟女儿,我只能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先回到家里再说。   丫丫被吓的不轻,爱笙好一点,连成杰动作快,没让爱笙看见,逍遥跟星月也都没看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到家里,丫丫还抽抽搭搭的,饶是丫丫胆子再大,那也始终是个孩子,大人都不一定能承受住这样的惊吓,何况五岁的丫丫呢。   见丫丫哭,星月也跟着抽抽搭搭的,我满脑子都是那个带血的孩子与我丢失的儿子,他们在我的脑海里重合,分开,再重合,我总感觉自己要疯了。   不管我在这一年里想过何种可能,却也接受不了有一天我的儿子是以这种方式回来。   将孩子们送回来,琳达回去,我就想跟着回去,我妈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在想什么,她将孩子交给张嫂李嫂她们,过来拉着我冰凉的手说:“笙笙,别胡思乱想了,就在家里等女婿的消息吧,事情不一定就像你想的那样,爱笙身体不好,丫丫受了惊吓,孩子们离不开你。”   我知道我妈是以孩子为借口,不想我回去面对,傅容庭让我带着孩子们回来,那是因为他心里有了跟我相同的猜测,他不想我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才将我支开。   琳达也劝我:“少夫人,你还是在家里吧,现在傅总他们肯定没在酒店了,这件事可大可小,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别出门了吧。”   那个盒子来的莫名其妙,又是指定送到傅容庭手里,在这样的日子里,如果是一般的恶作剧也就算了,可现在是一条人命,现在他们或许已经去派出所了。   我此刻去,也只是添乱,确实不如在家里等消息的好。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琳达离开了,我妈去哄孩子,我颓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的握着,以此来减少心里的紧张。   傅容庭是在凌晨一点回来的,在这两个小时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都说心焦能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我的心却像是在最冷最冷的冰窖底下,冻住了,血液都无法流通。   我在心里千万遍祈祷那千万不要是我的孩子,哪怕我一辈子找不到,也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开心着,生活着。   “傅容庭,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见到傅容庭,我立马起身问。   我不敢直接问出那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之类的话,毕竟我不想这样的事发生,万分不想。   傅容庭知道我吓坏了,担心坏了,将我拥在怀里,柔声安抚:“别担心,那只是蜡人,不是真人。”   “蜡人?”我将头从他怀里抬起来,无比错愕,那个血淋淋的孩子,是蜡人?   傅容庭面色凝重点头:“嗯,是蜡人,我已经看过酒店里的监控录像,也已经通过监控找到了送东西来的那人,他说是别人给了他钱让送过来的,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通过对方的描述,大概能判断出对方应该就是楚天逸,或者……”   “或者是苏姗对不对?”我急说:“不管那个是不是蜡人,傅容庭,现在他们能将一具蜡人送回来,那下次呢?他们如此做,就证明孩子真在他们手里,傅容庭,你把孩子带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想我们的儿子,他在楚天逸的手里面,楚天逸肯定会伤害他的,小臻只是一个孩子,一个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孩子啊,他不该卷入这场恩怨中来。”   是不是,我不够狠,所以才保护不了我的家人?   我不是想逼傅容庭,今晚带给我的恐惧,太过真实,哪怕傅容庭跟我说那是个蜡人,也削减不了心中的恐惧。   我怕下次,他们送来的就是真人了。   他目光幽远而隐痛地看着我,嗫喏着唇角,从他迟疑的眼神中,我感到绝望,一年了,要是他能找到孩子,早就找回来了。   这次他没再承诺我,在即将天亮,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中听见他给人打电话,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隐隐中听到傅容庭说了两个字:“成交。”   杨欢第二天来找了我,宽慰我,连成杰也来了,听着他们宽慰而愤愤不平的话,我麻木着,失落着,愤恨着。   他们离开之后,我立马让琳达给我联系苏姗,既然蜡人有可能是苏姗送过来的,那这次,我绝不会再心软了。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找到我的孩子。   自那通电话后,傅容庭很少回来,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或许他也是在找孩子吧,我没过问,不想跟他将孩子的事摊到明面上来说,那触碰的是两道伤痕。   接下来几天我都在等琳达的消息,之前在影楼见过苏姗之后,我也有点打消再见苏姗的念头,也没让琳达再查,觉得可能没什么必要了,可这次,我非见不可了。   琳达很快查到苏姗的地址跟联系方式。   联系到苏姗之后,她并不讶异我找上她,反而在电话里笑着让我去梨园。   梨园也算是自己的地盘,约在梨园,我心里的担心也少了些。   在联系苏姗之前,傅容庭给了我一通电话,告诉我他这几天要出差,不会回来了,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也没多想,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去见苏姗,去找孩子。   出门的时候,我瞥见果盘里的水果刀,想也没想的将其装进衣服口袋里。   苏姗约见的不是梨园任何一层的包厢,而是顶楼,傅容庭那间办公室门口。   我甚为好奇,因为心切,我比苏姗早来,站在栏杆处,看着中庭那凋零的樱花树,苏姗之前在影楼的话莫名其妙的钻进脑海里。   樱花凋零,有人该回来了。   是谁?   这梨园成立已经九年了,苏姗那天却说出了七年这个时间,我实在不懂。   这一层几乎没人上来,当听到身后的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发出突兀的声音时,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姗。   “这樱花树美吗?”   苏姗走到我身侧,语气很冷,一点也没有从前的娇媚跟得意,就连表情也没有一丝,除了转动的眸子,其它地方都仿佛僵硬了般。   而僵硬的地方,有不少淤痕,眼角,嘴角,鼻子,下颌,都是淤青,脖子一处伤痕最为触目惊心,因为那是人用牙齿生生给咬的,牙齿印还在上面,看伤口,就差点没将肉给咬了下来。   我心中一惊,除了当年她绑架我后傅容庭将她关进香山别墅时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满身是伤,可再没从她身上见过伤,有楚天逸护着的她,又怎么会伤痕累累。   苏姗将我脸上的惊讶收入眼底,因为疼痛,她面部的表情都刻意收敛了,剩下的只是一片冷漠。   “你很惊讶我会变成这样?还是说,你很幸灾乐祸?”   两者皆有吧,看到这样的苏姗,确实惊讶又幸灾乐祸。   我问出心中疑惑:“你的伤,怎么来的?”   楚天逸这么疼爱她,应该不会如此变态的伤害她。   可我想错了,有一种爱,就是变态。   苏姗冷笑着说:“还能是谁,不过也习惯了,有所获得就有所付出,只是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那个能为我付出生命的男人了。”   苏姗眼神凄凉而怀念地看向樱花树,她想起了那个在车祸中丧命的杜奕伟,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对苏姗有所索求,只是一味的付出。   “当初记得我对你说过这样一句话,在你企图妄想别的东西的时候,其实你身边已经拥有了,得到了,只要你一回头,杜奕伟就在原地等着你,可是你太固执了,注定了你此刻产生了一丝丝悔意。”   对,只有一丝丝,这还是在苏姗失意的时候才会有的一丝悔意,歉疚,放在平时,她得意着,狂妄着,怎么会生出这样悲观的情绪。   “我知道,可倘若时光可以倒流,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那样做,选择容庭。”苏姗眸光有些痴茫地看着我:“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一个我的故事,我想你或许会感兴趣。” 第381章:你救救他啊,你不是爱他吗   我捏了捏手提包,平静地看向她:“你说。”   苏姗将双手放在栏杆上。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她想触摸中庭凋零的樱花,可纤细的手指。什么也触摸不到,她兀自失落地笑了笑。   “这棵樱花也栽在这里九年了,想想时间过的真快,仔细想想,九年前。那时我十九岁,其实第一次见到容庭。就在那一年,在这梨园。在樱花第一次盛开的时候,那天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就连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都记得,在那一片绯红中,我的心第一次跳动的那么快。不过我想容庭他已经不记得了,在他的记忆里。恐怕还只以为我们的相见,是在二十岁那年。”   苏姗曾经是跟我说过,她二十岁那年跟了傅容庭。二十四岁出国。二十六岁回来,跟了傅容庭四年,中间错过两年,而我正好在二十三岁那年,遇到跟苏姗分手的傅容庭。   这个故事肯定没说完,我也就没说话,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又将脑袋转过去,看向樱花树,继续道:“十九岁,那年我有过心动,尝到了爱情最初的滋味,可在同一瞬间,心疼痛的感觉也是那么真实,在那樱花树旁,站在容庭身边的女人,她是我姐姐,可笑吧,姐姐跟妹妹爱上同一个男人。”   平静地心因苏姗的话荡起一层涟漪,哪怕知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是止不住心底泛酸。   原来我这老公,年轻时风流韵事可真不少,有机会,还真得让他老实交代交代,别哪天再冒出一个初恋女友来。   我捧场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我从来不知道苏姗还有一个姐姐,在她的资料上面,也没有这介绍,看来现在伪造这两个字,真是涉及各个领域,耳听跟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了。   苏姗有点不满我如此平静的反应,蹙了蹙眉,波澜不惊的眸子里迸射出一丝丝怨气:“楼笙,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信,你知道这樱花代表什么吗?是我姐姐,我姐姐叫苏樱,这么大一棵樱花树立在这里,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在容庭的心里,住着的从来不是你,不是我,而是我姐姐,如果不是,这棵樱花树早就被砍了,现在,你该自己多么可悲了吧。”   相对于苏姗的激动,我确实没多大的反应,耸耸肩道:“那又如何?一棵树而已,根本代表不了什么,而且都是些陈年旧事,这棵樱花挺漂亮的,吸引了不少客人来这里,换做是我,也会留下来,真正的放下,不是毁掉所有,而是当曾经的记忆浮现,昔日的人回来,心中不起一丝涟漪,能够平静的打一声招呼,这才是放下。”   谁没个过去啊,如果我去计较一棵树,那傅容庭不得因为丫丫的存在每天跟我吵架啊,苏姗到底还是不明白我跟傅容庭之间的感情。   要是砍掉这树,那才是真正的介意。   不过苏姗既然知道这梨园是傅容庭的,可当初楚天逸不遗余力的打击傅氏集团,却没动这里,想必也是不知道,而苏姗也没告诉过他。   这苏姗心里一时有傅容庭,一时又恨得要死,真不知道她想什么。   苏姗一怔,旋即淤青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当年我找到姐姐,我告诉她,我喜欢容庭,让她将容庭让给了我,我姐姐从小什么都会让给我,包括男人,现在九年了,她该回来了。”   我中肯的说了一句:“我老公遇上你们两姐妹,真是上辈子造孽了,不过幸好他遇到了我,否则好好的人就被你们两姐妹摧残了,苏姗,就算你姐姐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劝你别试图再生事端,今天来这里,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送来酒店的带血蜡人,是不是你做的。”   苏姗装疯卖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带血的蜡人,我不知道,你的儿子在哪里,我更加不清楚。”   我捏紧了揣在口袋里的水果刀,目光凌厉地盯着苏姗:“我找你除了这没别的事,你能来,那也是清楚我的目的,废话也让你说了半天,我已经没多少耐心,记得你曾说我不够狠,或许今天你可以见识见识我到底够不够狠。”   苏姗冷冷地瞥了眼我的衣服口袋,眸子犀利的好像能看透我口袋里装了什么:“楼笙,傅宛如能着了你的道,可我苏姗不会,论聪明,我不及傅宛如,可论心狠,你们都及不上我。”   我迅速将水果刀上前一步抵在她的脖子上:“那你可以试试,一位母亲失去孩子会为此做出怎样疯狂的事。”   冰冷的刀刃放在她脖子上,却没让她露出丝毫的恐惧,她站直了身子,目光冷冷地瞥了眼抵在她脖子上的刀,有恃无恐:“如果我死了,你逃不掉,你的儿子,也会在下一刻变成肉泥,这买卖,我觉得挺划算的,你觉得呢?”   我的孩子果真在苏姗手里。   我又气又急,冰凉的刀刃在她的脖子上轻轻一拉,划出一条小口子来,血珠子立马冒了出来,对于我的举动,苏姗眼底闪过一抹害怕跟惊诧,我狠狠地说:“苏姗,我想你比我更惜命,如果我见不到我的孩子,那跟死了没区别,但要能拉上一个你作为垫背,我也觉得很值。”   苏姗目光带火:“楼笙,你既然死都不怕,那为何不肯离开容庭?只要你答应离开,你还怕见不到你的儿子吗?还是说,其实那个可怜的孩子也没你说的这么重要,如果是如此的话,那我该考虑考虑那个孩子是不是还有存在的意义。”   “只要我离开,你就把儿子还给我?”现在哪怕有一丝机会能见到孩子,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在放弃傅容庭跟孩子之间,我没得选择。   在来的时候,我也做好了这种准备。   “我要的东西从来很明确,当年我能从姐姐手中将容庭抢过来,如今,我怎么会让他选择你,就算我得不到,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苏姗无视我手中的水果刀,身子微微前倾,在我耳边说:“我已经又让你多赚了一年,楼笙,不是你的东西,该还了,当一个人因爱成魔的时候,可以不计较任何方式手段,我就是被你们逼疯的,看到我身上这些伤口了吗?这根本不算什么,楚天逸他是爱我,可同时也是个变态。”   “苏姗,你是疯了,可这一切也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就算我退出又如何,容庭他早就不喜欢你了。”   苏姗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我知道,从他假装失忆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人我再也不能思念,不能爱了,可我为此付出的总要得到一个回报,一份寄托啊,你就当我是心里变态也好,疯了也罢,反正让我看着他跟你夫妻恩爱,我就会忍不住发疯发狂,我想要毁了你们所有人,那个蜡人你看清楚了没有,那可是按照你儿子的相貌做出来的,可是逼真的很,你那可爱的儿子,跟容庭长的可真像,一年了,你也算是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感觉,怎么样?如果你不满意,我要不弄成真的,将你儿子以那种方式送回来,你觉得如何?”   苏姗的话,就像是一条条冰冷的毒蛇缠在身上,啃咬,吸血,慢慢地,让人窒息,血液凝固,我握着水果刀的手都在发抖:“你真是个疯子。”   苏姗癫狂大笑,四面回荡着她的笑声,如魔音鬼魅。   “楼笙,你跟容庭在一起,只会害了他,你知道此刻容庭在做什么吗?他为了接回你们的儿子,答应楚天逸帮忙运送一批货物,只要容庭这一趟出去,他的下场,可能会比傅振华更悲惨,也有可能永远回不来了,在你离开与容庭永远离开之间做选择,这对于你来说应该很好选择。”   “你说什么?”心里的震惊让我惊惶的退了一步,我想起迷迷糊糊中听见的那一通电话,那简单而充满隐忍的两个字‘成交’,就是傅容庭帮楚天逸运货吗?   什么样的货物能让傅容庭永远回不来?   我想到楚天逸是洪帮第二把交椅的事,那这批货是不是违法的?   我的猜想,苏姗立马给了证实:“从你嫁给容庭那天开始,你给他带来了多少灾难?没有你,这些事都不会发生,容庭此刻应该已经出发了,楚天逸指定他亲自运送这批货,你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吗?冰.毒,一斤冰.毒就足够被判死刑,而楚天逸让容庭运送的是三公斤,容庭他简直就疯了,完全就是用命在换人,如果不是你,容庭根本不会去的,你说你能给他带来什么?楼笙,你真是该死。”   是因为上次我在逼他将孩子带回来,所以他才铤而走险吗?   我想到来之前傅容庭给我的电话,那个傻子,他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他自己却走上了死亡之路。   当时我还纳闷他怎么突然说这些话,自从生日那天蜡人的事之后,傅容庭很忙,一天到晚,我都只能在很晚的时候感觉到他回来拥抱我的气息,早晨起来身侧又是一片冰冷了。   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惊恐的望着苏姗:“你能救他的对不对?容庭将东西运往哪里?苏姗,我答应你,我立马离开容庭,只要他好好的,我走,你救救他啊,你不是爱他吗,我让给你。” 第382章:从来没有人这么伤害过我爱的人   此刻苏姗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那她肯定能救傅容庭。我脑子里都是乱的。此刻能指望的,也就是苏姗了。   “楼笙。你这个人很狡猾,我不太相信你的话,不过此刻容庭不在北城,我也没法让你将离婚证放我面前,而且一个破本子。根本就没什么作用。”苏姗矜持地笑着:“现在,你离开容庭。孩子的话,你恐怕就不能见了。   这才几分钟。苏姗就出尔反尔。   我怒火中烧:“你刚才明明说会把孩子还给我,我也答应离开容庭了,苏姗,你……”   “你此刻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苏姗冷沉地打断我的话:“这些都不该属于你。如果你想要容庭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那你可以无视我刚才的话。”   当初被苏姗绑架的时候我都没有像此刻这么恨她,她捏着我所有的软肋。我的孩子,我的爱人。   想要傅容庭没事。那就得靠苏姗将孩子带出来,否则傅容庭还是会运送那批将他带上死亡之路的冰.毒。   我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上下牙齿因为愤怒不断地打颤。我终于理解有一种恨叫你想用眼神杀死对方千百次。如果眼神能杀人,我会在苏姗身上射出千百个窟窿。   可我不能,除了妥协,我别无选择。   “苏姗,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像你一样伤害我的孩子跟容庭。”我咬牙切齿。   傅宛如是鬼,你就是魔,而楚天逸,就是魔鬼。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啊,我曾经也像你这样活过,站在樱花底下,对未来跟爱情有着美好的憧憬,可始终都有人来跟我抢,先是我姐姐,后来又是你,我真是受够了,我也不想跟你多费口舌,现在容庭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她摸了摸刚刚被我划开的小口子,血已经凝住了,她对这点小伤口丝毫不在意,伸出舌头冷血的舔了舔指尖沾着的血:“你自己想吧,如果你觉得自己有办法,大可自己去救。”   苏姗是笃定我不能有所作为,我能阻止得了傅容庭,可救不了我的儿子啊。   “我答应,苏姗,我离开后,如果我的孩子有半点事,容庭伤了半个汗毛,我都不会放过你。”   “我也不希望容庭有事。”苏姗冷笑一声,踩着她的高跟鞋,怎么来的,怎么离开,高傲如孔雀。   苏姗离开后,我脚下一软,手及时扶住了栏杆站稳,看着已经凋零的樱花,目光郁痛。   待我缓神过来想给傅容庭打电话,问问他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是不是如苏姗所说,他去运送冰.毒了。   姚天明的出现有点无声无息,他出声的时候,差点将我手中的手机给吓的掉了下去。   “你想跟着傅容庭一起去吗?”   明明也就几面之缘,姚天明却很是懂我,我答应了苏姗,可我怎么能放心,我肯定是亲眼看着傅容庭没事才会放心。   我看着不知道来了多久的姚天明,深吸了一口气,没好脸色地说:“姚天明,你最好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真保不齐会做出什么。”   这里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地盘,琳达就在下面,我虽没有带人,可只要我一喊,琳达必定会带人上来。   我的话让姚天明不但没离开,反而愈加靠近:“苏姗告诉你这件事,就是让你去送死,楼笙,你不是蠢笨之人。”   是,我明白苏姗是想我跟着去送死,离开,不会让苏姗放心,一个人永远不能说话,不能行走,不能呼吸,才会让人真正的安心,可那又如何啊,是我甘心选择的啊。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讥讽道:“姚天明,你不会这么好心的来提醒我,你不过是楚天逸的一条走狗而已,给我赶紧离开这里。”   姚天明目光陡然间变冷,骤然间掐住我的脖子,纤细的脖子在他如钳子一般的手里,只要他用力缩紧,扭断,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还真是个执迷不悟的女人,楼笙,我告诉你,我不是狗,你永远不会明白,明白我……”姚天明的喉咙就像是卡了一根刺,让他后面的话根本就说不出,难言,隐痛,倏而他又松开我,脸上布满冷沉之色:“这次傅容庭是死定了,你也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现在赶过去,结局也是一样。”   脑子里好似明白了什么,我盯着姚天明的眼睛:“那个带血的蜡人就是你们用来刺激我跟容庭的对不对?你们真是卑鄙,姚天明,你不是说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吗?我当真是救了一条白眼狼。”   如果没有蜡人的刺激,傅容庭怎么会答应运货,他的这个举动,完全就是在送命啊。   楚天逸当年利用傅容庭让傅振华自首,如今利用孩子,让傅容庭送死,一切,楚天逸受不到丝毫损伤,还真是好计谋。   姚天明冷血无情地说:“这一切只是到了一个该结束的时候,楼笙,你还是别再徒劳了,傅容庭你是救不了,但孩子,他不会有事。”   “我的孩子在哪里?姚天明,你把孩子还给我,你们不就是想要我们的命吗?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这场游戏,你们赢了还不行吗?我只想看看我的孩子,他从出生,我连一眼都没见过,你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为什么你们能这么残忍,若有一天你的孩子出事了,难道你能若无其事吗?”说着说着,我已经泣不成声,在姚天明面前掉眼泪,那真的是够讽刺的,可我忍不住,一想到孩子,泪腺就不受控制了。   姚天明眸光微闪,那一抹犹豫不知道他在想到什么又变成了坚定:“楼笙,其实你若跟傅容庭离婚,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了,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你的孩子,也会没事。”   我一怔,在姚天明的眸子里,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惊愕之下,我抓紧了栏杆,差点没扣断指甲,尔后我勉强镇定下来:“我这辈子已经做了选择,而我现在的选择就是最好的。”   我不敢再跟姚天明多待一秒钟,那感觉比苏姗还可怕,我攥了攥拳头,绷直了神经朝电梯走,说是落荒而逃也好,是无话可说也罢,我只想快速离开。   在与姚天明错身而过时,我心惊地看着他伸出了手,那只漂亮的手,心跳顿时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我多怕他再伸出一分一寸,在我匆匆走过时,他那只手始终横在半空,没再向前。   如果知道姚天明会存了那样的心思,我不会,不会再跟这个男人有半点交集。   我哆嗦着手指按了电梯,可这是最高层,电梯从一楼上来是需要时间的,我焦急着,害怕着,姚天明这个人阴晴不定,跟楚天逸一样级别的人物,之前是我忽略了,只将这个人当成了一把没有感情的利剑,可没想到会出现另一种可能。   看着电梯一层一层跳上来,我的心悬在了嗓子眼里,最终电梯来了,姚天明的声音也在这时传了过来,他沙哑着嗓音,语气里夹着自嘲跟隐忍:“三十三年以来,我以为自己也终于有了软肋。”   他的话就像是无形的锁链,勒在我的脖子上,就像刚才他用大手掐住我的脖子一样,冰冷,窒息。   我不敢回头,快速踏进了电梯,当电梯合上时,狭窄的空间里,我看着电梯壁里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微喘着的唇瓣失去了粉色,长而卷翘的睫毛因为害怕微微颤抖着,就像濒临死亡的蝴蝶,振着翅膀,想要再体验一次飞翔,可怎么也飞不起来了,眼眶里还有水雾,将眸子洗的更为清澈明亮。   我抬起纤细的手擦了擦眼角,动了动唇瓣,对着电梯壁里的自己说:“楼笙,你已经别无选择。”   攥紧了拳头,在经历过如此多的风雨,忽然发现,我还从来没有一次跟傅容庭一起共同面对,他从来都是将我护在身后,不对我言语,那个傻子,最喜欢用好听的话,粉饰太平,若不是我自己揭穿他,他从来都不会说。   这一次,容庭,你等我。   电梯打开时,我给傅容庭拨了电话,意料之中的,不在服务区。   我走进琳达的办公室,她的双手正快速在键盘上敲打着,神情冷冽而认真,看着琳达,我仿佛看见了傅容庭,当初网络上出现我的不雅照片,傅容庭也是在电脑面前,就像此刻琳达的神情,不,是比这还要冷上几分,滴水成冰,那些不雅照片在他敲打的键盘下,消失了,一点也看不到,那时我才知道,傅容庭原来也是个电脑高手,而琳达,在计算机这一块,也挺强的。   丫丫对计算机也挺感兴趣,加上傅容庭这个老师,只要不是特别深奥的,丫丫对电脑的熟悉程度比我厉害。   我是属于那种家里断了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人,就更别说电脑中毒了,也别说通过电脑查别人的ip地址,攻破别人的防火墙什么的。   见琳达如此认真,并没有发现我,她的目光专注在电脑屏幕上,秀眉一直冷蹙着,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心中升起了疑惑。   我敲了敲门,琳达抬头,看见我时,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她迅速敛去,迅速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少夫人,怎么过来了,跟苏姗谈完了?” 第383章:傅容庭跟孩子之间,选谁   “嗯,不仅跟苏姗谈完了。刚才我还遇到了姚天明。”我走过去。对于她那抹心虚暂不过问,我严肃道:“琳达。傅容庭替楚天逸运货,是从哪里拿货?已经出发了多久,现在应该到了哪里,我要一份详细的路线。”   琳达面色一惊,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电脑屏幕。我大概也知道,刚才她的那抹心虚跟电脑上的内容有关。也跟我现在问她的话有关。   “少夫人,你在说什么。我……”   “你是想跟我说你听不懂吗?”我语气冷然了几分:“琳达,你是想我绕过来看你的电脑吗?”   琳达为难:“少夫人,你就别让我难做了,傅总有交代。而且傅总已经出发了五个小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再追也来不及了。”   “你怎么知道来不及?”我急道:“琳达。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容庭走上不归之路,你快告诉我容庭现在在哪。”   “少夫人。在傅总跟孩子之间,你的意思是想放弃孩子了吗?”琳达语气淡然地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傅总也已经做出了选择。当时我也阻拦过。可这根本改变不了,这一年以来,傅总身上背负了太多,也沾了不少血,包括沈总,此刻就像是一张密集的网覆盖着我们每个人,少夫人,楚天逸的势力远非你所想的那般简单,洪老为什么会如此忌惮?车成俊为什么会假装避嫌?仅仅是因为他在洪帮十几年,盘踞了自己二把手的势力吗?不是,傅总跟沈总花了一年时间也只能触摸楚天逸的皮毛,与其再花不知多少个一年去跟楚天逸斗,不如用他的命换回孩子的命,楚天逸要的,不就是傅总的性命吗?”   从琳达的话中,我明白了一件事,要让楚天逸终止一切,那是必须拿一条命去换,这个人除了傅容庭,任何人都不能。   沈晨北当初能替傅容庭进入洪帮,但这毕竟是楚天逸跟傅容庭之间的事,最终的结果,也该是由两人来定。   洪老已经老了,洪仙儿根本不顶事,加上这一起蜡人事件,所有事情都不再是温吞的进行,而是箭在弦上了。   我觉得自己要疯了,被难以选择的局面给逼疯了。   “若要用一条命来换,那是最愚蠢的方法。”我双手撑在桌子上,红了眸子,坚定道:“琳达,容庭到底在哪里。”   琳达久久凝视着我,最后无奈道:“少夫人,你可要想好了,去的时候,楚天逸会为傅总将路面上的障碍都扫平了,可到了云南,接了头,一切都完了,傅总现在应该到了云南,傅总走之前给了我他们返回的路线,但这也是初步制定的,谁也不能保证在中途楚天逸会不会要求换路线,或者买家会不会临时反悔,而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交易地点,就连傅总此刻也不知道,这云南或许不是终点,那边紧挨着泰国,越南,缅甸,这三个地方,少夫人不会不知道,所以你这一趟去,不会有什么改变。”   泰国,越南,缅甸,简称金三角,那边是三不管地带,最为混乱,贩.毒走.私猖獗的地方,我这一去,很有可能就将命交代在那了。   傅容庭是去那边帮楚天逸拿货。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改变。”   带着冰.毒肯定不会坐飞机,也不可能坐火车动车之类的,那就只能是长途汽车,或者是自驾。   现在就算傅容庭已经到了云南,也不一定完成了交易,而且回来的时候必定是自驾或者长途,只要我现在赶到云南,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傅容庭这一趟完全找死之旅,楚天逸要他的命,不惜用三公斤的冰.毒这么大的量,那可是上百万的价值,楚天逸在有把握让傅容庭无翻身之地时还搭上百万价值的冰.毒,可见他真想让傅容庭身败名裂。   傅振华放火杀人坐牢,傅容庭若再是因为贩.毒坐牢或者被判死刑,傅家可就抬不起头来了,在九泉之下的老夫人若是知道了,估计得被气活过来。   楚天逸既然用这么大手笔陷害傅容庭,那这交易肯定不会成功,而在交接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那是怎么也找不到楚天逸这里来。   楚天逸不仅能害了傅容庭,同时也能将买家那边一网打尽,看来楚天逸跟买家,或者说这条运输线,他打算不要了。   让楚天逸自毁一条运输线来拉傅容庭下水应该不可能,那就应该是这条运输线已经被警方盯上了,这一次运货之行,是最后一趟了。   我想要孩子,也想要傅容庭平安无事。   我只想尽力,不想在其中去做什么选择,为什么要选择?为什么不两者皆要?   杨欢从来不信命,我也不信。   琳达在我坚持下,给了地址,告诉了我傅容庭抵达云南的第一站会住进一家客栈,沂水客栈。   “琳达,谢谢你。”   “少夫人,这对于我来说,不值得谢,这有可能将你也推向死亡之路。”琳达说:“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些,不过少夫人,这些不一定都是真实的,有些得靠你自己去判断了。”   “没到最后,谁知道结果呢?”我没去细想琳达最后那句话有什么深意,,想起姚天明来,问:“琳达,这梨园进来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姚天明在梨园肆无忌惮的进出,这会不会出事?”   “少夫人,这点你就放心吧,梨园只是一家娱乐会所,而且也跟傅总没有关系,不管他们对梨园做什么,都不会牵扯到傅总身上去,所以他们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来这里动手脚。”   有了琳达的话,我也放了一点心,知道傅容庭会在云南沂水客栈落脚,我立马用手机定了飞往云南的机票,回去收拾东西。   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看孩子了,我刚打开门,就听见了老太太跟孩子们玩的欢乐声,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我将脸上的紧张跟担心都收敛了起来。   “小笙,这是去了哪里啊。”老太太冲我招手,面容慈祥地笑道:“这个爱笙可真是个开心果,今天一个劲儿的冲我乐,逗的老婆子我那个高兴哟。”   “出去见了个朋友。”我随口敷衍,没说实话。   爱笙坐在沙发上,又恢复了以前的活泼,好动的很,手里抓着什么就往嘴里咬,一群孩子围着老太太,她又怎么不高兴呢。   丫丫见我回来,也忘记了前几天受的惊吓,一派小大人的范儿,故作哀怨道:“妈妈,外祖母变心了,都喜欢妹妹去了,丫丫不讨人喜欢喽。”   老太太被丫丫的话逗的大笑,点了点丫丫的鼻尖:“这个小人精,外祖母哪里能不喜欢啊,外祖母可是喜欢得不得了。”   张嫂切了一盘水果端出来,老太太给了丫丫一块剥好的橘子,也就将这小人精给收买了,星月也有,爱笙也想要,伸手去抓,好家伙,差点没把水果盘里的水果都给祸害了,爱笙手还太小,根本抓不稳这么大一块的水果,小手就在水果盘里搅拌,将几块橘子跟苹果都弄地上去了。   我赶紧将扯了纸巾给爱笙擦手,将她抱怀里来,抱着女儿那一刻,一想到傅容庭正前往云南,我这心里就堵的难受,爱笙笑的越灿烂,心底越酸,不知不觉,眼眶温热,为了不让老太太发现异样,我赶紧用爱笙挡着擦了擦眼角。   我妈抱着逍遥出来,见我回来了问:“笙笙,这么晚了,女婿怎么也没回来,这几天女婿是不是很忙,都没怎么见着他,这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才是,回头你说说他。”   “妈,我知道了,这几天确实有点忙,容庭要出差几天,等忙过这一阵也就好了。”我也趁机说:“对了,容庭说要我跟着一起去,顺便玩个几天,说是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带我出去旅游,趁此机会也去出去走走。”   我妈笑说:“玩几天也好,妈看你这些天在家也憋的很,出去透透气,散散心,这女婿还真的贴心,你们就放心出去玩,多玩个几天都没问题,孩子就交给妈带,你们不用操心,对了,你们这是去哪里?”   看着我妈高兴的笑脸,鼻尖微酸,我说:“去云南,听说那边风景很不错。”   老太太忽然说:“小笙,你是说去云南?你舅舅好像也要去云南办点事,到时你们要是有什么事,随时找你舅舅,这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   我随口问了声:“外婆,舅舅去云南有什么事?”   老太太说:“好像是上面派他过去监督什么,外婆不太清楚,你舅舅说是什么贩.毒的团伙,又是查获了什么运输线的,这次对方有大的交易,打击贩.毒份子,还牵扯到北城这边,你舅舅这才过去。”   老太太的话让我心中一突,贩.毒团伙,这也太巧了。   我问:“外婆,舅舅什么时候出发?”   老太太疑惑:“外婆过来的时候你舅舅就走了啊,小笙,怎么了?”   出去的时候老太太没有来,我出去了有两个小时,就算老太太是刚来的,那徐建豪也出发了有一个小时了。   傅容庭前脚刚走了几个小时,徐建豪就要过去云南那边,不会这么巧的。 第384章:希望,别太晚了   “没什么,也就随口问问。机票是订的晚上八点。现在我得赶紧去收拾东西了,外婆。我就不能陪你聊了。”我将爱笙交给一旁的张嫂,对我妈说:“妈,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妈笑:“傻孩子,跟妈说这些干什么,出去玩的高兴点。”   回房间随便收拾了两套衣服。出来的时候,我在每个孩子脸上亲吻了一下。这一趟,可能就真的是我最后见到这些孩子了。   最后亲吻爱笙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滑落,我妈只当我是舍不得孩子,也没想别的,只让我放心出去玩就是。   看着爱笙在张嫂怀里挥动着手脚。粉嘟嘟的脸蛋上是最美,最暖人心的笑,心一阵抽痛。目光在丫丫,逍遥。星月的小脸上留恋着,贪婪地想要多看一眼,再多一眼。记住这些孩子的笑脸。别到了那边,给忘了。   我妈让她们向我挥手做再见,爱笙跟逍遥虽然口齿不清,但挥手做再见这动作还是会的,四只小手朝我挥动着,眼泪在眼眶里泛滥成灾。   我捂着疼痛的心口,决绝转身,我怕再多看一眼,我会舍不得离开。   离开红鼎天下,我拿出了离开时从抽屉拿的纸张,上面是一组电话号码,就是之前傅容庭告诉我,联系沈晨北的电话号码。   沈晨北跟李曼青在洪帮里待了大半年,应该对贩.毒这事,此时的交易有所了解,自己一个人不能板回局面,可我不能坐以待毙。   电话打通很快就有人接了,不过不是沈晨北,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我对她说找沈晨北,她让我等一会儿,沈晨北现在不在,等沈晨北回来,她再转告。   女人说话很谨慎,我知道沈晨北此刻处于什么情况,也理解,让女人帮忙转告沈晨北一声,尽快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我拦了车去机场,刚到机场就有电话打进来,不过不是沈晨北,是连成杰,他的声音很急切:“楼笙,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机场?你要去云南?你疯了。”   我可是第一次见连成杰生气,动怒。   从连成杰的话中,我知道他肯定也是知道傅容庭去云南的事,傅容庭跟琳达交代,向连成杰知会,却不对我透露半个字。   我一边领取登机牌,一边说:“连成杰,我必须去,你也别说什么了,我现在不知道孩子怎么样,我没办法去做什么,但我知道容庭现在有危险,我做不到坐视不理,你就当我疯了吧。”   这原本就是一场疯子在玩的游戏。   楚天逸疯了,苏姗疯了,姚天明,傅容庭,沈晨北,他们都疯了,再疯一个我,又有何不可呢?   拿好登机牌,连成杰那边暴怒咆哮声也传来:“楼笙,你不能去,赶紧回来……”   我不想听连成杰的劝解,直接挂了电话,从连成杰激动的言语中,我知道,此次行程,比我想象中还要危险。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八点飞机准时起飞,明知道是送死,可我心里没多少害怕,或许是知道傅容庭还在前面,我必须赶过去,容不得半点后退吧。   当一个人已经无所谓生死的时候,面对什么,都不再有恐惧。   凌晨的时候,飞机在云南昆明落地,我拦车去了琳达所说的那个沂水客栈,按着时间来算,傅容庭若真住进这里,那肯定是比我早来了四五个小时。   这么大的客栈,我肯定不会贸然去找,这次运货之行,楚天逸肯定不会只让傅容庭一个人来,他肯定会派人看着,我只能守株待兔了。   来这城市的外来人大多数都是来旅游的,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就算在这大半夜里,他们还在外面街道上吃着小吃,喝着小酒,聊着天。   到了客栈,开了一间房,我推开窗户,看了眼外面的天空,这边的天比北城的明亮多了,天上的星星看的就比北城的漂亮。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翻看通讯录,我知道从傅容庭上路那刻开始,他的电话就打不通了,也没再做无用功,看着之前打出去给沈晨北的电话,都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依然没有回电。   是沈晨北还没有回来,还是说,那个女人没有替我转告?   我正思考着,犹豫着要不要再打过去,电话突然就响了,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心也跟着突了一下。   看清是沈晨北的来电,我兴奋地赶紧接通:“沈晨北,是你吗?”   “楼笙,你找我什么事?”沈晨北的声音透着疲惫跟疑惑。   听到他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旋即说:“你现在那边方不方便接听电话?”   如果放在平时,也就大大咧咧,着急的说了,现在非常时期,沈晨北也处在非常环境,我肯定得为他着想。   “方便,楼笙,这么警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沈晨北的声音紧张了起来。   抿了抿唇,我说:“楚天逸让容庭帮忙运货,是三公斤的冰.毒,现在容庭已经到了云南,我也刚刚到了这边,琳达跟我说,容庭会住进沂水客栈,可我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也联系不上他,你知不知道这次交易的地点在哪里?能不能查到?”   闻言,沈晨北烦躁的怒道:“楼笙,怎么会变成这样,傅容庭为什么要帮楚天逸运货,这是找死,他难道不知道吗?你们都疯了吗?”   “楚天逸以孩子作为要挟,没得选择。”我说:“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傅容庭,阻止他。”   虽然我不能看见沈晨北,却也能想象得到他此刻愤怒的想骂娘的表情。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沈晨北厉声说:“楼笙,你现在是不是在沂水客栈?你在那里等我们的消息,或者你就回北城去,我跟李曼青在泰国这边,如果傅容庭真要给楚天逸运货,那一定会是从这边拿货,你放心,我会将傅容庭给你安全送回去。”   沈晨北他们既然在泰国?   我知道跟沈晨北再多说,他肯定也不会告诉我什么,反而会让我立刻回北城,可我怎么能走啊,他们可都在这边。   我面上敷衍道:“好,我在沂水客栈等你们的消息,你们一个都不能出事,知道吗?”   “放心吧,楼笙,这一次,楚天逸的死期也该到了。”   我不知道沈晨北他们去泰国做什么,是不是跟傅容庭的事一样,我不敢去猜测,只希望他们都平安。   想到徐建豪也来了云南,我说:“沈晨北,你若联系到容庭,告诉他,徐建豪也来了,应该就是为了这次运货的事,警方已经盯上了。”   “好,我知道。”他一点也不讶异。   挂了电话,我丝毫没有睡意,也不敢睡,我订的这个房间,打开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客栈门口,我不能去每个房间找人,但能在这里守着。   我搬了一张椅子到窗口,也就守株待兔起来。   到了后半夜,天很凉,从衣领吹进衣服里,冷的我打了一个寒颤,裹了裹衣领,又拿了一件衣服披上,我揉了揉已经发红的鼻尖,睁了睁有些睡意的眼,拍了拍脸蛋,让自己别睡着了,我不能错过凡是从门口经过的人,也许下一个就是傅容庭了呢?   外面吃夜宵的人已经没了,做夜市的摊主也都收拾了,空荡的街道只有清冷的月光铺在青石板上,冰凉,清冷。   这是旅游地,现代建筑很少,趴在小窗户上,一眼看去都是高低错落的红瓦房子,小木窗,仿佛远离了尘嚣。   那一夜,我在清冷中,寻找一抹熟悉的身影,就如几年之后,我走过大街小巷,穿梭在繁华城市,踏过了千山,行过了万水,也只是为了寻找。   困意袭来时,我将脸蛋几乎都拍肿了,最后意志力还是败给了周公,眯了一觉醒来,晨光已经洒在了红瓦上,街道上有零星的人,卖早餐的,早起晨跑的,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我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心咯噔了一下,已经七点了。   我立马跳下椅子准备出去,在椅子里蜷缩了一晚上,腿脚早就麻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缓了许久,腿部的麻意才消退,我进浴室掬了一把冷水拍在脸上,简单的将头发给扎了起来,背上行李包出门。   我不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傅容庭有没有离开,或者是,他是不是真的住进了这里,我来到前台,先是询问了退房的都有些什么人,只要给钱,前台小妹还是很乐意为我提供一些线索。   从前台嘴里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而问她昨天都有些什么人住进来,她也不太清楚。   如果是一般的游客,这个时候很多都要退房了,问不出,我也就在这前台大厅守着。   直到中午,依然没有傅容庭的身影,这时我已经可以确定,傅容庭没有住进沂水客栈。   我不知道是不是如琳达所说,傅容庭会中途改变行程,还是原本就是琳达骗我的,相对于我的话,她肯定更听傅容庭的,她若是不想我找到傅容庭,肯定不会给我真实的信息。   我站在沂水客栈门口,张望着四周,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回北城,这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去泰国了。   我只希望,还能追上傅容庭的脚步,别太晚了。 第385章:机场恍见傅容庭   我没有找沈晨北,想着还是等到了泰国在说。不然沈晨北肯定是不会同意我去泰国。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出过国的我来说,心里多少还是紧张的。   以前总想着会是跟傅容庭一起出国旅游。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出国。   到了机场,在这人流量特别大的地方,我没想到会看到让我思念了一整夜的人,尽管一眼看去都是黑压压的后脑勺跟陌生的面孔,却还是能一眼在人群中找到傅容庭。   “傅容庭……”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我激动的大喊他的名字,可声音喊出去。连一点回声都没有,这机场太大。太吵闹了,时而还有飞机起飞降落的轰鸣声,傅容庭根本听不见。   傅容庭果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有四个人。其中两个是阿勇跟阿彪,另外两个应该就是楚天逸的人了。   我焦急地想要过去,穿过栏杆。人群,那些人啊。声音啊,仿佛都成了背景,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在安检处的傅容庭。我叫着傅容庭的名字。他却从未有一次回头,低头在跟身侧的人交谈着。   当距离越来越近,我欣喜万分之时,手腕上忽然被什么缠住了,我被一个男人扯进了怀里,来不及看清对方是谁,已经被对方用衣服遮住我的脑袋,将我夹在他的手臂之下快速带离。   通过衣服缝隙,我看着傅容庭离我越来越远,他已经要过安检了,我在男人的怀里挣扎,他却死死地按着我的脑袋,警告道:“不想傅容庭死在这里就老实的跟我离开。”   是姚天明的声音。   我在他怀里惊愕抬头,盯着他泛着青色胡渣的下巴,刚硬的脸棱角分明又带着冷冽,就连他的气息,都透着一个寒意。   在我缓过神来后,人已经被姚天明带进了男士厕所,那些原本上厕所的男人们看到我跟姚天明的突然闯进,吓的赶紧抖了抖小兄弟拉上拉链出去。   我气急败坏地在姚天明手臂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疼推开他,恶狠狠地盯着他:“姚天明,你为什么要将我带走,我已经找到容庭了,我马上就能……”   “你刚才若是再走近一步,你马上就可以亲眼看到傅容庭被子弹打的脑袋开花的场面,你要是想傅容庭死在这机场,大可去找他。”姚天明语气淡然地打断我的话:“从傅容庭抵达云南开始,他身边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刚才你要是真过去了,这次交易夭折,而傅容庭也会死在机场藏匿的任何枪口之下。”   姚天明抵着墙壁,看了眼被我咬的手臂,刚才我下口不轻,已经咬出了血,人在气愤之下,什么都是没有轻重的。   我全身的血液也凝固了,指尖抖的厉害,惊恐而后怕的看着姚天明:“这不可能,这可是机场,谁敢在这里开枪,你就是为了阻拦我找容庭而已。”   姚天明没有回答,反说:“你想去泰国,我可以带你去。”   对于姚天明的话,我满眼惊愕:“你要去泰国?”   姚天明说:“我哥不太放心,让我过去盯着,如果你想在泰国平安无事,最好还是跟着我走。”   泰国那边的混乱远非我所想,我一个女人只身一人过去,说不定刚到泰国就已经出事了,而姚天明有身手,也有人,跟着他过去,确实是个好的建议,而且他是楚天逸派过去的,若是姚天明要对傅容庭不利,至少我能知己知彼。   在梨园姚天明虽然给了我惧怕,可此时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到达泰国,阻止傅容庭就行。   “好,我跟你走,你什么时候过去,现在容庭他肯定已经上了飞机,我必须在他去交易之前赶到。”   姚天明眼底掠过一抹浅浅地笑意,很浅淡又很快速,再多看一眼又是冰冷,让人以为那只是错觉。   “他们没这么快交易,拉桑是个很多疑警惕的人,忽然换了一个人来拿货,他至少得观察两天才肯放心。”姚天明一面说,一面朝外面走。   有进来上厕所的男人见到我跟在姚天明身后,皆是一副猥琐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我跟姚天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看到那些人的眼神,我心里特别窝火,这是我第一次进男士洗手间,没想到会是被姚天明这个混蛋给拖进去的。   可不管心里多么想在姚天明的背上戳几个窟窿,还是只能老实的跟着他走。   “拉桑是这次的卖家吗?”对于金三角那边,我的认知只存在于电影给我的片面,其它的真的不知道。   当初以为傅宛如搞地下赌场,放高利贷就已经够大胆了,没想到楚天逸还更大胆,连这种贩.毒的事也敢做。   想到毒.品,我就想到被毒.品害了的楼箫,若没有那玩意儿,楼箫的生命也不会走向尽头,她该像花儿一样灿烂的生活中,大学毕业了我又送她出国留学,她的未来,将是光明大道。   姚天明对于我的问话没有回答,他显然是不想我知道的太多,我也识趣的不多问。   既然要跟姚天明一起走,那我就只能改签了,改到了下午四点的机票,现在才中午十二点钟,时间虽然还早,可我不想再回客栈去,来回折腾,也就在机场找了一家快餐店坐着等。   姚天明点了两杯热饮过来,叫了一些吃的,推到我的面前,声音冷冷:“多少吃点,早餐你就没吃,等到了那边,已经是深夜,到时可没什么东西给你吃。”   心一沉,我眯了眯眸子看着姚天明:“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早餐?”   本以为姚天明会扯个借口敷衍一下,没想他大方承认:“昨晚我也住在沂水客栈。”   心里有点胆战心惊:“所以你是从北城一路跟着我来了云南,再跟着我到了沂水客栈?”   姚天明容色淡淡地说:“不是跟踪,只是碰巧。”   我冷讽:“还真是太巧了。”   现在我都有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楚天逸让跟着过去盯着的了。   我们俩没什么共同话题,我想知道的,他不会说,索性也就沉默的坐了几个小时,等待最是难熬,我怕姚天明骗了我,傅容庭会提前跟人交易,只要他拿到货,恐怕还出不了泰国境界就会被抓了。   想到这我真是又气又急,傅容庭怎么会答应跟楚天逸这种不讲信用的人做交易,恐怕到时他们不仅不会将孩子还给我们,连他自己也搭进去。   到了时间,过安检的时候,我看了眼姚天明,犹豫着问出心中的疑惑:“姚天明,你这次去泰国,真的是楚天逸让你去的?”   虽然刚才有这种疑问,也想着不去问,这种事,问了也不一定有真实的答案,但我总有股不安,若是姚天明骗了我,到时傅容庭若不是去泰国,或者说姚天明不带我去找傅容庭,那我跟着姚天明不就是浪费时间吗?   沈晨北说傅容庭可能会去泰国,而他此刻也在泰国,就算我去了泰国,姚天明不带我去找,我还能找沈晨北,可现在我不想去搏,万一错了,那可是以傅容庭的性命为代价,我赌不起,输不起。   姚天明睨了我一眼,犀利的眸子看穿我的心思,一边将手中的包交给工作人员,一边面上不动声色地说:“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咬了咬牙,将背包放在安检带上:“姚天明,若是容庭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姚天明毫不在意的走进候机室,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能跟着去了。   飞机起飞时,心中隐隐的不安让我想给沈晨北发一个信息,掏出手机一看,手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我瞄了眼姚天明,看着他闭眼休息,我也打消了问他借手机的念头。   沈晨北去泰国是洪老派去的,姚天明不一定会知道,我还是不要给沈晨北添麻烦为好。   飞机在曼谷机场落下时天已经黑尽了,看了眼时间,又快到了凌晨,一下飞机,我拉了一把走在前面的姚天明说:“你现在带我去找容庭,你一定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落脚。”   姚天明一句话将我给打发了:“现在时间已经太晚了,而现在我不太清楚傅容庭是否跟对方接头,我不能贸然联系他。”   明知道他的解释只是一个借口,却让我竟然无言以对。   跟着姚天明走到出口,既然有人来接我们,一男一女,皆是泰国人,姚天明走上前,两人对姚天明还挺敬畏的,他们用泰语交谈了几句,期间女人好奇而警惕地朝我看了一眼,我不懂泰语,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三人简短交谈了几句,男人先开着车走了,女人领着我们坐上另一辆车,送我们到了一家酒店。   对于陌生的地方,语言不通,我又只认识姚天明,没办法,只能姚天明去哪里,我也跟着去哪。   酒店门口,女人见我跟姚天明进了同一间房,用我不懂的语言跟姚天明说了几句,后来还有点争执,姚天明脸色都变了,声音拔高了,女人才识趣的走了。   虽然我听不懂,但还是能看人脸色行事,女人一走,我问姚天明:“你只要了一间房?这怎么睡?姚天明,你……” 第386章:姚天明瞒天过海,违背楚天逸   “这里不安全。”姚天明半勾着嘴角打断我,带着讥讽:“难道你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想到在梨园姚天明眼神里面的东西。我还真是有点担心。刚想说什么,姚天明自顾自地走向沙发。补充了一句:“我对已婚妇女不感兴趣,今天晚上你睡里面,我睡沙发。”   一边说着,他将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做事。   对于言语不通的我。走出这家酒店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而且有姚天明。至少能离傅容庭近点,我看姚天明一会儿。回了里面的卧室,我的手机已经没电了,就是想联系沈晨北,也要手机有电啊。   回到房间。我立马将门给反锁了,手机充起电,这一天几乎都在奔波。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湿透又干,很不舒服。   我拿了一套干净地衣服去了浴室冲了一个澡。等出来的时候,见手机已经充了不少电,我给沈晨北打了一个电话。手机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我心里有点焦急。将头发上的水擦干,我出去找姚天明,刚打开门,却见他正在跟楚天逸视频,我赶紧将身子缩回房间,将门留了一条缝隙,足够看见姚天明的缝隙。   我猫着身子趴在门上看着楚天逸在视频里发怒:“姚天明,你别忘记了你到底是谁,是谁让你跑到泰国去的,我现在命令你,明天给我马上回来。”   原来姚天明真的不是楚天逸让他来的。   姚天明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只能听到他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我查到沈晨北来了这边,恐怕傅容庭这一趟运货之行会有问题,过来盯着。”   楚天逸皱眉,隔着屏幕,细微的表情都看不太清,可语气很是清楚,只听楚天逸冷笑了一声:“天明,现在你的翅膀硬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可你当真以为你那些心思能瞒得过我吗?我警告你,如果你给我惹出麻烦,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一样不会手下留情,你自己掂量着。”   话完,那边先结束了视频通话,姚天明坐着半天没动,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直到电脑屏幕已经暗了,他郁痛而落寞的神情通过屏幕反射到我的瞳孔里,我慢慢站直了身子。   姚天明为楚天逸付出了太多,可得到的只是这种冰冷无情的话,在楚天逸的眼中,或许姚天明真的只是一条狗罢了。   盯着那抹落寞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一只站立在沙漠里的雄鹰,看过了苍茫,也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中飞翔过,可最后留给他的只是百年孤寂。   姚天明坐了一会儿,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将旁边搁着的一个箱子提在茶几上,刚才来的时候并没有这箱子,想必是在我洗澡的时候,在机场走的那个男人送来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姚天明将箱子打开,当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我惊的差点发出了声音,箱子里面竟然是枪支,一把勃朗宁手枪,上次沈晨北用的就是这种,所以我也就知道,箱子里除了这支短枪,还有一把拆了的狙击枪,用的时候快速组装好。   姚天明为什么要拿枪,这是要干什么?   对于这些冷冰冰的武器,女人只有恐惧感,而姚天明却将这枪视若珍宝,反复的擦拭着枪支,在灯光下,他眸子里的寒光与枪支发出的冷光映辉着,让人望一眼便心生胆寒。   姚天明跟魔怔了似的,反复的擦拭着,不知疲倦,我轻轻地将门给关上,想着姚天明刚才跟楚天逸的话,沈晨北在泰国的事,姚天明原来已经知道了,这下,我真不知道姚天明这一趟来泰国欲意何为。   不管姚天明要干什么,我现在必须联系上沈晨北,离开姚天明,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因为在飞机上已经睡的够多了,加上我一直联系不上沈晨北,姚天明又在外面跟疯了似的擦拭着枪支,我哪里睡得着。   这一晚,我一夜未眠,天一亮,我立马打开了房门出去,知道姚天明在外面,我已经将动作尽量放轻,却还是将原本在沙发上躺着睡觉的姚天明给惊醒了。   像姚天明这种在刀口上舔生活的人,就连睡觉也会保持着一定的警惕,不会让自己睡太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   姚天明看着我背着背包想要出去,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声音冰冷:“你要去哪里?”   “姚天明,你根本就没想过帮我去找容庭,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不管我会出什么事,都跟你无关。”   我捏着背带,不顾姚天明冷冽的脸色朝外走,姚天明并没有拦我,只是他的一句话,也让我无法再前行,因为他说:“我待会要去他们的交易现场,你若是想找人就跟着来。”   我站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已经重新坐下的姚天明:“你若是想帮我找人,完全可以让终止这一场交易,姚天明,你还是想要容庭的性命是不是?”   “这是我哥制定的计划,我无法违背,昨晚你也听见了,我根本没有话语权,若是出了事,我随时变成一具尸体,连一条流浪狗都不如,在你眼里,我的命肯定没有傅容庭的值钱,也没人会关心在意我的死活,所以我要活着,只能靠自己。”   他语气淡若清风,明明是番悲凉的话,无人重视,无人在意,就像路边一粒沙微不足道,却让人无法产生一丝同情,因为他不需要。   我有点哑口无言,昨晚他跟楚天逸的话我都听到了,虽然有点像小偷一样被人逮住揭穿的心虚,可那份悲戚更多一点吧。   见过落寞孤寂的姚天明,多少还是有点恻隐之心,明明是敌对面,却无法产生恨意。   “这条路是你选择的,别人能如何?在我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容庭,如果要选择一个人死,那我肯定会选择你,你自私,我也是自私的人。”我平静地说:“我想要我爱的人平安无事,那我也只能靠自己,用自己的方法,不惜一切代价。”   姚天明冷笑一声:“还真是诚实,你就不怕我会因为你这句话让傅容庭死无葬身之地?”   “你若真想做什么,我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   姚天明浅薄的唇角扬起一丝弧度,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其实你想要让傅容庭不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你恐怕做不到。”   闻言,我慌急道:“怎么样可以救容庭?只要他没事,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姚天明笑笑,却不说话,他将昨晚拿出来的枪支都收好,只放了一把短枪在身上,尔后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他用的是泰语,虽然听不懂,但他喊了一个人的名字,柯迪,那就是昨晚那个女人。   打完电话之后,他看了眼愣在原地的我说:“我先进去洗个澡。”   他很是笃定我会留下来,不敢走。   他进房间时也将装狙击枪的箱子提了进去。   昨晚卧室被我霸占着,他也是一天奔波,全身是汗,却没有洗,也没去敲过我的门,想着他待会要去交易现场,我也就走了回来。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很不好受,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沈晨北那边还是没有回电,知道沈晨北此刻特殊时期,但这么一直联系不上,心里着实担心。   等了大概十分钟,姚天明没出来,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我想着姚天明之前打的那通电话,来的人除了昨晚的那个女人,估计也没别人了。   我起身过去开门,柯迪冷若冰霜的看着我,有种恨不得将我给立马枪毙了似的,她用蹩脚的中文问:“老大在哪里?”   她所说的老大应该就是姚天明了,我手指了指卧室里面,柯迪脸色再次变了变,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现在姚天明又还在浴室里,里面隐隐传来流水声,确实引人遐想,不过对于不重要的人,我懒得去解释。   我没看柯迪菜色的脸,再次坐回沙发,柯迪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走过来,仰着蜜色的脸蛋傲慢地说:“你最好离老大远一点,要是因为你惹出了事,别怪我不客气。”   我看也没看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劝你也最好离我远一点。”   柯迪开始没反应过来,当姚天明裹着浴巾听见动静从里面出来,朝她厉喝:“给我滚出去。”   柯迪一脸懵逼,我就像一个局外人坐着不动,或许我真是学坏了,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了。   我一直都懂,从梨园开始,从姚天明昨晚跟楚天逸的视频聊天之中,我就明白姚天明什么心思,我刚才选择留下来,或许也是想利用他这份心思吧。   刚才我话已经说明白,我也是个自私的人,姚天明不傻子,他能懂,但挑不挑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柯迪中文本就不好,如果要说长句,或者是有点气愤时,中文完全就不会说了,直接用泰语,我也听不懂她跟姚天明鸟语了什么,反正最后她被姚天明给叫了出去等着。   她出去时,很是不甘心的瞪了我一眼,我秉承沉默是金,坐着没动。   当柯迪出去后,我起身,将背包背在身上,看着身后的姚天明说:“你动作快点,我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耗,你也别想拖延时间。” 第387章:我杀人了   姚天明是听见声音急匆匆出来的,头发也没来得及擦。水滴顺着发尖往下滴。滴在满是伤痕的胸膛上,滴在地板上。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去,后背那四道伤口已经落下深深的疤痕,交错着,狰狞着,完全破坏了他背部的美感。   等姚天明再次从里面出来。他已经做好了伪装,脸颊两旁贴满了胡子。络腮胡给那张刚硬的脸添上了一抹沧桑,也添了一抹成熟男人的魅力。一番伪装后,如果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还真不太好认出来。   我也不多问,跟着他离开酒店。上了一辆门口早就准备好的车,看着这辆跟平时见的不一样的车,当时我还不知道。那是防弹车,我跟着姚天明走。其实比我一个人行动要危险十倍不止,脑袋随时都在别人的枪口底下。   开车的是昨晚那个男人,他开着车在曼谷的市区里绕了两圈。挺谨慎的。最后将车子在一家大商场门口停下来。   我看了眼车外,有点被姚天明耍了的气愤,我怒道:“姚天明,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别告诉我,容庭会在这里。”   “跟我来就知道了。”姚天明推开车门下车,走在前面,柯迪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紧随姚天明其后。   我咬了咬牙,捏紧了肩膀上的背带,跟在后面。   商场很大,一共用八层,我们坐的是扶手电梯先上了三楼,姚天明低声对柯迪说了几句,柯迪一脸凝重的走了,也不知道姚天明让她去干什么,只见她很快消失在商场的人群之中。   开车的男人在二楼,没有跟着上来,姚天明扫了眼四周,在三楼一家饮品店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可以将上下两楼都看清楚,我不懂姚天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柯迪跟开车的男人都这么谨慎,我敢说,这商场里姚天明安排了肯定不止这两个人。   姚天明点了两杯喝的,朝我招手:“过来坐吧,你想见的人,二十分钟后就可以见到。”   我发现自己的心思姚天明很清楚,不管我想什么,他都能一眼看穿。   我坐过去,看了眼人群攒动的商场,持着怀疑的态度问:“容庭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姚天明喝了一口咖啡,看了眼时间:“还有十九分钟。”   我满腹疑惑与激动地等着十九分钟过去,平时这点时间也就一闪而过,今日倒显得略长,让我坐立不安。   相对于我的如坐针毡,姚天明很是淡定,悠闲地喝着咖啡,从他一派从容中,可以看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我搓了搓已经沁出冷汗的手心,问:“你常来这边?楚天逸这边的事,都是你帮忙在打理?”   “在这边待了五年,之后偶尔也会过来。”他倒是诚实,一点没瞒:“我哥不放心别人。”   我冷嗤了一声:“你口口声声的叫他哥,可他却没把你当弟弟,否则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弟弟随时都将命别在裤腰带上?对于楚天逸,我还真是看走了眼,当初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还觉得他这个人挺不错的,现在想来,觉得真是可笑至极,姚天明,你打算为楚天逸做这些到什么时候?你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他们想想。”   他放在唇边的咖啡杯停顿了一下,旋即放下,抬眼凝视着我:“你这是在用怀柔政策?可惜要让你失望了,除非洪帮落到我哥手中,否则这条路,将永无止境。”   贪婪,永无止境。   就算是得到洪帮,楚天逸一定会让姚天明在泰国这边更加壮大势力,不会有终止的那天。   “你看那些曾经做下违法之事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他们的结局都只一个,你要是执迷不悟,我也什么都不说了。”   姚天明何尝不知道,但我不明白他执迷不悟的原因。   在等待的时间里,来往行人不断,姚天明虽然看似在跟我聊天,警惕心却一直保持着,可以说他是利用我在迷惑什么人。   姚天明说的时间一到,傅容庭当真出现了,从商场的入口,阿勇阿彪没有跟在他身边,当初在机场见到的另外两人还跟着。   当看到傅容庭出现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恍若沸腾,我激动的站起来,话在嘴边,姚天明狠狠地扯了我一把,将我扯回座位,并且低声警告:“你真想让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我对姚天明的话不明白,可转而想到在机场姚天明说的话,还有刚才柯迪跟开车男人离开,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我立马转头去看,一个光头右臂纹身的男人朝傅容庭走过去,两人在商场中心假意笑着握手,在光头男人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两人腰上皆是鼓鼓的,那是枪,姚天明的腰上就有一把枪。   傅容庭跟着他们坐扶手电梯上了三楼,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傅容庭,生怕他在这人群中消失了。   因为我紧锁着傅容庭,关注着他的安危,那些对傅容庭有危险的人,藏在暗处的人,我也看见了,各个楼层都有人,他们的目光一直锁着傅容庭他们。   目光心惊地跟着傅容庭落定,他们在三楼一处休闲区坐了下来,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交易?   因为我在二楼,看向三楼的视线就能看到那些桌椅底下的情况,而在傅容庭他们坐下的桌子下,那个光头男人的枪就放在下面,如果交易失败,枪口就会对上傅容庭。   我感觉一阵窒息,心里焦急万分,想要过去,想要提醒,可那样只会害死傅容庭,我抓着姚天明的手臂颤抖着声音:“他们就在商场交易是不是?你不是说不会这么快吗?姚天明,你不能伤害容庭,你帮忙阻止他,你救他啊,我求你了。”   我的乞求让姚天明如墨玉般通透的眸子闪过一抹哀伤,旋即他将目光望向三楼的一处,目光凛冽:“抱歉,恐怕傅容庭的命真要交代在这里了,我没想到,拉桑今天也来了。”   我顺着姚天明的目光看过去,在傅容庭他们的侧面,一个看似儒雅的老者带着蓝牙耳机,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交叠着腿坐着,休闲的打扮就如这商场里任何一个普通人,让人能完全忽略他的存在,忽略他的危险性。   服务员将一杯咖啡端到他面前,他还会面带微笑的点头致谢,对于这样一个和善有礼的老者,谁会想到他是泰国这边最大的毒枭拉桑啊。   “我不管,今天不管是谁,也不能伤害了他。”我怎么会因为姚天明的一句话就放弃了,眼睁睁的看着傅容庭在我面前出事。   光头男人原本跟傅容庭谈的好好的,忽然脸上假装的笑意也撤了,他朝身后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我看见拉桑放下报纸,将耳朵上的蓝牙摘下,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忽然起身准备离开。   我能预感这是什么意思,失败了,他们要动手了。   我瞧了眼姚天明冷冽的脸,他根本没有要动手帮忙的意思,心急如焚之下,我瞥见他腰上的枪,直接抢了过来。   昨晚我在门后看着他反复上膛,练习,擦拭枪支,虽然我从来没有摸过枪,人在情急之下时,什么样的潜能都有可能被激发。   在姚天明的错愕中,在光头男人上膛即将扣动扳机时,我也上膛,对准光头男人扣动扳机,一切都只在一瞬间,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害怕什么,也没去想过若这一枪打准了,我就杀人了。   两道枪声先后响起,那一刻,商场一片尖叫声,一片混乱,四处逃窜,我的耳朵被那一声巨响震的几乎听不见,手也震麻了,我傻愣了几秒,在混乱中,我看不到光头有没有被我打死,也看不到傅容庭有没有事,能看到的,只有还冒着烟的枪口。   枪声响起后,便是接连不断的枪声,四处都是。   “楼笙,小心。”姚天明骤然大喊一声,随之将我拉开,一枚子弹几乎是擦着我的耳朵掠过去,随后打在我身后的玻璃墙上,啪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看着狼藉的碎玻璃,我心有余悸,若是再慢一秒,子弹穿破的就是我的脑袋。   姚天明将我拉在一侧柱子后面,夺过我手里的枪,探出脑袋朝刚才开枪的地方打了一枪,尔后又快速将脑袋收回来,拉着我涌进人群。   此起彼伏的枪声合着一片混乱,我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可想着傅容庭,我挣着姚天明:“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容庭。”   “楼笙,你疯了。”姚天明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忽然将我拉在他身后,对着十米之远的一个男人开了一枪,在他开枪打中男人的时候,同时,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子弹,直接击中了姚天明的左肩,鲜血立刻在他左肩晕开。   姚天明吃疼的闷哼了一声,在他将枪口对向朝他开枪的地方时,藏在货架后面的男人已经被解决了。   而朝货架后面开枪的人,正是傅容庭。 第388章:就算伤天下人,也不会让他伤一分   “楼笙。”傅容庭看见了我,他满眼焦急跟担心。正要挤过人群朝我这边过来。我也正要挣脱姚天明过去,目光忽然瞥见三楼栏杆处站着一个人。手里的狙击枪枪口已经瞄准了傅容庭,我惊恐大喊:“容庭,小心。”   枪声响起,我惊的尖叫一声,傅容庭及时闪回货架后面。因为刚才那一枪,几乎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傅容庭那边。商场里的人已经都快要跑光了,让视线更加清明。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挣扎着说:“我要过去,姚天明,你给我放手。”   姚天明看了商场入口。紧张地说:“楼笙,警察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顺着姚天明的视线看过去。商场门口,涌进一大批刑警。姚天明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赶紧朝安全通道走,我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傅容庭的身影,刚才的位置已经早就没了傅容庭的身影。地上躺着刚才被姚天明跟傅容庭各自打死的人。摊了一地的血。   我的挣扎在姚天明这里没用,姚天明不可能让当地警方的抓去,那他在这边多年来的心血就毁了,对于保命跟傅容庭的命之间,他肯定是保自己的命,傅容庭的死活,他怎么可能顾。   这一趟泰国之行,楚天逸的本意就是要了傅容庭的命啊,姚天明不可能违抗。   我被姚天明拽到了安全通道出口,柯迪也紧随其后来了,她看到姚天明左肩中了一枪,紧张而有些不可思议:“老大,你怎么会受了伤?”   在柯迪眼里,姚天明是不可能受伤,所以我就成了那个罪魁祸首,她目光如一支利箭看向我:“都是你对不对?刚才就是你开的枪,老大,我就说这个女人她……”   姚天明冷声打断:“先离开这里。”   姚天明的话柯迪都不会违抗,而现在这个时期,警方马上就来了,自然得先离开,柯迪说:“车子就在后面,马里奥已经在那等着了。”   马里奥不是之前开车的那个男人,而是他们原本安排负责接应的人,其实从刚才商场里火力的程度来看,姚天明这边起码有十几个人,而对方也至少是这么多人,而傅容庭,他连阿勇阿彪都没带,那就只是他只身一人啊。   我被姚天明拽上了防弹车,在短短的时间里,商场已经被封锁了,马里奥直接冲过防线,我不知道傅容庭到底有没有及时离开商场,让姚天明回去,这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心急如焚,姚天明明明有这么多人,他可以救傅容庭,但是他没有那样做,我无法去怪罪谴责,因为立场不同,我只能祈祷傅容庭没事。   警方介入,那些人也肯定得跑,傅容庭不再受到火力攻击,只要他能离开商场就会没事。   车子直接闯过防线,后面无数子弹射来,若这不是防弹车,我们还真的要被射成筛子了。   在大街上开了大半个小时,身后的警方却是穷追不舍,柯迪看了眼车后说:“老大,你先走,我跟马里奥断后。”   姚天明左肩的血依然在流,得必须尽快将子弹取出来,被警方这么一直追着,早晚得一起完蛋。   在巷子里绕了两圈之后,我们有十几秒的时间,而我跟姚天明利用这个时间快速下车躲进了巷子里,柯迪跟马里奥开着车继续往前。   警方跟着柯迪他们追了过去,姚天明只是左肩受伤,不是致命伤,要不了他的命,听着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远,我挣脱姚天明出去找傅容庭,不管外面如何危险,我只要脱离这些人,就只是一名来自中国的游客,不会有危险。   姚天明扣住我的手腕,他失了不少血,脸色很是苍白,不过力道却没有因为受伤而小一分。   “楼笙,好歹我刚才也救了你,这么快就卸磨杀驴?”   我冷漠无情地说:“当初我救你一命,现在就当是扯平了。”   姚天明咳了一声,缓了缓说:“你现在想去找傅容庭,就是在找死,如果傅容庭没死,拉桑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而现在你最好还是先送我回去,否则我出事,到时追杀傅容庭的可就不止是刚才那些人了。”   赤.裸裸的威胁。   “姚天明,我不将那些警方引过来你已经该感激了,就算我真送你回去了,你就不会伤害容庭了吗?不会,你只听楚天逸的话,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自己想办法吧。”   我挣脱姚天明,他陡然间拔高音量:“楼笙,难道你连你儿子的命也不顾了吗?”   姚天明的话给我一个教训,千万别把自己的软肋让敌人捏住,否则除了像傀儡受其摆布,什么也做不了。   我怎么能不要儿子。   姚天明左肩有伤,外面肯定有盘查的人,要是遇到警察,他一个人真的就只能等死,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朝外走,姚天明没断手断脚,自然能跟上来。   姚天明将脸上的胡子给扯掉了,将外套丢掉,伤口被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又将我的外套搭在他的左肩上,这样也看不出来受伤了。   商场的枪杀事件也不知道有多少伤亡,街道上都设下了警戒,我们只能绕过警方走小巷子,后来有人接应我们,我们才能顺利回到酒店。   一回到酒店,姚天明就进了房间,自己取子弹,我在外面没进去,姚天明这个人够能忍的,也没发出声音,大概有半个小时,他才将子弹给取了出来,处理好伤口。   柯迪是傍晚才回来,一回来她立马关心姚天明的伤势,姚天明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没事,尔后问她:“拉桑怎么样了?商场的伤亡情况如何?”   听到姚天明的话,我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有关傅容庭的消息。   柯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里的愤恨都快要喷出火来:“拉桑跑了,纳瓦右臂受伤,商场一共有三人死亡,十二人受伤,拉桑的人折损两名,我们折损了一人,老大,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我们也不会折损一个人,现在被警方盯上,跟拉桑这次的交易,彻底完蛋了,而且我们还会得罪拉桑,以后我们在这边想做什么,就难了,拉桑不会就此罢手,楚总那边,也不好交代。”   听到死亡名单里没有傅容庭,我松了一口气,对于柯迪说的这些数据,我感到心惊,但我却没有后悔开了那一枪,如果重来,我还是会那样做,就当是我自私也好吧,就让我来生下地狱,我也不能让傅容庭出事。   姚天明淡淡地说:“给死者家属一笔钱,我哥那边不是你该操心的,告诉大家,最近一段日子都安分点,别再惹出什么事了。”   柯迪还想说什么,姚天明已经一个凌厉的眼神甩过去,她最后只能怀着对我的恨意点头应道:“是。”   柯迪汇报了这些,也就出去了。   姚天明划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下的他显得格外忧郁,说出的话却带着嘲讽:“楼笙,你还真是让我出乎意料,那一枪你虽没要了纳瓦的命,却能打中他的手臂,相隔二十米的距离,如果你再慢一点,死的可能就是傅容庭,你当真是为了他什么都敢做,三条人命,十二人受伤,就为了换傅容庭一条命,你觉得值吗?”   纳瓦,原来那个光头男人叫纳瓦。   我听得出姚天明语气里的嘲讽跟怒意,他刚才虽然能云淡风轻的让柯迪拿一笔钱安抚家属,可那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人,却因为我那一枪死了,他没能立马杀了我,已经算是极限了。   如果姚天明不在这里,柯迪刚才也会对我拔枪。   “从你们踏上这条路开始,不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丢掉性命的准备?别说用三条人命换傅容庭,哪怕是再多伤亡,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一人平安。”我语气淡然而坚定地说:“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至于我作下的孽,他们要找我偿还,尽管来就是。”   我不是佛,不是神,只是想要自己爱的人平安健康的女人,我做不到大无畏,让自己的爱人牺牲,去换那些跟自己无关人的命。   姚天明眸光闪了闪,凝视了我一眼,带着某种遗憾,扬着嘴角笑了笑,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就像是在自嘲,因为他跟我要牺牲的那些人是一样的,他知道,在我的眼里,他跟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他弹了弹指尖上的烟灰,说了句意味深长地话:“总有一天,你会面临着无法选择的局面,到那时,我倒是很期待你会怎么选。”   无法选择的局面,除非那同是我爱的人,我心惊地看着姚天明:“这次交易已经失败了,所以你们……”   “交易失败了,我们损失的不过是钱,但在你开枪的那一刻,就该想到,傅容庭生,你儿子就得死。”姚天明讥笑道:“刚才你不是说,就算再多伤亡,你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一人平安,恭喜你,你做到了。” 第389章:跟沈晨北接头   我又惊又气,所有负面的情绪都跑了上来。我真恨不得撕毁了姚天明那张虚伪的脸。可我不能啊,孩子还在他们手中。我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什么都不顾了。   “姚天明,你们要如何才能放了我的儿子,你们根本就没打算伤害他,否则为什么带走了一年才来做此文章,你们难道就非得要了容庭的命吗?”   姚天明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起身说:“时间不早了,你自己先休息。有什么事到隔壁找柯迪,我出去一趟。”   姚天明逃避了我的话题。我无可奈何的只能看着他离开,他如此放心我在这里,就是因为有柯迪看着我。   他之前之所以带我去商场,可能不仅是带我去见傅容庭这么简单。选择在那种地方,又正是在他们交易的时候,他是怕傅容庭会搞其它花样。才我在那显眼的位置坐着,如果傅容庭看到了。而我旁边又是姚天明,那傅容庭会怎么做?   我简直就是姚天明手中的王牌,一个孩子牵制着傅容庭还不够。我再出现。傅容庭真的就只能乖乖听话了。   想到此,不管傅容庭现在在哪里,我都必须找个时机离开这里。   我试着出门,刚一打开门,柯迪就跟雷达似的,立马从隔壁房间也出来,冷着一张脸问:“你要去哪里?”   跟柯迪说什么都是多余,我只能关上门,又回到房间里。   在房间里焦头烂额了两个小时后,天已经完全黑尽了,外面五色的灯光,多姿的夜生活告诉我这个城市多么繁荣,让人无法想象在几个小时之前,这座城市曾发生了一起激烈的枪战,死了三个人,伤了十二人。   对着万家千灯,我讷讷地问,傅容庭,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在商场看到我,傅容庭肯定会急于找我,就如此刻,我急切地想要找到他一样。   正在充电的手机铃声响起时,我已经在心里祈祷了不知道多少次,看着期待中的来电,我立马接了起来:“沈晨北,你终于回我电话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沈晨北的声音同样急切的传来:“楼笙,你是不是已经来了泰国?我不是让你回去或者就在云南吗?你不知道这边多危险吗?”   “我很清楚,可你们都在这边,我怎么能放心。”我说:“沈晨北,我已经找到容庭了,可是我们又分散了,我现在没法联系上他,你能联系上吗?”   我的话让沈晨北已经反应了过来,他绷紧了声音问:“几个小时前在商场发生的那一起枪战是不是就跟傅容庭有关?你跟姚天明在一起?”   “是,他们交易失败了,沈晨北,我现在不知道容庭受伤没有,或者有没有被警察带走,姚天明让人看着我,此刻我也没办法出去,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外面现在什么动静我也不清楚。”   “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将酒店地址告诉他,嘱咐道:“这酒店我不知道有多少是姚天明的人,但肯定不止看着我的这一个人,你小心点。”   商场发生枪战后,消息肯定得被警方立马封锁,对于沈晨北是怎么知道商场里的情况,我也不去多想,就连他跟李曼青来泰国是做什么,我也一直没问。   跟沈晨北取得联系,并没有让我心里有所安定,这酒店里谁知道有多少姚天明的人,而沈晨北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他也有带人,这些我都不知道,万一姚天明突然回来,两方碰上,商场那一张枪战可能再次上演。   我正在房间里想着办法,待会怎么能避开柯迪的视线离开跟沈晨北会合,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如果是姚天明回来,他肯定不会敲门,那就只能是柯迪了。   我走过去打开门,还没等我开口,她就说:“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   我有点纳闷:“去哪里?为什么要离开?”   “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收拾东西立马跟我走。”柯迪对我原本就不喜欢,再发生商场那样的事,她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我见她已经重新换了衣服,紧身的皮衣与高高扎起的头发,一脸严肃,在她外套下的腰上还别着一把手枪。   我这前脚刚跟沈晨北通完电话,他也正朝这边过来,现在却让我立马离开这里,如果不是知道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真怀疑柯迪偷听了我的电话。   柯迪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想着沈晨北若是来的话,万一遇上了说不定会发生流血事件,可如果我待会找个机会离开再联系沈晨北也是个办法,我也就不在乎柯迪的僵尸脸,冷声回了一句:“马上。”   我没什么可收拾的,也就一个背包,回了房间背上背包也就跟着柯迪走出酒店,跟着上了辆车,她给姚天明打了一个电话,用的是泰语,我也就听不懂了。   如果没有姚天明的命令,柯迪也不敢带我离开酒店,看来是姚天明突然临时改变,不知道柯迪要带我去哪里。   我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待会只要寻找到机会,我得立马离开。   柯迪讲完电话发动了车子,一路上无话,一个红绿灯口,瞥见有公共厕所,我立马说:“你将车在路边停一下,我想要上洗手间。”   柯迪如预料之中的拒绝:“不行。”   “柯迪,你知道为什么姚天明他不喜欢你吗?”我的话让柯迪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了一丝表情,我继续说:“只要是个男人,谁都不喜欢冷冰冰的冰块,就像你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估计这辈子也嫁不出去,更何况让姚天明喜欢,其实你想追姚天明,我倒可以帮忙。”   外国的女人不像中国女人那么腼腆,被拆穿了心思会不好意思,极力反驳,柯迪一点也不闪躲,直视我问:“你会帮我?”   柯迪持着怀疑的态度,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将我跟姚天明的关系给定位了,有怀疑也是正常。   “你这么漂亮,姚天明又这么帅气,你们很般配,如果你喜欢,女人自然会帮女人,我来泰国是找自己的丈夫,如果能撮合你们,也不失一件美事,中国有句话叫成.人之美,我愿意帮你,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不管哪个国家的女人,再聪明的女人,遇到感情,智商都为零。   柯迪很是意外:“你结婚了?”   “孩子都已经打酱油了。”见柯迪对我的成见有所放下,我趁机说:“柯迪,我实在需要去一趟洗手间,如果你还有什么话,等我上完洗手间再聊吧,你手里有枪,又是经过训练的,难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吗?再说我想要找到丈夫还得倚靠姚天明,我也不可能跑。”   柯迪既然能对我有成见,还是女人对女人的那种成见,那姚天明自然没有告诉柯迪我跟傅容庭的事,这也正好让我钻了一个空子。   柯迪思索了一下,可能是想着我真不能从她眼皮子底下跑了,也就放心将车子停在路边,随同我一起进入洗手间。   “你快点,老大那边还等着。”   “马上就好。”   我并不想上厕所,这公共厕所的位置处在商铺与商铺之间,现在又正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来往都是人,我不怕柯迪能在人群里朝我开枪。   假意在格子间里耽搁了一点时间,我按了抽水马桶出去:“好了,走吧。”   这公共厕所不大,外面等着上厕所的已经排起了队,柯迪走后面看着我,趁一位大妈想要插队将我跟柯迪分开了一点距离,我拽紧了肩膀上的背带,大脑对自己下了一个命令,跑。   不管不顾的跑,拼了命的跑。   柯迪反应过来立马追上来,她一急,又飚了几句我听不懂的泰语,不过虽然听不懂,也大概知道她是想我站住。   这是我唯一能脱离姚天明的机会,恨不得拼了命的跑,怎么可能停下来。   在街道上不利于跑,我迅速钻进隔壁的商场,商场人多,能挡住视线的东西又很多,在里面绕了几个弯,也就将柯迪给甩了。   我坐在安全通道的台阶上直喘气,很久没有这么跑过了,都快赶上上次跟沈晨北一起逃命的速度了。   歇息了一会儿,正准备出去,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在这连灯光都很昏暗的安全通道,电话铃声在安静的空间里突兀的响起,着实将我吓了一跳。   我忙慌从包里将手机拿出来,是沈晨北打来的电话,那端的他很是紧张:“楼笙,你现在在哪间房间?我刚才看见楚天逸进了酒店,同行的还有苏姗。”   楚天逸跟苏姗都来了?   是因为姚天明私自来泰国,且不听楚天逸的话回去,还是因为商场的事故楚天逸才匆匆赶来的吗?   那苏姗来此是想来看我死的多么惨,还是看傅容庭什么下场?   我的气息还有点急促:“我没有在酒店里,刚才甩开了看着我的人,你现在马上到崇光商场来接我。”   姚天明忽然让柯迪带我离开酒店,看来是想避开楚天逸跟苏姗。   知道沈晨北没可能这么快过来,我也就在这里多坐了一会儿,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去。 第390章:李曼青跟沈晨北的浪漫事   见到沈晨北的时候,我心中一疼。这才几个月没见。沈晨北瘦的就跟电线杆似的,虽然有点夸张了。不过当初还有点圆润的地方此刻真的是看不到肉了,很是精瘦,也黑了许多。   经历了这么多,我打心眼里已经将沈晨北当做是自己的亲人,想到他为我受的那些。身上挨的那些刀,心底就酸酸涩涩的。   我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曼青没给你饭吃吗?”   沈晨北见我没事。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一抹痞笑:“我这是肌肉,好不容易练成的,还有这小麦肤色。可是晒了大半个月才晒好的,李曼青还说很有型呢,怎么。不满意?”   “我看你那就是排骨,曼青的欣赏水平绝对不会低到没有下线。她肯定不想打击你,说的是违心话。”我嫌弃吐槽:“你再在这边晒几天,回去丫丫绝对不会认识你。”   说起丫丫。沈晨北已经有一年没回去看丫丫了。   沈晨北一边开车。一边声音爽朗地说:“我的闺女,哪有不认识的,等这边的事情一忙完,我立马回去见闺女。”   我看了他一眼问:“沈晨北,你跟曼青来这边到底做什么?”   “过来搭搭桥,现在也差不多了,对了,商场枪战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沈晨北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他不想我知道他跟李曼青此次来泰国真正的目的。   “具体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交易失败了,容庭现在也不知道下落,姚天明说,拉桑的人可能不会放过容庭,必须在拉桑的人找到容庭之前找到他。”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此刻我也真说不好傅容庭到底怎么了。   “拉桑?”沈晨北特别讶异这个名字:“怎么会跟这个人扯上关系?傅容庭就是找这个人拿货?”   “嗯,姚天明是这样说的。”   沈晨北忽然气愤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嘴里骂了一句脏话:“楚天逸这王八孙子,他这是真想置傅容庭于死地啊,惹上拉桑,傅容庭就别想走出泰国地界。”沈晨北突然想到什么,恨恨地道:“楚天逸原来打的是这步棋,还真是好算计。”   我心一跳,紧张的看着沈晨北:“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楚天逸就没想让容庭将货带回去,而是想借拉桑的手杀了容庭?楚天逸想杀一个人根本用不着费这么大周章,他为什么要将容庭引到泰国来?沈晨北,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楼笙,你先别急,现在我的人没给我消息,那傅容庭就还没事,至于楚天逸的计划,我现在一句两句也跟你说不清楚,等回去再从长计议。”沈晨北说:“如果拉桑真的盯上了傅容庭,三天后,我会将傅容庭给你带回来。”   我此时没有主意,见沈晨北面色凝重,我就是担心,也只能如他所说,先回去从长计议。   车子在街道上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后是在一处偏僻的地区停下来,借着车灯,能看清我视线所触及之处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茶园,在离我们大概十几米的地方,是一座木头搭建的房子。   听见车子的声音,曼青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我跟沈晨北回来,她担忧的神情被欣喜的笑容替换:“楼笙,你没事吧?”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不清不楚的灯光让我看清李曼青,她也瘦了,黑了。   李曼青微笑道:“没事就好,先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你肯定还没吃东西吧,我刚煮了三碗面,还热着呢。”   沈晨北嘴贱说了一句:“李曼青,你除了煮面,就不能做点其它的,这段日子天天都是面条,人都快瘦成面条了,刚才还被楼笙嫌弃一番。”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要是再嫌东嫌西,就别吃。”李曼青跟沈晨北还是一如既然的走到哪里斗到哪里,但又能很融洽的相处在一起。   李曼青不理沈晨北,拉着我回了木屋。   木屋真的很简陋,有点像老家废弃的瓦房子,门口放着一个炉子,上面坐着一口锅,里面还有煮面剩下的汤,冒着热气,屋子里面大概就二十平方的样子,中间支起一张木桌子,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三碗面,四面透风的墙,也幸好这是夏天,要是冬天,不把人给冻死了。   木屋里有两张木床,看来这些日子李曼青跟沈晨北都住这里,如此简陋的地方,我真的难以想象两人能在这里住这么长时间,没入黑.道之前,他们可是衣食无忧,尊贵的少爷,千金小姐,如今却跑来这里受罪。   看着这一切,眼眶不禁一阵发酸,我吸了吸鼻子问:“曼青,你们一直住这里吗?”   地面很潮湿,尽管睡的是木床,一个女人在这种环境下身体也会承受不了啊。   李曼青知道我的意思,大大咧咧,无所谓地说:“别看这里简陋,夜里的风景还挺好的,待会吃了面,我带你去外面看星星,在这里看星星,真的特别漂亮,特别浪漫。”   说吃面条已经吃瘦了的沈晨北一进来已经在矮凳上坐下来动筷子了,喝了一口面汤说:“楼笙,你先坐下来吃东西,别听李曼青在那瞎忽悠,我这几天没少被她拉出去看星星,漂亮浪漫我没觉着,倒是被蚊子给盯的全是包,你看我们吃的这么差,蚊子伙食倒给改善了,再去看几次,估计得直接去医院输血了。”   李曼青拿起筷子敲了敲沈晨北的手背:“那是你不懂浪漫,不懂情趣,你这样的男人,活该没女人喜欢,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   沈晨北乐呵道:“像你这种都一把年纪还当自己是小女生的女人,也活该没男人喜欢,注定一辈子嫁不出去。”   李曼青跟我差不多年纪,她今年二十八了。   “沈晨北,你敢再拿年龄说事试试看。”李曼青捏了捏五指,那可真是捏的咯咯响啊。   女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的年龄,三围跟体重,三个雷区,可千万别踩了。   沈晨北端着面转了一个方向:“看你是女人,我让你,惹不起,我总躲得起。”   看着这两个人斗嘴,原本酸涩的情绪都被给吹没了,差点没忍住乐的笑出声来,我忽然发现,以前这两人斗嘴的时候,沈晨北还排斥着李曼青,将她往外面推,可现在看来,两人的感情似乎升温了,要是换做别的女人,别说被蚊子吸了几晚上的血,就连踏出这个门去看星星沈晨北估计都不会愿意。   我什么话也不插,就默默的吃面条,很简单的一碗面,就是面条在白水里过一面,放了油跟盐巴,其它什么也没有了,可就是这么一碗白白的面,却很是好吃,合着微风带进来的茶香,别有一番风味。   吃了面,李曼青要去洗碗,我见她的手还有伤口,应该是被树条之类的东西割伤的,起身收了碗筷,微笑说:“我去洗吧,你的手还是去包扎一下,女孩子还是要爱惜自己,别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听到我说李曼青的手受伤了,沈晨北目光立马紧张的瞄了过去,这还真有好苗头了。   李曼青赶紧说:“楼笙,这怎么能让你洗,我这就是小伤,不碍事的。”   “我怎么就不能洗了,难道你还把我当外人不成?”我抱着碗往外面走:“好了,你也别跟我争了,去跟沈晨北看星星吧。”   沈晨北本想要来洗,我后面一句话直接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李曼青看了沈晨北一眼,冷哼了一声:“谁跟他去看,我还想多活两年,既然你洗碗了,那我就在旁边陪你聊天吧,让沈晨北去守夜。”   “守夜?”我一边将碗筷放进水盆里洗,一边看了眼沈晨北问:“这里还需要守夜吗?”   其实一来这里我多久满腹疑问了,沈晨北跟李曼青怎么会住在这里,他们可不缺钱,不管几星的套房都能住,就算因为有事在身,也不至于住这里啊。   沈晨北说:“这边夜里不安全,今晚上你们里面休息,我就在外面守夜吧。”   我差点忘了,这里是泰国,这边是毒贩子猖獗的地方,枪战发生很平常,争夺地盘或者私底下交易失败,就如今天,那也会发生流血事件,还真是很不安全。   沈晨北从木屋里拿了枪就在木屋五米远外的草垛山躺着守夜,我洗好了碗筷,看了眼草垛上的沈晨北与漫天星光。   正如李曼青所说,这边的夜色真的很美,因为这一大片都是茶园,空气特别清新,就算没有灯光,适应久了,星光与月光也能让人在夜里看清东西。   清寒的月光洒在沈晨北身上,我问李曼青:“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还不是楚天逸害的。”李曼青叹了一口气说:“这边可是洪帮的经济来源之地,想要车成俊拿下洪帮,这边的生意都要取而代之才行,否则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估计还没坐热,就被楚天逸给拉下去了,没有这边的支持,帮里那些老家伙也不会服车成俊,这没钱可是万万不能的。” 第391章:一箭双雕   这些让人胆战心惊的话,从李曼青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是那么平常。毫无危险,就像只是在抱怨今天的天气很糟糕。仅此而已。   李曼青跟沈晨北来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   “洪帮跟这边的生意联系是不是就是拉桑?原先这边的生意是归楚天逸管的是不是?”洪帮原来最大的经济来源是跟这边做毒.品交易。   李曼青惊讶:“楼笙,你怎么知道拉桑?我跟沈晨北来这边,就是要跟拉桑搭上线,重新谈条件,让他跟车成俊合作。放弃楚天逸,不过这些你怎么知道啊。沈晨北跟你说的?也不对啊,他应该不会跟你说这些。”   “我自己猜的。这次来泰国,我是跟着姚天明一起来的,他跟楚天逸说是查到你们来了这边,我想他来泰国。一是阻止你们,二是想确定容庭是否会完蛋吧。”   想到之前自己的猜测,还真是天真。像姚天明那种人,怎么会因为感情用事。他就像一个傀儡,冰冷的没有良知的人,不管是他带我来泰国。还是带我去商场见傅容庭。一切都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那天姚天明对楚天逸说查到沈晨北来了这边,当时楚天逸一点也不讶异,反而训斥姚天明,让他回去,其实楚天逸早就知道沈晨北过来了,也知道沈晨北的目的,所以才会让傅容庭来这边。   当初傅容庭为了给沈晨北清除一些障碍向姚天明下手,那楚天逸就知道傅容庭跟沈晨北从来都是一伙的,楚天逸让傅容庭来,不仅可以毁了沈晨北的计划,也能惹了拉桑,让拉桑对傅容庭跟沈晨北都下手,彻底走不出泰国地界。   沈晨北之前说楚天逸好算计,他可能也是想到了这层。   不得不说,楚天逸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一箭双雕之计啊。   只是姚天明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让楚天逸的计划有所偏离了,楚天逸这才急匆匆的赶来吧。   李曼青愤愤道:“那个死变态,你放心,姚天明也早晚会完蛋的,我们已经跟拉桑搭上了线,确定了三天后见面,只要谈成功了,楚天逸跟姚天明还能蹦跶几天?也就分分钟的事,到时他们没了依仗,就像没了牙齿的老虎而已。”   三天后?   沈晨北之前在车上说三天后会把傅容庭给带回来,他是想舍弃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吗?   那不是正中了楚天逸之计?拉桑这次损失了两人,又伤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他去就是让拉桑一锅端了。   沈晨北肯定没将那些告诉李曼青,为了不让李曼青担心,我也没立刻去找沈晨北,从李曼青的话里面,我明白了许多,同时也产生了一个最大的疑问。   李曼青见我沉默着没说话,也不聊这个沉重的话题,换了话题:“对了,楼笙,我还不知道你怎么会来了泰国,沈晨北不是让你在云南待着,或者回北城吗?沈晨北出去的时候,接到消息,说是姚天明的人跟拉桑的人起了冲突,你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吧。”   “我跟着姚天明一起去的商场,没将傅容庭带回去,我是不会回去的。”我看着远处的茶园说:“曼青,当看着枪口对着傅容庭,我真怕那些子弹不长眼睛,伤了他,从他来泰国那一天开始,我的心就一直悬着,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当初有一位和尚告诉我,我跟傅容庭要经历不少磨难,如果我们执着,便会阴阳相隔,起初我也就当那和尚是骗子,可自从生了孩子后,幸福并没有太长,反而又被推到了这生死境地,我真的很怕。”   李曼青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宽慰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傅容庭做事不可能不给自己留退路,他还有你跟孩子,怎么会舍得离开你们呢?”   “希望这一次泰国之行能平安吧。”我抬头望了一眼漫天星辰,笑了笑说:“好了,我允许你去陪沈晨北看一会儿星星,喂一会儿蚊子,我呢,就先进去给你暖被窝,或者你也可以不进来,这外面的空气也挺好的,夜黑风高,适合做许多事情。”   李曼青脸刷的一下红了:“楼笙,你这是跟杨欢待久了,思想也开始变污了。”   我故作没听懂,逗李曼青:“我这哪里说错了,曼青,你到底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可没别的意思啊,不过要是你想到了别的什么地方,我可以当作不知道,晚上你们动作小点就成。”   李曼青不好意思再跟我说这些,瞄了眼沈晨北说:“那我想过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你就睡我那张床吧,待会挤挤,还能暖和暖和。”   我笑笑进了木屋,李曼青的床铺有两床棉被,沈晨北的只有一床,这沈晨北也知道疼人了。   躺在木床,睁着眼睛看着屋顶,想起商场那惊心动魄的场面,瞳孔渐渐缩了起来,已经来泰国两天了,傅容庭,你到底在哪里?   昨晚一夜未睡,今天又是逃命又是逃跑的,没一会儿睡意就爬了上来,李曼青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我迷迷糊糊打趣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今晚不进来了。”   李曼青掀开被子钻进来:“外面太冷了,哪里有你的被窝里暖和啊,再说了,我才不愿意陪着沈晨北喂蚊子。”   “口是心非。”我眯着眼睛笑了一声,两颗脑袋挨着睡下。   外面的风会透过木屋底下的缝隙灌进来,到了后半夜挺冷的,也幸好两个人挨着睡还能取暖,真不知道李曼青之前是怎么度过一个个冰冷的夜,沈晨北应该不会做为她用身体取暖的事,不然这里也不会有两张木床了,看来两人离成事还有一段距离。   天刚灰蒙蒙的,我已经醒来了,想再睡已经没了睡意,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李曼青还睡着,我拿了外套穿上蹑手蹑脚出去。   清晨还有些寒冷,风一吹,凉飕飕的。   我紧了紧外套,沈晨北听见动静扭头过来:“楼笙,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儿。”   “睡不着了,索性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泰国的新鲜空气。”我走过去,伸出手:“拉我一把。”   草垛还有点高,沈晨北伸手拉了我一把,脚踩在草垛下面的石头,轻轻一借力也就上去了。   草垛经过一晚上有了露水,有点湿润,沈晨北将外套脱下给我垫着:“坐吧,你们女人不能受了寒气,特别你这生了孩子的,不然以后老了就有的受了。”   沈晨北里面就穿了一件工字背心,就像他说的,虽然瘦了些,但肌肉还是在,只是平滑结实的肌肉上多了几条狰狞的疤痕,那是上次大街上被人砍的。   我伸手触摸了一下他的伤口,眼眶有点酸:“还疼不疼?”   烧伤后虽然植皮了,但也不是恢复的跟最初一样,还是有疤痕的,沈晨北这个人其实挺爱美的,现在身上却是大大小小的疤痕,而这些疤痕,一切都源于我。   “一点儿都不疼,只是这疤痕有些难看了,等有空了,去韩国一趟,必须得把这疤给去掉了。”沈晨北无所谓地笑笑,嘴里叼着一根枯黄地草心,双手枕在后脑勺仰躺着,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抖着。   我也跟着躺下来,玩笑道:“我觉得这些疤挺有艺术性的,不难看。”   沈晨北转动眸子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你们女人都是些什么审美观啊,楼笙,我觉得你是跟李曼青待久了,被她给传染了,什么欣赏水平啊,李曼青之前也说有了这些疤痕特别有男人魅力,你说李曼青她审美观,要是听她的,我这就真连老婆都讨不到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有这么个说法,这男人身上要有点疤,才能显示男人的魅力,不过也不排斥另一种可能。”   沈晨北嚼着草心看我,表示捧场,等我下文。   我扬唇继续说:“那就是你这张脸跟这张嘴太招桃花了,而且还是些烂桃花,男人这么爱美干什么啊,这让女人多没安全感。”   “原来李曼青是没有安全感,就她长那磕碜样,配谁也没安全感啊。”沈晨北独自嘀咕着。   我抓住沈晨北话里面的关键词,斜眼睨了他一眼,戏谑道:“沈晨北,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我盯着他说:“最近你说话,三句话里面至少有两句都是曼青怎么了曼青又怎么了,快点告诉我,是不是有好消息?”   沈晨北怔了怔,他自己也没发现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而我的话,让他直面自己的内心,他有点茫然,有点不可思议,还有点欣喜,这可是最好的兆头,他将草心吐了出去,坐直了身子,目光幽远地看了眼满山茶园,回过头来看我:“楼笙,你说我是不是跟李曼青待久了,中邪了?你有没有认识的高僧,介绍介绍,给我做一场法事。”   (今天全部更完了。) 第392章:美好都带毒   我眯了眯眼,吐了一口浊气。尔后咬了咬牙说:“沈晨北。你真活该娶不到老婆,法事你就别做了。就继续中你的邪吧,反正你中习惯了。”   沈晨北一笑,太阳从东边渐渐升起,染红了大半边天,淡淡的金边在沈晨北周身氤氲着。那一笑,真特么妖孽。   沈晨北将目光眺向远方。忽然问我:“楼笙,觉得这里怎么样?”   我实诚说:“很美。空气也好。”   “是啊,很美,听说这里以前更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沈晨北抬手指了只前面的山说:“以前这些全是罂粟花。妖娆至极的罂粟花,一到花开的季节,火红的就跟一片海似的。岂止一个美字了得。”   我心惊道:“罂粟花?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曾经是毒.品原材料的供应地?”   沈晨北目光忽然黯淡下来:“是。这也是我跟李曼青为什么会选择住这里的原因,当初洪老让我们来的时候,我们并不知具体什么事。可当知道是跟拉桑搭线。贩卖毒.品时,我跟李曼青曾犹豫过,这些东西大多数都销往中国。”   我懂沈晨北的意思,本来美丽妖娆的罂粟花只是供人欣赏,供人用来作为医疗上的药品,可有些人却滥用,制作毒.品,如果沈晨北真的将这条线搭成功了,这些东西运往中国,不知道要荼害多少家庭。   “沈晨北,你是不是有别的计划?你不能害自己人啊,楚天逸既然来了泰国,他有心让拉桑除掉你跟容庭,那楚天逸也势必会得罪拉桑,他应该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啊。”这是我昨晚产生的最大的疑问。   “这里面水太深了,除不了根的,这边的毒枭,国际刑警来剿了一次又一次,这个倒下了,另一个又起来,只要有利益在,就会有不怕死的人继续,而国内那些贩.毒集团也是一样,就算洪帮不做了,依然阻止不了别的帮派做,车成俊不拿下这边的渠道,楚天逸依然会做,这种事,只会无限循环下去。”   这世上从来不乏为了钱不要命的人。   天亮了,晨曦将茶园照亮了,出来摘茶叶的人们背着背篓出来了,绿绿的茶叶代替了娇艳似火的罂粟花,看着忙碌的人们,我说:“沈晨北,这世界上有光明的地方都是有黑暗的,可我们不能因为存在黑暗里,就忘记了光明,你看,这片茶园代替了罂粟,换上了新鲜的血液,那将来,这里会更好,这世界上依然有这么一群人在为光明奋斗着。”   沈晨北笑了笑:“我觉得应该还要再补充一句,热爱世界和平,保卫世界和平。”   “保卫世界和平这种事,我可做不来,我最多能做到不给世界添乱。”我看着满山茶园说:“沈晨北,这水太深了,能撤下还是早点撤吧,我们不能因为仇恨,将自己都搭进去了,我只想你们都平平安安的,至于楚天逸,他早晚会有报应的,常在河边走的人,哪有不湿脚的,徐建豪来了云南,恐怕他不仅是因为傅容庭过来了,我隐隐有股不安的预感。”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一有机会撤出去,我跟李曼青一定找机会走。”沈晨北说:“这几天,只能让你先住这里了,至于傅容庭那边,你不用担心,楚天逸跟他斗,不一定就会赢。”   如果孩子不在楚天逸的手里,那有胜算,可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胜算,权当沈晨北只是在安慰我而已。   “你不能联系到傅容庭吗?”   沈晨北摇头:“暂时联络不上,不过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若是真有了他的消息,那才大事不妙。”   我皱眉,沈晨北也不跟我多解释,李曼青这时醒了从里面出来,朝我们走了过来:“楼笙,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昨晚没睡好吗?”   我笑着说:“我习惯了,当妈的人,孩子一有动静就要起来,耳朵跟雷达似的,也就习惯了早起。”   “那就好。”李曼青点了点头,冲沈晨北说:“你先进去睡一会儿,有我陪着楼笙,不会有事的,我顺便带着楼笙到处走走。”   “别走太远了。”沈晨北嘱咐道:“还有,你少跟瓦卡接触,那不是个好鸟。”   李曼青不耐烦的摆手:“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分寸都没有吗,你快进去睡觉吧。”   “你要有分寸,上次能被瓦卡占了便宜,你……”沈晨北还真是当李曼青是没长大的孩子,一直嘱咐,唠叨,直到李曼青实在受不了他的啰嗦,拉着我说:“楼笙,我带你到处走走吧,这里蚊子怎么这么多,嗡嗡的吵死了。”   看了眼脸色黑沉的沈晨北,我哭笑不得,李曼青拉着我也没走远,就在附近走走,她跟这里采茶叶的工人们都熟悉了,还能用泰语跟人家简单打招呼。   “曼青,没想到你挺受欢迎的啊。”   李曼青自信道:“那是,像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走哪里不得有一堆粉丝啊,也就我这个人低调,没去混娱乐圈,否则那还不是影后的级别啊。”   我笑着恭维:“是是是,这还真是娱乐界一大损失呢。”   说笑间,传说中的瓦卡走了过来,样子很是猥琐:“青青,一天没见,这脸蛋真是越来越水灵了,哥哥看着就喜欢,这位美女是?”   “瓦卡,大清早的你发什么春,给姑奶奶把你的口水收起来,我怕把昨晚吃的都给恶心的吐了出来,你再乱叫,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李曼青见瓦卡色眯眯的眼神看向了我,赶紧挡在我面前,冲瓦卡吼道。   瓦卡并不是泰国人,是中国人,只是来了这边,入乡随俗,给自己取了一个泰国名字,穿着也随这边的服饰,留着山羊胡,面色有点蜡黄,脸上还坑坑洼洼的,这绝对不是给饿的,而是吸毒.品多了造成的。   瓦卡身后跟着两名泰国男子,这瓦卡是这地方出了名的好色,一见他来了,一些采茶叶的女人们赶紧背着背篓离开。   瓦卡捂着自己的心口,故作伤心:“青青,你说这话,就有点伤哥哥的心了,哥哥这人就是好客,这位美女长的如此正点,就想结交结交,青青,你给哥哥介绍介绍呗。”   李曼青呸了一声:“你就这连癞蛤蟆都不如的东西,还妄想着吃天鹅肉,我看上次没打够,你是还想再挨枪子是吧。”   这边不安全,李曼青出门的时候带了枪,瓦卡瞥了眼李曼青的腰,一点儿一而不惧怕,反而大笑,他身后的两人也跟着大笑:“青青,你的枪法准吗?别像上次,就打了一个脚背,对了,你那小白脸呢,今天怎么没跟着来?”   李曼青怒:“你才是小白脸,你全家都是小白脸。”   瓦卡意在激怒李曼青,正好李曼青又是个急性子的人,若真是激怒了,李曼青先动了手,瓦卡跟身后两人就有了理由动手,这里采茶叶的人一看就只是附近的居民,不会想要惹上瓦卡,那李曼青肯定吃亏。   “青青,你生气的样子可真美,不过,还是没你身后的女人好看,咱们认识也不短,就别吝啬了,给哥哥介绍介绍,哥哥这是为你着想,你想这等姿色,回去那还不是跟你抢小白脸吗?你把这女人给哥哥,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瓦卡,我.操.你奶奶的。”   见李曼青想要拔枪,我伸手按住她,提醒道:“别上了当。”   李曼青也聪明,我一提醒她就知道怎么回事,硬是将火气给压下去,瓦卡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哟,美女,哥哥就喜欢你这种,走,哥哥请你吃早饭去。”   我皮笑肉不笑:“抱歉,姐姐不喜欢你这种,如果你再胖个三十斤,再把这三十斤练成肌肉,或许姐姐我还会考虑考虑。”   “有意思。”瓦卡眼里的趣味更浓,看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摸着山羊胡笑的猥琐:“美女这是怕哥哥在床上不能满足你?放心,只要美女跟了哥哥,保准让你销魂的不想下床。”   我笑眯眯地摇头:“这力量跟身材都是成正比的,我这也是为你着想,这刚沾上.床别说战斗力如何,万一连硬都硬不起来,那姐姐会很失望的,如果再一不小心把这事给传了出去,以后哪个女人还敢跟你啊,你说是不是?”   像瓦卡这种人,你就得来软的,他嬉皮笑脸,你要比他更嬉皮笑脸,看他的面相加上年龄身材,那方面估计还真是不行,否则也不会在我说他硬不起来时脸色也不会如此难看了,虽然只是稍纵即逝的情绪,也足够了。   李曼青嘴里隐着笑,瓦卡脸上虽然依然挂着笑,却差点维持不住了,他身后的两人嘴里也隐忍着笑意,这让瓦卡连最后一丝笑都僵住了,狠狠地踹了身后两人一人一脚。   李曼青趁机补刀:“瓦卡,别真是被说中了,你那方面真不行吧,就算不行,你也别恼羞成怒啊,看在同是国人的份上,姑奶奶是不会笑话你的,我想在场的大叔大婶们也不会笑你,这有病就得治,别放弃治疗就行。” 第393章:有傅容庭的消息了   在茶园里采茶叶的大叔大婶们听不懂国语,只是跟李曼青熟悉。见李曼青笑。他们也跟着笑,这让瓦卡脸色愈加难看。   瓦卡正要发难。突然有一个瘦小男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用我听不懂的泰语跟瓦卡说了一堆,只见瓦卡脸色骤然间变得特别凝重,随后冲我笑的阴森,放下一句狠话:“美女。改天一定让你亲自体验哥哥的战斗力。”也就带着人走了。   李曼青见他们走了,敛了嬉笑的神情。表情严肃地对我说:“楼笙,这次怕是跟瓦卡结下梁子了。虽然刚才看到他被气的脸青的时候很过瘾,可后果也挺大的,而我看瓦卡对你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曼青,你知道为什么刚才我会那样说吗?说好听点是脾气。说不好听点就是鸡蛋碰石头。”   李曼青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一笑:“我又不是这里的人,过几天就走了,我当然无所谓了。而且刚才,他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让他自己没面子。不管哪种男人,说他那方面不行,都是死穴。同时。男人还有另外一个特性,征服欲,就像你刚才说的,他不会善罢甘休,可他也没那个征服的机会,只能憋屈,也就权当过嘴瘾了,刚才你若真拔枪,他可就有了理由,我们就真成了小绵羊了。”   李曼青一愣,旋即笑了:“楼笙,我忽然发现你真了解男人,难怪傅容庭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沈晨北也对你倾心,我这人性子急,能动手就不去动口,上次就是上了瓦卡的当,也幸亏沈晨北赶到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听到李曼青说沈晨北的时候,我忽然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哪怕她眼里很纯粹,没有其它意思。   我抿唇说:“像你这么好的女孩,沈晨北能得你爱慕,是他的幸运,而我也发现,他对你真的变了,这块石头,你要捂热了。”   “真的?”李曼青特别开心:“楼笙,你没骗我吧,是沈晨北对你说的吗?”   “像他那种闷骚的人,你觉得他可能对我说吗?”我没好气地笑了笑:“我两只眼睛看到的,你就是当局者迷,好好想想,沈晨北对你是不是上心了?你想要什么的时候,想做什么,他是不是特别支持?会满足你?体贴你,照顾你?”   李曼青想了想,忽然高兴的就像一个孩子得到喜欢的糖果,拉着我转了转,又是抱又是亲的:“楼笙,沈晨北真的喜欢我了,他终于喜欢我了。”   我也为李曼青高兴:“恭喜了。”   李曼青高兴一阵,忽然想到什么,表情认真:“楼笙,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瓦卡是出了名的好色,这附近不少女人都被他给糟蹋了,就连未成年的都没放过,可瓦卡是拉桑的人,这些受害人只是普通的采茶工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虽说你在这里只待几天,瓦卡不一定能找到人,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抓住李曼青话里面的关键词,我讶异:“曼青,你说瓦卡是拉桑的人?”   “是啊,瓦卡是拉桑的人,不然的话,谁会买他的账,上次沈晨北也肯定一枪崩了他。”李曼青说:“瓦卡在拉桑那里地位不低,而且他还有个哥哥,诺卡,诺卡可是那个组织里的二把交椅,所以瓦卡才敢这么嚣张,没人敢去惹他。”   李曼青所说的组织,是以拉桑为首的一个贩.毒的集团,这可不是一般的集团,我还记得之前姚天明说,惹上拉桑,就别想走出泰国地界。   忽然想到什么,我问李曼青:“刚才他们说了什么,你能听懂吗?”   “能听懂一点,大致好像是拉桑让他帮忙找什么人吧。”李曼青不明所以:“楼笙,怎么了?”   心顿时一沉,我急说:“曼青,先回去找沈晨北,我估计拉桑让瓦卡找的人就是傅容庭。”   李曼青反应过来,说:“那你回去找沈晨北,我先跟着瓦卡,若他们真找的是傅容庭,也能顺藤摸瓜。”   “不行。”我当即否决:“你不能一个人去,先跟我回去找到沈晨北再说。”   让李曼青跟着瓦卡,那不是将小绵羊送进虎口吗?   我执意不让李曼青去,她也只能跟着我想回去找沈晨北。   沈晨北一夜未睡,这个时候刚睡熟,不过他在这边睡觉警惕性也保持着,听着我跟李曼青的脚步声,他也就醒了。   见我们这么早就回来了,神色匆匆的,沈晨北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曼青说:“刚才我们遇上瓦卡那王八蛋了,拉桑好像让他找什么人,楼笙说恐怕要找的就是傅容庭,我们得赶在瓦卡之前找到人。”   闻言,沈晨北立马穿上外套,说:“那我先去探探情况,你们俩留下来。”   李曼青说:“不行,我要跟着一起去,你这一晚上没睡,一个人肯定不行。”   “我这只是去探情况,有你在碍事,你跟楼笙留下来,有什么情况,我立马打电话给你。”   “我哪里碍事了,沈晨北,我要去……”   “别争了,你在这里也能看着点瓦卡的人有什么行动,就这么定了。”在说话间,沈晨北已经将枪支弹药什么都准备好了。   我看着沈晨北疲惫的神情,话还在嘴边,沈晨北抢白说:“你也别想去,在这待着,放心吧,探探情况而已。”   沈晨北执意一个人,将我跟李曼青留了下来,李曼青十分担心,看着沈晨北开车离开,在门口急的跺了跺脚:“沈晨北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他一个人哪里行啊。”   我惊讶:“曼青,你说什么?”   刚才我看沈晨北确实很累,但没想到他这么长时间没睡了。   李曼青说:“自从你那天打电话来说到了云南,沈晨北就没合过眼,一直在找傅容庭的下落,而且晚上从来都是他守夜。”   听到这话,看了眼即将消失在视线里的车辆,我说:“曼青,还有没有多余的枪?”   “有,楼笙,你想干什么?”   “既然都不放心,干嘛要在这里等着?”我说:“这边的地形你应该比我熟悉,一起去吧。”   “好。”   车子已经被沈晨北开走了,我们只能走路了,李曼青给我拿了一把枪,里面子弹也给我装满,我看了眼手机,早就没电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跟李曼青一人背了一个背包徒步朝大马路边上走。   这是山腰上,要想坐车,只能到三公里外的大马路上,不过我们运气好,李曼青遇到了熟人,就是这边采茶叶的,正好他们开车出去采办,我们也就搭了一个顺风车。   沈晨北的车开出去一段时间了,我们只能根据大概的方向追过去,追到了市区,已经是中午了,沈晨北的一点影子我们也没看见,我侧头看了眼李曼青:“现在该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李曼青茫然地看了大街上:“刚才我联系沈晨北,根本就联系不上,不在服务区,他应该是到了没有信号的地方。”   本来是出来跟着沈晨北去找人,这下好了,我们俩人就跟傻帽似的站在街道上忽然不知道去哪里。   我提醒道:“那你知道瓦卡的住所吗?或者你觉得沈晨北有可能去的地方。”   李曼青忽然想到了什么,说:“瓦卡的住所都是不定的,不过他要是想要发动人去找人,有一个地方他倒是一定会去,而沈晨北要去跟踪瓦卡,也极有可能去,只是我们俩进不了那个地方。”   “只要能确定瓦卡一定会去,那沈晨北就会去,我们还犹豫什么,什么地方还能进不了?”我说:“这世上除了天堂跟地狱不能随便进,还没不能进的。”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早饭我们也都没吃,早就饿了,可是我们得赶紧追上沈晨北,也就在路边上随便买了点吃的,拦车去了李曼青所说的那个沈晨北跟瓦卡都可能会去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为什么李曼青说我们进不去,这是一个赌场,不是那种正规的赌场,而是很混乱,进入这里面没点身手跟势力,估计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最重要的,没有五百万泰铢,也进不去。   我俩在距离赌场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观察了一会儿,抿唇问:“曼青,你有没有五百万泰铢?”   刚问出来就有点后悔了,要是李曼青有,刚才也不会说进不去的话了。   李曼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钱都在沈晨北那里,我这也就二十万泰铢,连门槛都进不了,我又不能去银行取,而且楼笙,就算有钱,我劝你也别进去,那里面不许带枪支,那是男人的场所,除非有势力的人或者有男人撑场面带着你进去,否则,就你跟我两个人,那就是小绵羊,之前我都是跟着沈晨北进去的。”   李曼青现在身处泰国,估计她家里面还不知道她在干嘛呢,要是轻易去取钱,肯定会让家里的人担心。   “曼青,现在咱们没有男人可倚靠,得靠自己啊。”我攀着李曼青,试图用玩笑来缓解一下气氛:“还有,以后这财政大权绝对不能让男人给掌握了,今天这绝对是个教训,走吧,先带我去银行。” 第394章:被自己给蠢哭了   “你有钱?”   我拍了拍背包,挑眉道:“走的时候别的没带。钱绝对管够。”   这不管走哪里。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能什么时候将傅容庭带回去。这钱肯定得多带了。   李曼青有点犹豫:“楼笙,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这要进去,如果沈晨北不在,你出事了。我可没法跟沈晨北交代,里面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那里面……”   我打断李曼青:“曼青,如果今天我没在这里。沈晨北在里面有危险,你会不会一个人进去?”   李曼青立马回答:“当然会啊,可是……”   “没这么多可是,我不是什么瓷娃娃。要你来保护,去取钱吧。”   如果是平时,我何尝不知道在这里等是最好的。可沈晨北那种情况,万一进去他跟瓦卡扛上了。那铁定得出事,我是着急傅容庭,但也不会让沈晨北再因为我的事受伤了。不然真是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李曼青拗不过我。加上她也担心沈晨北,只好带着我先去取钱,取了钱回去,正要过马路去赌场,李曼青忽然接到了沈晨北的电话,沈晨北刚从赌场离开了,之前之所以不在服务区,就是因为沈晨北在赌场里,没有信号。   沈晨北在里面没见着瓦卡,他正往别的地方去,知道沈晨北没在赌场,我跟李曼青也松了一口气。   李曼青对着电话里说:“我跟楼笙现在正在赌场外面,你先把你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这就过去。”   李曼青电话还没讲完,我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急急打断李曼青的话:“曼青,你先去找沈晨北,我有事,先不跟你去了。”   丢下这句话,我已经背着背包朝着那熟悉的身影奔了过去,虽然知道楚天逸跟苏姗来了这里,但没想这么快就遇上了。   既然找不到瓦卡,找不到傅容庭,那我就跟着楚天逸,他说不定会去见傅容庭,现在我无法联系上傅容庭,傅容庭既然没跟我联系,那他一定是无法跟外界联系,或者是出了事。   能来这里是楚天逸的主意,不管交易失败与否,楚天逸绝对会找上傅容庭。   楚天逸跟苏姗从赌场出来坐上了门口的一辆车走了,我迅速也在路边拦了一辆车:“跟着前面那辆车。”   李曼青在车后焦急大喊,很快她的声音也就不在耳边了。   我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车子,见车子已经拐弯,马上就要跟丢了,我急道:“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我不会泰语,英语总是会的。   师傅朝我伸手,趁火打劫,想要钱,我也就从背包里扯了两张面值一千的给他,师傅拿到钱,也就加大了油门。   一路跟踪,楚天逸跟苏姗并没有回酒店,而是去了一家休闲会所。   看到他们进去了,我急忙下车跟了进去,为了不被发现,我也不敢跟太紧,而进了会所,一眨眼的时间,我也不知道他们进了哪间包厢,就这么给跟丢了。   我焦急的询问服务员,都对我微笑摇头,无奈之下,我也就只能一间一间找,忽然从一间包厢里传来玻璃杯砸碎的声音,随着一道男人的暴怒声,一名服务员惊恐慌张的从里面退了出来。   服务员走的急,门没有彻底关上,半开着,我看了眼跑掉的服务员,朝包厢靠近,视线所及之处,正好能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那几个人,以及那黑压压一片穿着黑衣黑裤,拔枪相向的人。   楚天逸跟一个独眼的男人对面而坐,他们身后各有十几个兄弟,他们手上的枪已经瞄准了对方,子弹随时能从枪口飞出去。   苏姗窝在楚天逸的怀里,可能是被这场面有所吓到吧,抓紧了楚天逸的手臂,楚天逸轻轻拍了拍苏姗的手背,示意她别怕。   姚天明也在,就站在楚天逸身后,他手中的枪正对着独眼男人。   一只玻璃杯就碎在独眼男人的脚边,独眼男人阴冷地朝姚天明笑了笑:“敢将枪口指着我诺卡的人,你是第二个,你知道这第一个拿枪指着我头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诺卡?   瓦卡的哥哥?   姚天明面无表情,手中的枪并没有因为独眼男人的话而有一丝抖动,就连表情也没改变一丝。   楚天逸淡淡地睨了一眼独眼男人脚边的碎玻璃,漫不经心的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我这个弟弟有点不懂事,还请见谅。”   楚天逸嘴上说着见谅的话,可那表情表露出来的可不是见谅的意思,就算面对着这么多枪口对准他的脑袋,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之前一直是听说楚天逸是这道上的人,混了不少年,有时候我都还是有点做梦的感觉,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怎么就沾上这么血腥的事呢?就算当初在仓库里见识过楚天逸的残忍,我也只当他是为了报仇心切,没想他从头到尾都被包装着,昔日的伪装褪下,露出的是丑陋狰狞的面目。   当此刻亲眼见证,我才彻底相信,这根本不是当初那个在同一个屋檐下见到时会点头微笑打招呼的楚天逸了。   诺卡攥了攥拳头,尔后大笑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火气大,我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特别理解,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人都老了,该退下了。”   诺卡朝身后的人抬了抬手,身后的人立刻将枪都给收了起来,楚天逸也眼神示意身后的姚天明,姚天明将枪放下,身后的那些人也都跟着放下。   楚天逸将脚边放着的一个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箱子的美金,独眼男人看着这钱,眼里闪过一抹贪婪。   楚天逸交叠着腿,看着诺卡语气淡淡地说:“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此次我们来这边,就是想跟诺卡先生交个朋友,最近生意都不景气,手底下的兄弟日子不好过,就想过来拿批好货,拉桑老了,胆子似乎越来越小了,有点犹豫不决,诺卡先生被压制了这么多年,有能者居之,我想该是时候换换人了,诺卡先生,你觉得呢?”   楚天逸的话比桌上一箱子的美金还吸引人,权利对于一个男人的诱惑力远比金钱还要大。   诺卡眼睛里闪着对权利的渴望,他跟楚天逸都是同类人,一拍即合,诺卡爽朗大笑了几声,十分满意地说:“我就说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那个老家伙,越来越胆小怕事了,兄弟们可都是要吃饭的,理解,理解。”   诺卡将箱子收了,递给身后的小弟,到了此刻,我也就知道为什么楚天逸会不怕得罪拉桑了,因为他要舍弃拉桑,跟这个叫诺卡的男人合作。   听两人的意思,这诺卡估计也是想夺位。   拉桑只是楚天逸借来解决傅容庭跟沈晨北的人。   这个消息我得立马告诉沈晨北才行,想到这,我刚想悄然退出去,人算不如天算,忽然有人冲我这边喊了一声:“鬼鬼祟祟在那干什么。”   我扭头过去,冲我喊的人是这会所的工作人员,声音已经将包厢里面的人给惊动了,见里面的人要出来,我立马就朝外跑。   真特么够倒霉的,身后的那些人可都是带枪的,要是被抓了回去,先别说我本身跟苏姗还有楚天逸的过节,就是我知道他们的谈话,也不可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我慌不择路,知道那些人在这里面不敢开枪,我没敢跑出会所,出了这个会所,恐怕死的更惨,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已经上来了,我慌急的推开了一间包厢躲了进去,也不管这间包厢里面有没有人。   不过所幸的是这是一间空包厢,里面的灯都没有打开,只有透过窗帘缝隙有阳光照进来,可供勉强看清包厢里的陈设。   我将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听着从包厢外面走过的脚步声,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静谧的空间,我完全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软了,不停地在发抖,不管当初跟沈晨北被人大街上追着砍,还是在商场里从枪林弹雨里逃命,那都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商场,我满心满眼都是傅容庭,所以也就不怕,今天还是自己一个人逃命。   我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跳,咽了咽口水,喉咙很干,仿佛要冒烟了。   以前我最怕运动,最近被人追多了,这逃跑的本事真的越来越强了,估计下次再被人追,也不怕跑不过了。   平复的差不多了,忽然外面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着声音,是那些人又折回来了,正在一间一间包厢搜,我听着隔壁包厢的门被他们给踹开了,而下一个就是自己这边。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看了眼被微风吹动的窗帘,我想也没想往窗户跑,掀开窗帘往下一看,我真特么想哭,这可是三楼,跳下去死倒不会,但肯定得残废了,我这要是残了,不知道傅容庭还要不要我了。 第395章:姚天明说,让我做他的女人   跳下去腿肯定是废了,闹出动静。人肯定还得被抓回去。这要是不跳,腿不会断。人还是会被抓回去。   在我左右寻思的时候,包厢被人推开了,姚天明手握着门把,满眼震惊而惶恐的看着我,而我手撑着门窗。从姚天明那个角度看来,就是一副准备跳楼的姿势。他错愕着,惊慌失措着。让我一度仿佛看见了当年的傅容庭,他也这样紧张我,为我惊慌失措。   一阵风吹来,扬起我的发丝。丝丝缕缕的发丝缠过白皙的脖颈,绕过鼻尖,拂过双眸。刚才在逃跑的时候头发已经松散了,头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发丝飞扬着,窗帘翻卷着,从我背后射进来的阳光将我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延伸到姚天明的脚边。   那一瞬。那一眼,多年以后回想起,我依然无法相信,会从姚天明的眼睛里看到那些东西。   也因为他跟傅容庭相似的神韵,直至后来,我将他错当成了我的最爱。   我没想到推开门的会是姚天明,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门口,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有人问他:“里面有没有人?”   我只听姚天明声音黯哑的回了一句:“没有。”   我看着姚天明动了动嘴,无声的,从口型可以知道,他是让我待在这里别出去,然后他慢慢地将门给重新拉回去,合上,那些人走了,风停了,阳光没了,天暗了下来,我的腿也麻了。   我不敢出去,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离开,或者会不会折回来。   包厢再次被推开时,我本能的抬头看过去,姚天明走了进来,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无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问在门口偷听的人是不是我,而是问我:“饿了没有?”   因为腿麻,我是蜷曲在窗边蹲着的,仰头看着姚天明,那一刻,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觉得姚天明其实也挺好的。   我想说不饿,可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到嘴边的话也就变成了:“饿了。”   今天也就跟李曼青在街边买了点吃的其它什么都没吃,现在天都暗了,能不饿么?   “走吧,我请你吃东西。”他丢下这句话就朝外面走。   我立马站起来,明知道姚天明是个危险人物,能拿枪指着诺卡而面不改色,能在商场开枪杀人,可我还是跟着他走了。   姚天明带着我去了一家餐厅,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我咽了咽口水,见他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我刚想开口,他将新上来的一盘鱼推到我面前说:“你自己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姚天明再次回到会所,中间也就过了三个小时,这期间他肯定不可能去吃东西,而是跟着楚天逸做事去了。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懒得去拆穿他,自己吃了起来。   全程姚天明真一口没有吃,就坐旁边一直抽烟,烟灰缸里面的烟头最后都装满了,我也吃好了,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谢谢你,这次换我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我一定会……”   “我这个人从不赊账。”姚天明嘴角浅勾着,将当初我给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我。   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当初种下的因,今日得的果这句话什么意思了。   我磨了磨牙,面带着微笑:“那你想怎么样?”   姚天明眸光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头的东西让我心底一惊,我真怕他说出什么我无法做到的要求,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捏紧了,我想着姚天明应该不会这么莽撞,一定是我多想了,可我刚刚这么安慰自己,姚天明接下来的话让我那点希望彻底破灭了。   因为他目光定定地紧锁着我,语气坚定而诚恳地说:“做我的女人。”   这五个字,让我几乎忘记了呼吸。   曾经,傅容庭这么说的时候,我心动,我热泪盈眶,那一刻,我只想做他一辈子的女人。   沈晨北说的时候,我不信,直至后来,我愧疚,无法直视他的感情。   连成杰说的时候,我惊讶,摆明自己的立场,回避他的眼神。   而现在,姚天明这么说的时候,我是害怕,害怕的血液将近凝固,我宁愿任何人说这句话,也不想听到姚天明这样说。   我紧紧攥了攥手指头,盯了他许久,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丝开玩笑,或者有别的目的的痕迹,可惜没有,此刻的姚天明他只是一个向女人表白的男人,他在期待着我的回答。   被他看的心里一阵发毛,我急急地站了起来,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不可能,我有丈夫孩子,你也有老婆孩子,我们不可能,我……”   我其实就是想表达这完全就是彗星撞地球也不会有可能的事,可我却解释的有点语无伦次,没说到重点,让姚天明以为我只是因为嫁了人才会拒绝他,才让他说出:“这很简单,让傅容庭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就不会有顾忌了。”   让傅容庭消失?   被他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气的差点没将桌子给掀了,我怒极反笑道:“姚天明,你就是因为当初我救了你一命所以就一时意乱情迷了?我告诉过你很多次,如果知道那天是你,我绝不会救,而且就算那天不是你,换做别人,换做一条小猫小狗,我也会救,但唯独你,我不会,你别会错了意。”   姚天明眼皮轻轻一抬,眸子里的寒光如化为实质的利刃,姚天明的冷,不似傅容庭,他的冷里面带着戾气,那是沾太多了血才会有的戾气,而傅容庭,他的冷只是表面,也就是典型的外冷内热的男人,不管是从前还是后来,他看我的眼神,就算再冷,也不会对我动了想要毁灭的念头。   姚天明终究跟楚天逸是一类人,他们的爱,难以承受,他们的恨,是毁灭。   这就是为什么我听到他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是害怕,不管之前怎么猜想,怎么预感,只要没说出口,一切都不会走到非要有一个结果的地步,可现在,不一样了。   “楼笙,我劝你想好了,傅容庭跟你儿子的命可都在我手里。”姚天明目光一眯,看着我说:“知道为什么你一直联系不上傅容庭吗?”   “为什么?”姚天明的话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商场受伤的十二人之中,其中一人就是傅容庭,不过你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有柯迪照看着,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可要是我想要他死,楼笙,你觉得我是给他一个痛快,还是慢慢的折磨为好?”   姚天明说的云淡风轻,我却气的心肺都在疼,抄起吃饭用的叉子朝他的脑袋过去:“你这个疯子。”   姚天明可是练过的,想要截住我那还不容易?   他轻而易举截住了叉子,并扣住我的手腕,狠狠皱眉:“你就这么在乎他?”   我跟疯了一样冲他咆哮怒道:“他是我丈夫,是我的命,姚天明,我告诉你,容庭要是有什么事,我会让你给他陪葬。”   刚才也是太急了,忘记了背包里有手枪,否则我不会用叉子对准他的脑袋,而是会对着姚天明的脑袋开一枪。   从始至终,这个男人就是在骗我,傅容庭一直在他手里,难怪我联系不上,傅容庭也没办法联系我。   从商场逃出之后,傅容庭要是没事,他一定会来找我,可惜没有,我一直担心的事,始终是发生了。   我的狂怒将餐厅其它人吸引了过来,纷纷朝这边侧目,姚天明脸上已经有了怒意,一手扣住我,丢了几张钱放在桌上,将我掣肘着拽出餐厅。   不多管闲事,不仅是国人人性冷漠,而是不分国界的世态炎凉,我被姚天明拽出餐厅,塞进他随手拦下的一辆出租车里,一路上,那些行人只看着,退避着,没有谁上前的。   师傅也不多管闲事,姚天明丢给他一沓钱,让他开车,他也就将车子开出去。   知道跟姚天明斗,跟他闹,没有什么好结果,我也就索性沉默了下来,沉默让我的脑子更加清晰,傅容庭如果是在姚天明的手里,那我一定要见到他。   姚天明淡淡睨了眼沉默的我,他虽然好奇我忽然的沉默冷静,但也什么都没说,直到车子在一条不知名的河边停下来。   下了车后,姚天明并没有理会我,也丝毫不怕我跑了,他独自走到河边的草地上,在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坐了下来,这边河边每隔四五米的样子就会种上一棵这样的大树,树干粗的大概一个人都抱不住。   师傅已经将车开走了,这边有些偏僻,过往的车辆很少很少,夜晚的风吹来,有些清凉。   河的那边,是一片漆黑,抬头,是漫天的繁星。   我不知道姚天明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背包里的手机早上出来就没电了,也没法联系沈晨北,我的孩子跟傅容庭都在他手里,我也没法离开,只能朝他走过去。   听着我走近的脚步声,姚天明微微侧了头,随后又将脑袋侧回去,点燃了一支烟,忧郁地抽着,嗓音冷淡深沉:“我哪点不如傅容庭?” 第396章:曾经,我的儿子就在我面前   听到他这样问,我真想回一句。哪点都比不上。可转念一想,人都在他手里。自然得服软,刚才在餐厅,我的鲁莽激怒了他,若当时换个地点,我真不知道姚天明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们没有可比性。我认定了他,那就是他。”我在他身边坐下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像你刚才这种问题,一般只有女人才会问出来。也只有自卑的人,才会这么不自信,去问自己为什么不如别人。”   河边的风很是清冷,他缓缓吐出一团烟雾。风一扬,吹进眼睛里,呛的让人眼睛有些睁不开。可他就跟没事人儿似的,吸了一口又一口。而我坐在一旁一直吸着二手烟,呛的我眼眶有点湿润。   指尖那抹猩红明明灭灭,烟雾的氤氲。让他周身染上落寞。他身上的戾气早已敛去,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走,不能走,留下来,又跟踩在刀尖上似的,胆战心惊的,四周寂静地让人心底发慌,我多想开口求他放过我的孩子跟傅容庭,可看着他没有表情的神色,又怕我的一个字激怒了他。   这样的等待与相处,最是难熬。   脚边一支又一支的烟头,他好似没有听见我刚才那些话,不停地抽烟,今晚这二手烟我可是没少吸,烟雾呛的我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咳了一声,他才将烟头在潮湿的草地里掐灭。   “抱歉。”   这是沉默将近半个小时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我被他这突然的一句抱歉懵了,不知道他是在为让我抽了这么多二手烟而抱歉,还是为在餐厅里说的那些话抱歉。   不管如何,这是个好兆头,瞥了眼他冷硬的侧脸,黑夜里,将他脸上许多表情都给模糊了,我缓缓吐了一口浊气,说:“姚天明,我想见容庭,想见我的孩子,除了你刚才提的那个条件,我愿意用任何跟你交换。”   答应姚天明做他女人,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我拒绝了沈晨北,拒绝了连成杰,姚天明算什么?他是多次帮了我,救了我,但同时也利用了我多次,而他,心里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哪怕就算对我有点不一样的心思,那也只是一时迷恋,或者他自己都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我又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小女孩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漆黑的眸光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记得曾经你问我,为什么要像一条狗一样为我哥卖命,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而活,楼笙,我现在就在为自己而活。”   我心惊地看着他:“什么意思?姚天明,你……”   姚天明自嘲一笑:“对,狗也学会反咬主人了,我哥迟早会败给苏姗,而我迟早……”他忽然顿了顿,目光看向平静的河面:“楼笙,如果我回头,你会高兴吗?”   他的话,让我心里顿时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   一直以来,我多次让姚天明不要为楚天逸卖命了,那种不痛不痒的劝解,我以为他不会听进去。   我看了看他说:“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姚天明,这条路你真的该终止了,虽然我们是站在对立面的人,可如果你能终止,不再继续为恶,我会为你高兴,在你做任何事,说任何话的时候,也多想想那个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人这一生不是要为了权利金钱,仇恨恩怨去斗个你死我活,而是在有爱的环境,和自己爱的人,经营好自己的家庭,看着自己的孩子渐渐长大,等到老了,在子孙们的不舍中离开世界,这才是最美的人生。”   “生儿育女的人?”他先是迷茫,尔后忽然笑了,那一刻,他周身的忧郁都散去了:“我没有孩子,没有妻子,从来,都是我一个人,我不懂什么是温暖,也不懂什么是爱。”   我为他的话感到惊讶而疑惑:“那天晚上我明明听着你接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听到孩子发烧了很是紧张,后来我也看着你和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去医院,在医院里也明明遇到了,那不是你的老婆跟孩子?”   姚天明笑的高深莫测,摇头:“不是。”   姚天明说不是,那绝对就不是,可那个孩子是谁?那个女人是谁?   我忽然想到什么,后背忍不住一阵发凉,心底同时也忍不住激动,兴奋,不可置信。   那天晚上,爱笙也突然发烧了,都说双胞胎是有感应的,难道……   我惊愕地看着姚天明,几乎是从齿缝里艰涩地挤出一句话:“那孩子,就是我的儿子是不是?”   他迟疑了一会儿,点头:“是。”   在他点头那一瞬间,我几乎要疯掉了,曾经,我的孩子离我如此之近,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甚至还听到他发烧难受时的哭声,只要一想起那哭声,依然能将我的心扯碎成千片万片。   心底一股一股火窜出来,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都扣进了肉里,丝丝寒气从草地里钻出来,通过毛孔渗进皮肤里,将血液凝固,瞬间怒火又让其沸腾。   我像疯了一样扯着姚天明的衣袖,大声喊着:“姚天明,我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你把儿子还给我,求求你,把儿子还给我。”   我以为自己会愤怒的拔枪,可我没有,在最后一刻,是理智将我拽了回来,杀了姚天明,那我就真要不回儿子了。   这辈子,我求过谁?   ‘求’这个字眼,我只在姚天明身上用过。   “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儿子经常发烧,对了,就在来泰国之前,听说得了肺炎,现在命还算在,至于好不好,那得看你跟傅容庭的表现,而将孩子还给你,那就抱歉了。”姚天明犀利的目光看穿我眼底的心思,淡淡一笑:“你也别想着让人去南公馆抢回孩子,此时你的儿子已经不在那里了,如果刚才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或许我会把孩子还给你。”   我眼眶气红了,唇瓣哆嗦起来,全身都在抖,红着眼,我死死地盯着姚天明,一个字都说不出。   姚天明那句‘得了肺炎’几乎让我肝胆欲碎,让我椎心泣血,我仿佛能感受到血从我的心尖一滴滴地流逝,心脏那一块空了。   我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声音几乎哽咽地不成声:“姚天明,用一个孩子来要挟,你们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你们要的就是傅家完蛋,冲我们来就是啊,何必费这么大周章,容庭现在就在你手里,我也在这里,你们不就是要我们的命吗?还犹豫什么?”   相对于我的怒不可遏,姚天明却只是伸出好看的手抬起我的下巴,笑的有点阴森森地说了一句:“傅容庭的命可不好拿,现在你也什么都别给我想,老实的陪我在这里呆一晚,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夜晚,或许我心情好,会让你看一眼你的儿子,天冷,把衣服披上。”   说着,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他的举动无疑就是在我的怒火上再添一把火,我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扯下他的外套想扔,他扣住我的肩膀,冷冷警告:“最好还是老实的披上,楼笙,你记住,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儿子,自己掂量着吧。”   那一夜,我披着姚天明的衣服,带着满腔怒火在草地上坐了一整夜,他穿着短袖躺在草地上闭目休息。   那一夜,脑海里曾闪过无数次想要了姚天明命的念头,可最后我却没能下手,不知道是因为他曾焦急的送我儿子去医院,还是因为他有想回头的心思,亦或者是因为他在商场为我左肩挨了一枪,在会所为我瞒过外面的人。   我想统统都不是,只是因为他说,我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我儿子,我不是不能,是不敢。   那一夜,我是纠结度过的,他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对我一点儿也没防备,他还真是不怕我对他下手。   或许他是有恃无恐吧,毕竟我还得靠他见到我的儿子,见到我的丈夫。   姚天明这个人,让我拥有了太多情绪,恨之入骨,又因为他多次相救无法单纯的恨,那些感觉复杂的难以用言语描述。   天上的星星渐渐淡去,被东边渐渐升起的太阳所代替,晨光拂晓时,我的腿已经麻了,活动活动腿脚,经过一夜,我的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此刻根本就不是怨怼的时候,我刚想叫醒姚天明,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就跟诈尸似的,从地上弹起来,用迅速的动作将我拉离了原来的位置,而就在我们刚离开,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来的位置就已经被打出了数十个弹孔,泥土四溅,草沫翻飞,青草涩涩的味道合着火药味飘散在空中。   我心惊地看着刚才自己坐着的位置,刚才要是慢一点,我跟姚天明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自从来到泰国,这已经是第二次差点在子弹下丧命,再怎么说这边混乱,也不至于混乱成这么恐怖的地步,大白天的,这天还刚亮就差点丧命。 第397章:他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枪声响起之后。姚天明将我拉到一旁的大树后,我也没看见他从哪里拔出了枪,只听见他朝外面连开了两枪,昨晚我也没看见他带了枪,我想到昨晚要是我真对他开枪。估计他的子弹更快。   马路对面就是一片大山,此刻十几名做过伪装的男人手里持着枪械从山上下来。对着我们这边开枪,‘突突突’子弹密集地打在树干上。有的破风而来擦过树皮,从我耳边掠过,带着疾风,火药味钻进鼻翼。我闻到死亡的味道。   树皮掉落,子弹深深陷入我身后的桥栏杆里,或者没入河水里。   我心惊肉跳地。呼吸几乎都屏住了:“姚天明,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这一看就是冲姚天明来的。要知道跟姚天明在一起会一大清早就被十几人拿着枪包围,还不如昨天被那些人给带走,或者昨晚自己一个人走也行啊。别怪我不讲义气。跟姚天明这种人,讲义气那就是脑子被门夹了。   我还没见到儿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姚天明迅速上膛,朝着已经靠近的人开了一枪,一枪毙命,面对这么多枪,这么多人,他眉宇间依然没有慌乱,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让我知道,这个人也是紧张的,并不是无所畏惧。   他凛声问我:“你会不会水?”   耳边全是枪声,姚天明这话也幸亏是几近贴在我耳边说的,不然真听不太清楚。   我瞥了眼一米之外的河流,知道姚天明的打算,等那些人上来,我们肯定得被打成马蜂窝,跳河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我不会游泳啊。   我摇了摇头,刚想说话,那边的枪声忽然停止了,一辆防弹车急速地朝这边开过来,在离我们有十几米远的地方骤然刹住了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几乎要穿透耳膜。   我还没看清车上的人,一个熟悉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是纳瓦。   那天在商场跟傅容庭谈判,想要对傅容庭下手,尔后被我打中手臂的纳瓦。   纳瓦出现在此,我不知道是因为上次商场的事来报复,还是因为拉桑知道了诺卡跟楚天逸的事,来断了楚天逸一只臂膀。   十几人的枪口都对着我们这边,纳瓦冲我们这边大喊了一声:“姚先生,劝你还是放下枪出来吧,我们也不想要你的性命,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交朋友?   这句话先别说姚天明听了是什么感受,反正我是笑了,有一上来就十几枚子弹上阵交朋友的吗?   如果刚才慢一点,可连命都没有了,难道还要去地狱交朋友?   姚天明没有出去,他微微偏出头观察了眼外面,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起伏的胸膛跟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大声回了对方一句:“既然交朋友,就拿出点诚意,把枪全部都放下,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问问车上的人,是让他的女人跟我死在这里,还是放我们走比较划算。”   我惊愕于姚天明的话,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车上的人是谁?   姚天明看穿我的心思,忽然勾唇笑了,很冷的笑:“对付傅容庭,还真得大费周章才行,不过我想他肯定也没想到自己的女人跟我在一起,你说刚才要是我没拉开你,让你死在傅容庭的枪口下,那是种什么滋味?”   他的话我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叫死在傅容庭的枪口下?还没反应过来姚天明为什么忽然冒出这句话,眼睛已经看到从防弹车上听到姚天明的话后神色匆急下来的人。   我惊愕的瞪大了眸子,万万没想到,会是傅容庭。   姚天明不是说傅容庭在他手上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   准确地说,他为什么会跟纳瓦在一起,之前纳瓦不还想要了傅容庭的命吗?   此刻,我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近在咫尺的傅容庭,我觉得有点不真实,眨了眨眼,真的是他。   傅容庭是在听到姚天明的话急急就下来了,他一下车,原本朝我们开枪的人朝他走了上去,呈保护队形将傅容庭护在中间,他们动的时候枪口一直是对准这边的,那些人看傅容庭的眼神,带着敬畏。   纳瓦见傅容庭要往这边走,急急地走到傅容庭身边阻拦,低头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纳瓦说了什么,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也听不到,只感觉这氛围很诡异,那边没动,姚天明也丝毫没有害怕的迹象,也没动手,但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傅容庭冷冷地警告性地看了纳瓦一眼,然后急急地径直朝我们这边走了几米,站在离我们还有三米左右的距离,姚天明将硬邦邦的枪抵在我的腰上,同时也从大树后面走出来。   姚天明冷冷一笑:“傅容庭,你可真是命大。”   当我彻底从大树后面出来,出现在傅容庭的面前,他看着我,看着我腰上的枪,深不可测的眸子危险地眯起,目光一点点冷下去,凌厉的眼神,强大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嗓音就如他刀削般的轮廓一样冷,盯着姚天明:“把楼笙放了,我让你走。”   自从来泰国之后,就像走在钢丝上,随时都会掉下去,跌入万丈悬崖,几经艰辛,终于能找到傅容庭,看到他在我面前,好好的站着,激动的情绪在心底荡漾。   “容庭……”我想过去,肩膀上却被一只手死死的扣着,我低怒道:“姚天明,你又骗了我。”   傅容庭根本就没在姚天明手上。   姚天明无所谓地笑,贴在我耳边,以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傅容庭还真是在乎你,我这还什么都没做,他已经要放了我走,你说有你在我手里,这么好一张底牌,我会只用一次吗?这是老天不绝我姚天明。”   我怒骂了一声:“卑鄙。”   姚天明毫不在意我的话,冲傅容庭说:“让你的人把枪都放下,你手里的枪也都放在地上。”   纳瓦跑过来,试图劝住傅容庭:“傅先生,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事,你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拉桑先生的。”   “我做什么事,用不着别人来教训。”傅容庭的脸色骤然冷沉下去,神色也沉了沉,冷冽的眼神看着纳瓦有些悻悻地低下了头。   尔后傅容庭朝身后的人抬了抬手,身后那些持枪的人将枪给放下,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别怕,有他在,我又如何会怕。   随后他也将别在腰上的枪放在了地上,嗓音质冷:“把人放了。”   姚天明大笑了声:“傅容庭,想要你的命可还真是不容易,没想到真能让你在商场逃脱,并站在了拉桑那边,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傅容庭上前了一步,声线绷紧了:“如果你不立刻把人放了,我想要你的命,很容易。”   “是吗?你就不怕我将你老婆拉着垫背?对了,还有你的儿子,傅容庭,你敢赌吗?”姚天明玩味的笑了笑,并没有打算要放开我的意思,我知道,姚天明不会放了我,哪怕那些人真将枪对准了他,他也不会。   前一刻还拉着我逃命的人,下一刻却将枪口对准了我。   我不知道姚天明是真拿我威胁傅容庭还是假意。   “那你试试看。”傅容庭站得笔直笔直的,他的双手张开着,从他的面目表情上看不出任何一丝受制于人的恼意,没有因为我在姚天明手里他就卑躬屈膝,任姚天明拿捏的意思,如果真是那样,今天当真是被姚天明吃死了,这何尝不是一场心理战呢?   姚天明轻笑一声:“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受人威胁,或许你在自己身上开一枪,让我高兴了,我还能放了你老婆。”   我怒红了眼睛:“姚天明,你真卑鄙,容庭,别听他的话。”   傅容庭的嘴角带着漠然地笑,眸子里的光一点点冷下去:“姚天明,你最好放了楼笙,我没耐性跟你周旋,你应该清楚,我想从你手底下将人带走,不难。”   傅容庭的话落,我能感觉到姚天明抵在我腰上的枪有些晃动,姚天明希望看到的场面没有发生,他或许以为傅容庭会受他的控制跟威胁,可傅容庭不是沈晨北。   姚天明可能以为我会向傅容庭说几句救命的话,可我什么都说,只是看着傅容庭,因为我相信他。   姚天明思忖着,气氛紧张着,沉寂着,虽然傅容庭说是那样说,可他的眉头早已皱紧了,腮帮子紧绷着,这是他紧张的表现,他害怕着,担心着姚天明真开了枪,再怎么运筹帷幄的男人,被人捏住了软肋,也无法不粥眉头,可他不能鲁莽行事。   沉默几秒钟之后,姚天明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楼笙,你的男人太高估了我,若是以前,我这个人会很惜命,可现在,我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今天已更完,祝大家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第398章:同归于尽   话落,容不得我反应他话里面的意思。一声枪响打破了原本的沉寂。姚天明根本就是疯了,他故意朝纳瓦开了一枪。拿他自己的命来赌我在傅容庭心目中的地位。   纳瓦可是拉桑的人,此刻这里的人虽然都听傅容庭的话,可姚天明忽然开枪,打的还是纳瓦,那些放下了枪的人自然条件性地重新拿起枪。扣动扳机。   在姚天明开枪与那些人重新拿起枪扣动扳机这一个空档,我看着傅容庭瞳孔放大。他惊慌失措的朝我过来,子弹都是不长眼的。姚天明这个疯子要的是同归于尽。   惜命这是人之常情,谁他妈知道姚天明能用自己的命来换傅容庭的命,傅容庭之所以高估了姚天明,那是因为傅容庭不知道姚天明对我动了心思。   在外人看来。姚天明是要拉着我去死,傅容庭自然会过来护我,可姚天明的旨意是在傅容庭。   在傅容庭过来那一瞬。姚天明迅速推开了我,耳边带着他最后在我耳边说的话。是昨晚他未说完的话:“我迟早会败在你的手里。”   楚天逸的软肋是苏姗,姚天明害怕着楚天逸会败给苏姗,而他意料了别人。也意料了他自己。他会败在我手里。   所有的事情发生只在一瞬间,让人来不及反应,姚天明手中的枪对准了傅容庭,傅容庭手中的枪也对准了他。   枪声再次响起,接二连三的枪声,我被推出去后重重跌在地上,待从疼痛中,枪声中惊神过来时,傅容庭已经跟姚天明双双落入了河中,水面上迅速被血染红了一片,并且不断在蔓延,扩大。   “容庭。”我迅速的爬起来,几近癫狂的冲到河边,这河边的栏杆是用柱子跟链子串连的,水位很高,已经与地面持平,链子浸泡在水里,水面上被血染就的红与太阳照耀在水里映衬的红辉映着,搅和着,风吹来,波光粼粼,红的耀眼刺目。   很快平静下来的水面让我绝望的透不过气来,当时我什么也没想,只知道傅容庭就在水里面,我要救他上来,也没想到自己不会游泳,就这么跳了下去。   曾经我看到过一篇报道,一位不会水的男子因为救他落水的女儿被淹死了,明明岸边上还有别的人,也有会游泳的人,可男子却选择了自己救,很多人说男子傻,说他蠢,曾经我也这样想,哪怕男子多思考一秒,让别人去救,他也不会死。   可真到遇上了这样的事,人是没有理智的,那一瞬间,满脑子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掉入水里这个事实,情感与害怕失去这种念头控制着大脑,大脑里只会浮现两个字,救人。   清晨的河水很凉,下面一片红色,我完全找不到傅容庭半丝踪迹,水迅速灌进嘴里,鼻孔里,耳朵里,眼睛也没法睁开,很快,窒息的难受感让大脑昏沉,一片空白,只有冰凉是感受最清楚的。   说来,我跟这水还真是有缘,曾经想跳河,没跳成,被苏姗推入河里,也没死成,而这次,算我命大,昏迷了一天也就醒了过来。   昏迷时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傅容庭浑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他让我过去,可我怎么都动不了,跑不过去。   梦见我的孩子们在我耳边不停的哭啊,笑啊,跑啊,闹啊,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胖和尚身上,他眉目慈悲地看着我,嘴里念念有词,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从嘴型能懂一点,他是让我放下执着。   也就是说,让我跟傅容庭分开。   我想自己一定是死了,怎么会梦见这胖和尚,他又在劝我跟傅容庭分开了。   悠悠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漆黑,耳边模模糊糊有人说话的声音,听不太真切,隐约中还有枪声,我眨了眨眼睛,依然是一片黑,脑子里第一个认识就是,自己来到了黑漆漆的世界,这就是地狱?   动了动唇瓣,喉咙发干,猛咳了几声才好受点,咳嗽声惊动了外面说话的人,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房间的灯全亮了,骤然的亮光刺的我下意识抬手挡住在了额上,待看清楚来人,我有点恍惚,看真切模样,下一刻抱着来人哭的伤心:“容庭,我以为自己追不上你了,幸亏还来得及,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死了,我都还还没见到儿子呢,丫丫跟爱笙还在家等我们回去。”   傅容庭被我的话一愣,旋即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磁性的嗓音里含着笑意:“真是个傻女人,我们都没死,孩子我们会见到的,不哭了。”   “没死?”我扯着傅容庭的衣服擦了擦眼泪跟鼻涕,伸手摸了摸傅容庭的脸:“热的,有温度,我们真的没死?可是我明明看到那么多子弹朝你射过去,我还看见河面上全是血啊。”   我有点不敢相信,捏了捏傅容庭的脸皮,敢这么对傅容庭放肆的,除了我也就女儿们敢在老虎身上拔毛了。   傅容庭哭笑不得:“老婆,疼。”   “真疼?”我又在手臂上掐了掐,没有感觉,一下子眼泪又要冒出来了:“不疼啊,老公,我们真的死了。”   “老婆,你掐的是我的手。”   我仿佛在傅容庭额头上看见狂汗三千,这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真分不清真假,当看着傅容庭被掐红的手,我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死。   我看着傅容庭,又哭又笑,这些日子在泰国受的委屈,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在这一刻都释放了出来,傅容庭就一直柔声哄我。   同时,他也告诉我这里是拉桑的老巢,商场那一场枪战之后,他就来了这里,至于他怎么跟拉桑站到同一条线上的,他没告诉我,估计是不想我担心吧,也或许那里面的弯弯道道很复杂,我也不懂。   本来他在商场见到我之后去找我,哪知道我从姚天明那里逃了,又跑到了沈晨北那里,待他找到沈晨北,我又跟踪楚天逸,最后又到了姚天明手里。   纳瓦收到消息,姚天明在河边,他立马带人过去了,不过那时傅容庭真不知道我跟姚天明在一起,就差一点,我真死在傅容庭的枪下了。   他跟姚天明一起落水后,因为他身上穿了防弹衣,除了手臂上被流弹擦伤,也没大碍,倒是姚天明,生死不明,下落不明。   听说姚天明生死不明,心既然疼了一下,我还记得他推开我时说的话,他败给了我,如果不遇到我,他不会选择以那样的方式跟傅容庭同归于尽。   姚天明几次三番的救我,虽然也很可恨,但我不是冷血动物,不管之前多么想他死,当听到他真的生死不明时,我才知道,自己竟然不希望他死,他说了要回头,可惜已经没了机会。   为了不让傅容庭担心,我迅速将心底的情绪收起来,试图用轻松的话题来冲散心底那点不痛不痒,故意瞪着他说:“你的是意思是在怪我到处乱跑吗?”   他勾唇笑了,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鼻尖,将我搂在怀里:“我是在怪我自己,没有护好你,老婆,让你受苦了。”   我真想跟傅容庭诉苦的,这来泰国,几次差点丢了命,可又怕他担心,也就不矫情了:“你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一道娇媚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这都腻歪多久了,还没腻歪够呢,傅先生,桑哥找你,恐怕你得先放开怀中美人儿了。”   我将脑袋从傅容庭的怀里抬起来,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心中惊叹,好漂亮的女人,这女人,竟然比洪仙儿还要妖娆三分。   异国风情的脸,妖艳的唇,一双明眸像是能勾人心魄似的,看一眼,就能让人心神荡漾,抹胸无袖紧身的红裙勾勒出好身材,裙边只到臀部,稍稍一弯腰就能走.光,若隐若现的乳.沟露出好看的弧度,引人想象,这样一个惊艳全场的女人,性感的着装,别说男人看了会忍不住欲.火焚身,就是女人看了也嫉妒啊。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拥有蜜色肤色的女人能将一件红色裙子穿的这么妖娆至极,仿佛这艳丽的红色天生就属于她。   不对,不是裙子艳丽,而是这个女人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媚,一股艳。   如海藻般的亚麻色长发无风自扬,修长而圆润的腿真是好看。   不过漂亮归漂亮,女人的第六感让我对这个女人有了危机意识,我瞄了眼傅容庭,看到这么一个美艳至极的女人他的眼里一点波浪也没有,就像是看一个男人一样,这让我心里很是满意。   女人走进来,身子跟水蛇一样毫无预备地缠上傅容庭,柔弱无骨的手在傅容庭胸膛上揩了一把油,眼里带着挑衅看了我一眼,尔后对傅容庭再次说道:“快去吧,让桑哥等久了可就不好了,放心把你老婆交给我,没人敢对她怎么样。”   娇媚的声音,真是让人骨头都要酥软了,我心里那个火啊,真特么当正室在这是摆设啊。   傅容庭捏住女人的手腕,将彼此拉出一定的距离,嗓音质冷:“麻烦媚姐了。” 第399章:潜伏危机   见傅容庭表情冷冽,媚姐有些悻悻地将身子站直。妩媚风情的撩了一下胸前长发。朝傅容庭抛了一个媚眼,真特么无时无刻不在勾.引我家老公:“跟媚姐客气什么。快去吧。”   傅容庭应了一声,随后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在这里好生休息,我马上回来。”   我听话的点了点头,想让傅容庭将这个女人给叫走,可一想到万一这个女人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又去勾.引我家老公,虽然傅容庭有定力。但我看着不舒服,也就没吭声了。   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也不敢放肆,而且傅容庭称对方媚姐,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傅容庭走后,媚姐很是自来熟。交叠着腿坐在刚才傅容庭坐过的地方,纤细的手勾着我的下巴,有点调.戏良家妇女的意思:“这姿色还算上等。要是再打扮一番,定让人惊艳。”   我恼怒。重重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对于这个女人的怪异行为,我有点反感:“打扮的跟你一样妖艳。跟情妇有什么样。”   “多少年没有听到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还真是有点怀念。”媚姐对我的话也不恼,饶有趣味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的妖媚:“傅先生的性子冷,你的性子辣,有点意思,有没有兴趣跟我出去走走?”   本来想说没兴趣,但在床上躺了一天,这外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里既然是拉桑的老巢,那出去看看应该也算是知己知彼了,而且傅容庭既然能放心将我交给这个女人,应该不会有事。   我点头应了媚姐的话,她见我这幅狼狈样,也没件像样的衣服,这里也就她是个女人,她就将自己的衣服拿了一套新的过来,我看着她手里的衣服,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的。   “就没点别的衣服吗?就这么一块布料,能遮住哪里?”   不是没穿过性感的,但也要看人,看场合,让我穿的跟夜总会女人似的出去,这怎么可能。   媚姐笑了,在我脸蛋上摸了一把:“这男人就喜欢看女人穿的少,俗话说,穿不如不穿,不穿不如穿的少,这若隐若现的诱惑,才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我看那不是抓住男人的心,是抓住男人的下.半身,要靠露肉抓住男人的心,只有肤浅的人才会这么想,你要么给我换件衣服,要么就不出去了。”   从媚姐说那句很久没人跟她这么说话了,我隐隐察觉这个女人不一般,这可是拉桑的老巢,却能让她一个女人独自来去,又是这么美的一个女人,要么是拉桑的女儿,要么就是拉桑的老婆或者情妇。   对于这样一个身份贵重的女人,我该有所忌惮,可看她的行为跟言辞,还有刚才对我的挑衅,就没法让我在她面前有句软话。   媚姐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含笑,不过这次不是标准礼貌性的微笑,而是一种笑我还太年轻的笑。   “真是被宠着的女人。”她将手里的衣服丢在床上,双手撑着床,一弯腰,那衣服里面的风情都被看见了,很有料的一个女人,特别是她在俯身那一瞬间,让我想到了一个词,波涛胸涌。   这女人,可真是豪放,要换做我,除了能在傅容庭面前这样,要让我露一点,脸肯定得红成苹果。   她扬唇一笑:“等你有天身材走样,满脸皱纹,牙齿都掉光了,胸部也下垂,我想傅先生肯定会弃你而去,别说肤浅,在这个世界上,男人爱你宠你,不是因为你心灵有多美,他们喜欢上的,肯定是你这具身体,你还太嫩了点。”   媚姐的话明明知道是歪理,可我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女人真的邋里邋遢,要胸没胸,要脸没脸,也没臀,谁特么欣赏你的内涵?   虽说关了灯都一样,但手感不一样啊,想到身下是个又丑又老的女人,谁特么有兴致啊。   不管在相爱时如何山盟海誓,也经不过现实啊。   我盯着媚姐精致的妆容,也没想的就问了句:“你被男人伤害过?不然你肯定说不出这样怨怼的话。”   媚姐一愣,随即笑的花枝招展,直起来腰,双手环胸,特别自信地说:“你觉得哪个男人会忍心伤害我?”   我讷讷点头:“也是。”   像她这么美的女人,男人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不过不管媚姐怎么游说我,我都没有穿上那块布料,最后她只能去给我找了一件衬衫牛仔裤,听她说,这是她所有衣服里最丑的了,本来打算拿去扔了,但我要穿,也就只能先给我穿了。   听到她这话,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衣服吊牌都没剪,还都是名牌货,只能说句有钱任性。   换好衣服,跟着媚姐出去,本来以为这拉桑的老巢,肯定得很隐秘,会是在那种深山老林里,没想到既然就在曼谷,一座超级豪华的别墅里面。   别墅很大,一路走来,所过之处,只要见到媚姐,那些人都会尊敬的喊一声媚姐,对于我这个跟在身后的人视如透明。   媚姐带我去了一处亭子,亭子三步远外就是温泉,烟雾缭绕,有点人间仙境的意思,媚姐让人拿了些吃的过来,我这还真是饿了。   大半个小时接触下来,对于媚姐的排斥也少点了,看她蜜色的肤色,异国风情的脸,也不知道她具体是哪个国家的人,我跟她的交流都是用的英语,她跟人打招呼的时候,会用泰语,但有时候又会用缅甸语,真不知道她到底会多少语言。   聊了一会儿,媚姐问我要不要泡温泉,我摇头,嘴里吃着东西,趴在栏杆上看着水里的媚姐说:“我还是就在这里吃东西好了。”   媚姐真美,诱人的身材隐在水里,波光粼粼之下,烟雾缭绕中,就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女,水珠在她蜜色的皮肤上滚落,或者是被阳光蒸发,都是那么迷人,引得过往巡视的男人们忍不住往这边看,媚姐却丝毫不介意被这些男人像是剥光了衣服看,有时还会冲他们抛媚眼。   虽然媚姐没说过她的身份,从她的话语里,我可以确定,她肯定不是拉桑的女儿,情妇倒很有可能。   我将手伸在阳光里,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在凉亭待了一会儿,纳瓦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跟一条军色长裤,一脸黑沉的走了过来,他结实有力的左臂上缠着纱布,那是被姚天明开枪打的。   看着有点来势汹汹的纳瓦,我本能的缩了缩,说来这纳瓦还真是倒霉,被我开了一枪打中右臂,又被姚天明开枪打中左臂。   纳瓦一上来就黑着脸先是用泰语质问我,我有点茫然没听懂,他才用了英语:“你怎么在这?这里是你能随便走动的地方?”   他肯定是认出了上次在商场开枪的人是我,不然我可没得罪过他,又怎么引得他这么大怒气。   虽然这是别人的地盘,但被人这么质问着,心里也是有怒气,我刚想开口说话,媚姐的声音从凉亭下面的温泉里传上来:“纳瓦,对女人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女人可是用来疼爱的,可别吓坏了我的客人。”   纳瓦刚才没看见媚姐在,听到声音,他的脸色变了变,目光立马看向从温泉起身,出水芙蓉的媚姐:“媚……媚姐,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看到我跟看到媚姐,纳瓦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转弯。   媚姐全身滴水的从温泉里走上来,衣服被打湿后,胸前的风光更是诱人,纳瓦赶紧将放在凉亭椅上的毛巾拿去帮媚姐擦身子,那双带着薄薄茧子的手有意无意的在媚姐的胸口上蹭,眼睛里的欲.火仿佛要焚身似的,恨不得将眼睛黏上去了。   媚姐脸上一直是带笑的,柔软无骨的手轻轻推了纳瓦一下,娇嗔道:“看你那样,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纳瓦奉承,色眯眯的眼睛仿佛将媚姐给剥.光了:“哪个女人能比得上媚姐?”   媚姐一笑,将毛巾从纳瓦的手里拿过去,披在肩膀上,修长圆润的腿诱人的勾了勾纳瓦的腿,恍如无人的调.情,她只稍稍撩拨,在纳瓦的耳边吐气呵兰:“就你这张嘴会说话,晚上来我房里吧,我有事找你。”   纳瓦一听,眼睛都亮了,恨不得此刻就扑在媚姐身上,不过我终究在这里不是透明的,纳瓦双眼一眯,危险地看着我:“媚姐,我右肩上的这一枪就是这个女人打的,今天能不能将这个女人先交给我?”   闻言,我心惊肉跳的看向媚姐,傅容庭不在,这个狼窝里,如果媚姐此刻不护我,当真是连骨头渣都不剩。   媚姐这个人脸上从来都看不到别的情绪,对谁都是带笑的,她娇笑一声,媚眼如丝:“纳瓦,这被一个女人给伤了,虽然丢人,但也用不着恼羞成怒,而且这个可是傅先生的老婆,动她,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纳瓦不屑的冷笑一声:“傅先生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我说了算,他不过就是拉桑先生新找的一条……” 第400章:傅容庭说情话不要钱   纳瓦的话还没说完,一枚子弹骤然打在了纳瓦的脚边。这是消音枪。没有声音,可打在木板上还是能发出声音的。   木板被穿空。纳瓦脚反射性地跳了一下,随即全身绷紧没敢动,我看着傅容庭面色冷绝的举着枪走过来,最后抵在纳瓦的后脑勺,我惊的站了起来。嘴里喃喃了一声:“容庭。”   我都没有注意到傅容庭是何时来的,但我知道。媚姐是知道的,所以刚才那番话。是媚姐故意说的,就是激纳瓦说出后面的话。   媚姐依然面带着微笑半躺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纳瓦脸色大变。慢慢地转过头,傅容庭手中的枪,抵着他的脑门。冷凛勾唇:“你说我食指一动,拉桑先生会不会为了你的命而要了我的命?”   纳瓦额头冷汗涔涔。不过再怎么说在这道上混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子弹的滋味他也不是第一次尝。他很快将刚才的神色敛去。在傅容庭强大的气场下,虽没有刚才的嚣张,但也不胆小怕事,没眨一下眼皮。   “傅先生,刚才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动枪。”纳瓦眉梢耸动:“我纳瓦十五岁就跟着拉桑先生,二十年里,我为拉桑先生挡过多少子弹?你觉得凭你跟拉桑先生几天的时间里就能跟我比吗?为了一个女人伤和气,傅先生,这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明智的人。”傅容庭手枪上膛,纳瓦刚才信誓旦旦的神色立刻没了,替代的是恐惧,就在傅容庭缓缓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啪啪啪’连续三道掌声传来。   拉桑站在十米之外,慈爱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冲傅容庭说:“小傅,纳瓦就是这个性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纳瓦,还不快跟小傅道歉。”   纳瓦有点不服气,可拉桑开口了,而他的脑门还在傅容庭的枪口之下,只得先服软,硬生生说了两个字:“抱歉。”   是抱歉,而不是对不起,让纳瓦说对不起,估计他真愿意死在傅容庭的枪下。   有拉桑在,傅容庭也不可能真不给拉桑面子,毙了纳瓦,他将枪收了起来,纳瓦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拉桑来了,媚姐从椅子上起来走了过去,又跟水蛇一样缠在了拉桑身上:“桑哥,这大伙都是闹着玩的,这事情也谈完了,剩下的时间可都是我的了,我想去一趟崇光商场。”   拉桑捏了捏媚姐的脸蛋,哄道:“最近不太安全,还是不要往外面跑了,你想要什么,让人去买回来就行。”   “那好,桑哥,累了吧,回房我给你按摩按摩。”媚姐很会察言观色,也没无理取闹,拉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好。”拉桑被媚姐哄的大悦,随后看了眼纳瓦,脸上的笑就有点收回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纳瓦应了一声,看了眼傅容庭,冷着脸走了。   待所有人走后,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傅容庭走了过来:“明天我先送你回北城,你不能再留在这里。”   我看着他:“那你不会去吗?”   他神色沉沉地凝视着我:“这边事情还没完,等办完了就回去,乖,你先回去。”   “我不想回去,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吧,我保证不给你惹事。”我拉着傅容庭的手,虽然这里天天看见的都是枪,今天过去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可让我回去,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好过,还不如在这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我担心你,容庭,子弹无眼,除非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否则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要是受了伤,出了事,我怎么办?”   傅容庭将我的手攥得紧紧的,温声道:“我答应你,我不会受伤。”   我摇头,为他的执着红了眼眶:“这岂是你答应就能保证的,在商场,在河边,每一次生死一线,我们虽然挺过来了,可回想起来,心底就一片发凉,容庭,现在你已经跟楚天逸那边的交易毁了,那就跟我回去,不要再参与到这里面了,我不要你为了找孩子将自己置身险境,还有沈晨北跟曼青,我们一起回去,我实在受不了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   傅容庭抬手捧着我的脸庞,沉沉地说道:“楼笙,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必须走下去,只有将楚天逸逼到无路可走,断了他在这边的势力,将他逼出洪帮,他才会将孩子交出来,才能让他不能再威胁到我们,现在诺卡跟楚天逸在一条船上,拉桑虽然人老了,可在这边盘踞了几十年,也不是轻易能被撼动的,解决了诺卡,楚天逸也只能退出泰国,如果时机合适,就能让楚天逸受到法律的审.判,这样,沈晨北也能从洪帮脱离出来,没了楚天逸的庇护,孩子会落在苏姗手里,到时从苏姗手里带回孩子,就很容易了。”   他耐心的跟我解释着,这些我不是不懂,可要做这些事,那他的安全谁来保证?对于拉桑诺卡之间的恩怨,权利争夺,洪帮里面的弯弯道道,傅容庭只是一个外行,他从未接触过,这些人可是动不动就拔枪要人命的,短短的时日里,傅容庭已经变得比以前冷了,绝情了,要是再待下去,我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沈晨北跟曼青也变了,原本他们的生活是没有这些枪声跟鲜血,现在呢,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现在都不敢问傅容庭跟拉桑有什么交易,不然凭着傅容庭一没势力,二没人,怎么能让拉桑将他留在老巢,还跟他合作?   我不知道这里面傅容庭付出了什么,那一定是我无法想象的。   我攥了攥手,知道无法劝住傅容庭,我看着他定定地说:“你不回去也可以,但也别想送我回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等你将事情办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他不太同意我这个提议,可他也该知道我的脾气,我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就如他一样。   我们彼此无法劝说,就只能各退一步。   “好,那你以后就跟着媚姐,好好的待在这里,这几天外面不太平,经过河边一事,姚天明生死不明,楚天逸那边已经有所动作了,恐怕这几天我不能陪着你,你要时刻跟在媚姐身边,保护好自己。”   姚天明是楚天逸的一只臂膀,不管楚天逸怎么对姚天明厌恶,不把他当人,可怎么说也是他弟弟,姚天明出事了,楚天逸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傅容庭跟拉桑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这件事楚天逸那边肯定有所察觉了。   不知道傅容庭他们这几天具体要干什么,但肯定很危险,知道傅容庭的脾气,我也没劝,咬了咬唇说:“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好好的给我回来。”   他揽着我的肩膀,柔声答应:“好。”   傅容庭陪着我吃了晚饭又被拉桑叫去了,我在房间里哪里也没去,支开窗户,趴在窗口,思绪渐渐出神,我想我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哭闹,有没有想我,目光出神地看着对面的一条小溪,岸边上是灌木丛,风景很好,傅容庭去了一个小时也就回来,彼时天上已经挂满了星星,就像那晚跟姚天明在河边一样亮的星星,我在心里向上天作了一个祈祷,希望姚天明没事,希望他能改好。   我回头看了眼正在换衣服的傅容庭,想起了一件事问:“容庭,那个媚姐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就放心将我交给她,我可看见她对你上下其手,还向我挑衅,这么美艳的一个女人,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没跟她怎么样吧。”   媚姐跟哪个男人都会调情,想到之前她还叫纳瓦晚上去她房间里,也不知道是我思想保守,还是人家太开放了,那种话直接当我面说,他们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了。   傅容庭换了衣服走过来,从后面拥着我的腰,亲昵地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嗓音淳淳:“她是留在拉桑身边时间最长的情.妇,别说她是拉桑的人动不得,就算送给我,你老公我看别的女人也就跟看男人一样。”   “这嘴可真甜。”我乐不可支,窝在他的怀里,这可是我一直贪恋的怀抱,我满足地说:“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媚姐长的真美,要我是男人,我肯定会对她动心,就算不动心,动动下.半身那也是合理的,媚姐说了,这男人要是不因为女人长的美,也不会宠着爱着了,你看拉桑都能做她爸的年龄了,有这么个尤物,拉桑不就将她当宝贝似的宠着嘛。”   “谁都没有我老婆美。”傅容庭说情话跟不要钱似的:“就算你是男人,也只能对我动心。”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扭头睨了他一眼,抬手勾着他的下巴,调.戏:“老公,正好咱们就在泰国,要不顺便让你去整整?我还没见过人妖是什么样的,我喜欢风情妩媚一点的,你就照着媚姐那类型的整,我肯定对你动心又动身。” 第401章:我爱他,只因他是他   傅容庭哭笑不得,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我开始有点不放心将你交给媚姐。万一带坏了。还不知道该找谁赔我一个老婆。”   “你还怕没老婆?”我在他怀里笑,想到沈晨北。我问:“之前沈晨北跟拉桑已经搭上线了,洪老让沈晨北跟曼青来这里的目的你应该知道,而我想现在诺卡背叛了拉桑,拉桑肯定不会选择跟楚天逸再次合作,那沈晨北是不是就有希望成功了?”   “拉桑已经让人联系了沈晨北。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合作关系,好了。现在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不要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   说着他轻轻咬上了我的耳朵。温软的唇覆了上来,情动地吸允,让我脑子一空,很快我也开始回应他。整个人几乎要化在他怀里。   原本我们的姿势就很亲密,此刻恨不得融为一体,他的问从脖颈处一直画下锁骨。贪婪的吸允,轻轻地啃咬。粗重的热气喷薄在脖子上,酥酥痒痒。   星光满天,支起来的窗户被傅容庭放下。身子腾空。落在床上,他随即附上来。   已经很久没做,两人都是一点即着的那种,在他给我褪下衣物的时候,我的手已经灵巧的将他的皮带给解开了,他缠绵的吻着,语气惊喜:“楼笙……”   老婆虽然好听,但我更喜欢听他叫我的名字,老婆这个称呼谁都可以用,而楼笙,只有一个,或许是我的潜意识里还在较劲,曾经他在欢爱时一遍一遍地叫着苏姗这个名字,所以我认了真,要让他以后都只能叫我的名字。   他每次专注而动情,似乎要将全部的热情,激.情,都在这一刻尽情燃烧。   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过后,我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耳边他均匀的呼吸声,那一刻,所有的担惊受怕才真正化为乌有,他就在身边,而不需要我再去寻找,那份惶恐不安,也变得踏实起来。   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缝隙洒进来,我闭上眸子满足的吸了一口气,将属于他的味道牢牢记住。   待我沉沉入睡时,外面忽然传来动静,傅容庭立刻睁开了眼,我也朦朦胧胧起来:“出什么事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嗓音里满是浓浓的宠溺:“继续睡吧,我出去看看。”   他迅速穿上衣服出去,没他在,我也睡不着,这不比在家里,这可是拉桑的老巢,要是出事,那可都是要人命的事。   我没出去给傅容庭添乱,就在房间里等他,大概到了凌晨四点钟的样子他才回来了,见我没睡,疼惜道:“怎么没睡?”   我笑笑:“担心你,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我虽然没出去,也能听见外面是出了大事情了,那些在走廊里的脚步声是那样急促。   他一面脱衣服上来,一面说:“纳瓦潜入媚姐的房间,被拉桑一枪毙了。”   “纳瓦死了?”我心底一片吃惊,想到白日里媚姐对纳瓦说的话,我看着傅容庭说:“容庭,这媚姐是拉桑的人,纳瓦应该不会那么蠢,而且白日里,我亲耳听到媚姐邀请纳瓦去她房间里,他们能当着我面说那样的话,我以为是调.情玩笑,没想到他还真去。”   “纳瓦好色愚蠢,且野心也大,拉桑早就想除了他。”   我被傅容庭不惊不诧的话给懵了,旋即反应过来:“媚姐是故意让纳瓦去她房间,就是为了给拉桑一个除掉纳瓦的机会?拉桑要杀纳瓦,也用不着这么费尽心思啊。”   “纳瓦跟了拉桑二十年,有自己的势力,而且他主管的是军事这一块,如果让纳瓦死在外面,不管对方是谁,纳瓦手底下的人都会为其报仇,可要是毁在一个色字上,而这个女人又是拉桑的人,纳瓦底下的人没有由头跟脸面寻仇,群龙无首之时,拉桑正好趁此接管了纳瓦手上的势力,没了后顾之忧。”   听到这些,我不由的感叹:“都说拉桑人老了,胆小不中用,我看未必,他早就想吞了纳瓦的势力,他的野心,一直存在,就如你所说的,纳瓦要是死的体面一点,也就算了,进了媚姐的房间,不管他做没做什么,反正都死了,死无对证,只要稍稍煽动一下,这群血性之人,都会以此为耻,根本不会再提,就更别说报仇了,以此看来,诺卡想要跟拉桑斗,也是一件愚蠢的事。”   傅容庭嘴角浅勾着:“他们都以为拉桑的时代过去了,可忘了一点,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走到今天,拉桑肯定不会让自己落得个悲剧下场。”   这就像历代君王,踩着多少尸骸上位,当初夺位如何血腥,坐着那个位置就有多战战兢兢,多疑是每位帝王都有的一个特点,越到最后,他越会多疑,担心自己的儿子夺位,担心自己的血亲弑父。   如法炮制,拉桑也是多疑,也是怕,为了不让自己落的个悲惨结局,他肯定谁都不会信,权利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我好奇道:“那诺卡主管的是什么?”   “整个毒.品贩卖的运输网。”   倒吸一口凉气,难怪楚天逸会找上诺卡,也难怪诺卡想结束拉桑时代,自己为主。   权利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诺卡想要,楚天逸也想要。   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实在困极,窝在他怀里,也就沉沉睡了过去,这一觉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傅容庭已经走了,别墅里的人除了我跟媚姐还有几名留下来看着别墅的人,其它都走了。   媚姐让佣人来叫我出去吃午饭,傅容庭虽然之前跟我说过这几天他不能陪着,一下子走了,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昨天媚姐好不容易找出一套衣服给我穿,昨晚又被傅容庭给撕了,幸好傅容庭走之前让人给准备了衣服,不然真得裹着被子出去了。   收拾好出去,媚姐依然是一条红裙子悠然地坐在饭厅,见我来了,笑着跟我打招呼:“昨晚你们够疯狂的啊,到这点才醒,没想傅先生的战斗力这么厉害,哪天领教领教,饿了吧,快来吃饭吧。”   就在昨晚,纳瓦因为媚姐丧了命,可她跟没事人似的,依然这么……这么的妖娆。   “你还是放过我老公吧,我可不想这么早当寡妇。”我走过去拉开椅子,语气不咸不淡。   媚姐如何听不懂我话里面的意思,她微笑,并不计较,招手让佣人将我的午饭端上来:“傅先生出门有交代,这几天你就好好的跟着我吧,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我说。”   我有点纳闷地问:“媚姐,为什么你这么听我老公的话?”   昨晚我问傅容庭为什么放心将我交给媚姐,其实他也没回答到点上,我也没明白这个中原因,只知道跟着媚姐绝对安全。   媚姐舔了舔性感地唇,耸耸肩:“我喜欢谁就听谁的话,傅先生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我也不介意他有老婆,而且我们相处的也挺好,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多我一个姐姐吧。”   早知道媚姐一定会说出让我生气的话,我还撞到枪口上去,真是愚蠢。   “我很介意。”   媚姐笑的花枝招展:“你真是个很有趣的人,我喜欢。”   媚姐这个人其实很圆滑,你真难从她嘴里听到半句真话,她看似跟谁都调.情,行为放.荡,可却不会真的乱来,若真是如此,拉桑也不会留着她。   傅容庭说媚姐是留在拉桑身边时间最长的情妇,能身在这样的环境,伺候大毒.枭拉桑,没点本事确实混不下去,而媚姐不仅混下去了,还活的风生水起,她的一举一动,都很让人喜欢,赏心悦目,勾人心魄,看着她,心中会生出一句话,仿佛女人就该这么肆意的活着。   她像是活在条条框框之外,潇洒不羁,尽情享受女性该有的宠爱跟生活,但也有底线,这种女人,真的很得人欢心,如果她不拿傅容庭来打趣我,我想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妖娆的女人。   我闷着声吃饭,不说话,媚姐总是找话跟我聊,我不搭理她,她就自己说自己的,一点也不会觉得很尴尬,看着她丰富生动的表情,我问了一句:“媚姐,拉桑先生他们都走了,这一次肯定很危险,你不担心他吗?你喜欢他吗?”   媚姐被我的话问的一愣,旋即笑了,直言不讳:“喜欢啊,我喜欢他的钱,喜欢他赋予我的权利,喜欢他能给我毒.品,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被媚姐的回答给刺了一下,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既然也会吸.毒,或许是媚姐表面给我的直观印象太美好,让人无法跟毒.品那种肮脏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以至于让我忘记了,媚姐身处在大毒.枭的老巢里,怎么会不碰那玩意儿。   “sorry。”我抱歉了一声。   媚姐一点也不在意,笑问:“你很担心傅先生?你是喜欢他的活好,他的钱,还是喜欢他对你的好?”   杨欢已经算是最能说荤话的人了,可跟媚姐比起来,也要完败。   我看着媚姐回了一句:“我爱他,只因为他是他。” 第402章:发现窃听器   媚姐听到我的话,媚眼里又流露出那种我还年轻的笑意。不过今天还多了一种东西。叫羡慕。   媚姐没再跟我说话,安安静静地吃了这顿午饭。她回了房间午睡,自然,少不了午后‘甜点’,毒.品。   在这里待了两天,傅容庭也没有回来。也没给我个消息,别墅里每天进进出出的人脸色都特别凝重。我能感觉那种压抑的氛围,就连一直面带微笑的媚姐也变得严肃了些。一切现象都在告诉我一件事,有大事发生了。   接下来几天,没有傅容庭的消息很是难熬,我几次去问媚姐消息。她都笑着跟我东拉西扯,没一句说到点子上,尽是让我怎么靠美色抓住男人的心。有点像会所里的妈妈桑。   我想游说媚姐出别墅,去市区里逛逛。其实我是想联系沈晨北或者李曼青,在这里,我的活动是自由的。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收了。我无法跟外界联系,可媚姐油盐不进,让我缺什么跟她说,她让人去买,就不用到处乱跑了。   傅容庭让我跟着媚姐,是想着她能庇护,可我怎么都感觉自己是在被媚姐监视,那种感觉很不爽。   等了五天,我实在坐不住了,敲了媚姐的门,知道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房间吸食毒.品,也不怕找不到人。   “进来吧。”媚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推开了门,媚姐一身似火地半躺在榻上,双眸微眯,神情愉悦享受的靠着软枕上。   她这是吸食过毒.品后的表现,旁边的桌上还有未吸食完的白粉。   她知道是我,缓缓地睁开漂亮的眸子,笑着提出邀请:“要不要也来点?”   我语气淡然地说:“我的妹妹就毁在这上面,对这种东西,我深恶痛绝。”   媚姐支起了身子,手撑着脑袋,看着我漫不经心的笑问:“那你也痛恨这里的所有人吗?痛恨媚姐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我没有刻意要针对媚姐的意思。   媚姐笑了笑:“小笙,媚姐还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想将你留下来给我做个伴,怎么办?”   心咯噔一下,也不知道媚姐是玩笑还是认真,她这个人说话从来辨不出真假的,我迅速敛了刚刚不小心泄露的情绪,配合着笑说:“媚姐要真愿意跟我交个朋友,是我的荣幸,若是有空,欢迎你去北城玩。”   媚姐含笑着点了点头:“北城那个地方,之前跟着桑哥去了一次,挺不错的,还真想再去,只可惜怕是没机会了。”   我不懂媚姐说的没机会是怎样的没机会,也没去问,想着傅容庭,我抿唇说:“媚姐,拉桑先生跟我老公已经出去了五天,一点消息也没有,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去干什么吗?”   “这男人之间的事,咱们女人还是少管,男人有男人们的世界,咱们女人,做好自己,负责取悦男人,享受生活就行了。”媚姐不想谈论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问:“对了,我听说你有三个孩子,不过儿子好像丢了,是吗?”   对于媚姐知道这些,我一点也不讶异:“嗯,我跟我丈夫就是为了找孩子才来到泰国。”   “哦,这么说来,你们的儿子在泰国?”   我直视媚姐带笑的眸子,虽然她这个人很会隐藏自己,但这话问的有点让人生疑了,她既然知道我儿子丢了,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来泰国就是为了想从楚天逸那里找回孩子。   我心里暗忖着媚姐话里面的用意,其实这几天她找我聊天,有意无意都在打探我跟傅容庭的真实情况,也从我这里试探傅容庭对他们行道的看法。   思索再三,我半真半假地说:“不瞒媚姐,我的孩子就是被楚天逸给偷走了,傅家与楚家的恩怨,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但绝对是不死不休的那种,我跟我丈夫也是没有办法,为了找回孩子,我们愿意做任何事,拉桑先生能帮助我们对付楚天逸,找回孩子,我们真的很感激。”   “哦,原来如此。”媚姐安慰道:“你放心吧,你们的孩子,一定会找回来的,傅先生的安危你也别担心,你就安心在这里,你来这里这么久了,恐怕也惦记着家里,很想跟家里人联系,待会你跟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我微微讶异,媚姐忽然让我跟家里人联系,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微笑着感谢:“谢谢媚姐。”   媚姐将身子躺下去:“我想休息一会儿,你自己随意吧。”   “好。”   我走到门口,她又忽然叫住我,问道:“小笙,之前我跟桑哥去北城,听说北城的市长是个人物,好像是姓徐,对于这个人,你有什么评价?”   媚姐不可能无缘无故问我这样的话,我回头看着榻上妖娆的媚姐,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随意问出来的,又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在试探我。   这几日出入别墅的人都神神秘秘的,他们来了都会去媚姐的房间,待上十几分钟左右就离开,而对于我,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反正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后背。   我思量着媚姐的用意,微笑说:“舅舅这个人还算不错,但要说是个人物,还真算不上,媚姐高赞了。”   媚姐饶有趣味的问:“舅舅?徐市长是你舅舅?”   “嗯,才相认了两年而已,当年我妈走丢了,认识了我爸,这半路出来的舅舅,也就谈不上什么交情了,更何况傅家跟徐家上一辈又有恩怨,来往就更少了。”我刻意将傅家与徐家的关系说的很不好,徐建豪怎么说也是个市长,虽然这边是泰国,那边也根本管不了这边,可小心点总是为好的,我不信媚姐会随随便便问出这样的话来。   “原来如此,小笙,你先回房间吧,媚姐有事再找你。”   离开媚姐的房间,我看了眼手心,都是冷汗,虽然媚姐一直带笑,可后背依然止不住的一阵发寒。   我定了定心神,回了房间,很快就有人给我送来一部手机,让我联系家里人用的。   之前我无比想用手机联系外界的人,可手机真握在手里,我却觉得这是烫手山芋。   左右思考,我还是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来这边之后,我除了刚到云南时给我妈一个保平安的电话,之后也没给家里打,我的手里不是没电就是被人收走,此刻我妈接到我的电话,很是激动:“笙笙啊,你在那边玩的怎么样,女婿呢?你们怎么这么久都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丫丫这孩子可是天天囔着要你们呢。”   电话里,爱笙跟丫丫的声音都传来,隐隐中还听见逍遥跟星月的声音,听到这些孩子们的声音,心里那点害怕跟惶恐都消失了,鼻尖微酸,我说:“妈,我跟容庭在这边玩疯了,忘了给家里电话了,本来想早点回去的,容庭说难得出来,让多玩些日子,以后这时间可都是孩子的,没有二人世界了。”   我妈的笑声隔着电话传来,让人更是心酸,我妈让我们既然要玩就好好玩,注意安全,要给家里打电话。   许久没跟我妈说话,她今天可唠叨了,恨不得将我不在的日子发生的所有事都给我说一遍,我妈说完了,丫丫也抢着电话说,听着女儿的声音,心里一片柔软。   不知不觉,这一通电话打了两个小时,说的都是孩子们的琐事,电话一挂,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将手机拿走了。   我知道这是媚姐的意思,也没说什么。   晚上我要去浴室洗澡,拖鞋不知道怎么被踢到床底下了,我弯腰去捡,手不够,也就将脑袋钻进去了,当看到黏在床底下微型的窃听器,我当真是后背发凉。   这枚窃听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是傅容庭在的时候就有了,还是傅容庭走之后?   我不敢在床底太久,赶紧将拖鞋拿了将头钻出来,对于那枚窃听器,我只能当没看见,没了这枚窃听器,他们还会按放下一枚,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我手里拿着拖鞋,想到之前跟傅容庭的一切对话,那时他虽然将这里面的表面形式分析给我听,可当说到沈晨北跟拉桑是否合作的问题上,他结束了话题,那不是他不想告诉我,是不能说?   想到下午媚姐的话,还有我打的电话,我真庆幸自己留了一个心眼没联系沈晨北,虽然我不知道傅容庭跟沈晨北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要干什么,可我知道,媚姐起疑了,那说明拉桑肯定也在多疑。   沈晨北不就是来跟拉桑搭上线,让拉桑跟车成俊合作,交易跟谁不是做,拉桑为什么要如此防备?   傅容庭留在大毒.枭的老巢,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找孩子?   当初他到底是怎么留下来了?   现在若是拉桑起疑了,那傅容庭跟沈晨北会不会有危险?   脑子里忽然冒出了无数个疑问,当初李曼青的支支吾吾,我联系沈晨北又如此困难,傅容庭之前的神神秘秘,他们所说的一切,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是全部都是假的? 第403章:苏姗成魔   我忽然想到媚姐下午问起徐建豪来,脑子忽然冒出了一个猜想。不管是沈晨北进入洪帮。还是傅容庭跟拉桑合作,是不是一切都只是假象?   想到这。我全身不寒而栗,此刻没个商量说话的人,这枚窃听器的存在让我知道媚姐其实就是看管我的,但她没将窗户纸捅破,或许是拉桑还碍于傅容庭。摸不透傅容庭的真正用意。   我瘫坐在床上,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很冷。   自从知道有窃听器后,跟媚姐再聊天时。多了一份警惕,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也有了一杆秤。   可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别墅度过漫长的十天后,别墅来了不速之客,就是当初跟李曼青见过的瓦卡。诺卡的弟弟。   他带着十几个兄弟闯进了别墅,当时我正跟媚姐在凉亭下象棋。她拉着让我教她中国的象棋,听到瓦卡带人闯进来了,媚姐眉头也只是一瞬间皱了皱。尔后依然笑靥如花。抬起纤细的手,她的一枚棋吃了我的将军:“小笙,你输了。”   我根本就没有心思下什么象棋,看着朝这边过来的瓦卡,我睨了眼媚姐:“瓦卡来了,是不是说明拉桑先生失败了?”   我都心急如焚了,若不是媚姐还稳坐泰山,我肯定是坐不住的。   媚姐挑了挑好看的眼角:“失败乃兵家常事,这不是刚才小笙你说的吗?”   还真是依样画葫芦。   见媚姐面上没有任何担心,我心里也在思忖着,难道拉桑还有后招?   拉桑是媚姐的金主,她肯定也不想拉桑出事,否则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媚姐说得对,这中国还有一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丈夫走的时候让我跟着媚姐,我想媚姐一定能护我周全。”   媚姐笑了笑,此时瓦卡已经走了过来,他见到我有点讶异,似乎没想我会在这里,但同时他眼里也有恨意,这还记着上次的仇呢,如果没有媚姐在,我想自己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全问题,不过现在,对于瓦卡这样好色的人,媚姐如此姿色,我也就能少许多危险了。   果然,瓦卡清朗一笑,就像没看见我似的,走近媚姐,俯下身,眯着眸子狠狠吸了吸媚姐身上的味道,很是变态恶心:“一段时间不见,还是这么的迷人,我可惦记你很久了,现在拉桑倒了,你可就是我的了。”   媚姐没像以往带笑,纤细的眉头轻轻一皱,睨了瓦卡一眼:“怎么来的是你,不是诺卡?”   “我哥正在要拉桑的命,就让我先过来了。”瓦卡粗糙的手摸了摸媚姐的脸蛋,眼里的炽热不加掩饰:“拉桑的时代结束了。”   “是吗?”媚姐起身,纤细的手勾着瓦卡的脖子,如水蛇的腰缠上瓦卡,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勾.引傅容庭的媚姐,刚才的那一抹不快,就像是错觉,媚姐的举动让瓦卡心猿意马,媚姐贴近瓦卡的耳朵,也不知道附耳说了什么,瓦卡当即将媚姐横抱着大步朝房间里走,猴急的不行。   他走了几步,回头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吩咐人将我先带回房间去看管着,他也就抱着媚姐走了。   我有点懵,有点玄幻,就算媚姐挡在前面了,可瓦卡肯定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已经都捏紧了拳头等着他发难,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瓦卡走时看我的那一眼目光里面没有男女的意思,点点恨意中夹杂着忌惮,我不知道他在忌惮什么,但确实是这样的。   我被带回房间,刚进去,门立刻被锁上了,媚姐跟瓦卡走了,那肯定没有好下场,我忽然有点看不明白了,媚姐之前还笃定拉桑不会有事,怎么突然就跟瓦卡走了呢?   就瓦卡那色眯眯的恨不得将媚姐身上那点布料扯掉的眼神,媚姐肯定连骨头渣也不剩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媚姐在这一堆男人里混生活,肯定也是不简单,我该担心的是傅容庭,拉桑真的倒了吗?   那傅容庭此刻在哪里?   看着紧闭的门,我忙慌跑到窗户口,这房子不高,跳下去没事,可下面全是带枪看守的人,是瓦卡带来的人。   我现在摸不透瓦卡的意思,但等他从媚姐那边过来,我肯定也逃不了。   我焦急的将之前李曼青给我的枪拿出来,被傅容庭从河里捞起来之后,背包也拿着的,里面的钱跟枪都在。   为了以防万一,我先将枪上膛了,目光死死盯着门口,神经高度紧绷着,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我手心全是冷汗,四肢也发凉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不过不是我预想的瓦卡,而是苏姗。   在这种地方相见,让我一怔。   苏姗穿着一身白裙,如一朵白莲花,见我额头因紧张而出的冷汗,握枪发抖的手,她很得意,眼底掠过一抹快意:“楼笙,你看我们又见面了,你还真是听话,真的来了这边,不过我劝你还是将枪收起来,万一走火,我伤了,就会有十枚子弹同时打进容庭的身体里。”   我知道上次在梨园,她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激我,让我来泰国,其实她不说,只要知道傅容庭有危险,不管他在哪里,我也会去。   “苏姗,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真想让容庭死了,我死了,你才甘心吗?”我实在看不透苏姗了,她一边向我宣告对傅容庭的主权,可一边又在伤害傅容庭。   她无视我手中的枪,踩在七寸高跟鞋走过来,手附上手枪,勾唇浅笑,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让你痛苦,让容庭痛苦,记得你曾在香山别墅送了我一句话,有的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现在,我就让你尝尝这种滋味,你放心,拉桑跟容庭现在虽然正像丧家之犬的在逃跑,可楚天逸不会这么快要了他们的命,还没玩够呢。”   每次苏姗露出这样的笑容,我背后都会冒凉风,她有资本跟实力让我生不如死,而我,连筹码也没有。   可跟苏姗斗了这么多年,我又曾怕过她?   想着从最初听到她名字时的厌恶跟愧疚交织到最后的愤怒跟憎恨,从苏姗这个名字第一次响在我耳边开始,就注定了我跟这个女人一生的宿命,我们将是生世宿敌。   余光瞄了眼她身后跟着的几名保镖,他们的枪口都对着我,只要我一开枪,同一时间,我也会跟着苏姗完蛋,更何况我此时根本不可能对苏姗开枪。   缓缓将枪松开,我看着她冷笑:“苏姗,让你如此费尽心思的来对付我,真是荣幸,既然你想让我生不如死,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庆幸,你不让我死?”   “你如此想也可以。”苏姗语气冷冷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嘲讽意味地说:“我还真没想到,你这生了几个孩子的妇女,就这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既然能让姚天明看上,你可真有本事,你说要是让容庭知道,他会怎么想?”   “苏姗,我看你已经没有别的招数了,你想知道容庭怎么想的,大可直接去问楚天逸,我想他对这种事深有体会。”   苏姗眸子陡然间转冷,绷不住淡然的神情,一脸怒意:“楼笙,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吗?”   “人在你手里,你想做什么,我还能有反抗的余地吗?”我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苏姗,我还是那句话,你整不死我,早晚我会将所受的痛都还给你。”   苏姗想听,想看到的不过是我的服软,我的求饶,只有如此,她才会觉得痛快,可我又怎会如她的意。   苏姗凉凉一笑:“那你可就要记住今天我给你的痛,我等着你来日奉还,不过恐怕你没那个机会了。”   话一落,苏姗朝后面的人招了招手,身后两名男人上前,其中一名手里拿着一只针管,这种东西我在这里面待的时候见的太多了,本以为苏姗只是带走我,没想到她会想将那玩意儿使在我身上,我目光惊恐的看着针管,脚步慌乱地不断后退,转身想跑,可这已经是窗台,除非跳下去,当时我脑子里也这么想的,可脚还没抬上窗台,身子被上来的两男人被按住,肩膀上一痛,快的根本让人无法挣扎,针管地的液体已经缓缓地注入体内。   “苏姗,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目赤欲裂,咆哮着,每挣扎一分,肉里的针头便让十分的疼痛袭击我的大脑,让人疼的倒吸凉气,咬紧牙关。   苏姗手里把玩着枪,笑的矜持:“待会你会尝到什么叫人间极乐,别太感谢我了,看在相识了这么久,陪我玩了这么多年的份上,这是你该得的。”   针管拔出,眼前模糊得厉害,头脑一阵眩晕,苏姗的影子在面前晃啊晃,横着,竖着,一会儿远,一会儿近,耳朵仿佛听不见,被什么隔绝了,就算在耳边的声音,也特别的远。 第404章:傅容庭死了,我疯了   两保镖将我松开,我如一堆烂泥摊在地上。苏姗的脸在我眼前放大。贴在我耳边如鬼魅般地说:“跟我苏姗斗的人,谁都没有好下场。”   我睁着眼睛。死死地瞪着她的脚,身子因为毒.品而在发抖,就跟羊癫疯发作差不多,脑子里的意识都是乱的,仿佛要死了。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耳边哭啊,笑啊。在眼前,跑啊,跳啊,闹作一团。   一道。两道,三道……数道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脑袋里搅和成一团。头都要炸了,身子沉重的要命。又轻飘飘的无处可依,仿佛掉入一个无底深渊,身子疲惫了。却还没到底。   痛苦的回忆被放大数倍。记忆很是错乱,在我的记忆里,我被沈晨南抛弃了,被沈晨北欺骗了,傅容庭背叛了我,跟苏姗在一起了,他们幸福的对我笑,连成杰也对我说怨我,萧寒拖着虚弱的身体,顶着因化疗掉光的脑袋,举着明晃晃地匕首朝我腹部捅了一刀。   我惊愕着,痛苦着,喉咙卡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是李曼青掐住了我的脖子,一脸怒意地叫我去死,说是我破坏了她跟沈晨北。   身体慢慢地离开地面,我在李曼青的手里挣扎着,被扼住的喉咙,能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我浑身难受着,绝望着。   楼箫笑着朝我招手,亲切的叫我姐姐,待走近时,她笑的无害,却又将另一把匕首刺进了我的身体,她看着我的血从腹部涌出,开心的像个孩子。   我的爱人没了,爱我的,死的死,背叛的背叛,我一无所有。   孩子都死光了,孩子们都在我耳边哭,我跪在河边,抱着丫丫冰冷的尸体,身边是爱笙,是小臻,是那个无缘出生的孩子的尸体,他们都在我身边,冰凉着,无声着,身上泛着青紫。   我嘶吼着,痛不欲生着,撕心裂肺着,泪流满面。   匍匐在地的我,像条死狗一样,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颤抖身体,睁着的眼睛,像是看得见,又看不见,当那抹一身红装似火的身影慌措的出现在门口,看着我的眸子满是惊恐,我咧嘴笑了。   媚姐愤怒的举枪想崩了苏姗,被身后的瓦卡按住了她,她一个踉跄匍匐在地,看我的眼神满是心疼与愧疚。   我一直当自己是媚姐看押的犯人,拿来掣肘傅容庭的筹码,却不知道,她答应了傅容庭要护我周全,哪怕是豁出她的命,这是她在傅容庭面前保证的。   我不知道自己处在错乱的记忆里多久,那种混乱感一直没有消去,一无所有,爱人的离去,孩子们的死亡,那种绝望与悲恸几乎让我崩溃。   混沌的意识里,我被两保镖架着拖出了房间,苏姗笑的得意,高傲的走在前面,媚姐在后面一直喊我的名字,可我却回不了头。   当走到别墅门口刚上了车发动车子开出十几米,无数的枪声在耳边响起,子弹打在防弹车上,模糊中,透过车窗,我好像看见了傅容庭在别墅门口,身后黑压压一片的人,看衣着,好像是当地的警察署,他们举着枪不断地朝车身打,傅容庭就在一片枪声中跟疯了一样奔过来,大声叫我的名字。   待我想极力睁开眼睛看清楚,甩开脑子里的混乱听清楚时,一枚炸弹从车上扔下去,砰地一声爆炸声中淹没了傅容庭几近狂暴的声音,同时苏姗凄厉惊恐的声音也似乎要穿破我的耳膜:“谁让你们扔的炸弹……”   看着浓烟四起,被炸飞的人体,支撑着我的那最后一根神经,彻底崩断了。   “傅容庭。”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声,大脑乱的就像是用一根木棍在一盆清水里快速地,非常快速地搅拌,直至一盆清水彻底浑浊,混乱的记忆,错乱的神经,就像这一盆浑浊的水,那时我才知道,苏姗给我注射的不是一般的毒.品,而是能让人神经错乱,甚至是癫狂的,纯度最高的毒.品。   我疯了,承受不住失去所有,失去所爱的我,疯了。   神经崩断之后我晕厥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时,完全辨不清时辰,也不知是哪里,目光痴痴地,傻傻地,混沌的眨啊眨,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那担忧的眉眼,皱起的双眉,绷紧的冷冽神色因我的睁开眼而舒展了,笑了,噙着寒光的眸子亮了,柔了,暖了。   男人很是小心翼翼,生怕惊了我似的,声音仿佛低微到尘埃里:“终于醒了,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弄吃的,倒水喝。”   我依然是痴痴地笑,咧嘴笑的开心,双手去摸男人的脸,男人很是错愕,可他没有躲开我,任我不断地扯啊,捏啊,声音难忍的沙哑,充满惊惧:“楼笙,你怎么了?”   这皮肤感觉很滑,可怎么跟记忆里的不一样呢,记忆的那个人会对我哭笑不得,宠溺的喊我老婆啊,我猛地坐起来,仔细盯着男人的脸瞅了瞅,兀自嘀咕着,害怕着,惊慌着:“怎么不一样呢,容庭,你怎么不对我笑啊?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你别生气,我听话,我会乖乖地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不要我,别丢下我。”   我抓着男人的手臂摇啊摇,抱着他哭的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将眼泪跟鼻涕都擦在他洁白的衬衫上,男人伏在我后背的指尖轻颤着,忽然板正我的身子,看着我的眼神哀伤而刺痛,难以置信地大声道:“楼笙,我是姚天明,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男人的声音很吓人,我的身子在他手臂里轻颤了一下,垂着眸子不敢开他,手不断地搅着被角,怯怯地,带着点哭腔,声音细弱如蚊:“容庭,我错了,我错了……”   闻言,姚天明的脸色几乎绷不住,目光郁痛,低怒:“楼笙,我不是傅容庭,傅容庭他已经死了,你看着我,我是姚天明,不是傅容庭。”   手上力道随着他的愤怒不知觉中加重,捏着我的肩膀生疼,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他的话,让我脑袋炸开了,猛烈抬头,目赤欲裂,声嘶力竭大喊:“不会的,容庭不会死,你骗我,你是骗子,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我要去找容庭,他还等着我去找他呢。”   “傅容庭已经死了,楼笙,你记住了,我是姚天明,傅容庭已经被炸死了。”他禁锢着我,向我宣告,逼迫我看着他,我剧烈挣扎着,他冲外面大吼了一声:“来人。”   身子跟着他的吼声一跳,我缩瑟在男人的怀里,他身上的味道钻进鼻翼,跟记忆里的不一样,他真的不是容庭。   脑袋里就像什么东西一直在嗡嗡的叫,然后轰隆一声炸开了,我一口狠狠地咬在姚天明的肩膀上,他的身子微微一僵,闷哼了一声,趁他吃痛间猛地推开他,从床上跳下去,抓着被子将自己裹的紧紧的,瑟在床脚,剧烈抖着身子,嘴里念念有词:“不会死的,容庭怎么会死了,不会的……”   我哭着,吼着,颤抖着,没人能懂得我的悲伤,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哭什么,只知道心被狠狠地挖走了一块,空了,好疼啊。   姚天明惊的不敢过来,手一直保持横在空中的姿势,门被推开,一名穿白色大褂的男人进来,我吓的不断地朝后退,可我又无路可退,我心急,心慌,‘啊’的大叫一声,我将自己全都蒙进了被子里,这样就安全了。   姚天明上来,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声音放得很低很低,柔声哄着:“楼笙,别怕,来,我带你去找傅容庭。”   从被子缝隙里钻进来的一丝光映衬在姚天明的脸上,错乱的记忆,错乱的光线,错乱的神志,虽然那眉眼跟记忆中容庭的模样有些不像,可世界上除了容庭,谁还会这么温柔的对我说话呢?   他的眉眼虽然不像,可还是有点熟悉的,如果不是容庭,又会是谁呢?   我揉了揉眼睛,这就是容庭,我激动的抖了抖手,嘴里念了一声‘容庭’,我掀开被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容庭,他们说你死了,他们都是骗子,是骗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容庭,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也不会乱跑了,是我不听话,你让我回去,我不回去,你一定生气了,对不对?你别生气,对了,奶奶催着我们要孩子,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们就生好多好多孩子,好不好?”   “……好。”他神色痛楚抚.摸着我的头,哄道:“你乖乖听话,我就不生气了,来,我们先看医生,然后乖乖吃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擦了擦眼泪,点头如捣蒜,扬起了笑:“好,我听话,听话。”   姚天明将我重新抱上了床,他所喊进来的人给我一番检查,我很害怕那些冰冷的机器,一直抓着姚天明的手,闭着眼睛。   一番检查后,我都又睡着了,后来是饿醒的,房间里没人,我喊了一声:“容庭?” 第405章:别给我装疯卖傻   没有人应,我嘀咕着。下床揉着空空的肚子走了出去。哪里有吃的呢?   房子好大,也没人。怎么都找不到吃的,我急了,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叫,饿的好难受,我舔了舔嘴唇。坐在台阶上,眸子就像是蒙上一层灰一样。呆呆地,出神的看着大门口。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房子明明有很多人的啊,有老夫人,还有刘管家,有傅宛如。有楚天逸,怎么一个人都不在了呢,就连佣人都不在了。   我想了想。难道是容庭带我搬家了吗?   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搬家了呢。   揉了揉脑袋,好疼啊。怎么想不起来了呢,我使劲儿想,肚子咕噜一叫。空空如也的脑袋里也就只惦记着肚子饿了。   我望着望着空旷的房子。心里慌慌的,跟肚子一样。   噔噔噔……   大门口渐渐走进一抹纤细的身影,落日余晖洒在大厅里,投下影子,我睁大了眸子盯着大厅里那抹走近的影子,看着影子由长变短,听着咚咚的声音,心口没由来的紧张,抱紧了栏杆柱子,将屁股朝楼梯栏杆紧紧地挨着。   影子慢慢地上了台阶,一双漂亮的水晶高跟鞋停在了我的面前:“楼笙,听说你疯了,我特意过来看看,还记得我吗?”   我眼睛紧紧地盯着水晶鞋子,眸子都亮了:“好漂亮的鞋子啊,我也要穿,我也要。”   我松开柱子伸手想去抓鞋子,鞋子它自己跑到另一边去了,我懊恼的又伸手去抓,鞋子再跑,跳到台阶上去了,我趴在地上,眼睛盯着漂亮的鞋子,将食指放在唇边:“嘘,别跑……”   我朝鞋子扑过去,又扑空了,下巴撞到地板上,疼的我眼泪花都出来了,坐在地上哭。   “还真的疯了?楼笙,别给我耍花样。”女人缓缓蹲下身子,仔细端详我,伸出纤细的手,指甲上的水钻又大又漂亮:“别给我来这套,我苏姗是不会相信的,楼笙,你看着我,我就不信你能不认识我,就算你能忘记我,你难道能忘记了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忘记了容庭是怎么死的?容庭死了,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容庭他就不会追上来,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嘿嘿一笑,盯着漂亮的指甲,眼前浮现好多好吃的,我舔了舔唇,抓着苏姗的手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啊……”一道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房子。   “疯子,快松开,松开。”一记耳光扇在我的右脸上,好疼,一脚踹在肚子上,好痛,我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痛的哭了,苏姗愤恨地过来又踹了我一脚:“你这个疯子,是你害死了容庭,你该去给他陪葬。”   我一愣,容庭死了?   不对啊,之前我还看着容庭了。   “你骗我,容庭没死。”   “楼笙。”   有人喊了我一声,我看过去,看到那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急匆匆的跑上来,痴痴地笑了:“你看,容庭回来了。”   苏姗转过脑袋去看,看着姚天明跑上来,身子好似晃了晃,讥笑了一声:“楼笙,你果真是疯了,你怎么能把这个男人当作容庭?”   她笑的癫狂,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阴森森的笑,我看了眼姚天明,又抬头撞进苏姗恶毒的眼神里,她的眼睛好可怕,我吓的连连将腿蜷缩起,连连后退,将脑袋埋在双腿间,瑟瑟发抖:“别过来,别过来。”   姚天明急急上来,一只腿跪在了地板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肩膀上,低低地喊了我一声,熟悉的声音让我缓缓地抬起了头,泪眼婆娑:“容庭,我好饿。”   “地上凉,先起来,现在我就带你去吃东西。”姚天明摸了摸我的头,扶着我起来,记忆中,容庭好像就是这样摸过我的头,对,没错的。   我咧嘴笑了笑,欢喜道:“好啊,有东西吃了,容庭,我要吃鸡腿,好多好多鸡腿。”   “好,都给你。”   姚天明带我下楼,苏姗伸手拦住,目光凌厉,语气讥诮:“姚天明,你还真的是被这个女人给灌迷魂汤了,她明明就是装疯的,人家叫你一声容庭,你还就真当真了,你觉得自己哪里有一点跟容庭比得上。”   我看了看姚天明,伸手挡在他面前,狠狠地瞪着苏姗:“不准你欺负容庭。”   “楼笙。”姚天明害怕地将我拽回他怀里,护在他身后,噙着寒光的眸子看向苏姗:“这是我自己的事,以后这个地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踏进一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姗气乐了:“姚天明,你想怎么不客气?别忘记了,你只是天逸的一条狗,你还真以为是他弟弟呢,如果上次不是天逸救了你,你的这条命早就去向阎王报道了。”   姚天明冷冽勾唇,眸子里的寒光一点点冷下去:“那你试试看,你给楼笙注射毒.品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如果你想再动她,我不妨老账新账一起算。”   “姚天明。”苏姗气的大吼:“你要反了是不是,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告诉你,别以为现在天逸下落不明,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这个女人是我带回来的,现在,我要将她带走,你要是拦我,那……”   “如果不是看在你为楚家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你这条命不可能留着回到北城。”苏姗话未说完,姚天明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脸色涨的就跟猪肝似的。   我觉得好玩,在旁边拍手,欢呼:“容庭,掐死她,掐死她……”   苏姗目露惊恐,气急败坏,扳着姚天明的手,直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姚天明才松开她,她摸着自己的脖子猛咳嗽,咳出了眼泪骂:“疯子,我看你们都疯了,疯了,姚天明,你还真是忘记了当初在河边可就是这个女人差点害死了你,你早晚要毁在这个女人身上。”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谁要是动了她,我就要了谁的命。”姚天明说完走到我身边,缓了缓神色,温声对我说:“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好啊,吃东西去喽,吃东西喽。”我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明明脸上还疼,可我已经忘记了,像自由的燕子,痴傻的不记得任何痛苦,只有温饱。   姚天明给我弄了一桌子菜,都是他亲手做的,他在做饭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看着,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就安定了,我记得以前也有个人为我在厨房里忙碌,就像现在这样。   刚才独坐在台阶上的害怕感没了,闻着菜香,一脸满足。   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桌美食,我也没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着吃,好好吃,一边吃,一边发出满足的傻笑声,姚天明给我盛了一碗汤:“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   “嗯嗯,容庭,你真好。”我将手里的鸡腿搁下,捧着碗大口喝起汤来,一口气喝完了,舔了舔嘴角,环看了一眼四周,我盯着他问:“奶奶跟爸去哪里了?对了,姐跟姐夫呢?怎么都不在啊,容庭,我们是不是搬家了?这里怎么好陌生啊。”   “对,我们搬家了,等住习惯了也就好了,来,擦擦嘴。”他伸手给我擦了擦嘴角。   我嘻嘻哈哈地咧嘴笑了:“嗯,你在哪,我就在哪,对了,我得赶紧吃完饭去上班,不然得迟到了,张晓今天又请假了,店里肯定忙不过来。”   “张晓?”   “对啊,容庭,你怎么忘记了,我跟你说过啊,就是店里面新来的员工,我偷偷告诉你,她在店里面偷钱,其实我每次都知道,只是不想拆穿她,我知道她只是为了喜欢的人才那样做的,就像我一样,为了喜欢的人,什么都愿意做。”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红了的脸,吐了吐舌头,又低头快速吃饭:“我要快点吃,待会怕没车了。”   “不急,店里面的工作你已经辞掉了。”   “辞掉了?”我茫然的挠了挠头:“我怎么不记得了,昨天我明明还去上班了啊,难道我也记错了?”   “嗯,你已经辞掉了,我不想你太辛苦,想跟你好好的过日子,就让你辞掉了。”他抓着我的手,声音柔柔地:“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们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辞职了,可容庭不会骗我啊。   一只鸡腿夹到碗里,我也就忘记了工作的事,高兴的吃了起来,实在是太饿了,吃饱喝足后,我躺在沙发上,摸着肚子,眯着眼睛,弯着嘴角:“好饱。”   睁开眼睛看着一直坐在身旁的姚天明,他一直看着我,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我坐起身来,伸手去摸了摸,放在嘴里舔了舔,立马又吐了:“好难吃啊,咸的。”   “……楼笙。”他一直紧锁着我,动了动唇瓣,又把话给咽了下去,隔了许久才开口试探性的问:“楼笙,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你是容庭啊,你怎么这么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还问我。”我嘻嘻哈哈,伸手摸了摸他脑袋:“没发烧啊。” 第406章:是我之悲,还是我幸   姚天明深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问:“你不记得姚天明是谁了吗?”   “姚天明?谁啊?容庭。他跟我们很熟吗?”我茫然地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啊,再一想,就头疼,脑子里闪过好多血,还有砰砰砰的声音。头好痛,我忍不住拿手去砸脑袋:“到底是谁?谁呢?”   “楼笙。想不起就不想了。”姚天明赶紧抓住我的手,捂在他的手心里。自嘲地笑了一声:“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这样也好,真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来,这样我就能一直陪着你。”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什么叫就能一直陪着我,这不是一直在吗?我不懂,而我想问什么的时候。却觉他的手好凉,好粗糙。让我有点不舒服,我低下头,仔细瞅着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脸。揉着脑袋:“不对啊,明明不是这样的手,不是这样的啊。”   我记得容庭的手很大很温暖,怎么变了呢?   他温声问:“楼笙,在想什么?”   我摇了摇头,皱了皱眉,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急急地将手抽了回来,背在身后,说了句:“我要睡觉去了。”   我从沙发上跳下去,一边敲着脑袋一边朝楼上走,嘴里反复念着:“怎么变了呢,怎么变了……”   反反复复,不知念了多少遍,却还是找不到答案。   蜷在飘窗上,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呆呆地看着外面,远远地地方,又一个像圈圈一样的东西,闪着五颜六色的转动着,上下着,好漂亮,好熟悉。   脑子里闪过一个圆圆的东西,它也像眼前那闪闪的东西一样转,慢慢地升高,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填满那记忆,我仿佛感觉身后还有人拥着我,暖暖地,心砰砰地跳,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喜欢吗?”   我下意识的点头,分不清现实与记忆,点了点头回答:“喜欢。”   第二天睁开眼睛一起来,我穿上鞋子噔噔下楼,姚天明听到动静立马出来问我怎么了,我高兴地像得到糖果的孩子,抓着他的手臂开心道:“我终于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姚天明紧张而忐忑的看着我:“想起什么了?”   “对啊,想起来了,我可是想了一晚上才想起来,那个圆圆的东西就是摩天轮,容庭,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我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坐过,对了,还要吃烤番薯,还要看雪,你以前都买过番薯给我吃,还给我一场人工雪,好漂亮的,我其实一直想问你,容庭,你到底是提前准备好的,还是因为我喜欢临时弄的啊,苏姗是不是也很喜欢看雪?”我不依不饶的问:“容庭,你说是不是啊?”   我眉飞色舞的描绘着,苏姗的名字脱口而出,也不知道怎么冒出来这个名字的,我没去细想那些细枝末节,心思都跑到摩天轮上去了,那个还算不是混乱的记忆。   仿佛下一刻就能吃到那些好吃的似的,记忆中,番薯的味道有点甜,但还有点别的味道,有点像昨晚我在姚天明眼睛上尝到的味道,可又似乎不一样,好像有点苦苦地,涩涩的,一想起来,心里还有点难受。   姚天明松了好大一口气,眸色复杂无比,动了动嘴角,很是苦涩地说:“好,我们去坐摩天轮。”   吃了饭,我在衣柜面前找好看的衣服,可每一件都不好看,我坐在衣服堆里,仰着脑袋看着身侧的人:“好丑的衣服,我不要。”   “没关系,马上我让人又送过来让你挑。”姚天明走过来拽着我的胳膊说:“别坐地上,凉。”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好多人从门口进来,带来了好多衣服,我高兴的挑选着,最后目光落在一件浅绿色的裙子上,好熟悉的裙子,记得好像以前穿过这样类似的裙子。   “就要这件了。”   姚天明就站在边上看着我笑,回房间换了衣服,想到要去坐摩天轮就高兴,可是到了空荡的游乐场,站在摩天轮底下,仰着脑袋看着高高挂在上面的跟大轮子一样的东西,又很是陌生。   大轮子忽然慢慢地降下来,姚天明牵着我的手温声说:“来,不要怕。”   我不敢上前,可混乱的记忆让我心里又发痒,甩了甩头,跳了上去,我害怕的紧紧地抓着姚天明的手臂,看着慢慢升高的自己,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   刺眼的太阳照射进来,跟记忆中一点都不一样,我记得那天很冷很冷,还有好多雪花的,可今天的太阳晃的我头疼,我死死地闭着眼睛,脑子里乱得很。   “别怕,睁开眼睛看看。”姚天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快升到顶部,下面变得越来越渺小,我吓的大叫了一声,满脸惊慌地推开了姚天明,在摩天轮里面乱跳,急得打转。   脑袋里好多人在叫,在喊我,疯了一样跑,姚天明的一只手伸上来,刚碰到我的肩膀,我疯了一样抓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咬出了血,从我的嘴角溢出来,我看着那抹红,惊惧的连连后退:“血,血……”   “楼笙。”姚天明急的赶紧冲下面的人喊,让把摩天轮降下去,他过来安抚我,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也好似看不见,对他拳打脚踢。   摩天轮降了下去,门一开,我立马窜了出去,疯跑着,乱叫着,姚天明在后面紧追上来,大喊着。   耳边都是汽车的鸣笛声,我跑啊跑,那些人都嘲笑我,骂我,一辆车子在离我一眯的地方骤然刹住了扯,刺耳的刹车声仿佛要穿破了耳膜,我懵了,傻傻的站在车跟前,看着司机凶神恶煞地朝我怒骂,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我听不到声音,看着那一张张嘴脸,我抱着头大叫一声,然后身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闭上眼睛时,我只觉得好累,心好痛,莫名的,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了心脏,疼的无法呼吸,脑袋里不断地都是爆炸的声音,还有那幕血肉翻飞的场面,我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真实,但如果是梦,我真想清醒过来。   这次一睡下去,再醒来时,外面的树叶已经黄了,我趴在窗台上,脑子更加不清楚了,目光浑浊的盯着头上那片天空,看着楼下黄了,红了,落了的树叶,我伸出手,想接住什么,手中却空空如也。   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我赤着脚噔噔跑出了门,跑下了楼梯,直接往后面去了,那是一片草地,没有青草了,都是些枯草,花也没了。   秋风凉飕飕的,我只穿了单薄的一件里衣,灰色的运动裤,鞋子也没穿,踩在草地上,凉意直钻到头顶,凉透心脾。   我打了一个哆嗦,身体冷,可大脑没告诉我冷,我跪在地上,用手不断地刨开地面,将草都扒光了,指甲都断了,血都流出来了,我也不知道疼,不断地挖啊挖,本来是想着要挖什么的,可挖着挖着,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挖什么,只是本能地不断地手指甲去刨。   “你怎么鞋都不穿跑出来了。”姚天明提着鞋子跑过来,看着我流血的十指,抓着我的手,心疼道:“楼笙,别挖了。”   “不,我要挖,下面有宝贝。”我甩开他,不听劝地挖。   他急了,带着气愤大声道:“别挖了。”   被他这一吼,我愣住了,姚天明有些后悔地放低了声音,将我手上的泥巴都拍干净,将鞋子套上我的脚,自顾自话:“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吼你,楼笙,因为你的疯癫,才能让你在我身边待上两个月,可若是非要以这种方式才能留住你,你说该是我的悲哀还是幸运?”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茫然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兀自苦笑了声,将我扶起来:“傅容庭已经死了,你心里这么念着他,就算清醒了过来,也会承受不住打击,与其看着你再一次痛苦,也许疯了,是最好的选择。”   他牵着我朝屋里走,我回头看了眼被我扒光了枯草,已经挖出一个洞的草地,不知不觉,眼泪滑进了嘴唇里,涩涩地,咸咸地。   姚天明将我带回去,拿出药箱给我手指做了处理,贴上创可贴,我看着贴满创可贴的手,不满地撇了撇嘴:“好丑。”   姚天明笑了笑:“等过几天好了就可以拆了,只要听话不碰水,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漂亮。”   听到漂亮二字,我乐不可支的笑了。   在这空空的房子里,因为我怕生,姚天明只找了一名保姆做卫生煮饭,其它时候都是他亲自照料我,有时候看着姚天明我会出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觉得想透过他看到点什么。   我脑子已经越来越乱了,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还记得傅容庭这个名字,其它什么都是乱的,只要不受刺激,不发疯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待在房间,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说话,累了就睡觉,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 第407章:小臻回来了   我不清楚自己在那房子里具体待了多久,后来有天。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急匆匆的来了。我正在睡觉,被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给惊醒了。哇哇的哭声,就像是两条无形的绳子不断地将我向两边拉扯,难受得很,孩子哭,我也莫名地想哭。   我掀开被子出去。哭声就在大厅里,抱着孩子的女人不知道在跟姚天明说什么。姚天明生气了,让她赶紧带着孩子走。女人死活不走,她看见了我,手指着我很凶地说:“天明,他们跟我说你跟一个疯女人在一起。我不信,没想到还真是,你难道忘记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可是傅容庭的老婆,就算傅容庭死了。那也还是人家的老婆,现在徐家人,沈家人。连家都在找她。你却把人藏在这里,你疯了吗?”   “容庭,这个女人是谁?”我很不喜欢这个女人,看着有点儿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我警惕地看着她。   女人错愕的看着我,姚天明走上来,柔声道:“怎么不多睡会儿,你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紧紧地盯着女人,不死心地问:“容庭,你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她是不是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的,她就是你每晚嘴里叫着的姗姗吧,你是不是要她,不要我了?”   我记得容庭的心里一直有个女人,我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现在这个女人是要来跟我抢人了吗?   姚天明一怔,随后抓着我的手说:“说什么傻话呢,我心里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吗?时间还早,我先扶你回房再睡一会儿,早餐想吃什么,待会我给你做。”   “真的吗?”听到他这么说,我高兴的攀上了他的脖子:“容庭,你说话要算话,我现在就暂时信了你,要是再招回来一些花花草草,我可是要跟你离婚了。”   脱口而出的离婚让我脑子忽然一懵,嘴角的笑意一僵,对了,我记得跟傅容庭还在闹离婚呢,错乱的记忆让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将手缩了回来,姚天明跟着一愣:“楼笙,怎么了?”   他话刚落,女人怀里的孩子忽然哇的一声比之前哭的还厉害,孩子的哭声仿佛让所有混沌的思绪都清明了一些,同时也将女人从错愕中拽了回来。   她没顾孩子的哭闹,心痛而悲戚地看着他:“天明,你当真是疯了,这个女人将你当做傅容庭,你既然也心甘情愿,我一直以为你就是块冷冰冰的铁,天生这样的,怎么都捂不热,原来都不是,只是我不是你那个对的人,不是你心里的人,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女人?她不仅嫁了人,生了孩子,还疯了,就这样一个女人,你还跟宝贝似的,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带回一个孩子让我替你带,我就一直给你带到现在,我有过一句怨言吗?”   我听不到女人的声音,定定地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哭闹不止的孩子扭头看过来,我冲他笑了笑,他忽然就不哭了,粉嫩的小脸好可爱,漂亮的眼睛被泪水洗涤后更清澈明亮,乌溜溜的,这张小脸,好熟悉,越看,心里越暖,空落落的心好像填满了。   我莫名地朝孩子走过去,伸出手,孩子好像很喜欢我,露出两颗小牙齿冲我笑,也朝我伸出了手。   “你这个疯子想干什么?”女人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刚刚不哭的孩子,又大哭了起来,嘴里口齿不清地喊着妈妈,妈妈。   听着孩子哭了,那一声妈妈让我急了,一瞬间,好似很多孩子都在我耳边叫我妈妈,我头好痛。   ‘啊。’抱着头嘶吼了一声,我不停的拿手砸头,姚天明见此上来制住我:“楼笙,你怎么了?”   女人吓的连连后退,看着孩子离我越来越远,我在他怀里咆哮着,怒吼着,疯了一般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最终挣脱了他,冲过去将孩子从女人怀里抢过来,将孩子如宝般抱在怀里,急急地朝楼上冲:“宝宝,别怕,别怕,妈妈在。”   孩子哭,我也跟着莫名其妙地哭,心头发紧,发酸。   姚天明缓神过来跟着追了上来,女人也跟着追上来,我抱在孩子回了房间,蜷缩在角落里,瞪着跟上来的姚天明:“你别过来,不许抢走我的孩子,这我的孩子,你们谁都不能抢走。”   “好,我不过来。”他没过来,站在离我三步之远。   见他不过来我也就放心了,换上了微笑哄孩子,给他擦眼泪:“宝宝不哭,妈妈在这呢,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孩子渐渐地不哭了,只是抽抽搭搭的。   如此听话乖巧的孩子让我心里高兴,心中一动,在孩子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我脑子里好像有很多这样的画面,孩子们一个个将小脸蛋凑上来让我亲,围绕着叫我妈妈,可仔细想,也想不清楚,索性就不想,给孩子讲起故事来。   女人匆匆上来,看了看角落里的我,又看了看姚天明:“天明,你怎么能将孩子交给一个疯子,你还不快把孩子抱过来,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姚天明深深吐了一口气,眉目沉痛:“不会,她不会伤害孩子,这可是她的儿子,就算她疯了,母子连心也还在,你没看出来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吗?”   “什么?”女人跟疯了一样,尖叫大喊:“天明,你真疯了。”   女人的尖叫声吓的孩子一抖,又要哭了,我瞪了女人一眼:“别吵,就你话最多,把我宝宝都吓着了,容庭,我不喜欢这个女人,你让她出去,她要不出去,我就带着宝宝离家出走。”   “好,我让她走,别生气了。”姚天明说完拽着女人往外走,女人挣扎:“天明,你疯了,那是个疯子,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她,我不走……”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了,我也就笑了:“宝宝,现在坏人都走了,不怕啊,妈妈在这呢,来,妈妈继续给你讲故事,刚才讲到哪里了呢?我怎么给忘了呢,这样,那我们重新再讲一遍好不好……”   脑子里好多好多故事,也不知道那些小故事怎么在脑袋里的,好像以前也经常给谁说故事来着,可是想不起来,最近怎么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呢?   我抓着头发,使劲儿挠头皮,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想不到,索性也就不想了,一个故事接一个故事的讲,也不知道讲了多久,口好渴,好想喝水,忽然一双鞋子站在了我面前,声音淡淡地:“楼笙,先不讲了,我们去吃早饭好不好?”   我抬起眼睛,熟悉的人让我停止了嘴里的故事,牵着孩子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容庭,你看,这是我们的儿子呢,对了,我什么时候有了儿子的,我怎么不知道啊,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了啊,你看他的小鼻子小眼,跟你好像啊,你说奶奶知道有重孙子了,会不会很开心?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看奶奶啊。”   脑袋里好乱,好像我一直在找什么,可是一直都找不到,看着小孩肉肉的脸,好亲切,好熟悉,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生了儿子啊。   姚天明摸了摸还的小脑袋,沉沉地说:“奶奶很开心,她很开心有重孙子了,等过些日子,我们就去看她,现在我们先去吃饭,都这么久了,宝宝也该饿了。”   “对哦,宝宝也该饿了,那我们快去吃饭吧,别把宝宝饿着了。”我抱着孩子下楼,一定不能让宝宝饿着了,我见他还杵着,催促了一声:“容庭,你快点啊,待会宝宝又该饿哭了。”   “好,我马上就过来。”   姚天明做了满满一桌丰富的早餐,我将孩子抱着自己的腿上坐着,看着桌上这么多担心,孩子伸出手去抓,看着他的小手在桌子上拍打,抓着面包乱撕一通,这场景看着好熟悉。   我定定地看着,又环看了一眼四周,皱了皱眉,我看着姚天明问:“容庭,还有些孩子呢,我记得家里好像好多好多孩子,他们都哪里去了?”   “楼笙,你又记错了,没有别的孩子,这家里就我们跟儿子,儿子现在不就在你怀里吗?”他伸手将孩子抱过去说:“我来喂吧,你先吃早餐,待会凉了。”   我揉了揉脑袋,看着他,看着孩子,难道真是我记错了吗?   一定是的,容庭怎么会骗我呢,看来我一定又记错了。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里老是忘记,心里有点不高兴,敲了敲脑袋问:“容庭,你说我怎么最近好多事都记不清了,连儿子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多大了,我怎么都不记得了呢。”   “咱们的儿子叫小臻,已经一岁零四个月了,你忘记了,我就帮你记着。”姚天明揉了揉我敲打的脑袋,倒了一杯热牛奶给我,笑说:“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才一年,当然就会记不清了,不过这本来就不清楚的脑袋,可就别再敲了,万一真傻了,连我都不记得了可怎么办才好。” 第408章:你看见我老公跟儿子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连忙说:“不会的。容庭。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不记得自己的儿子叫小臻。不记得他已经一岁零四个月了,不过我怎么能忘记容庭呢?   他勾唇笑了笑:“好了,逗你的,快喝牛奶,不然真凉了。”   “嗯。我这就喝,这就喝。”我生怕容庭生气了。赶紧端着牛奶喝了一大口,然后盯着他喂小臻。   小臻已经会走路了。不会长句,可短句已经会了,吃饱了饭,我就陪着他在房间里玩。看着他摇摇晃晃像小企鹅一样走路,冲我露出小牙齿笑,然后栽倒在软毯子上。小臻也不哭,咯咯笑。我自己也笑的直不起腰来。   然后他自己爬起来,屁颠屁颠的朝我跑过来,伸手软糯糯地说:“妈妈。抱。”   我抱着小臻举高。逗他笑。   外面天越来越冷了,我也不爱出去了,也不拔后面的草了,天天带着小臻玩积木,看动画片,房子够大,我就在前面跑,小臻摇晃着小小的身子在后面追我,姚天明在旁边看着我们玩。   听着小臻叫我妈妈,我特别得意,高兴的时候就窜到书房找姚天明,或者去厨房捣鼓各种各样的粥,这样的日子真的好高兴,尽管很多事情越来越记不清,好模糊,每晚都做梦,梦见容庭被炸飞了,梦见好多熟悉的面孔骂我,拿刀子捅我,耳边有时候还有砰砰的声音,醒来后,背上都是冷汗,不过一看见小臻,也就不怕了,笑了。   后来天上下雪了,我让姚天明买来好多衣服,天天给小臻变着花样打扮,一会儿打扮成女孩子,一会儿打扮成男孩子,有时看着女孩子装扮的小臻,我会莫名流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酸酸的难受。   脑子里冒出一个名字来,我扭头立马问他:“容庭,我们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叫爱笙?”   脱口而出的话,我惊讶着,惊喜着,琢磨着爱笙这个名字,我在庆幸自己又能完整记清楚一件事的时候,容庭说:“没有,就一个儿子。”   没有吗?   心里矛盾着,想相信他,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是有的,后来我一直琢磨着这事,我问保姆,她也说没有,我就更犯嘀咕了。   开心的日子总是很少的,姚天明一直在房子里陪着我,后来他接到电话有事,吩咐保姆几句立马出去了,我站在楼梯上,原本是想着要找他说什么事来着,看着他急匆匆的跑出去,那抹背影越来越远,让我心底好生绝望,抿了抿唇:“容庭……”   我甩了甩脑袋,心想着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也就折身回了房间。   要过年了,这是保姆告诉我的,我才知道要过年了,她在厨房里包饺子,说是过年都要吃饺子,今天先包一盘饺子试试口味,午饭也就吃了饺子,保姆的手艺很好,我吃了好多个,自己也数不清了,吃得我撑了,原本带着小臻想玩一会儿再去午觉,却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外面好多放烟花的,砰砰砰,又是噼里啪啦的声音,炸的我脑袋都疼,一阵阵跳着疼。   我伸手去摸身边,孩子不见了,心咯噔一声,我马上上楼去找孩子,没了,我又去找保姆,保姆不见了,整个房子里都没有人,空荡荡的,好可怕,外面鞭炮声不断,烟花声不断,脑袋好像要炸了。   “我的孩子呢,孩子去哪了,容庭,我把孩子又给弄丢了,弄丢了……”   头痛欲裂,我使劲儿敲着脑袋,痛的我嘶吼一声,冲出了房子,我要找孩子,我的孩子丢了。   天都黑了,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外面好冷,忘记穿鞋子的我踩在雪地上,冷的我直打哆嗦,可最后好像麻木了,也不知道冷了,看见人就拉着问:“看见我的小臻了没有,我的孩子丢了,你看见了没有。”   我得到的都是一个答复:“没有看见,你去别处看看吧。”   听见有孩子哭了,我就跑过去看,可都不是我的小臻,我找不到孩子,找不到容庭,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站在马路上,望着天上黑漆漆的一片,有时会开出一朵好漂亮好漂亮的花,我欢呼着,蹦蹦跳跳着,可一会儿又没了,耳边砰砰砰的声音,我吓的到处乱窜,乱跑,乱跳。   他们骂我疯子,让我想死就离远点。   后来,天亮了,又黑了,白皙的脚冻伤了,红红的,肿肿的,好疼,脏兮兮的,上面有好多灰,还有好多血,我觉得好脏,心慌着,嘀咕着:“容庭喜欢干净,我不能这么脏。”   我忙慌着到处找水,坑坑洼洼的地,里面都是冰,树枝上都是白的,天空飘着白白的雪,我一时又看傻了,忘记了要找水洗脚。   天不知道亮了又黑了多少次,饿了就去垃圾桶里找吃的,脏兮兮发霉的面包,被啃的只剩下骨头的鸡腿,渴了就去找水喝,吃雪,后来没雪了,就跑到水沟里,看着水里面有一个头发乱糟糟,脸蛋脏兮兮的全是灰,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人影,嘟了嘟嘴:“好丑哦。”   脏兮兮的手伸进水里,影子就没了,瘦的像路边树枝的手将水给搅浑了,捧着水喂进嘴里,水好臭,好难喝啊,我赶紧吐了个干净,又到处乱窜。   困了,跑到屋檐下蜷着身子睡,只要哪里有点遮蔽的,就在哪里睡,不知道冷,不知道地面的潮湿跟坚硬。   天下雨了,跑到桥洞里,冷的蜷成一团,破了不知道多少洞的衣服根本挡不住风,雨水顺着桥檐往下掉,地面很潮湿,很冷,可再冷也架不住困意来袭。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扒我衣服,好多人,我惊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身上有四个跟我一样脏兮兮,穿着破烂的人在我身上,他们扒我的衣服,手伸进我的衣服里,笑声好难听,露出恶心泛黄的牙齿。   我吓的一个哆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将他们都推开了,光着脚就跑,踩到瓦片,碎玻璃,小石子,流了好多好多血,却早已经没了知觉,我惶恐着,害怕着,我要找容庭,可是容庭,你在哪里啊。   那一年,整个冬天与春天,再到夏天,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疯疯癫癫的女人身影走过大街小巷,翻过不知道多少个垃圾桶找吃的,偶尔会有好心人给个热包子,干净的面包,美味的鸡腿,女人便乐不可支,连忙给人弯腰道谢,然后疯疯癫癫,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走了。   那一年,若你遇到一个这样的女人,请给一个热包子,给一口干净的水喝,女人会很感激。   疯癫的女人,逢人就问:“你看到我老公没有,看到我孩子没有,我把他们都弄丢了。”   然后他们好像生怕沾染了不干净的细菌似的,回避着,捂着鼻子嫌弃说:“疯子,走开,要找老公孩子,去别的地方去。”   我呆呆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看着他们躲避着我,绕开我,没等我问他们,话还在嘴边,他们已经跑了老远。   我喃喃道:“我只是想问问他们看没看到我老公啊,为什么都要躲着我呢,我很让人讨厌吗?”   吸了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好难过。   路边上有人叫卖糖葫芦,砸吧砸吧嘴,也忘记了什么难过不难过,跳着步子跟着卖糖葫芦的去了,一路走,一路走,怎么也够不着糖葫芦。   忽然,那人停了下来,对我凶:“疯子,快走开,别把我的糖葫芦给熏臭了。”   我想说自己不臭,可抬手闻了闻身上,好像真的酸酸的,臭臭的。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糖葫芦走远,撇了撇嘴:“肚子好饿。”   天又黑了,今晚上的星星好漂亮,就像包子似的,舔了舔嘴唇,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晃着腿,闭着眼睛幻想着,眼前有好多好吃的,好香。   想着想着,也就在长椅上睡着了,冷了就蜷着身子睡,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地梦,梦见容庭来接我了,小臻也回来了,可是我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要流眼泪?   后来我是被冷醒的,饿醒的,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揉了揉不太清明的眼睛,我又窜到垃圾桶里去找吃的。   今天的垃圾桶好干净啊,除了点废渣子,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好饿怎么办呢。   我颓坐在地上,天刚亮,街上也没什么人,我努了努嘴,双手撑着下巴,又有点犯困了,可肚子饿的咕咕叫,又睡不着,就一直小鸡啄米的点着头。   后来,朦朦胧胧间,视线里多出了一双皮鞋,铮亮的皮鞋,我盯了好一会儿,缓缓地抬头,看着男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呆呆地问:“你看见我老公跟儿子了吗?我把他们都弄丢了,找不到了,我好没用,容庭一定会生我气的,我想找他们,可是我肚子好饿哦。” 第409章:老婆,我们回家吧   男人身子好似受了沉重的打击,晃了晃。然后缓缓地蹲下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想要来摸我的脸蛋,在桥洞那一夜里的画面忽然窜进脑子里。好多人在扒我衣服,我本能推开他,恐惧的浑身都要发抖,站起来就要跑。   男人将我拉住,不顾我身上有多脏。有多臭,紧紧而小心翼翼地将我抱在怀里。嗓音暗沉哽咽:“老婆,是我。容庭,我终于找到你了。”   听到容庭两个字,我脑子懵了一下,忘记了挣扎。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声音,我的心就好痛。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在割似的。   我在男人怀里抬头,看着泪流满面的他。感受着身子僵硬的他,茫然而慌措:“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是不是也有人欺负你。扒你的衣服啊,你别哭,你看我都不哭,他们扒我的衣服,我就跑,好了,不哭了哦。”   他看着我不说话,眼角湿润着,眸光郁痛,愤怒与悔恨交织着,我想伸手去给他擦眼泪,可是手好脏啊,他的脸好干净,我怕弄脏了,又赶紧收回来:“不了,我好脏,不要把你也弄脏了,你一定饿了对不对,我给你找面包吃,找一个干净地给你吃。”   我挣脱他的怀抱,想给他找吃的,他一定是饿了才会哭,我饿得难受的时候也会哭。   我跑到垃圾桶里去翻,可惜还是没有,除了臭什么都没有,我急了:“怎么没有啊,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垃圾桶里都是一些废渣子,还有破的碎玻璃瓶子,手不小心触到了玻璃瓶,血珠子从指尖流了出来,像这样的伤口,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早就麻木,不在乎了,最初我会疼的哭,可没人管我,血还是一直流一直流,我自己也就看着它流,忘记了哭。   可是这次,黑漆漆的手腕被一只白净的手给拉住了,有人心疼将干净的纸巾温柔的包在伤口处,声音极尽温柔:“我不饿,我们不捡了,老婆,我们回家吧。”   老婆?   这个人好奇怪,为什么会叫我老婆?   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见我沉默着,他又抓着我的手,放在他泛着青色胡渣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老婆,我们回家。”   “回家?”我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说回家的时候,心忽然剧烈跳了一下,可我又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跑过了大街小巷,桥洞是我家,公园的长椅是我家,垃圾桶旁边是我家,我想回家,可想到孩子,我忙抽回了手:“不,不回去,我还没找到小臻呢,找不到小臻,容庭要生气的。”   他急切柔声哄:“楼笙,小臻在家里,我们已经找到了,听话,跟我回家。”   “找到了?”我揉了揉脑袋,疑惑的打量着这个男人:“小臻真的找到了吗?那容庭呢,他回来了吗?我找不到小臻,找不到容庭,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好饿,我要去找面包吃了,晚了就没了。”   我脑袋一点儿也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肚子好饿,饿的有点疼了。   “老婆。”男人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拔高了音量,透着沙哑,就像是沙子从喉咙里过了一遍,难忍而刺痛,干涉而难受。   我惊的瑟了瑟身子,他握着我的肩膀,又将音量放低,嗓音低沉黯哑:“跟我回家,家里有很多好吃的,来,我们回家。”   一听有好吃的,心就痒痒的,心里就想着跟这个男人走就好多好吃的,我重重点了头,欢喜道:“吃好吃的去喽。”   我高兴的蹦了起来,脚板底咯着什么东西了,好疼,疼的脸都皱起来了,脚又出血了,我已经不知道这是多少次出血了,脚背脏兮兮的看不出颜色来,黑黑的,新伤口,旧伤口,早就分不清了。   “楼笙。”男人紧张蹲下身,暖暖地指尖轻轻拂过脚背,一滴冰凉的东西滴在上面,尔后攥了攥拳头,将我抱了起来,我本能的大叫了一声,想要挣扎,却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好好闻,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我仔细看着这个男人,跟梦里的也很像,浓密的眉,深邃的眼睛,高挺地鼻子,性感的薄唇,冷冷地表情里又透着暖意,只是……梦里面没有胡子啊,怎么长胡子了呢。   任由着男人将我抱进干净的车里,看着如此干净的车,又看看自己身上,没有一块儿干净的地方,还泛着酸臭,我垂着眸子低着头,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小声道:“对不起,把你的车弄脏了。”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伏在脏兮兮的手背,盯着他干净好看的手,我抬眼望了望他,他给我一个笑,尔后侧身过来给我,那种近距离,鼻尖碰着鼻尖,彼此的气息喷薄在脸上,惹得心跳骤然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   他嘴角轻轻上扬的弧度,像棉花一样将我包围,心里暖的不可思议,眼角那点飘零的光,却像一根刺扎在心口,疼的无以复加。   在我怔愣间,他给我系好安全带,嗓音低淳:“马上就回家了。”   我本能地‘嗯’了一声,心一下子平静了,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   车子启动,外面的景物开始倒退,看着新鲜,我也立马将刚才那些复杂不明的心思给抛开了,开心的大笑,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负责给我笑,回应我。   车子开进一个好大的房子里,看着墙壁上贴的照片,好熟悉,上面的女人怎么长的跟我这么像呢?   我痴痴地看着墙壁上的照片,冲男人笑:“你看,这是我,是我耶,好漂亮对吧。”   “嗯,很漂亮,来,先洗澡,然后就可以吃好吃的了。”他走过牵着我朝浴室走,里面有一个大缸,里面的水好温暖,淋在身上好舒服。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对他没有防备,坐在浴缸里捧着水玩,还有好多泡泡,开心的像个孩子,好久没有像现在这么舒服的泡澡了,他给我擦背,给我洗蓬松而乱糟糟的头发,我忽然想到什么,趴在浴缸上看着他问:“你是容庭吗?”   看着他熟悉而想不起的脸,脑子里又只记得这么一个人,我也就认为,他就是容庭了。   当看着他重重点头,眼角湿润的时候,我笑了,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笑:“容庭,你终于来接我了,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他们都不告诉我你在哪里,那天你出去了,我记得有话要跟你说的,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要什么说什么了,你说我好笨啊,怎么老是记不住呢,对了,你说过,一孕傻三年,所以我又犯傻了。”   我混乱的说着,记忆里好像是有人这么对我说过,他跟我说,他是容庭,可跟眼前的又不太一样。   “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来晚了。”傅容庭抬手抚.摸着我的脸,拇指指腹摩挲着我的脸蛋,痒痒的。   “没关系的,只要你没丢下我就好了。”我也学着他,摸着他的脸蛋,眉眼,痴迷地看着,也跟着他一样莫名其妙的流眼泪:“容庭,你真的回来了。”   我真想一直一直看着他,很怕这又是一场梦,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这样的梦了,醒来之后,只有肚子饿,什么都没有,那些人都叫我疯子,打我,让我滚开。   换上干净的衣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那臭水沟里倒映的影子,回头冲傅容庭笑:“你看,我就说自己不丑,很漂亮对吧。”   “很漂亮。”他缓缓地给我梳头,给我吹头发,把每一丝,每一缕都吹干,小心地呵护着,指尖穿插过头发,触碰到头皮,带着吹风机里的暖风,让人心里暖暖的。   弄好之后,就有人送饭过来了,隔着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恨不得将鼻子都黏到饭菜上去:“好香。”   手上拿着鸡腿啃,这次不再是没有肉的骨头,上面都是肉,很香,我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肉的滋味了,我才不去想,反正也想不起来,太费脑子了。   我拿了一个鸡腿给正在给我脚包扎的傅容庭:“来,给你吃,吃了鸡腿就不哭了。”   他温笑着摇头:“我不饿,都给你吃。”   我晃着脚,不依不饶:“你就吃一口嘛,张开嘴,就一口。”   “好。”他捏了捏眼角,飘零的光亮在眼角消失,张开嘴咬了一口鸡腿。   看着他吃的都哭起来了,我赶紧将鸡腿丢在了桌子上,慌道:“容庭,是不是不好吃?还是你不喜欢吃鸡腿啊,我记得你好像喜欢吃啊,难道我记错了吗?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这脑子,怎么老是记错。”   我又拿手去敲脑袋,这没用的脑袋,怎么老是记错东西。   他连忙将我的手捂在他的手心里,很温暖的手心,像混乱记忆里的温度,就连声音也像记忆里一样富有磁性:“我很喜欢吃,很好吃。” 第410章:真特么窝囊   我不相信地盯着他追问:“真的?容庭,你没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快吃吧。”他松开我的手。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我也就信了,继续高兴的吃我的鸡腿,冰凉的脚放在他的腿上,任由着他将纱布一圈一圈地缠在脚上,将双脚裹成粽子。   等吃完后。看着像粽子的脚,我低声笑了:“容庭。你怎么包的这么丑。”   吃饱后,我也忘记了还要找孩子的事。本来就没睡好,吃饱就容易困,跟他说着话,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不再受冷,受饿。也不再睡在硬硬的椅子上,冷冷地桥洞下。软软地,暖暖地大床,好舒服。连做的梦都是甜的。   可我醒来的时候。容庭又不见了,我急的跳下床就跑出去:“容庭,容庭……”   “老婆,怎么了?”傅容庭神色焦急地从厨房里出来,身上还系着灰色的围裙,见他还在,我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委屈一下子都跑了出来,抽着鼻子嘟声道:“我以为你走了,又不见了,我找不到你了。”   “我不会走,就在这陪着你。”他轻拍着我的背,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苦涩,酸怅。   为了不让他走,一转眼又不见了,他干嘛,我就在旁边守着,哪里也不去,他去书房,我就给他煮一杯咖啡进去,我记得自己很会煮,可是每次都煮不好,捣腾半天才勉强端上一杯能喝的咖啡进去。   他做菜,我就吃着零食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吃没了,又伸手问他要。   他带我去医院,带我去公园,手心一直温暖,他的手一直紧扣着我的手指,不曾分离,害怕分离。   那些人不再叫我疯子,不再打我,看到冰糖葫芦,我指着手说要吃,马上就能吃着,左右手各拿着一串。   我不用担心鸡腿上没肉,不用害怕喝臭臭的水,睡着的时候有人扒我的衣服,不用怕被雨淋了,被风吹了。   鸡腿上永远有肉,水永远是干净甜甜的,睡觉的时候他会搂着我,不用怕冷了,饿了,渴了,最重要的是,不用怕他再不见了。   睁开眼,看见的一定会是他。   活着不知道时辰,不知道日期,只要眼睛能看着他,就算外面天亮了,黑了,心里永远是开心的,那些零散混乱的记忆,慢慢地在脑海里组织,粘合,归位。   早上起来我会急急忙忙去给容庭做早餐,我记得以前自己也这样做过,然后看着他吃,等着他夸奖我。   不过我做的早餐肯定很难吃,不然为什么容庭每次都哭了呢?   我拉着他去商场给他买衣服,看着那一排排的衣服,面带微笑的导购员,觉得十分的亲切熟悉。   每天我必做的事就是把家里的地拖一遍,衣服放洗衣机里洗,然后看着他们晾在阳台上,飘散着淡淡薰衣草的味道,那是洗衣粉里面的。   每天最开心的就是跟他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了,吃着零食,看着电视里面的人物哈哈大笑,最快乐不过。   直到后来家里一下子来了好多人,他们的到来,就像是一把铁锤,脑子里又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将粘合的记忆,将记忆的玻璃打的支离破碎。   这天,我窝在沙发上吃着容庭给我刚买的零食,门铃响了,很急促,我纳闷着,本来想喊阳台上收衣服的容庭,可想想还是自己去开门了。   门一开,看着门外几人,我心底说不出的滋味,,一个看着熟悉又想不起来的女人兴奋地抱着我,哭着,笑着:“妞儿,你终于回来了,你把我们都吓死了,这一年你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疯了,真怕你不回来了。”   我木然地站着,任由着女人抱着,我不排斥她,相反的,听着她哭,我鼻尖也酸酸的,然后门外的人,男男女女,个个激动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说的我头都大了,脑袋里浮现好多声音,就像梦里面一样,其实我也分不清那是梦还是什么,只知道那些声音跟现在是一样的,又不一样。   梦里面他们都骂我,怪我,甚至拿刀捅我,一想到这,脑袋就阵阵疼,身上也感觉被刀捅过,那种痛都很清晰,直袭脑袋,仿佛要被撕裂了,我恐惧的看着这些人的面孔。   “妞儿,你怎么了?这才一年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妞儿……”   “啊……”颤抖着牙齿推开女人,恐惧的大叫了一声往屋里跑。   我想躲起来,这样就没人会骂我了,可那些声音就在耳边久久不绝,我急的掉眼泪,撞进熟悉的胸膛,我哆嗦着唇瓣哭着:“容庭,容庭,他们都是魔鬼,是魔鬼,你快把他们赶走,快赶走啊。”   耳边的声音忽大忽小,一会儿远,一会儿近,我捂着耳朵,还是能听见,看着那些人进来,我吓的躲在傅容庭的身后,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   “别怕。”傅容庭的手附上我颤抖的肩膀,声音微颤:“楼笙,你认识他们的,这是杨欢,连成杰,沈晨北和李曼青,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直摇着脑袋,盯着眼前四人,又赶紧将眼睛闭上:“容庭,你让他们走,他们是魔鬼,他们骂我,还要杀我,我怕。”   错乱的记忆里,我记得有一双漂亮的脚,漂亮的鞋,就在眼前,她声音狠狠地说着一些话,好像是在怪我抢了谁。   肩膀上忽然好痛,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我使劲儿挠,越痛越挠,不顾傅容庭的阻挠,抓红了皮肤,扣出了血,脑袋里好像想到了什么,我猛然推开了傅容庭的手,恐惧后退:“苏姗在哪里?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脑子里有一张狰狞的面庞一直晃来晃去,冲我大笑着,威胁着,我记得还有人按着我,在脖子上打了一针,好痛。   我蹲在地上,将自己抱的紧紧的,躲在沙发后面,忽然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一看,都是血,瞳孔骤缩,我大叫一声便陷入黑暗之中。   醒来时,我睁开眼睛目光发直的盯着天花板,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我知道自己病了,还病的很厉害,我也不想的,不想生病,不想忘记,可这破脑袋就是什么都记不清楚,什么都是错错乱乱的,眼前好多脑袋晃啊晃,就是不停下来。   我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低低沉沉中伴随着激愤声,我好奇地掀开被子下地,悄悄地靠近房门,拧开一道缝隙,看着客厅坐了好多熟悉的人,我想走近,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也就坐在地上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说话,听着听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杨欢气愤地将一只水杯都砸到了地上:“傅容庭,你今天要不去把苏姗那个贱人给我弄来,我明天就让她去见阎王,看楼笙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被她害成什么样子了?这一年来,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你是没看见她眼里的恐惧吗?她竟然害怕我们,忘记了我们,现在就是让我把苏姗给挫骨扬灰也解不了我心头之恨。”   傅容庭沉默着,双手痛苦的抹了一把脸,李曼青愤怒难消,难受地说:“好好的一个人被弄的疯疯癫癫的,就算将苏姗给弄死了,也抵不了楼笙受的苦,这一年来,孩子们都渐渐长大,他们囔着要妈妈,徐伯母几乎哭瞎了眼睛,到现在,你恐怕还没敢将楼笙现在的情况告诉她吧,要是让她知道楼笙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沈晨北将烟头狠狠地在烟灰缸里一旋,目光冷的就像冬天里桥洞下寒冷的雨水:“傅容庭,当年我们答应徐建豪,我混入洪帮,你在拉桑身边卧底,现在拉桑倒了,破获了北城最大的贩.毒集团,洪帮也被他们削弱了,楚天逸逃亡在外一年,苏姗跟耗子一样躲了起来,而姚天明生死不明,现在这算什么破局面?我们身上挨的这些子弹,这些刀伤,你被炸的在医院一躺就是大半年,特么的都为了什么?看看现在,楼笙疯了,这一年来,我们一直找,没想到她就这么……疯了,现在我想想,心里就觉得特别不是滋味,我都不知道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乞丐,曾经是不是就有这么一个人,就是……”   沈晨北的情绪很激动,后面的话他好像很不想说出来,难以启齿。   难以启齿有两种情况,一则是耻辱,二则是心痛,沈晨北的则是第二种。   他狠狠地踹了一脚茶几,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孩子到现在也没个下落,我们这些人,李曼青身上挨了两个窟窿,就那么点破奖金算完事了,我们差那点钱吗?徐建豪获益最大,升官了,升为人大代表了,可我们什么都没落到,想找的人,没有找到,想护着的人,没护着,真特么的窝囊。”   连成杰眸色沉沉,看向对面的傅容庭问:“带楼笙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能不能好?” 第411章:我是不是生病了   傅容庭黯哑着声音:“受了刺激,什么时候清醒。这个说不准。”   我听不大懂他们在说什么。总感觉跟自己有关,看着傅容庭愤怒的攥紧了拳头。眼睛阴鹜,里面全是寒冰,悔恨痛苦的样子,我心好痛,手死死地扣着门框。听了他们说了好多好多,听着颠三倒四的。总是捋不出个头绪来,后来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细想着他们的话,很想去想明白,可里头弯弯道道。一想就头疼。   我想砸脑袋,傅容庭的话响在耳边,我又把手给拿了下来。一个人懊恼着,混沌着。直到后来头顶响起了极富低沉而温柔的声音:“怎么坐地上了。”   我将脑袋从双腿间抬起来,看着他沉痛的眉眼,隔了一会儿讷讷地问:“容庭。我是不是病了?他们都骂我疯子。我也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我明明记得小臻像小企鹅一样摇摇摆摆的走路,对我笑,跟我闹,可后来,保姆给我吃了饺子,我睡着了,醒来后就找不到小臻了,也找不到你,我就跑出去找啊,那天好冷,天上有好多漂亮的花,很漂亮的,我忘记了路,找不到家了,小臻也没有找回来。”   我一直记得那天,真的记得。   “别胡思乱想,你没有生病,地上凉,我们先起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的哄着我,好像音量再大一些,就会吓到我,他的紧张,我都看在眼里,之前我很开心,可现在,我开心不起来了。   任他抱到床上,蹲在脚边给我穿鞋,我都木然地,看着,想着。   自从他们来过之后,我不太喜欢说话了,也不跟在傅容庭后面叽叽喳喳个没完,学会了安静地待在房间里,透过窗台看面的天空,看着燕子南飞,明亮的天地慢慢地点上一盏盏五色的灯,红的,黄的,绿的……   后来,有一名妇人在我面前悲伤逆流成河,浑浊了眸子,白了头发,伸着颤巍的手,哆嗦着唇唤我:“笙笙。”   声音才从嘴里发出来,眼泪已经滴到了我手心,看着妇人哭,我觉得好奇,觉得莫名其妙,盯着她问:“你为什么哭了?你的孩子也丢了吗?”   “笙笙,我是妈妈啊。”妇人哭的更厉害了,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好似能感受妇人的悲痛,那句妈妈对于我来说好陌生,我想安慰她,却不知所措,无助的看向一侧的傅容庭:“容庭,你快哄哄她,让她别哭了啊。”   傅容庭沉了沉眸色,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嘴角微抿,润了眼角,寒眸深邃,里面流淌着悲伤的河,深吸了一口气,将妇人从我怀里扶起来。   自那天后,妇人天天过来,对我说她是我妈妈,我一次也没叫过,就觉得陌生得很,模糊记忆里妈妈的样子,不是这样的,她没有这样的一头白发,没有苍老的脸。   看着妇人在家里忙忙碌碌,一会儿给我煮这个吃,一会儿又弄别的,心里有些发酸发涨。   每隔一段时间,傅容庭就带我去医院里,各个医院,吃了药,扎了针,我知道自己病了,哪怕药很苦,打针很疼,我也咬着牙吃了,忍了,我不想看见他们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忍心。   有时自己很想一睡不起,不想看到他们焦急的神情,心里好难受。   睡醒后,我大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不去做早餐,不拖地,不洗衣服了,每次吃过药,打过针后,脑袋总是会疼一阵,可我没说,没对任何人说,虽然我有很多疑惑,那些混乱的记忆到底哪件是真,哪件是假,它们在我脑袋里渐渐清明,慢慢地对上时间。   傅容庭推开门进来,见我抱着抱枕又坐在飘窗上,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目光幽远地看着我,听见推门声时我就知道是他来了,拿余光瞄了他一眼,想过去,又害怕过去,也就做鸵鸟状,这样就能保护自己。   “不开心吗?”尔后他走了过来,在旁边坐了下来,温声道。   我用下巴抵着膝盖,抬眼看着他的眉眼,久久才讷讷地问:“容庭,我们是不是认识一个人,他叫姚天明?”   记得容庭问过我,认不认识这个人,我想这个人肯定很重要,他才会这么问我,可似乎我好像又说错话了,提到姚天明这个名字,容庭的眉头皱了,眉宇间含着一抹怒,眸底掠过一丝恨,薄唇紧紧地抿着,我忙慌说:“对不起,我又胡乱说话了,我……”   “楼笙,你没有说错,我们认识这个人。”他温暖的手握着我的手,冰冷的指尖在他的手心慢慢地被捂热,他嘴角勾着一丝安抚地笑,目光眷恋而心疼地凝视着我:“你想起什么就告诉我,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不是想不起来,我脑子里只是混乱地很,自己辨不清真假,一会儿我认为自己跟他很相爱,可脑子里又会跑出来一个声音告诉我,他跟一个叫苏姗的女人在一起了,不要我了。   我将手抽回来,缩了缩脚,靠着软软的垫子,垂着眸子,目光盯着自己的脚,语无伦次地说:“容庭,我真的觉得自己找的小臻了,也真真切切的听到他叫我妈妈,可每次醒来,屋子里都空荡荡的,没有小臻的影子,明明你跟我说小臻已经一岁零四个月了,你给小臻买了好多衣服,我每天给小臻穿衣服,一会儿打扮成男孩,一会儿打扮成女孩,他就像小企鹅一样,摇摇晃晃着小身子在后面追着我,那房子好大,跟这里不一样,然后我一觉睡醒,小臻就这么不见了,我不知道那到底是我想太多了,还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好乱。”   双手抱着脑袋,很想让人给我一个答案,因为我自己无法给自己答案。   傅容庭他也无法给我答案,他放低分贝,紧张地问:“那你还记得那房子是什么样的吗?”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房子很大,可想不起来是什么样,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容庭,你说我那是不是做梦?”   他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可到嘴边,不知道什么原因咽了回去,最后换了一句简单的话:“别胡思乱想了。”   他陪我坐了一会儿,之后接了个电话,神色焦急地出去了,下午的时候,杨欢过来了。   这几天她常过来,有时候我会害怕,但现在能克制住自己,很少发疯了,这或许跟扎的那些针有关吧。   长长的针扎在脑袋上,每次都疼的全身冒汗,但也确实让我渐渐想起了不少,渐渐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跟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杨欢给我削了一个苹果,见我走神了,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妞儿,没事吧?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没有,就觉得你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以前你扎的是马尾,头发也不是这个颜色,也不是卷的,没现在好看。”   “妞儿,你还能想起咱们上学那会儿啊,看来这次的不是庸医。”杨欢十分惊喜,摸了摸自己的卷发,笑着解释说:“这个是染的,烫成了卷发,你要是喜欢,我改天也带你去弄一个,你弄的肯定比我好看,我觉得自己还是年轻的时候好看,现在都是化妆品堆的,你看我这皮肤,都松弛了,马上就三十了,可同样都是快三十的女人,你说你的皮肤怎么还这么好,看这水嫩的,要是不说,肯定以为只有二十岁出头,你这是怎么保养的呢,回头我问问傅容庭,一定是他有妙方,才把你养的这么好。”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听着杨欢说马上三十岁了,自己却一点没觉得,还以为,现在是上学那会儿,扯了扯嘴角:“是吗,我又记混了。”   “妞儿,慢慢来,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其实有些记不起也是见好事,只要你平安回来就成了。”杨欢抓着我的手,试图给予我力量,她的手好纤细,其实她的皮肤很好,只是化了点淡妆而已。   我盯着她的手背,眼前忽然出现了第三只手,总觉得这手背上该还有一双手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划,我反手抓紧了她,急切地看着她问:“楼箫呢?对了,楼箫去哪里了,我怎么没看见过她,她是不是又不听话,又去……”   又去什么来着,突然想不起来了,我皱了皱眉,颇为懊恼。   杨欢有些紧张地盯着我问:“妞儿,你想起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难道我记错了吗?我记得自己带楼箫来北城了,她一直没来看我,是不是又赌气离家出走了?对了,还有晨南,他不是……他不是已经抛弃了我吗?我们又和好了?我怎么不记得了,中间发生了是什么吗?”   乱糟糟的,脑子很是不清楚,想到什么也就说什么。   “对啊,楼萧总是让人不省心,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去玩了,你也别担心,她玩够了就回来了。”杨欢神色有点不自然地说:“至于沈晨南,那个他……我也不好说,现在这个不是沈晨南,他是沈晨北,是沈晨南的胞弟,沈晨南去了国外,移民了,对,就是移民了。” 第412章:寻找记忆中的房子   对于杨欢的回答,我心底充满了疑惑。她的描述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听着一个陌生人的事。完全没有印象,不过我没有多想什么。只将那些归结为我已经记不清了。   脑子不清楚的人,想什么也是白想,轻轻哦了一声,问:“杨欢,现在几月份了?”   “今天三月底了。妞儿,你问这个干什么?”杨欢纳闷问道。   我说:“随便问问。”   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杨欢也就待了一会儿走了。我迷迷糊糊的靠在飘窗上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朦胧的梦,画面都看不真切,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一座大大的房子,里面有一个女人坐在台阶上呆呆地望着门口,有一个男人后来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我看不太清男人的脸,房子里充满了雾。白茫茫的,后来画面变成了一个小男孩在女人身后追着跑,咯咯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小男孩笑。女人也笑。   我的睡眠浅,加上每天都睡得多,可能是因为吃药的关系,总是感觉很困,没睡多久又醒了。   醒来时,外面天快要黑了,傅容庭没有回来,我就像是魔怔了一般,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个梦,下床穿衣服,然后出了门。   凭着模糊的记忆,走到了门口,看着有车子开过,我伸手拦车,可想到兜里没钱,也就将手给放下了,沿着人行道一直走,一直走……   我想找到梦里那座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找到它。   脑袋比以前清楚了很多,穿的干干净净了,也没人再叫我疯子,打我,骂我,虽然不记得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曾大街小巷乱窜过什么地方,可那份熟悉感还在,看到有些场景,脑子就会冒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   看到大街上的乞丐,心里会觉得发酸。   双手揣在兜里,走着走着,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心里的声音没有了,脑子里的画面也没了。   累了,便在一处广场停下来,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看着广场上那些大妈领着孙子扭着腰,扬着笑,跟着音乐跳起来,好不热闹。   看着两岁左右的小孩子跟着自己的奶奶滑稽的跳着,摔倒了再爬起来,小孩笑,我也跟着笑。   我记起了自己还有两个女儿,傅容庭曾也问过我要不要见,我不敢见,我怕自己忍不住疯病发作了吓到她们,伤害了她们,尽管我很想很想,一年不见我的女儿们长成什么样了,想听爱笙叫我一声妈妈,可我一直不敢。   我从来没有听爱笙叫过我,记得……记得离开时,爱笙还不会说话,她只会咿呀咿呀的笑着,挥着小胳膊。   现在的爱笙,应该会跑,会叫妈妈了。   他们说,我离开了一年,时间过的真快,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混混沌沌的活了一年,直至现在,还是那么的不清楚,记得的只是一个大概。   眼睛盯着广场上,从人潮拥挤到空无一人,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广场边上,傅容庭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的额头上冒着细汗,见到我,声音发紧地喊了我一声:“老婆。”   仰着头看着他,他一身剪裁合体黑色西装衬得他矜贵清凛,整个人如挺拔的青松,英俊笔挺,黑色的西裤衬得他身长如玉,脚下那双铮亮的皮鞋倒映着彩色的光,那是我身后水池里洒出来的光,柔柔的,迷离的,映在他的皮鞋上。   他应该找了我许久,眉角带着一丝寒霜,焦急,修长的腿缓缓弯曲,眉头微皱,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附在我放在膝盖的手背上,嗓音深沉浑厚:“怎么出来了?饿了没有?”   肚子早已经不知道叫了多少遍,可我不想挪动,或许真是傻了吧。   为了不让他担心,僵硬的脸勉强扯出一抹笑,摇头:“不饿。”   话音刚落,他忽然将我紧紧地抱住,恨不得揉入骨髓的那种,他已经将我弄丢了一次,他害怕,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知道自己让他担心了,伏在他肩膀上,我轻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出来……找你。”   我本想说找小臻,到嘴边的话还是改了,我怕他自责。   广场旁边又是几道车子的声音,是沈晨北跟连成杰找来了,他们看着广场上的我们,没有过来了。   回去后,我妈焦急的在客厅里踱步,见到我回来了,立马过来:“笙笙,你这是去哪里了啊,你要把妈给吓死啊。”   她忘记了我身体情况,一时情急之下音量很大,我惊了一下,她又立马放低音量改口说:“笙笙,你下次要出去,跟妈说一声,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妈担心的。”   她眼眶里闪着晶莹的光,我心里内疚,第一次开口叫了一声:“妈,我知道了,对不起。”   虽然没有什么情感的一句称呼,却让我妈高兴得喜极而泣,回来这么久了,我更多的时候是不说话,或许是怕说错,也就闷着发呆,虽然她一直说是我妈,我却没叫过,这一声称呼,又怎能让她不高兴呢?   我妈高兴的一直问我累不累,饿不饿,她捏了捏我的手,指尖冰凉,她给我搓了搓,又马上去厨房做饭,傅容庭让她别去,他去,我妈高兴,就想给我做顿饭吃,又怎么会让傅容庭去。   看着我妈这样,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很想把那些混乱的记忆都拼凑起来,傅容庭说送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急急地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松开他的手,我去了孩子们以前住的房间,现在孩子们都住去了傅家老宅,那才是傅家,孩子们该回到那个家里去。   我坐在软垫上,抱着丫丫喜欢的玩具,一个劲儿的流泪,我痛恨自己,我抱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看看,到底哪里错了。   药吃完了,傅容庭又带着我去看医生,之前针灸很有效,是那种算是失传的偏方了,他也就带着我再次去了。   给我看病的是一个老医生,有六十多岁了,很瘦的一老头,穿着白色的大褂,可能是长年在室内待着,没有被太阳晒,他的皮肤很白,可再怎么白,也抵不过岁月,岁月依然会无情的在他的皮肤上留下老年斑。   他的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露出慈祥的笑:“来,把手伸出来给我把把脉。”   我看了眼身侧陪着我的傅容庭,迟疑着将手伸出去,我记得上一次将手伸出去没一会儿老医生就给我在脑袋上扎了几针,那疼痛,到现在还记着,只要一想起,头皮就发麻。   老医生冰凉的指腹放在脉搏上,手下意识的缩了缩,老医生瞧出我的情绪,安抚道:“放轻松,别害怕,我先给你把把脉,看看情况如何。”   傅容庭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温柔:“别怕,让医生看看。”   我吐了一口浊气,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放轻松。   老医生把了一会儿脉,脸上浮现满意的神色:“恢复的很不错,待会再做一次针灸,开一副中药回去调理,保持心情舒畅,问题不大。”   “谢谢医生。”傅容庭很感谢这位老医生,这家小诊所可比那些大医院好太多了,傅容庭已经带着我跑遍了整个北城的医院,最后还是听人说这里有个老中医,经他看过的病人,没有不好的,傅容庭也就抱着希望带我来了。   想到要针灸,我就抓紧了衣角,可我不想傅容庭再担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和,以前针灸傅容庭都陪在旁边,这次我犹豫着说:“容庭,你先去外面等吧。”   对于我的要求,傅容庭感到讶异,担心道:“楼笙,我……”   “出去吧,我没事的。”我微笑着打断他的话。   不管他如何担心,只要是我坚持的事,他也只有听我的话出去,他出去时不放心的嘱咐,让我有事一定叫他。   待他出去后,老医生笑容慈祥地说:“傅太太,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老医生活到这把年纪,看人这点是最准的。   我抿唇迟疑着问:“医生,这一次针灸后,真的就能好吗?我最近是能记得一些事情了,可还是很混乱,弄不清楚时间,有时候,我也分不清那是发生过的,还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傅太太,现在你已经开始正思考这些问题,在之前,你有过这些疑问吗?”老医生含笑说:“这就是转变,再吃一副药下去,这病也就没有大碍,不过傅太太的病关键还是在于心,所谓心病得心药医,如果傅太太心底的结没有打开,那就是吃再多的药也无用。”   心病,那就是孩子跟容庭,我是因为以为容庭出事了,一时无法接受才会如此,而现在容庭已经回来了,只剩下我的儿子。   我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思念才会臆想出小臻叫我妈妈的场景,还是真实发生过,不过这些在此之前,我是真的没有思考过,老医生的药确实有效。   至少我不再疯疯癫癫的去捡垃圾吃,不再说着疯言疯语。   我点了点头,老医生准备给我针灸,忍受着那一根根长针扎进脑袋的痛,我咬紧了牙关,捏紧了衣角。 第413章:孩子怕我   当所有针都扎好,额头。后背。已经是一片冷汗了。   闭上眼睛,脑袋里闪过很多画面。就跟放电影似的,而且还是那种快进,最快的快进,那些人,那些场景。一个个在我面前快速闪过,血腥的。温暖的,悲伤流泪。欢乐大笑,最后速度渐渐地慢下来。   我看见自己坐在雪地里悲伤痛哭,看见楼箫从高楼跳下,还有一片火光。大火熊熊燃烧,有些模糊,待我想看清楚。一声枪声砰的将画面打破,最后画面定格在苏姗让人给我注射什么东西的场景。   我猛的睁开了眼睛。刚才那些回忆在脑子里回笼,想到楼箫跳楼了,我惊的大叫了一声。老医生吓的差点连鼻梁上的眼镜也掉了。   傅容庭闻声立刻推开门进来。老医生缓神过来,急地大喊道:“快稳住她,不能让她乱动。”   傅容庭作不得它想,立刻上前将我禁锢在怀里,我在他怀里颤抖,老医生迅速拔掉我头上的长针,针全拔掉之后,脑子里有片刻空白,尔后那些刚才从脑子里闪过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我紧紧地抓着傅容庭的手臂,定定地盯着他问:“楼箫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   死了。   后面那两个字,我不忍心说。   杨欢明明跟我说楼箫是贪玩,不知道跑哪里玩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声音从口中发出来时,眼泪也同时落下,渐渐地模糊了眼前他的影子,可模糊不了声音。   低沉的嗓音就那样沉重的钻进我的耳朵里,他说:“是。”   一个字,简洁明了,就像一支利箭,直射向心口,身体狠狠一颤,险些不稳。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捂着心口闭上眼,不敢呼吸,只要稍稍一吸气,心口就扯着疼。   老医生给开了药,从诊所回去,我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傅容庭他一直不放心,路上几次想要开口,却始终没说什么,他可以骗我,可终究是骗不了一辈子,楼箫是我的亲人,他也没权利阻止我回忆起以前的事,所以他选择了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在路上,我几次想要问他这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可我也一样没开口,是不敢。   回了房间,我吐了一口浊气,转身看着跟着进来的他问:“苏姗在哪里?”   我就算不清楚这个女人具体对我做了什么,除了模糊记得她是傅容庭心中之人以外,还有何恩怨,但这个名字,提起,听起,都让人打心底愤怒,让人恨不得喝其血,嗜其肉。   我知道,他也在找这个女人。   “还在找。”他淡淡地说,走上来伸手抓着我的手,发誓般的语气:“谁伤了你一分,我绝不会只让对方还一分。”   这话,记得他曾也对我说过,具体记不清因什么事说的这话,但是有印象的,因为今天脑子里混乱的记忆,我迫切的想将那些混乱的记忆全部整理好,完完整整的记清楚。   此时,我不太信傅容庭的话,他此刻就算找到了苏姗,也不会真的告诉我,就算记乱了所有,这个男人的心思,我还是懂的。   我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却在心里发誓,那些欠了我债的人,我要亲自讨要回来。   从老医生那里拿回来的药,我每天都按时吃,错乱的神经,就像是错位的骨头,慢慢的回归其位,对于那些渐渐在脑子里,心里明了的记忆,我平静的接受着。   曾经的苦难已经过,现在只不过再次回忆,虽依然心痛,但不至于接受不了。   我逐渐想起了沈晨北跟沈晨南,杨欢除了骗了我楼箫的事,连沈晨南的事也骗了我,他没有移民,而是不在了,跟楼箫一样,永远的离开了。   那个躺在荒凉的墓园,却让我一直怀着恨意的男人,我错怪了他,而我连说声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   清明节后,沈晨北来找了我,我们去了楼下走走,可能是因为我生病的缘故,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想说什么就什么,现在有点扭扭捏捏,犹犹豫豫了。   我竟然半点没有不习惯的感觉,或许都经历了很多,心态早已不复从前了吧,疯病将我最后那点棱角都磨去了,或许也不是磨去,而是更棱了,只是已经懂的自我收敛了。   沈晨北见我有点没精神,担忧道:“楼笙,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想再走走。”我侧头回了他一个笑,在小区里走了一段,尔后在一处长木椅坐了下来,我记得曾经爱笙满月酒时,也跟沈晨北在这里坐过,手拂过木椅的边角,淡淡地说:“沈晨北,你说要是曾经在这里的时候,你将未说完的话说完,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不瞒着我进什么洪帮,或许会不一样吧。   沈晨北先是一怔,随后大喜:“楼笙,你都记起来了?”   看着他高兴的就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我弯了弯嘴角:“记得大概。”   只要在相同的场景,那些记忆记得更为清晰。   “大概也不错了,慢慢来,不急。”他欣喜若狂,随即想到什么,语带自责:“楼笙,你放心,我会让那些人害了你的人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我相信。”随手折了旁边花坛里的一根小草,我云淡风轻地说:“沈晨北,你曾说是你害了晨南,你一直自责,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也很自责,我的存在,让身边太多人受伤,容庭,曼青还有你,你们一次次的受伤,流血,我就说自己是个不祥的人,可你一直说不是,连成杰也安慰我说不是,还说认识我是幸运,你们都很会哄人。”   说着说着,我兀自笑了,流着泪,沈晨北有些慌了:“楼笙,你别这样。”   我咧着嘴角摇头,抬手轻轻擦拭眼角的泪花,盯着手里的青草,说:“我没事,其实我很高兴,高兴能认识你们,上天能让我重新……重新记起你们,真的很高兴,可若是有来生的话,我真的,不愿再认识你们了。”   不想再连累你们,若没有我,你们都会过的很好,很好。   记得在那大火里,沈晨北向我讨要来生,可我没法承诺,现在,就算是傅容庭向我讨要,我也不敢给了。   那天,我不知道跟沈晨北乱七八糟的都说了什么,他一直听着,没有打断我,也不像以前一样,急着解释,而是选择成为一名听众。   后来,我问他,关于姚天明的事,也不知他是不是跟傅容庭商量好了,说话支支吾吾的,只告诉我这个人是楚天逸的弟弟,帮凶,后来在泰国落入中枪落入水中,生死不明,其它的并没有多说。   生死不明?   恍然中,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可对于脑中的画面,却又不太敢肯定。   与沈晨北聊了会儿,他有事先回去了,我并没有上楼,多坐了一会儿,傅容庭下楼寻我,见我一个人在长椅上坐着发呆,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在想什么?”   现在我的心思,他已经猜不到了,我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异为紧张。   手中的青草已经被我蹂的不成样子,我笑着睨了他一眼,说:“在想我们的孩子,不知道爱笙见到我,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否跟当年一样黏我。”   走的时候才一岁,现在爱笙能跑能跳了,肯定不记得了。   他明了我的心思,握着我的手:“我们明天回老宅。”   我微微一笑:“好。”   我已经能控制自己,自从针灸吃药之后,也再没有发过疯病,那些事也渐渐都记起来了,我想见爱笙,听丫丫唤我一声妈妈。   决定之后,我们第二天收拾了东西回去,这红鼎天下估计得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再住,我们搬回了老宅。   我失踪的那一年里,因为傅容庭被炸伤后在医院里躺了大半年,孩子们都是沈晨北跟连成杰帮忙照顾着,徐家那边,老太太经常过去看看,我妈也还算应付得过来。   而对于我的失踪,沈晨北给丫丫的解释是我出去环游世界了,虽然是很拙劣的谎言,但骗骗一个想见母亲的孩子来说还是够了。   丫丫虽然聪明,这个时候,她却宁愿相信我真去环游世界,也不愿去相信我出事了。   回到老宅,丫丫听说我回来了,刚踏进大厅,她噔噔的从楼上跑了下来,离开的时候,丫丫已经记事,自然不会忘记我,也不会因为时间产生距离感。   她一见到我,眼泪从她漂亮的眸子里涌出来,扑进我怀里喊我妈妈的那一刻,心底顿时泛起无尽酸涩,瞬间红了眼眶。   我蹲下身,颤抖着指尖抚.摸着丫丫的脸蛋,眼泪沾湿了睫毛,喜极而泣:“高了,越来越漂亮了……”   “妈妈,丫丫好想好想好想你。”丫丫哭花了脸,委屈跟思念都在这一刻化成了眼泪。   看着长高了不少的女儿,心里激动万分,也内疚万分,这个孩子,我愧对了太多,欠的太多,她没享受过多少我给予的爱,分离倒是一次次尝试。   我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将女儿拥入怀里,搂紧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妈妈也很想……很想很想丫丫,对不起,妈妈回来迟了。”   爱笙由我妈牵着从楼上也下来,看着一年多未见的小女儿在见到我那一眼时,眼里既然涌现茫然跟一丝怯意,我动身想过去,小小的身子却朝我妈身后躲的时候,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捏住,疼的无以复加,眼泪似一颗颗断线的珠子掉落在地板上。 第414章:是福不是祸   我妈蹲下身微笑着,手指着我哄爱笙:“小宝贝儿。那是妈妈。去妈妈那吧。”   爱笙对妈妈这个词甚为陌生,站在原地不动。偷偷瞄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怯意,也有倔强,这点有些像我。   见爱笙迟迟不过来,我妈有些急。她怕我失望,哄着爱笙让过来。爱笙不明所以吧,性子没有我走之前活泼。我妈一直让她过来,她忽然张开嘴巴哇的一声就哭了。   眼泪花瞬间滚落,我心碎了,我妈急了。丫丫大着声音慌道:“妹妹,你别哭啊,这是妈妈。”   爱笙一张嘴哭起来就哄不到。听我妈曾说,爱笙最听丫丫的话。这次竟然也不听了,哭的伤心,我妈都哄不到。   傅容庭脸沉了沉。走过去将爱笙抱了起来。本想抱到我面前,可一走近,爱笙将脑袋朝后扭,抓着傅容庭的衬衫哭的惊天动地的。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横着,随后只能失落收回,咬着下唇,强颜欢笑:“不用抱来了,你先哄着爱笙吧。”   爱笙认生,一时半会可能不会接受我,这是在来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的,只是我预感了事情的发生,却做不到平静的接受。   因为爱笙的哭声,逍遥跟星月也从楼上下来了,逍遥倒很是听话,我妈让他叫我,他也就脆生生的喊我一声:“妈妈。”   星月依然很是迟钝,不过意外的是,离开一年多了,她既然没有忘记我,甜甜的唤我:“干妈。”   看着都长高了不少的孩子们,心里惆怅万千,又高兴得很。   我跟傅容庭住的还是曾经的房间,环看着这熟悉的房子,仿佛还能看见老夫人的影子,傅家,兴盛过,衰败过,如今,傅家在北城的地位,比从前更甚,就像是一个神话,曾经都以为傅家会从此没落,没想到今日的地方更甚了。   傅容庭去哄爱笙了,有爱笙在的地方,逍遥肯定得跟着去,丫丫还是黏我,带着星月来房间里陪我,跟我说她们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丫丫现在已经读二年级了,今年她也六岁了,因为聪明,跳了一个级,本来她还想再跳,沈晨北没让,他不想丫丫太过独特了,童年还是要有点童心为好,跟同龄的小伙伴们有童年的回忆。   星月跟着丫丫一起上学的,一个是小学部,一个是幼儿大班,两人也算有伴,星月有些特殊,但好在丫丫罩着,没人敢欺负,这也就让星月更为崇拜丫丫了,简直成了丫丫的小跟班。   丫丫话特别多,眉飞色舞的跟我描述着她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事件,每每说到精彩处,会用很夸张的描述,星月就会笑着戳穿丫丫,丫丫就会偷偷看星月一眼,给她一瓶奶:“小孩子喝你的奶,别插话。”   星月老老实实的抱着牛奶喝,也真不插话了。   晚饭时,爱笙对我很好奇,不过依然有点胆怯,不让我抱,就连吃饭,也要隔我一段距离,然后再时不时的偷瞄我。   爱笙的举动让我心里多少有点安慰,至少,她不真正的排斥我,接受我只是时间的问题。   饭后,给孩子们洗澡,爱笙还是由我妈来,丫丫自己已经会洗了,还会帮星月洗,我也就给逍遥洗,四个孩子不可能在一个浴室洗,浴室也没这么大,我将逍遥带回房间浴室洗,傅容庭也在旁边帮忙。   他以为我还在因为爱笙的事而难受,洗好后,他将逍遥交给了保姆,我在衣柜前拿衣服准备去洗澡,他过来从后面拥着我,下巴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蹭,声音低沉:“过段时间,爱笙会接受的。”   他曾跟我说过,当初他从医院醒来后,时隔大半年,爱笙也是认生,不接受他,时间久了,爱笙对他反而黏得很。   我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微笑着说:“我知道,我生的孩子,不会不认我。”   我一点儿都不担心爱笙会不认我,只是她害怕我的那一个举动,确实让我难受。   他凝着寒潭般的眸子看着我,从前里头除了冷,寻不到别的表情,如今,那深邃清冷的眸子里含着浓化不开的深情。   他捧着我的脸蛋,拇指摩挲着,他问我:“有没有后悔……嫁给我?”   他问这话的时候,心百般不是滋味,就像掉进了调味瓶里,这句话,他似乎曾经也问过,当时具体怎么回答的,我已经忘记。   盯着他紧绷的神色,滚动的喉结,那话从他口里说出来看似简单,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自责与不自信。   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就算面对子弹也没皱下眉头,从最初认识他开始,我对他在心里下了一个评价,唯我独尊。   对,这个男人,就该是俯瞰天下的那种,可我屡次让他……失措惊慌,无可奈何。   脸蛋就着他温暖的掌心蹭了蹭,轻扬着嘴角,我望着他说:“我不知道有没有来生,有没有什么前世,今生嫁给了你,我不后悔。”   若说后悔,该是我问你,娶我这么一个不祥的女人,是否悔过?   你看,自从我嫁入傅家,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将傅家搅和的成了什么?这个家,险些就散了。   他放在腰上的手轻轻一扣,将我与他之间的缝隙填满,清凉的唇覆盖下来,缠绵热烈,湿润的舌头带给我沉醉感,亲密时,脑子里虽然还是会浮现曾在桥洞下受的屈辱,却不会再排斥忍受不了,反而渐渐地接受。   这可是我爱的男人,我怎么忍心推开他呢?   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随着身上的衣服剥落都散乱在地板上,两条玉臂攀上他的脖子,相拥着,亲吻着,旋转着,不知不觉,身子由他带着,已经躺在软绵的大床上。   彼此呼吸急促,衣服尽落,脸颊烫得很,四目相对时就如干柴烈火,室内的温度也急剧上升,灼热得很。   他俯身而下,将我的腿抬高,架在他的腰上,虽然都是生过几个孩子的了,如此羞人的姿势仍然让我羞赧的偏过了头,闭上了眼。   他轻笑一声,在我唇瓣上轻咬了一口,我吃疼的睁开眼瞪着他,面色潮红的我,那一眼,让他眼里的火更为旺盛,在我毫无预兆间,他已经全根没入,狠狠一顶……   带给我前所未有的体验,还在嘴边的话早已经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了,意乱情迷时,看着身上出汗的他,我紧紧地扣着他的手臂,咬着下唇,发出一声呻.吟。   这一声嘤咛就像是一把火,像是对他的鼓励,他仿佛要带着我一起燃烧。   这世界总是公平的,给了你多大快乐,总是要让你受多大磨难,只要我们还保持着初心,那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样。   那一夜,是这将近一年以来,最美好的一晚。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身边没有他的影子,伸手一摸,一丝温度也没有残留,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床的。   窗帘只拉开了一半,并不刺眼,翻了一个身,腰身疼的厉害,仿佛要散架了,心里暗骂了一声,嘴角却带着笑,望着窗外的天际。   都说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我倒觉得,这三十多的男人,才是喂不饱,也不知道他昨晚要了多少次,后面我早已经累的睡着了,他什么时候结束,为我清理的都不知道。   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丝毫没有睡意,也就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星月跟丫丫已经去上学了,家里也就爱笙跟逍遥,下楼的时候,保姆告诉我,我妈正带着孩子们在后园晒太阳。   我准备去后园找他们,我妈却牵着爱笙跟逍遥走了进来,见我醒了,我妈笑着说:“笙笙,怎么不多睡会儿。”   这都已经中午了,再睡,恐怕晚上就没法睡了。   “已经睡饱了。”我笑着冲爱笙拍了拍手,示意抱她,这次她虽然没躲,却也没过来。   我们都生怕昨天的事再发生,也不逼爱笙,我妈让逍遥过来,逍遥也就颠儿颠儿的过来让我抱。   我问我妈:“容庭去哪了?”   “去公司了。”我妈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之前杨欢打了电话过来,听口气好像是有事,我跟她说你还没有起来,她也就没说什么了,待会儿你给她回个电话吧。”   “嗯,我这就给她回电话。”将逍遥交给我妈,我上楼去拿手机,昨天手机没电关机了,一直放在楼上充电。   这个时候,不知道杨欢打电话给我什么事,如果是急事,她肯定直接来家里了,可如果没事,我妈也不会说那种话。   我怀着疑惑给杨欢回了电话过去,她可能一直等我电话,电话刚拨通就接了,我眉头轻蹙地问:“杨欢,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不看你成天闷在家里,就想着让你出来透透气,我跟曼青都约好了,你下午要不要出来?”   听着杨欢说李曼青也在,想着没事,也就答应了。   跟杨欢认识这么久,虽然她说是让我出去透气,可直觉告诉我,不是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事。   吃了午饭我也就打车出去了,尽管知道杨欢有猫腻,却也没想到过,这一次出行,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又打破了。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415章:那个人是苏姗的姐姐   杨欢约的是一家美容院,两人早就到了。我由美容导师领进她们所在的房间。看着两人敷着膏状面膜,闭着眼睛趴在床上享受按摩。很是悠闲,看样子也不像有事的,难道真的是约我出来透气?   听见脚步声,杨欢掀开眼皮,见我来了。说道:“妞儿,你可来了。我给你点了一个套餐,试试效果如何。”   李曼青笑说:“楼笙。虽然你那皮肤让女人羡慕嫉妒恨,但女人可不能亏了自己,保养是老样子,不保养。可就是样子老啊。”   两人都做上了,又如此说,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将包放进储物柜里。笑着走向旁边空着的床说:“今天有人买单,我自然不会推辞。”   杨欢打趣:“去你的。你还我这点钱看眼里了,不过说真的,我们三人还是第一次一起来这。以后有空啊。还得经常来。”   杨欢这些年的生活,别提多美了,儿子有顾母帮忙带着,顾云生拿钱随她花,徐慧也不再找麻烦,日子滋润潇洒得很。   我不在的这一年里,杨欢跟李曼青关系很好,两人性子差不多,很能聊得来,这一年,杨欢担心坏了,有些话跟顾云生说是不太好的,李曼青就成为了倾诉对象,而李曼青也跟杨欢有话题,两人的关系就在这一年里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   李曼青下巴抵着手臂趴着,将脑袋朝我跟杨欢这边侧过来,说:“楼笙,杨欢说得对,这以后就得常出来,男人们有男人们的事,咱们女人不能天天在家里闷着吧。”   李曼青话音一落,杨欢立刻戏谑道:“哟哟,妞儿,你看,这说男人说的多顺溜,看样子某些人恨嫁啊,也不知道沈晨北是怎么想的,曼青,要不你向他求婚算了,都追到这个份上了,也别矜持了,就沈晨北那端着的份儿,你要再这么等下去,真成‘剩’斗士了。”   女人一过三十,真的该着急了。   我赞同杨欢的话,笑说:“曼青,这个可以考虑考虑,现在女人向男人求婚也不算新鲜,你要是同意的话,我想杨欢肯定有很多鬼主意,包你成功。”   杨欢一听不干了,笑道:“妞儿,怎么会是我有很多鬼主意,这黑锅,我可不背啊。”   “杨欢,这求婚的话可是你先说的,我不管,楼笙说你包我成功,我的终身大事可就交给你了,不把沈晨北给拿下,我以后可就赖你家了。”李曼青性格豪爽,也不生气,而且也正因为知道她什么性子,我跟杨欢才会如此说。   “可别啊,你要赖我,我也没那玩意儿啊,我要是男人,肯定娶你了,可我这不是缺少作案工具嘛。”   杨欢话一出,三人笑作一团,很久没有听杨欢说过荤话了,觉得甚是怀念,曾相识的画面就像一本厚重的书,如今一点点的重温。   或许是经历过疯癫之后,我的性子沉静了下来,虽然也跟着她们闹,她们疯,却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洒脱了。   用杨欢的话说,叫岁月静好。   说到求婚的事,两人真商量起求婚的事宜来,我闭着眼睛享受按摩师给我按摩,昨晚被傅容庭折腾的狠,按摩一下,神清气爽,也不酸痛了。   杨欢点的一个套餐做下来,已经五点了,这个点说去吃饭有点早了,索性也就冲了一个澡后,躺在小床上休息一会儿,聊会儿天,她们继续商讨她们的秘密求婚事宜,我的思绪则飘向了家里,惦念着孩子。   五点半的样子,傅容庭给我打来电话,看着来电显示,我向杨欢跟李曼青示意了一下,拿了手机出去接。   傅容庭不知道我出来了,以为我在家里,问我需要什么,他待会下班给我带回来,我没什么缺的,也就没要什么,并告诉他,晚上我要跟杨欢她们出去,可能得晚点回去。   一听得晚点回去,他立马说:“结束之后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知道他的担心,我扬了扬嘴角:“好,等结束后,我给你电话,你先忙吧,下班早点回去。”   聊了几句,听着电话里有琳达的声音,好像催他签什么文件,也就挂了电话。   看了眼时间,想着这个点出去吃饭也差不多了,准备回房间叫她们,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苏总,刘太太来了,说是要找你,正在房间里等你。”   或许源于苏姗的缘故,我听见所以‘苏’或者‘姗’的字眼,哪怕是谐音,同音,都特别的敏感。   我当即扭头转身,一名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着黑色小西装,同色的西裤,脚下一双银色高跟鞋的女人,面容有几分熟悉,但我却能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她,那份熟悉感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我一直盯着她,她将头发中分扎在脑后,十分精神的从电梯口过来,走向刚才跟她说话的一名美容导师:“刘太太来多久了?”   “有半个小时了,同行的还有魏太太。”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美容导师准备下去,冷若冰霜的她忽然又叫住她,吩咐道:“让小陈待会过来一趟,我有事找她。”   “好的苏总。”美容导师下去。   女人挎着香奈儿包朝走廊另一处走了,应该是去见美容导师口中的刘太太跟魏太太。   盯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不知为何,手心竟然沁出了冷汗,怔愣在原地许久,还是杨欢跟李曼青从房间出来,见我发呆,杨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妞儿,这是被谁把魂给勾走了,打个电话,不至于这么魂不守舍吧。”   心猛然一跳,被吓的。   “胡说什么呢。”我缓神,勾唇说:“走吧,先去吃饭。”   杨欢说:“先说好了,这晚饭得你请,谁让你刚才走神,我叫你半天没应。”   我笑了笑:“杨欢,你就是想逃单,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啊,这有点牵强了,不然你让曼青评理。”   李曼青举手站到杨欢那边:“楼笙,我觉得杨欢说的对,咱们三人出来玩,你看我跟杨欢都把手机给关机了,今天就是闺蜜日,没有男人,你不仅迟到了,还接了半天电话,该买单。”   我表示很受伤:“交友不慎啊,刚才是谁一直聊男人来着?”   李曼青仰头望天,当没听见,杨欢轻咳两声,也表示不是她自己。   我没好气的笑,走在前面,嘴里一直感慨:“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后面两人跟上,杨欢问我晚上吃什么,李曼青则问我她刚才跟杨欢商量的求婚计划怎么样,一路上叽叽喳喳的,热闹得很。   能重新将丢失的朋友找回,真是件很美妙的事,值得感恩。   我左一言又一言的回她们,倒是把脑子里刚才想的事给抛之脑后了,直到已经到了悠然居,我才想起刚才思考的问题,随口问杨欢:“美容院的老板是不是姓苏?什么人你知道吗?”   想着杨欢经常出入这种地方,肯定熟悉,美容导师叫那个女人苏总,那应该就是美容院的老板,虽然太过于年轻,但这北城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路边的老太太都有可能是某军区大院的家属,何况一三十左右的女人开一家北城数一数二的美容院。   “妞儿,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了。”杨欢不明所以。   “随口问问,想着里面的服务不错,结交结交一下老板,说不定以后能打个折。”我笑着随口扯了一个借口敷衍,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或许真的只是随口吧。   “当我三岁小孩呢,这理由也太牵强,妞儿,你可从来就不会撒谎,一撒谎,我就能听得出来。”   我扬唇一笑:“还真是瞒不过你,不过我还真是随口问的,刚才在走廊里好像遇见了美容院的老板,瞧着挺年轻,好奇问一下。”   “你要问美容院的老板,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也是我去的第二次,听说是姓苏,好像叫什么来着……”杨欢略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说:“对,叫苏樱,刚才那美容院也就成立才一年,那女人听说还有点背景,不过具体什么我不知道,就只知道,挺有钱的,长的漂亮,又未婚,追她的人一大把,至于别的,我还真不清楚了,妞儿,你问这个,莫非你是想到了苏姗?这两个人虽然同姓,可那肯定不是一个人,苏姗就算再整容,那也不会连身高都整了啊,而且苏姗那贱人,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所以苏樱绝对不是苏姗。”   杨欢之所以这样说,是苏姗之前利用车祸假死瞒天过海,之后整容,几乎整变了样,跟之前大相径庭,我虽然想不起全部,但一些重大的事,我还是能记起来,只是遗憾的是,那个大房子里的人影,却一直想不起,看不清楚,也不知道那房子在哪里。   至今我都在怀疑,那真是我的梦吗?   我寻思着杨欢的话,将刚才那个女人当成苏姗倒不至于,因为看见那女人,我没有愤恨感,肯定不是,但为什么总觉得那女人很熟悉?   嘴里一直念着杨欢说的名字,苏樱,苏樱……   当屁股沾到椅子,杨欢拿菜单让我点菜时,我终于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心中激动的同时,后背也是一凉。   身子从椅子上倏地腾起来,急急地说了句:“我回一趟美容院。” 第416章:扑了空   杨欢愣了一下,与李曼青当即追了出来:“妞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东西落在美容院了吗?”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攥紧了拳头,脸色冷沉。一面走,一面声音略急促地说:“美容院的老板苏樱是苏姗的姐姐,也许她知道苏姗在哪里。”   “什么?”杨欢惊呼:“可从来没听说过苏姗还有个姐姐。”   李曼青惊讶:“楼笙,当真?”   “如果我没记错,那就是。”我记得苏姗曾经跟我提起过。梨园里那棵樱花树,就是为了苏樱而栽下的。刚才我总觉得面容熟悉,这才反应过来。那是因为苏樱跟曾经未整容的苏姗有几分相似。   杨欢说:“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这苏姗躲了一年,而美容院也开了一年。这说不定还真有某种联系,要是能顺着苏樱找到苏姗,那就太好了。说不定还能将楚天逸也给牵扯出来,一箭双雕啊。”   杨欢虽然想的有点美好。但也不否认有这种可能。   楚天逸在外逃跑一年,被全国通缉,我听傅容庭给我说过当年的事。在苏姗赶到别墅将我带走时。楚天逸败了,诺卡也被泰国警方抓了,拉桑被以故意杀人罪,制造毒.品罪,贩.毒,非法持有枪支弹药被判无期。   泰国无死刑,要是放在中国,拉桑早成一堆白骨,而媚姐,那日她随瓦卡走了,我所想象的事并没有发生,媚姐能在拉桑身边待那么多年,不是白待的,她捏住了瓦卡的死穴,在拉桑没有彻底倒下之前,她是平安的,瓦卡不敢动她,拉桑倒了之后,她并没有重新生活。   在染缸里待久了,就算从染缸里出来,颜色也早就变了,其实对于媚姐来说,在哪里待着都无所谓,她活的依然肆意。   至于楚天逸,诺卡败了之后,他逃了,警方一直通缉着,却始终没见着影子。   至于我的小臻,自然也是下落不明。   三人匆匆又回到美容院,前台见我们匆匆回来,也是以为我们落下了东西,礼貌询问我们,杨欢直接问:“你们苏总现在在哪里?”   我本想拦着杨欢,可她说的太快,我来不及,苏樱是苏姗的姐姐,那她肯定是认识我的,若是跟苏樱正面碰上,那绝对会坏事。   前台有点懵,疑惑地问:“请问你们找苏总有什么事?”   我扯了一把杨欢,她拍了拍我的手,眼神示意李曼青先带我出去,尔后换上一个微笑对前台说:“是这样的,我来你们店里也有两回了,对你们苏总挺佩服的,听说她来了店里,想结交一下,你看……”   我被李曼青先拉出了店里,才反应过来,杨欢做事不是莽撞,而是不按常理出牌,想护着我,她没想让我对上苏樱,我考虑到的事,她都考虑到了。   苏樱可能认识我,也可能会认识李曼青,毕竟李曼青可是豪门之女,但杨欢,苏樱不一定认识,由她出面,最为合适不过。   杨欢已经把话直接说了出去,我肯定不能出面了,只能跟李曼青先回了车上,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也不知道苏樱离开美容院没,焦急的在车里等着,李曼青拿了车头一瓶水给我:“先喝点水,别急,要真是苏姗的姐姐,找到苏姗也就时间的问题。”   我接过手却并没有喝,只是拿在手里,目光看向车窗外:“我知道,只是早晚的问题。”   其实要逼苏姗出来,也不是件什么难事,她在乎的人,始终是傅容庭,若是利用傅容庭,她定会出来,但前提是苏姗并没有跟楚天逸在一起,否则的话,还真说不定。   我跟李曼青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杨欢从里面出来,从她脸色就能看出是什么答案,不等问,她拉开车门进来,有些不甘地说:“来晚了一步,苏樱前脚刚走了,妞儿,你放心,苏樱现身了,总能顺着找到苏姗。”   答案让人失望,却也还在意料之中,就算今天堵上了苏樱,也不见得找到苏姗,还得费番功夫。   我抿唇说:“不急,刚才我也只是突然想起,也不一定能找到苏姗,时间不早了,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人不在,总不能跑人家里去,只得又回悠然居,一边吃饭,杨欢跟李曼青一边商量着怎么接近苏樱,这可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了。   杨欢的计划里,可没把我算进去,就她跟李曼青,杨欢心里一直自责之前没能早点找到我,让我在外受了苦,现在只要有什么事,她都揽过去,人生得此好友,此生足矣。   吃了晚饭,傅容庭来接我,杨欢有顾云生来接,李曼青自己开车,她也就先走了,走的时候跟杨欢在一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听不清说什么,神神秘秘的,不过瞧着她们的神色,也大概能猜得出来跟苏姗有关。   顾云生来时,对我慰问几句,闲聊了会,他们也就先走,我跟着傅容庭上了车,途中路过美容院,我拿余光瞄了眼傅容庭,几次想问点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可我这点小举动,又怎么能瞒过他。   察觉我的欲言又止,他侧头睨了我一眼,勾着唇角:“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憋坏了。”   我笑了笑,手撑着下颌望着他说:“今晚上看着你跟平日里有点不一样,都说男人三十是现货,四十是抢手货,岁月沉淀了你矜贵清凛的气质,却没在你脸上留下眼角纹什么的,男人皮肤这么好,有点拉仇恨值,现在将你放出去,绝对是秒杀下到三岁小女孩,上到八十岁老太,这让为妻倍感危机。”   我从来没有这么直白的夸过他,本也就是随口扯了一句话,不想真去谈论苏樱的事,破坏气氛,哪知这个男人真会顺杆爬,嘴角弧度更甚:“没想到为夫在老婆心目中有如此高的评价,有眼光。”   我:“……”   “真是不懂得谦虚。”我失笑道。   美容院在说话间早已经看不到了,回到家里,爱笙跟逍遥已经睡下了,丫丫陪着星月在玩电脑,对于两孩子玩电脑的时间,傅容庭没有去限制,两人自己心中有分寸,很是让人省心。   我看了丫丫跟星月,又去爱笙跟逍遥的房间待了一会儿才回了房间。   苏樱的事,有杨欢跟李曼青去办,我表面上也没反对什么,却不代表我真不插手,这再怎么也是我自己的事,不可能让杨欢替我办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在家陪着爱笙,培养感情,自己也会去美容院附近逛逛,我不能让傅容庭查苏樱的住址,这件事只能找连成杰帮忙了,若是找沈晨北,以他那脾气,我怕会坏事。   连成杰很快帮我查到苏樱的住址,我也会去苏樱的住处周边蹲守,直觉告诉我,苏樱肯定是知道苏姗在哪,两人肯定会见面的。   蹲守了大半月,虽然没有什么收获,爱笙跟我的感情倒是渐渐地好了,她也乐意跟我玩,若是拿吃的哄她,也会叫我妈妈,听见小女儿那一声软糯的妈妈,滚烫的泪从眼眶瞬间滑落,为了庆祝这个重要的日子,在家里摆了一桌,让杨欢沈晨北曼青他们都来了。   杨欢笑话我,她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会以孩子开口叫人了来大摆一桌的,沈晨北也说,刚鼓起来的钱包,就这么又给扁了一半下去,大家哄堂大笑。   我才不理杨欢跟沈晨北的埋汰,抱着爱笙到处炫耀,让爱笙一个个叫他们,这要是叫了谁,总不能不给红包,所以这日子,我又敛财了。   曼青一边喂着逍遥吃水果,一边笑说:“傅少,你也不管管,你看你这老婆,寻这么个理由就让我们大家钱包平白无故的缩水,要是多来几次,我们大家以后可就直接赖在傅家不走了。”   傅容庭眸光里盛满宠溺,纵容道:“我老婆高兴就好。”   我得意冲李曼青挑眉:“欢迎你来傅家常住,绝对的养得起你。”   李曼青故作伤心:“你们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有没有考虑过单身狗的心情啊。”   杨欢趁机说:“这里可不止你是单身狗,要我说,你们凑一块儿,那绝对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沈晨北,你觉得呢?”   被点名的沈晨北险些将刚喝进去的茶水一口喷出来,他咳了一声,看了李曼青一眼,傲娇地说:“论貌的话,还行吧,一般般。”   这话看似非常欠揍,可在场谁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能让沈晨北说出这句话,那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曼青惊的下巴差点掉地上,怔了一会儿,旋即高兴的就差点蹦起来了:“沈晨北,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反悔,姑奶奶杀到你家里去找沈伯父评理。”   沈晨北望着李曼青眸光柔和地就像春风,勾唇只笑,并没有说话,其实看似沈晨北吃定了李曼青,实则,这主导的是李曼青,沈晨北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喜怒哀乐现在已经是受李曼青的影响,这两人要是在一起,家里的话语权肯定是李曼青,只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与我们的都不同。   看到他们这样,我打心眼里高兴。   目光从杨欢一一看到连成杰,看他们笑,他们乐,逗着孩子们开怀,经历了这么多,这些人依然在,笑容依然灿烂,往昔历历在目,重拾过去,不忘初心,这感觉很是不错,人生,总是要有些出其不意,或许才算完整吧。 第417章:只是想知道苏姗的下落   一天热闹之后,日子依然过着。渐入五月。脑子里那些画面愈加的清晰,就连那房子。也渐渐地清晰,里面曾住过的人,出现过的人,他们的面容,慢慢地在我眼前放大。我看清迷雾中那人的眉眼,姚天明。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浮现起。哐当一声,手中的果盘掉在地上。惊的我妈哎呀一声,连忙过来问道:“笙笙,怎么了?”   我呆愣在原地,像是魔怔了一般。我妈的声音将我从迷思中拽回,立马将地上的水果捡到盘子里,放到茶几上。又拿纸巾擦了擦手说:“妈,我有事出去一趟。那个容庭要是……”   我的脑子里乱极了,想让我妈到时跟傅容庭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也就没说。急急的拿了车钥匙出门。   我妈不明所以的追着出来问:“笙笙,这么急是去哪里啊。”   “我去找小臻。”   那房子,房子里的人,清晰的呈现在脑海里,我真的没有记错,那就是我的儿子小臻,他真的曾回到了我身边,曾经跟在我身后叫我妈妈,这一切都是真的啊。   我怎么能忘记啊。   我整个人都是激动的,颤抖的,车钥匙插了半天才插进车孔里,随后我发动车子加大油门,直接朝记忆里的房子开去。   只希望,小臻还在那,还在……   一路上我是捏紧了方向盘,现在已经九点了,天早已经暗了下来,傅容庭晚上有应酬,所以也没回来,目光怔怔地盯着外面的红绿灯,我恨不得直接闯过去,生怕晚了一秒,我就见不得小臻了。   我焦急的按着喇叭,催促着前面的车快点,我已经很快了,可车子停在记忆中的房子面前,那记忆里原本明亮的房子是漆黑的,心顿时一落千丈,仿佛被黑夜包围,陷入绝望。   我不死心地推开车门去拍门,期待着这一扇门能为我打开,我的小臻摇晃着小小的身子笑着扑进我的怀里。   “有没有人啊,开门啊,小臻……”   手使劲儿拍打着铁门,打的麻木,冰冷,席卷全身的冰冷,仿佛凝固了血液,想着昔日在这房子里与小臻度过的日子,想着小臻摔倒时依然冲我咯咯笑,我难以抑制心中的痛。   扯着嗓子喊的凄厉绝望,门也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样,冷绝的闭着,没有人来打开它,里面一丝动静也没有,静的让人心底发慌。   “开门啊……”手已经麻木的使不上劲儿,我缓缓地滑在地上瘫坐着,闭上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睁开眼睛盯着脚边的鹅卵石。   激动的心情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已经渐渐冷却,其实我不该抱有希望,都过去了这么久,姚天明怎么还会带着小臻在这里等着我来找。   背靠着冰冷的铁门,缓缓将腿蜷曲起来,双手抱着膝盖,仰头看着天空里的月亮,月光倾泻下来,清凉的光落在我的脚边,就算没有灯光,借着月光也能明视周遭环境。   眸光荒凉地盯着清寒的明月,皎洁的月光,孤独寂寞得很,当初疯癫的我不知自己怎么会走出这个房子,可现在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盘饺子是被下了药,至于是苏姗还是后来抱着小臻来房子的那个女人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后者的概率应该大点吧。   楚天逸逃亡在外,姚天明自从在泰国掉入河里之后,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也没回洪帮,大家自然认为他已经死了,可暗中,他却将楚天逸曾经的财产都揽入自己名下,没有楚天逸庇佑的苏姗什么都不算,应该是不敢再来的,而姚天明指定照顾小臻的女人,她对姚天明有不一样的心思,女人的嫉妒心会让人疯狂的做任何事,她串通保姆下药带走小臻的几率更大。   而我也更倾向后者,若是苏姗带走了小臻,后果不敢想象。   我蹲在门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冰冷的铁门都被我的后背给靠暖了,凉意不在,可心里冷啊,凉啊,鼻尖泛酸,却又不敢哭,不能哭。   我撑着眼皮抬头望天,将眼角零星的泪光抹去,我没资格哭,也没必要哭,都已经找到这里了,小臻一定能平安回来的,只要我找到姚天明。   姚天明,姚天明……   我要如何联系到你?   当初你能从苏姗手里将我带走,我从这里走出去后,过去了大半年,你为什么没再来找我?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想了所有的可能,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只因那个男人的心思,我琢磨不透。   腿坐到麻木,我舔了舔被冷风吹干的唇,慢慢地撑着铁门起来,目光盯着铁门缝隙,试图能从缝隙里能看见一丝光,看见里面,可是那只是我的臆想,实则什么都没有,只是黑漆漆的缝隙。   不舍的回到车上,拿了车头的矿泉水拧开猛灌了一口,水顺着嘴角溢出一点,抬手擦了擦嘴角,靠着车座椅侧头望向这座大房子。   或许我该回去查查这房子到底是在谁的名下,从这处着手,或许能有收获。   想通这点,我发动了车子,将车头调转,车子开出十几米的样子,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后视镜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人影,心中一吓,当即后背寒毛直竖,车子骤然停了下来。   我猛然扭过头去看,后面却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的那个人影只是我眼花了,我揉了揉眼睛,将视线范围扩大,依然什么都没有。   这房子也算是在荒郊野外了,方圆三里之内都没有任何建筑物,更别说一个人影了,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虽然不到十二点,可也算是深夜里,忽然见到一个人影,仔细看又没有,肯定毛骨悚然。   我稳定心神,当即发动车子踩油门赶紧离开这里,也不敢去看后视镜,真怕又看见什么脏东西。   当晚回去,我就让傅容庭去查那座房子是谁的,让他顺着看能否找到姚天明,至于对我为何让他去查那房子的原因,我自然不能说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曾跟姚天明在那住了一段时间,男人的心眼再大,这种事上也不能太过于坦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也正如傅容庭从未告诉我苏樱的事,因为没有必要。   傅容庭也不多问,因为夫妻间的那份信任,很多时候不需要解释太多。   交代了这件事后,我依然去蹲守苏樱的美容院跟住所,杨欢那边的进度挺快的,听说都已经打入敌人内部,她最近经常去美容院,已经跟苏樱认识了,不过杨欢说,苏樱这个人戒备心挺强的,对于私事,只字不提。   这短短时间认识的人,苏樱能开这么大的美容院,肯定是有交际手腕的,她能将杨欢当成朋友,但那也仅是点头之交,不会真交心,所以要按着杨欢的计划,进度委实慢。   我在蹲守了大半月后,终于了一点收获,不过这收获,让我委实意外。   这天晚上,我在苏樱住所外蹲守,刚到十分钟左右,一辆熟悉的车进入我的视线,那是傅容庭的车,苏樱就坐在副驾驶上。   我十分惊讶,因着苏樱与当初未整容的苏姗有几分相似,月色不明,有那么一瞬,我几乎将她看成了苏姗。   记得当初沈晨北带着我在红鼎天下蹲守,苏姗坐着傅容庭的车回来,那一幕几乎与眼前这一幕重合。   我坐在车里,目光有些发直,对于傅容庭,我自然是相信,只是他为什么会跟苏樱在一起呢?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两人一起下车,两车的距离隔着也就是中间一个五米的马路宽,他们在小区门口,我在马路对面。   苏樱今日打扮很是精心,不再是一身黑色的小西装西裤,而是一条清丽的齐膝斜肩百褶裙,白色为底,华丽高贵的姿色点缀,加上精致的妆容,斜在左侧的长发增添几分妩媚,又有几分落英缤纷的味道。   这苏姗苏樱两姐妹都是美人胚子,也正是如此,苏姗才有骄傲,才觉得傅容庭就该是她的,她喜欢的人,别人也该喜欢她。   看着马路对面的苏樱,我忽然嘴角上扬,这才是真正的初恋啊,看这精心的打扮,来者不善啊。   傅容庭下车半倚着车门,并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苏樱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矜持的不知道想了什么一会儿,尔后转身,迟疑地望着傅容庭说:“容庭,你能否看在我的面上,放过姗姗?”   傅容庭鹰隼般的眸子勾着,声音清冷地拒绝:“不能。”   没有半丝的犹豫,苏樱纤细的身子在朦胧夜色中好似颤了颤,她凝视着傅容庭清冽的脸色,不死心地说:“姗姗这些年确实做下了不少错事,可那都是因为太过爱你,她不是一个狠毒的人,这些你该是知道的,容庭,算我……”   后面的话不说也大概清楚是什么,苏樱是想求傅容庭,求他放过苏姗,但傅容庭没给她说出这话的机会,冷声打断:“苏樱,现在苏姗变成什么样了,你恐怕都不知道,她做过什么,你也恐怕不清楚,我从来没有逼过她,都是她自己作茧自缚,当初如若不是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伤害楼笙,你也应该清楚,我还愿意见你,只是想知道苏姗的下落。”   傅容庭的话让苏樱连点求情的余地都没有,她无奈地笑了笑:“容庭,你还是一点没变,不肯说一句假话,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不知道姗姗在哪里,就算知道,你也该知道,我不会告诉你,姗姗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不管她做错多少,我都无法怪罪她。” 第418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傅容庭眸色沉沉,好看的眉毛拧在一块儿:“既然如此。那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傅容庭转身欲走,苏樱着急地叫住他:“容庭。你非得要逼得我们姐妹走投无路吗?”   苏樱声音凄凄,绕是哪个男人听了都得心软三分,可傅容庭没有心软,甚至根本没有转身,他说:“她做任何事。我都可不做追究,但她万不该动了楼笙。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   这句话,绝情而冷漠。落入我耳里,却暖了几分。   苏樱凄绝一笑,目光哀伤地盯着他的背影,随后闭了闭眼。放缓了语气问:“若你找到,打算将姗姗如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苏樱垂在双侧的手不由得攥紧了,眸子瞪大。不可置信的盯着傅容庭,看着他丢下这句话冷绝上车。发动车子离开,她嗫喏着嘴角,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我握着方向盘,耳边回响着傅容庭的话,虽然不知道他跟苏樱具体有何过去,但从他说的那些话中可以知道,两人就算有过什么,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我早该知道,我能找上苏樱,傅容庭又如何不会找上她?   这北城说大不大,说小也那也绝对不小,存心要藏一个人,想要找,还是很不容易的,而且这苏姗若不在国内,那就更难找了。   傅容庭这都走了,我在蹲守也没必要,打算发动车子离开,却见苏樱没朝小区里面走,反而朝我这边过来,对,她是直接朝我这边来的,她好像能透过车窗看清里面的我,面无表情的走过来。   我错愕着,心想着她难道知道是我?这也不可能啊,心中正天人交战,车窗上响起咚咚的敲窗声,打破我仅存的一丝侥幸。   “傅太太,既然来了,不如下来一起喝一杯吧。”   我终究是天真,自己不是什么专业侦探,隔三差五的在人小区门口蹲守,苏樱哪里有不知道的。   苏樱看不清车内里我的表情,可我却能看清她脸上的淡然,那是跟面对傅容庭完全不同的神色,对他拿过去说事,打感情牌,对我,一个字,冷。   就如那天在美容院见到她一般。   人都既然来了,我总不能闭窗不见。   做了一个呼吸,伸手按下了车窗,扯出一丝冷淡地笑:“早知苏小姐知晓我在这,也不做刚才那般偷听的事了。”   “傅太太也是跟容庭一样的目的?”苏樱明知故问。   我轻笑了一声,不答反问:“苏小姐,你觉得呢?”   苏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两人的心思较量着,她秀眉轻蹙道:“现在时间还早,傅太太若是不介意,不知可否一起喝一杯?”   对苏樱这个女人,我倒是挺好奇的,虽然知道她大概要说什么,却也点头答应。   苏樱不同苏姗,好歹年长苏姗,苏樱的骨子里虽然也有与苏姗相似的傲气,却还多了一种,为人姐姐的一份承担。   能在苏姗让她退让时退让,还一点不记恨,到此时维护着,还真是难得,只是可惜,注定的对立面。   她要维护的人,是我最恨的人。   苏樱住处不远就是一个酒吧,此时酒吧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而已,灯光昏暗,还算安静,我们选了离舞池较远的卡座坐下,叫了一瓶洋酒,服务员为我们打开,却谁也没喝。   她神色淡然,目光很是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问:“让你放过姗姗的几率有多大?”   苏樱还真是直接,这点就与苏姗不同。   我望着她浅笑道:“让你说出苏姗下落的几率有多大,我给你的答案就是什么。”   言下之意,不可能。   苏樱绝对不会说出苏姗的下落。   苏樱脸色沉了沉,冷得很,她将目光从我身上收回去,端起面前的白开水喝了一口,盯着玻璃杯说:“我知道姗姗对你做过一些过分的事,刚才我跟容庭的话,你也是听见了,我就这么一个亲人,若是让你交出你的亲人,你也是做不到,否则当年,你又怎会一次次纵容着你的妹妹,让她走上了不归之路。”   苏樱提起楼箫,那是我此生无法弥补的悔恨,心中一刺,我敛了笑意:“看来你对我还真是了解,不过你既然知道纵容自己的妹妹最后只会落得个凄惨的下场,那还是早日告诉我们她的下落为好,容庭要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这还好好的活着,那苏姗也死不了,可你要是包庇着,那就不一定了。”   苏樱抬眼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冷笑着说:“虽然我离开北城几年,却还是了解容庭,你觉得他当真只会如此吗?其实我倒很好奇,姗姗到底哪点输给了你,我一直觉得,姗姗才是容庭最好的良配,可没想会出现一个你。”   “因为你的觉得,所以你甘愿将容庭让给苏姗?苏樱,我不知该说你可悲还是大方,不过现在不管什么都好,那些都过去了,我如今倒想听听,你一直都知道我在跟踪你,却到今天才揭穿,心里有什么主意。”   她将水杯放在桌上,看着我语气淡淡地说:“如你所说,那些都过去了,不管是曾经的过去,还是现在的过去,何不让它都过去?容庭的脾气我知道,我没法劝,只能来找你,与其让容庭放弃,不如让你不再追究,他肯定都听你,只要你们不追究,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绝不会让姗姗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苏樱如此说,那就表明了苏姗的下落,她是知道的。   拇指与食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视线看向舞池中央,此刻上面没人,五彩的灯光有频率的掠过酒吧里的每一处桌椅,每一个人,迷幻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包括我,包括苏樱。   我低声笑了一声,歪头看向她:“苏樱,先别说我跟你半点交情全无,你还是苏姗的姐姐,苏姗害死我的孩子,让我疯癫了一年,这一笔笔账,就凭着你一个简单的承诺让我不追究,我倒想知道,换做你,你是否能做到?或者说,你还有什么筹码?你该知道,容庭想要找到苏姗,只是时间问题。”   苏樱辩解:“同是女人,傅太太,你当是知道姗姗会做出那些事的原因,是你抢人在先,而且她做下那些,也不是她想的,那是傅宛如跟楚天逸唆使的,楚天逸跟傅家的恩怨,才导致了后面这些悲剧,就算没有姗姗,当年你的孩子也不会安然生下来,而疯癫的事,那是……”   “够了。”我厉声打断她的话,并不是因为生气,苏樱偏袒自己的妹妹,理所当然,可我也没有再继续听她是非不分的话的权利,我讥笑道:“说半天,按照苏小姐的意思,全是我自作自受是吗?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说下去,你回去告诉苏姗,她能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她跟楚天逸一样,早晚会为往日做下的事买单。”   我起身准备离开,苏樱立刻站起来:“傅太太,等等,我知道你跟容庭一直找你们的孩子,如若我将你们的孩子带回,是否够诚意?”   闻言,我顿住了脚步,苏樱的这个条件很诱人,两年了,除了在疯癫之时见过小臻,我从未好好的看过,照顾过,我曾经在丫丫的生命里缺失了一年多,而现在,已经在小臻的成长路上缺失了两年,我不想这个期限再无限延长,让我用余生都无法弥补。   我回头望着苏樱,她目光诚恳地看着我,带着诚意求我放过苏姗。   此刻,她不是美容院什么老板娘,一大堆男人追求的女王,只是一名姐姐,一个想护妹妹的姐姐。   不是不动容,可我因自己的心软,错过了太多。   不是不想儿子,只是苏樱,我没法相信。   “抱歉,儿子我们自己会找回,无须苏小姐代劳。”   如果苏樱直接告诉苏姗的下落,再提要求,或许我还会对苏姗仁慈一点,可人都是想好了还想好。   从酒吧离开,回到车上,我点了一支烟,将车座椅放下一些,靠着椅背吞云吐雾。   能与苏樱一见,凭的就是她作为姐姐维护妹妹的那份执着,看见她,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在维护妹妹的事情上,有那么几分相似。   我曾不就是对楼箫太过于纵容了吗?   如果重来,我不会带着楼箫来北城,让她去哪里都好,那绝对不是现在这个结局。   今天跟苏樱将话摊开,想要从苏樱这里找到苏姗,看来不太容易了,将手里的烟抽完,从窗口扔出去,发动车子调转车头回去。   为了不让傅容庭知道我抽过烟,在路上买了口香糖嚼着,现在我还在吃药,医生嘱咐烟酒都不能沾,刚才心里一时烦躁,忍不住抽了一根,哪知别说瞒过傅容庭了,就连丫丫我都没瞒过,回到家,换上笑容去孩子们房间,刚张口,宝贝两个字都还有一个字在嘴里,丫丫皱了皱小鼻子,嫌弃地说:“妈妈,你抽烟了?”   我一阵尴尬,哈了一口气在手心里闻了闻,这没有烟味啊,闻了闻身上,也没有烟味,这是什么鼻子,这么灵?   我正想问丫丫是怎么知道的,她就已经给我答案了:“每次爹地抽烟后都会嚼口香糖,妈妈跟爹地还是嚼的一个牌子,一个口味的。” 第419章:傅婉如被煤气炸了   “宝贝儿,我怎么不知道你的鼻子还这么灵?”我捏了捏丫丫的鼻子尴尬笑了笑。为了不让女儿揪着这个问题。我立刻转移话题说:“时间不早了,早些睡觉。过两天周末,妈妈带你们出去玩。”   “真的?”一听出去玩,丫丫眼睛都亮了,见女儿高兴,我本该也高兴。却莫名地忽觉鼻尖微酸。   对于女儿们的陪伴,我这个母亲做的一点儿不称职。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丫丫都快六岁了。可我真正陪在丫丫身边的日子,却很少。   摸了摸丫丫的小脑袋,微笑道:“真的,早点睡吧。”   有了我的保证。丫丫才欢喜的躺下闭上眼睛,一侧的星月早就睡熟了,爱笙跟逍遥在另一个房间。为两孩子掖好被角,留了一盏夜灯。带上门出去。   “孩子们都睡了?”我妈从爱笙跟逍遥的房间走出来小声问道。   看着已经两鬓白发的母亲,心里一阵愧疚,因我的事。我妈这一年以来没少暗暗抹泪。视力已经不如从前了。   当初,我妈欢喜着送我离开,她真以为我是跟傅容庭出游,却没想一个失踪,一个负伤在医院躺大半年。   本该享受天伦,却一次次为我担心。   未恢复清明之前,我妈活的混沌,但却快乐,无忧无虑,不知愁滋味,也不知分离是何种煎熬,而如今,已生白发,眼角也爬上了鱼尾纹,比之前看上去老了十岁。   鼻尖一酸,上前拥着我妈,吸了吸鼻子:“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是迟来的抱歉,母女之间或许不需要说这种话,可我除了这句,还能说什么呢?   我妈一怔,眼角湿润,手附上我的背:“傻孩子,跟妈说什么对不起呢,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要是让女婿看见,该笑话了。”   我抬手抹了抹了眼角,抬眼望着天花板,从我妈怀里退出来,为她擦拭眼角的泪光:“妈,以后让我好好孝顺你,让你享福。”   我妈为我付出的太多,她自从清醒后,还未好好的出去看过,整天围着孩子们打转,我知道,她一直想回老家去看看,去看楼箫,可她一直走不开。   “好好好。”我妈抓着我的手,慈爱地目光凝视着我,语气怅然道:“妈只要你平安快乐就好。”   当妈的,都愿自己的子女健康幸福。   经历了这么多,其实我更应该懂得且行且珍惜的意思,珍惜眼下所有的,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孝顺母亲,陪伴孩子。   傅容庭从苏樱那里回来后就去了书房,我回来的时候看着书房的灯亮着,却并没有去打扰他,跟我妈闲聊了一会儿就回了房间。   洗澡后靠坐在床头翻看着孩子们的照片,有平日里照的,也有满周岁,我离开这一年照的,每一张张照片记录着孩子们的成长,而最后夹着的是爱笙跟小臻出生时的照片,红彤彤的皮肤,皱巴巴的,看着有些丑,却让人有落泪的冲动。   指尖轻抚在照片上,眼眶酸涩得紧,照片上的人儿与记忆里的人儿重合,思念便如潮水般涌来。   这厚厚一沓的照片,不知何时才会有小臻的影子在上面,我想自己活一生,最珍贵的也不过是手上这本相册与同枕的人了。   当记忆真的渐褪,人到暮年,有那么些照片,美好的记忆值得去回味,也不枉此生。   傅容庭快十一点了才回房间,见他神色疲惫,我将相册放回抽屉里,起身过去给他脱下外套:“最近公司有什么事吗?”   她最近总是要忙到很晚,有时候应酬能到凌晨去了,这么大的家业全靠他一个人撑着,又要一边忙着找儿子,他的累我看在眼里。   之前大火,他在医院躺了几个月,后来又被炸,在医院又是大半年,他带着我去医院看病时,几次我让他也做一个全身检查却几次三番找借口推辞。   他拧了拧眉心:“董事会那些老家伙有些不安分,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不要紧。”   算来从傅容庭痊愈后再重新接管公司也就三个月不到,这么大的公司,想要将之前堆积起来的事情处理完,不是件容易的事。   公司的事我不太懂,也帮不上忙,只能做到不让别的事去烦他,比如家里孩子们的事,找儿子的事。   我将他的外套搭在衣架上,说:“我先给你放水吧。”   “嗯。”他嗓音低沉的应着,手却环住我的腰,将我恨不得揉入他的身体里,粗重的鼻息在我的脖子上萦绕着,他吸着我身上的味道,像个贪婪的孩子。   我捏着他的手粲然一笑:“好了,先去泡个澡驱除疲惫,待会再让你抱个够。”   他眷恋着抱了一会儿才将我松开,给他放了水,我又去给他拿衣服,想着之前承诺了丫丫的事,我对浴室里面洗澡的傅容庭说:“对了,这个周末你能不能抽半天时间出来,我答应了女儿带她们出去玩。”   “好,到时候我安排一下。”对于陪孩子们的事,他从来不会拒绝。   我们还从来没有一家人出去游玩过,见他答应了,我高兴道:“那好,我先看看北城哪家游乐场比较好玩,就带她们去游乐场好了。”   如果时机充裕,我倒想带孩子们去香港或者上海的迪尼斯乐园,之前我听丫丫念叨过,别的孩子的父母都孩子去过,丫丫却还从来没有去过。   现在时间不允许,就先近点的地方游玩吧。   我拿出手机找北城适合孩子们玩的地方,边看着,脑海里已经有了周祥的计划,可这计划怎么也赶不上变化。   周末这天,丫丫一大早就起床了,就连星月跟逍遥知道要出去玩,都起来的比平日早,爱笙比较喜欢睡懒觉,我们也就先等爱笙一会儿,若她没睡饱,准会哭的,各种闹。   到了十点,爱笙醒来了,我妈去给爱笙穿衣服,我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傅容庭却接到一个电话,傅宛如出事了。   我当时就在一侧收拾东西,电话里的声音还是能听到,电话那头是琳达,她说囚禁傅宛如跟梁秀琴母女的地方发生了煤气爆炸,目前两人一死一伤。   听到这个消息,我跟傅容庭皆是一懵,傅婉如被囚禁大半年,一直无事,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煤气爆炸?   (今天晚点还有一更) 第420章:打算将计就计   囚禁傅宛如的地方不是别地,就是当初被傅宛如霸占过的香山别墅。这么久。谁也没去过那地方,只留了两人在那看守。楚天逸虽说跟傅宛如是夫妻,但傅宛如如何,他是不会在意的,这将近以来,也算平安无事。   可眼下。煤气爆炸这么大的动静,又是一死一伤的结果。自然引得警方的注意,我跟傅容庭赶去的时候。别墅门前停了两辆警车,而发生煤气爆炸的房间,门窗早已经被炸碎,远远看着那就是一个黑窟窿的大洞。伴随着黑烟冒出。   周围的住户,因着这动静也出来看热闹,我跟傅容庭没来之前。琳达正跟警方交涉,傅容庭来了。琳达也就抽身出来,傅容庭随着警方先进了别墅内看情况。   这一死一伤,死的是梁秀琴。伤的是傅宛如。目前傅宛如已经被送去了医院,我想去别墅内看,傅容庭没让,我也走向琳达,皱眉问:“琳达,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煤气爆炸,而且还是在卧室?”   仰头就可以看见爆炸的房间,那正是囚禁傅宛如的卧室,其实这母女俩的活动范围还算大,只要不出这别墅,看管她们的人不会管,不管傅宛如曾做了什么,好歹也冠上傅姓,要了她一生的自由,抢了她女儿,这也算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琳达说:“是自杀。”   “自杀?”我无比错愕。   这两个字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身上,但绝对不会用在傅宛如身上,她但凡有机会都不会放弃,她就像野火烧不尽的野草,只要一点星星之火,便可燎原。   琳达解释说:“梁秀琴被带进这里时就已经被楚天逸下过药,神经已经有些问题,被囚禁这将近两年,就是正常人也会有点问题,更别说梁秀琴了,所以才会发生刚才的事。”   我讶异地看向琳达,梁秀琴被下药的事,我从来不知道,不过要说一个正常人被关这么久,精神上出点问题还是有可能的。   警方现在还没下最后的结论,琳达刚才的话也只是警方刚才给出的初步判断,望着那黑乎乎的窗口,我始终不相信这是自杀,就算是梁秀琴精神上有了问题,那傅宛如也不会任由梁秀琴胡来,将命给搭进去。   傅宛如对于外界来说,‘消失’了将近两年,如今的出现却是在香山别墅,也好在对外傅容庭还是傅宛如的弟弟,傅容庭以傅宛如因为与楚天逸的婚姻出了问题,傅宛如不大想得开,他是生怕她做了别的傻事,才让人将傅宛如带进香山‘休养’,并让其母梁秀琴来照顾。   这解释很合理,谁也不会去想到傅宛如是被囚禁在此,毕竟谁囚禁人会选择这么好的一个环境?   说休养,更让人信服。   此前傅宛如算是无人问津,现在事情一出,我这心里有些不安。   傅容庭从别墅里出来,又去了一趟警局,牵扯到人命,没这么容易就了事。   别墅剩下的事会有人处理,他让我先回去,几个孩子白高兴一场,估计也不太高兴,还得回去安抚安抚。   回到家里,我对女儿们是各种保证,签订各种不平等条约才安抚好丫丫,爱笙最难哄,我将其抱在怀里,拿了棒棒糖给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宝贝儿,真是对不起了,妈妈向你保证,下周末带宝贝儿出去好不好?”   爱笙将双手背在后面,眼睛都不看我,噘着嘴巴,奶声奶气:“不要,妈妈是骗子。”   这一大帽子扣下来,我有些哭笑不得,哄女儿是大事,我又加砝码:“宝贝儿,这次是妈妈错了,为了表示妈妈的歉意,回头我给你买最喜欢的那套芭比娃娃怎么样?”   爱笙特别喜欢粉嫩的东西,跟丫丫是两个性格,若要形象点说,爱笙就像是公主,丫丫就是女王。   两个女儿有时候让人疼爱的不得了,有时候头大的不行,家里最好带的就是逍遥,虽说跟小老头一样有些老成,不爱说话,总是喜欢一边自己捣鼓东西玩,要是爱笙看上了,他二话不说双手奉上。   星月有丫丫带着,也很是省心,不过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女连心,傅宛如出事,星月今天的兴致不太高,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看向窗外,有点神游太虚,眼神里含着淡淡地哀伤,给人的感觉一点不像是四岁的小女孩,哀伤这两个字,本就不该出现在一个四岁孩子的身上。   爱笙一听有芭比娃娃,也就跟我签下和平条约,傲娇道:“妈妈说话算话哦。”   “妈妈一定说话算话。”我笑着摸了摸爱笙的脑袋。   丫丫在一旁吐槽:“真是没骨气,一套芭比娃娃就收买了,以后不要说你是我妹妹。”   丫丫的小大人口气让人听的忍禁不禁,她虽然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语气里却带着姐姐对妹妹的爱。   爱笙挠着耳朵,睁着水灵大眼懵懵懂懂:“姐姐刚才也要了礼物呀。”   这姐妹俩,几乎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口水战’,我也见惯不怪了,丫丫懂得比爱笙多,爱笙当初学会说的第一句话,喊的第一个人可是喊的丫丫姐姐,就这点,丫丫骄傲了许久,高兴的不得了,于是对爱笙那可是天天妹妹妹妹的叫着,恨不得把她所有喜欢玩的,喜欢吃的都分享给爱笙。   可后来就悲剧了,爱笙是个小迷糊,对新鲜事又特别好奇,有时候能逮住丫丫问出十万个为什么,开始丫丫还特别自豪的回答,最后被爱笙给弄烦了,见着爱笙都绕道走。   这些都是我妈告诉我的,听着孩子们之间的那些趣事,我能偷乐半天。   爱笙的注意力被丫丫转去了,我也正好脱手,走向星月,在她身边蹲下来,摸着她的脑袋微笑着问:“星月不开心吗?”   慢半拍的星月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   家里两个活泼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将星月跟逍遥都养成了‘老成派’。   星月是个比较有心事的孩子,说没有,不代表就真没有。   星月跟傅宛如真的是越长越像了,特别是那眉眼,小嘴,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起傅宛如,琳达说她是被炸到了手臂,送去医院保住了命,却没保住手。   当年楚天逸要了傅宛如半条腿,现在彻底没了一只手,对于傅宛如,要说恨,倒是可怜多一些。   因为如此大的代价,我也不太确定这场煤气爆炸到底是自杀,还是预谋。   一条手臂换一个出别墅的机会,如果我要是傅宛如,会这样选择吗?   不太确定。   傅容庭下午了才回来,梁秀琴死了,傅宛如在医院未醒,想怎么说,全凭傅容庭,可这要是傅宛如醒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说出自己被囚禁的事,如果她够聪明的话,保命要紧,应该会三缄其口。   我问他:“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警方的判断只是表面,论了解傅宛如,还有谁胜过傅容庭与我?   他拧着眉心,微抿着薄唇,说出一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此事恐怕与楚天逸有关,看来,楚天逸回来了。”   我紧盯着他问:“何以见得?”   这楚天逸要是出现了,那是否意味着我的孩子也会出现?现在我不太确定孩子是在姚天明手里还是楚天逸。   他说:“当初选择将傅宛如囚禁在香山,多考虑了一层,在别墅要位秘密安装了摄像头,原本以为派不上用场,没想如今还有了点用。”   我在脑子里思考着他的话,疑惑地问:“你从将傅宛如囚禁香山开始就打算将她作为诱饵了?可你又怎么知道,楚天逸一定会去找傅宛如?都到这个时候了,楚天逸不会还想着要傅宛如的命,难道他还在忌惮着当年他谋害老夫人的视频?可傅宛如不是说被拿走了吗?”   脑子打几个结都没法想明白,现在楚天逸可已经是国际通缉犯,又何必忌惮一个视频,而且他跟傅宛如也没多大的仇,不至于冒着危险回来要傅宛如的命啊。   傅容庭摇头,淡淡道:“从来就没有什么视频,那只不过是傅宛如子虚乌有的筹码,楚天逸此次去别墅,应该是别有目的,但具体如何,得等傅宛如醒来了。”   他云淡风轻的话,让我怔了怔,有点不甚唏嘘,曾经为了视频,我几次跟苏姗交涉,楚天逸也忌惮着傅宛如,可没想,这让人都想要的东西,竟然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难怪傅宛如从来不拿出来,甚至连备份也没有,连原件都没有,哪来的备份。   不是她蠢,没有考虑到备份,我们只不过都被她骗了而已。   当年楚天逸找人砍傅宛如,那是因为他知道视频是傅宛如设下的骗局了?   想到此,我又不由得弯了弯唇,挑眉看他:“这傅宛如的脑袋,还真是好用,能将我们如此多的人都瞒过去,看来此番以一条手臂的代价出了别墅,怕是不安分了。”   傅容庭鹰隼般的黑眸沉了沉,声音冷冽:“她怕是没有机会了。”   我迎着他清寒的眸子,眉头轻蹙:“你打算将计就计?”   (感谢大家的打赏,一路支持,若平日里没有什么要紧事,从今天会恢复三更,有事会在章节后面通知大家。) 第421章:你不是我的对手   “楚天逸也逃的够久了,这枚棋子安排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派上用场。”他侧看向窗外。天空黑压压的,仿如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他决绝地说:“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该收场了。”   我不是没见过他冷凛的模样,但他用冷淡的语气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我盯着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犹豫着问:“那是不是小臻也会回来了?”   这句话在此刻问有点不合时宜。可我忍不住去问,去晓得他心里的打算。苏樱那边暂时找不到出路,我也拒绝了她。杨欢跟李曼青知道后,也知道没了必要再跟苏樱周旋,或许从一开始,苏樱就知道杨欢接近的目的。那个玲珑剔透的人儿,怎会不知晓我们的这些小心思。   目前,该断的路都断了。我没有姚天明的联系方式,找不到苏姗。目前就楚天逸有所动作,此刻的我,哪边有一丝风吹草动。只要能一丝找回小臻的可能。我都要紧紧地抓住不是么?   外面起风了,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我紧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可他迟迟未给我回答,轮廓线条分明,眸光如沉静的湖水,不见一丝涟漪。   我有些紧张,皱着眉头问:“容庭,你没有把握吗?小臻到底是在苏姗手里还是……还是姚天明,你没有从苏樱那里得到答案吗?”   他忽然轻轻长叹一声,握住我的肩膀,将我缓缓带入他的怀里,吐了一口气,语气略带怅然地说:“想你好好待家里,却还是不听话去管这些事。”   “我没办法坐视不管啊。”我酸楚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一日不找到孩子,我心里一日不安。”   他低头凝视着我,扬了扬眉梢:“之前你让我去查郊外那座别墅的主人,那里曾住的人,可是姚天明?”   聪明如他,我心里那点小九九,还真是没法瞒过他。   我点头道:“是的,从泰国被苏姗带走后,我醒来就在那房子里,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姚天明,他没有死,反倒将楚天逸名下的财产揽过去了,不过容庭,他没有恶意,对于外界而言,他死了,我们能不能……”不追究。   在他的眼神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没多少底气,我怎么能为姚天明求情呢,姚天明曾想要了傅容庭的命,也伤了沈晨北,更是帮着楚天逸处理了不少尾巴,我这般说,这让傅容庭该怎么想啊,我真是猪脑子,说话也不经大脑。   正懊恼地想要补充解释,他嘴角噙着一丝温笑说:“我有分寸,那座房子的主人现在已经易主,被泰禾集团的王总买去了,时间是在你回来后一周,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姚天明很可能就住那。”   在我回来的后一周?   那显而易见,姚天明是知道我回到了傅容庭身边,这才急着将房子卖掉,那他人呢?   在我离开别墅后,姚天明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在傅容庭这里寻找答案,可这次我学聪明了,知道不该去问,有些话题说深了,难免让他起疑。   或许,他也早就知道……姚天明的心思,不然刚才也不会在说‘有分寸’三个字的时候,咬字那般生涩,我也听出了一丝醋意,这丝丝醋意曾因沈晨北起过,后来可就再没了。   我识分寸的不说了:“傅宛如估计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一切等往日再说,看你疲惫,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帮忙做饭。”   “我还是先去看看孩子,小丫头们肯定生气了。”   何止是生气,不过小孩子都知道捡软柿子捏,知道我好说话,也就百般不依,傅容庭去看孩子们,女儿们一点也不为难他,什么不平等的条约啊,一个也没有,惹得我很是嫉妒。   听着孩子们从客厅传来的欢乐声,我一边摘着菜,一边生着闷气,耳朵却不甘的一直竖着,不落下外面任何声音。   我妈看着好笑:“笙笙,下周外婆生日,徐家那边来了电话,让到时带着孩子们一起过去吃饭。”   我缓神过来说:“好的,这些年也让外婆担心了,明天我去给外婆挑一份礼物。”   老太太这不是什么大寿,而她不太喜欢那些夸张的盛大宴会,就想着子孙绕膝,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顿饭。   我妈笑笑:“有心就成了。”   我想起一件事,问:“对了妈,这次小刚会回来吗?他也走了几年了,也该回来了。”   我妈隔几天就会去徐家,有什么消息,她应该知道,徐刚已经出国这么久,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回来。   从徐慧那里知道徐刚一直清楚楼箫的事后,一想到远在国外的徐刚与埋在老家后山的楼箫,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曾有人说,这世界上有三种爱。   爱,不爱,不能爱。   徐刚与楼箫几乎将这三种都占尽了。   我妈说:“这没听你外婆提起,还有几天,或许会回来,那孩子也走了几年,前几天还听你外婆夸小刚,说他在外能干得很,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我也从杨欢那里打听了一些,顾云生将徐刚安排出去的,杨欢想问也方便得很,我也听她说,徐刚在外面确实很能干,顾云生试着放手,这几年交给他不少项目,让他带着团队完成,干的还很是出色。   傅宛如手术后第二天下午就醒了过来,我给老太太买了礼物,也开车顺便去了医院,看望看望这个‘老朋友’。   傅容庭事情多,不可能一直盯着傅宛如,而且他得出楚天逸出面的结论后,警方那边对傅宛如也不会松懈,病房门口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察守着。   向警察亮明身份进了病房,医生刚给傅宛如重做了一次检查,不得不说傅宛如的命真大。   看着裹成跟木乃伊似的傅宛如,心里五味杂陈,如此心狠手辣又聪明的女人,若是安分的就在别墅里待着,就算没了自由,起码不会受这些罪。   傅宛如被包裹着就剩两只眼珠子,鼻子跟嘴巴在外面,鼻子里插着管子,唇瓣干裂。   她断的是左手,我站在床边仔细看着她,盯着空荡荡的左手,不由得想起星月,我没打算以后瞒她的身世,可要是让星月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在香山别墅受伤,不管原因如何,也会心生芥蒂吧。   傅宛如眼珠子在眼皮下滚动,随后缓缓地睁开眼睛,她似乎觉得恍惚,连眨了几次眼睛,试图看清站在她面前的果真是我,而不是她的幻觉。   当确定之后,她并没有激动,胸口也没有过度起伏,眸子里也是平静如一杯白开水,能让她有点情绪的,大概就是断手处的痛,麻药过后那种痛,想忍住那是不可能的,医生给她用了镇定剂,才能将疼痛控在所能承受的范围内。   她嗫喏着嘴角,想说话,却有些困难,几个字说的很是缓慢:“星月还好吗?”   她能第一句话问星月,也还算有点良心了。   “她很好,很聪明,长得也跟你很像,不得不说,你确实生了一个好女儿。”我并没有说星月迟钝的事,此时在我面前的不是心狠手辣的傅宛如,而只是一名母亲。   我的话让她嘴角有了一丝笑意,眸子里有了光,那是自豪,骄傲。   “谢谢。”   对于她的谢,我没像当年那些诧异,只叹息一声:“傅宛如,你这又是何必,虽然我们要了你的自由,可你当知道,等星月长大了,她想认你,我们一定不会拦着,只要你改,我们也会放过你的。”   傅宛如眸底错愕,很是不可置信,轻摇着脑袋:“不可能的,你们怎么会放了我。”   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又如何会相信我们真会放了她。   我吐了一口浊气说:“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当如是,傅宛如,你就是太聪明了,野心也太大了,若当初你不无中生有,拿一个不存在的视频的来威胁楚天逸,此刻的你该与女儿过的很好。”   她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着,激动的情绪扯动了她的伤口,疼的她咬牙冷嘶:“这不可能,你楼笙才不会这么好心,我害了你的孩子,你又怎么会放我好生过日子,从你嫁入傅家,我就针对你,之后更是抢了傅氏集团,跟楚天逸一起做的那些事,你当恨我入骨,怎会如此好心。”   “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大度的人,若如此,我当初该将容庭让给你,或者让给苏姗才是,不是吗?”我扯了扯嘴角说:“算来我们也认识快七年了,七年,人生中有多少个七年,从最开始,我并不恨你,或许说是没将你放在眼里,本就是两条平行线,若是我早知道你的心思……”   若是早知道,是不是可以早做些防备,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没用的。”傅宛如自嘲着,目光荒凉地盯着天花板:“有些事是注定的,楼笙,你相不相信,若是容庭对你的感情没那么深,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早就出局了。” 第422章:傅宛如死了   她声音极轻,极缓。有些虚化。她很疼,每个字都说的艰难。   “你说的没错。我仰仗的不过是容庭的爱。”可这爱,催化了你们心中的嫉妒,化为了恨,这世事哪里有什么绝对,有失有得。我在床沿坐下来,看着她问:“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楚天逸吗?傅宛如,你想要的。只有我可以承诺你,而我想要的,或许你能给我答案,虽然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本事能让楚天逸再来找你。但我想你会对我的话很感兴趣。”   闻言,她的眸子转动,我的话确实让她有些心动:“当真?你能将星月还给我吗?带她过来吗?”   “星月一直是你的女儿。你想见她,我可以带她过来。但你要想清楚了,在星月的记忆里,你早已经不复存在。而你现在这幅模样。恐怕也不想吓着她。”我说:“星月在我那里,你该最是放心,你想见她,随时随地,等你出院,若星月同意,我也会让她跟你,傅宛如,我用最大的诚意换你一句真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珍不珍惜在你,你给我要的答案,我就给你想要的。”   她沉默了,沉思着,伤口的疼痛让她吸了口凉气:“我现在无法给你想要的答案,被囚禁了将近两年,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清楚,不过你的孩子,应该是在苏姗的手里,想要找到苏姗,其实很容易,你该知道她的弱点。”   我皱眉:“此话何意?”   我当然知道苏姗的弱点,可要是有苏樱在,我怕行不通,而且楚天逸已现身,苏姗肯定会受到桎梏。   傅宛如给了我一句话:“最是深爱,最是狠毒,最是难舍。”   我有点云里雾里,这句话表面意思我懂,可这跟找到苏姗没有直接关系啊?   蹙了蹙眉头,我紧锁着傅宛如,忽然心中一跳,我变了脸色起身说:“我知道了,你好好在这养着吧,还有,警方那边该怎么说,想必不用我教,至于楚天逸,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但我承诺的话,也就到此了。”   丢下这番话,我转身就走,手附上门把,她艰难的叫住我:“容我想想。”   我并没有回头,冷声说:“若你还抱着心里那点侥幸,你就好生想想,不急,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两年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了,你该知道,我跟容庭要的只是孩子平安,经历了这么多,有些执着早就淡化了,若是找到苏姗,也不会怎么样,我们只是想孩子了。”   也不管傅宛如如何反应,拉开门出去。   傅宛如跟我耗时间,想再凭着那点侥幸来东山再起,恐怕得让她失望了,我如何会给她机会。   我走出医院门口,还站在台阶上,傅容庭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过来,见到我,他立马下车疾步过来,因为急,气息有点不稳:“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眼里全是担心,我挑眉笑了笑:“你看我是瓷娃娃吗?一个重病在床的残疾人还能将我如何?你就放心吧,我也就是来找她‘谈谈心’,随便在她的心底埋下一颗种子,我想这种子,在这两天就会发芽了。”   现在的傅宛如是可怜,但我这个人也记仇,还真会对她心软吗?   刚才那些话半真半假,不过是扰乱她的心罢了,在傅宛如面前示弱,表明自己只要孩子,不追究任何人,若楚天逸真跟傅宛如接上头了,以楚天逸的自大,知道我们如此在乎孩子,肯定会拿孩子做文章,我这步棋走的有点险,可别无它法了。   “傻女人,这些我来就好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笑说:“我路过顺便过来,再说了,我的话更能让傅宛如相信,对了,正好你来了,要不我们进去找医生预约,明天你来做一个检查怎么样?”   “我的身体没问题,不去麻烦了。”他牵着我的手,十指紧扣:“回家吧,你的车先放这里,待会我让人开回去。”   知道他倔,可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不放心,当初沈晨北受伤还经常去复查,傅容庭却没去复查过,每天还做着大量的工作,我怎能不担心。   拗不过他,只得先回去,回头再找机会诳他来医院吧。   我侧看着他问:“现在也六点了,你应该不用再回公司,晚上也没应酬了吧?”   “应酬推了,从现在开始,你老公的时间都是你的,任老婆差使。”   我刚心中一动,想使用这权利,他又温笑着补充道:“除了去医院,在医院躺了这么长时间,老公真是怕了,求老婆饶过。”   他这一口一个老婆的,我哪里还有抵抗力。   随他上车,我翻白眼道:“这世上还有你傅容庭怕的吗?今天我先放过你,可等外婆过了生日,你一定得来陪我医院做检查,我们一起好好做个全身检查。”   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而且那炸弹又不是吃素的,我现在所求的不多,就想爱的人都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当年胖和尚的话在我耳边一日也挥之不去,我担心胖和尚的话会灵验。   傅容庭笑着敷衍回答:“好,都听老婆的,现在时间还早,先去一趟商场,给孩子们买点东西回去。”   “也好,昨天放了孩子们鸽子,是得补偿一下,爱笙那丫头最记仇,昨天是安抚好了,就怕哪天翻旧账,这一个个孩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他笑了笑,发动车子调转车头:“我倒觉得爱笙挺好哄的。”   我吐槽:“你那不是哄,明摆着是骗啊。”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朝附近商场出发,跟傅宛如的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就等着答案了。   只是我想过几种答案,真正等傅宛如给出答案时,却还是懵的,我跟傅容庭都没想过,傅宛如给我们的答案,既然是一具凉透的尸体。   傅宛如出事是在老太太生日前一晚上,那晚傅容庭很晚还没回来,我哄睡了爱笙,平日里一向听话乖巧的星月忽然闹起脾气,怎么也不睡,还发了脾气,将之前给她买的那些她最喜欢的书本跟玩具都剪碎了,就拿着一把剪刀坐在地板上跟魔怔了似的不断地剪,周边是一地的碎纸片,碎布条。   “星月,你这是做什么?”我惊的立刻上前将剪刀拿了过来,这要是伤到了,那还了得。   我妈也被星月的举动吓到,担心得不行:“星月,你跟外婆说,这是怎么了?”   迟钝的星月茫然地看了看我跟我妈,随后盯着地上的碎片,声音低低地说:“不喜欢,不开心。”   只是因为不喜欢就剪了这些?星月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曾经最喜欢的东西,却突然说不喜欢了,甚至剪了,我跟我妈面面相觑,我妈担忧地小声问我:“这孩子不会是中邪了吧?”   现在都什么世纪了,怎么还会那么封建迷信。   我摸着星月的脸蛋,柔声问:“星月,你告诉干妈,为什么不喜欢,不开心?是谁欺负你了?”   星月摇着脑袋,只是说不开心,却说不出为什么不开心。   问了半天,问不出所以然,时间不早,我让我妈带着星月先去睡,其它孩子都睡了,傅容庭还没有回来,我掏出手机给傅容庭打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他本人,而是沈晨北。   沈晨北告诉我,傅容庭在医院,手机暂时在他手里,所以他这才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除了沈晨北略带急促的声音,还有汽车的鸣笛声与警笛声,这些声音交汇在一起,让人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来不及问怎么回事,立刻要了医院地址,立马开车过去。   到医院已经是深夜了,医院门口已经没什么人走动,所以下车一眼就能看见站在台阶上不知在说什么的沈晨北跟李曼青两人。   透过朦胧的夜色与迷离的灯光,可见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医院门口还停着一辆警车,我慌急下车,几乎是奔向沈晨北,焦急地问:“傅容庭怎么样了?这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又进了医院?”   两人相视一眼,李曼青说:“楼笙,你先别急,傅容庭他没什么事,今晚楚天逸露面了,正好碰上了,手臂上被匕首划了一刀,你放心,伤口不深,已经在里面处理了。”   李曼青无论说的哪个消息都让我心惊,从她话里面,我也只知大概,她说的有点语无伦次,还是沈晨北补充完整。   一面朝里面走,一面听沈晨北道来。   傅容庭留着傅宛如,本就是抛砖引玉,我们不知道楚天逸找傅宛如的目的,但能肯定,他一定会来医院将傅宛如带走,傅容庭跟沈晨北这些日子都在医院里守株待兔,警方那边也安排了人,本以为万无一失,却还是被楚天逸给钻了空子。   他打晕了一名值班人员,换上了医生服,混进了傅宛如的病房,试图带走傅宛如,却被从外面赶来的傅容庭还有沈晨北给撞见了。 第423章:又让楚天逸给逃了   楚天逸来的不止一个人,在追缉的途中傅容庭为沈晨北挡了一刀。楚天逸在慌急逃跑之中。楚天逸推着傅宛如走楼梯,傅宛如从推车上直接巅下来。从楼梯上滚下去。   动静闹大,惊动了医院,也惊动了守株待兔的警方,楚天逸知道自己带不走傅宛如,也就放弃。一个人逃跑。   不过谁也不料,楚天逸除了带了人来。还有人在医院门口接应,沈晨北跟着追出去晃眼之间。看见接走楚天逸的人是姚天明。   听见这个名字,听见是姚天明带走了楚天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是想不通。   姚天明当初说了狗要咬主人了。明明可以明哲保身,为什么还要蹚进这一趟浑水?   我追问沈晨北能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姚天明,毕竟我不太希望那个人是他。沈晨北说,他也不敢确定。天又黑,隔了些距离。   对于是不是这件事,只有等警方那边将人追到才能知道。现在警方那边还在追缉。都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回应,估计是悬了。   可不知道为何,想到接走楚天逸的是姚天明的可能,有点恨铁不成钢,姚天明要是跟着楚天逸一起被抓,后半辈子就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更令我吃惊的是。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追缉楚天逸身上,根本没注意傅宛如,等沈晨北跟傅容庭再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傅宛如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惊的顿住了脚步,不敢相信,再次确定地问:“你说傅宛如死了?”   “嗯,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沈晨北沉声道:“虽然当时我们没太注意傅宛如,可凭着她养了几天的伤,又只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不至于送命,而我也问过医生,傅宛如是中毒而死的。”   “中毒?”此时我的心情已经用复杂二字都不足以来形容。   先不说楚天逸冒着危险回来带走傅宛如的目的,这前脚还好好的人,怎么就中毒死了?   谁下的毒?   楚天逸还是……傅宛如她自己?   除了这两人,这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总不能毒死傅宛如,可楚天逸要带走傅宛如,总不会杀了她,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傅宛如她自己了。   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个可能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也就索性不想,傅容庭已经包扎好了,护士告知我他在主任办公室,我也是没让沈晨北跟李曼青再跟着,自己去办公室里找傅容庭。   走到门口,正听到主任语重心长的劝道:“傅先生,我还是建议你再考虑考虑,毕竟这不是……”   傅容庭看见我,没等主任将话说完,打断道:“主任,一点小伤,不需要住院,也用不着考虑,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主任顺着傅容庭的视线看见了我,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三天后来医院换药,到时让我看看伤口恢复的如何。”   “容庭,你的伤如何?严不严重?疼不疼?”看着他受伤的手臂,纵使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还是浸出了一些,李曼青说是小伤,可看此程度,伤口一定很深,伸手轻轻抚.摸着纱布边沿,眼眶已然温热。   傅容庭勾唇安慰道:“不疼,别担心,我们回去吧。”   “怎么没事,刚才主任不是说让你住院吗?容庭,不如我们先住院观察观察吧。”想到刚才听主任建议住院,我不放心。   “小伤而已,哪里需要住院,你看刚才主任也同意了,那就没事。”   主任附和着说:“傅太太,你不用担心,这伤不需要住院,只要不碰水,忌一些油性的食物就成。”   主任都这样说了,而我的注意力都在傅容庭的伤口上,也没去细想两人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也就不知道,从一开始,我理解的方向就错了。   当我知道的时候,那已经是后来的事,什么都晚了……   他用未受伤的手为我擦了擦不知何时掉的眼泪,扬着嘴角说:“好了,回去吧。”   我又问了主任具体需要忌哪些食物,才跟傅容庭回去。   沈晨北跟李曼青还在外面等我们,傅容庭先让我在原地等他,他自己朝沈晨北那边走过去,两人也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反正是说了好一会儿他才过来,沈晨北跟李曼青先走了,看样子还有点急,我问他:“他们这是去哪里?”   都已经这么晚了,追缉楚天逸是警方的事,还有什么事需要沈晨北?   傅容庭说:“我让沈晨北去郊外王总的房子看看,或许会有点收获。”   郊外王总的房子,那不就是姚天明之前带我回去的房子。   我寻思着他的话,十分疑惑:“容庭,你是确定了带走楚天逸的是姚天明?”   不然他怎么会让沈晨北过去看。   可他说:“不确定。”   他说的这句不确定,倒让我不确定他的心思了。   他又温笑着说:“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先回去吧,否则该让妈担心了。”   我出来的时候,只跟我妈说了句去医院,也没来得及过多解释,这么久不回去,我妈是该担心了。   我们也不耽搁,他的手受伤了,我开了车过来,这次换我为他拉开车门,为他坐了主驾驶。   回到家里,我妈果然担心的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听见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门一开,就看见我妈急急地过来:“女婿,笙笙,这怎么又上医院了,女婿,伤哪儿了?”   好在傅容庭有先见之明,披了一件外套,遮住了伤口,不然肯定惊吓到我妈。   傅容庭应付我妈比我还得心应手,说:“妈,之前是我没跟楼笙说清楚,我没事,是别人,我送别人去医院,楼笙以为是我有事,这才急急的赶过去了。”   说谎不带打草稿的人,也就傅容庭了。   我瞄了他一眼,跟着他一唱一和,说着瞎话:“对,妈,是我没弄清楚,时间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对了,星月睡了吗?”   这母女还真是有感应的,星月之前的反常,大概是感应到傅宛如出事了吧,楚天逸对星月一点父亲的职责也没尽到,傅宛如也不在了,这星月以后只有我们了。   我妈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可吓死妈了,妈这心脏,可再经不住你们这样折腾了,明天外婆过生,你们也早些休息。”   “知道了妈,妈,晚安。”   看着我妈回了房间,我才跟傅容庭回卧室,对于傅宛如的事,我们俩都默契的没提,不过今晚发生的那些事,让人难眠,而且警方那边也没有消息,就更是难熬了。   大约凌晨两点左右,沈晨北给傅容庭打了一个电话,我也没睡着,他到阳台外接电话,我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的他,听他对电话里说:“盯着洪仙儿那边,目前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看样子,楚天逸果真是逃了。 第424章:鸡腿引发的血案   傅容庭挂断电话后,并没有立刻回卧室。他背对着房间单手插着裤兜站立着。目光看向漆黑的远方。   我看不见他的面目表情,只能从他那高大挺拔而显落寞的背影解读他此刻的心情。   楚天逸逃了。对我们的威胁真的太大了,一颗定时炸弹埋在身边,敌在暗,我们在明,怎能不忧心。   想起傅宛如说孩子可能在苏姗的手里。本来我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会在姚天明手里。至少,那是安全的。平安无事的,可从今晚看来,在谁手里又有何区别?   不觉间,陷入沉思。阳台外的他忽然猛烈咳嗽了起来,并且咳嗽声不止,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握成拳抵着唇边隐忍着,压制着。   傅容庭的忍耐力一向很强。可此时尽管他忍耐着,咳嗽声中的难受让人听着还是那样让人心疼。   随着他的每一声咳嗽,我的神经也跟着紧绷了一下。当即掀开了被子下床:“容庭。是不是哪里还伤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他咳嗽了几声,顺了气说:“没事,咳嗽而已,把你吵醒了,回去睡吧。”   “不去医院,那就先躺着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水。”见他面色因咳嗽而有些涨红,我哪里可能睡得着。   将他扶到床上,我踩着拖鞋跑去客厅倒水,想着蜂蜜能润喉,又跑去厨房冰箱里拿出蜂蜜,舀了一勺在水里。   用手探了探玻璃杯试水温,见差不多了,我端给他,见他神色略有些痛苦,我倍感焦急:“容庭,我们再去医院去检查一下吧,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他喝了口水,扬唇道:“真的没事,别担心了,你看我这喝了水不是好多了。”   此刻的他,忽然让我想起当年,琳达给我电话说他发烧了,我急匆匆的赶过去,他竟耍赖皮,怎么都不肯去医院。   他很不喜欢医院,甚至是抵触。   我让他多喝点水,轻叹道:“本以为爱笙跟丫丫最是难哄,没想这最难哄的却是你,偏你油盐不进,拿你没有办法。”   丫丫跟爱笙生病发烧了都要耍脾气,对吃的特别挑剔,哪种忌口的就偏要吃哪种,不给就各种委屈,撒娇,真真是俩熊孩子。   傅容庭扬眉轻笑:“老婆可试试用美人计,你老公最吃这套。”   我瞪着他:“美得你,把这水赶紧喝完了,不想去医院就好生休息,现在你做什么都要听我的,不准再不要命的工作,不准再不按时吃饭,现在,乖乖给我睡觉。”   “遵命,老婆。”他二话不说,将杯子里的水全喝光了,可能这蜂蜜真能润喉,这晚他也没再咳嗽了。   但也可能是我睡得沉,是他隐忍得好,所以我才没听见。   翌日,这天是老太太的寿辰,晚宴就安排在徐家,白日里傅容庭去了一趟公安局,了解楚天逸的事,而傅宛如的尸体还得处理,她的死亡原因法医那边给出了答案,与医院给的答案一致,中毒而死。   而这毒药,其实是之前用来救傅宛如的药,这什么药过多都会致死,傅宛如之前偷偷留下了不少药,而在楚天逸带走她失败后,她选择了服药。   其实我跟傅容庭都有些没想通,傅宛如既然早做了准备,那她是否是不想跟楚天逸走的?   那别墅里的煤气爆炸,难道也不是傅宛如想要出来而故意为之的?   我们想要的答案,只能傅宛如给我们,可惜她已经死了,将煤气爆炸跟她自己服药的事连在一起,怎么都不通。   若是那药不是她自己要服的,一切也就通了,可偏偏,那药确实是她偷偷留下来的啊。   当下午傅容庭将傅宛如的骨灰领回来,其实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前几日还对我说想见女儿的傅宛如,怎么就舍得死呢?   她不是无牵无挂啊。   梁秀琴跟傅宛如的下葬时间已经定了,就在后日,我跟傅容庭也不去纠结着这事,先收拾收拾,带着孩子们去了徐家。   徐家没什么变化,倒是徐建豪升官了,比以前更忙了,一个礼拜都有六天晚上是在外面应酬,到了凌晨才会回来,而这徐哲恺,就更别说了,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没点收敛,女朋友换来换去,从清纯到妩媚,个个网红脸,让老太太看的眼睛都花了,总以为是一个人。   徐慧跟顾云生各着相敬如宾的日子,有大把空闲时间,但她没闲着,拿着钱到处投资,开美食店,美容院,有亏有赚,也还过得去,充实了自己的生活,忙的时候,她也很少带着萱萱回来。   徐刚就更别说了,从未回来过,今天老太太的生日,到现在也没回来,听老太太说徐刚要晚上十点才能到机场,若不晚点,也能赶上这个生日。   我跟傅容庭一带着孩子来,老太太就拉着我一直说个不停,向我诉苦,说这徐家一天到晚冷清的没个人气,要不是今天她生日,我们今天也都不会来,这徐家也不会有现在的热闹。   我看了眼这大厅里六个孩子,顾云生跟徐慧将萱萱还有小八斤都带来了,这孩子一多,这耳朵就没个清静。   听着孩子们甜甜的喊外祖母,老太太乐的开怀大笑,拉着我说:“小笙啊,你看这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这些孩子们都到处跑了,看着这些孩子,外婆我都想搬到傅家去住,图个热闹,哪像徐家死气沉沉的,连点人气都没有。”   我知道老太太只是说说,哪能真搬去傅家,先不说上一辈的纠葛,就是老太太自己也不会习惯,她自己心里也有疙瘩。   老太太这话也就是在催徐哲恺结婚,暗示徐慧多带着孩子回来,让徐建豪也别那么多应酬,都抽点空来陪陪她。   我环看了眼客厅,笑说道:“外婆要是喜欢,搬过去就成。”   话一出,徐建豪果然就说:“妈,你要是嫌家里冷清,我让哲恺跟小慧多回来陪陪你,再说这小刚不也回来了,你怎么能搬出去呢。”   徐建豪给徐慧与徐哲恺两人使眼色,两人也立马表态,会经常回来。   老太太冷哼一声:“说这些有什么用,哲恺,你都三十好几了,给奶奶添个重孙才是真孝顺。”   徐哲恺打哈哈:“奶奶,这不急不急,等找着合适的,孙儿一定立马娶回来,让她给奶奶生十个八个重孙。”   看着老太太‘催生’这一幕,我恍然想起当年的老夫人,为了我跟傅容庭的事,老夫人可没少操心。   我睨了眼傅容庭,我们修成正果了,可惜老夫人看不到了。   孩子们玩着玩着,嫌大厅不够宽敞,跑后园玩去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准备去后面叫他们,爱笙哭着鼻子跑回来,小脸蛋儿都花了,抽抽搭搭的,我一看心疼死了:“宝贝儿,怎么了?是不是哪摔了?”   爱笙口齿不清,手指着后园,断断续续地说:“逍……逍遥哥哥跟阳哥哥打起来了,姐姐……姐姐拉不住。”   一听,我看眼大厅里的顾云生,他也是听到了,然后他跟傅容庭立马起身去后园,我抱着爱笙也跟着一同去了后园,老太太也听到了,杵着拐杖出来,徐建豪他们一众人也跟着来了。   几名大人当看着在草地上扭打在一起的逍遥跟小八斤,都傻眼了。   丫丫拉不住,急的都发飙了,也吼不住两人,星月跟萱萱也吓的哭了。   逍遥跟小八斤也就相差一个月,可这小孩子也有体质差异,小八斤从个头上看要大多了,白白嫩嫩的,逍遥就显得清秀,从气势上一看就不是小八斤的对手,可小孩子打架都凭着一股狠劲,两人原本整齐的衣服都被扯皱了,小孩子打架没什么花招,就是靠力量压着对方拿小拳头打,用牙齿咬。   这炎炎夏日,都穿的薄,小胳膊小腿都露外面,两人手臂上都有不少牙印,逍遥的腿应该是硌到哪里了,划破了一条口子,血珠子冒出来,在草地上一滚,血顺着腿肚子流,看起来就有点吓人,这也就将几个小女孩给吓哭了。   我妈哄住星月,徐慧去哄萱萱,傅容庭跟顾云生上前一人拎一个,将两熊孩子分开,两熊孩子还嫌没打够,在两人的手里彼此龇牙咧嘴。   我颇为头疼,这孩子多了还真就容易打起来,盘问了打架的原因,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归纳总结,这就是一只鸡腿引发的血案。   小八斤从厨房里拿了鸡腿想要给爱笙,爱笙虽小,却臭美,也懂女孩子不能太胖了,没买小八斤的账。   小八斤深受顾云生的教诲,将锲而不舍这四个字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顺便再来个死缠烂打,非要爱笙吃鸡腿,说这女孩子胖点好看,为了让爱笙信服,更是搬出了顾云生,说这是顾云生教的,坑爹能坑到这个份上,也就小八斤了。   爱笙认准了的理,也是不变的,这两块固执的石头碰在一起,一个说胖好看,一个说瘦。   逍遥这个时候就来了一出‘英雄救美’,跟小八斤辩论这到底胖是美还是这瘦美,嘴上辨不出的时候,就动上手了。   听完原因,顾云生意味深长的看着爱笙笑道:“这以后的架看来是少不了。” 第425章:对苏樱有了新发现   顾云生神预言,这以后逍遥跟小八斤还真是从小到大都是打架打大的。反正这两人打完又跟没事人似的在一起玩。最后我们也都习惯了。   傅容庭目光宠溺的看着爱笙,摸了摸她的脑袋。自豪地说了一句:“傅家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顾云生呛的咳了一声,自求多福的看了眼自家的儿子,而打了架后,又忘了疼的小八斤正喜滋滋的吃着老太太拿来哄他的零食,完全不懂老爹的心思。   心大的小八斤。屁颠屁颠的又将零食给爱笙,爱笙这次不倔了。大概是看着小八斤脸上挂了彩,还贴着创可贴。也不忍拒绝,吃了小八斤给的零食,窝在傅容庭怀里小声问了小八斤一声:“还疼吗?”   “不疼不疼,来。都给你吃。”小八斤乐不可支,笑的眼睛都快没了,肉嘟嘟的脸特别讨喜。将手里的零食全给爱笙。   我摸着下巴看着这一幕,与傅容庭相视一眼。这小八斤怎么有宠妻的本质呢?   顾云生刚才还有点要吐老血的意思,现看自家儿子表现不错,甚为满意地笑了。   逍遥也不甘示弱啊。晚餐的时候。知道爱笙喜欢吃鱼,两岁的他竟然将鱼刺全挑了,将鱼肉放爱笙碗里:“吃吧,没有刺的。”   稚气未脱的声音却有点霸道总裁的味道。   刚才我看逍遥挑刺认真的模样,本还纳闷,逍遥是不喜欢吃鱼肉的,甚至还有点过敏,却夹了鱼肉,见他将鱼肉都放入爱笙的碗里,想到刚才小八斤拿零食给爱笙吃,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孩子还真的什么都要攀比。   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餐后,在徐家逗留了一会儿,徐建豪找我说了些话,大抵意思就是对于当初让傅容庭跟沈晨北卷入贩.毒大案,上傅容庭受伤,险些没命,而我又疯癫了一年,有些愧疚,想要补偿,承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他。   我不怪徐建豪,看来是徐建豪让沈晨北跟傅容庭为他做事,实则这也只是傅容庭找到的一个机会,各自获利而已,没什么欠不欠的。   心里这样想,面上还是笑着答应,接下这份人情,现在徐建豪的官位这么大,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这等好事,肯定得受。   孩子们玩累了,爱笙跟星月都有些困了,我们也就回去了,走的时候徐刚也没见回来,他的班机果然晚点了。   不过当晚没见着,第二天中午,徐刚提着大包小包来了傅家,都是给孩子们还有我跟我妈的礼物。   有礼物收,爱笙最高兴了,一声表舅叫的可甜了,丫丫大些,也懂矜持,不再像当年收到连成杰的红宝石那样欢呼雀跃。   爱笙喊了,逍遥自然有样学样跟着喊,星月自然不说了,虽迟钝,礼貌还是有的。   我妈也高兴,帮忙将孩子们的礼物拿回房间,我给徐刚倒了一杯水,上下仔细打量着他,看着眼前干净利落,神清气爽的徐刚,谁会想到几年前他还是街头的杀马特,放肆挥霍着青春,不知愁滋味,不知生死离别。   “比以前黑了,壮了,这几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徐刚憨实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说:“姐,你这些年还好吧,我看姐还跟第一次见时一样年轻漂亮,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挺好的,这三个字听起来就让人有点心酸,这表面可能是挺好的,或者说很好,但那心里呢?   一起跟我自欺欺人,相信着楼箫还在这世上,他的心情我最是能懂。   “这在国外待了几年就是不一样,这么会哄人了,姐马上都三十了,哪里还年轻。”关于我的事,徐刚也不知道,也不想他担心,这事情过都过了,就没提,笑问:“这次回来,还打算出去吗?”   “不出去了。”徐刚阳光一笑,但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变得有几分苦涩,捏着手踌躇着问我:“姐,这次回来,我有个心愿想去完成。”   “什么心愿?”见他这般迟疑,我有些疑惑。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有勇气说出:“箫箫当年出事,我没来得及送她最后一程,这次回来,我想去她的墓地看看,来的时候,我问了奶奶,知道姐将箫箫带回了老家,所以我想去一趟,也顺便看看箫箫以前嘴里惦记的老家,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如她所说,有像河流一样的油菜花,比盘子还大还圆的月亮。”   说着,徐刚虽嘴角带笑,却牵扯几分悲凉。   我看了眼一旁的我妈,在这家里,没人敢提起楼箫,就怕我妈伤心,她亲眼目睹了楼箫的跳楼,这些年也就是有孩子们的陪伴,充实着她的生活,才不让她去回忆那些痛苦。   听见徐刚提起楼箫,我妈眼里染上了些许飘零的光。   将视线收回,我问徐刚:“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徐刚说:“就这几天准备动身,这个时节,也怕是看不上油菜花了。”   徐刚今日来除了看我,就是问我要老家的地址与楼箫埋葬的位置,告诉了徐刚,送他离开后,我回到客厅,在我妈身边坐下来,握着她的手说:“妈,要不这次你跟着小刚回去看看吧。”   我现在走不开,刚才徐刚说要回去的时候,我能看出我妈也想回去,知道她一直想去看楼箫,有徐刚照顾着,我也放心。   我妈顾虑着说:“还是不了,妈要是走了,这些孩子,你也忙不过来,还是再等等吧。”   “家里有保姆,而丫丫跟星月都上学,就逍遥跟爱笙,顾得过来。”我说:“妈,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去,那里是你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是爸生长的地方,我跟楼箫在那里长大,你想回去看看,这些年你为我付出的也够多了,现在就让我为你做点事吧。”   我妈犹豫着,一边想回一趟老家,一边又不放心我,劝了一会儿她才答应与徐刚一起回去。   见我妈点头,我给徐刚打了电话,让他定下日期说一声,与我妈一起回去,徐刚自然是答应,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给梁秀琴与傅宛如下葬这天,傅容庭并没去,其实我也不想,这俩人都仇恨到什么地步了,说去送葬,还真真觉得有些荒谬,将傅宛如的骨灰拿回来已经算是仁慈了,可傅宛如一生也算是悲苦,之前虽说在医院是诳她的,但这人都死了,带星月去她坟前送行,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星月与傅宛如分开已快两年,对傅宛如的记忆早没了,但她盯着墓碑上傅宛如的照片,却奇迹般的喊出:“妈妈”两个字。   软糯的声音带着想念与悲伤。   年纪尚小的星月不懂死别是什么,却已经历了,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微酸悲楚。   看着这样的星月,我这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觉抬头望天,在心底轻问了一声,我是不是做错了?   自己也是名母亲,最是懂这孩子与母亲分离的痛苦,傅宛如有错,可我口口声声不牵连孩子,却还是让年纪小小的星月失去了母爱,而最后见到的是一座坟墓。   星月仰头懵懂问我:“干妈,妈妈去哪里了啊,我喊妈妈,她为什么不答应星月啊,是不是星月不听话,妈妈生气了?”   伸手将星月揽在怀里,看着怀里的惹人怜爱的小人儿,心底泛起阵阵酸涩:“星月是个好孩子,你妈妈去了远方,等星月长大了,你妈妈就回来了。”   “哦。”星月这次倒不迟钝,重重点头:“星月听话,星月等妈妈回来。”   “好孩子。”揉了揉星月的软发:“走吧,跟干妈回去。”   我牵着星月一步步走下墓园的青石板台阶,她一步一回头,每走一步,这心里就觉得亏心得很。   将星月带回去,委实不敢面对这孩子,去了杨欢处,没想李曼青竟也在。   杨欢得知傅宛如死了,感叹道:“这人不管生前多么风光,造孽多少,死后也不过是一把灰。”   确实如此,生前执着太过,累的还不是自己么?   李曼青说:“这些都是她自己选的,因果轮回吧,就是可怜了星月,有那样的一对父母,若这楚天逸被抓了回来,星月在这世上可就没亲人了。”   刘管家,梁秀琴,傅宛如,都走了,这楚天逸也不会有善终,我想到姚天明,他是星月的叔叔,但愿姚天明能回头是岸。   我目光盯着手里的杯子有些出神,杨欢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妞儿,你这不是在这觉得愧疚吧,傅宛如那是报应轮回,别想太多了。”   我回神,扯了扯嘴角:“若这世上真有报应轮回,我这欠星月的,怕是还不清了,杨欢,我觉得真是亏心得很,要是不从傅宛如身边将星月带走,或许就不会有这事,也不知星月以后会如何怪我。”   “哎呀,要我说,你这个人就是想太多。”杨欢说:“就算没这档子事,傅宛如她能有善终吗?星月跟着她必定吃苦啊,换个角度,你还日行一善了呢,别想了,咱们还是说说这苏樱的事,前两天我又去了美容院,有了点新发现。”   “什么发现?”我很是好奇,之前被苏樱发现后,我没再去跟踪,杨欢跟李曼青这里也熄火了,现听说有发现,有些激动。   李曼青也很有兴致:“杨欢,你快说,什么发现?”   杨欢喝了一口水说:“我发现这苏樱每隔一个月就会去一趟上海,这消息绝对准确,我可是向美容院里的员工打听过了,而后天,如果不出意外,苏樱必定会再去一趟上海,你们想,这上海有什么是非得让苏樱每逢一个月必去的?” 第426章:姚天明,是你吗   杨欢的话让我精神大作,当即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苏樱去上海是为了苏姗?”   杨欢说:“苏樱除了这苏姗。可没有亲人,她又没有男朋友。为什么这么规律的每一个月都去趟上海?这上海肯定有让她必去的理由或者人,细想一下,这除了苏姗,或许也没她人了吧。”   这个消息倒很是让人兴奋,我沉吟了一会儿:“咱们几乎将这北城翻了过来。却没有苏姗的踪迹,楚天逸现身之后。警方也没抓住,让他逃了。听说这逃跑方向就是朝上海那边的,或许这苏樱要去见的不止一人。”   李曼青说:“那既然如此,后天我跟沈晨北走一趟上海,瞧瞧苏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见的到底是何人,为何事而去。”   我轻摇头:“曼青,这件事你跟沈晨北还是不必再费心了。我们不必亲自过去,回头我让傅容庭找个人过去就成。上次我们接触苏樱,已被她发现,若苏姗跟楚天逸都在上海。我们之中不管谁过去。都会打草惊蛇,而这也不能确定她真是过去看苏姗。”   “说得也是。”李曼青赞同道:“苏樱狡猾得很,我们这些人她也都见过,不好跟踪。”   我虽为这个消息感到兴奋,却也知道,急不得,慌不得,事情到了此地,再急,也不能让小臻立马回来不是?   杨欢瞧出我的落寞,说道:“妞儿,这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事情如何,后天就可见分晓,现在也不急,这敌不动,我们就不动,现在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世上多少事都是求不得,前两天我去医院,遇上了连成杰,听说萧寒已快不行了,她被病痛折磨了几年,能撑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你说什么?”心底一荡,那个为爱而倔强的女人,上天当真是忍心让她的生命走到尽头吗?   杨欢叹息:“妞儿,或许这对她是种解脱,在你失踪的那一年里,我也曾去看望过,每次见着都让人心有不忍,她这些年全靠药维持着,却一日不见好,连成杰也是发愁,可这人命的事,无论赚再多钱,也换不来命。”   回来之后,我还未去看过萧寒,也并没有听连成杰提起过,萧寒终是熬不过了吗?   “谁说不是呢?”   杨欢似乎想到什么,望着我问:“妞儿,这傅容庭身体怎么样了?是之前的伤还没有全好吗?对了,前几天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杨欢,你为何这样问?”杨欢的话让我稍稍放下的心又给提了起来,想到那晚他咳嗽不止,这心里慌得紧。   杨欢讶异:“你不知道吗?就是在傅宛如出事之前吧,云生每年都定期去做检查,这次他去医院检时遇上了傅容庭,他好像也是去做检查的,云生当时问他身体有什么问题,他只说没事,可云生回来说,那天他一直咳嗽不止,我方才想起也就来问你。”   杨欢的话让我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水杯,之前我可是一直让傅容庭去做检查,他却一直推辞着,没想他去背着我偷偷去了,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急问:“杨欢,他是在什么医院做的检查,主治医生是谁,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清楚,你回去问问傅容庭不就知道了?”   他要是愿意同我说,我又为何从杨欢嘴里得知他去检查的消息,而不是他亲口告诉我。   杨欢见我沉默,也猜到缘由,说道:“妞儿,别担心,我回头问问云生,刚才我也就随口一问,说不定傅容庭只是感冒而已。”   听杨欢说傅容庭去过医院,我也在这待不住,让她回头问清楚了给我消息,便离开了。   李曼青也没事,与我一道走,在电梯里,我想到沈晨北曾说过李曼青在泰国受过枪伤,关心道:“曼青,你有空也去做一次全身检查,这女人挨枪子,可不是小事。”   “放心吧,我没事,在泰国腹部虽中了一枪,但也没伤根本,我定期做着检查,没什么问题,倒是傅容庭,听杨欢刚才一说,却有点担心,那次爆炸几乎要了他的命,好不容易抢救回来,恐怕落下病根,其实我们做女人的要的不多,就是希望爱的人都平安无事。”   在这一点上,李曼青最是明白我,我要的却是我爱的人都平安健康。   我们各自开了车,不同路,她接到了沈晨北的电话,我们也就在门口分开。   我没有回去,瞧着时间,傅容庭这个时候该是在公司,也就直奔公司去了,今天倒要问个明白,否则这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   匆匆到了公司,直到傅容庭的办公室,秘书告诉我傅容庭没在公司,说是出差了,还特讶异的问:“傅太太,你不知道?傅总没跟你说吗?”   北城谁不知我们夫妻恩爱,感情很好,因这种认知,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举动那才是正常的,可我确实不知。   今天傅宛如下葬,他没去,我也没多想,以为他来了公司,之前也没听说他要出差,被告知他出差了,这心里着实慌了,立马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却是在关机状态。   秘书好心说:“傅太太,可能傅总在飞机上,这才关机,你别担心。”   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挥手让她下去忙,我一边朝公司外头走,一边给琳达打电话。   从跟傅容庭结婚那天,我这就形成了一个习惯,若是找不到他,找琳达那就一定能知道行踪。   可这次,例外了。   琳达也不知道傅容庭出差的事,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挂了电话,坐在车里,随手将手机扔在一侧,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望着前方来往的人群,在心底问:“容庭,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在车里坐了多久,无精打采的回到家里,晚上杨欢问了顾云生,给了我医院的地址跟傅容庭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   太晚了,我也不好大晚上的去打扰人家,只得打算第二日再去。   夜里我睡不着,试图打了几次傅容庭的电话,都在关机中,这让我心里更是慌,大概凌晨一点,我已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电话铃声伴随着震动将我一个激灵惊醒,我伸手摸来手机,也没看手机来电显示,下意识的当做是傅容庭,急道:“容庭,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我着猫爪挠心的,紧张再次喊了一声:“容庭?”   “楼笙。”那头终于出声,声音虽一样的低沉清冷,却不是傅容庭。   熟悉的声音让我心头一紧,当即看了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可这声音虽不是傅容庭,却也不陌生,我压抑着激动问:“姚天明,是你吗?” 第427章:老地方见   那端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姚天明的声音才再次传来。低沉而隐忍:“是我。”   沉沉的声音里夹着几分痛苦。声音也好似刻意压低着,听着他两个字‘是我’。附在床单上的手不由得抓紧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的儿子……是不是在你手里?”   “想见你儿子,六月七号,老地方见。”   “姚天明,我……”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根本就没等我问其它,我心里还有好多话想问。却被电话那端传来的嘟嘟声给梗在喉咙里。   而回拨过去,意料之中的。他并没有接。   耳边回响着姚天明的话,六月七号,老地方,这老地方我在脑子里想了想。却也没个准确的地方。   姚天明是指的郊区的别墅?   因姚天明的这通电话,至今没有消息的傅容庭,刚有点的睡意。算是彻底没了,这一夜。便是坐在床头,呆看着窗外,直至晨光拂晓。   六月七号。也不过就是后天。而六月六,苏樱就要去上海。   准备洗漱,搁在床头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瞄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正是傅容庭,身子一抖,他只发来一句话:之前手机没电,在外出差,别担心。   寥寥的几个字,全是交代了为什么没接电话,为什么没有回来,可这怎么看,都让人心里不安。   他知道我的担心,为何这个时候才给我信息,而且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看完短信,我立马打电话过去,那端像是迟疑了许久才接,电话一接通,我焦急道:“容庭,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只说傅容庭出差,可没说去哪座城市。   “在武汉,办完事就回来。”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嗓音略有沙哑:“楼笙,先不跟你说了,你好好吃早饭,我先去忙了。”   “容……”庭。   他的电话说挂就挂,这昨晚被姚天明挂电话,如今又被傅容庭挂电话,心里实在窝火,但更多是担心。   但好在他给了我信息,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苏樱的事没来得及说,我这只有先将丫丫跟星月送去学校,再去沈晨北的公司找一趟他,让他找个人跟着苏樱过去看看,上海那边有什么情况,如此好的机会,总不能放弃了。   李曼青提前跟沈晨北说过,他也没什么意外,当即派了人,跟踪苏樱。   李曼青既然告诉了他这事,自然他也知道,我是打算让傅容庭去办的,见我突然找上他,也是有所疑惑,给我煮了一杯咖啡,放在我的面前问:“你过来找我,是不是傅容庭那边出了什么事?”   漫不经心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说:“他出差了,挺忙的,只好过来麻烦你了。”   沈晨北看我一眼:“跟我还客气什么,这要是能顺着苏樱将那两人牵出来,别说就是跟踪一个人,做什么也都愿意,这楚天逸一日不被抓回来,做什么都觉不爽,北城这帮警察都是他妈是吃屎的,连个人都抓不住,上次这么好的机会都让人跑了。”   其实,别说沈晨北气愤,我也气愤,如此好的机会,就被错过了,还伤了傅容庭。   “总会被抓住的,都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逃不了一辈子,小臻……”后面的话我咽了回去,起身说:“好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杨欢给了我傅容庭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尽管傅容庭给我消息,还是得走一趟才安心。   “楼笙。”沈晨北叫住我,说:“明天可是你的生日,打算怎么庆祝?”   我倒是将这茬事给忘记了,只想到六月六苏樱要去上海,七号姚天明让我去见他,想着傅容庭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身体到底有何问题,记挂的事太多,自己的生日却给忘记了。   弯了弯唇,我说:“你这是又提醒我老了一岁,真是岁月不饶人,真正奔三的人了。”   沈晨北一笑,脱口而出:“你这样还说老,这句话要是让曼青听到……”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我摇头失笑,戏谑道:“沈晨北,你真真是没救了,不过也别不好意思,我是不会笑话你将曼青的名字天天挂在嘴边上,生日的事就算了,小生日,也没什么可过的,倒是你们俩的喜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上,曼青之前说向你求婚,不知道结果如何。”   沈晨北应该是想到什么糗事了,脸黑了一层:“求婚的馊主意,谁出的?”   我这自然不会说我跟杨欢都有参与,见沈晨北这脸色,看来这求婚很有特色,那日杨欢跟李曼青商量,我也没去听,也不知道她们俩具体定了哪套方案,不过这结果倒我令我好奇。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话说你是怎么回的曼青?”我笑道:“这能让一个女人向你求婚,而这个人还是曼青,你要是还傲娇着,怕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哦。”   沈晨北没正面回我,倒是耳根子不知为何红了:“你刚才不是说有事吗?先去忙吧,苏樱的事,就包我身上,保准将苏樱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难得看沈晨北不好意思,我乐了:“我不取笑你了,你忙你的,我回去了。”   一路朝外走,想着沈晨北红了耳根,觉得这李曼青委实是个人才,不知对沈晨北做了什么。   这李曼青性格豪爽,倒也是有分寸,不过要是有杨欢出馊主意,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沈晨北跟李曼青的事,算是这烦闷情绪里唯一值得宽慰的了。   回到车里,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了,发动车子朝医院去,路上一点儿不堵,用了半个小时也就到了医院,停好车,直接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儿电梯,踏进去,按了主治医生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电梯慢慢合上,目光不经意间从还未完全合上的电梯缝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当时我有点懵,没来得及反应,将电梯打开,而是合上开始朝上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打开电梯。   可是已经来不及,只能任由电梯朝上,再重新下去。   可回到一楼,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人早就不见了。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吗?   我在一楼找了一圈,确实没有找到,我望着医院大门苦笑了一声,自己肯定是中邪了,早上傅容庭才跟我说在武汉,怎么会在医院里。   看来是昨晚没睡,这才看花了眼。   我没过多纠结那相似的背影,重新坐电梯上楼,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主治医生正背对着我整理病例,我敲了敲门,主治医生回头,见我疑惑道:“请问有什么事?”   我走进去,说明来意:“梁医生你好,我是傅容庭的太太,他前些日子在这医院做了检查,我是过来问问,我丈夫身体可有什么问题吗?我有些担心。”   梁医生恍然:“原来是傅太太,请坐吧。”   我在梁医生对面坐下,问:“梁医生,我丈夫他?”   “傅先生确实在我们医院做过检查,而检查报告也出来了……”梁医生看了我一眼,像是有什么为难,话语转的有些生涩:“傅先生的身体并未有大碍,傅太太还请放心。”   “当真?”我不放心追问:“梁医生,我知道你们医院有自己的规矩,这病人的病例都是保密的,但还请梁医生破一次例,可否让我看看我丈夫的检查报告?他之前因一场大火昏迷了几个月,后又出了大事故,我很是担心他的身体。”   梁医生目光有些闪躲,面色为难:“傅太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而检查报告傅先生已经取走了,如果傅太太不放心,可亲自问傅先生。”   检查报告,医院都会有备份的,瞧出梁医生不会给,最多给我些敷衍的回答,也问不出什么,但也因问不出,这心里才会七上八下的。   有护士过来找梁医生,好像是病人家属缴不起医药费,医院要求他们出院,家属跟医院起了冲突,这位病人就是梁医生负责的。   我捏了捏手提包,起身说:“不好意思梁医生,给你添麻烦了,我也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先忙。”   “傅太太,真是抱歉了。”梁医生丢下这句话,跟护士匆匆赶去了闹.事的病房。   出了医院,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医院没问出个所以然,傅容庭那边也忙着没再给我消息,我也不好打扰,只得先回去。   我妈跟徐刚已经决定后天回去,起初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沈晨北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妈这是等着我过了生日再走。   回到家,刚拧开门,原本坐在客厅地毯上玩玩具的爱笙,一见我回来了,丢了手里的玩具就朝我跑了过来,甚是欢喜:“妈妈。”   再疲惫的心,回到家里听见女儿喊一声妈妈,什么都觉得值了。   这爱笙真是长的越发水灵,皮肤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嘴甜,小小年纪就知道看人脸色行事,也知道家里谁是话事人。   而这调皮捣蛋的本事,比当初的丫丫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的小孩子又特别早熟,好强,有时候说话你真不能将她当成小孩子,这点在丫丫跟逍遥身上尤为明显。 第428章:生日快乐,老婆   别看逍遥小,老成的很。不会撒娇。做事一板一眼的,更多时候都会让你忽略他只是个两岁的孩子。   保姆在厨房里开始做午饭了。我妈在收拾后天回老家的东西,听见动静从卧室里出来,问我:“笙笙,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我妈只知道我去送丫丫跟星月上学,并不知道我去了沈晨北那里还有医院。   我说:“去了一趟沈晨北的公司。对了妈,你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还有什么缺的,我去买。”   “带几件衣服就可以。用不着那么麻烦,小刚刚才来了电话,他也说让我只带些衣服,其它的他来准备。”   “嗯。也好。”   我牵着爱笙盘腿坐在地毯上,陪她玩积木,逍遥对这种幼稚的游戏不感兴趣。但爱笙喜欢玩,他也会在边上陪着。   多了这么一个儿子。或许真是来给爱笙作伴的吧。   丫丫大了爱笙四岁,在一起的时候还能照顾着,陪着玩。要是丫丫去上学了。家里要没有逍遥陪着,就只爱笙一个人,确实无聊。   我妈问:“笙笙,这女婿昨晚是不是没有回来?明天就是你的生日,这女婿怎么能忘记了。”   我妈语气有些埋怨。   忘了?   傅容庭他怎么能忘记我的生日,我扬唇微笑道:“妈,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嘛,容庭有事出差了,明天一定会回来的。”   其实我不太确定他是否能赶回来,忘不忘记是一回事,能不能回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出差了?”我妈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一点:“笙笙,有空你说说女婿,工作别太拼命了,这钱哪里赚得完,身体才是本钱。”   我宽慰着说:“好,我知道,回头我会说说他,妈,你就别生气了。”   我妈叹一口气说:“妈这里哪里是生气,妈这是心疼你跟女婿,你看这些年,你们俩这哪里过个好日子啊,这伤才好,又受伤了,别以为妈不知道,女婿前些日子是不是又受伤了?妈知道你们不想我担心,才瞒着我,妈也不计较那些,妈就是有些想在山村的日子,苦是苦了一点,一家人至少平平安安,都在一起。”   是啊,苦是苦点,至少吃饭的时候,全家人都在,围成一桌,而现在呢,家里看似人多了,回想这几年,那些离我们远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而小臻……   不知后天,姚天明是否会将小臻还给我。   我妈见我走神,以为我想到了伤心事,怅然道:“好了,妈不说了,你陪陪孩子们,妈再去看看还需要什么要收拾的。”   只是一个小生日,也并没有通知谁,但第二天一早,杨欢还是送来了礼物跟祝福,沈晨北跟李曼青也没落下,连成杰陪着萧寒,也就没来了,托沈晨北将礼物给送了过来。   晚上李曼青起哄,说是给我在外庆祝,杨欢笑说:“曼青,我们这些人送了礼物也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庆祝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啊,说不定傅容庭给妞儿准备了什么惊喜,夫妻两人想过过二人世界,我们这些电灯泡就别不识趣了。”   李曼青反应过来,敲了一下脑袋:“也是哦,楼笙,那我们可就不打扰了,要不然就真是不识趣了,傅容庭那人小气得很,我可不想被报复。”   李曼青这‘报复’二字是从沈晨北被傅容庭摆了一道而来,我们几人心知肚明,我跟杨欢忍不住笑,沈晨北脸色看似阴沉着,看向李曼青的眼神里,却满是无奈与稍纵即逝的淡淡宠溺。   她们开玩笑,我也就随着笑,随着闹,只是这心里,多少有点酸涩。   傅容庭到现在也没个消息,今天回不回来也是不确定的,这所谓的惊喜,二人世界,我也没想过,只盼着他能回来就成。   三人在我这里坐了会也就各自回去了,晚饭也没留下来吃,本想着傅容庭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妈肯定会心生埋怨,没想却从我的衣柜里翻出一条新裙子,拿到我面前,神秘地笑说:“笙笙,来,快把裙子换上,待会时间来不及了。”   我不明所以:“妈,这大晚上的,换什么裙子,而且什么时间来不及了?”   我妈催促着我:“现在都七点了,再磨蹭就来不及了,你先换上,对了,补点妆,好好打扮打扮。”   被我妈的神秘弄的一头雾水,但她却急急的催促着我快换裙子,又去给我找鞋子,高兴得很。   虽不知我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一直等着傅容庭,也没什么兴致,可也不想拂了我妈的意,只得去换了裙子,不过这妆却是没化,都晚上了,又不出门,化给谁看啊。   我妈找来鞋子,见我没化妆,哎呀一声,然后说:“不化也没事,我女儿天生丽质,不化妆也很美,来,把鞋子换上。”   我有些茫然,又有些哭笑不得:“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今天是你生日,这出去吃饭,肯定得穿的体体面面的,把鞋换上就赶紧走吧,别让女婿久等了……”我妈说的高兴,后面的话是她脱口而出的,意识到说漏了嘴,她赶紧捂住了嘴,可是已经晚了。   我都听到了。   我有些意外:“妈,你刚才说容庭,他回来了吗?”   我妈见瞒不住,而她就不是做保密工作的料,我都没怎么,她就全秃嘴说出来了,笑眯眯地说:“待会你去了就知道了,这女婿真是有心了,快去吧,别去晚了,让女婿久等。”   我妈给了我餐厅的地址,我满心欢喜的开车去了,虽然不抱什么惊喜,可听到他回来了,并且在餐厅等我,心里还是乐不可支,就跟吃了棉花糖似的。   匆匆到了餐厅,整个餐厅都暗了下来,唯有中间那一桌亮着蜡烛,牛排,鲜花,美酒,这不就是烛光晚餐吗?   傅容庭站在桌前,白色的西装衬得他身长如玉,在烛光的摇曳映衬下,更是增添一抹神秘与妖魅,他就像是一名等待自己公主的王子,深邃的目光在那朦胧的烛光下,深情的让我这个已婚而且生了几个孩子的妇女竟然生出一种我还嫩的感觉,那少女的悸动还是有的,心跳以非常人的速度跳着。   悠扬的音乐在寂静的餐厅里流淌着,这偌大的餐厅,被傅容庭给包了,如杨欢所说,他给了我惊喜,给了我二人世界,给了我一个女人梦想的浪漫。   今天我妈也是给我选的白色裙子,这跟傅容庭还真是相衬,踩着高跟鞋,怀揣着激动的喜悦朝他一步步走近。   烛光晃动着,花香满溢,酒香馥郁,音乐悠长。   我走到他跟前,几乎热泪盈眶:“你回来了。”   眸子染上雾色,脸颊微红的我在他幽深的眼眸里倒影着,他嘴角轻扬,嗓音就像那低沉的大提琴,深邃的极致好听,温暖的手附上我的脸蛋:“让你担心了,生日快乐,老婆。” 第429章: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泪随他这话滴落,我有些没出息。附上他的手背:“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些浪漫。”   他漆黑的眸子凝着我,声音沉沉地说:“听说女人都喜欢这样的浪漫。我既欠你一场婚礼,这便不能再欠。”   不管再俗套,女人多大年纪,都有一颗少女心,浪漫从来是女人抵制不了的。   “所以,你并没有出差?只是诳我的?”这时我也反应过来了。但心里起了一个疑虑,在医院看见的。那是他吗?   他扬起嘴角笑笑,为我拉开椅子,绅士而优雅:“今日是你的生日,我怎能不回来。”   言下之意。他是急赶回来的。   如此浪漫的气氛,说那些事也不太妥帖,也就不多想。不多问,将手提包放在一侧。坐在他为我拉开的椅子上,他坐我对面。   这也不是第一次跟他吃西餐,之前我一直说吃不饱。觉得花那么多钱就吃一小块牛肉。忒不值得,拿那钱去超市里不知道能买多少,可这西餐吃的就是气氛,浪漫。   而我这心里,不就是为他准备的这份浪漫而欢喜吗?   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享受了一下女人都向往的浪漫,音乐过耳畔,酒香肉香萦绕在鼻翼,再睁开眼,迎上他清浅的眸子,我看见了里面无尽的宠溺与幸福。   我们举杯,酒色映衬着我们,那一刻,我真希望这幸福就定格在此。   我吸了吸鼻子,扬着笑说:“容庭,谢谢你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谢谢你将陪我度过余生。”   他目光灼灼紧锁着我,端着酒杯起身朝我过来,半倚靠着桌子,俯身,冰冷的唇瓣附在额头:“傻瓜。”   两个字,缱绻情深,温柔若春风拂面,吹进心里,绕过心头。   我嫣然一笑:“容庭,你这样,让我觉得连余生的幸福都透支了,咱们还是悠着点,来日方长。”   闻言,他墨深的眸底掠过一抹沉痛,稍纵即逝下,咋一看,再也没有,余下的,只是他喜上眉梢的笑,我也高兴的笑着。   两只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合着旋律悠长的音乐,是幸福的乐章。   酒如喉咙,从不知,红酒如此甘醇,就像爱情一样。   他为我准备的浪漫,不仅如此,还有那窗外不断盛开的烟花,绚丽的绽放在空中,一朵凋零,一朵接着绽开,永不凋零。   我惊喜的望着窗外,再看向对面他,讶异道:“这也是你准备的?”   “嗯,一起去看看吧。”   我从椅子上起身,跑到窗前,看着那朵朵烟花绚丽无比,在空中汇成一个个字:楼笙,生日快乐。   简单而简短的话,是他最深情挚意的心,将我所有的感动都勾出来了。   楼下的广场上聚了不少人,都在仰头看这场盛世烟花,笑着议论,虽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也能猜到,他们在讨论着天空中不断绽放的那句话,羡慕着,而我就是他们羡慕的那个人。   他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拥着我,抓着我的手,如魅的声音响在耳畔:“开心吗?”   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不断点头:‘开心,开心。’   “开心就好。”他抚.摸着我的脑袋,宠溺道:“愿你以后的每个生日,都像今天这般开心。”   开心的我,没有听出他当时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怅然情绪与不舍,扭头冲他笑的灿烂:“有你在,我自然是开心,不过你到底是买了多少烟花啊,像是放不完似的,待会城管来了可就遭殃了。”   他在我身后低笑:“无妨。”   窝在他的怀里,看着窗外天空上不断绽开的烟花,我有些贪心地说:“容庭,以后每个生日,你都会这么出其不意,给我惊喜就好了,那我一定能乐上整年。”   烟花声不断,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叽叽喳喳着,所有闹声混在一起,将他在我耳边说的话给淹没。   我笑着回头问他:“容庭,你刚才说的什么啊?”   “你开心就好。”今夜,他仿佛只会这么一句了。   那夜的烟花灿烂,星光也同样灿烂。   那夜,我幸福着,心里偷着乐,快乐洋溢在脸上,嘴角溢出笑来。   那夜,我不知身后的他,痛苦着,悲怆着,泪湿了他的眼角。   吃了牛排,我们又去坐了摩天轮,在这六月,他给了我一场烟花,也给了我一场漫天飞舞的雪。   让我犹记得那年的圣诞,番薯的味道,雪花的颜色,指尖他留下的余温,都是他留给我的美好记忆。   那夜,我们没有回去,住的是酒店,那种新鲜的感觉,恍然就像是热恋中的人,我享受着。   我觉得,这结了婚的女人,有时候跟丈夫去尝试酒店生活,也是不错,保鲜了爱情,巩固了婚姻。   一夜缠绵,当我醒来,窗帘半拉着,阳光半洒在卧室里,傅容庭他留了一张纸条去上班了。   身侧还有余温,我不由自主的将身子附上去,偷乐着那一份温暖。   昨夜太过高兴,倒是忘记问他身体如何了,看样子只得晚上他回来再说了。   今天我妈要跟徐刚去老家,我也不磨蹭,赶紧起床洗漱。   我这个人住酒店有个毛病,不喜欢用酒店房间的毛巾跟纸巾,洗脸后,都是用自己带的纸巾将水擦干就是。   扯了纸巾擦了脸,顺手将纸巾丢入垃圾桶,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垃圾桶里有带血的纸巾,揉成了团。   心下一紧,难道是他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吗?   出了酒店,我立马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得知真是他的伤口裂了,我急得说要去公司找他,他说自己已经去重新包扎过了,不用担心。   被他忽悠几句,想着我还要去送我妈,只得暂时搁下这件事。   我妈是中午的飞机,傅容庭早上回去将丫丫跟星月送了学校,他本也打算送我妈去机场,可早早送我妈去机场,在那边我妈等得也无聊,这才没有送过去。   我回去后,时间差不多了,将爱笙跟逍遥交给保姆,我送我妈去机场跟徐刚会合。   这还是我妈第一次清醒后离开北城,想到要回老家,她这心里紧张而忐忑,在机场里宽慰了半天,又嘱咐徐刚好生照顾我妈,看着他们过了安检,不见了人影,我这才离开机场,赴姚天明的约。   姚天明之前在电话只说是这天老地方见面,却没说具体时间,我只得先赶过去。   车子开到郊外的别墅门口,那铁门就像当初我来过一样,紧闭着,别墅里面静的很,没有人气。   我下车敲了门,没人开门,只得失落的回到车里等待着。   姚天明既然约了,那就一定会出现。   想着能马上见到小臻,我的心很是兴奋与紧张,数着时间一点点过,从白日到星光洒下,一抹身影才从我来时的方向走过来。   身子一震,我盯着那抹身影,几乎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可下一刻,随着身影走近,心跌落至谷底。 第430章:姚天明的承诺   看着那抹倩影,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原本握在车门的手也顿住了。   怎么会是她?   女人如我初见她时。身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裙子,我的车灯开着。照射着远方,这三里之内,除了头上的星光,就我这点灯光。   女人踩着高跟鞋款款而来,逆着光。身后氤氲着淡淡的白光,将她那张脸照的越发白。红色裙子都衬不出血色,若这是午夜。这凭空出现的女人,这身装扮,长发飘飘,定会将人吓到。   要是再有点阴森恐怕的音乐。这不就是鬼片吗?   她走到我车前,我缓神推开车门,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身影,她看出我的心思。语气淡淡地说:“别看了,他来不了了。”   这没有来,跟来不了了。意思差别可是很大。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来不了?我的小臻呢?”   这是我第三次见这个女人。不过我还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曾是姚天明找来照顾小臻的,后来抱着小臻来我这身后的别墅讨要说法。   当初我疯癫时,辨不清人善恶,曾对她有些意见,不过想起当初在别墅里的情形,这个女人对小臻的疼爱倒是真的。   孩子从我生下来就没在我身边,却是被她抚养了这么久,怎么也有感情。   女人仿佛不满我的话,眼神里闪过一抹嫉恨,冷笑道:“我就说你这个女人惹不得,你哪里好了?能让天明为你做那么多事,到了现在,你关心的只是你的儿子,却连过问他一句的话都没有,不知若他在此,听到你这番话,是否就此死心。”   同是女人,怎听不出她话里面的愤愤不平与恨意。   我敛了敛神色,蹙眉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跟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他现在怎么样了,与我无关,而且有你在,又何须我多问,怕是我多问了,你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今天你来这,是他让你来的,他有什么话说,什么事交代吗?我的儿子,他还好吗?你们什么时候还给我?”   女人一噎,冷哼了一声,上前了两步,上下仔细打量了我,语气忽然略带悲凉地说:“也算你识趣,你说的没错,要你真迫不及待的关心,只会让我更怨你,今天他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你的儿子他会还给你,但不是现在,让你这段时间安分点,有的人不是你能招惹的,就别去招惹了,否则有什么后果,你的儿子就怕是回不来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我急道:“为什么不是现在,你们具体什么时候送我儿子回来?还有,谁是不能招惹的,这……”   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人,我盯着她问:“是苏樱对不对?”   “你知道就好。”女人带着怜悯与复杂看了我一眼,说:“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该怨你,但我也不会让你给他惹麻烦,他既已承诺了你,还是照着做吧,我想你也不想让你的儿子出事,小臻他真的很可爱,我抚养了他两年,也不想他有事,但有的时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能让姚天明无法左右的,那就只有楚天逸。   “上次救走楚天逸的,果然是姚天明,楚天逸那是作恶多端,自食其果,为什么姚天明还要帮楚天逸,他不知道那只会将他自己卷入,害了他自己吗?”   “我也曾这样问过他,可他说……”她顿了顿,尔后看了眼我身后的别墅,语气怅然地说:“他们终究是兄弟。”   我一怔,这一点,我倒是忽略了,若是楼箫做了什么,我虽气愤,但也会原谅,而看着她有事,那绝对是不可能袖手旁观,这种感情,苏樱对苏姗如是,姚天明对楚天逸也是。   哪怕我们真心对待的那个人,曾伤我们,践踏了我们的付出,也一如既往。   “在你没来之前,我还想要是他来了,劝劝他,让楚天逸去自首,或者是别蹚这浑水,看来是我高估了。”我说:“现在,我不问他在哪里,我的孩子在哪里,这次我信你,信他,会把孩子平安给我送回来。”   女人一愣,旋即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本来我还想着你会对我不依不饶,没想你真如他所说……算了,你别再这等了,回去吧,他既承诺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听着她话的意思,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拧眉问:“当初让保姆在饺子里下药,让我从这别墅走出去的人,不是你?”   她虽嫉恨我,但那只是女人之间的嫉恨,她能将小臻带的如此好,也不全是对姚天明的心思,还有真心对小臻的爱,一个有爱的女人,不至于做出那种卑鄙的事。   反观,苏姗倒是做这种事很是顺手。   女人摇头:“不是,我最懂天明的脾气,知道你对他的重要性,我能嫉恨,却不会害了你,当初你走失之后,他派人到处找,可是……”似乎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她停顿了一下,说道:“现在你没事,回到了你自己的轨道,这对谁都好,说那些也是没用了。”   不是她,那看来真的是苏姗了。   那当初孩子也是她抱走的,至于现在怎么又到了姚天明那里,我想也问不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要是能告诉我,刚才说话也不会闪闪躲躲。   “你最懂他,就当知道,他当初帮我,救我,只是因为我曾救过他,他分不清感情,你当分得清。”   女人欲言又止,苦涩地笑了笑:“傅太太,也就你这样想了。”   本就是如此,至于其它,不过是姚天明自己分不清罢了,我很感谢他在我疯癫那段时间的照顾,但一码事归一码事。   女人错过我,迈着步子朝别墅走去,她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吱呀的推开了一点,又回过头说:“傅太太,提醒你一句,这段时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最好都不要离开北城,离开傅家。”   这信息量太大了,没事我自然不会离开北城,除了接孩子放学,在家带孩子,我也没什么需要出门的,但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是有什么事吗?”   嗫喏着嘴角刚想问,她已经转身,推开门进去了,铁门再次关上,仿佛她就没出现过似的。   我回过神来后,想起这座别墅已经卖给了姓王的一名老总,她为什么有钥匙,还能进去?   一番云里雾里的话,再是诡异的行为,让我背后冒了些凉汗。   今天又是失望而归,但这心里多少还是安了一点,姚天明的话,我还是信的,要是以前不会信,可现在信。   我信他会将孩子给我平安送回来。   只是我没想,后来孩子是平安送回来了,可我也失去了最爱。   这家里只有保姆照看着孩子们,傅容庭这个时候没给我电话,应该还在加班或者应酬去了,我只得先回去。   刚进门,爱笙的哭声钻进耳朵,撕心裂肺的,我赶紧朝楼上房间跑,孩子们都在房间里哄着坐在地上哭的爱笙,丫丫一个劲儿的哄,星月也笨拙的给爱笙擦眼泪,一向老成的逍遥做鬼脸逗她,都没有效。   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儿,我一面过去抱在怀里哄,一面问拿了奶粉进来的保姆:“这是怎么了,哭的这么厉害。”   保姆也是心疼哭的撕心裂肺的爱笙,说道:“太太,我这也不知道啊,刚才都好好的,突然就哭了,怎么都哄不住,我想着是不是饿了,兑了奶粉过来,正想给太太打电话,您就回来了。”   “好了,这里我来就好了,你把星月跟逍遥带下去休息吧。”爱笙到现在奶粉也没戒掉,有时候还是要喝。   “好的,太太。”保姆将奶瓶给我,带着星月跟逍遥下去了。   爱笙伏在我的肩膀上抽泣着,哭的我心疼,莫名的哭,让我想起曾经爱笙莫名的发烧,那晚,小臻也发烧了。   丫丫跪坐在软毯上说:“妈妈,妹妹是不是想弟弟了?我也想弟弟了。”   我们没跟丫丫说小臻的事,但她也听到几次我们大人们说话,她也能理解那些事了,知道现在这个弟弟不是亲弟弟。   有时丫丫也会问弟弟什么时候回来,问的我有想落泪的冲动。   为爱笙擦了眼泪,我也眼眶温热,像是发誓般的对丫丫承诺:“妈妈一定将弟弟给带回来。”   “嗯。”丫丫重重点头。   丫丫已经不需要大人们的照顾,自己会去洗漱睡觉,我将爱笙抱回房间,让丫丫自己回房睡,她也听话的自己回房间。   带着爱笙回了卧室,给她洗了脸,抱在床上,搂着她睡,她也就不哭了,慢慢地在我怀里睡过去。   我的手轻拍着爱笙的背,慢慢地,自己也有点犯困了,傅容庭回来时,动作很轻,生怕吵了我,可他解开皮带换睡衣的声音还是惊醒了我,转身朦胧道:“回来了。”   “嗯,我刚听刘姐说,爱笙晚上又哭闹了。”他绕过床头过来,在我跟女儿的额头落下一吻,因隔着近,他身上的酒气也就扑面而来了。   “你的手臂还没好,怎么又喝酒了。”   “喝了一点,我先去洗澡,你睡吧。”说完他就去了浴室。   我的睡意并没有散,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但我也强撑着没睡着,等他从浴室出来,撑着身子起来,看着他手臂上已经换了的纱布问:“去包扎的时候医生怎么说。”   “没有大碍。”他擦干了身上的水,躺床上来,他张开手臂,我也就习惯性的翻身滚去他的怀里。   我抬眸睨了他一眼,试探性地问:“对了,我听杨欢说,顾云生曾看见你去了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怎么样?” 第431章:再遇胖和尚   我的话让他身子稍稍一僵,旋即淡然地说:“各项指标正常。之前怕你担心。也没告诉你。”   他这一解释,连我接下来的审问都省下了。   手附上他的伤口。我说:“没事就好。”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一吻,踌躇着说:“明天我要出差,去一趟南京。”   “又出差?”我在他怀里抬起头:“不是刚回来吗?容庭,能不能不去,让底下的人去不行吗?你这伤未好。出差又少不了喝酒,我怎么能放心。”   “这次项目比较大。底下的人我不放心,得走一趟。”他说:“我答应你。滴酒不沾。”   他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改变。   我轻吐了一口气,失落问:“什么时候回来?”   这南京离得不是很远,我预算着出差也就两三日。哪知他说:“少则一个礼拜,多则半月。”   我讶异:“这么久?”   “事情有点麻烦,可能费的时间多一点。”他不等我再多问什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睡吧。”   这女儿就睡在身侧,未免不吵醒了。我们说话都很小声,瞧出他眼底的疲惫,略微苍白的脸色。我也不再说什么。重新窝回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第二天他交代了一番,便出差了,我妈回了老家,傅容庭又出差,这偌大的房子里也就我跟孩子们还有两名佣人了。   沈晨北之前派人去了上海跟踪苏樱,因为昨晚那女人的话,我第二天也去找了沈晨北,打算让他别跟着了,他却先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   跟去的人果然见到了苏姗,但被苏樱察觉,没跟多远就跟丢了,再没了踪迹。   这也算原本就有所预料的,不觉惊讶。   我说:“回头将这个消息给警方那边,你就不要再跟踪了,让你的人回来吧。”   沈晨北有些讶异:“楼笙,这人就在上海,只要找,准能找到,怎么这个时候放弃了?你不想将小臻带回来了?”   “不是。”我实诚说:“姚天明联系过我,他让人来找过我,承诺我会将小臻平安送回来,但眼下不是时候,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等,我不想为了苏姗一人,得不偿失。”   “姚天明找你了?”沈晨北震惊,从转椅倏地站起来,皱眉:“楼笙,姚天明的话你也信?”   “我信。”我看着他说:“就算不信又如何,上次楚天逸逃走,跟楚天逸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还不了解他的心狠手辣吗?加上苏姗,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姚天明身上,虽说不到最后楚天逸不会伤了小臻,恐怕有一天,小臻会成为楚天逸手中的筹码,桎梏着我跟傅容庭,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楚天逸在外逃了这么久,积怨已深,现在迟迟没找上门来,怕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现在对这事,我看的很是淡然,而我要做的,就是尽所有可能,保护自己爱的人,不让他们受一丝伤害。   “这楚天逸,真是个祸害。”沈晨北愤怒地握拳重重的捶了一下桌面,说道:“楼笙,你放心,那一天永不会到来。”   我笑了笑:“其实我倒是等着那一天到来。”   将所有恩怨了结个干净。   这话题过于沉重,沈晨北也不在这上面多说:“虽然我觉得这个姚天明不太可信,不过你说信,那就信一次,我立马就让人从上海回来,至于警方那边,我已经去说过了,就不知道那群没用的废物能不能抓到人了,要是这杀人不犯法,上次就没楚天逸的活路。”   他是指的在泰国,我想沈晨北跟傅容庭肯定动过趁乱要了楚天逸命的心思,子弹无眼,他们既然是徐建豪保的人,那要是‘失手’打死了楚天逸,也只是自卫。   “此刻他过着丧家之犬的逃亡日子,也不好受,算是还点利息了。”   “便宜他了。”沈晨北想到什么,问我:“这傅容庭怎么又出差了,刚才我让秘书打电话给傅氏集团,说是他出差了,这事你知道吗?”   沈傅两家有业务上的往来,连成杰在这傅氏也持有股份,当初欠沈晨北的钱,早已连本带利的全还了,欠连成杰那部分,就是那股份了,傅氏的股份,可不只值几千万。   “这事我知道,昨晚他跟我说过,说是去南京,那边有事要处理,他不放心底下的人去,亲自去了,大概得去十天半个月吧。”   “原来如此。”沈晨北沉吟了一会儿,说:“那看来只有回头再找他了,既然他得出差这么久,那丫丫跟星月以后放学就让李源去接,爱笙跟逍遥就够你累的了。”   “没事的,爱笙跟逍遥有保姆照看着,接丫丫跟星月上下学这点还是能忙得过来,你把自己的助理都借给我了,那不是让你自己的事忙不过来。”   我也没问沈晨北找傅容庭何事,生意场上的事,我从不过问,但这接孩子放下学的事,我还是想亲自去,本来就亏欠丫丫,而这星月,因为傅宛如的事,也觉得亏心得很,凡事能亲力亲为的,就不想假人之手。   “那好,你要是忙不过来,让曼青过去帮忙,她最近闲得很。”沈晨北这口气就像是李曼青是他的人一样。   心里隐着笑,我面上答应说:“一定,只是到时有些人不要觉得我霸占了曼青太多时间就好。”   话音刚落,李曼青的声音从办公室处外传来:“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见李曼青来了,我也不做电灯泡,跟沈晨北说了有事先走,尔后走过去拍了拍李曼青的肩膀,小声说:“刚才他说你最近闲得很,让他很是烦心,所以你有空还是来给我带带孩子吧,这男人,可不能惯着了,得凉凉。”   这声音虽小,可我也是故意让沈晨北听见的,闻言,李曼青立刻将手捏着咯咯响,准备大干一架的架势,一声河东狮吼:“沈晨北。”   沈晨北摇头哭笑不得,仰天感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我不欺啊。”   我笑了笑离开,也不看热闹了。   从沈晨北的公司离开,刚出公司大门,抬眼间,我竟然看到了几年前的那个胖和尚,他就站在马路对面,就像当年一样,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可他的目光却是实实在在的看向我这边。   仿佛,在等我一般。   自从见识过这胖和尚的本事,多次我都想找到他,可或许正如老太太所说,这些都是讲缘法的,不是说能遇到就能遇到。   我立刻拔腿朝马路对面跑着过去,我生怕胖和尚又像爱笙生日那个夜晚,只在眼前一晃便消失了,也就跑的有些急,一口气跑到了对面,手捂着腹部,喘着气站在胖和尚面前,缓了缓气问:“大师,你是来找我的?”   胖和尚像两年前一样,笑的跟弥勒佛似的,语带慈悲:“夫人,莫急,莫急。”   这胖和尚出现就一定会有事,就像当初,孩子没错开一号出生,就出了事,而第二次见他,就是楚天逸他们将一个带血的蜡人送过来,而此次,真不知道有什么事。   我平稳语气,问:“大师,当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师,还请你莫怪,当年大师算出我的孩子不能出生在一号,可这世事难料,我的孩子出生在了那天,而我的孩子刚出生,就丢了,大师,我想你一定是得道的高僧,有办法帮我找回儿子是不是?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   胖和尚摇了摇头,面带慈笑:“夫人这话就严重了,当初我既收了夫人的钱,却没办妥了事情,这钱嘛,今日就不必给了。”   一听这话,我并没高兴,因为我听出胖和尚的弦外之音。   我急道:“大师,你的意思是?”   胖和尚出现,果然是有事发生,他不是来帮我找儿子,而是来送我一句话。   他说:“一早我就说了,夫人的命格属贵相,一生贵不可言,可这有得有失,天下没有便宜的事,如今夫人已经历过了九灾九难,十难就只差一难,而这难,不容易过啊,但这过了便多子多孙多福长寿,福泽深厚,不过的话……”   胖和尚的话戛然而止,有些吊人胃口。   他前面的话已经让我心慌不已,着急的问:“大师,这要是过不了,便怎样?”   一向不信神棍的话的我,却对这胖和尚深信不疑,哪怕他不修边幅,说话没个边际,神神叨叨,我却是信了。   大师给了我四个字:“天人永隔。”   闻言,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   天人永隔?   与谁天人永隔?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道雷劈下来,让我久久不能缓神,而待我回神过来,胖和尚只在我耳畔留下一句话就渐行渐远了。   他说:“因果轮回,凡事留一线,给他人留一路,便是给自己留一生路。”   当年,他也曾说过相似的话。   我想叫住胖和尚,他却在人群里找不到了。   因着胖和尚的话,接下来几天我都有些魂不守舍的,除了每天按时接送丫丫跟星月上下学,送她们去培训班,就窝在家里陪爱笙跟逍遥,与傅容庭联系。   给傅容庭打电话时,多半都是没有接的,而是等了许久之后,他再给我回过来,每一次,他的语气都有些变化,当时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变化,就只觉得有些有气无力,他给我解释是南京那边的事太多了,太忙,太累。   我信了,叮嘱他不要太累,按时吃饭,按时休息。   窝在家里几天,李曼青还当真是得空来找我出去,她要去医院定期做检查,沈晨北没空陪,正好就来拉我这个闲人了。   爱笙跟逍遥也许久没出去,正好与李曼青两人将孩子带着出去走走。   李曼青一早就预约了,也不需要去排队,直接去检查,我就带着孩子在医院大厅的休息区等她。   没想倒是在医院里遇见了熟人,琳达。   她手里拿着一堆单子,神色有些奇怪的从电梯里出来,我起身喊住她:“琳达。”   听见我的喊声,琳达侧头看见我时,忙慌将手里的单子藏在了身后。   (今天就两更了。) 第432章:杨欢的多愁善感   “少……少夫人,你怎么在这?”琳达没正眼看我。眸色有些闪躲。   她的行为让我有些纳闷。瞄了眼她的身后,我问:“琳达。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琳达目光瞥了眼手里的单子,镇定下来,面色有些尴尬:“都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   有位工作狂的老板,琳达自然也是忙。她一个女人,再怎么好强。几年下来,身体不适也是正常的。而这女人总是有这病那病,难以启口,我没多想,走上前说:“工作别太拼了。这容庭不要命,你还跟着他胡来啊,反正以你的能力。那梨园总不能跨了的。”   冰山美人琳达嘴角泄出一丝笑意,但那只是一瞬间。她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点点笑意如被风霜冻住,她抿唇说:“多谢少夫人的关心。我会注意的。少夫人今日来这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陪朋友来的,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早些回去休息吧,反正这段时间容庭不在,你也趁机偷个懒,他回来就算知道了,有我给你撑腰,不会扣你工资的。”   琳达忍不住笑了,我很少看到琳达笑,仿佛她天生不会笑似的,就是一台工作机器,如今一笑,真有冰山融化的感觉。   琳达只笑了一会儿,立刻收住,说道:“少夫人,那我先回去了。”   我弯唇道:“嗯,回去多休息。”   琳达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将手里的单子塞进包里,她走出几步,又忽然顿住,踌躇着回头,望着我忽然说了一句:“少夫人,傅总忙完南京那边的事就会回来了。”   我有点不明所以,不知她为何突然说出这句话,微笑道:“这个我知道,容庭他说要去大概半个月吧,事情忙完就回来了。”   琳达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匆匆离开了医院。   看着琳达走下台阶,背影慢慢不见,我这心里忽然觉得七上八下的,因她奇怪的行为与奇怪的话,觉得这心口闷闷的。   看来回头得让傅容庭别给琳达太多工作了,一个能干精明的女人都被傅容庭这个无良老板给压榨的来医院了。   我在大厅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李曼青才做好一系列检查出来,见她面容带笑,看来这检查结果是没问题的。   “不好意思啊,让等久了,今天这午饭我来请。”   我一笑:“那我可是不推辞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客气。”李曼青一边说着,一边将爱笙给抱起来,逗乐着:“宝贝儿,待会想吃什么?”   爱笙也是个小吃货,不过没有丫丫以前挑食,她对什么食物都来者不拒,勾着李曼青的脖子,声音糯糯地道:“要吃披萨,薯条……”   爱笙列出了不少食物,这些都是她常吃的,对于名字,都记得住,哪怕不知道什么名字,也能给你描绘出来,然后跟着她的描述,就能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了。   李曼青疼爱的亲了一口爱笙,笑道:“那好,宝贝儿说吃什么就什么。”   我抱着逍遥走在一侧,这逍遥的意见可以不问,因为爱笙要吃的,他肯定吃,问了他也是会说:“妹妹喜欢就好。”   决定了吃披萨,我们也就直接去了万达广场。   有李曼青帮忙带孩子,我也轻松一点,到了万达,直接去美食区,找了披萨店坐下来,服务员将菜单拿来,爱笙坐在李曼青的腿上,眼珠子盯着菜单直转,看见好看的图片,嘴里就囔着:“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李曼青就笑着全答应,对一旁的服务员复述着爱笙的话:“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统统都拿一份。”   我说:“曼青,你别惯着她,点这么多,哪里吃得完啊。”   李曼青毫不在意地说:“吃不完不是还有我们吗?沈晨北曾说了,这女孩子就得富养,小时候你不满足她的一些要求,长大后,轻而易举就被男孩子拐走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句话曾经沈晨北还真说过,这女孩子就得让她多见见世面,她要的东西,尽量都给,现在这社会为了一个名牌包包,一件名牌衣服就跟男人睡了的女人可不少。   我笑说:“这沈晨北也只说对了一半,要真这么养,我怕这几个孩子都得养歪了,到时我跟傅容庭可没地儿哭。”   李曼青大笑:“你还担心这呢,你就看丫丫,她之前不就是被沈晨北养的好好的嘛,身上也没什么坏毛病,其实这教孩子,不仅得看方法,还得看孩子本身,我就觉得这孩子一个个都很聪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养不歪。”   见李曼青如此喜爱,说起教育孩子方面的事,一套一套的,我打趣道:“曼青,你看我这些孩子都打酱油了,什么时候你也生个,给我这些孩子做个伴。”   我的话也不知道让李曼青想到了什么,既然脸红了,我惊奇地啧啧道:“曼青,快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哪有……”话未落,李曼青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立刻接,反而脸颊更红了,偷瞄了我一眼,有点不好意思。   看这表情,我也知道是谁了,戏谑道:“快接吧,再不接,他可挂了,反正你点了这么多东西,愁着没人来解决,现在正好。”   一听我的话,李曼青立刻接了起来,一向大大咧咧的她,流露出小女人的情态来。   果然是爱情最能改变人啊。   李曼青让沈晨北来这边,挂了电话后,也就半个小时,沈晨北就过来了。   有了沈晨北,爱笙也不要李曼青了,自己就伸手要沈晨北抱,我倒是发现,我这些孩子个个都黏沈晨北得很,就连逍遥也挺黏他的,我看了眼沈晨北,打趣道:“看来你还真有当奶爸的潜质。”   沈晨北得意道:“人长得帅,有时候确实挺烦恼的。”   这一句话,险些没让李曼青刚喝进去的饮料喷了出来,我也是忍俊不禁,还有人比沈晨北更不要脸的吗?   沈晨北是趁午休过来陪我们吃饭,下午他还要开会,到时间也就走了,我就跟李曼青又逛了逛,才带着孩子回去。   等到了孩子放学,我又去接,得空闲的时候,我会翻通讯录,想给傅容庭打电话,又怕打扰到他,想给姚天明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将孩子送回来,却每次都是关机。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到了第十天,傅容庭也没说要回来,给他电话,推说南京那边的事很复杂,合同没签下来,得再过些时间。   这一桩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谈成,虽然我不懂这一行,但也听过不少,很多时候几个月都不一定能签下达成协议,签下合同。   在生意场上,我帮不了他什么,也不想给他拖后腿,没再打扰他,只是嘱咐他多休息,别喝酒。   日子平静了几天,倒是发生了件喜事,杨欢又怀孕了,不过她来我这里的时候,脸上却没有过多的高兴。   我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问道:“这是件好事,怎么耷拉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喜欢孩子,不想要呢。”   杨欢今日倒没有以往的洒脱,满脸惆怅,叹气道:“我本想着有一个小八斤就够了,真没再多想要孩子了,没想就那么一次没有措施就中了,你说我能不烦吗。”   我还是没太懂她到底烦哪里。   “这孩子多是好事啊,哪里有人嫌孩子多的,你看我这家里,四个孩子每天能把家里的房顶都给掀了,但看着他们慢慢长大,在屋里到处跑,做错事了知道卖萌撒娇装可怜,你拿他们没办法吧,心里又挺乐的,再说了,顾云生又不是养不起,你还顾虑什么?”   “妞儿啊,我这哪里能跟你比啊。”杨欢无奈笑道:“你家那表妹,你又不是不了解,这些年倒是平安无事,现在有了,估计这平静得打破了。”   说得也是,徐慧就算性子再怎么被磨,杨欢忽然又怀了,她那心里必定不会痛快,当初她跟顾云生有萱萱都是试管,这点想必杨欢也不知道,徐慧对杨欢最大的怨,估计就是这不公平吧。   可爱情,哪里有道理公平啊。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别想太多了,这再怎么想,也不能不要这孩子,况且顾云生也不会同意,至于徐慧那边,就让顾云生去解决,你就安心养胎吧。”   杨欢笑笑说:“妞儿,我也亏得从小就认识了你,要不然凭着你跟徐慧的关系,我这见不得是身份,你肯定不会站我这边。”   “胡思乱想什么呢,这才刚怀上就多愁善感起来了。”我瞪着她说:“你以前可是对我说,这世上没什么绝对的对错,又没有伤天害理,管别人做什么,图自己活个逍遥就行了,现在你怎么倒是消极起来了。”   杨欢轻笑道:“也是,我就说这怀孕不是个好事,你看,把老娘的心态都给带偏了,我猜这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女孩,不然怎么这么多愁善感。”   “这样想就对了。”   顾云生知道杨欢来了我这里,这前脚刚把屁股坐热,顾云生后脚就来了,而我这也到时间去接孩子们放学,就将孕妇交给顾云生带回去了。 第433章:星月被带走了   走的时候,杨欢还跟顾云生说。这一定是女孩。不过后来当孩子出生的时候,杨欢差点没哭了。囔着要跟我换女儿,惹得人哭笑不得。   送走杨欢跟顾云生,我将爱笙跟逍遥交给保姆,开车去学校接孩子,还在路上。我突然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   我以为孩子出什么事了,连忙接了电话。而老师的一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一声。猛地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上。   因为老师说,十分钟之前,有个男人强行将星月给接走了。   我当时就急了:“我马上过来。”   这种事在电话里肯定说不清楚。我挂了电话立马发动车子,将油门踩到了底,平常需要大半个小时才能到学校。这次我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将车子停好,立马从老师办公室去。几乎是用跑的。   我将孩子送来学校,在没有放学的时候孩子却被人给带走了,这事将校长给惊动了。连附近派出所的人也都来了。   我到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星月班级的负责老师也就才二十多岁,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也是慌了,有些语无伦次的跟派出所的人回忆当时的情况。   校长面色凝重,焦急得很,见到我来了,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先道歉:“傅太太,这真是抱歉,您将孩子托付给我们学校,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校长的话未说完,我已经打断他:“校长,现在不是说抱歉的时候,我要知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了,找回孩子才是关键。”   从接到老师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星月怎么样了,现在不去找孩子,先来认错,有屁用。   校长面色讪讪,态度好:“对对对,找到孩子才是最关键的,这是派出所的同.志,他们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要是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派出所也不会受理,校长是以被绑架的名义,这派出所的人才过来的。   学校将孩子给丢失了,这种疏忽,要是我执意追究,能让这学校名誉扫地,甚至倒闭。   家长看重孩子的教育,更看重的却是安全,连孩子的基本安全都没有保障,哪个家长敢把孩子送来学校。   我环看了眼办公室里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老师的身上,问:“带走星月的男人长什么样?”   我也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来的路上,在脑子里也梳理了一边,能带走星月的男人,如果不是为财绑架,那会不会是楚天逸?   现在人贩子猖狂,确实有直接在学校抢人的,可这发生在北城,在这贵族学校的概率很低,倒是被楚天逸带走还有点合理。   傅宛如死了,星月怎么说也是楚天逸的女儿,他要来带走,不无可能。   老师瞄了眼校长,这才向我描述带走星月的人的相貌特征。   从老师的描述中,我有些失落,因为那并不是楚天逸,但老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又肯定了,带走星月的就是楚天逸。   来带走星月的男人,是直接亮了身份,进入学校,直奔星月所在的班级,跟老师说他是星月的叔叔,来接星月回去。   听到这叔叔二字,我本以为是姚天明,但之后看过监控,知道不是,而男人用的身份是假的,从这点入手有点难。   丫丫跟星月的接送,一直是我跟傅容庭,也不假人之手,这突然冒出来的叔叔,老师自然是不让带走,尔后男人就直接明抢了。   星月这孩子迟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男人抱走,老师哪里拦得住男人,男人有备而来,有同伙,门口的保安都没有拦住,待老师叫来人,男人已经将星月塞进车里带走了。   老师这次描述的还算清晰,关键的是她还记起了一句话,那就是星月被男人抱走时,星月懵懂的问了那男人带她去哪里,男人回了一句,带她去见她爸爸。   就这一点信息,我便能肯定,带走星月的是楚天逸。   楚天逸是回了这北城吗?   他也真是大胆,还敢回来。   知道是楚天逸带走了星月,我这心里的担心也减少了一些,虎毒不食子,这楚天逸就算是不喜欢星月,也不会把星月怎么样。   不过这星月在楚天逸手里,终究不好,傅容庭才走没多久,我就将孩子又给丢了,怎么也没法交代,肯定得将星月找回来,不能让她留在楚天逸身边。   派出所的人调取了学校门口的监控回去,我又将自己的猜想对警察说了,楚天逸可是国际通缉犯,楚天逸露面了,这消息可足以轰动警察局,别说一个派出所了。   傅宛如虽说是服药死的,但这件事也跟楚天逸脱不了干系,他前脚要带人走,人后脚就死了,这案子也得记在楚天逸头上。   学校放学了,对于孩子丢失的事,学校给压了下来,我也不想去闹.事,而且也没必要,对于校长将此事压下去也没说什么。   丫丫是另一个班级,跟星月的班级隔着一些距离,除了课间跟放学,丫丫跟星月都各自在自己的班级,所以丫丫也不知道星月丢失的事,放学了没见到星月,问我:“妈妈,妹妹怎么还没放学吗?”   我自然不能让丫丫知道星月丢失的事,免得出了什么岔子,丫丫跟星月的感情深,每天形影不离的,丫丫鬼主意又多,我只好骗她说:“妹妹已经放学了,你干妈想星月了,就让你干爹带去玩几天,等过几天就能回来了。”   我指的是连成杰,不好说沈晨北,不然是瞒不过丫丫的。   萧寒也挺喜欢星月,丫丫也知道萧寒身体不好,这样一说,她也不会起疑:“那我要几天才能见到妹妹了,对了妈妈,爹地什么时候回来啊,丫丫好久没见到爹地了。”   我牵着丫丫朝停车的方向走:“你爹地出差,快回来了。”   一路上丫丫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的,以前她跟星月一起坐后座,两人有得玩,今天没人陪着玩了,就来找我说话。   我心里记挂着星月,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丫丫,反正她也就是个小话唠,我只要负责听就好了。   将丫丫送回家里,我立马给姚天明打了一个电话,就算知道没人接,也固执的打了过去,当然,回应我的还是那冰冷的女声,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第434章:宠溺背后的秘辛   星月丢失的事,让我没什么主意。只好告诉傅容庭。我给傅容庭打了好几遍,他才接了。   平常我要是想他。也就给他打一遍,他没接,也就知道他忙,不会再打第二次,而今天。我连打了几个,傅容庭那边也能猜到我这边肯定出事了。嗓音低沉中夹着急促与担心:“楼笙,出了什么事?”   听见他的声音。我这心莫名地安了一些,说道:“容庭,星月被人带走了,我想应该是楚天逸。”   他那边沉沉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容庭,星月虽是楚天逸的女儿,但那孩子跟普通人不一样。而楚天逸暴戾,就算星月的平安能有保障。却也担心。”   “等我回来。”他说了这四个字,也就挂了电话。   我想着他说回来,怎么着也要明天去了。南京到北城虽说不是很远。现在交通便利得很,却没想他夜里就回来了。   我刚将孩子们都哄睡了,准备回房间,听见门口有动静,也就过去看看,见他回来了,我都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容庭。”回神过来,跑过去抱住了他。   明明也就十几天未见,也不知为何这心里慌得紧,在这十几日等待里,就像是过了漫长的世纪,胖和尚的话与星月的出事,让我很需要他的怀抱。   他是急匆匆回来的,带着风霜,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而鼻尖萦绕的,也不再是那种熟悉的味道,他不惯用香水那类东西,今晚,他却是用了,而且还有点浓烈。   浓烈的香水下,还有一丝丝奇怪的味道,我只觉得熟悉,却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味儿。   他抬手抚了抚我的后背,温声道:“对不起。”   我不知他这声对不起是为何而说,也就只当他是抱歉没有陪在我身边,害我等他,让我独自面对星月的事。   我稳了稳情绪,从他的怀里退出,问:“你怎么这么急回来了,南京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好了。”他说:“星月的事,我明天去一趟警局,别担心了,先回房休息吧。”   “好。”他回来了,我这就像有了主心骨,不管出了多大的事,也都能受得住,看着他清瘦了不少的脸,一阵心疼,他这段时间肯定很忙,很累,现在这么晚了还匆匆赶回来,肯定累极了。   回了房间,他去浴室洗了澡,并没有立刻休息,说是要去孩子们房间看看,十几天没见着孩子,有些想了。   当时我有些迷迷糊糊,也就点头让他去了,可我不知道,我睡着了之后,这一夜,他并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去了书房。   第二天醒来,见着他在衣柜前找衣服,我掀开被子起身说:“我来吧。”   我给他找了一套西装,以前我也给他穿衣裳,今天我的手附在他的睡衣上,准备给他换衣服,他却抓住了我的手:“我自己来吧,爱笙好像醒了,你去看看。”   从前他巴不得我给他穿衣,虽然他今日有些反常,但我也确实听到爱笙醒了的哭声,也就没多想,将衣服给他放床上:“那你自己来吧,我先去伺候小祖宗。”   爱笙醒了都会哭一会儿,见着我来了,也就收住了哭声,爱笙醒,逍遥自然也是醒了。   保姆也是听到孩子哭声,本来是想来给孩子们穿衣服,见我来了,也就回厨房继续做早餐。   给孩子们穿好衣服出去,丫丫被爱笙的哭声吵醒,自己穿好衣服从隔壁房间出来,有点睡意朦胧,在看见傅容庭从卧室里出来,睡意顷刻间醒了,奔过去抱住了傅容庭的腰,惊喜道:“爹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容庭揉了揉丫丫的细发,莞尔道:“昨晚回来的,爹地给你带了礼物,就放你房间里。”   “真的?那我现在去看礼物去。”丫丫撒开傅容庭,蹦蹦跳跳回房间拆礼物。   我笑说:“你要是每次出差都给她带礼物,这丫头估计天天盼着你出差。”   他急急忙忙的回来还能给孩子们带了礼物,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自然,这礼物不是一份,四个孩子一人一份,这丫丫都有,逍遥虽然不争,爱笙可是不会依的。   我跟傅容庭带着爱笙跟逍遥下楼吃早饭,丫丫看了礼物满心欢喜的下楼,也不知道傅容庭送的什么礼物,让丫丫很是高兴,一早上爹地爹地的,嘴甜的很,让爱笙都嫉妒了,也不甘落后,赖着让傅容庭抱,搂着傅容庭的脖子不撒手,还送上了一个早安吻。   这倒是让我嫉妒了。   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我也是高兴,可目光落在一侧空荡的位置,心里一片惆怅,也不知星月现在如何了。   吃了早饭,傅容庭立刻去了警局,了解星月被带走的事,楚天逸能让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带走星月,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有恃无恐。   他也真是不怕被抓吗?   发生了星月的事,我也没把丫丫送去学校,给她请了长假,这段时间我心里慌慌的,很是不安,楚天逸的人能到学校抢人,我就怕丫丫再出事,不管是那个女人的警示,还是胖和尚的话,都让我有种预感,这日子怕是不太平了。   沈晨北跟李曼青得知星月被带走的事,也为其奔走,但人就像是石沉大海,寻不到一点踪迹。   警方调取了学校附近的监控,想通过车辆查询人的去处,可对方狡猾,很有反侦探意识,车辆不仅避过附近监控,更是中途换了交通方式,这增加了警方找寻的难度。   学校那边,第二天校长亲自登门来致歉,其实谁都明白,这校长是怕傅容庭事后找学校麻烦,与其如此,不如他自己先放低了姿态。   傅容庭可是对这学校捐了不少钱,不管是学校疏忽让学生出事,还是损失了傅容庭这大财主,对学校都有很大影响。   傅容庭此刻也没空对学校发难,只说了一句:“孩子无事,学校便无事,孩子若有事,就算校长登门几次,也无用。”   校长走的时候冷汗涔涔,发誓般的说一定将孩子找回来。   星月是楚天逸的女儿,警方受理这案子,也只是追缉楚天逸归案,这孩子被带走,不是他们在意的,老子带走女儿,在法律上,我跟傅容庭是没权利说什么的。   在接下来找寻楚天逸的日子里,我就带着孩子没事都不会出门,若是有事要出去,也是傅容庭派人跟着,我们都知道,楚天逸在这北城,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此时的他,什么都干的出来,而他在暗,我们在明,只能倍加小心了。   傅容庭回来后,公司的事得忙着,警方那边有什么进展,他也会过去看,看着他日渐清瘦的身子,我多次劝他别太累了,他只说无妨。   自从他从南京回来后,每晚都以工作为借口在书房待到很晚,很多时候我都睡着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回没回来睡,他似乎在与什么追赶着,想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一辈子的事都做完似的。   公司的事我从不插手,可他最近在家里办公,都会教我一些东西,比如遇到生意场上这样的事该怎么解决,那样的事该怎么做,将与公司往来的客户一一告诉我,将客户们的性格癖好也都告诉我。   哪些客户用什么法子最为妥当,客户门忌讳什么,他都教给我。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想将他知道的,懂得的,都教与我,恨不得一股脑儿全灌输在我的脑子里,在短短的日子里,将我训练成独挡一面的人似的。   不明所以的我笑问道:“容庭,你这是想将公司交给我来打理,你就好退居其后享安逸吗?最近见你确实辛苦,你要是觉得累的话,以后那我就学着管理公司,我来养你,如何?”   他深邃的眼眸含着温柔,扬起宠溺的笑,摸了摸我的脸蛋:“好。”   他说这个字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心莫名慌了一下,就像是在海面上浮荡的瓶子,找不到倚靠。   紧紧地凝视了他一会儿,我挑眉一笑:“你也真是舍得,不怕我卷着你的钱跑了,我才不要打理什么公司,这么累人的事,还是你来吧,以前你还说你负责赚钱养家,这才过了几年啊,就想反悔了。”   他凝视着我,嘴角只带着微笑,不语,但那双缱绻的眸子,却好似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问:“容庭,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将手收回去,莞尔道:“本想偷懒,不过看来这懒没法偷了,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今晚你又不回房?”我说:“容庭,现在都已经十点了,这段时间看你都瘦了,今晚就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处理吧。”   “这些是明天会议上要用的,你先回房,待会我忙完就会回房。”   在工作方面,他从来不把今天的事留到明天,知道他的脾气,我也没说什么:“那你早点忙完回房休息。”   我离开了书房,却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厨房给他煮点夜宵,给他补补,晚上他就没吃多少,好似最近,他的胃口都不是很好,没怎么吃东西。   我想了想,现在是来不及炖什么汤了,只得先给他下碗面。   煮好后,我端去书房,刚走到门口,透过半掩着的门看见他手抵着唇边咳嗽,仿佛要将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立刻端着面进去:“容庭。” 第435章:那一夜,我看着他流了一夜泪   将面放下,我连忙为他抚背:“怎么又咳嗽了?容庭。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急了。声音有点大,带着气愤与心疼。   因为咳嗽。他的脸色有些涨红,这次的咳嗽,似乎比上次更厉害了。   桌上有杯水,我端给他润喉,他这才好些。嘴角轻扬,安抚道:“没事。我能有什么瞒着你,刚才喝水不小心呛到了。”   这种话。就连骗三岁小孩子也不会信。   目光瞥见旁边垃圾桶里一支药盒,再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傅容庭,脑子里划过的某种东西,就像是一支利箭穿过心脏。   “已经很晚了。现在你必须听我的,回房睡觉,剩下的我来整理。这些日子跟着你学,一些基本的还是能做。”我并没有拆穿他。但态度十分强硬,必须让他回房休息。   我很少在他面前如此,以前是不敢。后来是不会。舍不得,见我变了脸色,他此刻却还有心思来开玩笑哄我:“很久没见你生气了,你生起气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我真没事,还有一点,做完就回房休息了。”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堵得难受,吸了吸鼻子,扶他起来,态度坚决:“别贫嘴了,先回房休息,工作明天再做也不会损失什么。”   都是倔脾气的人,我要做的事,那也是没人能阻止。   他知道我是真生气了,只能妥协,将电脑关闭,任我扶他回房,此刻的他也没有胃口吃面,我也不非让他吃。   扶他躺回床上,为他掖好被角,蹲在床边,看着他清瘦的脸庞,心脏仿佛被什么捏着,疼的不能呼吸,是我疏忽了,是我太好骗了,从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说的,我也不逼他,可此刻,看着这样的他,想到那垃圾桶里的药盒,就算再傻,也是该明白些什么。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只是我一直不敢去相信,与其去瞎猜测他身体出了问题,我肯定愿意相信,他平安健康。   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来与他玩笑说:“还说不困没事,傅容庭,你就是这么骗我的么。”   他抓着我的手,眉眼一片柔和:“能让老婆心疼,示一回弱,也不丢脸。”   到此刻,他还在掩饰着。   我强忍住落泪的冲动,说:“好了,快睡吧。”   刚才还强撑着的他,没一会儿闭上眼睛疲惫入睡,看着他已经睡沉,在我起身转身的那一刻,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我背着他抬手擦了擦眼角,尽量放轻了动作,回了书房。   站在垃圾桶旁边,盯着里面那一药盒,我的腿就像是生了根,腰就像是灌了铁,动不了,弯不了。   我惧怕那一小小的药盒,仿佛它能将我所有的意志摧毁,打破我最后一丝希冀。   眼泪一滴滴地落,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但却怎么也模糊不了药盒上印着的几个大字,厄贝沙坦。   我缓缓地蹲下身,伸出已经冰凉的手将药盒从垃圾桶里捡起来,药盒里肯定是没药了,早被吃完了。   一个口口声声说身体没事的人却一直背着我吃药,若是一般小病,他也不必瞒着我,所以在瞥见药盒的时候,心里那感觉就像是一座城堡瞬间崩塌了,耳边尽是隆隆的声音,让我耳鸣。   我以为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当用手机输入厄贝沙坦,查询这种药是用来治疗心衰竭的时候,整个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就连手机都几乎颤抖的拿不稳,掉在地上。   大脑忽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我完全懵了,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我多希望那光亮能刺瞎我的眼,这一定不是真的,是我自己看错了。   哭不出声,如鲠在喉,眼泪却一滴一滴,啪嗒啪嗒,跟断线的珠子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模糊了页面。   我手忙脚乱用衣袖擦拭着手机屏幕,想从那字里行间里找到一丝能支撑我的信息。   这种药也不一定只治疗心衰竭不是吗?   我哆嗦着手指,查询着,看到厄贝沙坦主治高血压病,心里稍稍有了点安慰,可这点安慰在下一刻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书桌抽屉里还有好几盒药,氢氯噻嗪,鲁南欣康,这些配在一起,主治心衰竭。   那一夜,我盯着那几盒药,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眼泪一直流个没完,踉跄着脚步回了卧室,傅容庭睡得沉,但在熟睡中,他的眉头依然是皱着的,眉宇间夹着痛苦。   我想为他抚平眉头,手横在半空中却不敢将他弄醒了。   我不敢发出声音,手捂着嘴,悲戚着,荒凉着,心疼着,绝望着。   那一夜,我就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看了他一夜,流了一夜的泪。   我在脑子里想过所有的可能,要用什么办法将他治好,我唯独没想过,也不敢去想,他要是真离开了我,世界是什么颜色。   第二天一早,见他熟睡着,我亲自去厨房做了早饭,保姆起床见我在厨房里忙活,赶紧说:“太太,让我来吧,怎么能让你做呢。”   “刘姐,我想给容庭和孩子们做一顿早饭,你去帮我看看孩子们醒没醒,先生那边,别去吵他,若是孩子们醒了,也别让她们去吵先生,让她们声音尽量小点。”我一边煎蛋,一边吩咐着刘姐,可能是油烟太熏人了,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抹了抹眼角,自己解释着说:“这油烟太呛人了。”   “太太跟先生的感情真好。”刘姐做惯了厨房的活,也只当我是被油烟给熏的,笑说道:“这油烟确实呛人,太太在眼角抹点水就行了,既然太太要给先生做早饭,那我就去看看小姐小少爷醒没有,绝不让她们吵了先生。”   “好。”   傅容庭因为早上有会议,他根本就没多睡,生物钟一向很准,七点半就起来了,吃早饭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像平常一样,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我做的早餐,心里难受得想要落泪。   我知道他没什么胃口,也吃不下,却为了不想我担心,硬撑了两碗粥下去。   他见我没动,一直盯着他看,勾唇道:“快吃吧,不然凉了。”   丫丫鬼精灵,笑嘻嘻地说:“爹地,妈妈是觉得爹地更秀色可餐哦。”   被女儿取笑了,脸颊一红,我讶异地问:“丫丫,这句话谁教你的?”   丫丫就算聪明,我也不相信这句话能从丫丫嘴里说出来,恐怕她也不太懂这话的意思吧。   丫丫很快将沈晨北出卖:“爸爸说的啊,李阿姨老是盯着爸爸看,爸爸就说李阿姨想吃爸爸,觉得爸爸更秀色可餐。”   这沈晨北,还真是什么都教。   未免女儿被沈晨北教‘坏’了,我赶紧说:“丫丫,这种话以后可不许随便乱说了,也不要听你爸爸乱说。”   丫丫好奇问:“妈妈,爸爸说错了吗?”   这话倒把我噎住了,沈晨北是没说错,李曼青还真是时时刻刻想扑倒他,但也别教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啊。   我干笑的正想着怎么解释,傅容庭一边给爱笙喂食,顺口来了一句:“你妈妈脸皮薄,这是害羞了。”   我瞪着傅容庭,他笑的如沐春风,丫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眯眯地道:“原来如此,那以后丫丫不笑妈妈了,妈妈就不害羞了。”   傅容庭都那样说了,丫丫也这样认为了,我真真是解释不清,也就附和着干笑两声,可傅容庭不知道,看着他这样,我心里有多难受。   吃了早饭后,傅容庭要去公司开会,我一边给他系扣子,一边不急不缓地说:“待会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学学,不能你总纸上谈兵的教我,这样也学不会,等开完了会议,我们再去医院检查,这次你怎么都得听我的。”   他这段时间恨不得将所有的都教给我,不是他想偷懒,而是他自己怕来不及了。   我不许他有这样的想法,也坚信他会好,但我也不能让他再累,他若不放心公司,不放心孩子,那我就让他放心,不会的就去学,只为让他少累一分。   其实我的心里也有算盘,想了一夜,经历了这么多,我不信这关不能过去,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不管怎么样,付出多少,我也要让他好好的,平安健康的给我活着,他还要陪我一些到老,一起带着孙子孙女去广场上看别人跳广场舞,还要陪着我一起游遍这世界。   曾经他是我的主心骨,如今,换我来支撑他。   如今的情况,不能允许我有片刻负面消极的情绪,这个家需要我,他,需要我。   系好最后一颗,给他打上领带,套上外套,抬头撞进他打量我的眸子里,心底一阵慌乱,敏锐如他,虽然我不怕他看出什么,但他如此隐瞒,我又怎么不懂他的心思。   “今天会议结束后,可能要去见见刘总,你还是在家里,你要学怎么管理公司,以后我慢慢教你。”   他这是想逃避去医院,对于后面我说要去医院检查的事,他闭口不谈。   早知道他会拒绝,而我也没指望着他会答应跟我去医院。   我弯了弯唇:“好,那你早去早回。”   我送他出门,看着他开车去了公司,脸上的笑也就散了,可能我们心里都明白,我们都只是在演戏。   他不想我担心,我成全他这份心意。 第436章:所剩时间只有三年   车子很快消失在转弯处,我也立刻转身进去。嘱咐保姆们照看着孩子。我从车库开了一辆车去梨园。   那天在医院里碰见琳达,我就觉得她怪怪的。当时我没多想,当昨晚知道傅容庭的身体不好后,我也反应了过来,那天琳达神色不对,是因为她手里拿着的单子是傅容庭的。在医院看病的,是傅容庭。而不是她琳达。   我有些怨傅容庭,他什么事都不告诉我。说好的信任,其实我们彼此都没有坦诚,公司出事,琳达知道。他身体不好,琳达知道。   而我,永远是最后的那一个人。   车子开进梨园的停车场。我走的专属电梯,直接去琳达的办公室。这梨园交给她打理后,她便没再回傅氏,起初我不太明白缘由。琳达就等同于傅容庭的左膀右臂。让她来管理一个梨园,还有点大材小用的意思。   然而现在,我什么也都明白了。   梨园曾经是傅氏陷入僵局的最后一张底牌,那此刻,他将底牌交给琳达,不管以后傅氏如何,至少还有一个梨园。   这样的后路,傅容庭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留的?   切确的说,他身体出问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时我觉得自己这个妻子做的很失败,不仅没能察觉出傅容庭身体出了问题,想要得知情况,还要从别人口中。   可傅容庭要瞒住的事情,不想我知道的事,我想要知道,又谈何容易?   从最初,他瞒了我不能生育的事,一瞒就是将近两年。   他是那种不显山露水的性子,有什么事,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他要去泰国,用出差的借口打发我,他去医院,也用出差打发我,他就连谎言都说的一本正经,让你难以去怀疑真假,而他工作本身就忙,自然也不会去疑心,也正是如此,才让他又瞒了我。   琳达也是刚到梨园,刚放下包,准备去倒杯水喝,就见我进来了,很是意外:“少夫人,你怎么有空来这了?找我有事吗?”   我也不跟琳达兜圈子,直接问:“容庭现在的身体情况如何?医生怎么说?他的病情,到了何种地步?”   闻言,琳达脸色巨变,很快她收敛住神色,她是个聪明的人,我能这么问,她肯定知道,我已经晓得了傅容庭生病的事。   她看了我一会儿,迟疑着说:“少夫人,你能来找我,想必傅总那边还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吧。”   琳达的话就像是一种判.刑。   我深深了一口气,缓解心中疼痛:“他不知道,我是昨晚才发现的,琳达,他的身体,到底如何了?我查过那些药,是专治心衰竭的,容庭他……”   后面的话,我不忍说,不敢说。   人活着,全靠一颗心脏,若是心脏都开始衰竭,那人岂不是……   琳达沉默了一会儿说:“傅总心脏已经开始衰竭,医生说,当年大火后能醒来已经是奇迹,就更别说后来因为苏姗让人扔下的那颗炸弹让傅总在医院躺了大半年,而且当年少夫人……”   后面的话,是她脱口而出的,意识到说漏了嘴,她立马顿住没再说下去,我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懊悔万千:“当年我将匕首刺入他的心脏,那一次,也是几乎要了他的命。”   傅容庭他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一次次伤到根本,如此大的负荷,身体如何承受得了?   而一想到减损他生命,伤害他,在他身上补一刀的人是我时,我真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我几乎站不住,撑着办公桌才勉强站稳了。   被苏姗带走那天,我看着炸弹被扔下去,就在傅容庭的身边爆炸,琳达不知道那不是苏姗让扔下去的,可结果却是一样的。   琳达点头,说:“少夫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傅总不想你知道这件事,你能在知道后没跟傅总摊牌,想必也是明白他的苦心。”   我怎么能明白,可明白不代表能接受。   我捂着心口,望着琳达:“上次他其实并没有出差南京,是在医院里住了十几天是不是?”   琳达蹙眉:“是。”   那个傻瓜,难怪,每次给他打电话,没有一次是及时接的,都是后来回过来,而他的声音,总是透着疲惫,还有一丝有气无力,我几次问他,他都只说是累的,我信了。   现在我才知道自己这个妻子多么失败,我一个电话,他急匆匆回来,那浓烈香水下,掩盖的其实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怎么这么蠢,这么笨,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撑在桌面的手已经紧攥成拳,心痛不已下,我抬手连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冰冷的手扇在脸上,卯足了劲却不感觉到疼,因为那心更疼,更悔。   “少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啊。”琳达急急地过来阻止,抓住我的手:“傅总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担心,他要是知道你如此,那他不是白费了心思。”   眼泪顺着睫毛滑落,我颤抖着唇瓣问:“医生怎么说?我要听实话。”   此刻,不管真相多么难以接受,我也要听实话。   琳达十分为难,而她越是如此不敢告诉我,心里越加害怕,就像坏了的电梯,一直往下沉,没个底。   我反抓着琳达的手,恳切道:“琳达,你告诉我,医生到底怎么说。”   琳达要是不告诉我,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去找医生,去找傅容庭,我要问个明白,他还当我是他妻子吗?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他选择了瞒我。   琳达迟疑着,最后下定了决心告诉我:“医生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做换心手术,傅总他……他最多只有三年的时间。”   “你说什么?三年?”我惊惶的后退了一步,摇着头,不敢去相信琳达的话,傅容庭他才三十六啊,余生还那么长,上天却残忍的给他只余下三年的时间。   琳达安慰道:“少夫人,我们还有三年的时间,世界这么大,这么多人,想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一定可以的。”   “对,一定可以,他还要陪我到老,陪着孩子长大,他不能有事。”不管以前我怎么认命,这次,我绝不认命,当初我赶到泰国,宁伤天下人也不要他受伤,如今,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看着三年的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从我身边离开。   绝对不允许。   从琳达那里得到了答案,脑子里立刻想到了一个人,车成俊。   他医术这么好,能医好沈晨北的眼睛,又能将满身刀伤的沈晨北抢救过来,他也一定能救傅容庭。   三年时间,一定还来得及。   我匆匆从琳达那里离开,车成俊以前留给我一个号码,我不知道过了这么久,那个号码还能不能打通,但总得试试。   老天总是这样爱捉弄人,车成俊给我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听着那边机械的女声,心如坠冰窖。   寒意从心脏蔓延四肢。   我又忙慌联系沈晨北,他在洪帮里待过,车成俊又几次救他,那他一定有车成俊的联系方式。   沈晨北那边接到电话,听到我要车成俊的联系方式,很是讶异,但我没时间跟他解释,这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只让他立马将车成俊的联系方式给我。   自从洪帮被政府给削弱,车成俊继承了洪老的位置,洪帮的老巢已经换了,沈晨北脱离洪帮后,也没再跟洪帮有所联系,我这突然问他要车成俊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得需要时间。   我语气冰冷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催促道:“尽快将车成俊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要必须找到这个人。”   挂了电话,我将手机扔到一侧,我没有时间去悲伤,此刻,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楚天逸要怎么样,我顾不了,苏姗要如何,我也不想去管,星月被楚天逸带走的事,我也没了心思,就连姚天明承诺送回小臻,何时送回来,眼下,这些我统统都顾不得。   琳达跟我说三年的时间,这中间太多的变数了,那是心脏出现衰竭,人的生命,就全靠着心脏,仅仅一颗的心脏。   没了,枯竭了,都会死亡,就像缺水的草,枯萎。   这世界之大,就算是遇到一颗合适的心脏,但又有谁愿意用命换命?   这是用钱也买不到,所以在这世上遇到一颗适合的心脏,那几率可能就是几千万分之一。   而国外换心成功的案例寥寥,此刻,我完全是抱着那寥寥的希望,支撑着自己。   小臻很重要,但他此刻不会有生命危险,而傅容庭,我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现在我一想到他咳嗽的样子,清瘦的模样,我就害怕。   我看了眼时间,傅容庭此刻应该还在开会,工作起来的他是不会顾忌自己的身体,现在我要回去煲汤也来不及,也就直接去悠然居打包了各种对心脏有利的汤啊,菜啊,送去公司。   我到公司时,会议刚散,已经十一点半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傅容庭一个人坐着,手肘抵着桌面捏着眉心。   这样的他,让我心狠狠一抽,立刻推开玻璃门进去,将脸上的担心跟悲伤全部敛去,换上笑容:“容庭,开完会了,我给你打包了饭菜,也到中午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来的时候,在楼下洗手间我整理了一下仪容,眼角的泪痕清理,自己扇的耳光让脸颊有些红,我也用粉给遮住。   他希望我什么样,我就什么样。   他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   见到我来了,刚才疲惫的他立刻打起了精神,深邃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带着柔软:“怎么过来了,这些事让助理去做就行了,孩子们都在家里,你不在家,怕是要哭闹了。”   我将带来的饭菜都摆出来,笑道:“没事,家里那几个小的很是听话,这最不听话的反而是你,我要是不来,你中午恐怕又随便吃点应付了。”   (今天已经更完) 第437章:谁都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傅容庭不想我知道他身体的事,所以琳达也不会将我知道的事告诉他。   “让老婆操心了。”他嘴上说着让我.操心了。可那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意思。他反倒享受我的关心,嘴角带着一丝得意:“我一直觉得老婆有了女儿就忘了我这个老公。许久没有享受这待遇了。”   “快吃吧,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们吃醋,也不嫌丢人。”将筷子递给他,我为他将会议桌上的文件整理好。   忽然脚下失去重心。他将我一把拉入怀里,坐在他的腿上:“一起吃。”   “别闹。让人看见。”这会议室可是透明的,只要有人从外面路过。就可以看见里面的一切,而好巧不巧的,我刚坐进他的怀里,会议室外就有两名员工抱着文件经过。看见里面的情景,惊的张大了嘴巴。   傅容庭眼睛一瞪,两员工识趣的抱着文件快速离开。   虽然以前也让傅容庭背着我从公司走出去。也够高调了,但这么亲密的坐在他腿上。而且这姿势……   我低头看了看,脸颊腾起一抹红晕,在他怀里挣了挣:“容庭……”   放在腰上的手加了一点力道。将我桎梏着。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带着一丝慵懒:“别动,陪我吃饭。”   我抬眸,正对着他的侧面,心里那点羞涩在看见他越发棱角分明的脸庞,就只剩下心疼了。   我也不再矫情,尽管会议室门外,‘不识趣’的员工们越来越多,猫着身子躲在柱子后面就以为我们看不到,低笑舆论,女的一脸羡慕犯花痴,男的崇拜。   在他们眼里一向沉稳内敛且不苟言笑的傅总,在我这里,却是一名宠爱妻子的好丈夫,一把狗粮撒下去,虐了一众单身狗。   吃着傅容庭喂到嘴边的饭菜,心里有多幸福,就有多心酸。   吃着吃着,眼泪也就流了下来。   忍不住的,滴落在腿上。   他有些慌了,连忙将筷子放下,为我擦泪:“怎么哭了?”   “高兴。”我又哭又笑的,也不管外面的人,坐在他腿上,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容庭,真想我们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啊。”   “傻瓜,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傅容庭勾唇笑笑:“听说杨欢有了身孕,最近脾气有点不好,经常多愁善感,怎么你也被传染了?今日倒是多愁善感起来了。”   傅容庭都知道杨欢脾气不好,看来顾云生最近没少受杨欢‘折磨’,都到他这里来诉苦了。   “才没有呢。”我吸了吸鼻子,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闻着他身上与往日不同的味道,那是淡淡的药味,那药味就像一颗种子,落在心里,滋生出酸涩,像是发了一夜酵的面团,抑制不住它的膨胀,酸涩蔓延了每条神经,每个细胞,让人总有落泪的冲动。   “好了。”他柔声哄着:“最近确实有点忙,也没抽时间陪陪你,下午的时间都听你安排,如何?”   “好。”   吃了午饭,既然这下午的时间都归我,工作上的事,全都安排了下去。   六月的天气太过灼热,以傅容庭的身体状况,我肯定不会让他出去晒太阳,让他劳累,也就让他回办公室午睡。   回家里孩子们肯定得来吵,这办公室里有休息室,话一放出去,没有员工会不识趣的过来打扰。   现在,我能让他多休息,就一定不会让他累一分。   公司若是有急事,必须傅容庭签字的文件,统统都拿我这里来,跟着他这么久,以前就算是不懂,也能耳濡目染一些,就更别说他最近对我的恶补,看文件这些,我还是能看懂的,而且有助理团,公司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要来公司,我不反对,但我必须跟着,多半的时候,他去休息室休息,公司的大小事,都由我来处理。   实在处理不了的,我也不会第一时间去找傅容庭,而是找连成杰或者顾云生,连成杰有傅氏的股份,顾云生跟傅氏合作时间也挺长了,又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找他们,一万个放心。   连成杰跟顾云生也不傻,傅氏的权利渐渐都交到我手里,傅容庭更是将副总经理的位置给了我,他们怎么能觉察不出问题。   我不瞒他们,但也没告诉实情,只说傅容庭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医生不让他太过劳累,而我总不能真就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公司这么多事,总不能让傅容庭一直一个人担着。   傅容庭两次大受伤,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个借口也不算牵强。   顾云生没起疑,当一个人要下定决心做什么,再难也能做到,所以经我签字的文件,也没出问题。   顾云生说:“楼笙,最近你真是变了一个人,以前还不觉得你能担起这些事来,没想真是让人意外。”   我笑笑,以前我也觉得自己不会这些,但当知道傅容庭身体状况后,我觉得这世上没什么是我不能做的,大概也就是他给我的这份支撑,激发了潜能吧。   人总是在逆境中激发自己所不知道的潜能,不是吗?   瞒得过顾云生,却瞒不过连成杰。   私底下,连成杰找到我问:“楼笙,你说实话,傅容庭的身体不止是不适这么简单吧?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我望着连成杰,嘴角旋即弯起一抹苦涩:“总是什么都骗不过你,对,他的身体不止是不适,他的心脏开始衰竭,现在用药物控制着,医生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做换心手术,也就三年的时间了。”   “什么?”连成杰震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一直没说,也没听傅容庭他提起。”   “他连我都是瞒着,若不是我自己发现,恐怕现在我也还被蒙在鼓里。”我语气坚定地说:“他一定不会有事,三年,我一定会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给他换的,一定会。”   连成杰看着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此刻当是最明白我的心情,他守着萧寒这么多年,当初总以为做了手术,萧寒就会好,可现在,受过几年的病痛折磨,此刻还在医院里靠着冰凉的机器吊着命。   若不是呼吸器上还显示着有生命迹象,躺在那病床的萧寒,谁还相信她活着?   连成杰也曾像我如今这么大的期望,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没办法啊,没到最后一刻,我只相信会好的。   连成杰对这件事也守口如瓶,当做不知道,公司里的事,有什么问题,他会第一个过来。   其实我最近的改变,傅容庭也察觉到了,不然他也不会将公司大权渐渐交给我,自己真去休息,只是我们都没有说破而已。   我们都用积极的态度去面对,点破,就多了多愁善感,多了灰暗。   这样,我们至少还能笑着,积极着。   至于家里,爱笙跟逍遥小,不懂事,但丫丫已经懂事了,我让她在家里好好带着弟弟妹妹,敏感的她,我天天跟着傅容庭去公司,加上傅容庭夜里总是咳嗽,她也能觉出一点不对劲,有天晚上问我:“妈妈,爸爸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   这两个字我都不敢去想,或者就只当那是小感冒,几天就会好的那种。   我摸着丫丫的小脸蛋,眼眶有些微红,也就用谎言哄她:“爸爸只是小感冒,很快就会好了,爸爸妈妈没在家的时候,就要你多照顾着点弟弟妹妹了。”   保姆再怎么照顾,也只是在生活上,我也想过让我妈从老家回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此刻叫她回来,她一定会起疑。   我跟傅容庭都不想让我妈再担心,再为我们操心了,她该有自己的生活跟空间。   丫丫听话的重重点头:“嗯,丫丫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妈妈,月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就快回来了,睡觉吧。”我安慰着丫丫,给她盖上薄被,再看了看旁边床上的爱笙跟逍遥。   我真的不敢去想,若是傅容庭真的倒下了,这个家,这些孩子,我,怎么能承受。   这个家,缺谁都不可以。   丫丫听话睡觉,保姆就在隔壁,有动静她们会来照顾,平常夜里都是我来,但现在我已经无法分身照顾。   站在门外,我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回了卧室,傅容庭从浴室出来,见我回来,问:“孩子们都睡了?”   “嗯,都睡了。”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毛巾,给他擦头发,擦身上的水珠,每次看着他身上的疤痕,心里就难受得紧。   有我用匕首留下的,大火留下的,流弹跟炸弹留下的,那些疤痕爬在他结实好看的皮肤上,就像是用鞭子在我心口上狠狠一抽,狠狠一疼。   毛巾轻轻地擦着他胸膛的水珠,那淡淡的疤痕,是我留下的,而就是这一匕首,最先伤了他的心脏。   我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抬眼将眼泪都逼回去,我在心底告诉自己,楼笙,你不能哭,不要哭,一切都会好的。   “楼笙。”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感受着那心跳,还是那样强劲有力,让人无法相信,这颗心脏在衰竭,慢慢地枯萎。   他就喊了我一声,带着深情缱绻,我扬唇笑了笑:“都擦干了,你先躺床上休息吧,我去洗澡。” 第438章:跟踪楚天逸   将手抽离他的手,从他的心脏处离开。我怕随着他那跳动的心脏。我会压抑不住那份悲凉,会失控抱着他大哭。   “好。我先去看看孩子。”他每次都会在这个时间去看孩子,可我知道,那不仅仅是去看孩子,他是去书房吃药。   我从来没有拆穿,只是每天清晨。在他未醒来之前,我站在书房的书桌前。数着又少了的药,算着他每天吃了多少药。隔多少天加大剂量,捂着嘴哭泣。   杨欢来找过我,当时傅容庭就在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杨欢产检路过傅氏集团顺道过来看看我。   她从顾云生那里听说我在傅氏公司做事。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妞儿,你这是要将自己变成女金刚啊,这么拼命干什么啊。这才几天不见,你看看把自己弄的多憔悴。”   我摸了摸脸。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我看着自己的脸色,眼底的黑眼圈。特意化了妆。没想还是被杨欢看出来了。   我笑了笑,目光瞥了眼休息室的门,给她倒了一杯水:“有些事还真的要做过才知道,就像这些文件,各个项目,财务核对啊,以前没碰过,总觉得很难,其实做起来,也没想象中的难。”   杨欢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我,十分讶异:“妞儿,你不会是中邪了吧,虽然我一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从小你学什么都很快,可怎么突然插手公司的事了,傅容庭他干嘛去了?怎么把这些事都交给你。”   我示意杨欢小声点,说道:“我喜欢做这些事,这么大的公司,他一个人也管理不过来,夫唱妇随嘛,对了,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我听顾云生你最近的脾气有点让他吃不消啊,你啊,还是控制着点,小心这孩子以后随了你。”   我的话半真半假,顾云生并没有对我说,是傅容庭跟我说的,说这话的目的,也就在于转移话题。   “顾云生他真这么说?”一说,杨欢这脾气就上来了,喝了好大一口水说:“我就说他最近怎么什么都说好好好,原来是嫌我脾气大,敷衍我呢。”   “顾云生一个人撑着顾氏集团,有的时候,你还是控制点脾气吧。”这话也就是秃嘴一说,或许是因为看过了傅容庭劳累的样子,也就多嘴说了一句。   “妞儿,你今天怎么倒是为顾云生说起话来了。”杨欢意外的盯着我:“是不是顾云生让你来劝我的?”   抿了一口水,我笑说:“都说这孕妇喜欢胡思乱想,我现在可是理解了顾云生的痛苦了。”   “还真是他说的。”   这话肯定不是顾云生说的,但我却笑而不语。   杨欢将水杯放在桌上,叹了一口气说:“我也知道最近的脾气确实大了点,我也不想啊,可就是控制不住,哪怕一点小事儿,都让我特别烦躁。有时候我都巴不得顾云生消失在我面前,别来烦我,我想再这样下去,这孩子出生之后,脾气肯定比我还暴,可怎么嫁人啊。”   “正常反应,或许等几个月就好了。”正聊着,有助理拿了一份文件过来让我签字,杨欢见我忙,也就不打扰我了,本想着顾云生待会要来傅氏,想让杨欢等等,待会让顾云生送她回去,她却摇头说不了,她自己回去就成,不给顾云生添麻烦了。   杨欢这是孕期脾气暴躁,经我刚才的话,可能想回去反思反思,我也就随她自己回去了。   快要下班时,沈晨北给了我一个振奋人心的电话,车成俊回来了。   之前我让沈晨北查车成俊的联系方式,他在第二天就将车成俊的消息告诉了我,好巧不巧,这车成俊不在国内,回了韩国。   也好在这车成俊不是回去了就不回来,等了半个月后,他终于回来了。   我高兴道:“能不能将人给我约出来,晚上我就要见到他。”   沈晨北说:“这还不能确定,如果车成俊那边没有问题,我回头给你电话。”   “好。”   挂了电话,我忍不住高兴的握着拳头对着落地窗喊了一声,自从见过车成俊的医术,我对别的医生都不太信,车成俊一定有办法救傅容庭的,一定会。   “什么事这么高兴。”傅容庭不知何时起来了,从休息室出来。   “去跟华申集团签.约的王经理刚来电话,说是已经签.约了,这样的好事,能不高兴吗。”我朝他走过去。   我撒谎了,车成俊那边什么情况还没确定,我也不好跟傅容庭直说,还是等一切安排好了再说不迟。   “我的老婆真了不起。”他的话语里带着自豪,一种成就感,我可是他带出来的,是他的老婆,他当然高兴。   “那是自然,以后我就可以为你分担了,之前我不是说,我来养你嘛,现在我可算是实现了承诺,不过也是老公教的好。”我故意将话语说的轻松,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改变,归于想为他分担,实现之前玩笑话的承诺。   傅容庭莞尔:“那我不就可以偷懒了。”   “不行。”我挽着他的胳膊:“你想要偷懒,美得你,最近我看你实在累才揽过来这苦差事,等你休息好了,还是得你来。”   我眸光温柔地凝视着我,眼里的千般柔情,万般话语,都化成了一个字:“好。”   我吊着他的手臂笑:“这也到下班时间了,事情都做完了,我们先回去吧,对了,晚上我要去杨欢那一趟,最近她脾气有点不好,顾云生让我去劝劝,刚才她来了,我这忙,也没留她多说话。”   我们都心知肚明的演着美好。   回去后,陪着他跟孩子们吃了晚饭,眼看着八点了,沈晨北那边还没给信息,我已经等不及,先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才知他正在赶去车成俊那边,今晚车成俊要去面见道上一人物,我让他给我地址,自己也过去。   我从车库取车出来时,琳达正好过来,她能过来,那一定是傅容庭找她有事,我在面跟前摇下车窗,回头看了眼楼上,尔后对琳达说:“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好的少夫人。”   琳达能听傅容庭的吩咐,现在我都已经知道了,她也不会瞒我。   我没跟琳达多说,摇上车窗重新发动车子,朝沈晨北给我的地址去。   对于我找车成俊的事,沈晨北那边我第一次能敷衍过去,肯定后面是敷衍不了,而对于沈晨北,我也没必要瞒,以后的很多事,还得靠着他配合,自然是老实说出实情。   也正是如此,他也跟我一样急切的找车成俊。   沈晨北给我的是一个地下酒吧,这里吵闹,蛇龙混杂,很适合谈道上的事,车成俊选择这个地方跟对方谈事情,自然正常,不过我到的时候,将酒吧一楼转了一圈,也没见到车成俊的影子,就连沈晨北也没见到。   别看现在才九点,酒吧的人却已经很多,这种酒吧不比寻常那些酒吧,得十点之后开场。   这里乌烟瘴气,声音吵闹,将人的耳膜仿佛都震破了,我准备出去寻个安静的地给沈晨北打电话,一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的闯进我的视线。   我目光紧紧的盯着就离我不足十米的人的背影,很难相信,那竟然会是楚天逸。   我跟傅容庭一直有猜测,楚天逸回来了北城,不然他也不会带走星月,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酒吧的灯光闪烁,五彩的光迷人眼,我揉了揉眼睛,楚天逸这时转了一个身,正面对着我,我才能确定,那真是楚天逸。   虽然楚天逸经过一番伪装,但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酒吧人影攒动,灯光又很乱人心,迷人眼,楚天逸并没有看见我,他正跟一个大肚子,脖子戴着拇指那么粗的黄金项链的男人附耳说着什么,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躺在沙发上,一只手吊着楚天逸的衣角。   起初我并没有看清女人的脸,当女人慢慢地顺着楚天逸,撑着起来,被长发遮住的脸蛋露出来,我才看清,那是洪仙儿。   车成俊接管洪帮后,洪仙儿本该嫁给车成俊,但洪仙儿心里惦记着楚天逸,车成俊又是个不逼迫人的性子,这也就没结婚,虽没结,但还是未婚夫妻,现在洪仙儿却跟楚天逸出现在一起,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傅容庭让人盯着洪仙儿这边,就是想着楚天逸走投无路会从洪仙儿这下手,难道真如傅容庭所猜想的那样?   楚天逸的出现,让我心里激动不已,又恨得咬牙切齿,楚天逸跟戴黄金的男人说了几句,将洪仙儿抱起来往外走。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去找沈晨北,立刻跟了上去。   我也不莽撞,看着楚天逸将洪仙儿放进一辆车牌号为京a3852的车里,我立刻拨打了110,将楚天逸的车牌号告诉警方。   如果没有姚天明,我是不会直接将楚天逸的行踪通知警方,毕竟有小臻在他们手里,可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楚天逸人就在外面,要是能抓住,拔掉这一颗定时炸弹,危险也就解除了。   打了电话后,我正准备发动车子跟上去,沈晨北的电话打了过来,我一边用蓝牙耳机接通,一边发动车子跟在楚天逸车子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沈晨北,你现在哪?”   沈晨北那边好似在跑,喘着气说:“车成俊他们临时换了地方,我刚到他们谈事的地点,你现在要不要过来?”   现在要联系车成俊,真的是难,洪帮自上次之后,很是谨慎,车成俊知道沈晨北是受了徐建豪的话去做卧底,早就没有联系,所以要车成俊救人,不亲自面谈,那肯定是没门的。   我盯着前方的车辆,说:“现在我过来不了,楚天逸出现了,我正跟在他的车子后面,车成俊那边你去跟着,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洪仙儿跟楚天逸在一起,把这个人情卖给车成俊,之后的事也会好办了。”   两边我都不想放了,所以在沈晨北说出让我不要跟踪楚天逸之前,先把话说死了。   (今天更完) 第439章:楚天逸对我动了杀心   或许真是受傅容庭的影响,竟能在一时之间。想了这么多事。做出这么多决定,若放在以前。我也就只傻傻的跟踪楚天逸,最后结果不知如何,说不定到头来还得把自己搭上,不会像现在,不仅盯住他。也把这件事给利用起来,作为之后跟车成俊谈话的筹码。   沈晨北自是不放心。语气中夹杂怒意:“楼笙,你这是胡闹。告诉我,你现在哪,我立刻过去。”   “沈晨北,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先这样了。”我掐断电话,将手机扔在一侧,不管沈晨北怎么打过来。也没接。   这个时候,路上车子实在多。稍不留神,连楚天逸的车尾都看不见,我没再分心。注视着前方车辆。   警方那边有了反应。回了电话过来,问我楚天逸的具体.位置,我这哪里能给出具体.位置,在这路上,警方也不好抓楚天逸,我只能将大概方位给他们,有了车牌号,要是这帮警察还是抓不住人,就真如沈晨北说的,是一帮废物了。   车子在红灯路口停下,目光盯着前方车辆,透过玻璃,依稀看着副驾驶上的洪仙儿支起身子起来,想爬到主驾驶上去,楚天逸将她扒开,让她坐回副驾驶。   在他偏头的空档,目光锐利的朝我这边看过来,我连忙将头低下,前面红灯已经跳转绿灯,车子都已经发动。   后面的喇叭声催促着,我再抬起头时,楚天逸的车子已经开了出去,他原本是直线,却在十字路口强行变道,往右边拐了进去。   我原本就在内车道,在这十字路口,根本无法像楚天逸变道,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我心急如焚。   楚天逸此举,那肯定是看见了我。   顾不得那么多,车子驶过十字路口,在前面百米处,我也强行变道,反方向行驶,朝楚天逸刚才开去的方向。   违反交通,大不了就是扣分罚钱,要是跟丢了楚天逸,也不知道这颗炸弹会不会就此爆炸。   他带走洪仙儿,要是发生.点什么,就给了他卷土重来的机会,诈死,金蝉脱壳这一招之前可是在苏姗身上用过,也不排除楚天逸会用。   楚天逸走的这条路,有点偏僻,车辆顿感减少,视线也好很多,刚才变道的决定也就在一瞬间,我提了速度追上来,很快,楚天逸的车辆又进入了视线。   这次我没敢跟太久,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急不缓地跟着。   车子越开越偏,最后开出监控路段,我更加急了,之前警方没能抓住楚天逸,就是因为姚天明之前带着楚天逸走的是没有监控的路段,增加了难度。   忽然,楚天逸的车子在有些陈旧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我也连忙将车子停在路边,远远地看着楚天逸从车上下来,绕到另一头,将洪仙儿抱着进入小区,全程,楚天逸并没有朝我这边看过来。   我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没看见我,以为甩掉了我,盯着他进入小区,我给警方那边发了一个地址,解开安全带下车。   我环看了眼四周,觉得有些熟悉,这里,好像在我疯癫的时候来过。   这个小区,即将要被拆了重建,里面的人大多数都已经搬走了,就留下一些钉子户,还不肯搬走。   楚天逸可真是会躲,在这天子脚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能让警察局里那一群人至今未抓住,恐怕除了脑袋,还有别的,只是我暂时不知道。   楚天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小区里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也不敢进去,奈何警方那边一直没有过来,我等的有些心急如焚,要是错过了这次,鬼知道下次能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犹豫再三,我正准备过马路,进小区,却有两道被路灯拉的长长的身影从小区里映出来。   四下无人,只看着影子快速移动,人还没见着的时候,手腕上忽然缠上了一只手,一股力道将我往旁边的小树林拉,并且捂住了我的嘴。   身后的人拽着我往小树林拖,我挣扎着,正要咬对方的手,耳边却是熟悉的声音:“跟我走,别出声。”   这是姚天明的声音。   他就像当初在机场里拽着我走一样,带着我钻进小树林,躲在一处灌木丛后,他迅速的用手按着我的后背,与我一起匍匐在地上,地面的冰凉钻进皮肤里,冷的让人哆嗦了一下,我稍稍抬起头借着月光看清他的脸。   姚天明出现的让人惊喜又意外,不明所以的我正要问什么,他立马捂住了我的嘴,附在我耳边小声说:“别说话。”   他话刚落,透过灌木丛的茎干,我看着有两个人走过马路,手里拎着大刀直接走向我的车子,两人低头往车窗看了一眼,也环看了眼四周。   这两人就是刚才从小区里延伸出来的那两道影子,看着两人手里的大刀,清冷的月光映在上面,泛着幽幽冷光,曾经,就是这样的刀一刀一刀砍在沈晨北的身上,如今,这两人在我的车子周围找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两人就是来要我命的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楚天逸叫来的人,所以从一开始,楚天逸就知道我跟在后面。   两人不死心地四处寻找,瞧着他们往这边小树林过来,我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撑在地面的掌心沁出了冷汗。   我用眼睛瞄了瞄姚天明,他目光直视着前面靠近的两人,额头上有了细汗,附在我后背上的手,不觉间已经握成了拳,曾经这个男人面对着无数的枪口都没有皱下眉头,现在却紧张了。   那两人拿着刀子四处找着,慢慢地靠近,若是这两人发现了我们,我能活命的几率有多大?   这两人是楚天逸叫来的,姚天明带着我躲在这,那也就可见他也不能直接跟这两人碰上。   否则,要么他杀了这两个人灭口,不然,他无法向楚天逸那边交代吧。   随着两人的靠近,姚天明神色更为紧绷,腮帮子凸起来,因为绷的过紧,抖动着,鹰隼般的眸子,就像被泼了浓黑的墨一般,仿佛一个黑色的漩涡,里面放射出危险的信息。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悄悄的抓起了地上的一根树干,身子慢慢的起来。   就在拿刀的两人离我们还有三步的距离,姚天明已经起身一半,准备蓄势待发的时候,忽然不远处响起了警笛声。   那警笛声让拿刀的两人顿住了脚步,面面相觑一眼,脸色皆变,嘴里说了声‘不好’,没再靠近,立刻转身朝小区那边跑了。   应该是去通风报信去了。   危险解除,我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虽然这警方的办事效率让人很想破口大骂,但好在那警笛声救了我一命。   脑子里想到什么,我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看着一侧没动作的姚天明,急道:“你还不快走,警察马上就过来了。”   他丢掉手里的树干,对那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并没有一丝害怕,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嘲讽道:“那一群废物,想要抓到人,没那么容易。”   也不知是月光的原因,还是他本来的冷,周身的寒气,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就连声音也是带着一丝冰冷。   他的语气很笃定,那些人抓不到他,甚至也抓不了楚天逸。   我满是疑惑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或许因为疯癫那段日子的原因,再次见到姚天明,心里很是复杂,让我充满对傅容庭的愧疚,也跟姚天明有理不清的恩怨。   那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我没敢跟傅容庭多说一个字,虽然说坦诚很重要,但这样的坦诚,我怕让两人之前的感情裂开一丝缝隙。   有的东西,它不存在,但无法言喻。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一次次相帮,却又一次次的阻碍,但他好似懂得,懂得如何拿什么态度跟表情来面对我,那就是冷漠。   “什么意思?”姚天明嘴角咧出一抹冷嘲,站起身看着已经聚在小区门口的警车,反问:“楼笙,你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几次都抓不到我哥?”   为什么?   “上次要不是因为你帮了楚天逸,他不可能从医院逃走。”   姚天明摇头,以一种我很天真的表情看着我:“我哥虽失去了洪帮的位置,没了权,但有钱,这世上,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他的话,让我不敢相信。   我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说,警局里有人被楚天逸给买通了?”   我盯着他,他抿着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上次我不是让方晴告诉了你,不要乱跑乱走,怎么今天这么大胆子来跟踪我哥?”   方晴?   原来那个女人叫方晴。   我斜睨了眼姚天明,从他的神色中,我已经得到了答案,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这玩意儿,还真是好使。   我冷呵一声:“如果今天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也会跟过来。”   我看着小区门口的警车,看着那些警察进入小区抓人,过了这么长时间,楚天逸早就跑了,哪里还会等着这群人来抓。   我刚才还在想,为什么我早报警了,通知了警方,却迟迟没有过来,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姚天明告诉我,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想将楚天逸送入监狱? 第440章:老公,我哪哪都错了   不对,那天方晴曾说。楚天逸跟姚天明是兄弟。就算再怎么不是,兄弟亲情。血缘关系,这是割不断的。   楚天逸当初能救了中弹落水的姚天明,姚天明自然会救丧家之犬的楚天逸。   再次与姚天明相遇,我觉得这个男人变了许多,让我有种错觉。仿佛见到了当初用枪口对着诺卡的姚天明。   嗜血,冷冽。又多了一份说不出的东西。   他低头淡淡地凝着我,说:“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我不能保证你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说着,他转身打算朝小树林深处走,我上前一步叫住他:“姚天明。你什么时候把小臻还给我。”   他顿住脚步,并没有回头,背对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时机到了,自然会还给你。”   “什么时机?姚天明。你把话说明白。”   之前我发疯的想找到姚天明,只有他,能将孩子还给我。后来。他联系了我,却让一个方晴来,而此刻,他在知道楚天逸想要我的命时出手,可别的都不多谈。   我脑子里很多疑问,又有很多顾忌。   如果不是姚天明能将小臻给我带回来,我想,自己宁愿一辈子不见到他。   有些事,我很清楚,姚天明跟沈晨北与连成杰不一样,他具有危险性,也有让人心软的时候,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   这对谁都好。   他什么也没说,背对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踏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我想追上去,马路那边有人在喊我,我回头看过去,借着马路两边昏黄的路灯,我看见了傅容庭。   我又喜又担忧,他怎么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吗?   扭头已经不见姚天明的影子,我也顾不上姚天明,傅容庭的喊声里带着无尽焦急与担忧,我绕过灌木丛,走出小树林,朝傅容庭招手:“容庭,我在这。”   明明就是几个小时不见,月光下傅容庭的脸色如月色一样透明,鬓角带着风霜,目光怔怔地看着我,眸里噙着的那一抹晶莹化成了喜悦,下一刻,他失控上前将我一把拥住,旁若无人地,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好像怕我丢了,失去了,要融入骨髓才安心。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这般害怕,害怕的让人心疼,可我懂得他的害怕,就在知道他生病的那晚,我也是那样的害怕,害怕失去。   我们贪婪的吸允着彼此身上的味道,感受最真实的温度,最真实的心跳。   “楼笙,楼笙……”   他的声音里带着余悸,一遍遍喊着我,温柔又自责。   我一遍遍回应:“我在,我在……”   我瞥着几米之外的阿勇阿彪,大概也是知道了他为何这般。   他温暖的胸膛,将刚才我的害怕与筑起的坚强一瞬间柔软了,眼角的泪打湿了他胸膛薄薄的衬衫,灼热着他的心。   进小区内搜查的警察们很快出来,自然,毫无收获。   为首的队长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过来,问:“傅太太,你怎么从树林里出来?”   因为姚天明的话,我也不知道这位队长是真心问,还是别有目的,只说:“刚才肚子有点不舒服,所以……”   这话,就算不说完,也足够让人明白我去树林干什么了。   这话自然瞒不过傅容庭,但他肯定是为我做掩护,放开我,声音清冷地问:“何队长,人又跑了?”   队长有些悻悻地道:“傅先生,人已经……”   跑了。   这后面两个字,队长没好意思说。   傅容庭目光冷锐的就像冬日里的一把寒刀,直射在队长的身上,在他的强大气场下,队长不由得低下了头。   傅容庭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牵着我朝他的车子走过去。   而我的车子,阿勇跟阿彪很有眼力劲,他们俩开回去。   回到车上,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他的担心,我还是有点怂,而他的脸色一直没好过,我瞥了眼主驾驶的他,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容庭,你生气了?”   他不说话,目光直视着前方。   我这心里更忐忑了,正想着怎么示弱哄他,沈晨北的电话打到了傅容庭的手机上,他看了眼,挂着蓝牙耳机接了,然后我就听着他冷冷地说了三个字:“没事了。”就挂了电话。   为了缓解车内低气压的气氛,我干笑两声,找着话题说:“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也不知道丫丫她们睡了没有。”   隔了好大一会儿,傅容庭淡淡地回了两个字:“睡了。”   他越是这样,我这心里越是七上八下,心一横,低眉顺眼认错:“老公,对不起,我错了。”   他饶有趣味的看了我一眼,拖着长长的尾音:“哦?哪里错了?”   闻言,我立刻抬眸看他,这老狐狸,原来还真是在等我认错呢。   哭笑不得,想着女儿们怎么在傅容庭这里撒娇卖萌,我学着几分,道:“我哪哪都错了,求老公原谅,消消气。”   爱笙就经常这样,她要是做错了,你问她错哪里了,她也不想哪里错了,反正全认错了,总有对的,每次你积攒着火气想要‘教训’一番,看着她装可怜扮委屈的模样,也就什么气都消了。   他嘴角的弧度更甚一分,空着的那只手反握着我,十指紧扣,板着脸,却又是一副拿我毫无办法的语气:“暂时原谅,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我举着手,保证道:“没有下次了。”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若不让阿勇阿彪跟着你,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   他这话,说的特别特别低,就像是在喃喃自语,说给他自己听,若不是这车内安静得很,我哪里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怅然。   傅容庭,你可又知道,若是你出了事,我同样该怎么办?   盯着紧扣的十指,这段时间我以为他真放手让我去独当一面,可我又该知道,他怎么会忍心,放心,真放手了。   他想我能独当一面,又担忧着,害怕着,若不是他身体的原因,他也不会让我成长,他永远会为我撑起一片天空,不受风雨。   最好的爱护,要么是撑起一片天,要么让对方成长,不惧风雨。   他此刻是不得已选择了第二种。   只是我们到此刻,也没去点破罢了。   我用笑容来冲去心里淡淡地忧伤,看着他说:“有你在,怎么会有事,对了,容庭,楚天逸一次次的逃脱,你有没有想过,警察局里有人只是做做样子?” 第441章:等死,做不到   我没说遇到姚天明跟楚天逸找人想要我命的事,不然他又该担心了。   刚才他问何队长人是不是又跑了。好像人跑了在他意料之中。并不觉得意外似的。   “警察局里没人有这个胆子。”   警察局里没有人,那更高一点的职位呢?   听他这话。应该是知道什么,只是不方便对我说。   一路上,傅容庭也没问我为什么从树林里出来,他这个人吧,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却又高深莫测,盯着他的眼睛。有时我都会觉得自己很多事都是自作聪明了,其实什么都没瞒过他。倒是他,把我瞒着团团转。   就连他何时让阿勇阿彪跟着我的都不知道。   本来我说的是去杨欢那里,可现在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心里囧的要死,然而他只字不提。算是给我留了情面吧。   回到家里,我借着去房间里看孩子的名义,给沈晨北打电话。傅容庭知道我没去杨欢那,刚才沈晨北电话打到傅容庭那里。那傅容庭知不知道我在找车成俊的事?   电话打通,沈晨北很快就接了,傅容庭之前跟他说的‘没事了’并没有让他放下心来。听到我的声音。他才心有余悸的说:“楼笙,下次这样的事,你可别再干了,否则就是有一颗心脏也不够你这样吓的。”   沈晨北说者无意,我却听者有心。   十颗心脏都不够吓的,刚才傅容庭抱着我那一刻,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语言,都暴露出他心底的害怕。   他的心脏本就有问题,而我刚才……   握着手机有些出神,见我一直没有说话,沈晨北以为是他语气说重了,放低了声量说:“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别再有下次了。”   “嗯,我知道了。”想到车成俊那边,我问:“对了,让你去找车成俊的事怎么样了?容庭他是不是知道了?”   “这点你放心,傅容庭那边不知道我去找车成俊的事,之前你没接电话,我又不知道你的具体.位置,只得给傅容庭电话了,幸好他早就派了人跟着你,至于车成俊那边,洪仙儿都被楚天逸带走了,他自然没心思再跟我谈,不过他说了,事后再说。”沈晨北说:“警察局那帮废物,又将人给放跑了,不过车成俊估计会让楚天逸吃些苦头,洪老虽然退下了,但在洪仙儿这事上,就是病危的老虎,也会发威。”   楚天逸带走洪仙儿,走的是险招,成了,洪老无可奈何,要是不成,就真是够他受得了。   我也没跟沈晨北说上面有人故意放走楚天逸,得到车成俊那边的答复,今晚也算不是没有收获。   但这关键的,还是得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   “嗯,时间不早了,今晚上也让你够忙了,早些休息吧,对了,丫丫这两天抱怨你没来看她,你要是有空,带她出去玩玩吧。”   “行,这两天我安排一下,带小公主出去玩一趟。”   挂了电话,我从阳台回到卧室,看着睡熟的三个孩子,心里无比愧疚。   因为星月被带走的事,我就没让丫丫再去上学,也很少带着她们出去,也幸亏这老宅够大,傅容庭之前更是在后园修建了小型的游乐场,三个小孩也有伴,在家里玩上几天也不会觉得腻。   丫丫这爱踢被子的毛病还是没改,小胳膊小腿又露外面了,室内的空调开的还算适中,但这到了夜里,温度本就下降,不盖被子,也是凉得很。   给丫丫盖好被子,又到小床上看了看爱笙跟逍遥,这是给两孩子特制的床,四周都是有护栏,夜里不会担心他们会掉下来。   看了孩子后,我关了灯带上门出去,傅容庭也正好从书房里出来,他平常都是十点左右吃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看他有些苍白的脸色,这次,他是不是又加大了剂量?   他走过来,柔声说:“不早了,回房休息吧,明天我得去一趟深圳,严总那边得我亲自过去谈。”   “容庭……”我有话想说,想问他这次要去几天,想让他配合着我去找车成俊看病,想让他别强撑着,想说陪他一起去,却在触及到他温润的眸子时,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严老板确实有点难缠,上次还指名要你过去谈,那你去吧,公司这边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嗯,大概两天回来。”   “好。”   明明彼此都有很多话想说,却都选择了用简短的话来结束了谈话,我知道,去深圳什么的纯属借口,而他也知道骗不过我,只是都不说而已。   晚上琳达来过,他就要去‘出差’,他的病情,是不是……恶化了?   一晚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根本就没有睡着,第二天送他到门口,我立刻给了琳达电话。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真是去医院。   听到琳达话的时候,我手脚冰凉,这炎炎夏日,也给不了我温暖。   这次,我没让他一个人再去,在他前脚走进医院时,我后脚也跟着去了,我看着他走进检查室,听着医生建议他住院,而他却是摇头,只说:“找到了合适的心脏再通知我吧,让我躺在病床上等死,恐怕做不到。”   等死,这两个字就像是死神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踹不过气来,心仿佛瞬间被撕裂成千片万片。   滚烫的泪顷刻间从眼眶滑落,我死死地捂着嘴,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医生带着惋惜的摇了摇头,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了许久,看着傅容庭打算出来了,我连忙躲在一旁,然后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大概过了有十来分钟,我才平复了情绪,掏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平稳着语气,用着欢快地语调问:“容庭,现在到哪了?”   低沉的嗓音如潺潺流水从那边流泻过来:“刚下飞机,你呢?”   他的几个字,让那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为了不让他听出不对,我将手机拿远了些,大口吸着气,以此来平稳情绪,尔后才将手机放在耳边,说:“我还在去公司的路上,今天爱笙不怎么听话,你走了之后,我可是哄了半天才没哭。”我仰着头,试图将眼泪逼回去,说:“好了,不说了,我这快到公司了,你自己注意点身体。”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情人节快乐哟) 第442章:楚天逸的儿子死了   挂了电话,我贴靠着冰冷的墙壁。一个劲儿的流泪。有护士家属路过,在这医院里看见有人哭也不是新鲜事。大家都投来同情的目光,护士也来安慰我两句。   给傅容庭主治的医生,是这北城心脏科最具有权威的医生,如果不是对车成俊那边还抱着希望,我会因为医生刚才的那些话全面崩溃。   医生的话。让我更加着急见到车成俊,片刻不能耽搁。   傅容庭说两天才会回来。而且刚才医生也让他明天再来医院一趟,所以今天他是不会回老宅。估计会去梨园那边。   我让沈晨北再次去约车成俊,这次他一口答应了,就约在晚上。   车成俊如此爽快,看来昨晚洪仙儿是没事。虽不知道他是怎么将人带了回来,也算是有惊无险。   见面的地点就在悠然居,车成俊做东。算是答谢昨晚给他知会一声,不然洪仙儿出事。车成俊肠子得悔青。   沈晨北跟着我一块儿去的,我跟车成俊本就不熟,沈晨北跟车成俊就算因为卧底的事有点隔阂。但说来。也算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怎么说他也被车成俊救过两次,有交情,若是不好说话的时候,有沈晨北在,会好点儿。   我跟沈晨北在悠然居门口会面,他比我先到,见我车子开了过来,他走了上来,我将车子在门口停车场停下,解开安全带下车,问:“车成俊到了?”   “到了有十分钟了。”沈晨北提醒着说:“楼笙,车成俊医术让人信服,但他这人脾气有点怪,而且之前我跟傅容庭虽然帮着他继位了洪帮,同时也让洪帮损失惨重,待会说话的时候,委婉点。”   求人,是得有点诚意。   其实沈晨北还有话没说,我能想到车成俊,傅容庭应该也会想到,但他没找车成俊看病,这中间有什么顾虑,怕不是我能想到的。   “不管如何,必须让他给傅容庭瞧上一瞧。”一想到白日里医生的话,心里的决心便更大了。   到了指定包厢,车成俊见我们来了,如初见时一样,他的脸上,跟洪仙儿一样,有最漂亮的笑:“来了,请坐吧,要吃点什么,尽管点。”   说着,车成俊按了服务铃,立刻就有服务员微笑着进来,递上菜单。   车成俊能接管洪帮,脑子里没点东西,没点手腕,肯定是不行的,千万别被他如沐春风的外表给骗了。   若不是我知道车成俊的身份,要是换个场景与时间,眼前这个男人,就像是大学里讲座的教授,温润尔雅,跟血腥什么的沾不上半点关系。   但他不是,所以今天我们来的目的,他或许是知道的。   我跟沈晨北相视一眼坐下,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递给车成俊:“客随主便。”   车成俊一怔,旋即笑了笑,说:“昨晚的事,多亏了傅太太,既然傅太太如此说了,那我就随意点几道菜了。”   说是随意,却让服务员将店里最新出的特色菜都端上来。   车成俊嘴里一口一个傅太太,让彼此拉开了点距离,瞧着车成俊这一套做派,如果我不开口,怕是他今晚就只当这是答谢宴了。   望着车成俊,我直截了当的说:“车先生,以洪小姐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一顿饭恐怕是不够诚意吧,我这个人素来不会拐弯抹角,而且想必车先生也是知道我的来意,再兜着,就显得扭扭捏捏了,晨北的眼睛跟一身伤都是车先生医好的,车先生的医术,恐怕比那些所谓的权威水准要高得多,我今日来,就是想请车先生出手,给我丈夫瞧瞧。”   车成俊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颇有趣味的睨了我一眼,笑说:“傅先生生病了吗?昨晚我看他倒是精神得很啊。”   “昨晚你见过他?”我心中讶然,傅容庭昨晚什么时候跟车成俊见过?   车成俊漫不经心的品了一口茶,气定神闲的说:“怎么?傅先生没跟傅太太说,就在昨晚,楚天逸的儿子没了,一直觉得傅先生够狠,没想一出手,就要了楚天逸半条命,楚天逸可是拿他那儿子当宝贝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现在,楚天逸怕是悲痛欲绝,儿子没了,恐怕比要了他的命还痛苦百倍吧。”   一个个让人震惊的事从车成俊嘴里云淡风轻的说出来,就像一颗颗炸弹,我跟沈晨北同是脸色大变。   楚天逸痛苦,那是大快人心,可小臻还在楚天逸的手里,现在楚天逸的儿子没了,那小臻会怎么样?   我不敢想象。   沈晨北当即问:“这事可是真的?楚天逸的儿子没了,是傅容庭做的?”   不会,傅容庭不会这么莽撞,就因为小臻,我们一直忌惮着楚天逸,他怎么会不顾小臻安危,要了楚天逸儿子的命,而且祸不及孩子,他也不会这么残忍。   唇色发白,我紧紧地盯着车成俊:“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容庭不会那样做,我们的儿子还在楚天逸手里,他怎么可能不顾忌。”   车成俊淡淡地说:“这你就要回去问傅先生了,或者,你可以去问问那个叫苏姗的,过程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楚天逸的儿子在昨晚,确实死了,不然我又怎么能将仙儿安全带回来。”   昨晚,警方那边没有抓到楚天逸,我原本以为这车成俊会让楚天逸吃些苦头,没想,这苦头,最后竟然是傅容庭给的。   而这代价,我不敢想,傅容庭昨晚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而且后来我们是一起回去的,楚天逸儿子的死,怎么会跟傅容庭有关?   我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跟语气,问:“那楚天逸现在哪?楚天逸想对洪小姐不轨,车先生不会就这么咽下了这口气,我想这世上除了我们,就只有车先生最想楚天逸进监狱了。”   “进监狱?”车成俊淡淡地笑了笑,一双比女人还漂亮的眸子里含着一抹寒光:“单单进监狱,怕是太便宜了他吧,傅太太难道不知,傅先生想要的是什么结果?”   沈晨北插话,面色凝重:“你们想要楚天逸的命?”   车成俊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斩草要除根,我不犯人,他也会来犯我,昨晚他能对仙儿下手,明天,就能将这洪帮拿回去,对于这样一颗定时炸弹,自然要亲自拆除才安心,想必,傅先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   我不太懂他们为什么非要以别的方法来让楚天逸受到惩罚,明明将楚天逸送进监狱,凭着他之前做下的那些,就是十条命都不够他死的,又何须冒险?   我不想去相信车成俊的话,可傅容庭,似乎真有这样的打算,他知道上面有人收了楚天逸的钱,护着,可他却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对那边施加压力,但在私底下,却做着我不知道的事。   那楚天逸的儿子,难道真是傅容庭害死的?   此刻,我脑子里一团浆糊,但好在没忘了来这的目的,稳定心神,我说:“这些回头我自会问他,刚才我说的,不知道车先生答应与否。”   车成俊并没有立刻给我答案,服务员将菜一一端了上来,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嘴角依然带笑:“先吃点菜吧,有什么事,待会再谈。”   除了之前跟车成俊打过一次交道,我并没有跟他接触过,上次仅仅几个小时的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接触,让我对车成俊给出了一个评价。   不是泛泛之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此刻,得再加上一条,十分圆滑,不好打交道。   车成俊这样说了,就算我心里再怎么心急如焚,也得先陪着把这顿饭吃了再时候,饭桌上,我没怎么说话,沈晨北跟车成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几次沈晨北想将话题引到给傅容庭看病的事上,都被车成俊给扯开,最后沈晨北只得暂时作罢。   我心不在焉的吃着饭,车成俊忽然说道:“下月初八,我跟仙儿将在唐山举办婚礼,到时你们有空来喝杯喜酒吧,傅先生那边,我就不亲自去说了,傅太太代为转告一下吧。”   我跟沈晨北有些意外,但别人什么时候结婚,跟我们也没关系,现在是有求于人,自然得道上一句:“恭喜了,车先生跟洪小姐的婚礼,我跟容庭一定会到,车先生,我们刚才说的事……”   不等我说完,车成俊倒是爽快的答应了:“我这个周末有时间,若是傅先生也有空,就来御景找我吧。”   我原本心里准备了不少腹稿,想着说服车成俊,没想他这么爽快答应了,我一时高兴的不知道怎么说了,还是沈晨北说道:“那真是多谢了。”   我也连忙说:“谢谢了,周末我一定带着容庭去御景。”   御景,就是当初李曼青带着我过一次的地方,洪帮其中一个窝点,之后洪帮内被大换血,御景就被舍弃了。   那座华丽的跟皇宫似的房子里,有一个小型医院,里面什么设备都去齐全的,车成俊爱研究,老巢挪了,那个里面的研究室恐怕一直还在。 第443章:苏姗抱着儿子上门   得到车成俊的答复,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车成俊说:“还是别谢的这么早。我只能说先看看。不是所有的病,我都能医。傅先生若是身体有问题,北城的权威专家都不能医治,傅太太反而找上我,那肯定是棘手的,不如傅太太先说说傅先生的身体状况。我也好有个准备。”   车成俊已经答应给傅容庭看病,他是医生。要知道病情那是肯定的,作为医生都有替病人保密的职业道德。我想他也不会说出去。   “想必车先生也知道,当初在泰国,容庭险些没了命,而之前。身体又受到两次大创,医生诊断,容庭的心脏开始衰竭。只有……三年的时间。”我有点急切,激动:“车先生。现在大概也只有你能救他了,只要你能救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车成俊听着。刚才淡然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在听到我说心脏衰竭时,眸底更是掠过一抹讶色,旋即若有所思道:“心脏衰竭,这国外倒是有几起成功的案列,这种病,除了换心手术,也没有别的法子,然而这合适的心脏,要遇上的几率恐怕得是几千万分之一了,几率渺茫啊。”   车成俊的话让心咯噔一沉,手不自觉攥紧成拳:“不管是几千万分之一还是几万万分之一,只要有一丝几率,我都不会放弃,别人能成功,能活下来,容庭他也一定会。”   车成俊怔了一会儿,将刚才的凝重敛去,带着笑说:“当然,只要有几率,自然不会放弃,但傅先生身体情况具体如何,还得这个周末诊断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这顿饭,吃到十点,车成俊接了一个电话,看他的脸色,那边应该是洪仙儿,在车成俊心中,什么也比不上一个洪仙儿,这顿饭自然也就到此了。   原本我就没什么心思吃什么饭,得到了车成俊的答复,就已经够了。   车成俊结账后匆匆离去,悠然居门口,我拉开车门,沈晨北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沈晨北知道我心里装着事,情绪不稳开车容易出事,这才不放心。   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不用了,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楼笙。”他喊住我,说:“傅容庭那边,你一直瞒着,周末,你想好怎么让他去御景?”   要让傅容庭跟我去御景,让车成俊看病,那层窗户纸就得捅破了。   在面对疾病时,我们互相没有给对方消极的情绪,也没各大医院到处看什么的,我们像平日里一样,笑着,乐着,若无其事着,扶持着。   私底下,奔走着。   等死不是傅容庭的性格,但放弃,也是不可能,他怎么舍得我跟孩子们。   “他会去的,我跟他之间,其实就差那点没点破而已,就当做让他去检查一下身体,这个借口,就算心知肚明,我们也不会去说破。”我望着沈晨北,强扯出一丝微笑:“放心吧,他那里很好说。”   “你决定就好,不过楼笙,车成俊刚才也说了,这最关键的,还是得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沈晨北不想给我泼凉水,但也得要真实去面对。   “一定会找到的,光是中国就十几亿人口,几千万人里面有一个,那十几亿人里,也有不少心脏可以给他换呢。”脸上努力堆着笑,乐观着:“一定会好的,你回去吧。”   说完,我坐进车里,沈晨北没再多言,我也就发动车子调转了车头,在心里,我了了一桩心事,却因为车成俊说的另一件事烦忧。   这楚天逸的儿子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经苏姗就心狠摔了楚天逸一个孩子,车成俊刚才说问苏姗,那这次,也是苏姗吗?   昨晚在傅容庭赶来之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   若真跟傅容庭有关,他不顾儿子了吗?   将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我掏出手机给傅容庭打电话,那端磁性的嗓音传来,我紧张的心稍微安了一点,握紧手机,我问:“容庭,楚天逸的儿子死了,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小臻在他们手里,若真是如此,我们的小臻怎么办啊。”   傅容庭沉默了一会儿,低音炮的嗓音才传来:“短时间内,小臻不会有事,你别担心,有什么话,明天回来再说。”   他明明就犹豫了,却还让别担心,若是斩钉截铁的告诉我,小臻不会有事,我也就信了,但偏偏是如此,我怎么能不担心。   我确有许多话要问,可从听筒里听着他声音里带着丝丝痛苦,我又懊恼自己为什么打了这通电话。   “那好,你早些休息,明天回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闭上眼睛,我揉了揉太阳穴,一茬接一茬的事,几乎让我支撑不住,我真怕哪天,紧绷的那根弦忽然嘣的一声断了。   胡乱的扒拉了一下头发,盯着手机上显示的十点半数字,我只得先回家,甚至,我想偷偷哭一会儿都没有时间跟权利。   回到家,我惯常去看孩子们,保姆听见动静从隔壁房间出来,见我回来了,半朦胧的睡意都没了,说道:“太太,你回来了,吃了没有,我去给你煮点宵夜吧。”   “别忙活了,我吃了,你去睡吧,我看看孩子。”   “那好。”保姆走出了一步,想到什么,又转身说:“对了太太,晚上你走后,有个女人来找先生,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我说先生不在,她还不信,在门口闹了好一阵,最后一个男人来将她带走了,她那怀里的孩子,好像……好像死了。”   “死了?”保姆的话让我心骤然一紧,脑子里一瞬间想到车成俊说的楚天逸的孩子死了,我眉目一凛,问:“那女人可有说叫什么名字?”   “没有,我也没问,不过后来带走她的那个男人,我听着他好像叫苏小姐,我觉得怪晦气的,先生跟太太都没在,自然不敢放人进来。” 第444章:草木皆兵   果然是苏姗。   另一个人叫苏姗苏小姐,那这个人就不是楚天逸。   苏姗抱着死去的儿子来老宅。到底是想做什么?   “刘姐。你做得很对,以后要是再有陌生人。我跟先生不在家,谁也不能放进来。”我补充道:“还有,爱笙跟丫丫若是闹着要出去玩,不管怎么闹,也不能让她们出去。”   我真是怕了。此刻我只能像母鸡护着小鸡,将她们圈养着。我承受不起她们出任何一点闪失。   逍遥很是听话,我根本不用操心。这爱笙不懂事,丫丫虽然聪明,但始终孩子天性,我不是很放心。   “好的。太太。”   “嗯,去休息吧。”说完,我推开孩子们的房间。今晚,我并没有再回卧室。而是跟丫丫睡的一张床,爱笙跟逍遥就在一侧的小床上,有孩子们的陪伴。这让我很是安心。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我并没有去公司,吩咐了秘书组,若有什么急要文件,送来老宅,因为苏姗来过的事,我今天就留在家里看孩子,不出去了。   中午,我妈那边给了我电话,说是过两天就回来了,我妈也回老家好一段时间,该了的,也算是了了,徐刚也要回来去顾云生分公司上班,自然不能长久待在老家。   原先我不想打扰我妈,这听说她要回来了,自己的亲妈帮着在家里看孩子,怎么也要放心许多。   知道我在家,李曼青跟杨欢带着小八斤来了我这里,对于傅容庭生病的事,沈晨北也没告诉李曼青,顾云生那边对我的话没有起疑,杨欢自然也是不知道,两人听我说傅容庭又‘出差’了,杨欢说道:“妞儿,你跟傅容庭这是要把全世界的钱都赚了吗,都这么拼命,我看顾云生也没多忙啊,还有沈晨北,我见他跟甩手掌柜似的,很悠闲啊。”   在两人来之前,我还扎在跟小山高似的文件堆里,杨欢不打趣我才怪。   顾云生不忙,那是顾氏没有傅氏做得大,除公司以外的事,没有什么别的事,先不说楚天逸这边膈应人,儿子的事缠绕我们几年,傅氏之前面临‘破产’,明面上被鑫际集团收购回来,成为子公司,短时内,本来就没有整修好,傅容庭又去泰国,接着又是昏迷大半年,要忙的事,自然很多。   在傅容庭昏迷那段时间内出现的问题,都得尽快处理掉,不然这公司再庞大,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也会一朝轰然塌了,真正面临破产。   而且傅容庭打算将傅氏跟鑫际再分开,傅氏跟鑫际旗下都有不少产业,杨欢跟李曼青自然不熟悉,我也是在慢慢接管公司的时候才知道。   管理这么庞大的公司,自然很是吃力。   沈晨北就不必说了,有沈伯父帮着,就算他此刻甩手逍遥几年,也是可以的。   我跟傅容庭,没人可依赖,只能彼此扶持着。   若是当初傅宛如不做出那样的事,走到绝路,她想要傅氏集团一半的股份,傅容庭估计也不会皱一下眉毛。   可谁知道,傅宛如不是傅家人,更妄想吞了傅氏。   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源于贪婪二字。   我笑了笑:“我们这都是劳碌命,逍遥以后大了,还得给他准备娶媳妇的钱,丫丫跟爱笙,还得为她们置办嫁妆,小臻回来了,那又是一笔大开销,我跟傅容庭不努力也不行啊。”   李曼青嘀咕道:“看来这不管生女儿还是儿子,都是要赔钱的啊。”   闻言,我跟杨欢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不是,都说女儿是赔钱货,我看,这儿子最后也是儿媳妇的,我们就是白养一场啊。”   杨欢指了指她那宠妻属性的小八斤,说:“这就有一枚,货真价实的赔钱货,这以后铁定是个要媳妇不要老妈的白眼狼。”   被说成白眼狼的小八斤冲着杨欢嘿嘿一笑,肉嘟嘟的脸就像小包子似的,可萌了我们三个女人的心。   杨欢没好气的瞪了小八斤一眼,笑道:“就知道来这套,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除了你家的顾云生,还有谁啊。”李曼青大笑不已。   三个女人的话题,围绕着孩子转,多了不少愉悦,爱笙也会来捣乱,屋子里都是笑声。   杨欢跟李曼青待到下午五点就走了,傅容庭说了今天回来,不出预料,也应该在六点左右就回来了。   我亲自下厨,做了不少菜,可到了七点,傅容庭也没有回来,爱笙饿了,扯着我的衣角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表,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我说:“妈妈给爸爸打个电话,宝贝儿先跟姐姐去玩。”   爱笙‘嗯’了一声,出去跟丫丫玩儿,我掏出手机给傅容庭打电话,没人接,我的心顿时沉了一下。   只要不是出了什么事,傅容庭不会不接我电话。   今天他还要再去一趟医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我打不通傅容庭的手机,就给琳达打,琳达倒是很快接了,但她先说了一句:“少夫人,等一会儿。”   她的声音刻意压的有些低,低音里,夹杂着听不太清的吵闹声,好像是在吵架,隔了一会儿,里面清静了,琳达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少夫人,有什么事吗?”   “琳达,容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现在还没有回来,电话没有人接。”   因为他身体的原因,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变得草木皆兵。   琳达说:“傅总早上就从梨园离开了,他今天要再去一趟医院,我一整天都在梨园,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好,我知道了。”   刚才电话里有吵架声,琳达现在估计也忙着,她既然不知道,我也不跟她多说了,挂了电话,我跟保姆说了一声,让她带着孩子们先吃饭,自己开车去医院。   因为心里着急,我抄近道,而这条近道,要路过苏樱的美容院,美容院前方十米不到就是十字路口,我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往美容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眼,让我愤怒且全身冰冷。 第445章:对自己的亲儿子,真能狠下心   在那美容院门口拉扯的人,不就正是傅容庭跟……苏樱。   目光在触及到那两人时。我的眼睛像是被什么刺痛了。很疼,那种疼。蔓延到心口,呼吸开始紊乱起来。   我紧紧地捏着方向盘,也死死地盯着门口那对……相拥相吻的人。   对,傅容庭在跟他的初恋接吻,而且还很是忘情。   他。并没有推开她的意思。   他,拥着苏樱进入一旁的车里。很是绅士,很是贴心。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在那一瞬间,紧绷的弦,好像断了……   一片喇叭声响起,后面的司机催促着我。前面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我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冲身后的司机吼:“催什么催。赶着去投胎啊。”   司机一怔,骂咧了一声:“神经病。开豪车了不起啊,老子……”   我是个在外面从来不轻易跟人发生冲突的人,第一次。这么哭着对一个陌生人吼。极其丢人,极其委屈。   在司机未骂完之前,我已经猛踩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对于开车,我只限于会,不精,不然也不会在当初傅容庭送我第一辆小黄时险些送了命。   我千般紧张,万般担心,就怕傅容庭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他给我看到的是什么?   敏感的神经在目睹那一幕后,感觉错乱了,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是不是我高估了自己?   梨园那一棵开的盛美的樱花,其实真如苏姗所说,是对苏樱的执着?   车子后来停在河边,这边很是偏僻,空无一人,就连来往的车辆都很少,夜里本来就有些凉,这河边的风一吹,从窗口灌进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我胡乱的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河边,目光远眺向远处的星星点点,这北城真是繁华美丽。   想想刚才,真觉自己没出息,连上前质问的勇气都没有,我着实不明白,我们结婚了这么多年,孩子也有了,他生病了,也在渐渐将公司交给我,为什么这个档口,却让我看到这样的事?   我无法去相信那是刻意安排,抄近道是我临时起意,要说刻意,时间点卡的如此之好,也未免太过神了。   而让我痛心的,是他并没有推开她。   我想着,若是苏樱自己单方面不能忘怀,一世情动吻了他,那他怎么也要推开啊,为什么两人还要一起上车,一起离开,他们去了哪里?   望着凉凉的河面,心中不觉冷笑,傅容庭,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家里做了一桌菜,等着你回来吃饭吗?   我想给你找借口,可为什么我连自己都无法欺骗?   你跟苏樱联系,走近,不是为了找出苏姗吗?不是要为我讨回一个公道吗?   脑子里非常乱,我抱着头,脑海里却将刚才那一幕清晰浮现,甩都甩不掉,让人直觉愤怒,恶心。   我压抑的冲着河面大吼了一声,唇瓣愤怒的哆嗦着,这时,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心烦意乱的我,看着那陌生的号码,直接按掉了,但这号码,锲而不舍的又打了过来,我按一次,打一次,最后我忍无可忍,接了电话,对着那边就是一通骂:“有病啊你,我警告你,别再打过来,不然的话我就……”   我话未说完,姚天明的声音在那端响了起来:“心情不好?”   我愣了愣,听着跟傅容庭有些相似的声音,眼泪没出息的又流了,我抬手抹了泪,带着浓浓的鼻音急问:“没什么,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小臻他出什么事了?”   若那端换做别人,不管是任何人,我都会挂掉,但是姚天明,我没有挂,因为不敢。   不管我刚才多愤怒,也不会不顾儿子的性命。   楚天逸的儿子死了,其实昨天我就想给姚天明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问他小臻有没有事,只是我知道要找到姚天明不容易,也不去心灰意冷,而是给傅容庭电话,但我得到的,是他让我在家里等着,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姚天明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问:“你现在哪?我过来找你。”   他没直接说小臻的事,反倒让我安心了,若真有事,他也不敢打电话给我。   我将地址告诉他,并让他拿点酒过来。   挂了电话,在等姚天明过来的时候,我干脆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远方,不知道自己看什么,因为脑子里全是傅容庭跟苏樱亲吻的画面,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无法接受,更别说,那原因里可能是难忘的旧情。   我觉得挺可笑的,两人都走到了这里,他身体都还病着,却让我再次面对这样的事,此刻我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难道,他是想趁着不多的时间里,旧情再燃,不悔此生吗?   其实相较于苏姗苏樱,我倒希望那个人是琳达,琳达跟他的时间,比我还长,既是下属,又是朋友知己。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姚天明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他将已经拧了瓶盖是酒瓶递给我。   “谢谢。”我仰头看了他一眼,接过酒瓶,对着嘴先喝了一口,液体滑入喉咙,异常的苦涩,酒这个东西,会将人的情绪无限放大。   开心时喝,越喝越甜,越开心。   难受时喝,越喝越苦,越难受。   他在我身侧坐下来,这让我想起当年我们在泰国,也是在这样的河边,曾待了一夜。   他皱了皱眉头,再次问我:“怎么了?”   我不太喜欢姚天明这样,自我冷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像他,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的,后来,你越来越像他,相似的声音,相似的冷,相似的让我将你误认为成他。”   许是喝酒的缘故,让我说话没个顾忌,这样的话,听在姚天明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我没去想,人真是个矛盾的生物,曾经我痛恨傅容庭将我错当苏姗,今日我用同样的手法,也在刺痛着另一个人。   姚天明幽深的眸无波无澜,就连神色也没变过,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吗?”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看着他手里空空如也,问:“你怎么不喝?你还在记恨着上次害你坠入河里?对了,我想起来了,方晴曾说你那次差点死了,你看,我就只救过你一次,后来你一次次的救我,还差点没了命,你要报恩的话,也算是报完了,要细算,是不是该我欠你了?”   “我们之间,最好没有这个欠字。”他莫名其妙的说了这句话后就起身朝他的车方向走,没过一会儿,拿了好几瓶酒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姚天明喝酒,也不知他的酒量,不过今晚,倒看着他的酒量还没有我好,他才喝了一瓶就吐了,我看着他笑:“姚天明,你酒量真不行,看你拿枪的时候挺厉害的,没想一瓶酒就不行了。”   那时的我,不知道,姚天明不能喝酒,喝酒,等于要他的命。   他吐了一会儿,过来又重新在我身边坐下来,轻描淡写道:“确实许久没碰了。”   其实我喝的不多,只是心里难受,歪头看着他说:“你要不会喝就别喝了,姚天明,有很多话,我都想问你,可你是个闷葫芦,我就算问了,你要是不说,恐怕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只是我现在别无他求,就求你告诉我一个准确的时间,什么时候送小臻回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思量什么,尔后说:“下月初八,我就将小臻给你送回来。”   “下月初八?”这个时间听着好生耳熟,想了想才想起,这不就是车成俊跟洪仙儿结婚的日子?这么巧?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日子?   他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看向河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淡淡地肯定说:“下月初八。”   他既已说,给了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我也不必再没有期限的盼着,刚才的难受,因他的话,燃起了一丝喜悦。   我终于可以见到儿子了。   “对了,上次我忘记问你,星月她现在好吗?楚天逸对她如何?”   “她很好,星月怎么说也是我哥的女儿,岂会亏待了。”   “那就好。”心里算放下了一块石头,我盯着姚天明,今晚的他,问什么回答什么,虽然有点像机械,一问一答的模式,有点怪怪的,但好在什么都答了,我想着车成俊说的话,又问:“我听说楚天逸跟苏姗的儿子没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让姚天明的神色起了一点波澜,继而冷笑了一声说:“我早说过,我哥会败在苏姗那女人的手里,果不其然,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苏姗更狠的女人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得去手。”   这个猜想,我之前也想过,但姚天明给以证实后,我还是止不住心底的震惊。   若说当年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狠心也就算了,现在这个儿子可是都已经快三岁了,跟我的孩子,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苏姗怎么狠心?   “真是苏姗她自己?”车成俊不是说是傅容庭吗? 第446章:开启冷漠模式   姚天明看出我的心思,听不出喜怒的语气说了一句:“跟傅容庭也脱不了干系。其实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有残疾。苏姗在孕期时,背着我哥吃了几次药。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可能这就是报应,世上这么多女人,他偏偏要喜欢上一个恨他入骨的女人。强行留在身边,添的只是悲剧。”   从他云淡风轻的话里。我怎么觉得还有别的意思。   与姚天明有关的记忆涌上来,他的一句句话都萦绕在耳畔。   他说:‘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来。这样我就能一直陪着你。’   他说:‘……可若是要以这种方式才能留住你,你说该是我的悲哀还是幸运?’   他说:‘如果你想再动她,我不妨老账新账一起算。’   这是他对苏姗说的话。   那一段我不想回忆,并认为荒诞的日子。在他的心里,恐怕是不一样的存在。   再见之后,他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们都只字不提那别墅里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其实这样挺好。   从最初。我就不曾想要姚天明做什么,为我做什么,改变什么。牵挂什么。那以后,距离是一定要拉的长长的,回到各自的轨道。   但对他付出的那些,我只能说句:“谢谢,对不起。”   这五个字,就像一把刀,斩断过去吧。   我突然的话语让姚天明一怔,但他旋即也明白过来我说的什么意思,他对我笑了笑,是那种特别无力的苦笑,带着怅然,无奈,他说:“都过去了。”   对于姚天明,我无法去评价好与坏,这世界上,本就没有规定的界线,但我不能否认,他曾为我做下的事。   可人就是这样,沿路的风景,或美,或荆棘,一簇簇花朵里,你要是挑选了,往后的路,不管遇到再美的花朵,也抵不过手上这一朵了。   凉风吹扬着长发,缠绕过鼻尖,带着淡淡的啤酒味,说不出的心酸,但嘴角得扬着笑,说一句:“那就好。”   我不会说什么,你会遇到更好的,那太矫情,太假了,也不干脆。   姚天明说:“今晚你情绪低落,跟他有关?是出什么事了?”   他像朋友一样问,我自然也不忸怩。   大方承认:“是,可能是我多想了,最近太多事,压在心口,堵得难受,一点小事就承受不了了。”   哪里是一点小事,一块木头浮沉在水面上,你往上面不断地加东西,加到最后,恐怕就是一根头发丝都能让这根木头沉下去。   他踌躇着问:“我听说,你最近找了车成俊,是关于傅容庭身体的事,是这件事压抑着你?”   听他这话,我觉得恐怕不是听说这么简单吧。   我不答反问:“你跟车成俊,关系如何?”   这话我是下意识地问出来了,这楚天逸跟车成俊争位子,姚天明是楚天逸手里最锋利的刀,姚天明跟车成俊,怕是水火不容,我这一问,倒是有些多余。   不过他却给出意外的答案:“一般吧。”   水火不容的敌人能用‘一般吧’来形容吗?   我甚是讶然,但没追问下去,只喝了一口酒,笑了笑:“姚天明,你真跟迷一样,若不是楚天逸是你亲哥,你的成就,恐怕不止于此,洪帮都会落到你手里吧。”   姚天明是那种真正敛其锋芒的人,其实说敛,不如说不够果断,太过优柔寡断,而楚天逸悄悄相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折手段。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们在河边坐了一会儿,等酒醒的差不多,我起身说:“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酒。”   草地上滚了不少空瓶子,大部分都是我喝的,不过我的酒量真是比以前好很多了,加上河边冷,风吹着,想不清醒都难。   他跟着起身,嗫喏着嘴角,大抵是想说些什么,尔后到了嘴边,也就说了五个字:“路上小心点。”   “好。”我冲他笑了笑,朝路边停着的车辆走。   现在已经十点了,我出来了三个小时,晚上我着急着出来找傅容庭,也没吃饭,空腹喝酒,现在胃有点难受,还有点犯恶心。   忍着腹部的痛,我发动车子,姚天明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定,目送着我,直到后视镜里那抹身影渐渐远去。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姚天明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   回到家里,楼上有灯光,孩子房间里的灯亮着,那并不是夜灯发出来的光,大概是孩子们这个时候还没睡,保姆在哄着吧。   楼下大厅异常安静,我也习惯了,房子太大的时候,脚踩在上面发出声音都能将自己给吓着。   我没有立刻上楼,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胃里实在难受得很。   手附在小腹上,我拿着杯子在饮水机前倒水,原本只开了一盏小灯,能够在夜里视明就成。   我的注意力都倾在水杯上,忽然,整个大厅全亮了,刹那间,很是刺眼,下意识抬手挡在额前。   水从水杯里溢出来,适应了光亮后,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我漫不经心的关了水,将附在腹部上的手自然放下,端着水杯转头,看着楼梯口气质矜凛的傅容庭,淡说道:“回来了。”   我的口气有点冷,明明已经发泄过,看着他,却还是忍不住用着冷言冷语面对。   他走过来,嗅到了我身上的酒味,微微蹙眉:“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我喝了一口水,捧着水杯越过他走向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刚才溢出来溅在手背上的水,也幸亏我没弄开水,只是温水,要不然这手估计得烫红了。   聪明如傅容庭,怎不知我今天的不对劲,可他却什么也没再问,站在我身后,声音清冷地说了一句:“喝了水,早点回房休息。”   之前一直是我劝着他早点回房,如今,倒是换成他来叫我了。   他双手插在休闲的裤兜里,并没有朝我这边过来的打算,而是朝楼梯上走,原本他的身材能将这休闲装撑起来,可因为生病的原因,他瘦了不少,如今看着,衣服有点松了。   他的举动让我心冷,他的背影,却让我心疼,没出息的我,有些急地开口问:“晚饭吃了没有?”   他的脚步在上了两节台阶后顿了下来,看着他这样冷漠的表情,让我没由来的心慌,立刻站起身来:“我让刘姐给你留了晚饭,你要是没吃,我现在去给你热。” 第447章:暴风雨前兆   本来我想冷嘲热讽,问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何时回来的,但真正说出口来的。永远是没有刺的话,那些刺,只会扎自己,不会伤了他。   “吃了。”他给了我简短两个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容庭。”见他又要走。我叫住他,他并没有转身。可我还是扬起了一抹笑:“这个周末,我给你预约了一名医生。到时你跟我去看看吧,还有,车成俊邀请我们下个月初八参加他跟洪仙儿的婚礼,在唐山。还有,姚天明他说……”   我恨不得一股脑儿全说完,生怕他不耐烦了。   但他不容我说完。淡淡打断:“我知道了,这个周末。我随你去。”   这次,我再没有勇气叫住他,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上楼。而我。脸上的笑意僵硬,渐渐消失,颓坐在沙发里,我想说,下个月初八,我们就能见到儿子了,我想跟他分享这份喜悦。   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我们的关系到了冰点。   让我去相信他跟苏樱真有什么,实在难以置信。   小腹又开始疼了起来,我捂着腹部慢慢地弯下腰,将自己蜷缩起来,腹部一阵阵绞痛,手脚渐渐冰冷,就连温水也没法给予一点温暖,鼻尖冒出丝丝冷汗。   这种疼,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才开始慢慢地消退,又跟什么事没有似的。   我坐在沙发里缓了缓,将水杯收拾了,上楼路过孩子们的房间,正巧听着爱笙醒了哭了,我赶紧推开门进去,将小床上的爱笙抱在怀里,柔声哄道:“宝贝儿,怎么啦?”   我抱爱笙起来时,也摸了一下爱笙的裤子,并没有湿,那就不是尿床醒的。   爱笙瘪着嘴哭,手搂着我的脖子:“妈妈,妈妈……”   “好了,不哭了,妈妈在这呢。”我问爱笙是不是饿了,她也摇头,抱着女儿在房间里走了走,她才趴在我肩膀上慢慢地又睡过去。   这晚上,我也没回卧室,在孩子们的房间睡的。   第二天醒来之后,我跟傅容庭也都没有提昨晚的事,像往常一样的一起去公司,工作,开会,看文件。   中午的时候,连成杰过来了一趟,我在茶水间休息,手里捧着一杯蜂蜜红枣,这是秘书见我脸色不好,给我泡了一杯。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问:“喝咖啡还是喝茶?”   “茶吧。”   咖啡煮来比较费时间。   我给他泡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自己坐回去,问:“你们谈了什么?”   连成杰是从傅容庭那边过来,刚才他来的时候,我知道,傅容庭早上叫了他过来,也不知道是关于公司上的事还是别的。   “关于傅氏集团跟鑫际分开的事,你也知道,一直以来,他只在背后操作着鑫际集团,是幕后老板,两公司合在一起,有些难管理。”   我捧着水杯,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不好管理,现在傅氏他慢慢的交给我,本以为替他能分担一些,但现在看来,我分担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鑫际集团,我不知道他如何打算,这段时间里,看似只有我在忙碌,他多半都是在休息,可其实不然,我忙的只是傅氏集团的事,鑫际那边的事宜还是他亲自来。   在连成杰这里,我也不用藏着瞒着。   连成杰安慰着:“你做的其实已经够多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昨晚爱笙闹了挺长时间,哄睡她,都已经凌晨了,喝酒后吹着冷风确实清醒,但之后也头疼的厉害,现在这脑袋还有点昏昏涨涨的。   “我没事。”摇了摇头,我抿了一口蜜蜂水,忽然想到一件事,说:“你做医疗器材,那认识的医生朋友应该不少,国内的,国外的,特别是关于心脏科这方面的,你若是有什么医术高明的朋友,帮忙推荐一下吧,还有,若是哪家医院有了合适的心脏,一定要通知我。”   其实这些不用我说,连成杰若是有这方面的朋友,他一定早推荐过来了,听过车成俊的话后,现在我只能每个机会都不放过了。   “好,我会帮忙留意,你也注意点身体。”连成杰说:“还有三年的时间,找到合适的心脏,应该不难,别太逼自己。”   我点了点头,对他勉强扯了一抹笑:“嗯,我知道。”   这也到午饭时间,我在悠然居早定好了饭菜,都是给傅容庭补身体的,送饭的已经到了公司门口,我也就不跟连成杰多聊,他也正好去医院陪萧寒,我们一起去楼下。   提了饭上来,傅容庭西装笔直的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接电话,什么商界精英,也没有他半分风采。   我提着饭菜放轻脚步走近,挪近了,他讲的话也能听清楚,电话那头我倒是不清楚,只听见他冷声吩咐:“尽快安排好了。”   听着不像是工作上的事,虽然他这个人对待下属不苟言笑,但不会这么冷,员工们办事效率不高,他不会给第二次机会,直接炒了便是,所以这个不苟言笑的总裁,在员工们眼里就像是撒旦,他们做事也就战战兢兢的,生怕出错了。   有罚就有赏。   做不好炒了,做好了,薪水那是没法说了,公司年底发给员工们的红包,也是看业绩发,这样公司员工办事效率整体都很高。   他收了电话转身,我已经将饭菜都摆出来了,微笑道:“先吃饭吧。”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来。   从昨晚之后,我们一天之中的话不会超过五句,算是零交流,这样的局面,就算是曾经闹离婚的时候也没出现过。   那时候还能吵,能闹,现在,就是想找点话,都甚难,更多的,怕是不想给他添乱,让他烦恼吧。   这样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周末。   这天早上,我妈也回来,我先去机场接了她,再跟傅容庭一起去御景。   这曾是洪帮的临时窝点,在路上,我还想着待会要怎么跟傅容庭解释是让车成俊给他看病,到了之后,才知自己担心的一切都是多余。   车成俊早就在御景等着我们,御景大门口有监控,他在里面通过监控见到我们来了,安排了一个人出来领我们进去。   在小型医院的走廊,也就是当年洪老李曼青一众人在外等着车成俊给沈晨北做抢救的地方,车成俊已经在等候了。   车成俊穿着白大褂,双手揣在口袋里,看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见我们来了,带着医生职业的微笑,说:“来了,要不要给点时间,准备一会儿?”   此刻的车成俊,并不是洪帮的什么领头人,只是一名医生而已。   我刚想说话,傅容庭语气淡然地开口:“麻烦了。”   我有些讶然地看了他一眼,他却已经抬步朝小型医院里面走。   车成俊有些好奇地前后看了看我们,然后对我笑说:“傅太太,在外面等候吧。”   盯着傅容庭已经走远的背影,我讷讷地点了头:“好。”   车成俊折身进去,门被关上,明明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却还是执着的盯着那渐渐合上的门缝,试图能看见点什么,或者他能再出来对我说点什么。   门被彻底合上后,走廊里,静的让人心慌,我有些失落地退了两步,靠在墙壁上,微微弯下腰,一只手附在膝盖上,一只手,附在微微发疼的小腹上。   目光出神般盯着脚尖,时间一点点流逝,这长长的走廊,豪华大气,甚至是奢华的有点过分的房子里,没有一点声音,若不是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来这干什么,我都会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不然,这里为什么空荡的只有我一人,为什么如此爱我的傅容庭,忽然之间冷漠起来。   若是因为生病,那太说不过去了,我能肯定,我们俩心知肚明,他很清楚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病情。   若是在之前用这样的冷漠来将我推开,我觉得还情有可原,可现在,算什么事?   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也没心思去想他的突然转变,目光从脚尖移开,盯着紧闭的门,过于静谧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紧闭的门才再次打开时,看着傅容庭从里面走出来,我慌急地将附在小腹上的手拿下来,将那一丝难受压下去,立即上前:“容庭,怎么样?”   他没有回答,反而抓起了我的手,剑眉冷蹙:“手怎么这么凉,脸色也这么难看。”   他的一句关心,我仿佛又满血复活,摇头:“我没事,可能这走廊里的空调温度有点低而已。”   转头问车成俊:“车先生,检查结果怎么样?”   “跟傅先生之前检查的结果一样,回去多休息吧。”车成俊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一点神色变化,但又不是那种看多了生老病死的麻木。   之前我跟他说过傅容庭的病情,他这说的一样,那就是真的只有三年时间,这三年内,必须找到心脏做手术。   这话,我跟车成俊心照不宣,或者说我们三人心照不宣,心脏衰竭这几个字,我们心里都清楚,却都不提。 第448章:楼笙,你还是重新找个人过日子吧   原本就知道的答案,在车成俊再次说的时候。心还是沉了沉。凉了凉,好在被傅容庭温暖的手心捂着。那一丝丝温暖,还能支撑着我。   可我正要开口说话,傅容庭却忽然松开了我的手,担心尽褪,又染上冷意:“现在你也该放心了?”   之前他在我这里说了谎。说是检查没有什么大碍。   他的话,梗的我不知如何开口。垂眸看了眼空荡的手,良久。无视他的冷,他的寒,抬眸强颜欢笑:“是啊,放心了。不过车先生刚才也说了,要你多休息,以后你还是别太累了。”   他动了动嘴角。似乎有话要说,又像下了某种决定。将话给咽了回去,最后转头对车成俊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车成俊点了点头:“我送你们出去。”   从那天车成俊向我谈起楚天逸儿子的死跟傅容庭有关,再到刚才傅容庭来到这里。一点没有意外。还对车成俊客气,我就有点好奇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而现在,两人淡然地语气里,好似相识了许久的老朋友,我就更加疑惑了。   车成俊送我们到门口,傅容庭跟着之前领着我们进来的人去取车,我看了眼走远的傅容庭,挪到车成俊身边,问:“车先生,在我找你之前,我丈夫有找过你吗?更准确地说,你们俩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交易达成?”   我记得,上次车成俊说,他跟傅容庭一样,送楚天逸进监狱不是目的,他们要的,是楚天逸的命。   车成俊跟洪仙儿的婚礼在下月初八,巧合的是,姚天明也说那天将孩子送回来,思来想去,我觉得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   车成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反问道:“傅太太,你觉得我跟傅先生能有什么交易?想必傅太太也知道,洪帮落到如今原因在谁,我今日能答应给傅先生看病,全看在傅太太之前知会一声的份上,若不是傅太太,那天若是晚去一步,仙儿可就……”   他在称呼上很是客气,真瞧不出有什么别的交情。   而他这话合情合理,洪仙儿估计是车成俊的命吧,也只有洪仙儿能牵动车成俊半分了。   我蹙了蹙眉说:“当初的事,也是互相利用,况且车先生也不算输,就算没有我丈夫跟沈晨北,有一天,政府也会找机会,寻由头削弱洪帮。”   “看来傅太太倒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车成俊别有一番意味地看了看我。   剔透吗?   我觉得自己甚是糊涂。   望了一眼车成俊,我恳切地问:“车先生,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我丈夫的病情,如何?”   车成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意外地睨了我一眼,扬着唇角:“傅太太是不信我刚才的话?傅先生的心脏确实在衰竭,而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估算,若没有合适的心脏做换心手术,活不过三年。”   活不过三年,这几个字就像一把剔刀,划在心口,仿佛不知道疼似的,反反复复地划,鲜血淋淋……   我沉痛地眯了眯眼,虚着声音问:“除了换心,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没有。”车成俊回答的干脆。   我又问:“那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   “合适的心脏,这个倒是……”   他顿了顿,我看着他急问:“倒是什么?”   “倒是不难。”他浅笑着说:“傅太太放心,是你保住了仙儿,这个人情,就像傅太太之前说的,一顿饭怕是有点轻了,我这个人也不喜欢欠人,傅先生这条命,包在我身上了。”   能得到车成俊如此保证,我喜出望外:“那真是多谢车先生了。”   “还是那句话,先别急着谢,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没有心脏,我就是再有把握,也救不了,难不难是一回事,能在三……年之内找到合适的心脏,才是真。”   车成俊的话就像一盆凉水,将刚燃起的小火苗一下子就浇灭了,我的注意力都在他说的前半句上,脑子里一直无限循环且放大了‘救不了’这个三个字,并没有去注意,他后半句的不自然停顿。   像枯萎的青草,我有点蔫蔫地说:“我知道。”   车成俊可能觉得话说得有点重,转了话题:“我看傅太太脸色不是很好,有空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我没事。”我这话,能骗得了傅容庭,在医生面前却是骗不了,自从上次空腹喝酒之后,小腹总是绞痛,可我没时间去顾自己。   车成俊摇了摇头,说:“身体是自己的,还是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有空还是去看看,方才我看你跟傅先生好像有点嫌隙,这生病的人难免脾气有点改变,傅太太这段时间里能顺着点,还是多顺着点吧。”   这个是自然,就是知道他生病了,所以那晚的事,我什么也没提,什么都尽量顺着他。   傅容庭取了车过来,摇下车窗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也不跟车成俊多说,连忙跟他说了一句:“车先生,我丈夫的事还请你记挂在心上,只要他没事,你就是我楼笙一辈子的恩人。”   “言重了。”   与车成俊告辞,我朝傅容庭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傅容庭冲车成俊点了点头招呼告辞,尔后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开出二十来分钟,我瞧了窗外,他走的路线,不是回家,也不是去公司,我正疑惑地想问,他将车子在路口拐了一个弯,在路边停靠下来。   我左右窗户看了看,周围商铺林立,刺眼的是,旁边就是苏樱开的美容院,目光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看着美容院门口,挪不开了。   那晚他跟苏樱拥吻的画面毫无切换地在脑海里放映,让我手脚冰凉起来。   手紧攥成拳,嘴角强扬起一抹笑,我问:“容庭,我们停在这里做什么?”   他单手捏着方向盘,捏得有点紧,手背上的青筋尽显,泛着寒光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车前方,前面,除了来往的车辆与纷落的树叶,也没什么特别,可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让人心里有点发毛,有点不知所措。   手覆上他青筋鼓起的手背,我小心翼翼地又问:“容庭,你这是怎么了?”   我的声音,仿佛将他拽回现实,墨玉般的眸子转了转,带着一丝郁痛凝视着我,凉薄的唇动了动,说出一句伤人肺腑的话,他说:“楼笙,你还是重新找个人过日子吧,连成杰,沈晨北,我看他们哪一个都不错,他们都能陪你一直走下去,会好好照顾你,孩子们也很喜欢他们,也不会……”   “傅容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被他的话,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许久许久,我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吼过他了。   他的话,太伤人,覆在他手背上的手,顷刻间冰凉,轻微颤抖,不可置信地滚下一颗,两颗……热泪,灼伤着自己。   他自嘲地勾着唇角,眸子里带着绝望看着我,他是那种高傲的人,眼里的那抹情绪很快消失,让我寻不到踪迹,心跟着一沉,我开想补充,他却抢白道:“楼笙,我说什么,你难道不清楚?沈晨北现在有了李曼青,有些不合适了,萧寒恐怕熬不过今年,连成杰对你的心,一直没变,他是个很稳重的人,由他来照顾你跟孩子们,我很放心。”   曾经,沈晨北在烧伤住院时用过这样冷漠伤人的语气,只为推开我,而现在,傅容庭也如此,甚至,他的话比沈晨北的伤我百倍千倍。   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曾经不管经历再低谷的事,也没在他眼里看到过绝望,前段时间,我们还能互相演着戏,此刻,他是演不下去了吗?   那层窗户纸,终究是要戳破吗?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孩子在你眼里又是什么?你是我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你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安排好我们,你觉得自己就没有责任了,一身轻了?傅容庭,你是以什么心情来将我推给别人的?啊?”我哭的泣不成声,他的话字字锥心啊。   他沉默不语,手却慢慢地握成了拳头,话既已摊开,覆在他手背上的手,骤然抓紧,含着泪,我恳求道:“容庭,你别这样,还不到最后,我们怎么能放弃,车成俊说了,只要找到合适的心脏,就会好的,还有三年的时间,中国人口这么多,十几亿人呢,一定有希望的,别放弃好不好?”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眼神有些缥缈,也不知道看向哪里,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明明是炎炎夏日,外面人来车往,什么吵杂的声音都有,却在这一刻,仿佛成了背景,仿佛被隔绝,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外面的温度,冷的仿佛要冻成冰了。   我一直眼含期许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点点头,我惶恐此刻的他,让我寻不到一点过去的他,让我陌生得很。   他的眼里,再没有对我的温柔与怜惜。   过了许久,仿佛世界都寂灭了,他才将目光转向我,缓缓地开了口:“楼笙,你先回去。”   我等了半天,却等来他这样淡淡地一句话。   我愣了愣,想从他清寒的眸子里寻到点什么,他却错开了我的视线,瞥向了我的身后。   在这时,我的身后,响起了敲窗声,不急不缓地,我回了神,连眼泪也没抹去就转了头,看到窗外的女人眼里充满怨毒的盯着我,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 第449章:他跟苏姗走了   我未猜中那开头,也就猜不到那结局。我怎么会想到。此刻敲车窗的人会是苏姗,她本该躲得远远的。如今却大摇大摆地,站在我面前,眼里带着怨毒,嘴角带着冷笑。   多久没见了?   她的出现,让当年的情形再现。恍如就在昨日。   愤怒就像是虫子,爬满了全身。噬咬着每一条血管,从保姆那里知道苏姗曾到过老宅。我的反应也没那么大,现在她就站在我面前,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手脚总是受大脑支配,脑子里那样想着。我的手已经覆上了安全带,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可同时。傅容庭的手抓住了我的手,目光盯着苏姗。话却是对我说的:“先回去。”   命令的口吻,不容拒绝的态度,我错愕着。他当是知道我多恨苏姗。她害我疯癫,在这大街小巷跟乞丐一样活着,饿着,冷着,害怕着,惶恐着,不知年岁,不知有何亲人,孤独的像全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   在那段时间里,苏姗是怎样的生活?   就算我不知道,也当能猜想到,她享受着,欢笑着,痛快着。   他紧攥着我的手,不容我有半点挣脱,刚才他要将我推给别人,已经在我心口上砍了几刀,此刻他这是做什么?维护苏姗吗?   我挣了挣,瞪着他,忍着悲愤冷声道:“放开。”   他没有一丝犹豫,冷冰冰的话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含着一丝怒气:“回去。”   身子微微颤了颤,就像一座屹立的城堡,轰然坍塌了,我失望地看着他,多想问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却无动于衷,松开了我,解开安全带下车,绕过车头走向了苏姗。   苏姗笑的一脸灿烂,亲昵而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公然冲我挑衅一笑,得意在她的眼里尽现。   若说傅容庭刚才的态度就像一盆冰,浇透了全身,冰冻了全身,麻木了,那么苏姗的挑衅,就是一股火,让冰冻瞬间融化。   看着挽着手准备朝美容院进去的两人,我急急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失控地冲他喊:“傅容庭,你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对我冷漠也就算了,我什么都不计较,我懂,我理解,可我不能接受,他跟苏姗如此旁若无人的亲昵,将我置于何地?   傅容庭眸色沉沉,并未开口,苏姗倒笑得甚是得意:“还不懂吗?你对于容庭来说,本就没什么意义,识趣的,还是自己离开吧。”   我也就当苏姗的话是放屁,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傅容庭,我要的是他给我一个答案,上前两步,我手指着苏姗,对傅容庭说:“容庭,你给予我的,什么都可以忍,可这个女人,我忍不了,你忘得了她对我所做的,可我忘不了,那一年以来像个疯子一样存活在这世上,你曾经不是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够了。”他并未让我说完,冷怒打断:“回去。”   脚下一软,我几乎站不住,他多久没这么疾言厉色地对我怒过,看着他挽着苏姗进去,我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也有点冷,饶是这炎炎夏日的热,也温不了凉却的心。   心灰意冷,也不过如此。   我不知自己在酷暑下站了多久,后来只觉得头晕晕地,脸颊也是烫得厉害,明明热的流汗,却依然感觉冷。   连成杰赶来的时候,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被他扶在怀里,我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不然他怎么这么巧赶来了。   之前,我还能对他强扯出一丝笑来,今日,我连伪装都没有余力了,摇了摇昏昏的脑袋,问:“你怎么来了。”   “本来打算去跟客户谈事,经过路口,以为是看花眼了,没想真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站太阳底下了。”   原来是路过,我多希望,是傅容庭让他来的,看来,真是我多想了。   我虚弱地看着美容院,视线已经有些模糊,那些景物都摇摇晃晃地,我抿着唇没有说话。   连成杰有些急,扶着我说:“我先送你去医院。”   我摇头:“不用了,随便找个地方歇歇吧。”   傅容庭讨厌医院,我也同样很讨厌,那是个伤情的地方,一进去,就能让我想起曾经傅容庭跟沈晨北受得苦,也能想起我只见过一面的儿子。   连成杰叹了一声,我连走路都觉得虚晃,他索性将我抱起来,放到他车里面,拧开一瓶矿泉水喂给我喝,又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低。   喝了水,躺在放下的座椅上闭眼休息,我真的很累。   我也不知道连成杰带我去了哪里,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人躺在柔软地床上,睁眼就能看见落地窗外的夕阳。   落日染红了天际,美的壮观,就连苍茫地远山,看起来也特别的唯美。   寂静地房间里,睁眼就能看见如此一副美画,心里也觉得好受了许多,人也觉得好受多了,有了力气。   其实这样的景色我也不是没看过,当年从医院检查怀了孩子后,傅容庭带着我去了香山,那里的景色也很美,拉开帘子,就能看见远山,天际,很美。   那是我过得最惶惑的日子,欢喜而忐忑。   就在上月,他还在给我过生日,过了我最难忘,浪漫的烛光晚餐,可昔日的甜蜜,转眼就是悲凉。   想起几个小时前他所做的事,心里依然忍不住悲戚,愤怒。   眨了眨眼,缓了情绪,手撑着床起来,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地,连成杰推开门端着一碗粥进来,见我醒了,将粥放在桌上,过来说:“本来想送你回去,但怕将伯母吓到,就将你带来了此处,在你睡熟的时候给你熬了一碗粥,过来吃点吧。”   这房子我从来没来过,怕是连成杰的私人别墅。   像他这类人,在北城有几套房子一点不稀奇。   “谢谢了。”套上拖鞋,我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哪怕肚子真饿了,也不太想吃。   我走向落地窗,站在窗前,看着夕阳一点点坠落,天际也没之前红了。 第450章:一把来历神秘的钥匙   不管是朝阳还是夕阳,都很短。曾经我想。是不是它们过于美丽,凡是美丽的东西。总是消逝地快,握不住。   手覆在玻璃窗上,那夕阳看着温暖,可我触摸到的,却是一片冰冷。   连成杰走到我身边来。瞥了一眼我,温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发生什么事?   闭眼想了想。又兀自扯了扯嘴角,侧头看着他问:“你说一个人会在一夜之间就变了吗?”   连成杰皱了皱眉:“你是指傅容庭?你们之间吵架了?”   “算不上吵架。我跟他,好似也吵不起来,只是觉得心里有点烦躁,不太适应生病后的他。”细细想来。确实没有真正跟傅容庭吵过架,生气了,要么就是冷战几天。要么就是直接用行动来化解。   “那就别想了。”他温润的手覆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温和而沉稳。就如他的人:“你们已经这么多年了,当是最明白,谅解彼此的人。你细细想想你们一起走过来的这些年。他待你如何?你相信他会变心吗?”   不会。   我想也没想当即否认。   傅容庭怎么会变心。   若他真不要我了,在我疯癫的那年里,他就不会来找我,我听我妈说过,他从医院里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怎么样。   当时傅容庭的情况不稳,我妈没敢说实话,大家也都瞒着,但谁又能瞒得过傅容庭,他当然知道我出事了。   醒来后,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强行出院,听我妈说,他找了我一个月,才找到我,谁会想到我会流落成街头乞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那一个月里,傅容庭过的什么日子,我妈是看在眼里,也就是如此,我妈是真将傅容庭当亲生儿子看待的,很多时候我妈都站在傅容庭那边。   我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绽放一个笑容:“连成杰,谢谢你,容庭他不会不要我,他推开我,肯定是有原因的,我这就回去。”   想通后,我着急回家,不管傅容庭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解释,怎么对我,我都不该放弃他。   我有多恨苏姗,他就有多恨,从头至尾,他的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这么傻,就凭着那些假象去猜测他,不信他。   连成杰在身后叫住我:“楼笙,先把粥喝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粥你自己喝吧。”我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家里,飞向了傅容庭,恨不得立刻回去。   我噔噔的下楼,并没有让连成杰送,在门口拦了一辆车回去。   在出租车上,我给傅容庭打了一个电话,一直在占线中,我也不急,回去再说吧,就算他此刻没有回来,也无碍。   想想这几天自己真是脑袋进水了,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几天前还恩爱着,忽然就变了,就算是天气,还有天气预报什么的,怎么会没有征兆就变了。   我细想一下,傅容庭的变化,就是从他去所谓的‘深圳’后开始的,那两天里,他应该不知去了医院,或者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本还想问琳达,不过想来还是算了,先回去再说。   车子在傅家老宅停了下来,我付了钱,往老宅里走。   我妈走了不短日子,这次回来也给孩子们带了不少老家的新鲜玩意,丫丫之前去过一次老家,不过都过去三年了,她也没什么印象了,对于我妈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很是喜欢,爱笙就不必说了,我妈从老家带回来竹子编的小球,她都觉得新奇。   进到屋里,钻进耳朵里的,就是一片笑声,听着孩子们的欢笑声,心里柔软了一片,爱笙迈着小短腿颠儿颠儿地朝我扑过来,嘴里那叫喊的一个甜:“妈妈,你看,这是外婆给的,好漂亮,姐姐都没有哦。”   丫丫坐在沙发上不屑地嘀咕一声:“那是我让给你的。”   爱笙手里就是竹子编的小球,丫丫从来不会跟爱笙争什么,很有姐姐的派头,嘴上这样说,若真将小球给她,丫丫也不会要,还是会拿来哄妹妹。   “嗯,真漂亮。”弯腰将爱笙抱起来,在她粉嫩地脸蛋上亲一口。   逍遥也有礼物,不过他对玩具不敢兴趣。   我妈笑说:“笙笙回来了,这么晚了,怎么女婿还没回来。”   我本想问傅容庭回来没有,还没开口,我妈就给了我答案,此刻我不知道他是在美容院跟苏姗在一起,还是在做什么。   我将爱笙放下来,微笑道:“这才七点,可能是去应酬去了吧。”   “哎,这生意做大了也不是件好事,经常应酬喝酒,这身体可怎么受得了。”我妈担心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下午有人送来了一件包裹,说是给你的,你不在,妈就替你收了,就放在楼上你房间了,去看看吧。”   一听到包裹,我都有点后怕,曾经两次莫名其妙的包裹让我难以承受,在这北城,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寄给我包裹,可转念想到我妈也不是随便收包裹的人,当年周岁宴会上,那神秘的包裹我妈是知道的,所以我也就好奇了。   “妈,什么样的包裹,你知道吗?”   “还没拆呢,不过是顺丰快递小伙子送来的,妈瞧着那小小的一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就替你收了。”   在我妈眼里,像顺丰这样的快递,大公司,是不会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但我这心里还是打鼓。   我好奇地上楼,看着梳妆台前放着的包裹,小小的,也就拳头大小,确实也放不下什么大物件,总之不会是什么危险品之类的。   我走向梳妆台,拿起包裹,心里好奇着,盯着上面贴着的单子,姓名的那一栏写着姚先生,当下我就想到了姚天明。   除了他,我也不认识别的姓姚的。   我找来剪刀拆开包裹,当看到里面就躺着一把钥匙时,我有点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钥匙?   我反复看了盒子,除了这把钥匙,也没别的东西了,我纳闷着,外面传来我妈的声音:“女婿,你怎么回来了,笙笙不是说你晚上去应酬了吗?”   “提前回来了。”傅容庭随着我的话撒谎。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忙慌将钥匙收了起来,包裹盒子扔进垃圾桶最底层。   那姚先生三个字太让人想到姚天明,若这真是姚天明寄来的,让傅容庭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想。   收拾好后,傅容庭进来了,我转身,扬起笑走上去为他拿外套,像平常一样问:“回来了。” 第451章:我懂你,所以我放你走   对于我跟白天的态度反差,傅容庭眼底掠过一抹异色。不过很快也就消失了。他没问,神色也没什么变化。任我将他的外套拿到一旁的衣架上挂着。   我没去责问白天的事,将衣服挂好之后,正想说下去吃晚饭,他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以后公司我就不过去了,由你全权做主。有什么不懂的,就去找连成杰。或者沈晨北也行。”   淡淡地语气,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袖口。并未看我一眼。   他这突然的交代让我一怔,我看着他定定地问:“你还想着将我推出去吗?容庭,我知道你生病了,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不过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不管你说什么,我还是你傅容庭的女人。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事,你要把公司交给我。可以,从明天开始,你住医院里去。”   他没想我这么倔。这么说。手上动作一顿,短暂时间后,他望着我,压了压眉梢说:“我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次,公司的股权转让已经全权委托律师,明天你去公司,签字即可,别的产业,也会陆陆续续给你,就当是给你的补偿,给孩子们留点东西,在你身上也耗费了不少时间精力,剩下的日子,将会是姗姗的,之前我也欠她太多,苏樱说得对,若不是我们逼的太狠,她也不会误入歧途,至于你怎么决定,与我无关,反正以后也是见不到。”   后面那句他说的特别轻,几乎听不见。   他将所有财产给我,却把剩下的时间留给苏姗。   盯着冷漠的他,我不信地冷笑着:“容庭,以前我觉得你这个人不善说谎,但现在觉得你总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好,就算你舍得我,那你能舍得孩子们吗?刚才你进屋的时候,爱笙她是不是要你抱?高兴的喊你爸爸?你要是能狠心地离开我跟孩子们,去做你自认为伟大的决定,那你就去,但我告诉你,我不会承你这份情,只会恨你,怨你。”   傅容庭沉着眸子看我,眼中闪着点点星光,特别亮,特别地哀伤,他这个人一向是不显山露水的,整张脸木讷得很,冷冰冰的,就算那双如星光闪烁的眸子,也透露不出他一丝情绪,如果有那么一丢丢,也是他愿意让我看到的。   面无表情地他,就那么与我对视着,就像是一场拉锯战,心理战,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其实,这比的是谁的心更硬,更冷。   而在我跟他之间,从来,都是我输。   他特别地决绝,特别地冷,就连声音也是冰冷:“随你。”   说完,他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干净地外套换上,他这是要准备出去,或者说,他只是回来换身衣服,回来告诉我一声。   你看,他多绝情,就连这个时刻,也只给我这两个字,说不怪他吗?我还真做不到。   就算曾经我们结婚时,那些誓词说得很违心,可不管疾病,贫穷与富贵,我们是夫妻,本就该相守着。   此刻,我倒有些后悔让他跟着我去找车成俊看病,捅破了窗户纸,又怎么会如最初。   我点了点下巴,笑得很是没温度:“好,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好拦着不是,你有什么衣物要带走,我替你收拾吧,虽然知道你不缺钱,苏姗也会给你买,但这些衣服搁在衣柜里也是搁着,还是带几件走吧。”   我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下面有一个行李箱,我拿出来放在床上,看着那一排排的西装衬衫,这些衣服是后来我学着去给他买的,记得当年我不会买,还让他一阵无奈呢。   我一件件地放进行李箱,他就在边上看着,默默地看着我给他收衣服,在垂眸来回间,我看见他垂在两侧的手已然握紧了,像是在压制着什么似的。   忽觉心底一阵酸涩,然后从心底蔓延到鼻尖,到眼眶,我强忍着,逼退了眼眶中的泪,收拾好后,扬起一个粲然地笑:“都收拾好了,你要去做什么就去吧,妈那里我就说你出差去了,至于孩子们……你要是想了,还是回来看看,对了,你的身体不好,以你的性格,我知道你不可能去住院,我也不劝你,记得定时去做检查,别熬夜,别喝酒,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若是车成俊找到了合适的心脏,要做手术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我不敢再说,就怕那眼泪控制不住。   他说了那么多,却没提离婚,没真正推开我,他此刻心里不好受,我是想陪着,但也会选择尊重。   若是换作以前的性子,他怎么都推不开我,他要是敢背着我做什么,我定立马追过去。   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将箱子从床上提下来,交给他:“走吧。”   他接过行李箱,嘴角嗫喏着,似有千言万语,但我此刻,宁愿他一个字都别说,他就像读懂了我,真没有一个字。   其实我也该懂他,若是今天换做我是他,也早早地躲远了,不想让他看到发病时痛苦的模样,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似的狼狈样,身体日渐消瘦,瘦到脱形,不想他跟着提心吊胆,当面强颜欢笑,背后不停抹泪。   猫咪为什么会在生命走到尽头时要从人类的视线里消失?   因为它怕爱它的人难过啊。   动物如此,人亦如此。   也许,我做的比他还绝呢。   只有绝情,才能让对方不那么伤心。   可傅容庭,我很伤心,只是不想你看到罢了。   我一直微笑着,对他说:“走吧,不用记挂家里,有我在呢。”   他捏着行李箱的拉杆,恨不得要捏碎了,手背青筋鼓起,好看的眉都攒到一块儿去了,深邃的眸子,似乎要下雨。   后来,他转身给了我一个背影,其实我知道,他想给我一个拥抱,我也想拥抱他,只是我不敢,他也不敢,我们都怕,筑起来的城墙,会塌了,会不忍心。   他不忍心走,我不忍心放他走。   在他转身之际,睫毛湿了,我有点怨怪这该死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我不知道他这一走,会什么时候回来,一个礼拜?一个月?一年?或者是……   我不敢想象。   我只当你是短暂的旅游,在三年内,我一定会找到一颗能延续你生命的心脏。   我目送着他,走到门口时,他背对着我说:“下月初八的婚礼,你也别去了,我会带姗姗一起去。”   “好啊。”我没拒绝他,并且是带笑回答了他,当时我其实特别想多说一句,告诉他,下月初八,儿子就要回来了,但话到嘴边,忍了忍,并没有说出去,想着等儿子真正回来了再告诉他也不迟,此刻的我们,并不适合再谈孩子的问题,那样,只会更羁绊。   只是那嘴角的笑啊,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难看,多破碎。   那晚,他走了。   听着楼下的发动车的声音,我就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脚下一软,颓坐在床上,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吸了吸鼻子,将脑袋仰着,我告诉自己,不哭,没什么可哭的。   车的发动机声音越来越远,我连到阳台目送的勇气都没有。   门外传来噔噔的脚步声,听着声音也知道是我妈,我抹了抹眼角,收拾好情绪,我妈也正好进来了。   “笙笙,这女婿怎么刚回来就走了,还提着箱子,你告诉妈,是不是吵架了?”   “妈,你想哪里去了,容庭是出差,这次去的时间比较久,也就回来收拾了几套衣服。”在我妈这里撒谎已经很熟练了。   “怎么又出差。”我妈叹气道:“妈这才走了多长时间,可刚才看女婿都瘦成什么样了,这到底是工作要紧还是身体要紧。”   “妈,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看你说的,好像我虐待了你女婿似的,到底谁是你亲生的啊。”   我妈忍不住一笑:“妈没有儿子,别人家的女婿是半个儿子,可咱们家的女婿,那可是比亲儿子还亲,你要是虐待了女婿,妈可跟你没完。”   “知道你最疼你女婿,现在我都排到逍遥爱笙后面去了。”我握着我妈的肩膀,一边推着她朝外面走,一面笑说:“刘姐也做好了晚饭,我们还是下楼吃饭吧,不然可就饿坏了你的外孙女,你又得心疼了。”   “好好好,下楼吃饭。”我妈捏了捏我的胳膊:“看这单薄的,妈回来了,以后天天给你们做些好吃的,看一个个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我妈又是一阵长吁短叹,我是哭笑不得。   刘姐已经将饭菜都摆桌上了,丫丫带着爱笙跟逍遥去洗手,刘姐的厨艺很是不错,我将洗了手回来的爱笙抱在腿上坐着,丫丫自己会吃饭,逍遥就我妈负责。   爱笙一直不怎么挑食,今晚倒是学会挑食了,平日里最喜欢啃的鸡腿也就咬了一口,怎么都不吃了,我想着这么大只鸡腿不吃也浪费,放我碗里来了。   平日里丫丫跟爱笙吃不完的东西,也都进我肚子里,逍遥不喜欢吃的东西,是绝对不碰,要是喜欢的,也绝对能吃得完,我有时都很惊叹,这到底是个什么孩子啊,一点不让大人操心,我这妈都当的没点存在感。   虽然不是亲妈,但也叫了我这么久的妈不是。 第452章:爱,不同定义的解释   丫丫一边刨着饭,看着我问:“妈妈。爹地是出差去了吗?那等爹地回来。是不是又有礼物?”   傅容庭每次出去,回来都会给孩子们带礼物。   只是这次……   我不知如何回答丫丫。违心道:“会的,爹地这么爱你们,怎么会不给你们带,快吃饭吧,不然可就长不高了。”   丫丫嘴里还包着饭。重重点头:“嗯,丫丫以后要长爹地那么高。”   爱笙在我腿上仰着脑袋糯糯地道:“妈妈。我也要长爹地那么高。”   “那可就得多吃饭,不能挑食喽。”我舀了一勺子鸡蛋羹。爱笙也不挑了,一口都吃下去。   孩子们都是最好哄的,喂好孩子们后,我才跟我妈开始吃饭。放在碗里的鸡腿已经有些凉了,咬了一口,表皮油腻地我直犯恶心。   一口都吃不下去。赶紧给吐了,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我妈关心道:“笙笙。这是不舒服吗?”   “没事,最近肠胃有点不舒服。”我没敢跟我妈说实话,最近肚子老是腹痛。就刚才一下。恶心感之后,又有点微痛了。   这毛病以前疯癫的时候也有,那时总是吃不饱,喝的都是脏水,吃的就是别人好心施舍的面包跟垃圾桶里刨出来的。   最初时,我根本吃不下,吃了就吐,后来架不住肚子饿,肚子一饿,再怎么难吃的也都不觉得了。   我妈心疼道:“这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看妈走的这段日子你瘦的,这女婿一走,家里什么担子又落到你身上,妈看着都心疼。”   “妈,家里能有什么担子啊,什么事都刘姐她们做了,孩子们又听话,我享福着呢,快吃吧。”我给我妈夹了一只蟹。   其实这家里,真没什么事让我.操心的,我妈也就是心疼我,见她如此,我连去公司上班的事也不知如何开口了,傅容庭这一走,以后公司的事真就落到我头上了,那才叫重担。   吃了晚饭,我妈见我不舒服,也没让我去哄孩子们睡觉了,让我先回房休息,我也确实难受,就让我妈去管孩子了,她有些日子没见到这几个调皮捣蛋的外孙外孙女,着实想。   我妈回来见星月没在,也刨根问底,我就用哄丫丫的那套哄我妈去了,并跟连成杰那边串通好了,让他也别说漏了。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蛋,已经是三十的人了,从二十岁那年来到北城,整整十年的光景。   细想这十年,我从那个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却又被现实压迫的乡下姑娘,变成了一个尝尽悲欢离合,辛酸苦辣且有钱的贵妇,不得不说,这命运确实挺让人唏嘘的。   那么的矛盾,却又那么的毫无违和感,外人看着,我从嫁给傅容庭那天起,就注定富贵一生,我有用不完的钱,傅容庭挥霍不尽的情,孩子们也一个个围着我转,我当是幸福无比了。   要说遗憾,其实我真不敢妄言贪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担多大的责任,换言之,享受多少,也该承受多少。   回想这整整十年的光景,宛若一场梦。   将手从脸蛋上放下来,仔细端看自己,若杨欢所说,这岁月倒是对我格外疼爱,并未在我脸上留下什么,除了比来北城时多了一份时间沉淀的稳重,为人妻,为人母的那种说不清的韵味,也没多什么,这皮肤脸蛋,跟二十岁也差不多吧。   房间里少了傅容庭的气息,显得格外的静,让人心底发慌。   从浴室洗澡后出来,我睡不着,指腹摸着手腕上的手链,这条海洋之星,本来在我疯癫时被那些乞丐给抢走了,还有戒指,手上稍有些值钱都没有了,是后来傅容庭重新找了回来,当初,他之所以能找到我,也是通过这丢失的手链跟戒指。   那些乞丐只觉得这些好看,应该能值些钱,却不知道是天价的宝贝,当作几百块卖给了街边那些珠宝店里。   这手链当初是谁买走的,那都是有记录的,海洋之星这世界上都仅有一条,若是流通到市面上去,那自然能引起傅容庭的注意。   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链,人一旦想得多了,就很难入眠,我不知道现在傅容庭在做什么,睡了吗?有没有咳嗽?有没有不舒服?   沉思中,沈晨北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他知道我跟傅容庭今天去找了车成俊,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对于沈晨北,我没什么瞒的,如实告诉了他,并补充道:“沈晨北,这全国不管哪家医院有了捐献者,立刻告诉我。”   这事,我觉得有点为难沈晨北了,这全国大小医院不知道多少,每家医院一旦有捐献者,优先考虑的是自家医院的病人,所以我现在就是在抢,跟别人抢活的机会。   如果有一颗心脏放我面前,别人不管再怎么优先,拿钱买不下来,我也会不折手段用别的办法得到这颗心脏,从当年我朝纳瓦开枪时,我就说过,就算伤尽天下人,也要他一人平安无事,至于那孽报,就由我来还便是。   “好。”沈晨北连考虑都不考虑就答应我。   不管是不是宽我心,他这个肯定的答复,让我心里多少舒坦了些。   挂了电话后,我想起那把来历神秘的钥匙,给姚天明那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这电话是上次他打我电话时用的,我也就碰碰运气而已,毕竟姚天明可不是那么好找到的。   这次电话是打通了,但没有人接,我盯着手机沉思了一会儿,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钥匙是不是你寄给我的,看到消息速回。   翌日,我起得早,应该说我压根就没睡,洗漱之后下楼,我妈早早地也醒了,孩子们都在睡觉,刘姐在厨房里做早餐。   我妈见我穿的正式,小西装穿着,特别精神干练,因为要遮住黑眼圈,化了点淡妆,这一打扮,让我妈惊了一下,问:“笙笙,这大清早的是要去哪里?”   “这都八点了,不早了,待会得去公司,妈,我得跟你说件事,从今以后,我就得每天去公司坐镇了,家里就得辛苦你了。”我走上前,抱了抱我妈。   我不想她这么辛苦,可孩子们只有交给我妈,我才能放心。 第453章:疲惫昏迷   我妈甚是惊讶:“去公司?妈这才走了几天,怎么你就要去公司。这公司不是有女婿。你去能做些什么。”   “妈,你这是看不起你女儿吗?”我故意丧着脸。   “笙笙。妈不是那个意思,你看看你,这身体本就不好,才多久就瘦了这么多,现在又去公司上班。那得多辛苦。”   我搂着我妈的脖子,难得撒娇道:“妈。我知道你心疼我,容庭不是出差去了吗?这公司不我去坐镇。还能谁去呢?你就放心吧,我就是坐那看着,什么也不用做,底下的人会干。总裁夫人的身份摆着就行了,而且你不是也心疼你那女婿嘛,这么大家业。也不能他一个人扛着。”   我妈笑道:“妈说不过你,这夫妻俩齐心。是好事,妈怎么会拦着,这女婿一个人撑着这么大家业。也确实不容易。你能帮着点就帮着点。”   “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不能迟到了。”我从餐桌上拿了一个包子朝我妈挥手:“孩子们就交给妈了,我先走了。”   我妈在后面喊:“怎么这么急,连个早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我从车库开了车去公司,从七点半路上就开始堵了,我出门已经都八点十几分了,北城上下班的高峰,有时堵车会让你生出一种走路都比开车快的念头来。   也好在住的离公司不很远,九点也就到了公司,从踏入公司大门,一路走来,员工们无比毕恭毕敬欠身喊一声:“楼总好。”   “好。”我点头回应。   琳达比我来的更早,推开办公室门,琳达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额首:“楼总好。”   第一次听琳达喊我楼总,挺不习惯的。   琳达的出现,让我有些意外,转念想到傅容庭,我急问:“琳达,是不是容庭有什么事?”   琳达管着梨园,没事不会再来公司。   “没有。”琳达说:“傅总怕楼总刚接手公司应付不过来,将我暂时调过来,做楼总的秘书。”   他真的是什么都安排好了。   将手提包放到一侧,我说:“琳达,辛苦了。”   “楼总客气了,我也是拿薪水做事。”琳达面对工作从来不含糊,公私分明:“对了,楼总,王律师已经来了,是现在让他进来,还是?”   律师?   我想起昨晚傅容庭的话,才反应过来这律师来公司是做什么。   我摆了摆手:“让王律师回去吧。”   琳达愕然:“楼总,这……”   我打断她:“既然他让我全权负责公司,我想怎么做,做什么,应该也是有权利的,让王律师回去吧,然后你准备准备,待会会议用的资料。”   琳达对公司很熟悉,哪怕有一段时间不在,也不影响,傅容庭将她派回来,是很好的决定。   “好的楼总。”琳达也不再驳我的意。   我站在落地窗前,曾经这里是傅容庭的位置,从这层高与角度看北城,才知道,这北城到底有多大,多繁华。   人,多孤单,多寂寞。   站在高处,你就要敛了所有的情绪,此刻我的一言一行,一个决策,关乎的都不是我自己,而是傅氏集团几千名员工的饭碗。   这么重的担子压在肩膀上,真的让人惶恐。   之前还有傅容庭守在身边,我跟着学,跟着看,此刻他真正撂挑子不干了,自己一个人独当一面,如果他不叫琳达来,我真怕自己撑不住场面。   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会儿文件,这些都是早上各部门送来的,琳达准备好会议用的资料,十点准时开会。   因为之前我也就开始跟着傅容庭在公司做了,这副总经理的职位也早给了,不是第一次坐在会议室里,又有琳达,这个跟了傅容庭几年的秘书,会议还算开的顺利,那些平常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也没挑什么刺。   接下的日子,我将自己忙成了螺旋,夜里回到家,孩子们都睡了,我妈开着一盏灯等着我回家,早上走的早,孩子们又没醒。   我晚上回去看一眼孩子,走的时候看一眼,然而熟睡的他们,却没见到我,有时事情多的,我直接在公司过夜,我妈都跟我说,孩子们都囔着说几天没见着妈妈跟爸爸了。   每次听到这话,我心里就觉得特别对不起孩子们,可我没办法,除了公司的事情外,我每天都给沈晨北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合适的心脏。   明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却还是忍不住每天都打电话问问。   傅容庭从那晚走了之后,我也就没有他消息了,我给姚天明发出去的消息,也是没有回应。   杨欢过来看我,见我忙的跟老家村口那头牛似的,嘴里调侃着:“现在楼总可真是大忙人啊,连邀请一起吃顿午饭都得预期到明年去了,这是要将自己练成百变金刚啊,精英女强人,劳模奖什么的,那肯定非楼总莫属了。”   我扬着文件笑:“别在这损我了,我这挺忙的,你要喝什么,让外面的秘书招待着,午饭的话我就不陪你了,你可以去找你的顾总好好共进午餐,放心,我不会说你重色轻友。”   “顾云生还是算了,他最近也忙的跟螺旋似的,我还是去找曼青算了,估计也就我们俩闲着了。”杨欢起身:“我就不打扰楼总工作了,先走了。”   我找了一个助理送杨欢到楼下打车,自己是真忙,也没空跟杨欢唠叨。   连成杰忙了自己公司的事,去医院照看了萧寒,也会抽时间来傅氏集团,帮忙着。   连续一个礼拜的高强度工作,我几乎每天就只睡三四个小时,忙的时候,饭也是没吃,或者就随便吃两口应付。   老毛病没隔两天又犯了,有时腹部绞痛的厉害了,我才会休息一会儿,我以为自己是铁金刚,可没想还是倒下了。   本来有个会议,琳达已经去了会议室,我也准备喝口水起身过去,刚端起杯子,脑袋就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漆黑,手中的杯子砰地一声碎在地上,两眼一黑,人就不省人事了,只记得自己陷入昏迷时听到有员工大喊了一声:“楼总。”   我醒来时自然是在医院,房间里没有人守着,静静的也就能听到吊瓶的点滴声,眸子转了转,动了动手指头,感觉手背上凉凉的,我低眸看了看,手背上是湿润的,鬼使神差地放在唇边舔了舔,是咸的,这是眼泪。   这个认知让我心中一动,一定是容庭,一定是他来过。   这眼泪还未干,那人肯定没有走远。   我撑着软绵的身子试图起来,护士进来检查吊瓶,见我醒了,连忙过来:“先别动,医生说了,你血糖很低,营养不良又劳累过度,必须好好躺着休息。”   护士给我拿了一个枕头垫在脑后,我确实没什么力气,问道:“护士,之前守在病房里的人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刚才都在呢,要不我替你去找找吧。”   护士的话让我心中希望更大,更加确定傅容庭真的来过,可下一刻,老天又给我浇了一盆凉水。   护士正准备出去替我找人,连成杰从外面进来了,护士对连成杰说:“连先生,我正准备去找你呢,傅太太已经醒了。” 第454章:栽了大跟头   连成杰手里拿着一堆单子,他让护士先出去。听见我醒了。连成杰的眼底并没有多少喜悦,甚至说来神色还有些凝重。   我支着身子坐起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公司里昏倒,连成杰怎么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去公司找你,正好听说你晕倒了,就送你来了医院。”连成杰将手里的单子递给我:“看看吧,已经四十天了。工作再怎么重要,也不能连命都不要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责备。又带着心疼与无奈。   我疑惑地接过单子看了看,目光在看到下面一栏呈阳性几个字。眸子瞬间瞪大,有点不可思议,拿着单子的手有些颤抖,眼眶也随之红了:“我怀孕了?已经四十天了。”   手覆在小腹上。最近老是腹痛,我也只以为是老毛病犯了,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我激动的落泪。一时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了,我跟傅容庭都没打算再要孩子。没想到上天又送我们一个。   “医生说你身子太差,必须得好好补,好好休息。若你再这么拼命。恐怕保不住的就不止是孩子了,这次公司那边人仰马翻,琳达也被吓的不轻。”连成杰给我倒了一杯水,说:“公司那边,你最近也别再去了,养好身体要紧。”   “不行,容庭不在,我再不去看着怎么可以,至于身体,以后我会注意的。”   连成杰无奈:“楼笙,你……”   “放心吧,没事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分寸。”我打断他的话,捧着水杯,看了眼窗外,外面天已经黑了,想到家里,我急慌问:“对了,我妈那边你没说吧?”   “没有,我怕伯母担心,没告诉。”连成杰拿我无可奈何:“楼笙,你真不必要如此拼命,什么事都自己扛。”   我笑了笑:“谁说我是一个人的,我有家人,有爱人,有孩子,连成杰,我懂你的意思,可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吗?只要过了这时期,等容庭的病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楼笙,若是……”连成杰欲言又止的,似乎很难开口,迟疑着,踌躇着。   我笑道:“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吧。”   连成杰望着我,声音不急不缓:“若是傅容庭他的病好不了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地在问我,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这么直白地问过,就算沈晨北,他心里或许也想问,却一直憋着没问,而我,连想都不敢去想,医不好,这结果我怎么敢去想。   捧在手心里的水杯像是瞬间没了温度,凉凉的,我兀自强颜欢笑:“怎么会,不会的,我们有三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找到一颗心脏有什么难的,一定能医好的。”   “我是说如果,楼笙,到时你打算怎么办?你会……怎么样?”他眸光沉沉地紧锁着我,好像他很紧张,生怕我会怎么样似的。   他的话让我心蓦然一沉,我们对视了几秒,我定定的看着他,讷讷地问:“连成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是说,容庭他对你说过什么?”   如若不然,连成杰怎么会无缘无故问我这样的话?   “没有,我就随口问问。”他将视线移开,语气怆然:“我只是怕你注入太多希望,最后会失望。”   看他这神情,应该是想到萧寒了。   我发誓般地说:“我绝不会让那天到来。”   将水杯放在床头,拔掉手背上的针管,我掀开被子套上拖鞋,连成杰问:“楼笙,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我现在没事了,那还住院做什么,连成杰,你去帮我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吧,我不太喜欢这里,想回去,也免得我妈担心。”   这消毒水的味道,一闻到都让人心里很是压抑。   “可是医生说了你身体很差,得住院观察,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怎可如此胡来,要是让……伯母知道了,她也绝对不会同意。”   “你看我是胡来的人么?放心吧,我真没事了,帮我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吧。”   连成杰见我已经决定了,拿我没办法,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先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待会我送你回去。”   这点我再要拒绝就真是说不过去了,于是点了头:“行,谢谢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连成杰去办出院手续,我盯着手背发愣,连成杰送我来的医院,那守着我的,也应该就是他了。   连成杰办理好出院手续回来已经八点钟了,今夜北城下了点绵绵细雨,雨冷,风冷,吹在脸颊上,让人本能地打了个哆嗦,瑟了瑟身子。   连成杰见状,将他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说:“别再着凉了,孕妇着凉,受罪的可是两个人。”   我弯了弯唇:“谢谢。”   对于我的客气,连成杰也就笑笑不说话,上了车,外套上淋了点雨水,他将车内的空调打开,我也就将外套脱了。   回到家里,也快九点了,之前我也这么晚回来过,对我妈说应酬也就应付过去了,连成杰送我到门口,也没进去坐,嘱咐我注意休息,他也就走了。   两个小的今晚睡着了,丫丫还没睡,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见我回来了,那高兴样,就跟中了彩票似的。   “妈妈,吃饭了吗?累吗?丫丫给你按摩好不好?”   “妈妈不累,今晚丫丫怎么还没睡?”   女儿如此懂事,心里也感到很是欣慰,高兴,觉得真是做什么都值了,哪怕是累点,苦点。   “丫丫等妈妈回来啊,外婆说妈妈上班要很晚回来,丫丫就一直等妈妈呢。”   摸了摸丫丫的小脸蛋,看着已经有我腰间这么高的女儿,心里说不出的喜悦:“真乖。”   我妈跟着从房间里出来,笑说:“笙笙回来了,还没吃饭吧,妈这就去给你热热饭,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其实我想说这些事让刘姐去做就可以了,可看着我妈高兴样儿,也就没忍心,点头说:“好,那我先去洗个澡。”   这身上还有消毒水的味道,我真怕我妈会闻出来。   丫丫跟着我回房间,并囔着说今晚还要跟我睡,我都一并答应了她。   洗了个澡,我妈也正好热好了饭菜,丫丫等我的时候也就很困了,我让她先在房间里睡觉,自己下了楼。   也就二十来分钟,我妈热了好几个菜,晚上还炖了汤,在锅里温着,我妈给我盛了一碗,这些都是补身子的。   “多吃点,不够锅里还有。”   “谢谢妈。”看着碗里的乌鸡汤,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最近对于饮食自己真的是太随便了,以后可不行了,就算我不吃,不补,孩子总得吃。   我妈看着我最近又瘦了不少,满眼心疼,问我:“笙笙,这公司的工作真这么辛苦的话,就别去了,女婿走了一个礼拜了,也该回来了。”   是啊,不知不觉,傅容庭已经走了这么久,这些日子来,他一个电话也没给我,也或许是忙碌,让我除了去想他的病情外,也没多心思去伤怀什么。   我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说:“嗯,快了,等他回来了,我也就不去公司了,妈,都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待会吃了也就去睡了。”   “那好,我去孩子们房间看看,你先吃,不够厨房里还有。”   “好。”   看着我妈上楼梯的背影,忍不住鼻尖一酸,谎言终究是谎言,若傅容庭再不回来,我总没法过我妈这关,她若是知道了傅容庭的病情,指不定怎么担心了。   手覆在小腹上,若是傅容庭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会立刻回来吗?是增添了他的不舍,还是……   不管他如何想,这个孩子,给我的是希望。   默默地喝了一碗鸡汤,吃了一碗米饭,肚子有些撑了,我扶着楼梯扶手上楼,整栋楼的房间都已经熄了,这走廊里还留着一盏声控灯。   我妈在孩子们的房间里睡着了,她太累了,我推开门走到床边,给我妈还有孩子们盖好被子,又关了灯回房间。   丫丫已经睡熟,长而卷翘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欲展翅飞翔,均匀地呼吸从小小的鼻翼里喷薄出来,让人心柔软不已。   窗外细雨绵绵,站在窗前看着玻璃里面模糊的自己,点缀在自己身上的,是窗外,那些遥远的五色彩灯,在这繁华的都市里,在这喧嚣尘世里,即使再纷扰熙攘,我想,它也能容得下一条生命,不屈服命运,顽强地活着。   垂眸盯着手上的手机,亮着屏幕,指腹不觉间已经翻到了通讯录,点开了傅容庭的名字,只要再轻轻一点,电话也就拨了出去。   可或许是害怕失望,我没敢拨出去,就那样一直盯着屏幕,直到眼睛发酸,它也像窗外的绵绵细雨,湿润了睫毛,才作罢。   我不敢再熬夜,只得将手机放置床头,拥着女儿睡觉。   清晨时分我突然醒来,昨晚的窗帘忘了关,晨光洒进来,非常亮堂而温馨,身侧的丫丫正睡得熟。   今天是礼拜天,终于不用再去公司,可我这突然的醒来,也没了睡意,我突然想到傅容庭走的那晚,想到他,心里有酸有涩有甜。   后来,我鬼使神差的开车来到梨园的马路对面,我出来时,我妈跟保姆们都没有醒来,这路上也很是空旷,只有来往的出租车跟环卫工人。   我坐在车里,目光有些出神地盯着对面的梨园看,我在想,那里面的樱花凋谢后该是什么模样,他现在是不是就住在里面,昨晚睡得好吗?   他走那天说,初八车成俊跟洪仙儿的婚礼,我不用去了,他会带着苏姗去,那此刻,他是跟苏姗在一起吗?   脑子难得空下来不用去想那些合同,文件,不用去想着怎么去应付客户,但现在却用来去想他去了。   我从早上坐到了正午,方晴的电话也是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第455章:楚天逸要动手了   突兀的铃声响起,我还有点没回过神来。盯着手机屏幕上陌生的电话号码还愣了一会儿。   思忖了几秒。我选择了接通,最近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更多的是客户,这个老总,那个老总。   以前,外界对于我的认识,只限于听说。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也就当年傅氏集团的年会。   后来我是极少在外面抛头露面。别人只知傅容庭有个很漂亮的老婆,是个很幸福的女人。被傅容庭捧在手心里宠着,更多的,大家只将我当做花瓶。   去了公司后,我拿出拼命三娘的架势。将那些人的认知都给颠了颠,底下的员工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楼总,而不是少夫人。这两种称呼意义完全不同,后者可是依附的傅容庭。前者只是我个人,是大家对我的认可,而不是贴上傅容庭的标签。   我以为这号码。也就是哪个老总打来的。当那边传来一道女人的哭腔时,我怔了怔,以为是谁打错了电话,那边也就一直哭着,没有说话,我正准备挂的时候,女人说话了:“傅太太,求你来看看天明吧,求你了……”   “方晴?”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想起对方是谁,方晴的语气里带着害怕,抽泣的声音里有些发抖,听着她提到姚天明,我正了正身子,握紧了手机:“姚天明怎么了?”   “天明他,他……”话没说完,就哭个不停,完全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她这样弄的人心慌意乱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我直接问了她地址,挂断手机,发动车子朝她所说的地址开过去。   当时因为电话里方晴哭的确实厉害,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也是着急,一时之间也没去想她给我的地址有什么问题,就这么将车子开去了。   当到了方晴所说的地址,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空无一座建筑,我心里直犯嘀咕,下车仔细环看了眼四周,我想着是不是方晴给错我地址了,正准备打电话过去问问,后脑勺忽然一记钝痛,脑子里根本就来不及去反应什么,手机掉在地上,两眼一黑也就昏了过去。   我对方晴一点没设防,加上她提到姚天明,电话里哭的那么伤心,我是万万没想到,方晴是将我骗到这里来的。   被打昏的时候,还是中午,当我醒来,却已经是夜里了,我本以为这次又是被绑架,醒来会在野外什么的,被捆绑了手脚,但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柔软地大床,四肢活动自由。   房间里黑漆漆地,伸手都不见五指,也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后脑勺那一棍子打的实在,醒来头还是很痛,就像要裂开似的,我甩了甩脑袋,想要伸手去开灯,按着常理,灯的开关都会设在床头,可我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头又实在疼,我缓了缓,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外面响起了一道男声,让人全身不寒而栗的熟悉声音。   “姚天明,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吗?啊?”话音落后,就是拳头打在人身上的声音,随即是姚天明的一记闷哼声。   那拳头砸在人身上的声音是那样清晰,仿佛就砸在自己身上,让人心头一紧。   那熟悉的声音,就算隔了多久,依然让人恐惧,止不住的身子发颤,我没敢再出去,不管我多么恨楚天逸,此刻我摸不清外面什么状况,自己落在别人的手里,而且自己也不是一个人,肯定不会莽撞。   隔了一会儿,姚天明的声音传了进来,没有丝毫温度却又带着乞求的声音:“哥,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就算是我求你,放了她。”   “放了?”楚天逸冷笑一声,说:“天明,我现在没立刻杀了她就已经是仁慈,你却让我放了,你脑子当真进水了?”   “哥,你手里已经有了小臻作为筹码,已经胜券在握了,再绑楼笙,这根本没有一点意义。”姚天明试图再次乞求楚天逸:“哥,算我求你,将楼笙放了。”   拿小臻作为筹码?   心骤然一紧,楚天逸这又是要做什么?   筹码,他是想要威胁傅容庭吗?   手抓紧了床单,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不敢错听外面一个字。   “这不可能。”楚天逸忽然暴戾起来,应该是踹了一脚茶几,动静十分大:“傅容庭让我没了后,我也要他傅家绝了后,我要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一个儿子怎么够,他不是对楼笙喜欢得不得了,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老婆儿子死在他面前,那样才痛快,你别再替那个女人求情,我是不会让你毁在那个女人身上,方晴是个不错的女人,若不是她,可抓不来楼笙,你该好好对她才是。”   “我知道平儿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这笔账,也不能全算在傅容庭身上,哥,我劝你还是清醒清醒,真正害死平儿的是苏姗,你别什么都听那个女人的,她只会毁了你。”   姚天明暴喝:“姚天明,你还是不是我弟弟,死的可是你的亲侄子,你现在倒是帮着仇人说话,看来你的翅膀真是硬了。”   “我只是实事求是。”姚天明的声音变得异常的冷:“今天有我在这,你也别想动楼笙一根头发,你的事,我不参与,但我决定了的事,哥,你也改变不了,我这一辈子,从没求过你什么,也从来没有什么人想让我保护的,就这么一次,这么一个人,还希望哥能成全,我向你保证,她会待在这里直到你事情完成之后,绝不会让她坏了你的事,可若哥执意如此,那就别怪做弟弟的不懂事了。”   外面顿时没了声音,隔了好一会儿,楚天逸大声冷笑,继而狠狠地说:“天明,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姚天明并没有吭声,过了许久,楚天逸放下一句狠话:“你最好看住了她,若是她踏出这里一步,可就别怪我了。”   “谢谢哥。”   外面一道重重的关门声,楚天逸走了。   短短的几分钟,每个字落到我耳朵里,都让人胆战心惊,手心早就沁出了冷汗。   门口传来拧动门把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后,房间也在‘啪’的一声后亮了。   我坐在床上,双手紧攥着被单,与姚天明对视着。   他可能也没想到我会醒来这么快,眼底微微错愕,但很快也就敛去了,站在门口问我:“饿了没有,我去让人将晚饭端上来。”   “楚天逸想干什么?他想对付容庭对不对?小臻呢,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把儿子还给我吗?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歇斯底里的质问他,毕竟我没有资格,也或许是心足够的坚定,足够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瞪着眼睛盯着姚天明,就连语气也是平淡地就像一阵风。   姚天明没有回答我,将视线从我身上挪开,答非所问:“记得你喜欢吃清蒸鱼,我让人给你做了,这就去给你端上来,你若是还喜欢吃其它的,你说出来,我让人去做。”   说着他就要出去,我立马下床,拽着他的手,拔高了音量问:“姚天明,你告诉我,楚天逸要怎么对付容庭?小臻在哪里,你说,你会把小臻带回来对不对?”   姚天明看着我,并不说话,眼里似乎有万般的苦衷不能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那颗心,沉啊沉。   我急了,松开他,往屋外面走,嘴里念着:“我要去找我儿子,找容庭,去找他们。”   姚天明一把将我拽回屋里,紧扣着我的双肩,声音不容拒绝:“从现在开始,直到事情结束之后,你都必须在这里待着。”   “这不可能。”我挣扎着,可他的手就像大钳子一般,禁锢着我动弹不了,我恨恨地瞪着他:“姚天明,你最好放了我,如果小臻跟容庭出了半点事,我会恨你一辈子。”   闻言,他的瞳孔缩了缩,眉头紧蹙,放开我说:“就算我放了你,你也走不出这座房子,相对于外面,这里是最安全的,你还是老实的待在这里吧,至于傅容庭,你觉得他就真能输给我哥吗?一个能拿自己为赌注的人,不容小觑,你先待着吧,我去让人给你将晚饭端上来。”   我不懂姚天明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拿自己为赌注?   我还想问什么,姚天明已经转身朝外面走了,而门外,站着两个看管我的保镖,他走到门口,郑重交代:“好好的守住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这个房间。”   两保镖十分敬畏道:“是。”   “是。”   门被关上,我完全没了出去的机会。   楚天逸跟姚天明的话弄的我心里七上八下,我不知道楚天逸具体要做什么,傅容庭又是否知道楚天逸的计划,这些我统统不知道。   楚天逸的儿子没了,这将他心里的仇恨最大化,这次,他肯定不会不惜一切,也会毁了傅容庭,甚至是拿我的儿子去陪葬。   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门走不了,我跑到窗口,朝下一看,才知这竟然是三楼,下来平平的草地,连棵树也没有,根本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我心急如焚,在房间里急着打转,听着姚天明刚才的话,方晴骗我到她指定的地点,看来应该是楚天逸指使的,当初方晴让我不要乱跑,最好待在家里,我以为要防的是楚天逸,或者苏姗苏樱她们,没想到最后却是栽在她手里。 第456章:以身涉险   我的手机在之前就掉了,此刻我被带来了这里。家里肯定都急乱套了。这个地方就连我都不知道是哪里,我突然的失踪。恐怕也没人能查到这里。   没有通讯工具,无法通知任何人,可真算是孤立无援了。   不知道楚天逸什么时候动手,我只能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我目测了三层楼的高度,房内没有任何绳子可供我从这里下去。唯一的就是这窗帘跟被单床单。   被单床单接起来,加上窗台要预留一点距离出来。那就只能勉强下到二楼,从二楼跳下去。不会出大事,但这脚肯定走不了,也不能逃出这地方。   若是加上窗帘,这不现实。要扯下窗帘,必定有动静,惊动门外的人。让姚天明知道我有逃跑的举动,估计我以后连扇窗都见不着了。   楚天逸叫人送了饭过来。送饭的男人将餐盘放下就走了,应该是楚天逸有所交代,我本想从送饭的人这里打听两句的念头也被掐断了。   心里即使再着急。气愤。我也不会那么傻,要什么骨气不吃饭,我现在也不是一个人,而且我还要养好了身子,攒了力气,想办法从这里离开。   中午就没吃东西,确实饿得慌,很快就解决了送来的晚饭。   现在这个时期,我哪里睡得着,送饭的人规规矩矩的将餐盘拿走,就跟机械人似的,没有表情,没有一个字。   我看着门外守着的两个人,心里一阵窝火,冷声道:“去叫姚天明过来,我有事找他。”   看守的两人面面相觑,迟疑而为难,我的声音冷了几分,也拔高了几分:“姚天明只让我不出了这个房间,可没说不能找他,去将他给我叫来。”   两人眼神交流后,其中一人跑去找姚天明,我出不去,就只能从姚天明这里想办法了。   保镖匆匆而去,也很快就回来了,但回来的就他一个人,带回了姚天明一句话:“傅太太,有什么需要你就吩咐,现在我们老大没空见你,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这绝对不是姚天明能说的话,可我无可奈何。   烦躁的回到卧室里,不停地走来走去,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被囚禁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我看着太阳东升西落,日子一天天过去,自己却只能待在这四方天地里,无所作为。   接连几天,我要求见姚天明,都被拒绝了,除了每天来房间里送饭打扫的人,没人再进来过这房间,也没人说半句话,门口那两人就像是两尊石像,除了我要求叫姚天明时他们说过话,其余都是不开口的,有时候四周空寂地就像是跟世界隔绝了,我有时都会以为这是一场梦,梦醒了,我还在家里,或者还在梨园马路对面的车里。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心里甚是焦急,心时刻都提着,我生怕自己在这里多待一分,将会让我遗憾一辈子。   我坐立难安,第无数次走到门口,看着门口的两尊‘石像’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怒气冲冲道:“去将姚天明给我找来,他若是再没空,就告诉他,我限他在五分钟内出现,否则我就从这三楼跳下去。”   两‘石像’无动于衷,这已经是第五天,我不知道多少次用类似这样的话威胁,他们早就免疫了,根本不信我真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我气急败坏,正打算硬闯,方晴阴着一张脸从楼道拐角处走出来,手里端着餐盘,阴阳怪气道:“傅太太,你要真有这种觉悟的话,不必去威胁天明,从窗口跳下去便是。”   已经被囚禁在这里五天了,今日才见到方晴,想到她将我骗出来,便气不打一处来,可我轻易相信别人,被人利用,这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说自己蠢,是人是狗分不清。   “我要真跳下去了,那不正好如了你的意,就冲着能膈应你一点,我也会好好珍惜自己这条命。”我冷嘲热讽,也是故意刺方晴两句,我动不了手,总不能真便宜了方晴。   她既然喜欢姚天明,那好啊,就用她最在意的人刺她。   果然,方晴脸色差的就跟街边的烂菜叶子,眼神似能射出两根毒针来。   她端着餐盘走过来,我出不去,她也进不来,刚要跨门栏,两保镖十分敬业的伸手将人拦住:“方姐,没有老大的同意,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你们看清楚了我是谁。”方晴怒瞪两人,恨不得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左右看了眼两保镖,说:“我可是一直跟着天明身边的方姐,我现在就是授天明的意思来给这位傅太太送晚饭来的,你们也敢拦我?”   两保镖相视一眼,眼里虽有迟疑,却也没将方晴放进来,依然伸手拦住,额首道:“方姐,实在抱歉,我们这也是遵守老大的意思,没有老大的话,就是楚老大来了,我们也不敢放进去。”   “你们……”方晴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之前一直送饭的是一个叫小冯的人,这突然换了方晴,而姚天明几天都没有露过面,就连楚天逸也没来过,别说两保镖怀疑方晴话里面的真实性,就连我也怀疑。   不过,之前送饭的人是怎么也不开口说一句话,我根本得不到我想要的信息,这方晴虽然可恨,但从她身上下手拿到点资料却很容易。   我正想着怎么开口让这两保镖同意放方晴进来,之前送饭的小冯匆匆过来,附耳在其中一名保镖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保镖相视一眼后,也就放了方晴进来:“方姐,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奉命办事,您里面请。”   方晴冷哼一声,端着餐盘进来,见方晴将晚饭放到桌上,我原本想要从她这里拿到一些资讯,可现在心里却有点打鼓了。   通过几天的观察,小冯是个很木讷且面无表情的人,刚才他附耳在保镖耳边说完话走之前眼睛下意识的瞄了我一眼。   人是能擅藏情绪跟自己的动物,但下意识流露出的表情跟做出来的动作,那绝对是最真实的,刚才小冯那一眼里面带着一丝丝悲悯,那眼神就有点像老家每年过年杀猪时,我对被几个大汉捆住即将要被宰杀的肥猪流露出的神情。   我盯着方晴的背影,再看着她放在桌上的晚饭,后背忽然寒毛直竖起来,有点凉飕飕的,就像背后吹了一股阴风。   她生硬地说:“这晚饭送来了,你要吃就要吃,不吃就放这,若你要还想跳楼,如你所说,真是成全了我。”   想到她之前骗我的事,虽有猜测是授楚天逸的命,但还是问道:“方晴,我今日倒想问你一句,为什么,你是姚天明的人,还是楚天逸的?”   “傅太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又何必多此一问。”方晴讥笑道:“就因为我是天明的人,才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他的绊脚石,但凡对他有一点不利的人,我都会想办法给他扫清障碍。”   “不利?你既然都已经承认了,又为何不承认干脆,你恐怕是妒忌吧。”我冷笑了声,盯着桌上的饭菜:“方晴,我被囚禁在这里已经五天了,这里是三楼,除非姚天明松口放我走,否则我就真待在这里,或者连命都交代在这里,你可否对我这个即将成为死人的人说一句真话,也让我死的痛快一点。”   方晴在听到我一口一个死的话上,瞳孔微缩,那是心虚的表现,可她却强作镇定说:“你有什么话就问吧,反正你也不能从这里离开。”   心里暗暗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问:“我想知道楚天逸接下来的计划,他想利用我儿子做什么?或者直接说,他如何要容庭的命,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方晴没想我会问这个,眼底掠过一抹意外,旋即将眸子垂下,眼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见她这般迟疑的模样,我拉开椅子坐下来,面上镇定却自然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汤放进嘴里。   咽下去后,余光瞥着方晴眼底的神色从错愕转瞬间又染上快意,我语气云淡风轻地说:“现在你可还有什么顾虑的?我就如这笼中鸟,逃不出去,就算知道了,也对楚天逸的计划没什么影响。”   我知道这菜里面定是放了药,楚天逸面上是答应了姚天明不动我,但以楚天逸心胸狭隘且凶狠的性格,又怎么会放过我,就算不能用活的我让傅容庭受点痛苦,拿着我的尸体让傅容庭绝望也是一种报复。   这汤喝下去,我大概能想到后果,可我必须赌,拿自己跟肚子里孩子的命去赌,否则方晴是不会放心说出来的。   我抬眸望着方晴,她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你说得对,就算告诉了你,你也不能改变什么,看在你之前如此信任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楚天逸要用你儿子作为诱饵,引傅容庭上钩,这鱼饵也养了这么多年,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你那儿子从抱回来就放我那里养着,这么多年了,也有感情,可一想到他是你的儿子,而你又威胁着天明,那就只能牺牲小臻了,初八是个好日子,你的儿子跟丈夫被选择在这一天同日归天,也算是楚天逸给你们的一份仁慈,生前小臻没有享受父子亲情,死后做个伴,也是不错,你说呢?”   初八?   这个熟悉的日子跃入脑海,让我几乎坐不住。   这不就是车成俊跟洪仙儿婚礼的日期,姚天明曾说这天将孩子归还给我,而现在,楚天逸也选择在这一天利用小臻想要傅容庭的命,那这个日子,就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我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凌冽地盯着方晴:“你们想用小臻引容庭去唐山,在车成俊的婚礼上动手是不是?” 第457章:当年孩子丢失真相之瞒天过海   我神情激动,因为动作大。椅子被绊倒。发出剧烈响声,如果不是多年的经历让我勉强控制住自己。我真觉得自己肯定会对方晴不依不饶,会不管不顾地冲出这个房间。   方晴被我突然的举动给一怔,缓神后微仰着下巴说:“是,就在初八,车成俊跟洪仙儿在唐山的婚礼上。不过你就算知道也没用,你根本没法从这里出去。而且就算你通知了傅容庭,他也不得不去送死。”   “方晴。你难道就仅因为妒忌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臻去送死吗?他在我身边的日子可就几天时间,而在你身边,他却待了几年,是你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教他说话,走路,你当真忍心吗?”   双手死死地扣着桌子边沿。目光也死死地瞪着方晴,她说得对。就算告诉了傅容庭,那傻子,依然会去送死。所以我只能在方晴这里打一张亲情牌。希望,她能有所动容。   因方晴的一句话,脑子里也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事。   明白为什么傅容庭态度忽然变得冷漠,要跟苏姗走,就连初八,也说带苏姗去,他是知道那天很危险,可能他跟儿子都会没命。   苏姗肯定是知道其中的原因,她却还愿意跟着傅容庭一起做戏,这绝对没那么简单,苏姗不是傻子,曾经她还能抱着一丝希望信傅容庭,可自从后来一件件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摧毁苏姗的希望,她肯定不会再相信傅容庭的障眼法。   而傅容庭,肯定也没指望着苏姗信,那能让他们如此默契的欺我,伤我,就只有两人之间存着交易这一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今天已经初三了,离初八也就五天时间,我一直想着三年时间足够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延续傅容庭的生命,却不知,他的生命,可能就在初八这天终结。   所以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抱着希望,为他的病情担心着,找医生,找心脏,他却已经决定了送死。   明明还有三年的时间,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公司交给我,恨不得将他脑子里的东西都塞给我。   傅容庭,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却不告诉我。   我一直以为他是对自己没信心,怕找不到合适的心脏,不想我看到他病发时的样子,所以避着我,躲住我,病人对死亡的恐惧不是常人所能体会的,我试着去谅解他,理解他,可我终究还是理解错了方向。   身子止不住有些发抖起来,方晴被我盯着有些动容了,但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片刻的动容后又变得异常地坚定,咬着牙道:“我不舍得小臻,可他终归是你的儿子,我养了他这么多年,教他说话,他却从来不叫我,当年在别墅里见到你,他却忽然叫妈妈了,你知道小臻那一声妈妈,有多伤我,到如今都还像一根刺卡在我的心上,母子连心,这句话当真不假,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算我心疼也没用。”   方晴的话让我绝望,知道从她这里行不通,我骤然扣住她的手腕,厉声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你却用错了方法,你以为折磨了我就能让姚天明对你动心吗?不能,他只会更加厌恶你,憎恨你,不然你就试试看,想必这次你帮着楚天逸做事,已经惹怒了姚天明吧,以前我还可怜你,想着一个能心疼孩子的女人,总归不会坏到哪里去,没想你跟苏姗傅宛如不过是一丘之貉,你们,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永远不会。”   “就算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方晴怒甩开我,满脸怒容:“就算所有男人都围着你转,那又如何,你只不过是一只可怜虫,对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你想不想知道当年你的孩子到底被怎么从医院偷走的,又是谁偷走的,这个人,你恐怕想都想不到。”   提到偷走孩子那个人的时候,方晴眼里,嘴角都透着痛快。   当年孩子丢了,傅容庭调取了医院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没有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后来也只能知道是楚天逸一伙人偷走的,但具体是谁,又是怎么将孩子从医院带走的,这个却不知道。   “是谁?”我眸光凌厉地盯着她,此刻,不管她说出多么难以让人接受的名字,我想自己也能释怀了,也不会再觉得意外。   “是苏姗,是她亲自将的儿子给偷出来的。”方晴笑着:“你想过任何人,或者说也猜想过苏姗,但绝对想不到,是她亲自将你的儿子带出了医院。”   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苏姗跟我同一天生产,在生产的那天早上,我还看着苏姗挺着大肚子,那她确实该是那天下午或者晚上,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偷走我的儿子。   那医院的监控里,为何没有苏姗的身影?   一时之间,千百个疑惑在心间打结。   方晴既然说到这里了,自然也不会话说一半,不等我问,她也就继续说道:“其实当年苏姗的孩子根本就没有生下来,或者说,孩子不到五个月就已经没了,这件事,世上知道的人,除了苏姗的姐姐苏樱以外,恐怕也就我了,你想不到吧,她连楚天逸都骗了过去,若不是我碰巧听到了,也完全不能相信。”   方晴说到此处兀自笑了,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我却被她这句话给震惊了,完全不可置信。   当年,我明明看着苏姗挺着个大肚子,怎么会孩子在五个月的时候就没了,那苏姗生下的是什么?后来死的又是谁?   我正要开口说话,张嘴灌了一些冷气进来,肚子忽然有些微痛,让我下意识地捂着小腹,刚才我只喝了一点汤做样子,没想这么快药效就已经发作了,若我真喝下这整碗汤,不出几分钟,命就交代在这了。   也就须臾功夫,肚子开始绞痛起来,知道时机来了,我手撑着桌子就往桌子底下滑,神色也变得痛苦起来,眉毛都皱到一块儿,牙关紧咬着。   方晴见药效发挥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笑:“傅太太,你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帮忙的?”   她俯身准备将我拽起来,我本能地闪躲,手将桌上的方巾给扯了下来,桌上的碗筷哗啦都碎了一地。   “走开,你在汤里面下了药?”我故作完全没了力气的样子,顺着躺在地上蜷缩了起来,满眼怒气的瞪着她。   疼,虽比之前肚子不舒服时的绞痛要轻松些,但这是毒,而此刻我也不是一个人,我只能全凭运气了,只能希望这孩子坚强一点,别出了事。   此刻,我有一分疼,在方晴面前,我要装出九分来,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信。   听见屋内的声音,外面的保镖立马冲了进来,见到此景,都有些傻眼了,一时没缓过神来。   我咬着下唇,微颤着伸出冰冷的手:“姚天……明,去找他……”   我尽量让自己气息不稳,连说话都甚是艰难的样子。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远远地传来,随即姚天明就像一道风一样冲了进来,见到地上的我,自然震怒而惊愕:“楼笙。”   他冲进来,将方晴一把扯开,扶起我:“楼笙,这是怎么回事?”   我紧紧地攥着姚天明的衣袖,目光带着十分的怨毒看向方晴:“……汤有毒。”   戏要做三分,话要留三分,这就够让姚天明失措无法判断真假。   姚天明转头目光冷锐地射向方晴,方晴吓的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推脱道:“不是我,天明,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汤里面为什么会有毒。”   “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楼笙有半点闪失,你就替她偿命吧。”姚天明对方晴冷冷地丢下这句,抱起我就往外面走,并对两保镖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把车子给我过来,立马去医院。”   他是得知方晴来找我,匆匆赶过来的,可他终究晚了,其实也不算,是我自己,自己用命赌上一赌。   我想自己曾经几次都大难不死,俗话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且我根本也没喝多少,就在口腔里沾了沾而已,痛苦是有,但有九分都是装出来的。   我喝下明知带毒的汤,一是为了让方晴放低戒心,对我说出实情,二是利用此举,借方晴的手,从这里逃脱。   我不能从三楼跳下去,可若是喝了中毒的汤,姚天明必定会送我去医院,这就是我唯一能逃脱的机会。   这个大胆的做法,是在刚才见方晴摆弄餐盘的时候临时起意的。   我只希望,自己这一搏能搏对了。   我有百分之七十的赢面,但见到姚天明对方晴放下那样的狠话,却在意料之外。   方晴如被雷劈,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幸得一旁的桌子支撑着她,见着心如死灰且如万箭穿心的方晴,我没有同情。   我这人交朋友,起初我会对人保留三分戒心,用七分诚意去交对方这个朋友,若是我发现这个朋友值得一交,那我就会付出剩下的三分,若不值得交,那对方连我一丝的吝啬都不会得到。   姚天明一路抱着出房间,下楼,出这套房子,在二楼拐角遇到楚天逸,他看着姚天明抱着我离开,却没有过来阻止,只定定地看着我们远去,那一眼,我说不出来什么意味。   (这几天私事较忙,就暂定两更了,抱歉哈,相信大家看到这里也知道要大结局了,别急哈,追了这么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你们急,我也就跟着急,就怕仓促了烂尾啊。) 第458章:他要是出事,我该怎么活   外面夜色很暗,半张脸埋在姚天明的胸膛里。也看不清这四周的环境。之前我在三楼阳台曾环看了房子四周,一时还真没想起这是哪里。   北城这么大。也不是每处我都去过。   被姚天明放进车里,平躺在后座,我微眯着眼睛,作出十分痛苦的样子,他鼓励着我:“没事的。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我咬着牙点头。他将车门关上,跟着来的两名保镖并没有上车。是他一个人送我去的医院,这让我心里又大大松了一口气,只他一个人,增加我逃跑成功的概率。   离初八的日子就剩下五天了。我失踪的这段日子,真不知道外面乱成样子,他们会急成什么样子。   我躺在车座椅上。并没有起来,却能感觉到车子七拐八绕的。以最快的速度,一路畅通无阻,却还是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医院。可见之前他们将我囚禁的地方到底有多偏僻。   姚天明并没有送我去市区医院。毕竟也耽搁不起,将我送到就近的医院。   夜里的医院肯定是比白日里冷清得多,他抱着我匆匆进去,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一丁点的毒也还是够我受的。   什么计最让人信,当然是苦肉计。   所以这疼痛肯定是真的。   我将计就计的离开囚禁我的地方,心里打着两种算盘,一是只要用了名字登记,傅容庭就可能通过此找到我,找到我,二是我自己逃出去。   姚天明虽然慌乱,但男人总是比女人多一份冷静沉稳,他给我挂号用的是假名字,那么方案一就此失效,我只能选择自己到时寻个机会逃出去。   送到急诊室,值班医生带着一名女护士匆匆出来,医生看了眼我的面色,立即对姚天明道:“先抱里面去。”   被姚天明放在急诊室的病床上,他额头已经出了细汗,那不是抱我累的,是心急的。   他看着我痛苦的样子,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对医生说:“我要她平安无事。”   医生一般都不会计较这种口吻,干这行的,什么难缠的病人家属没遇到过?不过脸色还是有点难看,板着一张脸将姚天明给‘请’了出去:“请病人家属外面等候。”   姚天明目光冷厉地看了医生一眼,我急等救治,他自然也不敢耽搁,立即出去了,医吩咐一旁的护士:“准备洗胃。”   待姚天明出去后,我的‘痛苦’也就轻松了许多,睁开了微眯着的眼睛,对医生恳求道:“医生,求你保住我的孩子。”   闻言,医生神色微骇,中毒想要保住孩子,这可是有些难度,医生起初不知道我有孕,现在知道了,可不能用灌肠洗胃了,否则那孩子就真保不住。   医生沉吟片刻,说:“那就只能催吐洗胃了,至于孩子的去留,得之后住院观察再作决定。”   医生的话很是中肯,这也是我知道的,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自私的带着孩子跟我一搏,可我能怎么办呢?   手覆在小腹上,我点了点头,低声道:“医生,再麻烦你一件事,别对外面的那人说我怀孕的事。”   “虽然刚才外面那男人不太礼貌了些,但看得出他挺紧张你的,夫妻哪里有隔夜仇的。”医生将我们当作了夫妻,这是劝和呢。   “那个人不我丈夫,他是……”本想说实话,可我跟姚天明之间的纠葛,他跟傅容庭的恩怨,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楚的,只会让医生更加疑惑,或者追问下去,我也就索性不说了。   见我沉默了,医生叹口气道:“好吧,我暂时为你保密,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想我们可是不懂了。”   医生尽管有疑虑,为病者保密是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虽说不是夫妻,但他还是将我们当作夫妻,当我们是吵架了的原因,他这般想,我也少了解释。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着,宝宝,你一定要坚强,你可是妈妈的希望了。   我一直认为,在这个时候,上天赐我一个宝宝,就是给我一个希望,在傅容庭的这件事上,亦是希望。   我只喝下一小勺的汤,而且也并不是都吞了下去,趁方晴不注意时,假意用袖子擦嘴,吐了些在衣袖上。   医生给我采用催吐的方式,将胃里残留的有毒食物给吐出来,后来我是几乎吐的连酸水都吐出来了,胃里空荡荡的,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医生给我吊瓶,送我回病房休息。   我吐的没了力气,眼角带着生理性的泪水,这次的虚弱不装也是十分真了。   姚天明给我打了一些热水回来,为我擦了脸,又给我拿了些吃的来,想到刚才吐的那些污秽,哪里还吃得下,摇头虚弱道:“不用了,我想睡会儿。”   “那好,我在这陪你。”他为我揶了被角,搬来一张椅子就靠着床边,这是打算整夜守着。   我想趁机离开,今夜是最合适的,可他要是这么守着,我还怎么脱身?   见他已经坐得端正,就算我说不用了,他至多不守在房内,守在门口罢了。   看来今晚逃跑的计划要泡汤了。   我须臾点头,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人虽然没力气,有困意,但闭上眼睛,又睡不着,精神立刻就来了。   我心里打算着,还有五天了,如果傅容庭真去了唐山,上次能在泰国赶上,这次,我也不知道能赶上。   闭上眼时,胖和尚当初那句‘天人永隔’就萦绕在耳畔。   儿子送回来之时,便是天人永隔之日,当时我不清楚这话指得是谁,如今想来,胖和尚说的就是傅容庭了。   那胖和尚说得玄乎,可我更相信人定胜天。   放在被窝里的人轻轻攥紧,这次我偏要与这天搏一搏。   从老天手里抢人。   夜,寂静无声,偶尔走廊外传来护士查房的脚步声,我心里默算着时间,故意咳了一声,姚天明并没有动静。   已经睡着了?   心中一喜,我动作轻轻地转身,见姚天明双手环在胸口闭目睡着了,看了眼窗外黑尽的夜色,我撑着身子起来,刚要掀开被子拔掉针管蹑手下床,突然头顶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楼笙,你想去哪里?”   心咯噔一声,我抬头撞进姚天明暮沉的神色里,捏着被单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压下心虚,面上不动神色冷着脸道:“想上厕所,难道你还怕我跑了?”   “我扶……”他起身,原本是想说扶我去卫生间,但应该是想到男女不妥当,又改为:“我去找一名护士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既然已经惊醒了他,那也就走不了,索性干脆点,下床套上拖鞋去卫生间。   这房间里就有卫生间,我本来是不想上卫生间,一说来,还真有点内急。   姚天明帮忙将吊瓶拿到卫生间,这里有专门挂吊瓶的钉子,他将吊瓶挂上面后就守在门外。   我出不去,要是有通讯工具就好了,或许明天想法支开姚天明让哪个护士帮我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也行,不管是找谁,只要将信息发出去,也就能脱困了。   脑子里一阵绞尽脑汁,完事后,洗了个手自己提着吊瓶出去,姚天明就跟一尊石像一样站在门口,其实见姚天明今晚如此着急送我来医院,又对方晴说出那种话,我这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本不该再牵扯什么,却又不得不利用他。   见我出来,姚天明轻飘飘地瞄了我一眼,淡淡道:“现在时间尚早,你再睡一会儿,明天若是检查没什么事就回去。”   他的语气不是在同我商量,而是在通知我。   也是,我此刻可是他手里的囚犯,本就没自由,没发言权。   “这么急着送我回去,是多怕我逃了?你一直看守着,觉得我有逃离的可能吗?”我轻笑着,没有什么温度,走向床边,将吊瓶给挂好:“这么草木皆兵,不如再让那两位回来看着,多两双眼睛,我总不能变成一只蚊子飞了出去。”   “难道刚才你没有这样的想法?”明明是疑问句,却被他说出了肯定句的意味来,他是知道我刚才想逃走。   所以说,刚才他是在装睡?   一阵恼怒,我冷呵一声:“你真想我死了才肯罢休吗?”   “这次是我疏忽,绝不会有下次。”他走到水壶处给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并没有接,他也没勉强,放在床头柜上,说:“你不会这么容易死,一丁点的毒,对你无碍,下次别再将自己的命当儿戏,毒再轻,也是毒,我说过,你想走,我不会拦你,但得等到初八之后。”   他原来早知道我是在做戏。   一个字一个字,就跟从没感情的机器人嘴里吐出来的,这样的姚天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前,他会怒,会哀,会威胁,警告,但现在,不管是他的语气,神情,都淡的跟床头柜上水杯里的白开水,无味。   无喜无悲,无哀无伤,无情无欲。   “一次就要了半条命,楚天逸想要我的命,你自认为能阻拦吗?”迎上他的目光,我上前一步看着他,当作没听懂他话里面的意思,定定地说:“楚天逸什么性格,你难道还不清楚?你能在他手里保我一条命?而且就算你保得了又如何,他想要容庭的命,初八那天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若容庭出事,我……”该怎么活。 第459章:重回牢笼,留下线索   “你对傅容庭就这么没信心?”他或许是不想我说出后面的话,干脆而冷漠的打断我:“上次他能不仅从我手里带走你。还能平安无事。这次,我想他也没这么容易死。”   他这是指当初在泰国河边的事。   这是姚天明两次说这种话。我十分疑惑,蹙眉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能帮着容庭,对付你哥?”   他这话,是认定楚天逸会败的意思?   若是他对楚天逸这么没信心,为何不帮?之前他不是救走了楚天逸。现在能看着见死不救?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不避不躲。任我打量,可那双跟傅容庭一般深邃无二的眸子。哪里能洞悉一丝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自然不会。”他神色淡淡,就跟木头似的,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天总会亮。时间不多了。”   “确实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必须去找容庭,姚天明。你要如何才能放我走?”我抓着他的衣袖,恳求道:“你既然都说了容庭没那么容易出事。我就是去找找他又能怎么样,你为何非要将我困在这,除非。你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他回得快而无温。转移话题:“还是早点休息,只剩下五天了,难道就五天你也不愿跟我待一起?”   这是哪里跟哪里,什么跟什么。   我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认真而严肃问:“姚天明,你给我一句话,初八这天,楚天逸到底打算怎么做?小臻跟容庭,会不会有事?”   我望着他,他眸子微微转了转,薄唇微抿,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会。”   他的这两个字,让我心里的重石落了不少。   只要他保证了,心里就踏实一点。   可旋即他又补充了一句:“若你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待过初八,他们,自会没事,若不然,我可没办法保证了。”   赤.裸裸的威胁。   咬了咬牙,我说:“那能将小臻带来给我看看吗?”   “不急,初八那天,你自会看见。”他说:“睡吧。”   他这话是铁定了,一切就初八见分晓。   我心里虽气,也只得作罢。   躺回床上,我不想说话,却也睡不着,就那样闭着眼睛,也不知到了几时才入睡。   翌日醒来时,护士在我床边给我换吊瓶,姚天明并不在房内,我支着身子起来,问:“护士,原先在房间的那个男人去哪了?”   “曹医生找他去了办公室,这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回来,你有什么事吗?”   曹医生就是昨晚给我看病的值班医生。   一听姚天明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我连忙支开护士,说:“我有点口渴,麻烦帮我倒一杯热水过来吗?”   “好的,我这就去,白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曹医生会来让你去再做一次检查的。”   白这个姓是姚天明昨晚给我登记的假名字。   我笑道:“好,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护士端着铁盘走到门口,我准备掀被子下床,她忽然又回头问:“白小姐,你还有什么别的需求吗?”   这护士磨磨唧唧,我心里急得要死,脸上却挂着笑:“没有了,你还是快帮我倒杯水过来吧。”   “好的。”护士这次抱着她的铁盘走了。   听着没了脚步声,我立马拔掉针管,急急的套上拖鞋立刻出去。   可我终究是失算,斗不过姚天明,他怎么会如此放心我一个人在病房,这人刚踏出病房一步,门口两位尊神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楼小姐,你去哪?是要找老大吗?我们帮你去找。”   这守在门口的两人,不是之前看守我的人又是谁。   大抵是瞧着昨晚姚天明那紧张的样子,这才对我如此恭敬吧。   顿时我觉得无比挫败,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现在我立刻回房间躺着休息去,不用去找你们老大。”   另外一位保镖说:“楼小姐,你不必跟我们客气,老大被曹医生找去了,若你找他,我们去替你叫来。”   我真不是客气。   “真不用了。”我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   姚天明是个木头做的人,这跟着他的人,也都是木头,真是不懂隐晦语。   真怕两人再说出什么来,我连忙回到房间里。   护士给我倒了一杯水过来,见我手上的针管掉了,甚是纳闷:“白小姐,这怎么掉了?”   我怏怏地望着窗外,胡乱的回了一句:“血太多了,挤出来的。”   护士惊疑的啊了一声,我才缓神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笑着补充一句:“我开玩笑的,你给我重新扎一下吧。”   “白小姐真会说笑。”护士释然笑笑,这估计是个实习的护士,刚从学校出来的,连我的胡话也真信。   重新弄好后,姚天明同曹医生一道来了病房,因为昨晚我拜托曹医生的话,他支开了姚天明,对我说:“白小姐,待会我让人再给你检查一下,看孩子的情况,决定孩子的去留。”   “好,麻烦医生了。”   曹医生对姚天明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就让人带我去妇科那边检查,这姚天明又不懂医,又是个粗人,自然没有起疑。   这孩子的命同我一样硬,一番检查下来,就连曹医生都惊叹,孩子竟如此坚强,目前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不过这孩子小,三个月后,就得常来医院检查,毕竟这孩子随着我中了毒。   这身子没事,就得回去被囚禁,姚天明自然不会让我在医院多留一日,多一天,就多一份被他们找到的几率,我只得让曹医生帮忙,替我找傅容庭。   我将傅容庭的电话号码给曹医生,为了以防万一,多一重保险,我又将沈晨北的联系方式给了曹医生,让他务必帮我联系到,郑重道:“麻烦了曹医生,替我告诉他们一声,我很好,不必挂念,我跟老朋友在郊区住几天就回去,那边的木槿花开得漂亮。”   我不能直说自己是被姚天明给绑架了,说绑架,那也不算,告诉曹医生实情,说来话就长了,肯定没那么多时间磨叽,而姚天明昨晚那句威胁的话很管用,我也不能离开,至少在确认小臻没事,见到儿子之前,我不能离开。   我让曹医生转告的话,不管是传到傅容庭那里还是沈晨北,都该知道我是被楚天逸带走了。   被囚禁的那几天,我虽然没办法离开,可天天站在窗前,别的没注意,那房子前面不足一百米外的木槿花开的却很是漂亮,那一大片的木槿花,怕是这北城除了植物园,花园,能有这样自然成长的木槿花可是不多。   顺着这条线索,我想他们一定能找到那房子。 第460章:傅容庭其实只有三个月的寿命   曹医生答应了我,走出医院。上了姚天明早就准备好的车。这次是保镖开车,姚天明同我一道坐后面。   这次我虽看清了外面的路线。知道自己被囚禁的地方是在哪里,却已经没有办法再通知傅容庭了。   回到之前囚禁的地方,方晴一早就在大厅等着,见我们回来了,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上前几步,仿佛有千般委屈。万般酸楚想要跟姚天明说,但姚天明却根本没容她说半个字。冷锐的目光射向她:“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之前,给我滚出去。”   方晴身子晃了晃,只见眼底神色哀伤而失望,她的目光落在姚天明身后的我。意外般的,竟没有恨与怨,只是那眼泪止不住的流。上来抓着姚天明的手,哭泣道:“天明。你听我解释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姚天明甩开方晴。怒道:“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心里清楚,给我滚。”   我可不想看着这样的戏码,这一幕幕,让我想起曾经跟苏姗交锋的场景,那般如出一辙,这原本就跟我无关的事,此刻倒是让我夹在中间,有点里外不是人了。   我不怨方晴给我送来带毒的饭菜,我吃下,那是我自愿,只可惜没能借此离开。   我越过姚天明往楼上走,姚天明给紧随其后的两保镖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刻跟着我上楼。   那一路台阶走的很不是滋味,后面有看守我的人,大厅里还有方晴凄凄楚楚的声音忽远忽近的钻进耳朵里。   “天明,你不能这么对我,楼笙她是傅容庭的老婆,你就算再对她有什么执念,也不会有结果,你又何必执着于她?她只会害了你,我这是在救你啊,你的身体……”   “够了,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置喙。”姚天明厉声喝道:“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楼笙又没有事,这笔账暂且算了,若你再给我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上了楼梯,老老实实的回到之前被关的房间里,将房门一关,阻隔外面所有的声音。   后来我也不知道方晴到底离没离开这座房子,倒是楚天逸,我没见过,回来的时候也没看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离开了这房子,楚天逸若还在这里,我心里都稍安点,至少说明傅容庭那边没事,可若是他离开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此刻,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曹医生身上,希望他能替我向傅容庭或者沈晨北传话。   隔了许久,姚天明上了楼,但他并没有进房间,只在门外吩咐两保镖好生看着我,要是再有昨晚的事发生,两人也滚蛋。   我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怒声无动于衷。   我在这房间里等着傅容庭来,可一晃到了初八这天,什么动静都没有,我的心在这几天里,备受煎熬,我真是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飞出去。   我不知道哪个环节错了,傅容庭跟沈晨北都没能来找到我。   初八这天早上,整栋房子里尤其的静,平常时不时的还能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这天静的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门口看守我的两人被撤走了一人,之前给我每天送饭的小冯,到了饭点,也没给我送饭过来。   今天就是车成俊跟洪仙儿的婚礼,楚天逸是去了吗?傅容庭呢?他是不是也跟苏姗过去了?   姚天明说今天将小臻给我送来,为什么也没个动静?   我实在坐不住,走到门口:“我要见姚天明,去把他给我叫来。”   又被关几天,实在压不住火气,而且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关键的能要人命的日子,我却被困在这四方天地,真是急死人了。   保镖为难道:“楼小姐,这已经是你第一百零九次要求见老大,可老大说了,他不会见你,而且过了今天,你也就自由了,就在忍耐一天吧。”   忍?   怎么忍得了啊,此刻那心就仿佛放在火上烤,急得不得了。   “姚天明要是不来见我,那我就去找他,给我让开。”我硬闯,保镖身材魁梧,力气大,轻轻松松就将我给扯了回来。   “楼小姐,你就别再为难我了,你现在想找老大,他也不在啊,他一大早已经去了唐山……”保镖发现说漏了嘴,立刻闭嘴。   我心猛地一沉,厉声问:“你说什么,姚天明已经去了唐山,那楚天逸呢?我的儿子呢?”   “这……楼小姐,你还是先回房间吧,也就一天时间了,你要是再硬闯,伤了你,可就得罪了。”   保镖如此说,那楚天逸也肯定去了唐山,而小臻也肯定是被带去了,他要拿小臻作为筹码。   我已经意识到,姚天明那天只不过是在骗我,对我使缓兵之计,方晴又出现了,点破我心中刚才想到的问题:“楼笙,你当真天明会放了你,将小臻还给你吗?那只不过是骗你的,也就信了他的话,看你此刻这么急,肯定很想出去,我今天来就是帮你的。”   “你真能放我离开?”   这次她身后带着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不管方晴说的是不是真的,此刻我都要信。   “只要是对天明有利的事,我都会做,帮你离开,就是帮天明,你想急着去唐山,我比你更想送你过去,只有你,才能让天明回头。”   我不懂方晴的意思,什么让姚天明回头?   看守我的保镖站我面前拦着:“方姐,老大交代过,没有他的话,谁也不能将楼小姐带出去。”   “若我非要带走呢?你以为就凭你,能拦住我?”方晴这次是下了血本了,不仅带了两保镖,手里更是有枪,话落,方晴从身后摸出一把手枪,快速上膛,枪口对着看守我的保镖,那姿势跟气势,虽然比不上当年的洪仙儿,但也很是霸气,至少不像前几日楚楚可怜的女人。   本来他一个人就难敌方晴带来的两个人,更别说方晴手里有枪,就算再怎么听姚天明的话,也不能真不要命了。   而且方晴怎么说也是姚天明的人,他也不会真敢怎么。   看守我的保镖不再吭声,方晴示意她身后的两人将他带走,尔后这就剩下我跟方晴两人。   我懒得去问方晴为什么要帮我,无非就是想让我离开姚天明,去唐山送死,我问:“楚天逸是不是带着小臻去唐山?他们什么时候动的身,姚天明是不是也去了?”   方晴将枪收了起来,冷笑道:“对,都去了,你现在赶过去,或许还能替你的儿子收尸,楼笙,我告诉你,我放你走,也不是帮你,今天你儿子跟丈夫的命运如何,怕是老天也改变不了,我只是成全你,让你亲眼看看这场好戏,一场终生难忘的戏。”   我当然明白方晴的用意。   “不到最后,别太早下结论。”   此刻已经快中午十点了,北城离唐山两百公里不到,坐动车也就一个小时,此刻要赶去,应该能来得及。   我片刻不耽误,方晴给我准备了车,她站在门口笑的阴冷,送我离开:“希望你心想事成。”   对于方晴,我自然多留了一个心眼,上车之前我试了试刹车,确定没有问题才敢开出去。   我失踪这么久,我妈肯定担心急了,可我此刻也没时间再回家一趟,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了,等办完事再回去也不迟。   我没有通讯工具,也没有钱,肯定是没法去唐山,而我也不太确定傅容庭现在到了哪里,或者是去了还是没去。   我先到梨园去找琳达,从她这里我才能得知傅容庭的情况,不能像只没头苍蝇乱来,否则真怕耽误了什么,悔恨终身。   将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到梨园,我匆匆坐电梯上楼,平日里觉得很是快的电梯,今日却觉得慢的跟乌龟似的。   到了琳达办公室这楼,我几乎是用跑的,跑去琳达的办公室,幸好琳达今日在办公室里,但是正当我惊喜的时候,琳达的一句话,让我如坠冰窖。   我透过玻璃看着她站在办公桌旁打电话,神色凝重的样子,我急着要找她,问关于傅容庭的情况,也没再去敲门。   正要直接进去,到嘴边的话还没出口,却听到琳达侧对着我对电话那端说:“傅总,少夫人跟小少爷在楚天逸的手里,我知道你心急,但以命换命,这并不是明智的决定,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就算医生说你只有三个月的寿命,在这时间内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确实很难,可终归要试试,少夫人她以后知道了,她该怎么办?”   琳达的话让我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后面也听不清她在电话那端的傅容庭说了什么,脑子里全是那句‘三个月的寿命’,这几个字在我脑海里无限放大,在头顶盘旋,然后放大成一座巨山砸下来,整个人是晕的,懵的。   琳达无奈的最后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好,我会办妥的。”挂了电话。   她转身过来,目光与我对上,眼底是藏不住的震惊与做贼心虚。   我全身僵硬的就像冰条一样,木然地走向琳达,还未开口,泪便先流了下来,声音先哽咽了,语不成调:“……你刚才说什么?容庭他只有…三个月…寿命?你之前不是说三年吗?啊?” 第461章:终章(上)   琳达回神,诧异地问:“少夫人。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被楚天逸带走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从刚才琳达跟傅容庭的电话里,我大概明了。曹医生恐怕没联系到傅容庭跟沈晨北,姚天明之前可是为楚天逸扫尾巴的人,做事怎么会允许有一丝意外,他既然敢送我去医院,自然有办法将我带回去。且一丁点消息都传不出去。   楚天逸之所以默认我没被毒死的事,那他也就有了别的方案。只要我一直被囚禁着,傅容庭就会相信我人还在楚天逸手里。傅容庭他还是会如约去唐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倒是告诉我,刚才你说三个月是什么意思?”我情绪悲恸,抓着她的手臂:“琳达。刚才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容庭怎么会只有三个月寿命,是三年。对不对啊?你之前就这样对我说的啊。”   “少夫人,你先冷静一点。”琳达眼神闪烁。她并不愿告诉我实情。   我失控的低吼道:“你让我如何冷静,三个月,难怪他之前如此急切的将公司交给我。想方设法的推开我。他对自己没信心,那是因为只有三个月时间,对不对?不对,从现在算起,连两个月都不到了,所以他这才铤而走险,拿自己的命去换小臻回来对不对?”   胖和尚说的天人永隔,原来指的是这。   琳达一张冷艳的脸有了几分神情,眼底带着哀伤与无奈,她点了点头说:“少夫人,你跟踪楚天逸那晚,傅总也去找了苏姗,那天苏姗的情绪不对,失手将自己的儿子从楼上推了下去,那本就是个病儿,后来抢救无效没了,这笔账,楚天逸自然算在傅总头上,傅总其实也没想到会如此,小少爷还在楚天逸手里,这次楚天逸的儿子死了,那小少爷肯定危险了,傅总也是不得已,能保住小少爷的,也就只有苏姗了。”   我就知道,傅容庭肯定跟苏姗有交易的,不然他不会那样冷漠对我。   “容庭现在哪里?是不是已经到了唐山?”那些旧事的真真假假,不管是琳达帮着傅容庭骗我,还是车成俊也随同傅容庭一起瞒我,此刻我也没有时间去追究,赶去唐山才最要紧。   “傅总刚已经抵达唐山,少夫人,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去了,你要相信傅总,他一定会将小少爷带回来的。”   “琳达,你用这番话来安慰我,但你扪心问问你自己,这话能安慰得了你自己吗?刚才你不也很担心吗?”我抹了脸上的泪。   我让琳达给了我一部手机跟一些钱,一边联系沈晨北,让沈晨北赶去车站,一边开了琳达的车去车站,并让琳达回去给我拿身份证。   琳达告诉我,婚礼是在晚上,楚天逸要动手,那也会在晚上,这样算来,我还有时间。   沈晨北离车站较近,他先到,之前在电话里,他还有点不可置信,我既然联系了他,所以当我从车上下来时,他才确信我真的没事了。   “楼笙,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疯了。”   我没功夫跟他解释,问道:“这件事事后再说,你票买了没有。”   沈晨北能这么问,看来傅容庭并没有告诉他,我曾被楚天逸带走。   “已经买了,楼笙,你去唐山干什么?参加车成俊跟洪仙儿的婚礼?”沈晨北不明所以:“傅容庭已经去了,你还去干什么,现在你该回去才是,丫丫跟伯母她们都很担心你,你说你这一声不响的消失了十来天,不是把人急死吗?”   “楚天逸也去了唐山,他今晚利用小臻想要置容庭于死地,你说我去干什么?”我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停下脚步,朝候车室直走。   沈晨北怔愣了一会儿,继而惊道:“楚天逸今晚下手?之前傅容庭怎么没说?”   傅容庭不也照样瞒着我吗?   我不再说话,看了眼时间,马上就中午了,车票买的就是中午十二点的,琳达去替我拿身份证,现在每过一分或者一秒,我心里的焦急就多一分。   沈晨北随着我在候车室坐立不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连成杰今天也去了唐山,莫非傅容庭跟连成杰说过此事?”   连成杰?   我想起之前我在美容院门口遇见连成杰,后来在公司昏迷,也是他在医院里守着,这样的巧合,多了也就不是巧合了。   那天他说了不少让人一头雾水的话,看来,连成杰应该是早知道此事的,那天守在医院里,滴在手背上的泪,果真是傅容庭。   他明知道我有了孩子,却还是能狠心丢下我去唐山,他为的就是用自己仅有的两个月性命去换小臻,换我跟孩子们的安康。   我一直都知道的,他的爱,太过隐忍,不善说什么情话,也不善表达,深沉的爱,只想将最好的全部都给我。   我抹了抹脸,已经不想多说任何一个字。   琳达在检票前十分钟将身份证给我送来,我跟沈晨北踏上去唐山的车,一个小时的车程,说来不远也不近,但我这次的心,比之前去泰国还要忐忑跟紧张,这次关乎的真是人命。   而这次,上天终究没像之前那样仁慈,给我幸运,我急匆匆赶去,看到的,就如方晴所说,是一场终生难忘的一幕。   老天唯一给我的仁慈,就是让我带回了儿子,可我同时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   我一直秉承有失有得,可这失去的让我无法承受。   窗外的景物飞速的掠过,沈晨北坐我身边,这个男人陪着我经历了太多,这次我本也不想将他卷进来,可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了。   他给我接了一瓶水,安慰道:“别担心了,也就一个小时就到唐山,这离晚上八点的婚礼还早呢,来得及。”   我接过水瓶捧着手心里:“沈晨北,对不起,又将你卷进来了。”   “又跟我客气了,你能在这个时候想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沈晨北也不知怎么安慰,思忖着说:“就算不念着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你是丫丫的母亲,丫丫可是我侄女,那怎么算,你也是半个沈家人,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客气。”   他既如此说,我也不再跟他客气,说什么谢谢之类的话。   “嗯,一家人,你也不必安慰我,我没那么承不住事。”刚才我之所以慌,之所以乱,那是因为在唐山的是傅容庭跟我的儿子,我最亲的人,但想通后,不到最后,我一定不会放弃。   不管是三年还是三个月,没到真正的绝望,就还有希望不是么?   我相信人定胜天。   动车开出大概有半个小时,沈晨北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手机来电,对我说:“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接个电话。”   “嗯。”我心不在焉,胡乱应了声,沈晨北没当着我的面接,去了过道上,若是一般的电话,沈晨北不会这么避着我,怕是有什么他不想我听到的事。   这通电话讲的挺长的,沈晨北重新坐回来后,脸色异常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几次他对我欲言又止的,却终究没开口。   我的心思都在唐山,看得出他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我怕是什么要紧的电话,问他:“怎么了,刚才谁打来的?”   “……曼……曼青打来的,本来约好晚上跟她一起看电影,走的匆忙,忘了跟她说一声。”他这样解释着。   “哦。”我没去细品他话里面的真假,目光一直盯着窗外,就在那前方,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车成俊跟洪仙儿的婚礼是在水上举办的,唐山临海,车成俊虽然是道上的人,但这婚礼也甚是高调,一点儿也不忌讳,担心政府找他们麻烦。   说来也是,洪帮已经都被削弱了,再揪着不放,惹毛了洪帮,政府也讨不到什么好。   我跟沈晨北出了站,立刻打车去了婚礼现场。   此时也就一点多,还有差不多七个小时婚礼才开始,所以这婚礼现场此刻也就一些工作人员跟婚庆公司的人在检查婚礼现场布置,还没有宾客到来。   沈晨北说他知道两人结婚入住的酒店,此刻既然没来这里,那一定是在酒店了。   “走,去酒店。”我急匆匆在路边拦车,沈晨北却并没有很急,我见他走得慢,催道:“沈晨北,你快点啊。”   “楼笙,现在时间还早,你也不必着急,你看这都已经快两点了,你在车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不如我们还是……”   “现在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先把人找着再说。”一辆出租车停下来,我拉开车门,急声道:“上车。”   沈晨北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上了车后,司机问我们去哪里,我并不知道酒店的位置,只得看向沈晨北。   沈晨北回神说:“师傅,帝豪酒店。”   到了酒店,沈晨北后面给钱,我奔向前台,问道:“小姐,今天结婚的那对新人是住哪间房?”   “结婚的新人?”前台有些迷茫,微笑着说:“我查查看。”   前台在电脑前查了一番,秀眉轻蹙,抱歉道:“这位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入住我们酒店的并没有结婚的什么新人。”   “没有?”我急说:“这怎么可能,麻烦了,再帮我查查看,结婚的新郎姓车,他们……”   “帮我们开一个房间。”沈晨北上来,将身份证跟几张百元大钞往前台一放,尔后微微俯身对我低声说:“车成俊是道上的人,怎么会用真名入住酒店,而且说不定是用属下名义定的也不一定。”   沈晨北这个解释确实说得通,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一时没想起来,前台小姐已经开好了房间,将身份证还给沈晨北,标准的微笑:“这位先生,你们的房号是808,在八楼。”   “谢了。”沈晨北收了身份证跟找回的零钱,拉着我就朝电梯走。 第462章:终章(下)   上了八楼,进了房间。见沈晨北将门给反锁了。我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去开门。沈晨北一把将我拉开,我瞪着沈晨北吼道:“沈晨北,你竟然骗我,车成俊跟洪仙儿根本就不是在这酒店入住。”   沈晨北眼睛不敢看我,说:“楼笙。对不起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现在离婚礼还有六个小时,你就在这里待到婚礼结束。等一切结束了,我自会来找你。”   “沈晨北,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当知道我匆匆赶来是为了什么。你让开。”我愤怒不已,同时也是心里害怕,若沈晨北存心要将我扣留在这。我怎么办?   容庭怎么办?小臻怎么办?   我推开沈晨北,想让我在这里等着事情结束。万万不可能。   “楼笙,你别再任性了。”沈晨北扣住我的肩膀,拔高音量:“你现在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而且他也不想你去,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我向你保证,一定将他给你带回来。”   “在车上给你打电话的不是曼青,是容庭对不对?”不然沈晨北也不会知道我此刻不是一个人,跟他打电话的,是傅容庭,是傅容庭让他这么做的。   “是他,他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拦住你,楼笙,今晚凶险,你不适合去,你在酒店里待着,等着我们回来。”   “不行,沈晨北,我一定要去,我不是任性,容庭他一次次骗我,你知不知道,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却骗我还有三年,我当初放他离开,这次,我无论如何也要过去,小臻在楚天逸手里,容庭只有受桎梏的份,这叫我怎么不担心,你就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我抓着沈晨北的手,恳求道,泪如雨下:“我怕这次不去,会悔恨终身啊。”   沈晨北眸子微闪,有了动容,正当我欣喜的时候,他却手攥成了拳,尔后扯开我,坚决道:“楼笙,若你出事,我们也会悔恨终身,我不想这一切是因为我的不忍造成,傅容庭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不能带你去,对不起了。”   “不,沈晨北,你不能这么做。”知道他想做什么,我准备朝门外跑,后脑勺一记手刀下来,倒在他的怀里,昏迷前,我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他说:“我知道往往活在世上的那个是最痛苦的,可不管是我哥还是傅容庭,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在失去挚爱与生命之间,没了挚爱,生命于我又有何意义?   他们残忍的将生留给了我,同时,伴随着无尽的悔恨与漫无边际的荒凉,就如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沙漠,入眼是漫天黄沙,是沙漠,没有绿洲。   闭眼那一刻,我多么的无奈,挣扎,惶恐,遗憾,这一闭,我怕真失去了什么,后悔莫及。   在那长达六个小时里,我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昏睡在酒店房间里,眼角伴着生理上的泪。   昏昏沉沉醒来,入眼的是一片漆黑,后脑勺的疼痛让我立刻缓神,没有片刻的迟疑,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伸手去开灯,再去看时间,当8:30的数字映入眼帘,我觉得自己要疯了。   婚礼是八点开始,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我不知道此刻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我连胡乱套上鞋子,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立刻下楼去打车,赶去婚礼现场。   上天像是要与我作对一般,白日里明明很是晴朗的天,现在却下起了细雨,外面的人都急着回家,好不容易拦到了车,路上却堵得跟北京似的,几乎都走不动。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将这路上的车子都给一把火烧没了,或者自己长对翅膀飞过去。   车子一直这么堵着,我看着时间慢慢的到九点了,在路上再这么耗下去,我的心肯定会焦灼死。   离婚礼现场大概还有两三里路的样子,我直接丢给司机一叠钱,下车用脚跑。   雨已经下的有些大了,见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我顾不得雨水淋湿了全身,用了全力奔跑。   雨水顺着睫毛滑进眼睛里,让我几乎睁不开眼,冷气灌进嘴里,一跑起来,肚子一阵阵绞痛。   我急得哭了,慌了。   孩子,你一定要坚强,你的爸爸就在前面了,很快就能见到了。   傅容庭,你一定不要有事,若你敢出事,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两三里的路,鞋子让雨水湿透了,跑起来格外费力,途中摔了几跤,摔倒了立刻又爬起来,手掌擦破了皮,流了血,也只能忍着。   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了,若是平时,我早累的倒下,可前方有我的丈夫跟儿子,是他们支撑着我,一直跑到了婚礼现场。   站在马路边看着前面大概五十米左右沙滩上的情景,以及几百米外海面上的豪华游艇,心没由来的一慌。   雨一直下着,游艇上的彩灯明亮,沙滩上婚礼用的那些花啊,气球啊,被雨打着,淋湿着,萧条得很,一点婚礼气氛也没有,游艇因为隔得远,也听不到,看不到上面的景象。   顿时,一颗心仿佛沉到了海底,我咬了咬,下了公路朝游艇过去。   游艇开出海面几百米,因为下雨的关系,沙滩上并没有人,海边倒是停了几艘小游艇。   我找了老板租了一艘,原本老板是不想租的,这下雨天,他不想做这单生意,但是这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就算下冰雹,老板也是愿意的。   我不会开,老板找了店里面一名小弟给我开,我手指着前面的豪华游艇说:“我要去那,给我开快点,能有多快就开多快。”   没几分钟,在豪华游艇旁边停了下来,靠这么近,这豪华的游艇上依然没有什么声音,仿佛没人一般,我心更是焦急了。   这艘豪华游艇是车成俊跟洪仙儿婚礼用的,到处贴着两人的婚纱照。   我上了豪华游艇,游艇有三层高,一二层都没人,一个宾客都没有,这哪里是婚礼,到现在,我已经明白过来了,这场婚礼由始至终都是假的,是车成俊跟傅容庭用来跟楚天逸最后了结的一个诱饵。   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洪仙儿心里喜欢着楚天逸,怎么会答应嫁给了车成俊,姚天明那些奇奇怪怪跟前后不搭的话在脑海拼凑起来,我想这场阴谋,姚天明也一定知晓。   不然为什么他说了初八之后,车成俊也说出初八这个时间。   曾经我问姚天明,他跟车成俊的关系如何,他回答的是,还好。   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关系却还好,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车成俊跟姚天明有别的我不知道的秘密或者交易。   我大喊傅容庭的名字,四周回应我的是我的回声,每上一个台阶,心里就急上一分。   我上了第三层,终于见到了一个活人,那就是车成俊。   他一身白色西装,身长如玉的站在栏杆旁,双手扶着栏杆,背对着我,面朝着远方,眺看向海的另一面。   雨下的非常大,海面上已经掀起了浪,打在游艇上,而远方,是一眼都望不到尽头的漆黑。   “你果然还是来了,他可真是料事如神。”车成俊背对着我,犹如叹气说。   “容庭呢?小臻呢?他们在哪里?”这游艇我从一楼到三楼,都没见到一个人,看是喜庆,却又冷清,我的心慌啊,急啊,现在都已经九点多了,我是来晚了吗?   车成俊目光幽远地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嘴角勾着一抹轻松的笑:“你看前面,在泰国曾让楚天逸给逃了,这次,他注定一死,谁也救不了他。”   他就像是在自说自话,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前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听见的,除了浪花跟雨水,也没什么了。   我抹了一把身上的雨水,上前急得失控大吼:“我问你容庭跟小臻呢?沈晨北去哪里了?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车成俊终于将目光迎上我,勾着眸子,脸上千年不变的笑:“你来的正好,虽说让你亲眼见着自己的丈夫送死,是件极其残忍的事,但也好过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的强,时间也差不多了,该结束了。”   我不明白车成俊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几乎要响彻这方圆几十里,那声音比当初炸傅容庭的炸弹声还要响,一道冲天的火光就在我的前面大概三百米处,映红了大半边天的火光,刺眼极了。   正因那一片刻的闪亮,我看清了三百米远左右,那火光下的惨烈。   那是两艘游艇急速碰撞发生的爆炸,残骸随后在风浪着沉了下去,什么都不剩。   那一刻,我仿佛耳鸣了,眼瞎了,可车成俊犹如呢喃的话却又十分清晰的钻进我的耳朵里:“终于结束了。”   随着他这句话的还有来自远方沈晨北的暴怒声:“傅容庭……”   声音就是从那火光之处传来的,我的脚下一软,人直接颓坐在地上,那一刻悲痛上来,我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悲痛欲绝,哭的撕心裂肺,然而我都没有,那一瞬我才明白,真正的悲伤,没有眼泪,没有情绪,是木讷的跟雕像一样,一直目光直直的,呆呆的望着游艇发生爆炸的地方。   我这一辈子追逐的人,想守护的东西,终究就像我身下的血,全流了个干净。   在我三十岁那年,我拼尽了余力,终是没守住。 第0章:卷二:黄粱一梦   雨大了,风起云涌。泼墨般的黑夜里时不时的劈下一道闪电。也就仅借着那闪电,我才能看得见三百米外两艘游艇相撞且吞噬傅容庭的地方。事情已经发生了几分钟,可我没信这个结果,我匆匆赶来,不是为了见傅容庭最后一面,不对。应该说,我连傅容庭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因为没见着。我才不信,在心底保存一丝希望。   车成俊目光含着悲悯的看着眼前这个失去丈夫的我。摇了摇头,蹲下身看见了我身下的血,他是医生,怎不知我这是怎么了。震惊而急措:“傅太太,我送你去医院。”   他来扶我,我本能的推开了他。我也根本就没听进车成俊的话,不过他的声音却让我回了神。我想起身朝游艇边沿去,可肚子实在绞痛厉害,刚才又是跑了几里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我干脆朝游艇边沿爬,身下拖了长长一条血痕,衣服被雨水湿透的关系,血浸染的更快,浅色的休闲裤都是血,触目惊心。   那是我孩子的血,我知道这孩子保不住了,这是我的希望,傅容庭没了,孩子也没了,这就是上天在告诉我,希望没了。   “容庭,容庭……”我不甘心,不死心,目光盯着发生碰撞爆炸的方向,手肘撑在地上,伸出去的手多么希望能抓住点什么,够着点什么,别让我这么无助,别这么残忍,只让冷风从我指尖掠过。   每挪一寸,痛的让我几乎昏厥,可生理上再痛,也不及心口的千分之一。   “傅太太。”车成俊看不下去,扣住我的肩膀将我扶坐着:“你别这样,傅先生已经没了,他……”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冲他吼道,激动的抓着他的手臂,求道:“车成俊,你将容庭给我找回来好不好,快让人去救他啊,那海水这么凉,他还病着,你快找人下去救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傅太太,刚才你也看见了,傅先生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而且那是海水,现在又下这么大的雨,打这么大的浪,别说救回来,就是连尸……”   尸体两个字,或许是照顾着我的情绪,又或许他自己也不忍心说,顿住了。   “不会的,容庭他不会舍得丢下我跟孩子们,他不会死的,你快去找他,快去啊。”我手指着海面,后面的话几乎是吼的,命令的语气。   见我不接受这样是事实,跟个疯子似的,车成俊愧疚地劝道:“傅太太,还是让我先送你去医院吧,身体要紧,傅先生要是看见你这样,该心疼了。”   我倒是希望傅容庭还能心疼我,我虽自欺欺人,不信车成俊的话,不让他说傅容庭出事的话,可我亲眼目睹了,若是说爆炸能让他捡回一条命,可现在这是海里,下着大雨,海浪翻滚,生还……根本没有可能。   我紧紧的扣着他的手臂,闭上了眼,心口狠狠一窒,只有深深呼吸才能缓解一点,不,我不信容庭离开了我。   我睁开眼睛,盯着车成俊,不悲不伤,不哀不怨,讷讷地问:“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   我曾找车成俊给傅容庭看病,他明知道傅容庭只有三个月寿命,却不告诉我,还用什么一定会医好傅容庭的鬼话来骗我。   车成俊有些不敢正视我,垂着比女人还漂亮的眸子,说:“傅太太,傅先生也是为你好,他心脏衰竭的速度远比我想象的快,那次给傅先生做检查,他的心脏已经负荷不了基本的身体机理,若真是三年时间,倒还有得一救,可这三个月,想要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谈何容易。”   “所以你们都合起伙来骗我吗?这哪里为我好了?”我悲从中来,压抑的悲痛,顷刻间爆发出来,失控地朝车成俊咆哮,怒吼,我确实疯了,不然也不会一会儿大吼一会儿平静,抓着他的衣领,手臂,放肆发泄,大骂大哭:“你根本就是想利用容庭替你除掉楚天逸对不对?楚天逸是你的情敌,你也想他死,你不费吹灰之力就除去了他,多么划算,最得益的就是你了,你是有办法救他的,你当初能救了沈晨北,怎么就救不了容庭,车成俊,我信错了你,信错了。”   车成俊的话,我是半个字都不信,曾经就因为我太相信人,那一份仁慈并没有带给我好报。   胖和尚说,凡事别做得太绝,留一线,就是给自己留一条生路,可现在呢?换来的是什么?   命都没了,生路在哪?   这世界的仁慈,都他妈的是放屁。   车成俊被我说中了,眼中带着惭愧,到了这个时候,再装也没什么意义,他说:“我是有办法救他,你带他来检查的那天,我手上正好有一个病人,他的心脏跟傅先生的配型很是成功,可是……”   “可是什么?”明知这个时候问这些没有意义,却还是下意识的问出口。   “与傅先生配型成功的人,是姚天明。”   怎么会是他?   若是姚天明,那配型成功与否,都没用,姚天明怎么会救傅容庭。   那天车成俊说话时,我记得他有些欲言又止,那天,他其实是想说,倒是有合适的心脏?   若车成俊早告诉我,我能为了救傅容庭而去要了姚天明的命吗?   车成俊继续说着:“今晚这一个计划,在你带傅先生找我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好了,当初傅先生向我提出这样的计划时,我只略思忖了几秒就同意了,你说得对,楚天逸的存在,是我心中一根刺,不拔不快,我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拔掉这根刺,何乐而不为,而傅先生本就只有三个月的寿命,拿三个月寿命换楚天逸的一条命,这于我,于傅先生,都是一个很好的计划,不过我终究还是觉得亏心,这次是我车成俊欠你们了。”   亏心又能如何?   能让傅容庭回来吗?   车成俊话刚落,洪仙儿的怒声从下面传上来:“车成俊,要杀了你,让你给我天逸哥偿命。”   楚天逸是洪仙儿心尖上的人,这什么婚礼,洪仙儿根本不知道,当她知晓时,跟我一样,匆匆赶来,但她比我更不幸,我还能追上一点,而她,却什么都没赶上。   她手里拿了枪,车成俊的影子保镖拦不住,应该说也不敢拦,谁都知道洪仙儿是车成俊的心头肉,谁敢动一下?   扣动扳机跟枪声响起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幸得车成俊反应敏捷,躲过这一枪,不过子弹没打在他身上,却无形打在心里。   洪仙儿为了楚天逸对车成俊动了杀心,就算车成俊再怎么知道洪仙儿不爱自己,但也接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要杀了自己。   车成俊不可置信且痛心的看着洪仙儿:“仙儿,你当真想要了我的命?”   “你害死了天逸哥,就算是杀了你也不足够偿还。”愤怒中的洪仙儿欲开第二枪,但在她上膛时,我没见到车成俊动,只见到他近了洪仙儿的身,夺下了枪,扔给了一侧的影子保镖。   车成俊扣住洪仙儿,眉目极冷:“洪仙儿,你给我记住了,看清了,谁才是你男人,我告诉你,楚天逸死了,你只能是我车成俊的女人。”   “车成俊,我要杀了你。”洪仙儿挣脱,跟车成俊动起手来,她是有身手,但在车成俊面前,就不算什么了,车成俊以前惯着让着,这次也是怒了,三两下扣住她,气的洪仙儿愤怒大骂:“车成俊,我洪仙儿就是死也不会做你的女人,只要我有机会,一定杀了你给天逸哥报仇。”   “那我等着,没让你爱上,恨也很不错。”车成俊面无表情,将洪仙儿交给了影子保镖,冷声吩咐:“带回去,给我好生看着。”   有了车成俊的话,影子保镖也不怕得罪了洪仙儿,扣着一路骂骂咧咧的洪仙儿走了,我手撑在地上,望着车成俊:“你曾利用沈晨北夺得洪帮,如今利用容庭拔掉心中的刺,你以为自己是大赢家,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到头来,车成俊,你也一样没赢。”   不管车成俊曾经是跟沈晨北达成协议,各取所需,还是他跟傅容庭各为各的利益,达成一致,终归车成俊是占了大便宜,其中利用的成分更多,哪怕是沈晨北跟傅容庭甘心被利用,或者是无奈被利用,那也是利用。   能接下洪帮,又慢慢开始让洪帮壮大,车成俊岂非等闲之辈,只不过是人就有弱点,他欲除楚天逸而后快,但也让洪仙儿恨极了他,这恨,足够折磨车成俊几年了。   车成俊缄默,他对这个事实不置可否。   我撑着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车成俊不去找容庭,但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相信傅容庭离开我了,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见着,我就不会相信。   见我起的困难,车成俊想要扶我,但他手横在半空,被我的眼神给瞪了回去,我捂着肚子一寸一寸拖着仿佛死掉了的身子朝游艇下面走,扶着扶手栏杆,一步一步下台阶。   血合着水黏糊着,特别难受,特别疼,我终是没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容庭,我们的孩子没了,我都没有好好的告诉你他的存在,他就走了。   孩子肯定是生气了,不然他不会不要我们,对不对? 第1章:我们一起等容庭回来   容庭,那你是不是也是生气了。我们那最后一次见面。竟然都还在吵架,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亲自给你收拾东西,将你送出去,你若给我这个结局,让我余生怎么承受?   你一定会回来。   我只当,那次是我们的吵架。等你不生气了,就回来了。   以前。我们也这样吵过,闹过。后来你不都回来了吗?   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什么叫肝肠寸断,我领会了,我的心不是缺了一角。而是彻底被摘走了,被硬生生给摘掉,只剩下鲜血淋淋的我。   脚下一崴。终是没撑住,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身子在翻转的时候,那一刻我在想,要是这样死掉就好了。   车成俊惊声急喊:“傅太太……”   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进医院了。傅容庭曾说。他很讨厌医院,我也很讨厌,这该死的医院,让人尝了多少生离死别。   这一次住院,心里极其不愿醒来,孩子没了,傅容庭没了,我还醒来干什么呢?我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又或者说,我是在自我放弃,同时也放弃了我的孩子,我的亲人,跟爱我的人。   我沉睡了七天,醒来时,房间里跳跃着阳光,那是从窗户透进来的,睁开眼睛那一瞬,我真有一种沉睡了一个世纪的错觉,也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人间,死了,或者说,自己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傅容庭出事了,现在梦醒了,噩梦也该结束了。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很快,从病房外传来孩子的哭声,将我彻底拉回了现实,动了动干涸的唇瓣:“原来,自己还活着。”   沈晨北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小臻,一边哄着一边进入房间,见我醒了,沧桑了不少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将小臻放在地上,激动道:“楼笙,你可算是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疼不疼?渴不渴?”   沈晨北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他下巴的胡渣也不知道多久没刮了,三十多岁帅气多金的男人此刻就像是个邋里邋遢的中年大叔。   全身软绵无力,我眨了眨眼睛,看着红了眼眶的沈晨北,哭的伤心的小臻,小臻比当年我见着的时候长高了不少,三年了,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我的儿子,傅容庭用命换回来的儿子。   我动了动手,想要摸摸小臻这张跟傅容庭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要是傅容庭还在,看到儿子这么像他,一定要跟我嘚瑟了,我仿佛都能想象他那张傲娇又充满自豪的神情,微挑的眉梢,眼底带笑。   “儿子……”一张口,声音已经哽咽,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进枕头,被吸收,很快消失不见。   沈晨北立即安慰:“楼笙,医生说你流不得泪,这刚没……”他顿了顿,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改为:“我去叫医生。”   他不说,我也知道,刚没了孩子,哪里适合哭,可这泪腺也不听我的话啊。   沈晨北出去叫医生,我躺在床上,摸着小臻的脸蛋,小臻一直不停的哭,嘴里口齿不清的喊着妈妈,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记得我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母亲,他嘴里的妈妈,又是否在喊我,只知他哭,我也跟着流泪。   沈晨北找来医生,给我检查了一番,尔后跟沈晨北在门口聊了几句,大概意思是我的身体太虚,情绪波动过大,悲伤过度什么的,不利于养病,让沈晨北好好开导我,身体上的病医生能治,这心病医生是开不了药的。   沈晨北进来后,问我喝不喝水,饿不饿,眼神不敢直视我,他是怕我问关于那晚的事,也怕我责难他将我打晕的事。   其实他怕我问,我也怕问,我没有勇气去直视那样的真相,半天,我也就问了他一句:“人找到没有?”   他给我倒水的动作一顿,沉默了许久,黯哑着声音答,非所问:“先喝点水,医生说你得多喝水,等身子养好了,我们就回北城,伯母那边我没全说,只知会了一声,你跟我在唐山,不过伯母那个人也很是精明,可瞒不了多久,还是得早点回去才是,对了,电话里丫丫也说很想你,爱笙那个小调皮许久没见你,都发脾气了,听伯母说,现在爱笙脾气大的连她都哄不住,喂饭也不吃,家里的碗都快被她摔没了,这小调皮还是你才能镇得住。”   他将水递给我,我却动也没动,眼神空洞的看着小臻,只有从小臻的脸蛋上才能让我找到几分傅容庭的影子。   “爱笙是个很闹腾的孩子,我也拿她没办法,能镇得住她的,就只有傅容庭了,所以我得把人给找回去。”我转了转眸子,望向沈晨北:“你说是不是?”   我语气很是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来寻离家许久的丈夫回去,这语气,神态,表情,吓到了沈晨北,他担忧道:“楼笙,你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傅容庭他就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要是他看着你……”   我看着他,异常冷静的打断他:“人死不能复生?你找着他的尸体了吗?”   “没有,我让人在海里打捞了七天七夜,却只捞了一些游艇的残骸,并没有找到傅容庭的尸体。”沈晨北一时不知如何劝我,他不忍我接受现实悲痛,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跟精神错裂一样,自欺欺人,他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放柔了声音:“楼笙,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那样的天气,游艇碰撞爆炸,怎么还能有生还的可能,而且楚天逸的尸体已经浮起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悲痛,可你还有小臻,丫丫跟爱笙,你必须得坚强一点。”   “谁说我心里难受了,容庭的尸体都没见着,我为什么要接受所谓的现实?”我冲沈晨北笑了:“我很坚强,容庭会回来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都没让我见着尸体,却让我相信我的丈夫回不来了,沈晨北,你知道吗,曾经容庭几次经历生死,可最后他都回来了,他舍不得我跟孩子们,你看小臻,他跟容庭长得多像,这么可爱的儿子,他都没好好的享受一天为人父的骄傲,怎么就能离我们而去呢。”   “楼笙,你清醒一点,那样的风浪,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我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与游艇一起沉了海,尽管我也很不愿相信,希望他能回来,可我知道这不可能,我不能让你这样自欺欺人,知道吗?”沈晨北有些激动,眼角已经湿润,他心里的自责不比我少,他说过要将人给我带回来,却没能做到,他握住我的肩膀,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楼笙,楚天逸以小臻要挟,我只能看着傅容庭为了小臻,用自己的命搏小臻的命。”   就算他不细说,我大概也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场景,楚天逸疯了,傅容庭疯了,两个疯子的对决,岂是沈晨北能阻止的,而那个时候,沈晨北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保住小臻。   沈晨北头抵着我的肩膀,哭的压抑,我轻轻拍着沈晨北的背,微笑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沈晨北,你要相信,跟我一起相信,容庭他会回来,我们一起等他回来。”   我将小臻也揽入怀里,摸着小臻的脑袋,扬起嘴角:“儿子,跟妈妈一起等爸爸回来好不好?他很快就会回来了,爸爸妈妈错过了你三年,现在你回来了,你爸爸一定不忍心,也舍不得再错过你以后的成长,他会回来的。”   小臻听不懂我的话,看着沈晨北哭,他也跟着哭,我一直用傅容庭会回来的话安慰着两人,沈晨北最后也终不再说什么,因为我有过疯癫的病史,他不敢再刺激我,就让我信着傅容庭能回来的话。   我只在医院里待了两天就让沈晨北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这医院让我多待一天都是要命,更何况我昏睡了七天,我得赶紧去找傅容庭啊,他还等着我呢。   沈晨北完全拗不过我,只得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一出院,我将小臻交给沈晨北,让他带着小臻回北城,我不回去,傅容庭还在这,我怎么能走。   我让沈晨北给了我钱,去买了游艇,沈晨北怎么能放心我一个人在唐山,暂时也没有回去,不过我听着他给李曼青打了电话,好像是让她过来一趟。   我对沈晨北的安排,什么都没说,雇了一个人去傅容庭出事的地点,沈晨北也跟着去,将小臻交给临时雇来的保姆照看。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海面上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仿佛那晚就真是一个梦,一个吞噬了傅容庭的噩梦。   我望着平静的四周,将手放进海水里,明明是炎热的夏日,海水却透心凉,我盯着盯着海水,平静的海水里映出了傅容庭的影子,那英俊的面孔就在我的眼前,冲我莞尔一笑,他这个人不爱笑,但那仅有的笑,总是能荡进人心里,让人乐不可支好几天。   “容庭。”我心中一喜,笑着呢喃了一声,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可水一荡,什么都没有了,里面的倒映从模糊到消散,我心中一急,立马伸了双手想去拥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游艇上,不会游泳的我,栽进海里,就是死路一条。   身子前倾,失去了重心往海水里栽,沈晨北大喝:“楼笙。”   沈晨北眼疾手快,离我近,因不放心我,目光也是一直注视着我,及时拉住了我,紧拥在怀里,他以为我要跳海,心有余悸的冲我大吼:“你当真是不要命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跳下去后,爱笙跟小臻不仅没了爸,也没了妈,你有没有为他们考虑过?”   我被沈晨北吼的半天没回神,手指头指着海面,讷讷道:“我看着容庭了。” 第2章:遇见苏姗   沈晨北痛心,拥着我安抚:“好了。我们先回去。”   “我还想再待一会儿。”我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坐在刚才的位置,目光盯着海面上。指尖轻轻撩荡着海水:“我刚才没有要跳海,我相信他会回来,又怎么会轻生,沈晨北,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活了三十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了。你不必担心我,真的。不必担心。”   现在我说这些话,沈晨北也必定不会信,可我也只能这样说,哪怕他当我认不清现实也好。   “好。我们再待一会儿。”他顺着我的话说,在我旁边坐下来,望了眼四面。自言自语道:“我也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回来。”   游艇停在海面上,阳光有些刺眼的晃在头顶。几天前的那一幕,是我终身难忘的记忆,大雨磅礴。冲天火光。浓烟滚滚下,海水吞噬了所有,连一点渣都不剩,就连游艇残骸,沈晨北说也只打捞了一些,并不是全部。   根据那晚的雨势,残骸怕是已经到了几十里,几百里外了。   铁皮能沉,可人不会,人死后尸体十二个小时会浮起来,楚天逸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可傅容庭的,连半点影子都没有,这方圆几十里,不管是警方还是沈晨北,都让人找了,没有。   就这一点,我才信傅容庭一定会回来。   沈晨北陪着我在海面上从早上待到落日黄昏,几次他劝我回去,我都无动于衷,也幸得他带了干粮跟水。   我有些不太想说话,就坐在游艇边沿,随着游艇轻轻摇晃着,沈晨北掏出一支烟点上,海面上的风一扬,吹进他的眼睛里,呛的直流眼泪。   我们回去时,海边上很是热闹,来这边旅游的人很多,这天气,白天日光浴,晚上清凉清凉,很是享受,这附近又都是度假村,不过今晚热闹却又有点不同,不少人围在一起,那人堆里,有我跟沈晨北都熟悉的声音。   我跟沈晨北相视一眼,他不太想我过去:“楼笙,还是回去吧,小臻还在家里等着。”   其实我也不想,现在我也是没心情去面对自己的宿敌,我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朝我们租的度假村走,我们不想多事,可苏姗却不是跟我们一样的想法。   对,在那人堆里,正是‘老朋友’苏姗,她有些癫狂,傅容庭出事,对她打击也是很大,拉着人就问有没有看见傅容庭,一侧的苏樱都劝不住,拦不住,这场景,倒是让我想起了曾经疯癫的自己,或许,这就是因果轮回。   她从人堆里眼尖瞧见了我,拨开人群就冲了过来,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沙滩上晕黄的灯光映着她扭曲的脸,冲我张牙舞爪:“楼笙,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你还我容庭的命来,还我容庭。”   沈晨北护在我身侧不是摆设,又岂能让苏姗接近我,他抓住苏姗的手将其狠狠甩了出去,对于苏姗,沈晨北也恨之极,厌之极,食指指着跌坐在沙滩上的苏姗,满眼厌恶,警告道:“给我立马消失,若再出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姗并没有起来,坐在地上蜷着腿哭得像个孩子,苏樱见此跑了上来,看了我跟沈晨北一眼,蹲下身心疼道:“姗姗,你别这样,别吓姐姐好不好,来,我们起来,姐姐带你回家。”   苏姗有些抵触苏樱,苏樱一碰到她的手臂,她本能的将苏樱给推开,目光惊恐而怨恨的瞪着苏樱:“你不是我姐姐,你也要来跟我抢容庭,我告诉你们,容庭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哈哈,容庭最喜欢的人是我,他说了,要带我去美国,陪我弹琴,跟我结婚,生好多好多小孩。”   苏樱痛心疾首地看着苏姗,她颓坐在地上,看着疯癫的苏姗红了眼眶,我跟沈晨北没心情看姐妹情深,转身欲走,苏樱起身叫住我:“傅太太,请留步。”   我不知此时,苏樱还有什么可跟我说的,我望着她,语气淡淡:“何事?”   对于这个女人,我真只当她是陌生人,就连地上哭泣喃喃自语的苏姗也是,曾经不管恨的多么淋漓尽致,伤害多么深,到如今,也不过是流沙,流走便无痕。   苏樱踌躇半天,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轻轻挑了挑眉毛,不知她这声对不起从何而来。   苏樱红着眼眶,继续道:“那天晚上,我跟容庭,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借了个位,瞒了你而已,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容庭跟楚天逸一起坠海……”说到这里,她哽了哽声音,方才继续说:“他跟楚天逸一起坠海,我才知道,他生病了,而且没有多少时间,他为的,只不过是让你少一点思念,少一分悲痛。”   这些不必苏樱说,我自然也知道,曾经我也这样想过,当时我还想着,我都已经知道了,傅容庭为何还要这般做,其实啊,这男人的心思跟女人有时是一样的,明知没多大用处的事,却还是要做。   他以为伤了我的心,过一段时间后,或者多一点时间,我会从他的‘移情别恋’中走出来,不会伤怀一辈子。   曾经沈晨南伤我多深,后来不也渐渐释怀?   当遇到一个对的人,曾经错的也就不会值得留恋,当然,那是在我误会沈晨南的情况下,是沈晨南故意为之,让沈伯父瞒了我,而傅容庭,也如法炮制这招,不管成效如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这大概就是傅容庭当时心里想的吧。   我盯着凄切的苏樱,淡淡道:“还有没有别的事?如果是为了苏姗向我求情,那就不必了,我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你能带她走多远就走多远,永远别出现在我视线里就行。”   我不信苏樱叫住我,就仅向我说这些。   苏樱诧异的望着我,她一是诧异我的平静,傅容庭出事了,她跟苏姗一个哭的疯癫,一个也是红了眼眶伤心,可我,什么表情也没有,甚至没有眼泪,二是诧异我戳穿了她心底小心思,说出了她心底扭捏的话。   沈晨北也是讶异我这么轻松的放过苏姗,若苏姗再早出现几天,我或许会愤怒的将她丢下海,再不济就与她一起死,可现在,我对这些都没了心思,提不起半点劲,我心里想的,念的,就只有找回傅容庭。   或者说,我懒得亲自动手。   见苏樱不说话,我对沈晨北说:“走吧。”   沈晨北点头,苏樱又立刻感激道:“傅太太,我一定不会让姗姗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为她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曾说得对,我护着她,就是纵容她,现在她也得到报应了,姚天明背着楚天逸给姗姗偷偷喂了导致精神分.裂的药,姗姗几次受伤,孩子又未出生就死了,医生说,她再也做不了母亲,一副被掏空的身子,痴癫的精神,永远不能为人母的痛,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精神分.裂的药?   以姚天明的性子,怕是不会这么轻饶了苏姗。   “苏樱,你别在我这里装可怜,我既然已经说不追究苏姗,就不必再说这样的话,若真是说报应,苏姗就是现在死了,也还不清。”我冷笑着,看着地上痴笑的苏姗说:“她做不了母亲,上天曾赐给她两个孩子,是她自己不珍惜,但我的孩子,又有何错?要成为苏姗嫉愤的对象?成为她扭曲心理的牺牲品?还有,容庭现在生死不明,你觉得苏姗能还得了吗?”   我只是懒得跟苏樱多费口舌,苏姗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丢下这句话,我也没再去理会苏樱,跟沈晨北回度假村。   前几日海面上发生的游艇爆炸事件是这里无人不晓的事,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依然会有人谈论。   谈论着爆炸背后的故事,一些不知情且脑洞极大的人,将那故事编的甚是精彩,听在耳里,心里泛起阵阵苦涩,不管世人编造多少版本,那真正的版本,只有我知道,而那故事里,也是个角色。   沈晨北很紧张,生怕我听不得那些人议论,情绪会失控什么的,警告那些人不要谈论,那些人见沈晨北一副凶狠的样子,骂了句疯子,神经病走开,言论继续着,一字不落的钻进我的耳朵里。   一人八卦:“我听说那晚游艇发生爆炸,你是亲眼看见的,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天我瞧着有一富豪买了一艘豪华游轮结婚,游艇爆炸跟这有没有关系?”   一人解惑:“这件事说来,那话可就长了,那晚雨下的可真大,大概九点多的样子,我原本起来上厕所,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跌跌撞撞的从马路上下来,然后租了一艘游艇出海。”   “漂亮的女人?那女人也死了?那可就真可惜了。”   “你小子想什么呢,我在阳台上看着,那女人去的就是那豪华游轮上,过了没多久,海面上就发生爆炸了,那火光冲天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事,听说那晚死了好几个人,不过警方那边你是知道的,肯定不报实数,就说只死了两个人,打捞了上来两具尸体,至于其它的尸体,怕是被冲到几十里外,成了鲨鱼的腹中餐了。”   鲨鱼的腹中餐。   这后面的话,险些让我站不住,我一直坚信着见不着尸体,人就活着,成为海里生物的腹中餐,这我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敢想,这里不少人都议论没捞上来的人肯定被鲨鱼吃了,只是我屏蔽了听力,不想去听,但这次,那人的话如此清晰的钻进耳朵里,就像是击垮我最后的一根稻草。   沈晨北扶着我,担心道:“楼笙,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   “对,你说得对,那些人是胡说八道。”我强扯一抹笑,嘴里一直念着胡说八道这几个字,可念着念着,声音也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这边是浅滩,自然没那些深海里可怕的生物,但那晚是大雨天,若真是被冲去了几十里外的地方,根本没有生还,可我仍然选择什么都没听到。   回了度假村,沈晨北去叫了餐让人送来,并让看管小臻的人先走了,小臻今天一直在房间里玩玩具,不哭也不闹,见我回来了,从玩具堆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在小臻的眼里,我这个母亲的存在感一点不强。 第3章:将她命留着,我亲自取   心心念念的儿子回来了,可这代价。却让人无法承受。   我蹲在小臻旁边。摸着他的小脑袋,轻声问:“小臻。饿了吗?”   小臻又将手上的动作停一停,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向我,点了点头,声音稚嫩的说:“饿了,想吃汉堡。”   我记得。爱笙也特别喜欢吃这个,我扭头看沈晨北。沈晨北连忙说:“我这就让人再送一份汉堡过来。”   听到有汉堡,小臻露出了微笑。这是将他送回来两天了,第一次看见他笑,记忆里,小臻在我身后跑着。一直咯咯笑个不停,可现在看来,小臻性子倒跟逍遥有点像。闷得很,不过这也倒是不麻烦。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沈晨北给我倒了一杯水过来,欲言又止,我见不得他这么扭捏。直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沈晨北问:“楼笙。刚才我听苏樱说苏姗跟楚天逸的孩子未出生就死了,那这后面死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方晴之前倒是跟我说过,我抿了一口水,说:“死的是谁,跟我们没什么关系,那是她自己的孽障。”   沈晨北一怔,这要是以前,我不会说这种话,他嗫喏着说:“那这苏姗,你当真是放过了?”   “我以为刚才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犹自喃喃,目光落在小臻身上,说:“若我跟苏姗计较真能让容庭回来,那我一定跟她计较个百来回,可事实不是这样,她是曾害我疯癫,害我孩子,我曾恨不得喝了她的血,扒了她的皮,可就在刚才,我看着她,竟然连一点怒气都没有,仿佛,在我眼前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沈晨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恨苏姗,若刚才不是在沙滩上,他肯定对苏姗动手,不管什么男人不能打女人的话,然后再寻个机会将人给弄死了,沈晨北是做得出来的。   他沉着暗潮汹涌的眸子,说:“不该如此便宜了苏姗。”   “便宜?沈晨北,你还不知道我楼笙是什么人么?我现在确实没那个劲跟苏姗讨什么债,但你觉得我真能放过她?方才一番话,不过是打发苏樱罢了,善良这是个好东西,人还是得有才行,但善过头了,终害己,我楼笙不是善良之人,苏姗的命,也必取之。”我说:“其实我不过是从农村来的一名乡下人,担不起这北城的荣华,不过这做错了事,付出应有的代价,这道理我还是懂,疯癫?不能为人母?这就是苏姗的代价?那未免太过便宜了,若今日我换成苏姗,她也不会放过我,我的命运,从苏姗回来北城那一刻就被颠覆了,我们因容庭成了宿敌,明里,暗里,交锋了数次,你知道吗,曾经我真的想过,将容庭还给她,你说,我要是真还了,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将杯中水慢慢送入口中,只润着唇瓣,却并不喝,脑子里想的全是与傅容庭还有苏姗,我们三人之间的那些纠葛。   “回首这些年,真是一言难尽,也不是什么换个选择就能避过,就如当年,我也懊悔着,是不是不回来,我哥就能没事,说不定等满了时间再回,你跟我哥都结婚了,日子会过得比现在轻松许多。”沈晨北感慨着,思绪也仿佛飘向了那些年,曾经的恩怨与悔恨。   “若真是如此,那可能就得天天跟你妈上演婆媳大战了,晨南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夹在中间,肯定得成夹心饼干了。”我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将水杯捂在手心,回忆道:“你说你哥怎么就那么傻,我遇到的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还傻,你看现在,傅容庭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你说我该怎么过?他们一个个也真是狠心,沈晨北,你说,容庭他会回来吗?”   沈晨北见我满脸泪水,面上仿佛松了一口气,这么久了,除了那天醒来流了泪,我的表现跟表情,都不太像失去丈夫的人,他几次劝我哭一场,好好哭一场就会好了,若这么憋着,总会憋坏的。   他猛喝了一口水,尔后用余光睨了我一眼,违背真心跟我一起胡言乱语:“会,会回来,你不是说过,他不舍得你们,怎么会不回来。”   我拿水杯碰了碰他的杯子,扬唇道:“沈晨北,你真够意思,其实现在这个时候该喝点酒的,但我不能喝,就拿这白开水代替了,等容庭回来了,到时我再摆一桌席,我们大家都好好喝,痛痛快快的喝。”   “好。”白色的陶瓷杯轻轻一碰,发出悦耳的脆响,很是动人。   送餐的在我们喝了好几杯水后终于送来了,吃了饭,我带着小臻回房间睡觉,一切都是那样平常,我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好好的休息,但也就是这份好,让沈晨北心里更七上八下的。   回房间时,我对沈晨北嘱咐了一声:“你心中想做的事,此时还是放一放,先让她尝够了疯癫的滋味,本金我会亲自拿回来。”   若我不提,沈晨北必定晚上会去找人了结了苏姗,在这海边,淹死个人真不是难事。   “好。”   李曼青是夜里才赶过来,我睡眠浅,她轻轻推开.房门进来看了我,深深叹息了一声,给我盖好踢掉的被子尔后出去了。   客厅里,她跟沈晨北的声音,隐隐的传进来,发生爆炸的事沈晨北并没有通知北城那边任何一位,不过除了这连成杰,或许是连成杰早就知道。   既然那次医院里守着我的是傅容庭,那连成杰应当也是早知道的,连成杰沉稳,傅容庭有事与他商谈,也是正常,连成杰倒是匆匆赶来看过我一回,只是我那时并没有醒来,北城那边萧寒估计也就在这几日就撑不住了,他必须得回去守着,这才能来这边,让沈晨北好生的照顾着我。   李曼青既然能来,沈晨北也就会告诉她全部,李曼青已经不是当年的冲动性子,遇事沉稳了许多,听后,感伤道:“这都说好人好报,可我就没瞧着楼笙过过好日子,这老天,还是不长眼的,爱笙跟小臻都还这么小,还有这丫丫跟逍遥,楼笙一人抚养四个孩子,又承受着失去傅容庭的痛,这如何能受得了,沈晨北,这几日楼笙没什么反常吧。”   “吃得好,睡得好,很是正常,可也就这正常得有些太过正常了,才让我心里不安,到现在楼笙也不相信傅容庭不在了,没找到人,她恐怕是不会回北城去。”沈晨北长吁短叹道。   过了一会儿,李曼青说:“傅容庭对楼笙多么重要,你我都是心知肚明,这换做是谁也都承受不了,这段日子,可要好生看着,千万不要再出事了,在电话里听你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那不是等于要了楼笙的命吗?”   “以后少在她面前提傅容庭,多聊点别的事,你们女人家好说话。”   “这个我清楚。”李曼青哀声道:“对了,这楼笙不肯认了傅容庭已经不在的事实,警方那边也连尸体都没捞着,可我们都心知肚明,傅容庭不在了,楼笙这样,怕是也不会去给傅容庭立个墓碑。”   “尸体都没有,就是想立一个也没有,不过这样也好,就当作傅容庭真的会有一天会回来吧,给楼笙一点念想,若是连这点念想都没有,她怕也是活不下去。”   李曼青叹息:“只希望她能早点走出来吧。”   沈晨北沉声道:“伯母那边怕是瞒不过去,若是楼笙不回去,到时也只能让伯母过来一趟了。”   那晚,沈晨北跟李曼青在客厅说了许多话,我睁着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瞳孔有些散,怀里搂着的是小臻,我将他当做是傅容庭的延续,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安慰自己。   他们说得对,我的不相信,只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念想,若真有一天,警方告诉我找到尸体了,那才真是要了我的命。   从我认清这个现实时,我知道我此刻能做的就是两件事,寻找跟等待。   接下来几天,我都去海上,待上一整天,有时沈晨北陪着我,有时是李曼青,他们都用别的事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开导我,我懂他们的用心,所以也就默默听着,时而搭腔说两句。   车成俊后来找过我,交给我一样东西,说是傅容庭留给我的,那是一枚u盘,里面是傅容庭对我长长的话,在出事那天留下的。   那是在游轮上,一身黑色西装的他是那样好看,背后是海天相接的地方,他手搁在栏杆上,隔了许久许久,仿佛在心里酝酿着什么,目光平视着前方,也就是我此刻的位置,声音低沉而缓慢:“楼笙,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太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本来有许多话想对你说,现在却不知道说什么了,我知道你的脾气,若是知道我的决定,肯定得拦着我,当初我答应了你,一定将儿子带回来,我不在了,就让孩子们陪着你……”   淳淳的声音落进耳里是那样的好听,我盯着屏幕上的他,从他开口那一瞬,心底酸涩涌出来,眼泪已经成了河。   他说:“这些年,我亏欠了你许多,不过我想自己恐怕是没机会再补偿你,再好好爱你了。”   说道这里,他隔了许久,眼角已经湿润,抬手抹了抹眼角继而勾着唇继续道:“老婆,我从来没对你说过,遇见你,是我傅容庭一辈子最美的风景,还有,我知道你一直想听我对你说那句话,一直以来,我觉得那三个字并不足以代表我对你的心,我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或者说,将我的全部都给你,都不能表达,当你看到这段话时,我已经离开了,老婆,别伤心,也别哭,我不想看你流泪,尤其是我让你落泪,有孩子们陪着你,我想你不会孤单,而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想起,我就在,老婆,我爱你。”   最后那三个字,让我泪如决堤,哭的撕心裂肺。   曾经,我多想从他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可我现在听到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若是如此,容庭,我永远也不要听到你对我说这句话,我只要你回来,好好的陪着我。 第4章:我这里,好痛   我反反复复的看着录像,一遍又一遍。这是他留给我的话。留给我的念想。   每一次重放,恍如诛心之痛。我骗着自己,他能回来,沈晨北也跟着相信,有一天他就真回来了,可此刻。是他亲自打破我的幻想,他亲口告诉我。他回不来了,离开了。   泪。好似流干了,我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目光呆滞而空洞的看着录像,房间里一直回荡着他的声音。从天亮到天黑,星光从窗外洒进来。   我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没吃没喝。李曼青端着晚饭进来,看了眼正在播放的录像。又看了眼床角的我,吸了吸鼻子过来,劝道:“楼笙。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来吃点吧,听沈晨北说,你刚做了手术,别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若是傅容庭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会心疼的。”   李曼青跟沈晨北一样,总是在无奈劝不了时将傅容庭搬出来,我转了转空洞的眸子,望着李曼青,眼底荒凉:“若是他真心疼,就不该抛下我,曼青,我以为自己很坚强,只要没到最后,我就还能相信他会回来,可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录像,曼青,我这里好痛。”   我捂着心口,李曼青蹲下身拥着我,紧握着我的手,给我力量,红着眼眶:“我知道,我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楼笙,我们大家都陪着你呢,你并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有沈晨北,你还有四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伯母,他们都等着你回去呢,你一定要坚强。”   我紧紧攥着心口,恨不得将心给摘了,也许那样就不疼了,可是,我这心还活着吗?   我感觉不到跳动,唯有疼,痛彻心扉。   我抱着李曼青哭的稀里哗啦:“曼青,我想他,想他回来,你说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将我丢下了,他说过要陪我一辈子,要背我一辈子,他骗了我。”   “好了,楼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的。”李曼青抱着我,与我一起哭。   我很累,最后哭睡在李曼青的怀里,隐约中,我听见李曼青对沈晨北说:“要不我们就趁现在将她带回去吧,在这里总不是个办法,或许离开了这伤心地,心情也能转圜一点。”   “这个时候将她带走,醒来之后还不一定怎么样,还是再等等吧,警方那边也有点事还没处理完,你今晚照看着,我出去一趟。”   “好吧。”   我累的眼皮都掀不开,最后沉沉的睡了过去,这晚,我梦见了傅容庭,自从他出事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梦见,其实之前我是怕梦见的,小时候我听老人们说,死了的人会在回魂夜回来找他最不放心的人告别。   这虽已经过去了半月,过了回魂夜,但或许是之前我昏睡着,他无法向我告别,所以挑了今晚。   梦里面,在那一团烟雾缭绕中,四周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就连他的身影也是模糊,他不说话,只对着我莞尔微笑,我心里又喜又慌,朝他跑过去,我越跑,他越退,怎么都追不上。   我更加心急,卯足了劲儿跑,扯破喉咙喊,他却不停下来,也不应我,又是更大的雾起来,就这样他消失了,我连一片衣角都没抓住,跌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然后把自己给哭醒了。   “容庭。”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后背全是冷汗,汗涔涔的,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晨光跳跃在窗户上,我恍惚的看着跳跃的光,眼泪它自己就流了下来。   容庭,你来跟我告别,是不是,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李曼青听见动静进来,见我坐在床头默默流泪,长叹一声,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安慰了,该安慰的话都已经说烂了,再怎么说,都是显得苍白。   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扭头对李曼青说:“把小臻帮我带过来一下吧。”   “好,小臻也刚起来了,我这就去给你抱过来。”李曼青松了一口气,这还是她来了这么多天,我第一次主动说话。   小臻刚睡醒,睡眼朦胧的样子很是可爱,让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沈晨北给小臻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我给小臻洗了脸,又换了一套素净的衣服,我给自己也换了条素净的裙子,蹲在小臻身边,给他整理着衣服,看着小臻的小脸蛋,那跟傅容庭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手不自觉的抚上眉头,呢喃道:“容庭。”   小臻茫然的喊了我一声:“妈妈。”   这是小臻回来后,第一次叫我,这一声妈妈让我回神,让我喜极而泣,我知道这是沈晨北这几天教导的功劳,他一边得照看着我,还得跑警方那边,又得教小臻开口叫我妈妈。   “乖儿子,妈妈带你去看爸爸好不好?”小臻有些听不懂,只用乌溜溜的眸子懵懂的看我,我笑了笑,为小臻整理好衣服,牵着他的手出去。   李曼青买了早饭回来,见我跟小臻都穿的这么素净,问道:“楼笙,你这是要出去?”   “嗯,带小臻去看看他爸爸。”   李曼青愣了愣,仔细瞅了瞅我,见我神色还算平常,一边摆弄着早饭,一边说:“带着去看看也好,待会让沈晨北陪着去吧。”   我没看见沈晨北,问:“沈晨北人呢?”   “他出去忙了,得要过一会儿回来。”李曼青已经将早饭摆弄好,拉开椅子说:“先吃了早饭再出去吧。”   “嗯。”   昨晚我是隐约听到沈晨北说要出去一趟,我给小臻剥了一个鸡蛋放他碗里,他冲我摇了摇头:“不吃。”   我一怔,才知小臻这是不喜欢吃煮鸡蛋,这孩子没想到跟丫丫一样挑食,爱笙都不挑食,只要能吃的,她都来者不拒。   “不吃鸡蛋,那就喝牛奶吧。”我将热牛奶给小臻,已经三岁的小臻,看起来却像是两岁的奶娃,个头都没有爱笙高,清瘦的小臻,让我心底一酸,这孩子,我真是亏欠得太多了。   李曼青默默喝着稀饭,见我今天早上有些反常,不放心的问:“楼笙,你没事了吧?” 第5章:我丈夫只是在国外休养   “我有什么事?”我抬头反问道。   “没……没事就好,吃早饭吧。”李曼青埋着头吃饭。   我怎么不懂李曼青的意思。她来这边照顾了几天。这份人情再加上之前欠的,怕是还不清了。   吃好了早饭。沈晨北也还没有回来,我带着小臻租了游艇出海,李曼青本来是要跟着,我没让,我只是想带着小臻好好看看他父亲。在他出事的地方,静静的陪陪。   小臻坐在我旁边。他不知道我带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仰着脑袋茫然问我:“妈妈。不是说要看爸爸吗?爸爸在哪里啊?”   这入眼的就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海水,另一端,是沙滩,不少游客在水边游玩。而在这游艇下面,深海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傅容庭一点影子。   我摸着小臻的脑袋,望着水天相接的地方:“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等着妈妈去找回来呢。”   我带着小臻坐了几个小时,折回的时候,我对着那大海在心底说。容庭。我会一直等你,若你没有离开,一定要早点回家,我跟孩子都等着你。   昨晚的梦,车成俊带来的录像,确实让我心灰意冷,让我相信他真离开了我,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依然还有希望,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他会回来的。   我带着小臻刚下游艇,沈晨北跟李曼青匆匆过来,脸上尽是担忧之色,我带着小臻出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是担心我会做什么傻事吧。   沈晨北问:“楼笙,你没事吧?”   “放心吧,我没事。”我给了沈晨北一个宽慰的微笑。   这让沈晨北很是惊诧,他愣了愣,旋即说:“楼笙,我们已经在这边待了半月,伯母那边又来了电话,已经瞒不住了,而且连成杰也说,傅氏集团出事了,需要你回去。”   怕是公司那边知道傅容庭出事的消息了,唐山与北城也就隔了这么点远,哪里能传不过去的。   这刚出事,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就迫不及待了。   我低头看了眼小臻,勾唇道:“那就回去吧,收拾一下,晚上就回去。”   对于我如此爽快的决定,沈晨北跟李曼青同是一怔,最后还是沈晨北先缓过神来,面带悦色道:“好,晚上就回去,我这就去准备。”   李曼青说:“那我也帮着收拾收拾。”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将东西收拾好,也找来一辆车,晚上我们也没去坐什么动车,李曼青跟沈晨北换着开车回去。   从我今天早上醒来那一刻,心中已经做了盘算。   有孩子们,我根本无法随傅容庭走了,而且我也要等他回来,傅氏是他的心血,我自然要回去守着。   下午走的早,到了北城,也才八点的样子,我妈知道我要回来了,早早在门口等着,我抱着已经睡熟的小臻下车,我妈就站在台阶上,抹着眼泪过来,她已经知道了傅容庭的事,瞧着睡熟的小臻,那跟傅容庭一个模子的眉眼,浑浊的眸子涌出泪来,但碍着小臻睡着了,也没太大声,只压抑着情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是我妈自从小臻出生后第一次见着小臻,小臻当年丢失,她也自责至今,现在回来了,我妈自然是高兴,可这份高兴却又被傅容庭的出事给沉了下去,傅家老宅,再也回不到当初,那个充满欢笑的家,因为顶梁柱没了。   爱笙跟丫丫逍遥都没睡,听到动静,也都跑了出来,见我回来,都高兴的喊我,我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小声点,丫丫瞧着我怀里的小臻,垫着脚尖看,小声欢喜道:“妈妈,这就是弟弟吗?弟弟真的回来了?”   “嗯,弟弟回来了。”我看了眼睡熟的小臻,三年了,终于将小臻带回了傅家,一时之间,心头五味杂陈。   爱笙特别好奇,仰着脖子要看,声音甜甜的问:“妈妈,是弟弟吗?”   记得以前爱笙跑来跟我说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在家里,逍遥跟星月都比爱笙大,她是最小的,总想当姐姐,耍耍姐姐的威风,现在小臻回来了,而看着小臻个头比她小点,总以为这回可以当姐姐了,丫丫下一刻戳破她的梦幻泡泡:“我叫弟弟,你要叫哥哥。”   一听,爱笙的小嘴噘的可以挂油壶了,这当姐姐的梦也算是破灭了,爱笙瞅了眼我身后,并没有见到傅容庭,问我:“妈妈,爸爸呢?爸爸怎么回来?”   爱笙话一出,这大厅的气氛就有些伤了,我妈赶紧说:“小宝贝儿,过来外婆抱,这时间不早了,也该去休息了,你看哥哥都睡着了,咱们就不吵了哥哥,让外婆带你去休息。”   “不要,我要爸爸。”爱笙倔。   丫丫也是想问我傅容庭,但她比爱笙懂事许多,又敏感,虽然我们都还没说,但我跟傅容庭离开了这么久,如今我又带着小臻回来,傅容庭却没有回来,这丫头也是知道些什么的。   爱笙比较听她的话,我妈哄不了爱笙去休息,丫丫将小手搭在爱笙肩膀上:“妹妹,妈妈刚回来很累了,我们还是让妈妈先抱弟弟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最后这爱笙还是丫丫给哄上了楼,沈晨北跟李曼青一路开车也是很累了,本让他们留下来住一晚,两人却坚持没留,我也就随他们了。   我妈跟保姆带着孩子们去睡觉,我抱着小臻回了卧室,哄睡孩子们,我妈来房间找了我,那些心知肚明的话说了也是苍白,我妈也就什么都没说,让我在她肩膀上靠了靠,此时此刻,这就是最好的安慰了,来自母亲的安慰。   翌日,我虽很想在家里陪陪孩子,可公司有一大堆的事等着我,琳达早来了,就等着我跟她一起去公司,对于琳达之前瞒着我的事,我也懒得去追究,她本来就是听傅容庭的话,傅容庭才是她的上司,她要真对我说实话就怪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琳达跟连成杰一起瞒着下面的人,每天将急需要处理的文件都拿回去琳达处理,但唐山傅容庭出事的消息传过来,董事会的老家伙们自然要跳出来了,最好能将我挤出董事会才好。   之前我虽在公司站住了脚,但他们多少还是忌惮着傅容庭,现在傅容庭一出事,我这个女人就算再怎么让人刮目相看,终究是个女人,而傅家里还有几个小孩子,这让他们更加无法将公司让我来管理。   这些人为的不过是利益二字罢了。   我胡乱吃了一点早饭也就跟琳达去了公司,在车上,我让她将公司最近的情况报告给我听,前后我也离开了差不多一个月,曾经我还有人靠,此刻我是真的没人靠了。   琳达报告完后,有些担心的看着我说:“少夫人,其实你可以不必这么急着回公司,董事会那些人我还是能应付,我听说你身体……”   “我没事。”这三个字,我好像是逢人必说,他们都担心我心里跟生理能不能承受住这等打击,可我能告诉他们的就三个字,我没事。   我也不能倒下,没资格倒下不是么?   琳达也不再多言,车子刚到公司楼下,就看见公司门口已经被一批记者给包围了,傅氏集团才隔了多久,又出大事,这些人肯定得蹲在这等着拿第一手资料。   琳达没有料到,立马抱歉道:“少夫人,要不你先从地下车库走,我让人将这些记者遣走。”   “这些人都是出来讨生活的,大清早的就守在这了,又怎么能轻易走?”我望了眼门口的记者,淡淡道:“下车吧,走正门。”   我拉开车门下车,那些记者见着我,立刻蜂拥而来,将话筒跟摄像机对向我,琳达一人怎么能拦得住这么多人,招手将公司里的保安给喊了出来,却一样无济于事,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听着他们每个人犀利且不留一点情面的问题,丝毫不顾忌人感受的揭伤疤。   “傅太太,听说傅总在唐山遇难,这事是真的吗?”   “据知情人士说,与傅总一同遇难的是傅家的女婿,被通缉的楚天逸,而在几个月前,傅宛如也去世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傅太太你能说明一下吗?”   “傅太太,据说傅总的父亲的曾纵火杀害了楚天逸的父母,那这次唐山遇难,是意外还是私人恩怨?”   “当年傅老夫人的去世,听说这是一场谋杀,而傅宛如也不是傅家人,对于这件事,傅太太你有要说的吗?”   ……   听着这些记者将傅家跟楚家的管一层层扒出来,我不得不佩服这所谓的知情人士真的很厉害。   比警察局里那些坐着吃干饭的人可是厉害多了。   楚天逸的尸体被打捞起来后,不管是当年谋害老夫人的案子,仓库纵火案,杀害楚有为,走.私贩.毒,贩卖枪支弹药,这一条条罪,每一条都能让楚天逸死上几次了,可就是这么狠毒的一个人,却死的如此便宜,真的太便宜了。   我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一个人,眸光寒冷如冰,声音冷冽,颇有几分傅容庭的气势:“我瞧大家知道的好像比我更多,也不需要我再说什么,至于唐山的事,我丈夫并没有在遇难者名单里,谁说我丈夫遇难了?容庭身体确实不好,目前正在国外休养,若谁敢乱写什么,第二天还能不能在北城混,那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第6章:股东刁难   记者们有片刻的愣住,也就这片刻间。我跟琳达已经挤出了人群。在保安们的帮忙下,踏进了公司大门。对于外面那一干想要获得一手资料的记者们,我只留下一个背影。   一路到办公室,员工们也是瞧见了门口的一幕,个个惶恐得很,我将包放在办公桌上。对琳达吩咐道:“通知下去,十点召开董事会。”   “十点?”琳达错愕:“楼总。这是不是仓促了点,现在这个时候并不合适开董事会。”   进了这傅氏集团的大厦。我就不是傅太太,少夫人。   我睨了琳达一眼:“我说十点就十点,尽管通知下去便是,还有。让财务部的王经理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琳达见我铁了心,也不再说什么,应声下去。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落地窗前,这里曾经是傅容庭站过的地方。这里能俯瞰小半个北城,我知道,若是没有傅容庭。我一辈子也无法站在金字塔顶端。可我从来也不想做什么女强人,我只想回到从前,在服装店做着清闲的工作打发时间,回到家里有兴致了就收拾收拾房间,做做菜,哪怕知道他不会来,我也坐在餐桌前等着,等到菜凉了再热一遍。   我们相识的太意外,婚也结的太仓促,在那相处中,不知不觉的沦陷了却不知,若是早点发现,我们或许能多度几个好日子。   “楼总,你找我。”王经理在门口敲了门。   我从迷思中醒过来,拇指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敛去伤情,转身道:“王经理,坐吧。”   沈晨北跟连成杰知道早上公司门口发生的事,匆匆赶了过来,当时我已经跟王经理谈完,正准备去会议室,见到二人,我微笑道:“你们怎么过来了,你们放心吧,我又不是瓷娃娃,这点事能受得住,好了,不跟你们说了,若你们没事就在我办公室里等会儿,让琳达给你们煮杯咖啡,等开完会,一起吃个饭。”   两人面面相觑,连成杰出声道:“我听说你要召开董事会,楼笙,这如此突然,恐怕不妥。”   “能有什么不妥?”我扬唇冷笑道:“他们不过是想要多分一杯羹,不过那也得要有那个本事,若没有,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连成杰跟琳达都是这商界老手,处理事情肯定比我沉稳,可有时候太过沉稳就显得温吞,别人会将你当软柿子捏,每件事都有不同的处理方式,还是得就事论事,我既然回来接手了公司,自然不会让它在我手里砸了,我还要守着它,等到傅容庭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连成杰颇为担心我的行事风格,而他也有傅氏集团的股份,出席董事会也是合理,我自然不能拒绝。   沈晨北也就没走,先去办公室喝咖啡等我们了。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这临时的董事会来的人还真是齐,恐怕都是急着想将我给推下台的。   我环看了眼会议室,在门口站了几秒才信步走进去,连成杰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琳达自然是跟我左右。   我面无表情,落座后,目光漫不经心的从在场的每个人身上掠过,悠悠启唇:“最近我听说各位股东对我这个总经理一职的位置有些不满,不知道大家心中有什么中意的人选,不妨提出来让大家投个票,表决一番,选出个能带领大家赚钱的人来。”   对于我的直言,众人面面相觑,面色惊疑,谁都不想,我会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就连琳达跟连成杰都是神情意外。   会议室里顷刻间冷静得很,针落可闻,我端起面前的水慢悠悠抿了一口:“怎么都不说话?是觉得这个办法不好?”   一眼扫下去,有股东耐不住,问道:“楼总,现在这媒体报纸都报道出来,傅总已经遇难,不知这事,是否属实?”   我并没有说话,连成杰说:“这媒体报纸报道的东西,怎能信,傅总只是身体不适,现在国外休养。”   一股东言辞犀利:“既然这傅总在国外休养,恐怕短时间也是不能回来,当初傅总出事,住院大半年,公司盈利较去年降了十五个百分点,我们这些股东的利益跟着受损,连总,我们大家都是想有口饭吃而已,傅总想做什么,也得考虑考虑我们这些股东们的利益,毕竟这公司,可不是他一个人的,现在傅总国外休养是真是假暂不论,让楼总来担任这公司,怕是难以让人信服吧。”   有股东附和:“对,近几年的经济下滑,大家生活也都不容易,怎么不能由着傅总的性子来,这傅氏集团上下几千名员工的生死,怎么能交到一个女人手上,而我听说楼总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之前还在商场卖过衣服,这样的女人,回家带带孩子做个花瓶倒是可以,出来学人做生意,怕是有点过家家了。”   一时之间,股东们活跃得不行,有人开了头,也没什么好可顾虑的,纷纷向我讨伐,好像我坐在这个位置,他们口袋里的钞票就会减少似的。   连成杰跟琳达面色一个比一个冷,我倒是悠闲的轻敲着桌面,带着节奏性,听着他们一个个说出自己的意见。   等他们说完了,我手一顿,眸光一点点冷下去:“大家说了这么多,不知觉得这位置谁坐最为合适?”   我淡然地看着说话的众人,下面的人一个看一个,这出头鸟,倒是谁也不敢做,会议室里气氛冷了几分钟,有位股东受了别人的眼神示意,倒是说:“我觉得这蔡总……”   股东话未说完,砰的一声,我手重重拍在桌面上,倏地站起来,目光冷锐的盯着说话的股东,尔后转移到被提名的蔡总身上:“想赚钱,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想将自己的钱打了水漂,容庭现在国外休养,这傅氏,暂由我接手,我既然坐了这个位置,就会坐稳了,若哪位股东觉得我一个女人不能带领大家赚钱,会议散了之后撤股便是,我倒要看看,这傅氏集团没了各位,是不是就跨了。”   这里在场的人都清楚,就算今天各位都撤股了,这傅氏,也是跨不了,自从上次傅氏被鑫际收购之后,再分开,外界也有所猜测,鑫际集团就是傅家的,这傅氏的财力,毋庸置疑,而且这连成杰也坐在这,他在商界也是个人物,能跟傅氏拧成一团,大家也自然不会担心这傅氏在我这个女人手上败了。   现在外面对于傅容庭遇难的事是炸开了锅,但我没松口,咬死傅容庭在国外休养,这些人也就只能忌惮着。   见众人也不再说话,蔡总冷汗涔涔,我直起身子,冷吐两个字:“散会。” 第7章:那些淹没的情   两个字一出,众人如蒙大赦。我朝琳达看了一眼。她会意,跟着我出去了。连成杰也紧随其后。   出了会议室,我捏了捏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故作的坚强始终不能维系太长,我不知以前傅容庭坐在这个位置。站在这等高度,面对这样的问题时有没有一丝懊恼心烦。或者是心里疲惫害怕的,毕竟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关系着几千名员工的饭碗。这董事会的老家伙,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   有钱赚时,他们能跟你笑的像弥勒佛似的,千言好话。万语恭维,一旦损害到利益了,嘴脸变得比天气还快。   这就是人性。   我从没见傅容庭在我面前对工作露出过烦恼的情绪来。好像一向只有我让他头疼。   琳达长舒一口气,赞道:“楼总。刚才真厉害,这话一出,那些老家伙怕是没人敢撤资。”   连成杰刮目相看:“刚才我还担心你应付不来。没想你早有计划。看着那一个个不啃声的样子,真是痛快。”   “如果我跟你们说,其实我真是乱来的,你们会怎么想?”我看了看两人,其实要我真拿出什么具体方案来给这些股东们一个交代,我还真没有,我只是懂得一个道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傅氏能屹立到现在,不是靠运气,一个不懂职场的人遇到一群职场老手,结局不一定是输。   他们顾忌的太多,而我,无所顾忌,或许也是因为傅容庭给我留下的这样资本,让我无须顾忌,这么大的产业,就算我再怎么不懂经营,也不会短时间内给败光了,更何况我之前跟傅容庭学了不少,而我绝不会让傅氏在我手里有一分一毫的损失。   琳达跟连成杰瞠目结舌,我笑了笑,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沈晨北见我们如此早回来,放下手中的咖啡,连忙起身道:“事情怎么样了?要我说,若是那帮老家伙不识趣,落井下石,也别手下留情,那些人不过是看着你是个女人好欺负,可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沈晨北攀着连成杰的肩膀,表面若是傅氏有事,两人一定力挺。   连成杰将沈晨北的手拿下来,说:“可惜了,你想表现,现在还没那个表现的机会了。”   沈晨北一愣,左右看看我跟连成杰:“这是怎么回事,解决了?”   我笑而不语,琳达代答:“应该解决了,董事会那些人,也不敢真撤了股,没人会这么傻,有钱不赚,放眼这北城,能与傅氏并肩的,可没几个。”   “什么叫应该啊。”沈晨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并未回答沈晨北,我看了眼腕表,说:“这也马上中午了,沈总,连总,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   连成杰温笑道:“好,我现在打电话订位子。”   沈晨北还好奇着会议室里的事,我们却直接跳过了,刚才的事他没帮上忙,现在吃饭也被连成杰抢了风头,自然不干,立马说:“我已经订好了位子,就不用连总了。”   看着两人相争,琳达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沈总连总,刚才楼总已经让我订了悠然居,楼总说了,两位为傅氏,傅家,这段时间辛苦了,这顿饭是楼总的一点心意,二位就不要争了。”   我给琳达一个满意的眼神,总算知道为什么当初傅容庭要用琳达了,这可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助理,有琳达这神助攻,有的时候确实轻松不少,我刚才是打算吩咐她去办这事,没想到,我还没说,她已经办好了,能揣摩到上司的心思,确实不易。   沈晨北狠狠的剜了一眼琳达,嘴里嘀咕着:“不愧是傅容庭的带出来的人。”   连成杰很有风度的说:“既然已经订好了,那我跟沈总先去楼下等。”   我这里确实还有点尾事没做完,也就对连成杰点了点头,他跟沈晨北先下去。   两人走后,我收拾了一下桌面,对琳达说:“待会一起去吧,下午还要去一趟分公司,顺路也就一起过去了。”   琳达略犹豫了一下,说:“好。”   琳达这一犹豫,我反应了过来,问:“琳达,你刚才说的话,是诳那两位的吧,这位子没订?”   琳达抬眸,有些尴尬的说:“没来得及。”   本来挺糟糕的心情忽然有些畅快,难得见琳达这幅表情,我大概也是明了琳达刚才所为的意思,她是傅容庭的人,这连成杰跟沈晨北此刻如此‘殷勤’,她怕是有所误会。   傅容庭生死不明,此刻的我,算不上寡妇,但也是半个,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二人的心思昭著,琳达才有了防备之心。   我看了眼落地窗外,似在对自己说,也似在对琳达说:“我跟他们相识多年,容庭能跟连成杰合作,能和他们从最初的敌对为友,那都是因为脾性相投,有些时候,我们更像是朋友知己,家人,而不是拘泥于什么情爱,他们刚才那般,为的只不过是开导我故作出来的,我都懂,只是没点破,我明白他们的苦心,又怎么能拂了他们的意,其实他们心里也更清楚,大家能做知己朋友,却永不会再有别的,否则连这基本的情意也没了,懂吗?”   “对不起楼总,刚才是我鲁莽了。”   “先把位子给订了吧。”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到一件事,问:“对了,之前听你说有男朋友,现在也该到结婚的时候了吧,什么时候办婚礼?”   “已经分手了。”琳达很是平淡的说出来,并没有半点失恋的伤情或者不甘愤怒什么的。   我愣了愣,一阵尴尬:“不好意思,那你现在先去订位吧,我去趟洗手间,待会儿楼下见。”   “好的楼总。”   琳达下去后,我盯着她高挑的背影若有所思,旋即又摇头失笑,我怎么能真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老公身边长期守着一名美女,而这位美女却没对他动半点心思。   苏姗对傅容庭如此执着,怕也不是那一副好看的皮囊,那楚天逸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对苏姗更是专情,却得不到苏姗半点回应,这两人真是同样的性格,都是执着的追求着自己得不到的。   凡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恐怕就因着这个道理吧。   傅容庭的魅力毋庸置疑,尽管他跟我结婚了,北城那些名媛淑女爱慕他的多得是,若是傅容庭真有心在外面乱来,真是不缺女人,大把大把的女人脱了衣服只为做他一夜女人。   琳达跟了傅容庭多久了?   她心甘情愿的为傅容庭承担了多少事?今年三十好几的她已经成为大龄剩女,却一点不着急婚事,还帮忙管理着公司,这一份付出,单单是助理,恐怕做不到吧。   我去洗手间洗了个手下楼,连成杰跟沈晨北都已经等着了,琳达将车子已经开了出来,她订好了悠然居的位子,这顿答谢宴,不用说连成杰跟沈晨北也是懂什么意思。   吃了饭,下午又跟琳达去分公司,晚上又是应酬,连成杰送我回家已经快到凌晨了,这么晚了,我妈没睡,还等着我,而意外的,杨欢大着肚子来了。   现在外面闹的沸沸扬扬,杨欢想不知道也难,就连徐家白天也是来了,只不过见我太晚没回来,就先回去了,我手机上许多未接电话,有杨欢的,徐老太太的,徐建豪的,我一个没接,没回。   应酬免不了要喝酒,我妈见我一身酒气,心疼道:“这得喝了多少酒啊,成杰,你先帮伯母照顾着,我去给笙笙煮醒酒汤。”   我妈将我扶到沙发上,把我交给连成杰后,她匆匆去厨房里忙活了。   我也不知道今晚上喝了多少酒,这身子本是喝不得,可那些客户啊,难缠的很,现在外面关于傅容庭遇难的事闹的如此之大,酒桌上,那些人一个个迂回着打听真假,要不就用合同的事为难。   现在傅家就剩下孤儿寡母的,真是好欺负的很,琳达挡了不少酒,一向千杯不醉的琳达都被灌倒了,最后只得由我来喝了,若不是后来连成杰赶来,我估计得喝进医院去了。   胃里一阵难受,一个没忍住,吐在了连成杰的身上,杨欢红着眼睛连忙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漱口,连成杰又去用热毛巾给我擦了擦脸,这才好受点。   我仰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瞧着杨欢,咧着嘴道:“小欢欢,你的眼睛怎么红的跟兔子似的,来,抱抱,别哭了,我跟你说,我还能再喝,我的酒量很好的,他们想灌醉我,没门。”   我伸手去抱杨欢,杨欢却哭的更凶了,一边哭一边骂我是猪,又一边将我拥的紧紧的:“你这傻丫头,出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姐姐说一声,你还当我是你姐妹吗?”   我给杨欢擦着眼泪,醉醺醺的胡言乱语:“别哭,没多大的事,我能扛得住,真的,我能的,只是那酒好烈,好苦,以前不知道容庭他是怎么应付那些应酬的,小欢欢,我以前真是太不懂事了,想起自己以前干的混账事,觉得容庭他真不容易,一边要哄我,一边还要赚钱养家,他太累了,你看,他现在就气的摆工不干了……”   说着说着,脑袋一歪,趴在杨欢的肩膀上睡着了,可惜了我妈煮的醒酒汤。 第8章:成了人人讨伐的毒妇   宿醉后醒来真是难受,坐在床上。揉着昏沉的脑袋。昨晚自己都喝断片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当杨欢端着我妈早上重煮的醒酒汤进来,我很是诧异道:“杨欢,你怎么在这?”   杨欢将醒酒汤往床柜上一放,板着一张脸说:“你丫的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昨晚是谁抱着我不撒手。你睡觉还跟当年一样不老实,昨晚我真是担心你把我这宝贝女儿给揣了。”   我回忆着:“昨晚我干了这么混账的事吗?若真是。那可真是罪过了,要是让顾云生知道。肯定得来找我算账。”   杨欢见我跟她玩笑,叹气道:“起来把这醒酒汤喝了吧,伯母大清早起来给你煮的,以后别再喝这么多了。你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体。”   “嗯,我知道,昨晚只是例外。下次不会了。”杨欢并没有跟我提傅容庭的事,这让我很感激。几十年的姐妹不是白做的,不管是沈晨北他们还是我妈,都不去揭我的伤口。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九点半还有会议要开,我能想象以后的日子,有看不完的文件,应付不完的饭局,开不完的会,而我的孩子,我已经抽不出时间再陪了。   这已经又到开学了,爱笙逍遥小臻也已经三岁,该送去学校了。   我起床洗漱换衣服,将杨欢端来的醒酒汤给喝完,我照常黑色小西装西裤,黑色高跟鞋,原先的长发已经剪短了,齐肩的短卷发显得人更干练精神,一张精致的脸蛋更小了,人憔悴了不少,全靠着化妆品维持着亮色。   杨欢一直盯着我看,我整理了一下小外套,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是。”杨欢摇头,吸了吸鼻子,上前给我一个拥抱:“妞儿,苦了你了。”   苦吗?   工作不苦,喝酒不苦,熬夜看文件也不苦。   苦的是没有傅容庭的日子,我只能靠着他残留在这房子里的气息去幻想着他在时的样子。   只要我想起,他就在,时时刻刻的陪着我。   我轻轻抚着杨欢的背,轻笑道:“别担心,我没事,好了,我先去看看孩子们,不知道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又该怎么哀怨我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个母亲,我当的真是不称职。”   “去吧。”   丫丫学会自己穿衣之后,也不必人担心,她自己起来,自己找衣服穿好,洗漱好,爱笙一向是我妈照顾着,逍遥现在知道害羞了,不让我妈给穿衣服,自己摸索着穿,有时候衣服穿反了也不知道,这算是这过于老气的孩子唯一一面可爱,表现的像个三岁小孩子的地方吧。   小臻不认生,也或许跟爱笙同胞的关系,他倒是喜欢跟爱笙玩,爱笙也喜欢这个哥哥,不过嘴上却不叫哥哥,估计还做着当姐姐的梦呢。   孩子多了,自然不能再睡一间房,丫丫自己有一间房,那三个小的暂时一间,等大点再分开。   杨欢先下楼去,最近她打算住在傅家,傅家最近可是多事之秋,而全家人担心我情绪问题时,还得顾着几个孩子,保姆能照顾的只能是孩子们的起居饮食,别的自然得我妈来,我妈一把年纪了,几番遭遇,照顾几个孩子也没多少余力了。   我先去丫丫的房间,她已经洗漱好,见我来了,她不再像以前朝我跑过来,笑着叫我妈妈,而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我问:“妈妈,爹地是不是回不来了?”   丫丫这一问,我心咯噔沉了一下,心底的悲伤如潮水席卷而来,我忍着酸涩,强颜欢笑:“谁跟你说的,爹地是去国外休养了,等身子好了,爹地就回来了。”   “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爹地会回来的对吗?”丫丫红着眸子看着我,这个孩子太过敏感,也太过聪明,我的话,哪里能骗得了她,但她这样问,也是想跟我一样,给自己一点希望,希望着有天,傅容庭突然就回来了。   我重重点头,抱着女儿,承诺道:“你爹地一定会回来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妈妈说会带弟弟回来,现在弟弟就真回来了,那妈妈说爹地会回来,那就会回来,丫丫相信妈妈。”丫丫忍着抽泣,稚嫩的声音听在我耳里,心底一阵悲戚,同时也疼的我不敢呼吸,轻轻一扯,那心便疼的不能呼吸。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我有两件小棉袄,爱笙要吵着问我要爸爸时,丫丫就会将我的话复制给爱笙,爱笙也就信了,还囔着说要爸爸给她买芭比娃娃回来,要好多好多玩具。   学校开学了,我跟我妈带着孩子们去报名上学,记得上学第一天,小臻非要我抱着他进去,到了教室门口,他也不撒手,小臻一直是一个人玩,方晴带着的时候,会陪着他玩,但是没有一下子跟这么多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在家里,也就因着跟爱笙的同胞原因,才跟爱笙玩,丫丫是做姐姐的,自然很照顾弟弟,小臻也就跟丫丫亲,至于逍遥,或许因为都是男孩子的关系,相处也算融洽,这陌生的面孔,就让小臻有些怕了。   这四个孩子,性格迥异,逍遥老成执着,爱笙人来疯,丫丫以前古灵精怪,现在收敛了一点,小臻有几分傅容庭的沉稳,但因为成长环境不同,有些封闭。   比如玩魔方,逍遥起初不会,但自己会去琢磨,执着,然后用极短的时间就能组合好。   而爱笙,三分钟热度,玩几次没弄出来,也就是搁置一边了,这点跟杨欢的小八斤真是登对,听杨欢说,小八斤喜欢遥控车,买回来就拆开,本来是想自己组装,倒腾半天没弄出来,也就丢一边了。   丫丫呢,聪明但是不喜欢用脑,也就是懒,这点从她走路晚,学说话晚就知道了,她不喜欢亲自去做,而是想办法让别人去做,能不亲自动手就绝不自己动手,能让她动手动脑的事,那一定是别人都做不到的事了,属于领导型的人,也就这点,傅容庭曾经有意培养丫丫,让她来接管公司。   至于小臻,真是傅容庭的缩小版,什么事都埋心里,不说不哭不闹。   小臻难得跟我使性子,这就说明他是认可了我这个母亲,有依赖感了,起初我还担心在小臻的成长里缺失了太久,他会跟我不亲,现在这般我心里自然是高兴,哄了好一阵,对小臻各种保证,放学我来接他,他才进教室。   我走时,对丫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小臻,也让爱笙多陪小臻玩,让逍遥护着点小臻,从出生时间上,逍遥跟小臻也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因着小臻个子小点,小臻也就做了弟弟。   交代好后,我也就去了公司,我妈不放心,先在学校待一会儿观察。   外面对于傅容庭遇难的事越炒越大,门口的记者被打发了一批又一批,我原本想不理,后来那些记者还真是忘记了我当初的话,将楚傅两家的恩怨全扒出来,更有议论说,为了争财产,傅宛如才被傅容庭害死了。   激怒我的也不是这件事,而是有记者将笔对向小臻,说傅容庭前脚遇难,我后脚抱回了一个孩子,说我是跟外面野男人的,沈晨北跟连成杰与我走得近,自然成了他们口中的‘野男人’。   丫丫的身份本来就惹人非议,而丫丫姓沈,沈晨北是‘野男人’的可能性就更大,完全是被外面的人给板上钉钉了,外面将我跟沈晨北写的很是不堪。   傅家这些年变故太大,死的死,坐牢的坐牢,现在剩下的,就是我跟几个孩子,而且除了爱笙,丫丫跟小臻逍遥都成为不清不楚的孩子,一时之间,我成为了人人声讨的毒妇,身上太多罪名了。   我一直坚称傅容庭在国外休养,却不见真人,外面就说傅容庭是被我害死了,我谋杀亲夫,夺了公司。   谋杀亲夫,谋夺财产,婚内出轨,不守妇道生下私生子,那历史上的潘金莲也没我这么让人神共愤。   傅家的事将这北城甚至是全国都掀了起来,那网络上的头条,天天被我霸占着,不管谁去说两句,解释,污水只会泼的更厉害。   这就是网络的力量。   愚昧的大众,疯狂的记者更是去小臻的学校堵人,将我的孩子们吓的哇哇大哭,小臻更是躲在房间里几天都不说话,活泼的爱笙也天天哭着找我要爸爸,丫丫拎着菜刀去砍门口堵着的那些记者,一向老成不动怒的逍遥,也是生气了,怒了,竟然也跟着丫丫做下拿刀砍人的事。   能将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三岁的小男孩逼到这个地步,他们为了维护我,用他们的方法护我,当媒体上报道着丫丫跟逍遥在傅家老宅对抗那些记者的一幕时,我狠狠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嘴唇也被我咬破了,气的浑身发抖,心也疼的滴血。   我以为失去傅容庭,已经是够让人悲痛了,家人朋友的安慰让我不忍心,我只得强打着精神面对,可这世上从来只有雪上加霜的事,这世人不放过我们孤儿寡母。   这件事,沈晨北跟李曼青特别义愤填膺,说是要去教训那些记者,明里暗里都来,一定让那些报社都关了门,连成杰很少动怒,这次也怒了,也说,凭着他跟沈晨北,处理干净这件事,也不是难事。   我没让,而是自己亲自动手,让阿勇阿彪找到乱写的记者,带到我面前来,我亲自剁了记者的手,那血溅了我一脸,记者如杀猪般的惨烈喊声跟恐惧的眼神,就在我的眼前,我无动于衷,冷冷的瞥了眼被我砍下的手掌,将刀子哐当丢在一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捂着断手痛嚎的记者,冷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就是你的代价,别人伤我一分,我本也就要一分本金,不要利息,这次,我是本金利息一并讨了。” 第9章:姚天明来找   我让人查了,这记者是有人给了钱才这么做。为钱而已。我剁人手,确实重了。但这记者既然能收下钱,敢对我的孩子下手,就该承担这样的后果。   我挥手让阿勇将人给带出去,看着外面的夜色,问阿彪:“苏姗现在在哪?”   这苏姗就是背后之人。疯癫了的人,也不忘再做一件让人咬牙切齿的事。   我本还想等一段时间再找苏姗算账。没想她这么快先找来了。   阿彪低着头,惭愧道:“还……还没有找到。不过少夫人请放心,再给我几天时间,一定将人找到。”   我眯了眯眼,望着窗外灯火阑珊。声音清冷:“尽快给我找到。”   “是,少夫人。”   因为外面闹大了事情,孩子们暂时也只能在家里。解决了一个记者,根本不算完事。我吩咐琳达将网络上所有关于抨击傅家的消息全给删了,以前她跟傅容庭一起做过这事,删点东西。对于她来说不是难事。   当然。这些也不够,我要让曾报道过傅家的报社全部倒闭,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让这些人在北城无法立足,今日若是换成傅容庭,他也跟我一样的铁血手腕,要让外面的人知道,傅家,不可惹。   傅氏有的是钱,也有徐家的背景,让几家报社倒闭,不是难事。   也就三天时间,不管是被剁手的记者,还是接连倒闭的报社,都让那些议论的人噤若寒蝉。   记者的手是我亲自剁掉的,可谁看见了?不管记者在外怎么说,没有证据,又有徐建豪给地方派出所公安局打招呼,这样的小事,也就没人敢找到我这里来。   如此铁血的手腕跟不留余地的处理方式,以至于多年后,世人想起今日,论起我,是又敬又畏。   从此被冠上女魔头的称号。   外面已经再没有声音,杨欢拍手称快,李曼青也觉得大快人心,沈晨北倒是觉得愧对我,他认为这件事是他的原因,才会闹到如此地步,连成杰将尾巴处理的很干净,这事之后,我再出去跟人应酬,只要我眉头一皱,脸色一冷,也不必再喝酒才能将合同签下。   沈晨北那边,我也没去开导,若是这点都想不通,说了也没用。   我让阿彪找苏姗,苏姗倒是还没有消息,一位老朋友倒是找上门来了。   这天我加班到夜里十一点,走到公司楼下,影影绰绰见一男人站在路边的榕树下,北城已经进入十月,男人一件黑色的风衣,双手揣在口袋里,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微低着头,听到我的高跟鞋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来,晕黄的灯光下,那张清瘦而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我眼前时,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了。   我们对视着,到了此刻,我不知道他还来找我是何事,过了许久,他迈着步子朝我走过来,在离我三步处远停下来,深邃的眸子久久凝视着我,微扬着嘴角:“有没有时间,陪我坐一会儿吧。”   对视了一会儿,我的视线错开他,看向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趴在车窗上望着我的是许久不见的星月,姚天明此番来,是要将星月送回来?   不论姚天明的身份是什么,他于我都是有救命恩情的,几次三番的将我从楚天逸的手里救下,当初我那误打误撞救了他的恩情早就还完了,我没有理由去拒绝他,而且过了这么久,见到姚天明,我却意外的感到一丝心安,这是傅容庭出事后,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对一名不知是仇人还是恩人的男人有这种感觉。   我点头道:“去哪?”   姚天明笑了笑,很轻松的那种,在他脸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笑,疯癫好了之后再遇他,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的态度。   半个小时后,我们去了临河的一家咖啡馆,他让司机带着星月在咖啡馆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点些吃的喝的,而我们就在河旁边选了一个位置,这里的椅子是轻轻可以晃动的那种,姚天明今天似乎特别怕冷,虽说十月秋凉,河边更凉些,但也不至于穿上一件厚重的外套。   我看着他厚重的外套,欲言又止,他似乎看穿我要问什么,笑着解释:“最近有点感冒,怕冷。”   “你这段时间清瘦了许多,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我并未怀疑他话里面的真假,缓慢的搅动着咖啡,明知故问:“今天来找我是想送星月回来?”   “我是刀口舔生活的人,傅宛如死了,我哥也不在了,星月跟着我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跟着你,才能有正常人的生活。”他双手交叉很是绅士的放在腿上,看过他冷漠凶狠的样子,憨实老实样子,也看过他狼狈的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却第一次见他有这种与生俱来的优雅绅士气质。   我看了眼不远处吃着蛋糕的星月,这孩子许久不见,眼里多了一份害怕,刚才她想过来,却又不敢,那小小的举动看在眼里,让人心酸心涩。   “丫丫一直念叨着星月,我也喜欢这个孩子,你要送回来,我自然不会推辞,现在楚天逸死了,你可以重新生活,不必再刀口舔生活。”   “谢谢。”他对我道的是收留星月的谢,却并未将我劝他重新生活的话听进耳朵里,明知而装傻,既然如此,我也不多事多话。   夜风凉凉,我抿了一口咖啡暖身,想起一件事,我望着他问:“之前我收到一名姓姚的人寄来的钥匙,这个人是你吗?”   之前被囚禁时我想问,又给忘记了,本以为没机会再见到姚天明,没想他还会亲自来找我。   “是。”他并没过多思忖,承认道。   看着慢条斯理喝着咖啡的他,我追问:“那是什么钥匙,你寄给我干什么?”   “时候到了你自会知道。”他故作神秘,卖了一个关子,目光望向河对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转向我问:“你……还好吗?”   这话,恐怕刚才他见到我时就想问,却又怕问了勾起我的伤心事,这才扭扭捏捏吧。   我端着咖啡杯,放在唇边,视线落在浓醇的咖啡里,语气似苦似涩:“不太好。”   不管是沈晨北还是连成杰,甚至是我妈,他们关心我,问我,我都说没事,我很好,能挺得过去,却唯独在姚天明这里说了真话。   姚天明显然也没料我如此直爽,愣了愣说:“我以为你会逞强。”   “在你面前,我觉得不需要,而我也骗不过你不是么?”其实我是骗不过任何人,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姚天明说了实话,仿佛我在等待着什么,他能给我一直等待的东西。   他不急不缓的说:“我从新闻上看到了,你过得很不好,不过你让我很意外,相信若是傅容庭看见了,也会很骄傲。”   “我也希望他能看得见,可是,他真能看见吗?”我停下搅拌的咖啡,自嘲道:“警方没有打捞到容庭,却打捞起浮肿腐烂的难辨真面目的楚天逸,我就因着这点,一直抱着幻想,容庭能回来,可我多等一天,心里就多一分不确定,那份坚定被慢慢的磨掉,我怕在不久的将来,就什么都不剩了,让我不得不直视容庭不会再回来的事实。”   姚天明瞄了我一眼,半垂着眸子,好似自语了一句:“那天不会到来。”   “你也觉得我是在幻想对不对?”我扯了扯嘴角,冷嘲道:“其实我知道,都知道,外面的人说我毒妇,谋害亲夫,我对外说容庭在国外,每次这么骗大家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姚天明,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可笑。”   “为不懂你的人悲伤,不值得,我听说你亲手处置了散播谣言的记者,楼笙,为那样的人,你不该弄脏了自己的手,他们不配。”姚天明漫悠悠的喝着咖啡,语气幽幽的说道,很是冷。   我举着自己的右手看了看,仿佛我还能见到上面曾经沾过的血,犹记得那天我亲自剁下那记者的人时,那血溅了我一手,我一身,我一脸。   “不亲自解决了,我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的失败至极,我能为孩子们做的不多,若我不自己动手,以后回想起,一定会后悔,现在我只要一想到丫丫跟逍遥从厨房里拎着刀子冲门口那些记者乱挥的情形,我这里疼。”我捂着胸口,声音不知不觉哽咽,眼眶不知不觉已红:“丫丫才七岁,逍遥就是个三岁的孩子,那画面,我这辈子难忘。”   姚天明嗫喏着嘴角,抿唇安慰:“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我睁了睁眸子,试图将那眼角的泪逼回去,看着对面的姚天明,轻扬着嘴角道:“你如此了解,看来你已经全面调查了,不知道苏姗的下落,你查到没有。”   连我亲自剁了记者手的事姚天明都能知道,而那语气也不是听了外面的传言猜的,试探性问的,哪怕他用了‘听说’两个字,却掩饰不了他亲自调查了的事实,所以他才说出这番话,他知道苏姗背后搞鬼,也是易事,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苏姗的下落了。   “有了一点消息。”姚天明回答的含糊不清。   我紧盯着他的眸子,看了一会儿,我说:“在唐山时苏樱曾对我说,你对苏姗用药了,我很好奇,你用了什么药,怕不只是导致人精神分.裂的药吧。”   “嗯,还加了一点别的,不过我同你一样没想到,她还能兴风作浪。”姚天明大方承认道:“原本想让她多活几个月,讨点利息,受点罪,看来现在是没什么必要了。”   “姚天明,不管你处置苏姗是为了谁,还请将人交给我。”我这不是商量,而是直接表明态度要人,如果苏姗在姚天明手里了,人给我,不在,那就别动手,之前这话我也对沈晨北跟连成杰也说过。   “好。”姚天明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我,他还有话想说,却踌躇着,一直没说,几次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他这般纠结,我直接问:“你今天来找我,不单单只为了送星月过来,还有别的事?” 第10章:给我丈夫算命   被我直接戳中了心底的心思,他也没什么讶异。带着一份深沉的眷恋道:“今天来找你。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不管你心里是对我有怨有恨。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对你有怨有恨?”我搅动着咖啡,他的话有些奇怪,我半认真半玩笑道:“你虽然是楚天逸的弟弟,曾经也帮楚天逸做了不少坏事,但你也多次救我。当初在泰国,你若不救我。我恐怕不知死了多少次,后来回到北城。几次三番救我的,也是你,这纠纠缠缠,你欠我。我欠你,就像一团麻线,怕是理不清了。若你不出现,我是绝不会主动去找你。但也不至于恨,不过听你这话,倒有点像是临终遗言似的。难道你还想去自首?”   曾在泰国商场。他若不护我,那枪林弹雨中,我早丧命了。   跟踪楚天逸苏姗去会所后被发现,若不是他瞒天过海,也落到了诺卡跟楚天逸的手里,生死就不知了。   再后来,他将我从苏姗的手里带走,那时傅容庭昏迷了,如果不是他,苏姗不知道怎么折磨我,让我疯癫怕是不够的。   楚天逸找人拎刀来要我命,是他将我拉走了。   方晴骗我去郊外,也是他从楚天逸手底下护下我。   这一次次,我当初那阴差阳错救他的一命,怕是抵不了的。   “楼笙,你既然说我救了你这么多次,却还想着我去自首,看来这说做好事有好报,不尽然啊。”姚天明随着我玩笑:“这自首怕是不会去,你若是不想见我,以后我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   我浅笑:“你若不主动出现,我就是想联系你也联系不到,我可是记得之前电话都打爆了,也难找到你,什么不都是你说了算吗?”   姚天明笑笑,低着头,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声音不大,隔壁桌一对情侣正吵架,咖啡杯噼里啪啦碎了不少,那声音也就被掩盖了,我看了眼吵架的情侣,回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姚天明笑了笑,抿了一口咖啡,看了眼腕表,道:“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我有点犹豫。   姚天明起身,眸光诚恳且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急切:“让我再送你最后一次吧。”   说是急切,倒不如说是害怕,他害怕我拒绝。   记忆里,姚天明也没送过我,何来的再送最后一次?   我心中百般疑惑,对上他恳求的眸子,我心中竟有一丝不忍,点头道:“好吧。”   姚天明让司机先走,他亲自开车送我回去,星月自然也让我带回去,去取车的时候,司机好像有些担忧,不放心的劝姚天明别开车,他来开车,姚天明却坚持,司机这才作罢。   姚天明的人,都是唯命是从,这司机却大胆的劝姚天明,这行为让人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我带着星月坐后座,姚天明将车子开的极慢,一般人都是开六十码左右,他大概开了三四十码的样子,像是在拖延时间,起初我不太懂他的用意,在脑子里将今晚他奇怪的神情转一圈之后,也是明了他的意思。   看着前面开车的他,心里顿时跟打翻了调料瓶似的,五味杂陈。   星月窝在我的怀里,仰头问我:“干妈,我们是去找妍姐姐吗?”   星月不在的日子,丫丫多次问我,月妹妹什么时候回来,而星月今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问是不是去找丫丫。   她没问楚天逸,在楚天逸的身边待了这么久,我想星月也是知道楚天逸是她的父亲,不过瞧她眼里的害怕,这楚天逸恐怕在她心里不是父亲,是恶魔吧。   我没去细问姚天明星月被带走后楚天逸是怎么对她的,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只要星月回来了就好。   我摸了摸星月的头,柔声道:“嗯,待会星月就可以见到妍姐姐了。”   姚天明将我送到傅家老宅门口,我带着星月下车,他将手搁在车窗上,忽然叫住我:“楼笙。”   “嗯?”我牵着星月回头。   姚天明冲我笑了笑,那笑很勉强,也很是酸涩,带着不舍,多年之后想起,依然难忘。   他送我回来,是第一次送我,也是最后一次,而那晚之后,他留下了一句话:“你一定要幸福。”就走了。   自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手机上存着的号码,再也没有响过,但我也没删,自己也从来没换过号码。   就像我最初说的,他不主动找我,我永远找不到他。   带着星月回到家里,孩子们已经睡了,杨欢一直在这里住着,她最近有些失眠,肚子里的小家伙闹腾的有些厉害,也就不知不觉等到我回来了,见我将星月给带了回来,愣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从哪里将人给带回来的?”   “姚天明送回来的,他一个大男人带着星月不合适,大人们的错,总不能牵扯到小孩子身上,而这星月也跟傅家有缘,就带回来了。”   杨欢对于这件事没过多说什么,但是抓住了关键词:“妞儿,你刚才说姚天明,他找你除了送孩子回来,就没别的事了?我怎么感觉这姚天明有点邪性,沾不得。”   “以后怕也见不到了,他这次算是来跟我道别的,我先带星月洗漱,你早点休息吧。”我牵着星月进浴室,想到回来时姚天明各种不自然的地方,心里总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他将车子开的如此慢,为的不过是跟我多待一会儿,他若想再见,来见我,我总不能不见,可他今晚却搞的跟生死离别似的,这点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想不通姚天明到底怎么了,我也就索性不想,带着星月洗漱好回房间休息,睡前,我拉开抽屉看了看姚天明当初寄给我的钥匙,这把钥匙的用处我现在也不知道,他说到时候我就知道,也不知道这‘时候’是指的是什么时候。   翌日,丫丫见星月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就连爱笙逍遥也十分开心,自从网络一事之后,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孩子们这么开心。   倒是小臻,原本就不爱说话,又有点封闭的他,虽然后来好转一点,也回到学校了,但这不爱说话,闷葫芦的性子却没变,也不知道这点是随了傅容庭,还是受了刺激,我带小臻去看过心理医生,又说没问题。   唐山一事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已经到了年底,外面已经风平浪静,但不管我再怎么对外宣称傅容庭去国外休养身子,唐山遇难的事确确实实发生了,除了我还坚持着那一丝丝傅容庭会回来的可能,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傅容庭会回来,就连我妈也不信。   不是不期望,而是事实终究是要面对的。   出事了这么久,对于傅容庭的后事,我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妈几次旁敲侧击的试探我是不是从悲痛中走了出来,想让我给立碑,没有尸体,哪怕是烧几件衣服也成,可我每次都说:“妈,容庭会回来,活着的人,立什么碑。”   每次我说这样的话,我妈就流眼泪,总以为我是没走出来,杨欢也来劝我,李曼青也来,再之后,我妈再问,我也就不回答了,转移话题。   让我给活着的丈夫立碑,这是不可能的。   其实我心里是矛盾的,我若去立碑了,那就说明傅容庭真不回来了,自己斩断了最后的念想,若不去立,用我妈的话说,这人要落叶归根,总不能在外做个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这四个字让我身子一震,浑身冰凉。   容庭,我该怎么做?   你到底何时回来?   “妈妈,你怎么又哭了?”爱笙不知何时来到我脚边,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背着女儿抹了眼泪,强扯一抹笑,蹲下身说:“沙子不小心进眼睛了,宝贝,怎么不跟哥哥姐姐玩,又来厨房了。”   “我想陪着妈妈,妈妈,为什么沙子又进眼睛了,我给妈妈吹吹,吹吹就好了。”女儿噘着小嘴,凑在我的眼睛边轻轻的吹,心底一柔,那眼泪落进了心里。   时间一天天的过,苏姗的下落早已经找到了,阿彪将人给我带了回来,送去了香山,曾经关过傅宛如的地方,但我却一次没过去看过,只让阿彪给我好好守住了,等我什么时候想去找苏姗讨债时,自然会去。   姚天明给苏姗下了两种药,一种是导致人精神分.裂的药,另一种,也算不上是药,那是毒.品。   跟平常的毒.品不一样,跟苏姗当初注射在我身上的也不一样,这种是姚天明特意让人研制的,能让苏姗每跟四个小时便发作一次,尝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一天六次,够她受了。   圣诞节这天,一个从来不过圣诞节的我,因着当年傅容庭带着我去过圣诞节,我也将这个日子给牢牢记住,那番薯的味道,飘雪的场景,他拥在背后的温度,都是那样熟悉,恍如昨天。   我走在曾经一起走过的路,双手揣在口袋里,仰头望着那摩天轮,今天没有下雪,也没有一个再为我造一场人工雪的男人。   熟悉的街道,孤单的人影,街市尽头,我遇到了老朋友胖和尚。   大冬天里,他在街边支起一张桌子,上面铺着黄色的布,旁边立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神算子’三个字,而他自己,依然是那身灰色衣服,胸前挂着一个黄布袋,戴着一副黑色墨镜,扮成瞎子正给人摸骨算命。   这有点电视里演的那些江湖神棍,当年我对胖和尚的第一印象就是江湖骗子,没想过了几年,他还真吃上这口饭了。   瞧着一对算命的情侣走了,我走过去,站在胖和尚面前,我并未出声,但胖和尚又不是真瞎,自然能看得见我,也认识我,笑眯眯的问我:“算姻缘还是算命?”   “算命。”我坐下来,看着他说:“我替我丈夫算命。”   胖和尚似乎并不意外,笑呵呵道:“我给活人算过无数命,可还从来没给死人算过命,倒是新鲜事,新鲜事啊。”   我面色一寒,淡淡道:“是给死人算还是活人算,大师不算怎么知道。” 第11章:若要相见,必见血光   胖和尚看着我的眼神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惋惜,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纸。说:“那夫人随意在上面写个字吧。”   我执起笔,笔尖触在干净的纸张上。一时也不知该写个什么字,思忖了一会儿,手腕轻轻一动,一个‘生’字跃然纸上。   放下笔,我诚恳道:“大师。麻烦了。”   胖和尚看着白纸上一个‘生’字,微微皱眉。叹息声更重:“夫人为何如此执着,这缘起缘灭。生死有命,岂是人力可更改的。”   “大师,听过有句话叫人定胜天吗?”我自嘲的弯了弯唇角:“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倒是这倔性子。是改不了的,我记得曾经大师说凡事留一线,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我自认做事也算绝,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这老天。你要是屈服了,就永远也站不起来,它给你的只有悲伤。既然如此。我为何要信天而不是信自己?大师今天能让我在这遇到,怕也不全是来劝我放下的吧。”   胖和尚端详着我,笑了笑,教导着说:“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生死是天命轮回,只有参悟放下方能自在的真谛,也就无所谓生死,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到底死是生,还是生是死,又有谁知道呢?随风而至,随风而逝,还是随它去了吧。”   我轻笑了一声,旋即敛了神情,冷冷道:“大师,既然你如此参透生死的道理,那你觉得现在你是生还是死?我是活着还是死了,我这到底是执着,还是你的佛祖误人子弟?”   “夫人,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胖和尚脸色大变,连忙阻止我的话:“这怎么能怪佛祖呢,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亘古不变的道理,再看夫人写的这个字,是生也非生,若夫人再执迷不悟,怕是连自己的命也要搭上。”   “我不怕,大师,你就告诉我,我还能不能见到我丈夫,我相信你能找我,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情绪有些激动,惹得过路行人纷纷侧目。   胖和尚深深喟叹一声,表情十分严肃认真,问道:“夫人,你当真想再见到你丈夫?”   “大师,你的意思是我丈夫真的还活着是不是?他在哪里?我要见他,现在就想见。”胖和尚的话让我喜不自胜,我一直知道胖和尚很厉害,他所有说的话都是应验了的,也许他是真能窥探天命。   胖和尚说:“夫人,这话还没说完,若是相见之日,必见血光,你也要坚持吗?”   “什么?”我惊惶的退了一步,微颤着声音问:“为什么?大师,他是我丈夫,为什么我想见他就这么难?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   胖和尚怅然一声,一边收拾桌子,黄布,一边神神叨叨的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以命换命,本是违反天道,有所得,必有所失,夫人还是莫再强求,否则见面之时,必见血光。”   胖和尚每次都是说这些让人危言耸听的话,我们是夫妻,为什么就是强求?为什么见面有血光?   我多想当胖和尚的话是神棍之话,唬人的,可是他曾经说的,也应验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坚持还是放弃。   胖和尚收拾好东西,又笑的跟弥勒佛似的,说:“我跟夫人的缘分也就到此,日后夫人也不用见到我这个讨人厌的和尚,不过还请夫人记牢我的话,放下方能自在,这人活着的方式,不一定是世俗,在心中也是一样。”   胖和尚从来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再也不见,也就真的无缘再见了。   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两人来跟我告别,姚天明走了,胖和尚也走了,此生,我真的再没见过两人,他们就像从来没在我生命中出现过,又或者,只是那生命中刹那的一瞬烟火,划过,亮过,也就消失了,寻不到踪迹。   我呆站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胖和尚的话,相见之日,必见血光。   他那意思,人是活在这世上,可若我执意,那是不是最后我的执着会害了容庭,或者是害了自己?   到了十二点时,忽然下起雪来,落在我的头发上,衣服上,我裹紧了外套,仰头看着纷纷飘落的雪花,那白茫茫的一片,让我失去了方向。   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迫切,疯狂的去找傅容庭,我知道他就在这世上,还活着,但不敢靠近,不能靠近。   我期盼的就是他活的好好的,期盼着相见,可就在那一刻,既然胆怯了,我怕最后是我将他推入不复之地。   我坐在街头,伸手接那一片片雪花,这大街上的人渐渐散了,空荡了,唯有那雪花不断。   落在发丝,睫毛,我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出现的人,讷讷地问:“连成杰,你说我该是去找他,还是不找?大师说,我若去找,必有血光,我不怕死,可我怕他出事,我怕……”   连成杰穿着一件灰色大衣,嘴里哈着白气,眉宇染上心疼,他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围在我的脖子上,又蹲下身为我暖手,嗓音温润:“外面天冷,回去吧。”   脖子上温热,手心也温了起来,我知道,他只将我的话当成失心话,并未当真,怕是谁也不会当真。   声音忽有些哽咽起来,我吸了吸鼻子,不死心的问:“你说他会回来吗?若是他真活着,他怎么会舍得我对不对?刚才大师说他活着,可我们不能相见,我觉得大师说话神神叨叨的,很是玄乎,我不想信的,这是二十一世纪,可不是什么封建社会,我信那些做什么,可大师曾经说的话一句句都应验了,连成杰,我怕啊,我不敢去找他。”   连成杰捂着我的手,眸子微闪,紧了紧抓着我的手,柔声道:“若是放不下,便去寻吧,人生苦短,若是在悔恨与怯懦中度过,当这一生走到尽头,怕也不是一个圆满。”   他的这话给了我极大的鼓励,是啊,人生苦短。   我凝视着他,脑抽的问了一句:“连成杰,那这一辈子,你可有什么悔恨的事?”   “悔恨的事?”他轻轻弯了弯唇角,几不可见的弧度,旋即继续为我搓手:“你认为我可有悔恨的事?”   见他略带神伤的话,我想到那已经去世的萧寒,抱歉道:“对不起,我不该问你。”   萧寒撑了四年,上天终究是没可怜她,在半月前,离开了。   这连成杰最悔恨的事,怕就是没能救得了萧寒。   “没什么,回去吧。”他扯了一抹安慰的话,本该是我去安慰他的。   虽然萧寒去世,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病魔折磨了她这么多年,死真是一种解脱,我还记得,萧寒走的那晚,连成杰在房间里守了足足一夜,我们都站在门外,听萧寒虚弱的说了一句,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是嫁给连成杰,最悔的也是这件事。   在萧寒的认为里,始终是她拖累了连成杰。   萧寒去世之后,连续七天,连成杰除了萧寒下葬的那天,便未出过门。   以前,我认为这连成杰对萧寒是知己之情,亲人之情,但萧寒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从连成杰眼角滑落的泪让我知道,并非如此。   跟他上了车,车内的暖气暖了身,却没能暖心。   靠着车窗呆看着窗外的雪景,我才想起一件事,问身侧的他:“对了,今晚你出来寻我,是有什么事?”   我可没跟谁人说我来了这里,出门的时候,我也向我妈说了,可能会晚点回去。   “我同沈晨北一起去了傅家,知道你没在,丫丫跟爱笙囔着要你回去过圣诞节,打你电话关机,李曼青身体不舒服,沈晨北送去了医院,就只有我来寻你,本也是随意出来找,没想你真在这。”   他解释了一通,我只知他为何出来寻我,却不知,他为何自己就来了这里找,像是知道我会来这里似的,这个地方,曾是傅容庭带着我去做摩天轮的地方,除了我们两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后来我也没细问了,回到家里,两个吵着要我陪过圣诞节的两家伙真是撑着眼皮等我回来,晚上也要吵着跟我睡。   丫丫跟我睡了,星月自然也要过来,也是床太小,容不下五个小孩一个大人,不然小臻与效益晚上都非得跟我睡不可。   因连成杰的话,我心里那点胆怯也没了,一辈子说长不短,我今年三十了,也不能在明知傅容庭还活着却做到不去找他,让自己悔恨余下的日子。   不过这在去寻傅容庭之前,我还得去见一个人,去香山见此生宿敌,苏姗。   阿彪跟阿勇轮流看着苏姗,不让她在毒瘾犯了的时候自杀,反正不管她如何自残,只要不死就行,她不是总说生不如死,生不如死,那我这算不算成全了她?   带回苏姗,苏樱自然知道我是做的,多次来找我要人,不管是威胁还是乞求,我都咬死了不知道,人没在我手里,她也拿我没有办法。   车子开出傅家老宅,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有人跟踪,不用猜也知道是苏樱,这段时间她可是没少跟踪我,只为找到苏姗。   我冷冷勾唇,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将我车后的尾巴给处理了。”   十五分钟后,尾巴已经被处理了,我才开车去香山。   这里曾关过傅宛如,如今又关苏姗。   明明是一套价值千万的别墅却用来做囚牢,真是糟蹋,等这苏姗的事了结了,这房子还是卖出去得了,免得晦气。   苏姗被关在曾有关押傅宛如的隔壁,今日看守的是阿彪,见我来,坐在沙发上玩电脑打发时间的他立即站了起来:“少夫人,你来了。”   我走过去,阿彪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好奇的瞄了瞄电脑屏幕,想看阿彪在做什么,当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超级玛丽游戏的画面,我再看了一眼大块头的阿彪,没想硬汉内心却是这样……童真。   阿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抿了一口水说:“去把苏姗带过来吧。”   “好的少夫人。”阿彪片刻不犹豫,去房间里将苏姗给拎出来   我早想象过苏姗不成.人样的狼狈样,所以当她遍体都是自残的伤口,甚至还有未干的血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并没有皱一下眉头,很是平静的接受她的狼狈与怨毒的眼神。 第12章:越过千山万水,只为寻找你   人在被折磨到生不如死后,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恨罪魁祸首恨到牙根疼。一种是意志力被彻底摧毁,眼中露出恐惧的眼神来。   我跟苏姗多年宿敌。这其中的恩恩怨怨,不管是你伤我一刀,我回敬一刀,恨意从未减少一分,反而越发的仇恨。所以我没在苏姗的眼神里看到恐惧,只有滔天的恨意。浓烈的几生几世都化不开。   她怨毒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的冰渣子,直直向我射来。虚弱而咬牙切齿的重复着:“楼笙,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阿彪听不得有人诅咒我,准备上前教训。我抬了抬手:“阿彪,你先下去吧,若是闲来无事。煮两杯茶来喝喝。”   “少夫人,还是我陪在这吧。”阿彪不放心。看了眼跟条死狗躺在地上的苏姗,迟疑说道。   “不用,若是如此我还能被她伤了。那是不是也太没用了。”此刻苏姗连坐起来都甚是困难。她也就逞逞嘴上的能耐了。   阿彪在我的坚持下,出去煮茶了,嘴里这白开水,确实没什么味,我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喝着水,也漫不经心的看着匍匐在我脚边的苏姗,明明来时有很多话,看着这此生宿敌了,心中除了感叹,却也没有胜利的痛快。   苏姗在地上微喘着气,长久的寂静让她或许有些慌了,先开了口:“楼笙,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啊,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杀人?   我还真没干过。   我起身,将水杯放在桌上,起身走到苏姗身边蹲下来,食指抬起她的下颌,答非所问:“在这里日日受尽折磨是什么滋味?每每毒瘾发作时,你可有悔过?可有想起那些被你伤害了的人?听到过我孩子的哭喊声?听到楼箫喊你了吗?对了,那杜奕伟,可有半夜来找过你?”   我的话让苏姗瞳孔一缩,她此刻的强撑都是靠着对我的恨意,但那心底也未尝不害怕,没有想起过曾经因她而死的人。   她挣开,眸光闪躲着,对我嘶声吼:“不关我的事,楼箫是她自己要跳楼的,是你逼她的,是你抢了她的连成杰,那杜奕伟,也是他心甘情愿的,我又没逼过他,不是我的错,我没做错什么,没错。”   我看着指尖上沾着她的血,凉笑道:“你怎么会认错,我也是脑抽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楚天逸死了,那个爱你入骨的男人,到死还被你蒙在鼓里,他可能从来都没想过,相信过,他先后两个孩子,都是死在最心爱人的手里。”   “不,不,不是我害死的,是你,是你楼笙,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怎么会……”苏姗情绪激动,手指着我,那两个孩子毕竟是亲骨肉,更能刺激她,可她也不愿亲口说出事实。   我并不恼,坐在地板上,目光看向窗台,似喃喃自语,也像是在对苏姗说:“你说你的心这么狠,怎么就让楚天逸爱的那么深?让杜奕伟甘愿赴死?其实有时想想,你命挺好的,有那么爱你的男人,姐姐,不管你做了什么伤害他们的事,依然包容着你,就在刚才,你姐姐还试图跟踪我,以此来找到你,可惜我让她失望了,她永远找不到你,对了,你知道姚天明为什么要给你下这么多东西,却不要你的命吗?”   苏姗狠狠道:“因为他要讨你欢心,别以为我不知道,可惜姚天明他爱错了人,他跟我一样,是个可怜人。”   双手圈着膝盖,外面寒风萧瑟,我看了眼匍匐在地上的苏姗,勾唇道:“姚天明可没你这么肤浅,他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你毁了楚天逸,你亲手,一次次弄死了自己的孩子,楚家的孩子,你别以为这世界上除了你跟苏樱,就没有别人知道,你的孩子在五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没了,你瞒过楚天逸,却瞒不过姚天明。”   这是我的猜想,姚天明并没有向我透露过他知道此事的话,但我很肯定的确信,姚天明是知道的。   苏姗大惊:“不,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孩子是被容庭给害死的,是容庭欠我的,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有必要胡说八道?”我轻笑一声:“既然你提起容庭,我倒是想听听,亲眼看着容庭坠海,你可曾有过后悔,后悔回到北城?”   那晚,我相信苏姗也是在那一片海上,她定是亲眼目睹了一切。   “后悔?”苏姗眸子上似乎蒙上一层灰,她挪动了一下身子,很是艰难的靠在一侧的沙发旁,目光陷入回忆,有欢喜悲伤,有怨毒悔恨:“悔,我悔恨自己所做的一切,悔恨自己太过心软,若是自己早些回来,若是当初我能及早狠心将你给丢进河里,在泰国时一枪要了你的命,我跟容庭也不会走到今天,楼笙,你说我该悔还是不悔?哈哈,悔不当初啊……”   苏姗突然狂笑不止,像一个疯子,笑着笑着眼角见泪。   我歪头看着她,嘴角讥讽着:“对啊,悔不当初,我也是悔不当初,没有要了你的命,才让你一次次伤害我的家庭,今天我原本也不想来的,苏姗,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不愿见的就是你,我不要你死的痛快,其实我忘了说,我这个人很记仇,所以我不要你命,但会让你在这里每天都受着折磨,直到生命结束,我曾说,我这个人不敢杀人,所以你该庆幸,你的命当是无忧的,你好好在这里赎罪,直到我满意为止。”   我站起身来,今日来看看苏姗的下场,觉得这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我已经错过了太多事,悔过太多事,这一次,我绝不会让苏姗再从我的手里逃出去。   我越过苏姗,准备离开,她的声音在背后悲愤响起:“楼笙,我苏姗作恶多端,但你楼笙又能好到哪里去?走到今天,不是我苏姗一个人说了算,我告诉你,容庭他心里真是有我的,从头至尾,都是你插足我们,这么多年来,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个,哪一个不跟你有关系?楼箫,你的孩子,杜奕伟,容庭,对了,还有姚天明,你怕是不知道,姚天明他也命不久矣了吧。”   苏姗的话让我脚步生根,骤然转身死死的盯着她,眼中掀起愤怒巨浪,快步踏至她身边,狠狠地捏住她的下颌:“你什么意思?”   我不跟苏姗计较容庭的事,因为我知道他还活着,但我不会告诉苏姗,我要让她悔一辈子,毒.品的这么根本不够,再加上苏姗对容庭死的愧疚,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别看苏姗面上死不承认容庭出事与她有关,可我们都是女人,同是爱着容庭的女人,又怎么不会知道彼此的心里,倒是她说姚天明命不久矣,这怎么会?   之前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姗笑了,目光冰冷的看着我:“怎么,你很担心姚天明?楼笙,你在这里做什么假惺惺,你说我利用别人,可你又何尝不是,你一次次利用姚天明,从楚天逸的手里逃脱,那个蠢货就连要死了,却还要护着你,你知道为什么楚天逸将你绑走却没要你命?那是因为看在即将要死掉的姚天明面上,楼笙,你跟我一样,都是不折手段利用别人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害了杜奕伟,害了楚天逸?我们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   我知道姚天明的心思,可我却从来不知道,他命不久矣。   我回想着那些过去,上次他来找我时,脸色很是不好,很是怕冷,也清瘦了许多许多,那模样有点像当初傅容庭生病的样子。   从疯癫后再遇,他好像就瘦了,后来,他约我老地方见,来的人却是方晴,那晚方晴说,姚天明来不了了。   我从未去想,为什么是来不了?而不是不来了。   这两则意思相差太大了。   我缓缓松开苏姗,对阿彪冷声命令道:“给我好生看着她,一步也不能让她出了这屋子,也不能让她早死了。”   “是,少夫人。”   我急急的离开了香山别墅,拨打曾经姚天明留下的号码,却是空号。   听到电话那端冰冷的机械声,我想起他上次来找我的情景,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苏姗,她没有骗我。   我很清楚,我不希望姚天明死,若说连成杰沈晨北是知己朋友,傅容庭是爱人,这姚天明就是恩人,不管楚天逸做了什么,姚天明却是没有真正伤害傅容庭,也没有伤我,没有伤我的孩子。   在泰国的时候,在河边,他跟傅容庭对决,我以为他要伤傅容庭,傅容庭以为他要伤我,可最后,他却是没开枪的,但傅容庭却是实实在在打了他一枪,不知道伤在哪里,因为那次,姚天明不止中了一枪,他中枪掉入河里,身上那些子弹除了傅容庭开的那一枪之外,都是身后那些人开的枪,就连傅容庭受的流弹,也都是那些人开的。   从某种程度上,我跟傅容庭都是欠了姚天明,不过多年之后,我跟傅容庭都不知道,我们欠姚天明的,不仅于此。   我找不到姚天明,我让阿勇去找,让沈晨北连成杰去找,让琳达去找,可都没有半点消息,就连方晴,我也找不到。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已过五年。   这五年里,我走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是傅容庭。   从香山别墅离开后,我用最快的时间,将公司家里都安排好,开始了我寻找之路,我的第一站是唐山。   沿着那大海,一直找寻着,期许着某天我能在街头,在闹市,人来人往中,一眼望到心里的那个人。   我去过张晓的家乡四川,看过赵晓曾说过的成都有名的宽窄巷子,逛过春熙路,也回过自己的老家,去了后山楼箫的坟前,看过楼箫喜欢的油菜花,也去了监狱看傅振华,我并没有告诉他傅容庭失踪了,出事了,只告诉他,傅家一切都好,傅容庭很忙,所以没来看他。   傅振华只当傅容庭是心里还心存芥蒂,才未去看他,并未多想,何况我带去了小臻爱笙,让他这个做爷爷的看看自己的孙子孙女。   后来我也遇到过玲姐,她没再给人做情妇,带着女儿开起了一家早餐店,生意很是火红,店里其貌不扬却老实忠厚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第13章:我走过的那些路,风景中没有你   我从玲姐脸上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从她嘴里听到:“平凡是福。”这句话。   我祝福她。为她高兴。在她店里面吃了一顿早饭,我又去了深圳。   我遇到了初夏。她不再执着于陈深,在一家金融公司里朝九晚五的上班,她成长了,丢掉了青涩,公司里有位叫小辉的男人对她爱慕。为了追求她,也是放弃了自我。就如当初的初夏。   不过初夏没答应,她回了小辉一句话:“爱情将就不得。”   人的成长都仅在一瞬间。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追求的人,而我,紧跟着傅容庭的步伐。   沈晨北觉得我疯了。当初不肯看清现实也就罢了,时过多年,却仍然执着寻找。而且一找就是五年,从未停歇。   公司除非大事。否则我也不去公司,重要文件让琳达邮件给我,寻常的会议。也就通过视频。   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只有我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海面上的风很冷,我站在游艇的栏杆边上,眺望着远方,为了寻找,我学会了开游艇,风卷起我的裙角,扬起我的长发,我环着手臂,一直以来,我都在做一个梦,傅容庭他回来了,从身后拥着我,与我耳鬓厮磨。   可五年来,我一直是一个人,孤单的行走,留下的是孤独的背影。   我已经三十五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用来寻找,我捋了捋吹乱的发,动着唇瓣:“容庭,你到底在哪?”   寻了这么多年,只因着胖和尚的那句话,我坚信他还活着,可我又时常问自己,若是真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却不肯回来看我一眼?   他该是知道我在等他,孩子们也在等他啊。   搁在座椅上的手机在这时响了,将我从神伤中拽了回来,我折身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露出久违的笑。   我坐回去,拿起手机滑了屏幕接通,刚接通,电话那端几个孩子的声音争先恐后的传了过来,生怕落后一步。   爱笙声音最兴奋:“妈妈,今天我又得了奖状哦,老师还表扬了我,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丫丫的声音下一刻也接着钻进来:“妈妈,妈妈,今天逍遥又跟世阳打起来了,两人一人掉了一颗牙齿,妈妈要不要看,我录了视频,待会发给妈妈哦,让妈妈看看逍遥哭鼻子的样子。”   丫丫十足的幸灾乐祸。   “谁哭鼻子了。”逍遥在一侧反驳,听着那声音有些不对劲,应该是掉了牙齿,有点露风。   逍遥也八岁了,该是换牙齿的时候了,这恐怕不是被打的,而是碰巧了,丫丫从来不嫌事大,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小八斤跟逍遥打架,两人打了几年,大家也看了几年,都是乐此不疲。   星月甜甜的声音略微迟钝的传过来:“干妈,星月想你了。”   真是没白疼这个孩子,知道想我了,可比刚才那几个熊孩子好多了,没有一个说想我了。   听着那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也暖了起来,我仰躺在座椅上,天很蓝,风很轻,心情很好。   很多时候跟孩子们通电话,通视频,大多数都是她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我报道最近的趣事,我也就听着,笑着,因为很多时候插不上话啊。   聊了半天,我没有听到小臻的声音,让丫丫将电话拿一边,我问:“宝贝儿,弟弟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呢,干爹之前给外婆打了电话,说是晚点送弟弟回来,弟弟赖在干爹那,都不想回来了。”   小臻去连成杰那边,我一直是知道的,今年小臻八岁,三年前,才五岁的小臻忽然提出要跟着连成杰,他是要跟着连成杰学做生意。   我一直以为,逍遥就已经够早熟沉稳的,没想这小臻才真是让我意外,知道小臻聪明,很多地方都是随了傅容庭,但五岁就囔着要跟连成杰学做生意,当时我还是惊了一下。   沈晨北当时说:“小臻想学,这倒是好事,有句话不是说凡事要从娃娃抓起嘛,连总,小臻叫你一声干爹,那可是白叫的,祖国未来的花朵,可就交给你了。”   小臻要学,而连成杰见多识广,做事沉稳内敛,我又常在外面,小臻跟着连成杰,真是一件好事,连成杰乐意之至,我当然也是不反对。   所以此后,除了小臻上学时间,晚上回家睡觉,其余时间都是跟着连成杰,遇到暑假,连成杰出差,小臻也会跟着去,因着小臻与连成杰的形影不离,外界也就传着这么一句话,连成杰痛失爱妻后,因为惦记着妻子,所以至今未娶,仅收了一名干儿子,而不太知情,不知道小臻是姓傅的人,就会以为小臻是连成杰的孩子。   对于外界那些是是非非的议论,听过也就罢了。   曾经私底下我问过小臻,为什么要选择跟连成杰学做生意。   小臻当时的回答,这辈子也难以忘记,因为他说:“我不想妈妈太辛苦。”   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让我心里又是高兴欣慰,又是心酸,我的儿子知道体谅我,知道替妈妈分担了。   当时我才反应过来,小臻向我提出要跟连成杰学做生意,正是有次我从外面回去,公司有大事,我连续在公司里待了七天,回去后大病了一场之后。   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我也没刻意瞒过傅容庭的事,所以孩子们都知道我在外面找傅容庭,她们会想念我,每天都要跟我视频才会去睡觉,每次也会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却从来不会问,我找到了吗,也不知道是沈晨北还是杨欢交代过,她们也不说让我伤心的话,若我没有回去,她们也不会生气,不会像别家的孩子撒娇闹情绪。   爱笙算是几个孩子里脾气最大的一个了,这几年也收敛了许多。   跟孩子们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挂了电话后,才发现手机只有百分之五的电量了,我想给连成杰打一个电话也是不能的了。   将手机拿去充电,环看这海面,不知不觉,游艇既然已经随着海浪飘离了原来的位置,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岛,太阳已经落下,淡淡的金边笼罩着小岛,看起来美轮美奂,恍如人间仙境。   不远不近的距离,我观察了一会儿,没看见岛上有人行走,但那椰树影影绰绰间又可见红瓦,看样子像是私人买下的岛。   我看了眼油表,已经快没油了,再往回开,怕是连一半都开不到,我只好将游艇朝小岛靠近。   停靠好,我在码头站了一会儿,这毕竟是私人的,也不好乱闯,我是见没人出来拦我,也没什么危险才敢往里面走。   这岛不大,也没什么人活动的痕迹,我径直朝那座红瓦别墅走,站在门外冲里面喊了一声:“有没有人?”   回应我的是长长的静默。   我微微蹙眉,虽然没什么人类活动的痕迹,但这看着也不像是荒岛啊,房子修的这么好,这里风景好,水好,是很适合用来放轻松的地方,这应该是某位富豪买下的,就算主人不在,一般也是会叫人看守,打扫。   喊了几声,依然没人应,天也快要黑了,我打算回到游艇上拿睡袋,这几年我时常野外扎一个睡袋就休息了,这片海这几年间也来了数次,很多东西都是准备好的,只是这还是第一次到这岛上来,以前远远的倒是见过。   我一转身,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中年大叔给吓了一跳,本能的跳开了一步,拍着胸脯问:“请问你是这房子的主人?”   眼前这大叔大概五十来岁,相貌虽普通,但一身名牌,肯定不是看守这房子的工人,而最应该是主人。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中年大叔上下仔细打量我,眼神里透着探究,但没有坏意。   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楼笙,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刚才不知觉间就到了这里,油箱里也没油了,所以上岛来看看,若是有打扰的地方,我先在这里说一声抱歉。”   “楼笙?你说你叫楼笙?”   中年大叔听到我的名字,脸色微微变了变,情绪还有点小激动,从那神色里,感觉他是认识我的。   我好奇又疑惑:“请问你认识我吗?”   我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中年大叔很快敛了神色,摇头淡笑:“说不上认识,倒是傅太太的名字巧好听过,当年傅太太处理网络造谣一事的手段可是略有耳闻啊,傅太太若是不嫌,请进来坐坐吧。”   中年大叔话里面的‘网络造谣’一事,也就是当年苏姗让记者污蔑的事,通过那次,我那学了傅容庭五分的手段还是挺让人敬畏的。   现在我也回不去,只能到时候让人送油过来,或者要麻烦眼前这中年大叔了,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麻烦了。”   我跟着中年大叔进去,闲聊之中,也就知道他姓刘,这小岛果真是他买下的,打算退休来这养老的,平时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这边小住一阵。   这房子里不是没人,刘先生带了一名专门做饭伺候他的保姆,只是刚才我喊的时候,她在厨房也就没听见。   刘先生是个挺好客的人,这小岛可很少有人来,他大方的拿了一瓶存了多年的红酒,我受宠若惊,摆手道:“刘先生,这可使不得。”   刘先生笑道:“一瓶红酒而已,这岛上很少来人,我一年到头也就来这小住,能与傅太太相识,这就是缘分。”   缘,我这几年对这个字颇为深信,有缘至,便有缘尽,胖和尚当年那番话的意思是我跟傅容庭的缘分已经尽了,可我就是不信。   刘先生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在这阳台支一张桌子,面朝大海,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小酌小饮,当是人生一件享受之事。   我举着红酒杯,目光被那投射在红色液体中的光迷离着,弯了弯唇道:“确实是缘分,既然刘先生这般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浅浅抿了一口,这珍藏多年的红酒味道确实不一样,这酒若是拿到市面上去买,能炒到百八十万吧。   刘先生能买下一整座岛屿,肯定也不是缺钱的主儿,不过我也仅知道他姓刘,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他却好像对我略熟悉。   刘先生好客健谈,不过我想应该也是孤独吧,陪在他身边的是保姆,不是妻子儿女。 第14章: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   我们倒很是聊得来,吃了晚饭。又被刘先生拉着去下棋。对于这棋,我也就会点简单的。好在刘先生只为找人打发时间,并不在意我的棋艺。   都是做商人,话题更多的自然是商界上的事,但后来也聊到一件让我极其敏感的事,那就是五年前。在这海上曾发生的一件游艇相撞沉海事件。   五年前。   我对这个数字很是敏感,傅容庭就是在五年前出事的啊。只要跟五年前,或者是傅容庭沾一点边的事。我都会问到底:“刘先生,当年游艇沉海事件,你也在场?”   若不是在场,事过这么多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记起,但这岛屿离当初发生爆炸沉海的地方还是有些距离,至少有五十里的样子。   今天我之所以来这。就因为五年前的今天,傅容庭出事了。   刘先生陷入当年的回忆。一边下棋,一边说:“当年我并不在场,是后来听说的。这岛已经买了八年。却是五年前才修建好这些,当时心血来潮,来这边看看,记得那晚,电闪雷鸣,大约是十一点左右吧,有几名男人来了这岛上,其中一名男人受了极重的伤,当晚在这留宿了一夜,第二天走了,后来听说海上发生了游艇相撞爆炸事件,这才留了意,上了心。”   下棋的手一顿,手中棋子掉落在棋盘上,一个猜想在脑海中划过,我瞪大了眸子,轻颤着声音问:“刘先生,你说五年前有人来过你的岛上?还有人受了重伤?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后来怎么样了,刘先生,你还记得吗?”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具体的倒不记得了,也就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后来那群人是第二天一早就走了,那受伤的人是生是死,也就不知道了,原本我还以为那跟海上游艇沉海事件或许有关,不过后来听说警方打捞了尸体,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方才也就是与傅太太闲聊,想到了此事。”刘先生疑惑道:“傅太太,你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   我的手轻微颤抖着,不知是喜是悲:“没……没事,只是有些猜想,刘先生口中的那人,或许是我寻找多年的人,刘先生,你能多跟我说说当年的情况吗?”   五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能淡定自若的去接受任何结果,这些年来,失望太多了,也就在刘先生这里看到了一丁点希望,不管那受伤的人是不是傅容庭,我也就固执的以为,那是,就是我心心念念,寻找多年的人。   声音一出,眼眶不由得一阵酸涩,当晚刘先生尽量回忆了五年前那晚的事,给了我更多的肯定,那就是傅容庭,确确实实是啊。   当晚在岛上留宿一晚,第二天早上借用刘先生的游艇回去,傅容庭既然在这岛上出现过,那就说明他没沉海,真如胖和尚说的,好好的活着。   这几年一次次失望,我几乎要对胖和尚的话质疑了,此刻有了刘先生的话,我更加有信心了,可以说是确信啊。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将傅容庭给拦住了,让他这么多年来也没回来,我只能找,亲自将他找回来。   哪怕是将这脚下的土地一寸寸翻过来,也要找,用我的余生。   我刚上了岸,准备根据刘先生给的线索方向去找,沈晨北给我打了电话,爱笙跟小臻同时高烧不退,住院了。   这五年来,小臻跟爱笙可是没有生过病,连一声咳嗽也没有,现在双双高烧进了医院,我自然是心急,立马赶回了北城。   我一下车,又立马去了沈晨北说的医院,我几乎是奔了过去,到医院时,沈晨北正从病房里出来,我拉着他问:“怎么样了?”   沈晨北说:“烧还没退呢,不过你也别着急,这体温没再上升,兴许很快就退了,现在两孩子正睡的迷糊,伯母在里面陪着,我这准备去买午饭,你也没吃吧,我一起买回来。”   “怎么会突然高烧不退,昨天跟爱笙通电话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沈晨北摇头。   我推开门进了病房,俩孩子一人躺一张病床,打着吊瓶,我妈正在给物理降温,孩子们睡着了,我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我妈见我回来了,脸上露出欣喜,她已经老了,两鬓又生出了不少白发:“笙笙回来了,我让沈晨北别打电话别打,没想他还是打给了你。”   “妈,我来吧。”我从我妈手里拿过棉签,蘸着酒精给小臻擦拭额头,轻声问我妈:“怎么突然发烧了?”   我妈很是自责:“妈知道爱笙喜欢踢被子,晚上都是带在身边睡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着了凉,而这小臻也跟着高烧。”   既然是我妈亲自照顾,那也不会就这么发烧了,爱笙跟小臻的身体一向很好,这发烧应该别有原因。   我安慰道:“妈,我听沈晨北说温度也稳定了,应该很快就降下来了,等孩子们醒了再问吧。”   两孩子是晚上才退了烧,我跟我妈这才松了一口气,沈晨北一直在医院里陪着,连成杰也来看过,但公司里有事,也只得先回公司。   孩子们退烧后,我把我妈先送了回去,孩子昨晚高烧,我妈在医院里守了一夜,她年龄大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累。   我给孩子们洗了脸,沈晨北进来示意我出去有话说,我给孩子们掖好被角,带上门出去。   沈晨北在吸烟区点上了一支烟,这五年,我以为他会跟李曼青结婚,可是现在他已经都是三十七的人了,却还没有结婚,那李曼青也是倔性子,没逼着沈晨北娶,也没找别人,两人就这么让人一头雾水的处着。   我走过去,吐了一口浊气问:“叫我出来,有什么事么?”   这男人三十是抢手货,四十是现货,时间让沈晨北越发沉稳,身上多了一抹魅力,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沈晨北吸了一口烟,轻轻弹着指尖烟灰,问我:“楼笙,五年了,你还要继续找下去?”   我挨着他坐下来,平缓地说:“对啊,五年了,这五年来,还是你第一次这样问我,我以为你不会问,你该是明白我的。”   “楼笙,我是明白你,可我不问是为什么?我想你自己看清现实,面对现实,可五年了,你依然执迷不悟,你知道这五年来,这些孩子们是怎么过来的吗?他们是懂事,可这份懂事却是被逼出来的,我看着这些孩子一点点长大,我拿他们当亲生女儿,亲生儿子,伯母这些年照顾着这些孩子,未曾有一天歇息过,你难道就不心疼吗?”沈晨北情绪有些激动,他从来没有这样指责过我,他狠狠吸了一口烟说:“楼笙,若不是今日的事,我或许也不会这么说,可你看看,看看傅家,看看你自己,这些年你自己在外面是怎么度过的?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们没敢去劝,五年了,楼笙,该放下了。”   他的每一个字落在我的心尖上,就像是一把刀在将我一刀刀凌迟,我不是不知道孩子们的辛苦,我妈的辛苦,可我就是回不了头,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要找傅容庭,我也就这么坚持下来,一直走到今天。   我知道沈晨北是想骂醒我,可我能怎么办啊。   “沈晨北,一次,再给我一次的机会,我很快就找到容庭了,你知道吗,就在昨晚,我遇到了一位姓刘的先生,他曾经就见过容庭,容庭真的没死,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我悲戚的说:“我也心疼孩子,心疼我妈,我做不到守在他们身边,给不了他们更多的照顾,我能给的除了钱,除了每天抽时间陪着孩子们通电话,视频,我真的什么都给不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不是孝顺的女儿,但是你让我明知道容庭还活着,然而我什么都不做,不去找,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   我无法身兼各种责任,我只能选择辜负。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能结束,我很快就能找到容庭了。   沈晨北依然不信我的话,毕竟五年了,他自认为我是‘病入膏肓’,并未当做一回事,但见我情绪也有些不对,他便不再说,掐灭手中烟头,他想拥抱我,最后因为顾虑,只是轻轻抚着我的背说:“对不起,刚才是我话说重了。”   因为小臻跟爱笙生病,我在北城留了一段时间,没急着出去找傅容庭了,等两孩子彻底好了,我又多留了一个礼拜陪孩子们。   在这五年,发生了许多事,琳达结婚了,她选了一个很爱她的人,她给我送请柬那天说了一句话:“都说爱情要选一个自己爱的让自己头破血流也好,相思成疾也罢,轰轰烈烈,或者细水长流,但这婚姻还是得选一个爱自己的,遮风挡雨,相濡以沫。”   她爱过傅容庭,但却深知那不是她的归宿,不是她的婚姻,她在傅容庭身边耗了十年,陪了十年,最后,她选择了最好的婚姻。   结婚后的琳达离开了北城,回到了她的国家,梨园与傅氏集团都只能由我打理,也幸好那鑫际集团傅容庭早之前就已经做了打算,我每年只等着收钱,并不用去忙碌。   在这五年中,我也寻找过姚天明,他送给我的那把钥匙,也是一直带在身边,冥冥之中,我觉得不管是找到傅容庭也好,找到姚天明也罢,那都是一种圆满,曾经我不太懂那时的心理,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对姚天明有了别样的感情,那种愧疚困扰了我许久,后来淡忘,最后放下。   陪伴了孩子们之后,我又出发了,这一趟我去了姚天明的老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那样鬼使神差的去了。   一直以为姚天明就是北城人,后来找人细细查了才知道,这楚天逸跟姚天明都是云南人,是他们的父母在北城打工几十年,在北城定居,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们是北城人。   踏上去云南的路,心里是忐忑而紧张的。   下了飞机,看着云南的天,心里莫名的有股喜悦,那是莫名其妙且又发自内心的。   我在云南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一住就是十几天,每天清晨推开窗户在窗口站半个小时是我必做的事,直到后来,我那心心念念五年的背影闯进我的视线,让我心为之一震 第15章:回头,看我一眼   我住的客栈下面是一条青石板路,昨晚下了小雨。上面湿漉漉的。这条古镇街道,我看过了十几天。每天从人来人往到街道空荡,或是来往游客,或是街边摆摊叫卖的小贩,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后脑勺。而他,就出现在那人群之中。仅是一眼,我完全石化。   “容庭……”我惊喜无比。也惶恐得很,这几年,有许多与他背影相似的人,待我过去。皆是失望。   我没有换鞋,没有换衣,一双客栈的人字拖。一件白色齐膝的休闲家居长裙,就这样跑下了楼。   客栈老板娘杨姐见我急匆匆。穿的如此随便,头发也是乱糟糟没有打理,招手喊道:“楼小姐。你这是去哪啊。这么急匆匆的,好歹你也换身衣裳啊。”   在这住的十几天,跟老板娘杨姐也是混熟了,可我没功夫回答她,冲出了客栈,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张望,大喊:“容庭,容庭……”   来往的人之中,却已不见傅容庭的身影,刚才我肯定是没看错的,真的是他,是他啊。   我几近疯狂,拉着一个个行人问,一个个看,湿漉漉的青石板很是路滑,摔到了,磕破了皮,疼的齿牙咧嘴,白色的衣裙也已经变了颜色,可这些都是顾不得,我爬起来,继续找,每个人都拿我当疯子,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路中,几乎崩溃,失控的声嘶力竭大喊:“容庭,你在哪里啊,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这条街道被我找了个遍,再没那熟悉的人影,我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青石板上,呆看着来往行人,我多想在那一片衣角中看到熟悉的人。   客栈老板娘杨姐追出来,见我就这么坐在凉寒的地上,哎呦一声,赶紧过来:“楼小姐,这是怎么了啊,快起来,地上这么凉,昨晚才下了小雨,怎么能坐地上呢。”   我没有起来,抓着杨姐的手臂,凄然的哭:“杨姐,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   杨姐见我哭的伤心,一时手足无措:“哎哟喂,楼小姐,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咱们回屋里说,这地上可是坐不得。”   这来往的行人指指点点,杨姐赶紧扶着我起来,我像个没生气的娃娃,任由着杨姐搀扶着走,到客栈门口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我精神大振。   “老板,这些我就都拿回去了,若是下次再有好货,一定给我留着啊。”   “放心吧,若是来了好货,先给你打电话,对了小姚,你家媳妇今天怎么没跟着来。”   “她在家呢,我还是先回去了,这个时候,她该做好早餐了。”   “好,那快回去,别让你媳妇等久了,有货来我就给你电话。”   这声音,就算是有些沙哑,有些变化,可不管隔了多少年,历尽多少沧桑,我也听得出啊。   我猛然回头,七八米外一家玉器店门口,与老板寒暄的男人,那不是傅容庭又是谁?   那一眼,泪顷刻间从眼眶如断线的珠子掉落,我将手从杨姐的手里抽回来,跌跌撞撞的过去,口中呢喃:“容庭……”   杨姐在身后急喊:“楼小姐,这又是怎么了?”   我仿佛听不到杨姐的话,直直的朝他过去,他与老板寒暄后,提着东西朝背着我的方向离开,不管我怎么喊,他都不应我,我急的加快了脚步,几乎是用跑的,追上他,从身后抱住了他,死死的抱住,同时也哭的稀里哗啦:“容庭,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知不知道……我很想你,爱笙跟我要爸爸,小臻也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我噼里啪啦说了好大一堆,语无伦次,我抱着的人却没给我一句话,我只能感觉到他的身子略微僵硬,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我并没有察觉他的不对,转到他的面前,抹了喜极而泣且又带着多年委屈心酸的泪,抓着他的手,扬起笑:“容庭,好了,我们不说那些,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回家,小臻跟爱笙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   我的话未说完,他的一句话就如一把利剑一样刺过来。   他客气而疏离,嘴角带着礼貌性的微笑说:“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   在他的话语中,我顿住了,而他却松开我,补充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小姐口中的容庭是谁,为什么他让你找了这么多年,但我确实不是,我叫姚生。”   “姚生?”我怔住了,惶惶后退,我想过千万种与傅容庭相遇的画面,唯独没有想过,他会不认识我,且说自己是姚生。   我的头就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整个人定在了原地,目光发紧,喉咙发涩,眼睛发酸的盯着他,吐不出一个字。   他冲我莞尔一笑,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动作如当年一样温柔:“清晨的天气冷,昨晚又刚下过雨,看小姐这一身的泥泞,还是早点回去吧。”   外套上是我魂牵梦萦五年的味道,若说我真的是因为找人找疯了,可眼前这个男人明明长着一张傅容庭的脸,除了比以前少了一分冷冽,戾气,多了一分温润,亲和,这还是那个人,是我的丈夫啊。   我回过神时,傅容庭已经转身离去,我发疯般的追上去,跌跌撞撞:“容庭,你别走,我是楼笙啊,是你的妻子,容庭……”   我愈追,他愈走,没因为我的撕心裂肺而停下来,走出古镇小街,越过栏杆走向对面马路,我跟着后面喊,杨姐焦急的跟在我身后追。   我当时焦急的想要追上傅容庭,没有心思,时间,去想他为何忘记了我,去想他跟玉器店老板的话,直到傅容庭走向马路对面,走向一名女子身边,目光温柔的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女子,那女子转身回头,巧笑倩兮,那张脸,让我脑子更是一懵。   是方晴。   这五年来,傅容庭都是跟方晴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两人欲走,我急的翻过栏杆去追,因为心急,并未去看两侧是否有车辆,目光跟心思全在傅容庭身上,后面追上来的杨姐惊慌大喊:“楼小姐,小心……”   杨姐的喊声才让我去注意两侧,可惜已经来不及,一辆白色别克车已经朝我这边开了过来,而那司机也没想我会突然冲出马路,与我一同面露惊慌,恐惧,却是来不及刹车,我也来不及躲。   我听见砰的一声,那是自己的身体砸在挡风玻璃的声音,瞬间人滚落在地,天空忽然飘起淅沥小雨,我微微睁开眼睛,身下一摊血晕开,在白色的衣裙上绽开一朵朵绚丽的花。   我想起胖和尚曾说的话,相见之日,必见血光。   造事车主下车一看懵了,傻眼了,自言自语开脱:“不是我,是她自己突然冲出来的,不是我……”   行人立刻围了上来,议论纷纷:“哎呀,要出人命了,还不快叫救护车啊。”   车主回神立刻拨打电话,杨姐挤进人群,将我抱在怀里:“楼小姐,楼小姐……”   四周叽叽喳喳,我动了动手指,想要伸手去抓住什么,目光痴迷的盯着傅容庭的方向,蹑喏着嘴角,长大嘴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血不断从口腔里涌出。   傅容庭如同这一群看热闹的观众站在边上,目光凝视着我,方晴看见我时眼底掠过慌乱,扯着傅容庭说:“姚生,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血腥的事,还是不看的好。”   傅容庭并未动,手捂着胸口,眸底露出悲伤,似在问方晴,也是在问自己:“为什么看见她出事,我的心好痛,有些喘不过气来。”   方晴大惊,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拽着傅容庭的胳膊,急急扯出一个谎言:“或许是病还没好吧,医生当年也说了,你切忌大喜大悲,这样的场面,还是不要看为好,我已经在家里做好了早餐,先回去吧。”   “刚才她一直追着我,好似在找什么人,将我误认为一个叫什么容庭的人,方晴,你认识这个人吗?我听着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不认识,你也不认识。”方晴立刻否认,说道:“这世界上长的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你看那女人穿成那样,一看就是个疯子,疯子的话哪里有什么可信的,而且我跟你在这里土生土长,又没去过外面,哪里去认识什么叫容庭的人,回去吧。”   “哦。”   傅容庭被方晴半扯着半拖着离开,见他离开,我心中一急,又是大口的血吐出来,可我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任由他们的声音渐渐远了,背影越来越远,目光穿过人群,紧紧追随着他离去,心揪成一团,在心里悲戚流泪:容庭……容庭,你回头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   在拐弯时,他忽然顿住脚步,手捂着胸口转身,眼神凄凄,隔着人山人海,那一抹不舍的目光就像羽毛拂在心尖……   (下一章晚点哈) 第16章:傅容庭:她的闯入,猝不及防   遇见楼笙那天,正是苏姗飞往美国那晚。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那样一个倔强的让人心疼的女人闯入我的视线,闯入我的人生。我的心。   那晚下着大雨,我站在桥头没有打伞,然而这世上有与我一样傻,没有打伞的人,她就坐在河边。眼神空洞,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就那样坐着,随时有掉下河的危险。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后来懂了,那就是命运。   我走到她跟前,才看清她怀里竟然抱着的是一名死婴,身体已经发紫发黑。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河面,里面充满绝望,听见我的脚步声。她回头看我了一眼,脸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苍白的脸,空洞绝望的眼神,在那样的雨夜里。这情景有些恐怖。但不知为何,让我心头一颤,一疼。   若说这辈子哪个女人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方式如此让人难忘,独特,怕也就是楼笙了。   苏姗是我的初恋,活了三十年,我也没受过什么挫折,想要的女人,也没有得不到,苏姗的决绝离去,让我那自尊心受了点伤,以至于大半夜,在这雨里将自己淋成了落汤鸡,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我并没有为苏姗的离开而有一丝难过,甚至是将她找回来的冲动。   我傅容庭想要找回一个人,或者是强留住一个人,轻而易举,但我没有那样干,我只是疑惑苏姗为什么离开,她要什么,我都给,也承诺娶她,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正应了那句,女人心,海底针。   而那时的我不知,苏姗一直以为我跟苏樱有什么,不知她是想证明给我看,给我家里人看,她能配上我,不过那些后来也都不重要了。   楼笙只转头看了我一眼便又扭过头去,看架势是要跳河,我出声阻止:“想让你的孩子白死就往下跳。”   话一出口,我后知后觉,自己肯定是脑抽了,我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管闲事的人,我这人最怕麻烦,因为苏姗的事,也深知女人是多么麻烦。   不过我的话却让楼笙的眼里有了一丝光,那是仇恨,其实我刚才的话也就随口一说,并不清楚她与沈晨南的纠葛,只是一个女人大晚上抱着死婴跳河,肯定是有故事,而当时她的眼神里太过绝望悲痛,仿佛全世界都踏了。   当时她警惕的看着我,问我是谁。   她冷的颤抖,连声音都是抖的,话音刚落就晕倒了,我赶紧抱着她急忙送去医院,这是我当晚第二次多管闲事,也就是这一管,从此再也放不下。   她很瘦,就跟皮包骨似的,抱着有点硌手,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瘦,减肥,就算是很瘦也要囔着减肥,恨不得瘦的一阵过堂风都能被刮走似的,我以为她也是。   我在医院走廊里来回走动,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当时我不知道那股紧张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说不清也道不明,我索性也就不去想。   后来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告诉我她刚生完孩子,悲伤过度,又淋了雨,当时生孩子时又是难产,怕是以后再怀孩子就难了。   我站在她的病床前,她很漂亮,是那种惊艳而倾城的美丽,巴掌大的脸蛋,长而卷翘的睫毛,脸色苍白的她,又多了一份我见犹怜,哪怕在睡熟着眉头也皱的紧紧的,眉宇间带着害怕,慌张,眼角滑出一滴泪,口中呢喃着一个男人的名字,晨南。   当时我想,到底要经过怎样的悲伤经历才会让她在睡梦中也流泪,那个叫晨南的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她动了动手,想要抓住什么,我没有犹豫的抓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份安心。   后来的后来,她问过我,是不是因为她长得美才娶了她,这点不可否认,但我清楚的知道,不全是,这世上美的女人何止她一个,比她更美的也不是没有,可我就选择了她。   因为她是第一个让我心疼的女人,第一个让我知道什么叫吃醋,在意。   从她口中呢喃着别人的名字开始,一种叫醋意的东西就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之后茁壮成长。   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这点,只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女人跟我结婚,家里老太太催得紧,老太太不满意苏姗,到处给我找女人,与其让老太太不知何时又在床上给我塞一个女人,不如自己先带一个回去,反正老太太只是不接受苏姗,那我带楼笙回去,老太太也该是无话可说了。   我在医院里守到她醒来,我一直清楚的记得,她醒来时眼神茫然的环看了一眼病房,像是在确信自己是死是活,一个下了决心想要寻死的人发现自己还活着,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自然是失望。   她轻扯着嘴角说:“原来我还没死啊。”   我皱了皱眉,见不得她这幅神情,却也不忍心说重话训她一顿,也就淡淡的回了她一句:“还没死。”   我一个大活人就站在床边,她却在我出声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瞳孔缩了一下,如一潭死水的眼睛里露出疑惑跟满满的警备:“你是谁?”   “你未来丈夫。”   这话本是想逗她,可当看见她眼里的惊讶与失措,还有那一丝丝害怕,尔后露出自嘲的笑:“先生可真会开玩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却说是我未来的丈夫,不觉得可笑么?”   她当时神伤的表情让我有些后悔,知道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抱着死婴寻死,或者说,她是个已经死了心的女人。   我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冷了脸说:“是不是可笑,等你出院就知道。”   当时我是被她刺激的真想娶了她,那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有过冲动的想法,活了三十年,什么没见过,却被这样的一个女人给刺激了,觉得很是新鲜,不过也仅是新鲜。   她半天没从错愕中缓过神来,那震惊且不可思议的眼神,大概好像是在说我有病,我疯了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能读懂她眼神里的意思,那一刻,某个沉寂了三十年地方,松动了,有一丝丝柔软。   我心里憋着一丝丝笑,让她好生休息,晚点再来看她。   我在医院里守了一晚上,手机上显示着二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家里老太太打来的,我并没有回拨过去,也没回老宅,知道老太太又是催婚,或者带了哪个名媛淑女回去相亲。   我直接去了公司,奇怪的是,这天我什么文件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挥之不去,琳达几次叫我,都没有听见,后来没到下班时间,我让琳达推了晚上的应酬,第一次早退了。   从公司离开那刻,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从来是公司最晚走的那个,既然为了一个女人提前走了,但是这人都已经走了,也不能再回去,只得去了医院,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担心她又寻死,再怎么说人是我送去的,总不能再出事了,否则也脱不了干系,惹不必要的麻烦。   路过悠然居门口,想着她估计也没吃东西,又去给她买了一份悠然居独家秘方熬的粥,既然不能让她寻死找麻烦,买一份粥也算不得什么,顺便而已。   去了医院,她靠着床头坐着,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呆滞的看着窗外,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后来我让琳达查了关于她的资料,知道她跟沈晨南的那些纠葛,不过沈晨北沈晨南是双胞胎这事,我却是不知道,这北城,除了沈家人,也没人知道。   去医院照顾她的事,我完全可以交给琳达,或者找一名护工,但我都没有,每天自己亲自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抽了,或者就真是中邪了。   大多数时间我们都是沉默着,不过她对我的警备倒是没了,偶尔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后来我告诉她,我将她的孩子给安葬了,她也没多大的情绪,只讷讷的点了头,说了声谢谢,在我离开后,自己一个劲儿流泪。   或许也就因为如此,在她出院后,我是下定了决心跟她结婚,我不想太复杂的女人,她是个不多话的人,虽然有个吸毒的妹妹,在精神病院的母亲,但这都不重要,我傅容庭不需要女人来锦上添花。   她出院那天,我领着她去了民政局,到了门口,她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她原本是不肯,知道她的弱点,我使了一点小伎俩就让她乖乖签了字,名字落在了我傅容庭的配偶栏上。   琳达得知我结婚的事,不可思议问我,是真心想娶,还是为了报复苏姗。   其实我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苏姗,跟楼笙结婚就只是我们俩的事,与别人有何干系?   为了让楼笙签字,我骗她,自己需要一名妻子,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傅氏集团,有我为靠山,她能做一切想做的事,报复沈晨南。   我抓住了她的软肋,一个心如死灰的女人,仇恨是能点燃她的火苗。   但我却没告诉她,那时候我已经成立了鑫际集团,傅氏集团最后是谁的,我根本就没在乎过。   拿了结婚证当晚我带她回了老宅,本想着老太太会为难,我也想着待会要怎么护她,没想到老太太十分满意,一点也没介意我给楼笙伪造的孤儿的背景,仿佛如失散多年的亲人,疼爱的不行,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夹菜,连我这个她最亲的孙子都失宠了。   整晚我心里都是高兴的,但我没表现出来,看着楼笙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的脸上除了悲伤绝望,终于有了点别的情绪,这让我很有成就感,不过这个女人,对着老太太她们笑的跟花儿一样,回到房间就跟我划清界限,拿出结婚时签下的协议说事。   于是我们的新婚夜,我就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恐怕没有比我更憋屈的新郎官了。   不过那晚,我并没有睡着,也知道她也没睡,将自己蜷缩在一个角边上,就像一头刺猬,对我全城戒备。   其实我真想对她做什么,她怎么防备也没用,但她才出院,我傅容庭还没那么禽兽,对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女人下手。 第17章:傅容庭:为她犯二的那些年   在老宅住了几天,她都十分规矩。甚至说是听话。看我的眼神也是带着惶恐与怯意,我知道她这是知道我的身份后。惶恐不安,说实在的,我都没想过自己会娶一个别人丢掉不要的女人。   若说不在意她跟沈晨南的过去,那是骗人的,凡是男人。对于这点都无法忍受,更何况她还为沈晨南生过孩子。有时我问自己,为什么要娶这样的女人。脑子里有很多答案,但每一个都是觉得可笑的,索性我也就不去想,反正娶都娶了。   见不得她对老太太傅振华跟梁秀琴唯唯诺诺。而傅宛如对她也有敌意,我带着她搬了出去,住进了红鼎天下。   要说这傅宛如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没去在意。她就像是家里的盆景,我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若是她后来不为难楼笙。我或许已经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记得带她第一次到红鼎天下时。她小心翼翼的问我:“傅少,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吗?”   家。   这本来是我随意让琳达找的一处房子,只当是一个落脚点,不想看她在傅家那副不自在的样子,可她说那是家,这让我心里就像是调蜜一样甜,但面上只是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让她以后好好在这里住下便可。   但听到她自嘲笑笑说:“我想多了,傅少,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会好好在这里住下,不给你惹一点麻烦。”   知道她是在跟我赌气,说的是气话,自然不会计较,反倒觉得她终于有点人气了,之前我怎么说,她怎么听,也不反驳,这次倒是露出牙尖利嘴的一面,真是难得啊。   我想着请两名保姆回来,但她坚持不要,我想着家里多了两名外人也是不好,这事也就没再说。   将她安排到红鼎天下后,我回了公司,当时鑫际才走上正轨,傅氏集团这边我也接手了,有时候忙起来,十天半个月都没法回去,有时开会走神,我会想她在家里做什么,想着想着,我当晚让琳达推了应酬回去了。   原本我想着她还得再消极一段时间,可我回去看到的却是她半跪在地板上擦地,嘴里哼着歌,汗珠从她白皙的额头滑落到纤细的脖子上,几缕发丝俏皮的散落,遮住一半未施粉黛的脸蛋,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柔和的氤氲在她的周身,很美。   家里被她打扫的一尘不染,那时我有一点明白‘家’的含义,是这个女人给我的。   我就那样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后来她抬头擦汗发现我,眼神里流露出意外跟惊慌,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又立马捡起来慌张问我:“傅少,吃饭了吗?要是没吃,我现在就去做,下午刚去超市买了饺子。”   她一如既往的怕我。   但当时我却觉得她挺可爱,她在开始慢慢改变。   在玄关换了鞋,我淡淡的应了一声,让她去厨房做饭。   她说煮饺子,晚上还真煮出一盘饺子出来,再没别的,我看着饺子愣了愣,她试探性的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吃饺子,不喜欢的话,她再去做,要不就叫外卖。   不忍心打击她,我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看着她松一口气的样子,莫名觉得那晚的饺子比平日里好吃百倍。   夜里洗了澡出来,我见她紧张的缩在床边的一角装睡,再往外挪一点就要掉下去了,这晚,我没再仁慈,掀开被子将她直接捞进了怀里,养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瘦,没一点肉。   她再装不得睡,尖叫一声睁开眼想挣扎出去,我按着她的头颅,威胁:“再动,我可就不能保证不做点什么了。”   在她挣扎磨蹭时,身体竟起了反应,当意识到这点时,我也挺错愕的,我说服自己,一定是太久没碰女人,所以有个雌性动物在自己怀里也就起了反应,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无关其他。   不过对于失恋又失去孩子的女人起了色心,还是觉得有点禽兽啊。   她身材比例确实好,但也太瘦了,男人不喜欢瘦的跟火柴棍似的,还是有点肉,摸着才舒服。   我的话将她唬住了,看她眼神里的畏惧与强装镇定的淡然,心里有点儿乐,她老老实实的窝在我的怀里没敢动,嘴上却不甘示弱,她说:“傅少,你别唬我,你心里装着别人,而且协议上也说了,只有夫妻之名。”   我笑了笑,说:“你这样说,是想让我对你做点什么?还是怪我没对你做点什么?”   这下她立刻闭嘴,且对我翻了一个白眼。   我心满意足的搂着她睡觉,我这人睡眠浅,大概是因为的工作的关系,但这晚,我睡的很好。   清晨起来,发现她没在怀里,也没在房间里,我有点慌,正要出去找她,她围着围裙进来:“傅少,要吃饺子吗?我煮好了,你起来迟点再去上班吧。”   又是饺子,我发现她挺喜欢煮饺子的,似乎也就会煮这个,这跟我让琳达调查的有点不一样,她是来自乡下,又要照顾妹妹,照顾失心疯的母亲,怎么只会煮饺子。   一次两次,我没问原因,后来我连续回来三天,三天晚上跟早餐,她都是煮的饺子,我才忍不住问,不过若是知道她的答案,我想自己肯定不会问,因为她说:“以前晨南很喜欢吃饺子,我本来不爱吃这个东西,或者说以前穷,也不会奢侈去吃这个,但他喜欢,我也就跟着喜欢了,傅少你不喜欢吗?若是你不喜欢,我给你换一个吧,你喜欢吃什么,我去学来做。”   当时她说的很是自然,也很是勉强跟伤情,牵强的笑,是那样惹人心疼,不忍去责备苛责,若不是知道她不是故意说这些,我一定会以为她是故意说来气我,在睡梦里喊沈晨南的名字是为气我,手机屏幕用沈晨南的照片是为气我……   可我在心里气了大半天后又为自己,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娶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跟沈晨南的过去,也知道这个女人心里装着别人,还计较什么?   心里说着不计较,却做出计较的事来,从那之后,我很少回去,只吩咐琳达定时给她买点补品回去,衣服跟首饰,那个她曾经说‘家’的地方,变成了我的旅馆。   为了计较,我后来回去,每次跟她欢爱都故意叫苏姗的名字,叫的缠绵,眷恋,可她无动于衷,也是,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怎么会在意我口中叫着的是谁。   后来,我越来越不想回去,只让人随时注意着她的动向,预防着她哪天去找沈晨南,我的头上绿了。   堂堂傅少,娶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也就罢了,还整天得担心自己头上是不是绿了,我想自己不是头上绿了,是脑子抽了。   琳达说我太不懂女人,确实,我不懂苏姗为何离开,也不懂楼笙,她心里明明怨恨着沈晨南,却从来没有向我提过要替她报仇,她每天就在家里浇浇花,看看电视,出去超市买点菜,然后窝在厨房里苦练厨艺,唯一的朋友,也就只有杨欢。   我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一个男人的胃,她如此苦练厨艺,难道是还想让沈晨南回心转意?   那时我不知道,曾在一个个孤寂的夜,她做了满满一桌子菜等着我回去,等着我夸奖她,后来那些菜凉了,她又拿去温热,反反复复,最后全倒在垃圾桶里。   当时凉的不是那些菜,是她的心,在我身上重燃的一点心。   我不常回去,每天让自己特别忙,也确实很忙,到了后面,我们只有每月的八号才能见面,那是老太太规定回老宅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年,后来她跟我说要去上班,我想着一个人待在家里也确实闷,就跟生意场上的老朋友打了一个招呼,让她商场当了一个闲职店长,其实我有想过将她安排到自己手底下来,可想到那一盘盘饺子,又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时间过的很快,除了她那叛逆的妹妹隔三差五的整出点事来,她的日子过的很平静,每次楼箫出事进派出所我都清楚,她一直以为我从来不管不问,但她不知,若不是我给派出所打招呼,她能每次顺利带走楼箫?   每次远远看着她将楼箫从派出所里带出来,看着她们打车回了红鼎天下,看着房间的灯光亮起,我才调转车头去梨园,或者回公司。   我知道曾经沈晨南每次都会陪着她去派出所,也就这一层比较,我从来不出现。   在不知不觉中,我跟沈晨南较着劲,将楼笙放进了心里,但却从来没有正面看清自己,只是想着自己既然已经娶了楼笙,就好好的过的,我尽量抽空回去,让她开始添置一些衣服,想跟她好好开始,可也就在这时,她遇见了沈晨南,不对,应该是沈晨北。   她一身狼狈的坐在雨里哭,那天我不是跟踪她,只是想去接她,给她一个惊喜,可她却给了我一个惊喜。 第18章:傅容庭:你是我最疼的肋骨   看到她为沈晨南伤心哭泣,情绪激动。不惜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示出来。我意识到了一点,她的心里住不进别人。已经有沈晨南占满了。   那晚本不想回去,却还是放不下,鬼使神差的回去了,她在飘窗上哭,抽烟又喝酒。第一次见她如此放弃,颓废。作践自己,将烟酒抢了过来。本想训斥,想骂两句,到嘴边也就说了一句:“酒喝多了伤身,烟抽多了伤肺。”   但她回了我一句伤身伤肺都不及伤心。   沈晨南让她伤心了。   她果真对沈晨南还是没能放下。本想安慰的话,到最后也变成了讽刺,对自己的讽刺。我问她还有心吗?   若是有心,怎么就没看见我的心。   我的心?   那一刻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对楼笙是有心的。   但她始终对我不曾有半点心,哪怕我给了她最好的生活,给了她许多例外。给了让她拥抱的胸膛。她依然给我煮一盘饺子。   看着她将饺子端出来,我心里犹如海啸般,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警告她注意身份,别给我戴了绿帽子,却不承认,自己是怕了,慌了。   她若是有天真想回到沈晨南身边,我能阻挡吗?   嫁给了我傅容庭的女人,还能有回头的吗?   答案是不能。   琳达曾让我放弃,但这是第一个让我想要征服且心疼,想要将所有都给她的女人,若是放手了,我知道这一辈子都不出再有了,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奇妙。   我没有追求女人的经验,请教琳达,想想还是算了,她比我更没这方面的经验,我只能去网上找些恋爱秘籍,送东西,制造浪漫,女人似乎都很是吃这套,若楼笙她还是个女人,就不会无动于衷,至于对她是不是女人这点,我亲自验过,当然如假包换。   老太太催生孩子时,我也想过用一个孩子来绑住她,可当年医生明确的说了,她的身体不好,生孩子的几率太小了,而且后来我撞见她吃避孕药,这点让我有些绝望,那晚没忍住脾气冲她发火。   我从来没想,自己在她心里半点份量也没有,连让她为我生个孩子的资格都没有,而她却日日惦念着那个与沈晨南死去的孩子。   可我却没死心。   我托人买了海洋之心送给她,借着协议期限要到了的由头,约她圣诞节约会,知道她喜欢雪,找了一个借口去洗手间,让人赶紧给我安排人工造雪。   那晚她很开心,我看得出来,不过千算万算,没算到苏姗在那个时候给我电话,给我短信。   苏姗回来了,我又想到吃醋这一招,或许能借着苏姗让楼笙心里有点不一样。   我故意几天不回去,淋了几个小时的冷水,终于发烧了,我让琳达给她打电话,她来了,不惜用身子为我降温,我虽然烧的迷糊,却不糊涂,我心疼她,但自己对自己下手有点狠了,真是烧的迷迷糊糊,只能保持着最后的意识,也没法拒绝,后来我想着既然都到了这一步,那再加点猛料,在迷糊中喊了苏姗的名字。   不过后来我知道了有句话叫不作就不会死,最后一剂猛药下重了,将刚刚得到的一点温暖又打回原形。   不过知道吃醋这招有些管用,我找了借口将楼笙带去悠然居,又放出消息,苏姗若是知道我在悠然居必然会来,果然,她准时的来了,但这招似乎一点用也没有,全程楼笙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坐着看戏,没有一点自己是傅太太的觉悟。   或许,当初真是我迷糊了,她其实对我还是没心。   不然,她为什么情人节接受了沈晨南的邀请,若不是半路上出了车祸,那天,她是不是就真去赴约了,然后旧情复燃?   从来没有拿一个女人如此没有办法过。   苏姗的再次回来,对于我来说,除了能拿来刺激刺激楼笙,也没别的意义,但终归相识一场,也算是恋了一场,当得知她在美国的那些事,需要靠着杜冷丁来减少痛苦,左耳也听不见,她若是不为了配得上我去美国,也不会遭遇那些事,我自然是不可能不管,就算是看在苏樱的面上,也不能不管。   就算是还了一份债吧,毕竟算是我欠了苏姗,那时,我只以为苏姗还是跟以前一样纯粹,却没懂她的内心。   若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大概就是看不懂这女人的心。   我这辈子管过两场闲事,也就这闲事,改变了一生。   遇到楼笙,她改变了我,让我知道活着不只是工作,让我知道追求人的滋味,让我体会喜怒哀乐。   管了苏姗的闲事,却让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完全不再平静。   我原想着,给苏姗找个好的医生,可不知她要的不是医生。   我带着她去治疗,却担心在那段时间里沈晨南找上楼笙,将楼笙给骗回了老宅。   从一开始,我就对楼笙撒了谎,不然也不会娶到她,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谎言多了,总会有得到报应的那天。   跟苏姗治疗回来,我不知苏姗秘密让杜亦伟在红鼎天下买了房子,而且还是我跟楼笙住的对面,自然也就不知道,在我送苏姗回去那天,楼笙的眼睛就在我的身后。   我跟楼笙的心,原本的沟壑又扩大了,变成一条几乎跨不过去的鸿沟。   她有放不下的沈晨南,我有补偿不了的歉疚。   我只想尽快医好苏姗,了了这段,所以她一有什么不舒服,我就立马过去,也没去想其它,但在我一次次过去苏姗那边,楼笙的心一点点凉却。   她向我提出离婚,并且什么都不要,可见多么决绝。   我一次次拿协议说事,甚至后来霸道的就是不准离开,不准离婚,我不太敢回那个所谓的家,看到她的眼神,我总能想起她对我说离婚时的表情,轻松,解放,如释重负。   我跟她的婚姻在她看来,是一把沉重的枷锁,锁的她不能离开我去找沈晨南。   我很想问问她,有没有眷恋过这一年以来的日子,但怎么也问不出口,看到她将丫丫带回来,对我说是朋友的孩子时,我更是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再问的必要。   楼笙她不知道,丫丫跟她长的太像了,两人穿着同颜色的衬衫,不管是谁,也能一眼看出两人是母女。   原来这就是她必须要离婚的原因,而后来,她也确实迫不及待的再次来跟我说去离婚。   那一刻,我想到她曾哭着说喜欢我的样子,难道那只是假的,或者说,那点喜欢,抵不过她对沈晨南的爱?   我没有成全她,我为什么要成全?又为什么不成全?   我想起从梨园回来那晚,我气她跟沈晨南走,她点燃了我所有的疯狂,我以最羞辱的方式惩罚了她,她不知道,我当时多想在她脖子上咬一口,试试她的血是不是冷的,冷的我用一年的时间也没暖过来。   多想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身边,关起来,我从来没想自己的占有欲如此之大。   我问她,到底谁让她更快乐。   我记得当时,她笑着反问:“傅容庭,你相信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瞬间。”   相信?   我确实不信,她的心里,她的行为,处处表现得如此忘不掉沈晨南,我怎么相信?   我一转身,她就去找了沈晨南,沈晨南隔三差五的去她店里,别怪我小人,找人监视她,除非我哪天愿意放手,否则绝不会让她背叛了我。   我真是中了这个女人的毒,明明她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却能让我在这一年里,不知不觉的陷了进去。   本想娶个老婆给老太太一个交代,到头来自己真栽了进去。   她处处表现得有我又没我,让我放不下,又抓不住。   我不敢回红鼎天下,甚至连老宅那边也没去,第一次当起了逃兵,每天就在公司里,或者去梨园那边。   我曾问琳达:“怎么才能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的爱上,让她不跟我离婚。”   我问错了人,琳达在情感方面就是一张白纸。   看着楼笙如此想跟我离婚,后来我有点动容,想着成全,但是孩子意外来了,让我再也放不了手。   我送她去医院,听到医生说她有孕时,我激动的说不出话,终于,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别怪我卑鄙,有了孩子,这也是拴住她的筹码。   所以我并未计较当她得知怀孕时的茫然,也不去看她眼神里别的东西,将她带回了香山,我要将最好的都给她,给我们的孩子。   可我昔日埋下的炸弹,终究还是爆炸了,苏姗送来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那是楼笙跟丫丫的,其实这点我从看到丫丫的第一眼就知道,但苏珊不仅给了我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更是给了我许多楼笙跟沈晨南在一起的照片,并说:“容庭,你别被楼笙给骗了,她肚子里怀的还不知道是谁的,是你的还好,可要不是呢?你跟她结婚这么久都没孩子,沈晨南跟她一走近就有了……”   “够了。”我喝住苏姗,将手里的照片跟亲子鉴定报告都恨不得揉碎了。   这些照片,加上曾经楼箫说漏嘴,看见楼笙跟沈晨南上.床,而苏姗也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我跟楼笙这么久都没有孩子,而沈晨南一回来就有了孩子。 第19章:傅容庭:用血铺出来的路   我陷入矛盾之中,对她的冷淡。源于自己的害怕。我怕真如苏姗所说,楼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不否认自己想过做亲子鉴定。尽管那种想法摇摆不定,尽管将她骗去了医院,临到最后一步放弃了,结果却已经改变不了了。   我们的孩子没了。   在此我多次说服自己,那不可能。那孩子就是我的,也曾想过。就算不是,也算了吧。她已经跟沈晨南有了一个女儿,若是再有一个,应当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只要她说还愿意做我的妻子。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不知道。   这种想法在感受到孩子在她肚子里动的时候尤为强烈,我对自己说。罢了罢了,只要她还留在我的身边。我们想要有孩子,来日方长。   当有这种意识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这辈子栽了。栽在一个叫楼笙的女人身上。不可自拔。   当在年会上得知她流产的消息,我几乎崩溃,立马奔去医院,那晚我跟沈晨北在医院里打了起来,当时,我依然不知道他是沈晨北。   他上来给了我一拳,拽着我的衣领,我没有反抗,只是盯着紧闭的手术室门问他:“楼笙怎么样了?”   沈晨北又是一拳,手指着我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楼笙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将她从你身边带走,你不配拥有她。”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嘴里还是那句话:“她怎么样了?”   后来看着她被从手术室推出来,腹部平平,孩子没了,我一时不知怎么面对她,也不敢踏进病房,我在走廊上抽了一整夜的烟。   楼笙流产的那段日子,我的心里时刻压抑着,她眼里的绝望与控诉就像是一条无形的锁链,缠在我的脖子上,让我无法呼吸,也无法去面对她,那时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只是这次是因为我造成的。   我得知苏姗去医院找她,急忙过去,却还是晚了,看着她坐在雪地里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的心狠狠一疼。   她问我,在乎过孩子吗?   在乎,我怎么不在乎,当得知她怀孕时,那种即将为人父的喜悦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她问我有没有怀疑过孩子是不是我的。   我怀疑了。   所以我没敢回她。   我知道她将我的不敢回答,犹豫,当成了肯定,却百口莫辩,这是当初自己种下的因,现在也算是得到报应了不少?   谁让我当初因为她在梦里会喊着沈晨南的名字,我也就作死的故意喊苏姗的名字,还喊的如此缠绵眷恋,我这就是活该不是吗?   我给自己挖了一坑,彻底将自己给埋了,失去孩子,我终于看清了她对我的心,却已经来不及了,我将一个毫不相干的苏姗扯进来,已经将她的心伤的体无完肤。   看着她眼里的悲凄,我知道我们完了。   什么一辈子夫妻的话也困不住她了。   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也就这一次了,而代价,是无法估量的。   我竭尽所能挽回,她却用一把匕首捅入我的心脏,看着她眼里的害怕跟颤抖的手,我一点也没怪她,这是我欠她的。   其实这一切一切,只要在开始时,我对她说一句我爱你,我们的生活会完全不一样,这些也就不会发生,可我为什么没有说那三个字呢?   我给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理由跟借口,一个从来不给自己找借口的人,居然变得如此幼稚起来,我有时也嘲笑自己,怕什么,找什么借口,不就是怕自己输给沈晨南吗?   不就是男人那点自尊在作祟吗?   不管我心里是多么放不下她,若没有完全确定她的心里已经放下了沈晨南,那三个字也就永远不会从我的嘴里说出去。   明明是一个做事果决,雷厉风行的人,在这感情的事上却拖泥带水,捏捏扭扭,瞻前顾后。   从医院里醒来,我没见到她,老太太唉声叹气,没了重孙子,我又躺在医院里,她痛心疾首:“真是作孽哦,你告诉奶奶,这到底怎么回事,小笙怎么会伤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是不是那个狐狸精?奶奶早告诉过你,苏姗就是个祸害,离开她远点,你就是不听。”   “是我对不起她。”我盯着天花板问老太太:“奶奶,你说要如何挽回,怎样她才不闹着离婚?”   傅氏集团的总裁是不求人的,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从来不吭一声,但这次实在没办法了,胸口上这一刀有多深,她就有多恨我。   老太太长吁短叹,说这女人都心软,要是实在不行就死缠烂打吧。   死缠烂打?   这一招怕是不行,我很清楚楼笙是什么样的人,她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想要原谅,谈何容易。   或许缘分未断,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她终于还是来了医院,不过她却不肯进病房,我用了点小伎俩,逼的她不得不现身,老太太说追女人要死缠烂打,其实若她心里已经没了我,不管用什么招数都是不行,好在,她的心里还有我。   前面那些也不必说了,像我和楼笙这样的性子,能走到最后,也实属奇迹,你们肯定会问我,为什么对这样的一个女人如此舍不得,我傅容庭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将自己整的伤痕累累,但这或许就是缘分,也是注定。   从当初相遇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后面的一生纠缠,我发誓,我要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将全部给她,若不是后面楚天逸的事,我想我们可以用一辈子去折腾,浪漫,甜蜜,不必经历如此多的别离。   跟楼笙重归于好后,我开始调查她忽然流产的原因,从而查到楚天逸跟傅宛如的阴谋,两人筹备了几十年,就算我知道了,也一时来不及阻止,就像是楼箫的事,楼箫,这一辈子我最大的秘密。   从我查到楼笙流产跟楼箫有关时,我考虑着她是被利用,考虑着她是楼笙的妹妹,我有想放过她一马,可后来,接二连三的事发生之后,我知道楼箫留不得了。   对,楼箫的死是我一手促成的。   我知道楼笙绝不会对楼箫下手,哪怕最后知道楼箫亲自在汤里面放药导致她流产,她依然不会舍得,于是我一步步筹划,对楼箫下手。   我先从苏姗开始,知道苏姗假死后,我让琳达秘密查找苏姗,但没想最后让楼笙先一步找到,我只能暂且作罢,再寻机会。   我捏住楼箫的弱点,逼得楼箫疯狂,后来将楼箫带回红鼎天下后,表面上我让楼笙去处理,自己却私底下让阿勇给楼箫注射毒.品,后来楼箫的瘾越来越大,知道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借着徐老太太家庭聚会的日子,我将楼箫留在了徐家,最后上演了一副跳楼的画面。   在楼箫被关在红鼎天下时,我让阿勇不仅给她注射毒.品,也一遍遍复述她曾经经过的那些,比如当初被邓玉兰找人给轮了的事情。   楼箫跳楼那天,若不是知道楼笙去了,我也不会去,我已经送楼箫到了这一步,不想再推一把,可命运已经注定了,那天我其实完全能将楼箫拉上来,但我没有那样做,在放手的那一瞬时,我也有过犹豫,但最后那丝丝犹豫被楼箫对楼笙所做的事给打败了。   我知道,想要楼箫回头根本不可能,将她留在楼笙身边,就是苏姗按在楼笙身边的定时炸弹,我必须拆除这颗定时炸弹。   我承认,以上我都是给自己找了借口,我有自己的私心,没了楼箫,就断了苏姗跟楚天逸一只手臂,也能为我儿子报仇。   关于楼箫的死,除了阿勇知道是我做的,再无其它,这世界上也不会再有第三个人。   不,还有一个,那就是连成杰。   连成杰事后曾问过我,若是有天楼笙知道了,我打算怎么办,就不怕楼笙知道吗?   我怕,若是楼笙知道了,我们就真走到了尽头。   所以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知道连成杰不会去告诉楼笙,因为他跟我一样,凡是威胁到楼笙的人,不管是谁,都不会手软。   楚天逸,苏姗,傅宛如,一个不会手软。   我急着跟楚天逸了断恩怨,将楼笙送出了北城,楼笙是我的软肋,楚天逸只要捏住这软肋,我之前筹备的就前功尽弃。   而后来也是如我担心的,楚天逸带走了楼笙,我不可能不顾孩子跟楼笙,就算是一无所有,我也在所不惜。   我跟连成杰分头行动,索性后来她跟孩子都没事。   不过经此事之后,我知道楚天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曾几次我也动过私底下直接找人要了楚天逸的命,哪怕我的手沾血,哪怕我自己进了牢房,也不要楼笙跟孩子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是连成杰劝下了我。   不过最后,我这手上的血,终究是沾满了。   手上血多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刘管家虽说是在牢里自杀的,但这其中也有我让琳达去监狱里找过他的原因。   至于傅宛如,我本想放她一马,但从泰国回来后,因为楼笙的失踪,我也是起了杀心。   我很了解傅宛如的性子,她不会甘心被困在香山,只要给她一点小火苗,她一定蹿了起来,所以我设计利用傅宛如引出楚天逸,而傅宛如比我想象中心狠,既然为了逃出去,不惜以一条手臂为代价,以梁秀琴的性命为代价。   跟傅宛如比狠,我觉得自己还是差了一点。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傅宛如竟然服药自杀。   不管如何,她终究是死了,也算是给我儿子偿了命。   这背后的一切一切,我都是瞒着楼笙的,她的性格太软,表面故作睚眦必报,心底却是善良,所以血腥这样的事,就由我来做。   孽事做太多了,终究是要遭报应,唐山就是我的报应。   (下一章晚点哈,这后面就是傅容庭失踪五年的事) 第20章:傅容庭:决一死战   之所以有唐山一事,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为了不让楼笙担心。开始时我瞒着自己的病情,当她后来发现时。我又让琳达说谎,说我还有三年时间,而不是三个月。   我知道若是她知道实情,一定承受不了。   我也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小臻给带回来。也就那时,我暗中开始计划。泰国失败后,想要带回小臻。更加难了,这时我想起苏姗来。   想找到苏姗,就得从苏樱这边下手,楚天逸逃逸之后。这苏姗跟着消失,恰好这个时候苏樱出现,我知道从苏樱这边能找到突破口。这件事连成杰也是知道。   一切都按着我的计划在进行,只是后来苏姗的儿子忽然死了。这件事加快了进度,让我不得不再一次对楼笙‘冷漠’。   那时的冷漠是我对她最好的保护外壳,不管是刻意让她看见我跟苏樱在美容店亲热。还是刻意带着她去见苏姗。我知道只有苏姗才能让楼笙心里那点对我的坚信瓦解。   我成功了,当楼笙看见苏姗确实失控了,连最基本的冷静也都没有了。   那天夏日炎炎,我站在美容店的楼上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夏日下摇摇欲坠,却还是倔强的坚持着,当时天知道我有多难受,心有多煎熬,可是我不能下去,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必须心冷。   苏姗的手覆上来,问我:“真舍得让她在太阳底下晒着?容庭,没想到你对她也是挺‘狠’的,你知不知道你对她的这份‘狠’让我嫉妒,让我发狂?”   我按住她的手,警告她:“收起你心里那点歪心思,你知道我的脾气。”   “知道,怎么不知道,但你也要知道我苏姗的脾气。”苏姗有些疯狂,破釜沉舟:“容庭,记住你答应我的,带回小臻后,你就跟我走。”   当时我是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拿最后的时日跟苏姗做交易,这点不亏,当然,我了解苏姗,知道她的阴狠,心里也做了打算,在我离开这世界之时,也会将她带走,我不会给楼笙留下一点隐患。   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了。   苏姗冷哼了一声出去,我立即拿起电话给连成杰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楼下那傻瓜,若不让人带走,她会一直站着。   连成杰匆匆赶来,看着她已经支撑不住差点摔倒,我紧握成拳,一拳重重砸在墙壁上,目送着她跟连成杰离开,眼角悄然湿润。   我已经给不了她幸福,连成杰的心思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也不否认,他是个很适合的人,有他照顾她,我真的很放心,当然,若是有可能,我也绝不会让人来照顾她,绝不会。   连成杰给我电话,说是楼笙已经被他带了回去,睡着了,他问我,计划是否真要继续下去。   必须下去,走到这一步,已经箭在弦上了。   我狠下心来,全心筹备唐山一事,车成俊是志同道合的人,心爱的女人心不在自己这里,在楚天逸那里,他想要楚天逸的命,只是碍于洪仙儿一直不敢动手罢了,我的计划成全了他,同时他也成全了我。   唐山的事慢慢拉开帷幕,在这之前,有两件事是在意料之外的,一是楼笙怀孕了,当得知她在公司晕倒,我匆匆赶了过去,医生说她是太过劳累,情绪郁结。   我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看着熟睡着的她,我觉得自己真是太混账了,看着她生理上的眼泪,那一瞬我有过动容,想过放弃计划,用这余生好好陪她一程,但也就这时,苏姗告诉我,小臻被楚天逸转移了地方,连她也不知道在哪,动摇的心再次坚定了下来,我甚至来不及在医院好好陪她,等她醒来,将连成杰叫来,我只得离开医院。   找到苏姗,我拽着她的手腕问:“小臻什么时候被转移的,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告诉我,苏姗,我告诉你,别跟我耍花样,若是小臻有半点事,我让你陪葬。”   苏姗眼神黯然,我知道她的软肋,哪怕我们开诚布公,各取所需,相互利用,她对我那点心思也磨灭不了,这就是女人。   所以也别怪我,利用这点。   “我敢跟你耍什么花样,我答应过你会帮你带回小臻就不会食言,倒是你。”苏姗冷笑着问我:“容庭,你刚才去哪里了?你要真如此放不下她,回去得了,你如此紧张她,到时候我真说不准会临时变卦。”   我皱眉:“你找人跟踪我?”   “对,我找人跟踪你,这眼看就要到初八的日子了,你的心思还围着那个女人转,容庭,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是要儿子还是要老婆,若是没想清楚恐怕到时候什么都没有。”   苏姗在威胁我,虚张声势的威胁我,她太嫩了,我怎不知她找人跟踪我,有的戏是必须演的。   只要我给苏姗一点温柔,她心里那点主意也就没有了,只会乖乖听我的话,抛弃她最大的靠山,楚天逸。   我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说:“姗姗,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去美国定居。”   哪怕是虚假的谎言,也足够让苏姗乐不可支。   “真的容庭?你愿意陪我去美国?”苏姗笑着问我。   女人终归是女人,给她一点温柔,虚情假意也让她相信。   我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比说什么话都管用,这枚棋子也就任用我摆布。   苏樱不是苏姗,苏姗看不出的,或者是愿意自欺欺人的,苏樱不会糊涂,她知我的目的,曾求我:“容庭,我知道你只是利用姗姗,姗姗也清楚这点,但她没法抵抗,你哪怕对她温柔一点,也足够让她丢盔弃甲,姗姗是爱你的,不管她做了什么,伤害了谁,还请看在她对你的一片痴心上,放过她。”   放过?   我冷冷一笑,这怎么可能,我连楼箫都没有放过,傅宛如,刘管家都去给我儿子陪葬了,苏姗又岂会放过。   她在楼笙身上留下太多伤痕,更是给她注射毒.品,让她疯癫了一年多,每每想到我在垃圾桶旁找到她的情景,我就恨不得将苏姗碎尸万段,若不是苏姗还有一点点价值,她的下场比楼箫傅宛如都要惨上百倍。   我划燃了一支烟点上,淡淡道:“我有分寸,苏樱,你还是管好自己,将你安排在楼笙身边的人给我撤了。”   苏樱在楼笙身边安排了人,本来我也不担心,有阿勇阿彪暗中保护着,但让苏樱的人整日监视楼笙,这算什么?   而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楼笙有孕的事,我让医院将消息给封了,否则苏樱苏姗肯定知道,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另外一件意外事,那就是楼笙被方晴给骗了出去。   楚天逸手中有小臻,这已经是我忌惮的,若是楼笙在他手里,唐山的计划恐怕就得落空,因为我最重要的人都在楚天逸手里,我不敢去冒险,上前踏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我走到今天,最不愿的就是看见楼笙流半滴泪,流一滴血。   车成俊知道我的动摇来找了我,他说:“唐山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已经没了回头路。”   确实回不了头,因为楚天逸让苏姗带来了口信,想要见到小臻跟楼笙,就去唐山。   当时我不知道,姚天明是这场计划最大的意外,也不知道,他承诺楼笙会带小臻回去,而楚天逸临时将小臻挪了地方,最后却是到了姚天明手里,就连楼笙,也因姚天明的护着,没有什么事。   我知道姚天明对楼笙有心思,但没想到,那心思超出了我的想象,那不仅仅是喜欢。   楼笙身上有一种亲和力,而这种亲和力,对于像姚天明这种处于黑暗中的人,是致命的。   我忽略了这点,早在泰国姚天明开了假枪时我就该知道,姚天明那不仅仅是因为当初楼笙阴差阳错救了他的缘故,而是真的喜欢,应该说比喜欢更深,能豁出命的那种。   其实说来这就是命,楼笙曾想告诉我,姚天明会在初八带小臻回去,但我当时阻止了她的话,若是知道,这唐山就是不必要的行程,可也就是阴差阳错,我去了唐山。   后来当琳达告诉我楼笙来唐山找我时,我只能让沈晨北给我拖住,一定不能让楼笙过来。   当我跟楚天逸都豁出命来了断这一场恩怨时,我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但旋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她怎么可能来这里,或许真是我太想见见她,见最后一面,才出现了幻觉。   我原本就只有三个月的寿命,拿这一命换楚天逸的命,不亏,只是遗憾,我再也不能陪着她走下去了,不能陪她白头,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   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想过生还的可能,可就在游艇相撞的前几秒,有人从水中蹿了出来将我拽下了水,起初我不知道那是姚天明的安排,从头至尾,我并没有看到姚天明出现,更多是不可置信,姚天明会救我。   不过虽然免去了与游艇一起撞毁,却仍然被爆炸的碎片伤了后背。 第21章:傅容庭:消失的那五年   我清醒过来时,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当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车成俊,当然。是他向我自我介绍,告诉我他是我的主治医生,也一并告诉我,我昏迷了五个月。   其实在这五个月里,我也断断续续的醒来过几次。但真正的清醒就只有这次,清醒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   我醒来的地方就是曾经洪帮的老巢,楼笙曾带我找车成俊做过检查的地方。   我对眼前的人有熟悉感。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别的感觉,我问:“我是谁?”   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在车成俊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立即变了。也没来得及回我,匆匆走了。   没一会儿,一个女人捧着一束鲜花从外面进来。见到我醒了,眼里立马冒出了泪。很是激动。   “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   我问她。我是谁。   她愣了愣,告诉我,我叫姚生,   这个名字很是陌生,虽然我不记得所有,但那份警惕性依然在,这个女人在告诉我名字时,她盯着的不是我的眼,而是我的胸膛,似乎是想通过看见什么,并且眼里噙着泪光。   她说了谎,但却不像是谎言,我有些分辨不出。   她在身边坐下来,手伸过来,我下意识的截住她的手,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很是反感她的靠近,她身上香水味虽然淡,但依然有些刺鼻,当她靠近时,脑子里浮现一种熟悉的场景,或者说是感觉,好像记忆中是有一个女人与我很亲密,但她的身上没这种香水味。   女人讪讪的笑了笑,识趣的将手给抽了回去:“姚生,等你好了,能出院了,我们就回云南。”   “云南?”我皱眉问:“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人依然是微笑,说:“对了,我忘记了,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姚生,我是你的未婚妻方晴啊,我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还说等病好了我们就结婚的,其实我们本来就是要结婚的,后来你查出生病了,我们才推迟了婚期,姚生,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我确实没有一点印象,我不记得有这样一位未婚妻,青梅竹马,但她眼里的爱慕,又做不得假。   她自说自话:“你不记得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车医生说过,你这次换心手术会留下后遗症,也就是失忆,不过好在手术成功,你没事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我对方晴的话保持着五成的怀疑度。   问她我还有没有别的亲人朋友,在方晴的口述中,我跟她一样是孤儿,没有父母亲人,至于朋友,也是在云南,不过都是一些工作上或者邻居朋友,并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因为她说,我们经常换工作,换地方,每个地方也是呆不长久。   在接下来的康复中,方晴每天都陪着,跟我说那些我们的过去,她所说的每一件事,我都觉得甚是陌生,可有时却又觉得跟方晴是熟悉的,亲近的,有时又觉得这不对,该是另一个女人才对。   被这样半真半假折磨着,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相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就真是姚生。   方晴告诉我,我之前得的是心衰竭,我们是来北城治病的,之前一直住在云南,她带着我走了很多家医院,最后好在遇到了车成俊,遇到了一颗合适的心脏才做了这手术。   当我问是谁捐赠的心脏,方晴眼里又是噙满了泪,她最后告诉我,是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捐赠者的具体身份不知道,对方要求了保密。   确实,有的捐赠者确实会要求医生保密。   我本想问车成俊,但他自我醒来那天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听看守这座房子的人说,他是去了国外追未婚妻去了。   我也只能作罢。   又休养了两个月,方晴告诉我,她买了回云南的票。   在两个月的相处中,我身边就只有方晴,我那空白里,也就方晴有点影子,所以她说回云南,她说那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我想着或许回去就能找回那种感觉,我也就同意了回云南。   记得到机场时,我心中对北城这片土地万分不舍,总觉得这里有什么是我不能丢掉,牵引我的东西,心口隐隐作痛。   “姚生,怎么了?”方晴关切的问。   我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虽然醒来后守在身边的一直是方晴,脑海里也有一点熟悉的影子跟感觉,但我总分不清楚,那到底是我自己的感觉与熟悉,还是来自我这颗心脏的主人,因为脑海里,梦里,出现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更多,只是我从来看不清那女人的脸,每次梦醒后,记得最清楚的只有那双悲凄荒凉的眼睛,似乎在等待什么,寻找什么。   方晴笑笑:“姚生,你还是一点没变,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我看你脸色不好,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买两瓶水过来,待会把药吃了,这药可是不能停,包你先看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方晴将包给我,她去了机场小超市,这段时间,方晴照顾我是尽心尽力,也就是这份情意,让我总是茫然分不清。   若是一个与我无关的女人,又怎么会守着我,照顾我,没哪个女人傻的搭上自己的一辈子跟一个原本得了心衰竭就要死的人在一起。   而从头至尾,都是她守在身边,我除了从她嘴里得知一点过去,也没个熟悉的人。   方晴走后一会儿,一名大概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有些兴奋,蹦蹦跳跳,没看路,撞上了我,哎哟一声,连忙站起来特别有礼貌的向我道歉:“叔叔,对不起。”   小女孩特别诚恳,也很有教养。   我低头看着小女孩,粉嫩的小脸蛋与俏皮的口吻非常讨喜,莫名的蹲下身问她:“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圆圆,妈妈说我今年三岁啦。”小女孩脆生生的答,奶声奶气的语气,软软又萌萌的模样,忽然像是有什么倏地把我的心给融化了,同时脑海里也浮现了一张稚嫩的脸蛋,也有人好像喊了我一声爸爸。   待我想要努力去看清稚嫩的脸蛋到底什么模样,小女孩的妈妈提着大箱子走过来,连声抱歉:“对不起先生,圆圆太爱好动了,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圆圆,跟叔叔道歉了没有。”   “妈妈,圆圆道歉了,圆圆这么可爱漂亮,帅叔叔是不会生圆圆气的。”小女孩特别臭美。   我起身温笑,对孩子妈妈说:“你女儿很可爱,也很聪明伶俐。”   寒暄几句,小女孩随她妈妈离开,我目送着母女俩离开,小女孩的父亲来接,小女孩一口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心底那股感觉更是强烈,好似这样的画面是在自己的生活里出现过,方晴回来,我脱口问她:“我们以前有过孩子吗?”   方晴一愣,我将她眼底掠过的惊讶与慌乱都尽收眼底,她脸色有些难看,旋即苦涩又含情羞涩的说:“姚生,我一直想跟你有个孩子,当初你说我们还太年轻,孩子晚点要,不过你要是想要,我们回去就可以生啊,你想要男孩女孩都可以,你要是喜欢,生几个也都没问题。”   “不管是男是女,一个就好了。”这句话是我脱口而出的,好似曾经我也对谁说过这样的话,说出来后,我自己也是惊讶了,那种熟悉感太强了。   “好,都听你的。”方晴很是高兴。   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陷入了苦思。   上了飞机后,我闭上眼假寐,方晴靠着我的左胸口休息,她很喜欢靠着我这边,起初我很反感,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她,但后来慢慢的,虽然还是不适,但那种强烈想要推开她的冲动没有了,反而每次她一靠在胸口,就总是会闪现一种熟悉感,记忆里,好像也有个女人喜欢这样靠着我的胸膛,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方晴。   我的左胸口有一条疤痕,有些浅淡,看来是有些时间了,从疤痕的形状来看,那是被匕首伤的,但具体怎么来的,又记不清了,只大概的模糊记得,是一个女人绝望而愤怒的将匕首捅入心脏。   我问方晴疤痕的来历,她说是曾经我们吵架时她不小心给伤的,这点倒是与我脑海中那模糊的影像有些吻合,我也就没有怀疑。   至于脑海里那些模糊又完全想不起来的东西,或许到了云南会有所想起吧。   下了飞机,到了方晴所说我们住了一年的房子,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床头是我跟方晴的合照,看起来很是亲密,这房子的每一处角落看似都有以前我生活过的痕迹,却又没有,陌生的让人心里有些发堵。   我想不起一点跟方晴生活过的片段,若不是这心脏有时告诉我跟方晴是熟悉的,我只会以为这是一个陌生人,而我来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拿起床头的相框,试图透过合照能想起些什么,却一无所获。   方晴从背后用下巴贴着我的肩膀,笑说:“这是我们去年拍的,姚生,你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没有。”   “想不起来没关系的,这房子是后来我们搬过来的,当初查出你生病了,为了看病我们几乎花光了积蓄,只能搬到这里来了,你累了吧,先躺着休息一会儿,今天已经晚了,也做不了饭,我先下楼去买饭,明天开始我给你做你平日里最爱吃的鲈鱼。”   方晴很是高兴,好像从我醒来开始,她就是非常开心的,对我照顾周到,让我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她出去买饭,我也没在房间里呆,实在是待不住,倒不是因为简陋,而是陌生,让人有些踹不过气来。   这是一个四合院的房子,在这里住的都是来打工的人,来自五湖四海。   我搬了一张凳子坐在门口点了一支烟,在门口坐了一会儿,有对年轻男女从外面回来,有说有笑的,见到我,男人很是熟稔朝我打了一声招呼:“姚哥,回来了啊,病都治好了吧。”   他挽着的女人嘴甜的跟着喊了我一声姚哥。   我不认识这个人,但听他话里面的意思,他像是认识我,不管我认识不认识这个人,这是除了方晴第二个认识我的人。   我主动给了他一支烟,并招呼道:“好了,都好了。” 第22章:傅容庭:大梦初醒   男人接了烟,停下来跟我聊了一会儿:“之前听说方姐带着你去北城治病。那可是个大城市。去那保管什么病都能治好,姚哥也真是福气。方姐不仅漂亮能干,又有情有义。”   跟男人聊了几句,倒真有点自己曾住在这里的熟悉感,毕竟有人认识我了,而男人就是住隔壁。算来是邻居。   方晴回来时,我问她那男人是谁。她笑说:“他叫韩烈,比我们先搬来这里。刚才你看到韩烈带来的那女朋友,已经是这一年里第四个了,韩烈那小子心花着呢,那小子。别的本事没有,这泡妞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姚生。你以后可别跟着他学啊,不然我可是饶不了你。”   方晴说这些很自然。并且伴随着丰富的表情,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嘴上说着让我别学韩烈那小子。又一个个将韩烈交往过的那些女朋友拿出来做比较。然后又讲述这四合院别的邻居,曾经搬走的,后来又搬来的,她都能说得很详细。   如此生动表情又丰富的方晴,让我没办法去怀疑,仿佛这些就是刻在骨子里的生活。   也是到达云南的这一天晚上,我对方晴的信任多了一些,也试着跟着她的描述去寻找以前的记忆。   夜里,这房间只有一张床,方晴主动去睡了沙发,她似乎很懂我的心理,知道我一时半刻接受不了,她不急切,只是好好的陪着,照顾着。   夜里,这出租房的隔音很不好,隔壁韩烈那小子动静闹的有点大,持久力也很是不错,大概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每晚如是。   我有心接近韩烈,试图了解我的过去,但韩烈跟我们只是邻居,出门进门打个招呼的交情,熟悉,但却并不深交,也试探不出什么,后来被韩烈那小子夜里的运动给折腾的我向方晴提出搬家的提议。   方晴并没有意见,隔天我们俩就出去找新房子了,我们在中介看中一套小区房,环境挺好,房子也大点,两个房间,就是房租有点贵。   我对钱没概念,潜意识里我不会为这些钱发愁,所以我并没有去注意到方晴看到房价后的为难,并不知她咬牙租房子时的天人交战。   后来我们搬了过去,我的衣食住行都是方晴打点,也不知道钱的紧张,是后来有天夜里,我见方晴坐在客厅,手里拿着几张一百的,茶几上有一堆十块五块跟一块的,我看到了她脸上的愁容,才知道我们的钱不多了。   方晴见到我,连忙将零钱给收了起来,尴尬的笑道:“姚生,你怎么还没睡。”   我走过去,并未问她是不是缺钱了,只说:“明天我出去找事做。”   方晴为我做的我看在眼里,不管我能不能记起跟方晴的过去,她是不是我的未婚妻,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来为钱的事操心。   “不行,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医生说了,一年里你都做不得重活。”方晴一口拒绝,态度十分坚定:“姚生,你好好的在家休息,等你好了,我不会拦着你,以前都是你照顾我,养我,这次换我来养你,我都已经找到工作了,明天就去面试,只是以后我出去工作的话,午饭我就不能给你做了,也没人提醒你按时吃药了。”   方晴的话有些熟悉,似乎曾经也有人说过养我的话。   我抓着方晴的手,她的手很小,有些粗糙,虎口还有薄薄的茧,第一次觉得方晴她是个女人,这几个月来,未对我有过一句抱怨,悉心照顾我的女人。   “我可以找些轻松的活,方晴,我是这个家的男人,怎么能让你去赚钱养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我的话发自肺腑,但却不是真要说给方晴听,我也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只知道我欠了一个女人,我承诺过要好好照顾她,但似乎我没能做到。   我的举动,我的话,让方晴热泪盈眶,她扑进我的怀里,高兴的哭:“我不辛苦,为你做的一切,都不觉得辛苦,姚生,我真的很开心……开心你对我说的每句话,以后我们就这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有些语无伦次,问了我许多好不好,她似乎很怕我会抛弃她,不要她,在四合院住的时候,韩烈依然换女人如衣服,他也曾问我出不出去换个女人玩玩新鲜,其它邻居私底下也有人说方晴配不上我,或许是这点让方晴没了安全感吧,女人就是这样,都是纸糊的虚张声势。   我安慰着她,仿佛在安慰着另一个人,这场景让人有些熟悉,好似我以前做过,而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在等一个人。   我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来,又是谁,却从来没有忘记过等待   我没去问方晴我梦中经常梦见的那个女人是谁,一是怕方晴多想,这女人吃起醋来那可是很要命的,二是方晴有时候说的话我不太信任,潜意识里也觉得还是不问方晴为好,从此,我将梦中那个女人当成了我的秘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方晴同意我出去找工作,她去面试,我也去网上投了简历,方晴说我是大学毕业,这个学历在云南找份工作应该不算难,可是我的简历投下去,就沉了海,一点回应也没有,方晴面试成功了,去了一家传媒公司当文员,待遇还可以,她安慰我,找不到工作没关系,慢慢来。   那时我并不知道,我投出去的简历是有回应的,只是那些消息跟电话都被方晴给我回拒了。   她不希望我出去找工作,她心里怕,因为我不是姚生,是傅容庭。   就算她将我带到了这云南,一个离北城很远的地方,她依然怕,这世上有另外一个女人一直没停止过对我的寻找。   方晴在我们回来云南之前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一个接一个的谎言,那所谓的邻居韩烈,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就如抽屉里那张假的身份证,她将我包装成另一个人,一个谎言的开始,就得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姚生,这个名字在方晴心里是重生的意思,我是姚天明的重生,因为在我胸膛里跳动的是姚天明的心脏。   而对于我,‘生’这个字很是熟悉,我也就用着这个名字,一用就是五年。   我跟方晴在这云南生活了五年。   在这五年的期间,我们的相处方式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她多次明示暗示结婚,我都装作没听懂,或者就用暂时经济不好,等生活稳定了,有钱给她一个豪华的婚礼,有能力娶她的时候再说。   这些话能安抚她一时,却安抚不了五年,毕竟当时我已经是三十七的男人了,而她,也三十二了。   我没资格去蹉跎一个女人五年的岁月,人生有多少过五年?可让我与她结婚,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我不是没想法子克服,可脑海里那抹单薄的身影,期待的眼神总是让我打退堂鼓,我要等的人,就是梦里的那个人,而不是方晴,这点我很清楚很清楚。   后来我也索性挑明,让方晴另外找个人吧,可她倔着不要分手,就算我们只是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就像是搭伙过日子的朋友一样相处,她也不去找别的男人。   一个女人为我付出到此,我心里也很是愧疚,情感上我弥补不了,只能从金钱上,我虽然没找到工作,后来却误打误撞认识了一位玉器店的老板,也就做起了玉器这一行。   我觉得自己天生对做生意就很有天赋,是这方面的料子,没用多久,我就倒卖一块玉石赚到了第一桶金。   后来我跟方晴的日子也好了起来,我让她生活衣食无忧,我们还是生活在一起,在五年里,我们交了不少朋友,他们都以为我们是夫妻,而每当别人这样以为时,方晴也会应下来,我心想着既然不能给方晴实际上的名分,见她每次听到别人说她是我妻子时眼神里流露出的喜悦,我也就不忍心反驳,就当做这是另一种补偿吧。   五年的时间过得很快,不过须臾而已。   方晴从三十二也已经三十七了,她至今未婚,对我的照顾,五年如一日。   我从三十七等到四十二,终于等到了脑海里一直萦绕我五年的身影。   那天清晨,我去玉器店看看老板来了什么好货,每隔半个月我都必去一趟,刚出店门没走多远,一名女人忽然从后面上来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她叫我容庭,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她问我为什么五年不回去。   说真的,她抱住我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一撞,又仿佛满了,活了,真正的活了起来。   看着哭的伤心,委屈又喜悦的她,我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揪,但我看到她的脸时,巴掌大的精致脸蛋却是陌生,我不记得,也不认识。   我承认,她很美,比方晴美太多了,噙着泪水的眸子清澈而明亮,又含着丝丝伤情。   她喊我容庭时,仿佛灵魂都在颤抖,但是也仅是如此,我想不起关于怀里这个漂亮女人的任何记忆。   五年了,尽管五年如一日做着相同的梦,但那梦中女人的脸我从来没有看清过,反之越来越模糊。   我只能客气的说:“认错人了。”   话说出去之后,看见她眼里的痛,我心里很是慌乱,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又赶紧补充,但似乎越补偿,她越是悲伤。   清晨本就很冷,她只穿了单薄的衣裙,一双拖鞋,可能是摔跤了,衣裙上满是泥泞,有些狼狈,我不敢再说什么,怕又惹得她眼泪直流,将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我转身离开,知道她一直在后面追,但我却不记得自己是她口中的容庭,是楼笙的容庭。   她为了追上我越过栏杆,横穿马路被一辆车给撞了,鲜红的血在她的衣裙上晕开,我的心已经不再是狠狠一揪的疼,而是被撕裂的痛。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一名陌生人而有这样的感受,我更不知那是我真实的感受,还是是心脏在作祟,这五年来,这颗心脏给了我许多虚假的信息,让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直到方晴来到我身边,直到我跟随方晴离开,我回头看见她眼里的期待跟悲伤与梦境里的完全吻合。   我大梦初醒,等待了五年的那个人,就是眼前此人…… 第23章:一生一世一双人(一)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不顾护士的劝诫。点燃了第十支烟。我接受着脑海里时而闪现的片段,那些都是跟楼笙有关的。里面有时会出现自己,有时却又不是自己。   比如,脑海中会闪现我背着楼笙走过一片枫叶林的画面,也会模糊闪现与她躺在河边草地上一起看夜色的画面。   记忆是我,画面中的男人我却是不认识。   与我一起在手术室外等着有客栈的老板娘杨姐。我时常去隔壁的玉器店,也跟杨姐有过数面之缘。不算深交,但也是熟悉。认识。   肇事司机在走廊里焦急的来回走,嘴里唉声叹气的,交警来过,他一直解释说:“警察同志。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是她突然冲出来,我是正常行驶。来不及刹车啊,不行你问问他们。他们当时都是看着的。”   交警过来询问我,他问我躺里面的人是谁,我说:“楼笙。”   我记得她说自己是叫楼笙。   尔后又问我跟楼笙什么关系。我回答不了。   什么关系?难道要我如楼笙所说的。她说是我的妻子,我说我们是夫妻吗?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这里,难道我说仅仅是因为里面躺着的人是我梦里面的人?   恐怕交警会拿我当疯子。   在我这里问不出什么,交警转头问杨姐。   杨姐本跟楼笙没什么交情,自然不想蹚浑水,撇清关系说:“楼小姐暂时住我客栈,我跟她不熟的,刚才也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楼小姐就被车撞了。”   肇事司机囔囔:“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你明明看见了,怎么能说没看见。”   “谁说我看见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你……”   两人吵起来,交警劝架,这时手术室门打开:“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立即捻灭手里的烟越过吵架的两人上前,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一想到之前那一滩血至今心有余悸。   医生脸色十分凝重:“情况十分不容乐观,你是病人什么人?”   我回答不了交警,也依然回答不了医生。   我只能是一个陌生人,与这件事不相干的人,站在一旁,听着交警上前,听着医生说楼笙的情况,看着楼笙从手术室被推出来送去重症监护室,一切我都只能看着。   我拉着杨姐问:“她是一个人来这边的吗?你知道怎么联系她的亲人?”   杨姐说:“楼小姐已经在客栈里住了十几天了,说是来这边找人的,至于联系她的亲人,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楼小姐的行李都还留在客栈,手机那些估计也都在,兴许能联系上,对了姚先生,你怎么这么关心楼小姐,不会是看着别人漂亮,动心思了吧。”   “杨姐,你真会说笑,不知杨姐可否让我去看看楼小姐的房间,替她联系上家人。”   我跟杨姐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她也不想自己摊上这麻烦事,巴不得我来接手,也就没有推辞。   我们回了客栈,进了楼笙住的房间。   从踏进房间那一刻起,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她叫我容庭的声音,还有她满脸泪痕伤心的模样。   一遍遍叫,缠绵的,哀伤的,期待的,肝肠寸断的,俏皮灿笑的,如魔音似魅,从千里之外传来。   心口伴随着一阵阵疼痛,这次我能十分确定,这感觉来自自己,而不是这颗不知是谁人的心脏。   我几乎肯定了一件事,我不叫姚生,不管我是不是楼笙口中的容庭,但我确实不是姚生,也认识楼笙。   她寻找的人是我。   我等待的人是她。   她的手机放在床头充电,上面的壁纸让我心头一颤,里面背着楼笙走在枫叶林的男人正是我。   这画面就在几个小时前在脑海里闪现过,那真真实实是我的记忆,是存在过,发生过的事情。   我第一次生出一种疑问,这个叫楼笙的女人,真的是我妻子?   我不敢去肯定,但看到这壁纸,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是对所谓的未婚妻方晴从来未有过的感觉。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记忆会消失,但爱情会一直在。   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一个叫连成杰的男人打来的。   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五年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有过这么多熟悉的感觉,这些年不管方晴对我讲述多少次‘过去’,我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那是一种无法契合的过去。   第一次,我对相伴了五年的方晴有了怀疑。   真正跟我过去有关的人,或许是这个叫楼笙的,而不是方晴,不管我跟方晴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确确实实是对我有隐瞒,这是毋庸置疑的。   楼笙的手机设置了密码,我根本就没有去想,只是本能的输入了一串数字,手机打开了。   我震愣住,这一串数字就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一扇门,解开了我刚才所有的疑惑与不确定。   我回拨连成杰的电话,告诉他,楼笙出车祸进了医院,让他立刻过来。   我的声音有些改变,当初方晴对我说是因为住院太久所以嗓子坏了,我并没有怀疑,但是此刻,我或许该好好想想这些年来方晴有多少骗了我,又说了多少真话。   连成杰并没有听出我是谁,他着急而担心的问我是谁,我此刻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姚生还是容庭,也就没回答,挂了电话我立刻回了跟方晴住的地方。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下来了,方晴像往常一样在做晚饭,但又有点不同,今天的她有些失魂落魄,我在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注意到我,若是往常,她早笑着过来问我累不累,让我先去洗手,等一会儿吃饭了。   我没吭声,这个跟我生活了五年的女人,到了今天我有些看不懂。   我已经是四十二的男人了,人到中年,也不会再像年轻小伙行事鲁莽,这五年来,我几乎没发过火,也没跟方晴红过脸。   方晴心不在焉,哐当一声,一个白瓷碗掉在地上打破,她回神也正好看见我,让人意外的,她看到我那一瞬,眼底掠过的是恐惧。   “你……你回来了。”方晴镇定下来,扯着极其勉强的笑:“菜待会就好了,先去洗手吧。”   我当做没看见她的不自然,淡淡的问:“方晴,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此刻躺在医院的女人与我是什么关系。”   “没……没关系,她能跟你有什么关系,姚生,这厨房里油烟味大,你还是先出去吧。”她的脸色更白,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我,她将破碎的白瓷碗捡起来,又立刻背过身去。   我盯着方晴看了一会儿,将她所有的反常都看在眼里,但她不打算说,我追问也是问不出什么。   “你晚上自己吃吧,我去一趟医院。”看着她僵硬的背,我又补充了一句:“方晴,我们搭伙过日子五年,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我只是忘记了过去,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不会逼你,若是你想通了,什么时候愿意告诉就来找我。”   “姚生。”方晴急急叫住我,她抓着我的臂膀问:“你是打算离开我吗?你会跟她走吗?”   我没有回答方晴的话,但我知道,从她说出这样的话开始,她心底的城墙就塌了,或许从我跟着楼笙去医院时,她就知道我回来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等着方晴的坦白。   见我沉默,方晴凄切一笑,手无力垂落在两旁:“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她走的,不管是傅容庭也罢,姚天明也好,你们都被她迷惑着,真正属于我的,只是一个姚生,是我偷来的姚生,而现在连姚生也要离我而去,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唯有沉默。   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肯定不会一点感情也没有,就算是一条狗养了五年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这五年她对我的衣食起居都照顾得很好,而且她也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过多的要求什么,我们没事空闲的时候,更多的是一起下下棋,或者就在附近走走。   方晴是个很恬静的女人,这五年来,不管遇到什么,她总是面带着微笑,很是满足,也唯有满足的女人才能有如此好的生活态度,可今日,她当着我的面哭了。   那不是伤心的眼泪,是一种叫我无法参透看明白的情绪。   我走时,方晴站在门口笑着对我说:“早点回来吃饭。”   这是平日里她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她永远在家里等候着我,但又不是我,或许就如她所说,那是她偷来的姚生,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姚生。   偷,这个字在别处会是贬义,但在这里,却是种卑微。   五年,是方晴编造的一个梦,也是我做的一个梦,而这个梦此刻要醒了,在楼笙找来时,我该回家了。   这对于方晴有些残忍,但我管不了,只有医院躺着的那个女人能调动我所有的情绪,让我有血有肉。   我回到了医院,在重症室外守着。 第24章:一生一世一双人(二)   连成杰是第二天最早的飞机,如果当天晚上有航班。我想他当晚就会赶过来。他来时,我已经在重症室外守了一夜加一个上午。   他匆匆而来。看见我时,眼里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不确定的叫出一个名字:“傅容庭?”   在连成杰未来之前,我已经有八成确定自己就是傅容庭,剩下的两成在连成杰开口时已经得到了证实。   我是傅容庭。是楼笙的傅容庭。   在连成杰口中,我是另一个自己。一个跟方晴口中完全不同的自己。   连成杰说:“楼笙她寻了你五年,我们都以为那是她不愿接受现实。还活在幻想里,没想到她真能将你给找回来,五个年头,这人生中能有多少个五年。这些年,她真的不容易。”   楼笙在重症室里住了半个月才情况好转到普通病房,这段期间。连成杰跟我说了不少关于我跟楼笙的事,有些我能模模糊糊的记得。有些确实是记不起来了。   但我相信,慢慢的,总会想起来。   连成杰后来提到唐山那一场海上爆炸的事。我对这件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立刻去见了方晴。   我不知道方晴跟他说了什么,事后,连成杰一直心事重重。   楼笙在转到普通病房第二天就醒了,当时我正守着她,我到如今依然记得她当时醒来看见我的眼神以及流的泪。   她抬手摸着我的眉眼,以为这是一场梦,哭着说:“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过来,容庭,你知道吗,这五年来,我无数次梦见你,梦里笑着,醒来却是哭着,我不要再醒来,不再醒来……”   她的泪流在我的手心,泪沾湿了她的睫毛:“容庭,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楼笙,你怎么会忘记我呢,你不会忘记我的对吗?”   “对。”   她笑了,我却哭了。   若如连成杰所说,我这些年也亏欠她太多了。   楼笙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后来她不再把这当梦,而是真实的。   她不再哭,拉着我的手,说:“我就知道这天会到来的,我终于盼到了,盼到了。”   我也等到了。   诚如我们都不再年轻,我们的相聚,重逢,就像是注定的,所以我不悲不喜,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就连那记忆,也是一日日回到我的脑海里。   其实,我们不过是这几年走散了,相聚别离,兜兜转转,皆是注定,一切,都还来得及。   楼笙出院的第二天,我们已经决定了要回北城,走之前,我去见了方晴,她这两个月来每天都在做饭等我,可是我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次。   我跟楼笙一起去见的方晴,当时正是中午,方晴做了一桌子平时我喜欢吃的菜,站在门口张望着,期盼着。   我先进去,见到我时,她脸上绽放着笑容,可下一刻在看见楼笙时,嘴角的笑僵硬了,眼底划过一抹叫失落的东西。   记忆重拾,站在我面前的方晴不再是与我生活五年的女人,被欺骗了五年,若说没有一点愤怒,那是不可能的,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而我今天来找方晴,还有别的事情。   我让楼笙在外等着,与方晴进了房间,我直截了当的问:“我这颗心脏是谁的?”   方晴叫我姚生,又对我精心照顾五年,从种种迹象来看,我能猜到这颗心脏来自于谁,但我也是要一个肯定的答复,不然我很难相信我的命竟然是仇人救的。   方晴久久盯着我的胸口,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眼里的泪花又是为谁。   她伸出手放在我跳动的胸膛,苦笑着说:“从我知道有楼笙这个人存在在天明心里开始,我就知道她会是天明的劫,也不知道我跟天明到底欠了你们什么,我为你们照顾了几年儿子,而他却捐出了自己的心脏,傅容庭,你知道天明躺在手术台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皱眉,自然不知道我的情敌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方晴轻笑一声说:“天明他说,与楼笙在郊外别墅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既然不能相守,他便剖心,从今以后,爱着楼笙,相伴着楼笙的,不再是你傅容庭,而是天明,在付出这一点上,在爱的程度上,他不比你傅容庭少,他为了楼笙去泰国,最后却因楼笙跟你,他差点就死在泰国的河水里,为了把小臻送还给你们,他更是计划周详,临门一脚时被楚天逸发现,他差点就死在楚天逸的枪下,他其实就是个傻子,而我,也是一个傻子,他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要我陪着他演戏就演戏,可我不能让他有事,为了救他,我将楼笙骗出去,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楼笙的命,我是给楼笙下过药,那是楚天逸给的,可我明明掉包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还会出事……”   她的声音哽咽,抹了抹泪,突然情绪有些激动的说:“傅容庭,天明给你一颗心脏,我骗你五年,这连利息都不够,你的命是天明给的,是你以为的仇人给的,你敢将这些话告诉楼笙吗?让她知道,你的这颗心脏是天明的?”   我不敢。   想必若是姚天明还活着,他也不会希望我告诉楼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方晴说的那些之后,我忽然有些懂姚天明了,或许,只因我们都爱着一个叫楼笙的女人。   离开的时候,我没有追究方晴,如她所说,我跟楼笙凭什么受姚天明跟她给我恩惠?   这是我们欠他们的,该还,该给。   说到底,方晴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我本想让方晴跟着一起离开,她没答应,她说这里是姚天明的家乡,她要守着,而且姚天明的骨灰她也带了回了这里,以后这里就是她的根,她哪里也不去。   她既然不走,我便将这五年来打拼来的所有财富都给了她,也算是一种补偿。   方晴的姚生梦破了,守着一块刻着姚天明的墓碑,这就是她的余生。   到了机场,连成杰拍着我的肩膀问:“都知道了?”   “嗯。”   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有时交流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连成杰之前的凝重,就是因为知道姚天明这一茬事。   “容庭,连成杰,你们快点啊。”楼笙开心的在前面冲我们喊。   我跟连成杰相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楼笙急着回家,我也急着见儿子女儿们,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他们长多高了,还认不认识我。   飞机抵到北城机场时,我开始紧张起来,回到阔别五年的地方,这里的霓虹灯依然是熟悉的,孩子们对我的热情,也是依然。   楼笙早将我要回来的消息广播了出去,孩子们早早在接机口等着,五个孩子,他们翘首以盼。   五年,他们没忘记我,可我面对孩子们的热情,洋溢的脸,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不知所措。   十三岁的丫丫已经算是大姑娘了,她一如小时张扬,如女王般霸气,她的左右站着爱笙跟星月,爱笙比丫丫多了一份羞涩,星月随了傅宛如,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年让她们的变化很大,让我几乎认不出来。   逍遥这五年来变化也非常大,走时还不到腰的高度,现在已经齐到胸口了。   小臻,这是让我触动最大的一个孩子,这孩子随了我,不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太像我了。   听到他喊我爸的那一刻,也就这一声,让四十二岁的我,落了泪。   我背着大家抬手偷偷抹了泪,要是让儿子女儿们看见,肯定该笑话了。   楼笙挽着我,她瞧见了我的动作,粲然一笑:“我不会笑话你的。”   晚上楼笙告诉我,她很高兴,我能看得出,她真的跟高兴,就连梦里嘴角也是上扬的。   我看着怀里的女人,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一如初见时的靓丽。   我细想着那些逝去的年华,她从二十三就跟了我,如今已经三十五,犹记得初见,她心灰意冷想要寻死,我的‘多管闲事’让我们结缘。   一路磕磕碰碰走到今天,岁月磨了我们的棱角,我们没了刺猬,没了误会跟猜忌,没有冰冷与吵架,剩下的日子里,我们相爱多来不及,怎会再舍得一分一秒的浪费。   我已经不再像当年,吝啬自己的言语跟表情,我会将自己的想法跟感情全部表达。   这十二年以来,我也没让她享什么福,倒是跟着我受了不少罪,唯一让人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还在一起,我们还来得及。   我剩下的余生,都是她的。   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伸手关了灯,拥着她入眠,一室宁静。   回来没几天,楼笙向我交代苏姗的事,她将完全疯癫的苏姗送去疯人院,那里将是苏姗的归宿。   我对此一点异议也没有,或者说,我的余生不想再让不相关的人来打扰。   我用一个礼拜制定了一个计划,打算带着楼笙四处旅游,将曾经她行走过的那些风景再走一遍,而这次,她的风景里将有我。   一个没有悲伤的快乐旅行。   一听到我的计划,小女儿意见最大,囔着要做一只跟屁虫,大女儿将她拽了出去:“爹地跟妈妈出去恩爱,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逍遥跟世阳又打起来了,你不去劝架,是又想让他们打到明天吗?”   大女儿懂事的带走了小女儿,我也算是如愿带着妻子开始了旅游的第一站,唐山。 第25章:姚天明:步步为陷(一)   在十四岁之前,我都是住在云南。一条又脏又臭的小弄堂里。从两年前开始,我有了一个习惯。爬在二楼的阳台上张望着生满铁锈的铁门,我在等一个人,我的父亲,楚有良。   从我记事起,脑子里就没有任何关于父亲的记忆。若不是我妈每天在我耳边唠叨,说我爸就要回来了。等赚到大钱就回来了。   当时我且听且信着,直到两年前。这小弄堂里传来一些风声,我爸在外面养了小老婆,不要我跟我妈了。   隔壁的二胖子幸灾乐祸,笑话我:“楚天明。听我妈说你爸在外面赚了大钱,养小老婆不要你了,以后你就跟着哥哥混。有哥罩你,没人敢欺负你。”   就因为这一句话。我跟二胖子打了起来,我打得他鼻血直流,求饶叫我哥。不过也就一个小时后。二胖子他妈胖婶就找上门了,那大嗓门一囔,这小弄堂里就跟炸开了似的。   我妈将刚买的一箱牛奶送给了胖婶赔罪,那是我去捡废品卖钱给我妈买的牛奶,是要给我妈补身子的,胖婶毫不客气的提走了,顺便又在篮子里拿了几个鸡蛋,骂骂咧咧牵着哭哭啼啼的二胖子走了。   我妈没有训斥我一声,坐在屋里抹眼泪。   别看我打架特别有骨气,看着我妈将面子踩在地上给人赔礼道歉,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坐在椅子上抹眼泪时,我蹲在门口埋着脑袋哭了。   我没敢大声哭,我怕我妈伤心,这十二年以来,我是我妈的全部,她可以自己吃苦,却不让我受一点儿罪。   那时我十二岁,已经懂小老婆大老婆是什么意思,我爸抛弃了我妈跟我,自那以后,我妈不再念叨我爸赚了大钱就回来了,学会了缄默。   也就在那一年,我不再是楚天明,而是姚天明,随我妈姓。   两年以来,我每天下午放学就会站在阳台张望着,希望那个负心汉能回来看看躺在病榻上的母亲。   是的,我妈病了,楚有良是她的支撑,支撑没了,她也就倒了。   楚有良并不如他名字一般有良心,他是个没良心的人,直到我妈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也没回来。   我守了我妈尸体一夜,那时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有天我姚天明认定了谁,这一辈子便是谁,我会用命去爱她,陪着她,将我的全世界都给她,不会让她像我妈一样,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所以我后来遇到了楼笙,一个让我付出了命的女人。   我妈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希望我去北城找我爸,说实在的,我不想去找,这辈子我就当自己没有父亲,也不要去认一个负心汉做父亲。   我知道我妈不放心我,这世上,也就楚有良是我的亲人,我并未成年,虽说饿不死,但要想好好活下去,不太容易。   十四岁的我心高气傲,若不是隔壁胖婶的一句话,我或许也不会去北城,或许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命运。   胖婶说,我爸在遇见我妈之前已经结过婚了,换句话说,我妈才是那个小老婆,而我也就是私生子。   那时我才懂,我妈这两年来的缄默不是因为我爸在外面有了小老婆,而是她从头至尾被欺骗着,做了别人口中人人吐唾沫的小老婆。   我愤怒不已,拳头都握紧了,楚有良该庆幸那时没在我面前,否则的话我一定一拳打过去,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   过了我妈的头七,我开始准备去北城,我要去见见那个让我妈等到死都没有等到的男人到底是长什么样,我要去替我妈讨一个公道。   我没有身份证,也没钱,坐不了火车,连汽车都没法,甚至那时我不知道北城在哪里。   我向胖婶与小弄堂里的人打听,要如何去北城,上天眷顾,在我妈去世后半个月,我终于如愿离开了云南,去了北城。   胖婶只是爱占小便宜,嗓门大,自然不会跟我一个十四岁的人计较两年前跟二胖子打架的事,她给我介绍了一个亲戚,她的这个亲戚是去北城做工地的,同行的人还不少,大概十几个人,都是一个村的,他们自己有一辆车子,因为胖婶的关系,我也就被捎带着去了北城。   当然,这世上也没有免费的午餐,别看我十四岁,力气却还是有的,我答应了免费帮工一个月,也就算是我的路费了。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四天,我们才到了北城,到北城的第一夜,我是跟着胖婶介绍的亲戚,也就是林叔,还有与同行的十几个人就睡在工地的一间简易房里。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云南,与一群不熟悉的人睡在工地上。   大夏天的,地上铺的就是那种竹子凉席,一个房间就一个小风扇,一整夜转着呼呼的吹,没一点作用,躺着不动都是汗流浃背的。   热就不说了,各种呼噜声,或者梦话声此起彼伏,什么狐臭脚臭就在房间里飘荡着,挥之不去。   第二天,我没第一时间去找楚有良,跟着林叔去了工地开始干活。   北城的六月就像是大火炽烤着,能把人烤熟了,那一个月里,我是咬着牙过来的,在工地上做事情,那可是比捡破烂还要辛苦百倍,我的手全是血泡,磨烂了,一碰疼的龇牙咧嘴,汗水流进眼睛里,让人撑不开。   在工地上的日子,我累的就像一条狗,有时候累的连吃口饭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倒下好好睡一觉。   让人惊奇的,我并没有流过一滴泪,哪怕再苦再累,我也咬着牙挺过来,工地上我是年龄最小的一个,但他们可不因为年龄而关照,他们有什么活都让去做,只要我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他们直接吩咐,也幸好有林叔在,否则我那一个月或许熬不过。   熬过了一个月,林叔让我在工地上休息了三天,走的时候塞给我一叠钱:“拿好别丢了,你小子让林叔真是刮目相看,本以为你做一天就会喊爹喊娘,没想到真坚持了一个月,好小子,你林叔不会看错人,你小子以后有大出息,这工地不是你该待的地,以后能不来就别来,好好找你爸念书去。”   我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出息,只知道现在我没出息的接了林叔的钱,我身无分文在这北城,我没打算找楚有良相认,让他供我念书,我只是完成我妈的心愿,去看看。   我将钱揣在口袋里,说:“林叔,这钱就算是我借你的,等我有钱了一定还。”   林叔愣了愣,拍着我的肩膀笑说:“行,就算是我借给你的,快去吧。”   我揣着林叔给的一千块钱,先去奢侈的吃了一碗拉面,才按着我妈给的地址去找楚有良。   当时已经黄昏了,我站在只比我跟我妈住的小弄堂好一些的民建房前,当时我以为自己是走错了,或者是我妈给错了地址,再或者就是楚有良骗了她,没给真地址,小弄堂里的人都传楚有良赚了大钱,可赚了大钱的人,怎么会住在这里面。   因为我妈没给出具体的住处,我不知道楚有良具体住的哪栋楼,哪间房,在民建房前站一会儿,没见着人打算走,这时从楼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良,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着去做什么,晚上我值班,又得通宵,你跟着去了,天逸一个人看家不安全。”   “天逸都这么大人了,有什么不安全,我还是跟你仓库,你这人瞌睡重,上面不是说这批货不能出事,我去还能帮你看着点。”   “那行。”   我站着没动,看着一男一女从楼上边说着边走出来,我虽然从来没见过楚有良,但我妈给我看了无数次楚有良的照片,直到十二岁那年照片才被我妈给收了,所以我是认得楚有良,他从楼里出来那一瞬,我就认出来了。   他果真如小弄堂里那些流言蜚语在外面有家庭,老婆孩子都有了,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堵着一口气,直接上前拦住了楚有良的去路。   那时候我才十四岁,哪里懂什么心机城府,懂什么该说不该说,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我红着眼睛盯着楚有良,多年挤压的怨气都暴发了,我为我那死不瞑目的母亲不平,我有千万句怒言想要说,甚至想要出手,可到最后,我只说了一句:“楚有良,姚元芳死了。”   我没叫楚有良父亲,这一辈子,我都没打算叫,当然,他也没机会听,因为就在当晚,他死了,跟他现在的妻子葬身火海。   我的话让楚有良脸色大变,他并没有关心我一句,关心我妈一句,首先去看身边女人在听了我话之后的反应。   他的眼神跟反应将我最后一丝希望给打破了,来的路上我还想着要是楚有良还有点良心,还念着跟我妈的一点情意,我或许会考虑给他个赎罪的机会,真的,我那样想过。   可楚有良在身边女人问了一句我是谁后,立刻解释说:“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美琴,我们还是先去仓库,这时间眼看就来不及了。”   从楚有良的反应来看,他是知道我是谁的,他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是清楚的,可他没想过认我。   看着楚有良的做贼心虚,我冷冷的笑了,对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攥紧了满是血泡的手,在心里诅咒,诅咒他下去陪我妈。   而我的诅咒当晚就应验了。 第26章:姚天明步步为陷(二)   我找了楚有良一次之后,便再也没去找。我又回到了工地。   从我离开到回来这不过几个小时。林叔很是诧异的问我:“天明,怎么回来了。没找着人?”   我赌气的说:“没找着,他们说我爸死了。”   林叔有点眼力见,并没有追问,但也没把我的话当真,我也没把我的话当真。可它却成真了。   之前我是因为坐了免费车才能留在工地,再次回来。我已经没了理由,可这北城。我也就认识林叔,也好在林叔收了我,让我至少有个住的地方,有事做。能养活自己。   我在工地上又干了一个月,林叔多次问我要不要回去找楚有良,我这个年纪不该在这工地上。还是去读书的好,只有读书才有出息。   林叔多问我几次。我也就憋不出说了:“他有了新家庭,有老婆孩子,已经不需要我了。”   自此之后。林叔没再提过让我回去找楚有良的话。   工地上没有假期。只有活少的时候可以跟头请个假出去转转,我的头就是林叔,但我从来没有请个假,一是我不知道请假干什么,这北城也没个认识的人,二是我怕用钱。   虽说我不回去找楚有良,但我还是想读书,林叔说得对,工地不能干一辈子,这社会还是得学点本事,我得攒钱,等攒够了就去上学。   就这样,我在工地上从夏天做到了冬天,也攒了几千块钱,这在当时也算是小土豪了。   林叔给我放了一个假,让我出去逛逛,我想着自己也来北城半年了,每天都跟砖头跟水泥钢筋打交道,还没出去看过北城人,也就去了。   也就是这一去,我的路完全变了。   若是按着我之前的计划,攒够钱回到云南上学,我妈一直希望我上大学,我就按着我妈的期望走,毕业后找份工作,找个过日子的女人,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可我姚天明遇上了邓松,第一个改变我一生的人,将我带入洪帮的人。   那时候的洪帮还只有一个雏形,没有后来的规模,没有让政府都忌惮,想方设法削弱的实力。   我遇到邓松只是一个意外,那天晚上我去看了天安.门,看了这北城的红灯酒绿,去大排档吃了烧烤,邓松当时带了三个小弟就在我隔壁桌吃饭,喝酒吹牛,后来喝高了,跟别桌起了冲突,两方就打了起来。   对方七八个人,邓松带着三个跟瘦竹竿似的小弟肯定是干不过的,当时我也没想过帮忙,摊上别的人都跑了,连老板都躲了起来,我也是打算走,可邓松是个怂人,被打的喊爹喊娘,既然叫了我一声大哥,把我给拉入战火。   也幸亏我在工地上干了半年,力气有的是,不然我就真要被邓松这一声大哥给坑死了。   不过我没被打死,也是挨了不少揍,力气再大,双拳难敌四手。   老板报了警,我撑到了警察到来,然后跟着邓松他们一起进了派出所,那是我第一次进派出所,虽然在里面只待了一个小时就被邓松的人给保了出去,那一个小时,那晚的一场架,也是我这一辈子难忘的,就算我今后进过监狱,挨过枪子,几次挣扎在生死边缘,却没忘记来北城打的第一架。   事后,邓松来工地上找我,当时我戴着安全帽在搬砖头,灰头土脸,他手里提了两瓶二锅头,还有一只烤鸭,远远的冲我喊:“大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这可是北城出名的烤鸭,酥得很,一口烤鸭再配着一口酒,那滋味,那感觉,就一个字,带劲儿。”   我面无表情的纠正他:“你那是三个字。”   他就嘿嘿笑:“管它一个字三个字,大哥,我这可是专门给你带来的,感谢大哥上次的救命之恩。”   邓松那时十九,我连十五都不到,他却叫我一声大哥,而且一叫就是十年,直到他后来为我挡了一枪,咽下最后一口气,我再也没听到过有人叫我大哥,我也不让别人管我叫大哥,只让他们叫我老大。   我给林叔打了一个招呼,洗了个手,跟邓松坐在还没封顶的新楼盘阳台,喝着二锅头,再配着烤鸭,那滋味,就如邓松所说,带劲儿。   二锅头很烈,而且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好奇又新鲜。   邓松对我十分崇拜,怂恿我说:“大哥,我看这在工地干活实在辛苦,又赚不了几个钱,要不我介绍大哥进洪帮,以大哥的身手,在洪帮里一定能大展拳脚,以后小弟就跟着你混,这以后说不定北城就是我们兄弟的天下。”   邓松是第一个跟我称兄道弟的人。   我虽没邓松那些豪气万千跟英雄情结,却为他说的兄弟二字有些心暖。   我在身上擦了擦油,拍了拍邓松的肩膀说:“以后这大哥还是别喊了,那天我也不是真要救你,至于你说的洪帮,我没听过,也不打算进去,我觉得在工地上干挺不错的。”   上次我打也挨了,局子也蹲了,这烤鸭二锅头我肯定不会拒绝,但也就仅限于此,对于邓松说的那些让我加入洪帮的话,肯定就只是听听而已。   就算我不知道洪帮具体做什么,也知道那是个不好的地方,我妈要是知道我成了混子,估计得从地下爬上来找我。   邓松挠了挠头,不死心的劝:“大哥,你考虑考虑呗,现在洪帮正缺人手,大哥去了,一定比干工地强。”   我没松口,之后邓松几乎天天带着烤鸭跟二锅头来,死皮赖脸的叫我大哥,一边聊着他睡过多少女人,一边游说我加入洪帮。   邓松让我对北城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口中那些帮会与帮会之间的事,听着让人热血沸腾。   邓松的话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我不知道种子,而这颗种子在楚天逸来找我时,开始萌芽了。   楚天逸是在年后来找的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了我,并且知道我是他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告诉我,楚有良死了,是被傅氏集团,傅振华给放火烧死的。   楚天逸的话让我震惊无比,也恐惧也比。   那时我认为楚有良的死是因为我的诅咒,也因此,在愧疚与恐惧的驱使下,楚天逸说什么我都应下。   其实我知道,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楚天逸来找我时叫的那一声弟弟,他说,现在这世上只有我们才是亲人,以后就要相互扶持,相互照顾。   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以一副大哥的口吻说的。   这称呼对于一个没有亲人的我来说,让我觉得自己不再是漂泊的一个人。   他还说,他早就听楚有良说起过我,也听楚有良说过,要回云南将我接到北城来,让我在北城读书,让我们两兄弟有个照应。   我找到楚有良时,楚有良之所以没认,是太突然了,楚有良没有来得及去跟他现任的妻子说明,只能先委屈我了,但后来也没机会再向我解释。   对了,当时我去找楚有良的时候,楚天逸就在楼上阳台,将楼下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这是他告诉我的,而至于他给我灌输的那些楚有良很在乎我这个儿子的话则是他自己的编造的,不过那时的我真是没想那么深,也没想过楚天逸会骗我,毕竟那时他也就十五岁。   就这样,我本该恨他的,却因这一声弟弟,他的一席话,我不但没有恨,还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了二十年。   那时的楚天逸,他已经看清了楚有为的嘴脸,傅氏给的赔偿款,全被楚有为给吞了,他被赶了出来,他的眼里多了一样同龄人没有的东西,在知道楚有良在外面有老婆孩子时,那东西我也有过,是仇恨。   后来楚天逸知道邓松找我加入洪帮的事,他跟我说:“天明,要想扳倒傅氏,我们就要先有自己的力量。”   他不需要太说明,点到为此即可。   我明白,他是要我加入洪帮,而那时,傅老夫人暗中资助他去上学,从一开始,楚天逸就知道资助人是老夫人,只是他假装不知,我入洪帮就有了势力,他学成归来,就有了实力。   一切的一切,楚天逸早就算计好了,待我们羽翼丰满,就找傅家报仇。   而且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顺利的进行着,真的,十分顺利,而且上天还送给了他一份大礼,让他认识了洪仙儿。   我在洪帮渐渐站住脚跟,如邓松所说,我在洪帮能大展拳脚,我天生就是混黑.道的料子,只是我没跟邓松说,我的这一切,都是给楚天逸做嫁衣的,我并不热衷这些,因洪仙儿的关系,楚天逸比计划中更早的也入了洪帮。   如后来楼笙所说,如果我姚天明真想做什么,楚天逸也是比不过,只是我没那些雄心壮志,我妈灌输我的思想就是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   洪帮日渐壮大,洪老很是看重我,楚天逸学成归来,我们兄弟俩没有急着去报复傅家,精心筹备了这么多年,将老鼠一下子玩死了,那就太没意思了。   楚天逸第一步向傅宛如下手,傅宛如自以为很聪明,却不知道她对傅容庭那点心思,不仅后来没瞒过楼笙,就连最初也没把楚天逸给瞒过去。   正因为楚天逸知道傅宛如的心思,知道她的弱点,他才能成功的娶到傅宛如,并入了傅氏集团。   这些年来,从来都是楚天逸制定计划,他需要配合,或者需要我处理掉尾巴的时候我才会出面,否则,我就是隐在他身后的影子。   世人只知楚天逸,却不知姚天明。 第27章:姚天明:难逃情网(一)   在遇上楼笙之前,我碰上过傅容庭。那时楚天逸让我去处理傅老夫人的事。像处理这种擦屁股的事,我已经习惯了。   曾经楚天逸做的一切决定。我都不会说什么,去医院找傅老夫人,提前结束傅老夫人的性命,仅为了给苏姗出气这个计划我曾反驳过。   那时我不认识楼笙,只听说过。在照片上见过,毕竟她是仇人之妻。这点我肯定得调查全面,所以我的反驳不是因为楼笙。而是觉得那计划实在是草率。   傅老夫人已经是回光返照了,根本就不必多此一举,而且为了一个女人毁了我们多年的精心准备,实在不值。   但楚天逸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他太自负了,以至于后来被傅宛如抓住了把柄。   当时傅容庭已经知道了傅宛如跟楚天逸的一些计划,傅老夫人一死。傅宛如的股份又在楚天逸手里,傅宛如已经没了用处。谁料她手里有楚天逸谋害傅老夫人的视频。   为了一探视频真假,楚天逸让我去找了傅宛如,其实我从开始就知道根本没什么视频。但我对楚天逸撒谎了。那是第一次违背他。   我从傅宛如那里回去,楚天逸叫住我:“她手里当真有视频?毁了没有?”   我说:“傅宛如很狡猾,我没能毁掉视频。”   当时我只想能有个人能牵制楚天逸,让他忌惮,否则他会走偏了路,回不了头,我们筹备了多年的计划就将泡汤。   楚天逸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也就是那时,他对傅宛如起了杀心。   回到住处,方晴煮了一碗面等我,我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吃,直接上楼了。   方晴是楚天逸安排在我身边的人,负责监视我,楚天逸以为能瞒过我,但他忘了,我比他更早涉入社会,也更早进洪帮,身上不知道多少条伤痕,挨了多少枪子,洪帮里那些勾心斗角我都见识过,又怎么识不破楚天逸的这点心思。   只是我没说明,他要留一个人在我身边就留着,我姚天明也没做什么背叛他的事,不怕他知道什么。   我准备睡觉,方晴不死心端着面上楼:“天明,你吃点吧,还热着。”   那时我很反感方晴,不耐烦的吼:“出去。”   我接触的这个圈子,并没有女人,洪仙儿,方晴是个例外,洪仙儿是洪老的孙女,在洪帮抬头不见低头见,没法避免,但方晴,我不挑明她的目的,但她想要得寸进尺,我自然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和颜悦色。   方晴被我吼的愣了愣,端着面的手也抖了抖,她强扯一抹笑说:“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就拿下去放锅里温着,如果你夜里饿了,就到厨房里吃,或者叫我重做也行。”   她端着面出去,走到门口,却忽然提醒我说:“天明,关于傅宛如的事,你还是跟楚天逸说实话吧,他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若是知道你骗了他,会影响你们兄弟感情,而且……”   她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我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手中的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里面的面全撒了出来。   我用了三成力道掐着她的脖子,冷冷一笑:“那你觉得我是个好糊弄的人?”   我并没有直接问她为什么知道我骗了楚天逸,但也就这件事让我知道方晴是个厉害的角色,我从楚天逸那里回来也不过一个小时,处理完傅宛如的事也就两个小时前的事,而她这么快就得知我对楚天逸说了谎,让人真是刮目相看。   “天明,你放开我,难受。”方晴挣扎着,试图扳开我的手,看着她的脸蛋已经涨红,我缓缓放了手。   “你还知道什么?”   我的手上沾的尽是男人的血,还没沾过女人的血,这是我不动方晴的原因,但若是方晴不识趣,那就另当别论了。   方晴摸着脖子咳嗽了几声,看了眼撒在地上的面,若无其事的蹲下身,一边收拾着碎片,一边说:“天明,你放心,我不会去告诉楚天逸,以前没有,现在不会,以后更加不会,我刚才提醒你,只是为你好,你只能骗得了楚天逸一时,他很快就会知道傅宛如手里没有视频,到时,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为什么?”我从来不是一个会问为什么的人,但对方晴的回答,很是诧异。   她既然是楚天逸派来的,为什么又要帮我?   方晴收拾了残片,笑着说:“我想留在你身边。”   说实在的,若说刚才她的话让我诧异,那这次就是震惊了,这南公馆里,就我跟方晴住着,方晴未来之前,也就我一个人,这偌大的房子空荡的让人有些冰冷,有时我躺在足够五六个人睡的大床上会想,如果我妈还活着,看着我今日的成就,会高兴吗?   踩着别人的尸体得来的成就,若是我妈知道了,肯定会拿鸡毛掸子打的我皮开肉绽吧。   我盯着方晴,对于她的话,我也就一瞬间的震惊,女人那点心思我不想去猜,也不想去懂,但是方晴不告诉楚天逸,这对我有益无害。   我语气淡然的说了一句:“随便你。”   这房子里多一个人,也算多一个人气,而方晴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分寸,也不会让我太烦。   就这样,方晴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我的生活,但也就仅此而已,她留在我身边,只要不做楚天逸的眼睛,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这事过了之后,我并没有再露面,一切还是由楚天逸做决定,随他去折腾。   楚天逸的性子我太了解,所以他后来找人绑架了楼笙,以此要挟傅容庭拿出傅氏集团所有股份为交换,这点我并不惊讶。   我知道楚天逸的本意也不是立马毁了傅家,游戏只是刚开始而已,他要的是一步步击垮傅容庭,让傅家身败名裂。   只是他将傅容庭算了进去,将他对楼笙的情意算了进去,却没算到沈晨北跟连成杰,以至于后来失败了,又得让我去擦屁股。   我赶到仓库的时候,大火烧得正旺,浓烟滚滚,明亮了大半边天,我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支烟,远远的看着那场熊熊大火,看着仓库外面忙急救火的人,以及大着肚子坐在地上心急如焚的楼笙。   说真的,当时我对楼笙一点感觉也没有,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被傅容庭连累的孕妇而已,但我没有同情,就算她葬身在大火里,估计也只是在我身上多添几条命债,没有任何悲天悯人的感觉。   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我从第一眼没看在眼里的女人,最后让我甘心付出生命,让我明白,活着是为了什么,让我的生命,有了意义。   她是第一个让我尝到情爱是什么滋味,尝到爱而不得的痛苦的女人。   仓库从熊熊大火到扑灭,我全程都看在眼里,也看到傅容庭跟沈晨北被送去医院,连同楼笙一起。   天快亮了,我抽完最后一口烟,楚天逸的电话这时正好打进来:“怎么样了?”   我盯着前方被烧成灰烬的仓库说:“火已经扑灭,仓库烧了个精光,查不到你那里去。”   “那就好,你也赶紧离开。”   他急忙让我离开,并不是担心我的安全,而是怕被我连累。   二十年,原来我已经很了解楚天逸了,从他的口吻与一丝变化的语气就能知道他要做什么,什么意思,只是我从头至尾选择沉默。   从成为楚天逸手中一把刀开始,我已经活得麻木,所以就算我知道自己在被利用,也没有说什么。   他毕竟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连他都出事,我也不知道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是为了什么。   调转车头回到南公馆,天已经亮了,方晴等了我一夜,又做了早餐。   “天明,我刚烤好的面包,牛奶我也热好了,吃了再去休息吧。”   我很是疲惫,但看着她脸上扬着的笑,我这次并没有拒绝。   方晴没过问我去了哪里,因为她知道,也很清楚我是去干了什么。   我坐在餐桌上,看着热好的牛奶,烤好的面包,以及她熬夜留下的黑眼圈、眼眸里的血丝,我说:“以后这些事不用你去做,找一个保姆好了。”   方晴对我的‘关心’很是受宠若惊,连说不用,她喜欢做这些,家里两个人就好了。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没那个意思,而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关心。   我随意吃了几口上楼休息,只要楚天逸不找我,洪帮那边没事,我一般都待在南公馆,哪里也不想去。   后来,楚天逸拿到了傅氏集团的股份,知道了傅宛如手里并没有视频,他一刻也留不得傅宛如,让我解决了傅宛如。   如愿的,我让人将傅宛如砍伤了,其实那晚若不是傅宛如命大,有人经过,傅宛如就真死了,我又背了一条人命。   其实也多谢傅宛如没死,才让我能跟楼笙真正接触。   这一辈子,我可能没有一刻能像那一天如此真实过,在楼笙面前,我做了二十年来真正想做的那个人,一名普通而真实的人。   那天我被楚天逸派去医院彻底结束了傅宛如,我让傅宛如再次进了抢救室,尔后我遇到了苏姗,就在梨园,那天本是苏姗跟踪楼笙,却被楼笙察觉,我这才被苏姗推了出去。   我永远记得,我跟楼笙说的第一句话,我拿了一只手表问她,那是不是她的手表。   其实那天她的一切表情我都尽收眼底,无论是紧张,警惕,放松,我都看在眼里,也就那天,我对她有点好奇。   从她的言语中,我觉得她跟让人调查的结果有些不一样,那种感觉当时我也说不上来,好像是……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从那一天我就对她有了些留意。   我回去之后,让人重新对楼笙做了调查,我拿着调查她的资料,反复看着,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知道她过去所有的事,那经历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但我在她的眼里,看不到悲伤,而是平静。   从那一别之后,再见是在一年后了,那天我被傅容庭算计,浑身是伤的躺在巷子里。   她救了我,我知道,若那晚楼笙不出现,傅容庭不会对我手下留情,他的刀子会抹了我的脖子。   楼笙在明知是我的情况下还救了我,被她带回去之后,当她笨拙的给我处理伤口时,沉寂了三十五年的心,动了。   那是一种别样的感觉,难忘的感觉。 第28章:姚天明:难逃情网(二)   在我妈为了楚有良编造的谎言而郁郁而终后,我人生中唯一一束光已经灭了。楼笙的出现。就像是一束晨光劈开山谷,照进我阴霾了二十年的心。   其实说来。再次见到楼笙不是巷子里那晚,而是在商场,那天楚天逸让我陪着苏姗去商场里买东西,我原本在门外候着,却见苏姗跟楼笙相遇了。   楚天逸虽然让我去保护苏姗。可我当时过去却真的不是为了护她,对于苏姗这个女人。我心里是厌恶极了,若她不是楚天逸心尖人。我早让人了解了,她的存在就是楚天逸的软肋,若想要成功击垮傅家,傅容庭。就不能让苏姗给绊住了腿,可楚天逸就是不听。   苏姗心毒,心狠。但终究是女人,她见到楼笙不可能就这么擦肩而过。她们起了冲突,但只要苏姗没有生命危险,我也不会多事插嘴。   看着杨欢跟楼笙将苏姗气的脸色发白。全程我心里都是憋着笑的。若是以前,看着这三个女人一出戏,我不会有兴趣,那天我却很有兴致的看着她们唇枪舌剑。   楼笙不善嘴仗,但是杨欢的嘴可真毒,顿时觉得看三个女人较劲比看男人们动刀动枪还让人有趣。   出了商场后,苏姗气愤难平,将气撒在我身上,警告我:“姚天明,你到底什么意思,楚天逸是让你来保护我的,可你却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小贱人欺负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信不信回去我告诉楚天逸。”   见苏姗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里难得舒畅,无所谓道:“若是你觉得找我哥撒娇就能让我怎么样,我无所谓,不过苏姗,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也要记住我是做什么的,我的手里不在乎多添一条性命,你若是好好的待在我哥身边,我也不会管你,可你若是再动什么歪心思,企图利用我哥达到你的某些目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姚天明,你敢威胁我。”苏姗有些忌惮我,嘴上却逞能:“我给你哥生了孩子,就是楚家的人,我能有什么歪心思,就算有,也不过跟你们一样,让傅家完蛋罢了,你也别唬我,我苏姗不是吓大的,你别一口一个哥的叫,你只不过是楚天逸的一条狗罢了,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苏姗已经不是第一次说我是狗,再沉默的人也不会无动于衷,除了苏姗,可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我狠狠捏紧了购物袋,一步步逼近苏姗,冷沉道:“你要庆幸自己给楚家生了一个儿子,否则的话,就凭你刚才的话,你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就算是我哥在,我也一定能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   如果这不是商场,我绝不会轻饶了苏姗。   她以为用楚天逸就能制衡我,却不知道,楚天逸虽然利用我,没把我当亲人,可他同时也忌惮我,我手底下的人,手中的枪不是吃素的。   那时我还不知道苏姗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楚家的,她的孩子在五个月时就没了,她真的是成功的骗过了我们兄弟俩。   我将购物袋扔在她手里,那天回去之后,苏姗还是将商场的事告诉了楚天逸,从此之后,我也就再没去保护苏姗,这也正合我意,若再让我去,我不能保证下一次能不能忍住脾气,要了苏姗的命。   若说这辈子我最想停留在哪一天,不是后来楼笙陪了我几个月,而是她救我的那晚。   她心里那些小心思我都知道,当时我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肯定不会对是心软,但当时我并没有因为她的那些小心思而愤怒,反而觉得她挺可爱。   一个人心里到底是善还是恶,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她给我处理伤口确实让人疼的想撞墙,那真是比挨刀子还疼,可她看到我身上的新伤旧伤,眼里不经意流露出心疼,也可以说是同情吧,不管是什么也好,至少当时她眼里没把我当仇人,也没害怕我身上狰狞的疤痕,这让我心里莫名的高兴。   后来楼笙说,我只是因为她救了我一命才会对她有了心思,这点我真不否认,但也不光如此,而仅是因为她这个人让我沉陷,她是我三十五年寻到的第一缕光,但一个人在黑暗中待的太久了,对于温暖的渴望,光明的渴望,那是无法想象的。   别看我当时没吭声,应扛了过去,说真话,若是楼笙当时再慢一点,再磨叽,下手再重一点,我真痛晕过去了。   我记得,那天她问我,给楚天逸卖命值得吗?   当时我并不是觉得她的问题傻,而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她会问我那样的问题,当时我心里仿佛海啸般,一时没说出话来。   她是第一个问我这话的人,方晴虽然一直照顾着我的衣食起居,对我什么心思,我也是知道,可方晴从来没问过这样的话,在方晴的眼里,我估计就是铁打的金刚,只有在楼笙眼里,我是一个人。   看着她用笨拙的手法将我包成了粽子,心里流淌着一股暖流,不自觉的扬起了笑,对她说了谢谢。   那是我第一次谢过一个人。   不过她也真是不客气,刚给我包扎好,逮着我的谢意就来跟我讨报酬,真是一点也不吃亏。   可我没告诉她,她的儿子在我的手里。   她将我留在出租屋,自己走了,我仰躺在沙发上,微眯着眸子休息,我知道傅容庭的人还在外面,不过他不会进来,他的老婆已经救了我,他也不想让楼笙知道他做下的事,所以他只能放弃。   身上是她给我盖上的毯子,疼还在,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我竟然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安心的睡了过去。   我以前我调查过她,自然知道这个地方曾经是她跟沈晨南住过的地方,不知为何,一想到她跟沈晨南曾在这里生活过,心里涌起一股恼意,当时我也没去多想那是为何,就是很不痛快,不痛快她曾跟别的男人有过牵扯。   我一向睡眠浅,不会睡太沉,会保持着一种警惕,第二天我早早醒了,却没离开,我等着楼笙来。   她来得有点晚,不过她很是心细的给我买了补充能量的东西。   我身上的伤是傅容庭干的,算来我也不欠楼笙什么,可我鬼使神差的说出欠她的话,让她尽管提要求。   这辈子,我真没欠过谁什么,就连楼笙也是,后来我一次次救她,打着报恩的幌子,其实就如她所说,我真不欠她,就算真欠了,也早就还完了,可我不想跟她断了关系,不管是何种纠葛,也不管她是傅容庭的妻子,更不管以何种方式,我都想抓住她这缕光。   说真的,当初我真的只是简单的想要靠近,并没有后来的那些一发不可收拾的想法,因为我很清楚我跟楼笙之前隔着什么,我对楚天逸将苏姗当成宝嗤之以鼻,自己又怎么会犯同样的错误,真是笑话。   可我心里那样想着,又做出幼稚的事来,我明知道就算楼笙知道我的上是傅容庭干的,她也不会跟傅容庭有任何嫌隙,可我很是小人的告诉了她,并且给傅容庭扣了一顶大帽子,说他手上不干净。   其实真正不干净的,是我。   当楼笙问我,她儿子在哪里,当时她眼里的期待我看在眼里,可我却亲手打破了她的希望。   无情的回了她四个字:“我不知道。”   可我从出租屋离开,半个小时后就见到了我口中说不知道的人,方晴正带着小臻在婴儿房玩。   小臻已经被带来这里马上就一年了,最开始时他天天哭,方晴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根本就哄不了,而我,让我杀人可以,带一个软的跟没骨头似的婴儿,那还是算了,恐怕我手一重,又一条人命在我手里了结。   我找了保姆来带,虽然小臻就在南公馆跟我一起生活,但这一年,我几乎很少见他,方晴也不会带来我吵我,若不是时而南公馆里有小臻的哭声,我都会忘记这屋子里其实有一个婴儿。   我站在门口看方晴逗小臻玩,教他说话,一岁的孩子已经该学说话了,方晴逗小臻:“宝宝,叫妈妈,来,跟着说,妈妈。”   方晴的话让我一下子想到楼笙,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走过去冷着脸说:“别乱教孩子。”   将小臻抱回来后,我没对方晴说过这孩子是谁,她虽然是楚天逸的人,而楚天逸那边也没说,或许楚天逸心里也清楚,方晴的心已经不在他那边了,不会全心全意的为他卖命,所以方晴现在的用处,也就是帮忙照顾这孩子了。   方晴一愣,仰头看着我,尴尬的笑着解释:“天明,我这是跟孩子闹着玩呢,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让他叫了。”   我没看方晴,目光落在小臻身上,这孩子养得很好,白白嫩嫩的跟白面馒头似的,当时我不禁想,若是楼笙看见自己儿子养的这么好,心里也会高兴吧。   小臻圆溜溜的眸子特别乌亮又清澈,他冲我咧嘴一笑,让我心底某个地方柔软了一片,我想上前去抱抱,可想到自己双手沾了不少血,不少人命,在天真无邪的孩子面前,我郑氏不够资格。   而是身上的伤口只是被楼笙简单处理,脓血渗出来,一扯就痛,我也没法抱小臻,对方晴冷声说:“你好生照顾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孩子喜欢什么,就让保姆去买。” 第29章:姚天明:为你在所不惜(一)   “天明,你……”方晴很是惊诧的望着我。旋即小心翼翼的问:“这个孩子。是谁的?”   我知道,她是惊讶我为何会关心这个孩子。放在以前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过问,只要孩子好好的活着就成,在我的眼里,这个孩子只是在以后某个关键时候牵制傅容庭的筹码而已。   “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好生带着就是。”我不想跟方晴说太多。她很聪明,我怕说多了。她会猜到。   我受伤的事楚天逸知道,却没有半句问候。有的只是责问,我也不奢望从他这里得到半点兄弟之情,但这次我没忍住问了句:“哥,若是我这次死在傅容庭手里。你会替我报仇吗?”   楚天逸怔了怔,皱眉道:“你的命不是你的,大仇未报。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活着。”   仅仅是因为大仇未报,二十年了。他连基本的伪装也觉得没必要了是吗?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报仇,活着的价值。也仅是如此。   我没错漏楚天逸眼里的嫌恶。若说十四岁的我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城府,如今也该懂了。   我跟楚天逸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除了在血缘上有关系,我们的心是不一样的,或者说,我们该是相恨的。   “我知道了。”   从楚天逸那里离开,我去了林叔那,感念他曾帮了我的情分上,我给林叔在北城置办了一套房子,给他养老。   林叔的儿子在一次给人拉货时出了车祸,老婆受不了打击,跟着去了,也就剩下林叔一个人。   我来北城也算是林叔带来的,二十年在北城扎根,自从邓松走了之后,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我说句真话的人。   林叔已经快六十了,这些年我受的伤,大半都是他给处理的,今日我又带着一身伤去,林叔看着我背后新添的刀伤,浑浊的眼睛起了一层雾,在他心里,已经将我当成儿子了,我也像父亲一样敬重他。   哪怕这些年赚再多钱,在属下面前如何凶狠,在林叔这里,我还是当初跟着林叔一起坐了几天车来北城的姚天明。   我爬在沙发上,林叔一边给我重新包扎伤口,一边心疼的唉声叹气,劝我说:“天明,听叔一句话,别再干那行了,叔的儿子没了,可不想哪天你真出了事,那楚天逸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没把你当弟弟,别再给他卖命了,你这一身伤,若是你妈还在,看着该多心疼啊。”   我开玩笑说:“林叔,你可别说这样的话,万一我妈晚上真托梦找我,我可不好找借口忽悠她老人家,还是让她老人家在地下好好的,我知道林叔是心疼我,这世上也就你还心疼我了。”   林叔的手法很轻,跟楼笙的那可是天差地别,林叔可是为我处理了二十年伤口了,记得当年我第一次被上面的头派出去做事,手臂上被刀砍了长长一条口子,骨头几乎都看得见,像我们这些人肯定是不能去医院的,而且那时洪帮也没有自己的医院,伤口都是自己处理,如果你要去外面处理,被警方给逮住了,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当时失血过多,却咬着牙找到了林叔,而不是楚天逸,那时我潜意识的认为,林叔比楚天逸更为可靠,我一身血淋淋的找到林叔,当时可把他吓坏了。   林叔见我回避讨论楚天逸的事,长叹道:“你这小子,还是跟当年一样倔脾气,今年你也三十五了,像你这年龄在老家孩子都上初中了,你也赶紧找个媳妇,成个家,让媳妇管着你,林叔我也就不唠叨了。”   媳妇,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情,像我这种刀口上舔生活的人,有妻子儿女都是累赘,看傅容庭这个例子就知道了,若是他一个人,我跟楚天逸还真不好下手,可他偏偏有楼笙这个软肋,有孩子,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那是件愚蠢的事。   更何况我的仇人更多,我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已经祸害了不少人,就还是别祸害别人姑娘了。   我忍着疼,笑着说:“林叔,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像我命都朝不保夕的人,哪个女人敢嫁给我啊。”   “怎么就没女的嫁了,用现在的话说,你是有钱有势,人长的也是万里挑一,跟电视上那些个明星比可一点也不差,只要你想,林叔明天就给你物色对象,隔壁张婶家就正好有一个姑娘,今年二十五,人长的漂亮,又是大学生,在什么大企业上班来着,你要是同意,林叔现在就去给张婶说说,。”   见林叔来真的,我赶紧说:“林叔,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再说张婶家的姑娘二十五,我都大了别人十岁,再大点都能喊我叔叔了。”   刚才的话是我脱口而出说的,说到喜欢的姑娘时,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楼笙的模样,意识到这点时,我将自己给吓着了。   林叔特别激动的问:“是谁家姑娘,哪天带来让林叔看看。”   我可不好说是已经结婚且当妈的楼笙,而且我刚才肯定是想岔了,才会脑子短路想到楼笙。   我没说话,林叔想到了南公馆里的方晴,笑眯眯的问我:“是不是那个方小姐?林叔早看出方小姐对你有意思,方小姐那人不错,做你媳妇也不差,看你刚才包扎伤口的方法,应该就是方小姐吧,这方小姐还是挺心细的,恐怕是怕你疼,包了这么厚,包的不错,不错。”   我没否认,也没承认,随林叔怎么去猜。   但林叔说到包扎的不错时,我又想到当时楼笙笨拙而又显故意的模样,那可不是心细,怕我疼,而是怕我不疼,不过知道她想趁机报复,想到此,嘴角却还是不自觉上扬。   处理好伤口,我可受不了林叔的唠叨,赶紧撤了。   买了两瓶二锅头跟烤鸭去墓园,去看望我唯一的兄弟,邓松。   十年前,洪老派我去拿从泰国那边运过来的货,帮中出了内鬼,当时的行踪路线被警方知道,我们都被警方包围了,当时若是被警方抓住,那就是被枪毙的份,后来是邓松带着弟兄突破重围,为我掩护,并替我挡了一枪子弹,我姚天明才能活到今天。   可这世上再也没有陪我吃烤鸭喝二锅头的人了。   我在墓园待到天黑才回去,路过一家玩具店,鬼使神差的进去挑了一辆玩具车带回去给小臻。   在南公馆没休养几天,楚天逸又找上门,交代我去做事。   这次,他是让我杀了沈晨北。   洪老想用沈晨北来牵制楚天逸,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楚天逸没时间跟对方磨叽,除掉沈晨北是最便捷的办法。   听到他这话,我抽烟的动作一顿,我已经不想再杀人了,对于二十年前的恩怨,其实与我真没多大的影响,我从来没想过认楚有良为父亲,而他一天也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我不仅在想,这二十年来我到底为谁?我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明知楚天逸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是说道:“哥,沈晨北与我们整垮傅家没必要的联系,与楚家有仇的是傅家,为什么要将沈晨北牵扯进来?多添一条人命。”   “现在已经不是牵扯不牵扯的事了,沈晨北要与傅容庭对付我们,那他就不能再独善其身,天明,你心软了?”楚天逸对我的反驳很是不满。   “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将沈家牵扯进来,上次仓库放火的事就太过仓促,才将沈晨北牵扯进来,已经行差踏错一步,就不要再错下去,否则后果不可设想,洪老不会真的重用一个半路加进来的沈晨北,他根本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够了。”楚天逸不悦的打断我,拧眉道:“天明,以前你从来不会反驳我的话,最近你好像不跟哥一条心了,我们筹备了这么多年,难道就要为了一个沈晨北毁于一旦?”   他很少自称自己的哥,只在需要我为他卖命的时候,才会用这层关系来打亲情牌。   我无意与楚天逸争辩,吸了一口烟,说:“哥,你也知道我们筹备了这么多年,你若真担心夜长梦多,担心沈晨北会将我们的计划毁于一旦,该结束的时候还是要结束了,别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前程,你若真想要沈晨北的命,我也不多说什么,只希望倒是你别后悔,得到洪帮最好的办法不是除掉一个不是对手的对手,而是娶了洪仙儿。”   当初仓库的事我也就只是替出不同意见,但这次,是第一次跟他争辩,真正起了分歧。   我这句话就是想告诉楚天逸,到底是谁才会毁了计划,也明示他,我知道他要除掉沈晨北的目的。   楚天逸是美人江山都想要,以前他能为了复仇娶了傅宛如,可现在他却不再拿自己的婚姻为赌,他既想要洪帮,也不想娶了洪仙儿,因为他心里就想着娶苏姗,可楚天逸终究不肯面对,苏姗的心不在他这里的事实。   一个明明心狠手辣的男人却因为一个女人优柔寡断,说来真是讽刺,这上天也真是公平的,给了你多大的盔甲,也给你了软肋。   楚天逸尽管再气愤我的语气跟态度,他也不能说什么,他从我这里拂袖离开,临走时丢下一句话,让我尽早除掉沈晨北,也告诉我,沈晨北即将去收货。 第30章:姚天明:为你在所不惜(二)   他这是想要我选择沈晨北收货的时候下手。   楚天逸前脚刚走,方晴进来说:“天明。你别跟楚天逸对着干。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心中冷笑,问方晴:“你跟在我身边也几年了。若有天我跟楚天逸真闹翻了,你是帮我还是站在他那边?”   “天明,别说赌气的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当然是帮你。”   方晴的话。我自然信,可我真要跟楚天逸闹翻。也轮不到方晴来站位。   答应了楚天逸除掉沈晨北,我很快安排了人动手。   要沈晨北的命而已。对于我来说一点不难,只是我没想到,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再次跟楼笙相遇。   现在我是不需要亲自动手了,手下的弟兄自然会替我做。我只要等待着结果就成,我在车上等,预计几分钟就能干完的事。过去了十几分钟,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我也就让手下的人去查看。   当时我就在隔壁街道。   手下去了之后很快回来,告诉我沈晨北带着的两人已经被砍死了,他们正在追杀沈晨北跟楼笙。   我派去的这个人是我心腹。之前查楼笙的资料就是让他去的。也幸亏是他,他能认出楼笙,让我没有酿成后悔一生的事。   当知道楼笙被卷入其中,我当即掐灭了手中的烟,说:“快去通知他们停手,就此作罢。”   “老大,楚老大那边下了命令,若是现在停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我姚天明做事,需要向谁交代?”我心急如焚,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害怕失去是什么滋味,不过当时我是不知道那就是害怕失去,只是单纯的不想楼笙出事而已,不管是还她救我一命也好,不牵连无辜也罢,今晚的事都得作废。   我推开车门自己亲自去了,我怕自己慢了一步,一个错误的决定会让我悔恨一生。   我立刻赶到隔壁街道,看着楼笙带着沈晨北逃命,看着自己的手下拿着大刀追赶他们,我的心骤然一紧,立即让他们作假。   对,是作假,而不是直接停止,我不是顾虑到姚天明,而是不想让沈晨北起疑心。   那时的我可没色令智昏,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全盘计划。   当我看到沈晨北跟楼笙安全坐进李曼青的车,我暗地里长长舒了一口气,也就是这片刻的放松,我才没隐藏住自己,让楼笙看见了我,让她见到一个凶狠残忍的我。   可这些,都没关系了,只要她没事就好。   每过一会儿,楚天逸那边得知消息,沈晨北跑了,并被车成俊给救了回来,他在电话里对我怒声滔天,全程我一个字都没说,不是惧他,而是觉得没必要再说什么。   原本我就不想除掉沈晨北,此刻也正合我意。   因为放走沈晨北的事,我跟楚天逸之间出现了一条裂痕,此后许多事,他也不再让我去做,我也正好落了个清闲。   正好有空去楼笙带我去过的出租屋。   在我不知不觉中,楼笙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成为我心中一束长驻的光。   我知道这出租屋一般是不会有人过来,我放心大胆的住了进来,在这出租屋里,我寻到的都是楼笙与沈晨南生活过的痕迹,不管过去多少年,依然存在,也是沈晨北刻意保存。   在出租屋里,我开始剖析自己的心,在心里问自己,对楼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问了半天,自己也没法回答自己,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傅容庭爱楼笙,是全心全意,没有索取,也不需要楼笙付出,他单纯爱的是这个人。   而我,若真是对楼笙有那方面的心思,也不是如傅容庭一般单纯的爱,我对楼笙有索取,她给予我的光,能让我做最真实的自己,感觉自己活在世上是有意义的,而不是一把冰冷的杀人武器。   后来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爱有很多种,你爱她是什么样子,爱情就是什么样子。   不管是索取还是给予,都是在爱情的范畴之类。   在出租屋没住多久就被人察觉了,楼笙猝不及防的来了,我当时正泡好一碗泡面,她见到我时那诧异的表情,以及回过神来后拿鸡毛掸子打我时的情景,后来想想,觉得我们的相遇每次都是这么的……这么的让人难忘。   这世上除了小时候我妈拿鸡毛掸子因我考试没考好打过我,可还没谁敢用鸡毛掸子这么肆无忌惮的打我,就更别说指挥我干家务活了,但楼笙就是这么理直气壮,理直气壮的可爱,别有味道,让人心里就跟吃了麦芽糖一样甜。   或许这就是你爱她是什么样子,爱情就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楼笙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但在我眼里,她的行为跟语气,有时候像孩子,有时候像我妈。   我身上的伤没好全,她这鸡毛掸子下去,自然是疼。   原本想着让她打几下出气就行了,没想这女人,真是不懂心疼人,我要是不阻止她,她估计真想把鸡毛掸子给打断了。   不过这女人也真是怪,前一刻火爆的跟辣椒似的,就因为我说了一句故意放走了她跟沈晨北,她也就消气了。   那天,她吩咐我打扫卫生,自己却在沙发上渐渐睡着了,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我多想那一刻永远静止。   那天,我刻意让她送我回去,因为我动了恻隐之心,想让她见见小臻,可老天不作美,小臻正好发烧了。   因为小臻的事,加上楚天逸本来就跟我有了隔阂,他纵容苏姗做了带血的蜡人送去傅容庭跟楼笙为孩子举办的周岁宴,又设计利用小臻,让傅容庭去泰国拿货,这些我统统不知道,当我知道时,楼笙已经踏上了去泰国的路上。   我很清楚楚天逸的脾气,我什么也没想,立即追了过去,也就是这一举动,将我的软肋也暴露在楚天逸面前。   呵,出来混果然都是要还的,人就是不能有软肋。   但我不后悔,泰国之行如此危险,就楼笙那莽撞的性子,肯定会出事。   在去泰国的路上,我可没在意傅容庭会如何,生死由命,若他真是命该于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我故意拖延时间,不让她去找到傅容庭,我想着等傅容庭跟对方接头,拿着货回去,如了楚天逸的愿,一切也就结束了。   可看着楼笙为了傅容庭那股狠劲,我的心猛的一颤,她打在纳瓦身上那一枪,就如同打在我那虚构的梦幻里,我听见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切如泡沫消散。   而她那句,哪怕是再多伤亡,她也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傅容庭一人平安,让我倍觉自己来泰国的行为是如此可笑。   我当时多想问,如果哪天我也成为那被牺牲的代价,她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我?   我想问,也怕问,我怕承受不住那答案,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可笑。   对,我像一个孩子似的赌气了,跟楼笙置气。   我不想让楼笙找到傅容庭,可我就转个身去接楚天逸,她就给我跑了。   我早该料到,楼笙是个狡猾的人,柯迪就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上楼笙的当真的是太容易了。   楼笙跑了,但也就那么两天的时间,兜兜转转,她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就像我之前说的,她每次出现都是猝不及防,我也不知道谁给她的胆子,竟然敢跟踪楚天逸跟苏姗,若是那天不是我先找到她,后果是什么?   我都不敢想。   别说楚天逸不会放过她,她偷听到楚天逸跟诺卡的话,诺卡也不会放过她。   当看到她以准备跳楼的姿势站在窗口,这可是三楼,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她为了傅容庭,可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当初看着她被追杀时的感觉是什么了。   害怕失去。   也就那时,我在心里肯定了这个女人,想要得到这个女人,为此生伴侣,根本就没去想,她是别人的女人。   那晚,所以我用了此生最大的勇气跟她表白了。   活了三十五年,她可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走进我心里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让我表白的女人,虽然说那表白有点威胁人的意思,但好歹把意思表达清楚了,我就是让她做我的女人。   说了那句话,我的手心捏出了汗,第一次杀人也没这么紧张过,虽说这比喻有点不巧当,可当时那就是我的心情。   如意料中的,她拒绝了我,还挺委婉的。   林叔说我如此如此优秀,可楼笙就没看上我,我是真想知道自己哪点不如傅容庭,我的前半生被楚天逸利用,我的余生几年,却是跟傅容庭扛上了,甚至是用命扛上。   那晚,我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带去了河边,用小臻威胁,总算将她留在我身边超过十二个小时了,也总算只有我们两个人相处,她不管再气再恨,也拿我没办法。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其实我没告诉她,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打算将小臻还给她了。   我知道这个女人一生都不容易,如果她不嫁给傅容庭,其实也不必牵扯到这莫名其妙的恩怨里来,她该与心爱的人,自己疼爱的孩子幸福,我也想她幸福。   就如后来我在决定给傅容庭换心前一天去找她时说的一样,希望她幸福。 第31章:姚天明:舍命陪你(一)   故事在发展,事故也紧随而至。没想到傅容庭跟拉桑那边勾结上了。带了一大批人想来要我的命。   你们看,我姚天明的命可是许多人都惦记着呢。   这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只是傅容庭也有没料到的时候。他不知楼笙跟我在一起,说来还真是有缘,楼笙也真够悲催的,之前因为沈晨北,我差点误要了她的命。而傅容庭因为我,也差点让她就死在枪弹下。   在跟楼笙表白时。我心里想了许多,只要她点头。我姚天明愿为她退出洪帮,带着她离开这里,过宁静的日子,带她回云南。回小弄堂,平凡的生活。   当我产生这种想法时,我忽然明白了楚天逸为苏姗昏头脑的蠢举。   这楚家男人。一旦沾上情字,都在劫难逃。   那天。或许真是受了楼笙拒绝的刺激,我拿命去赌,我倒要看看傅容庭到底有多在乎楼笙。   我作势要楼笙的命。以此来刺激傅容庭。当时我已经知道弹壳里没有子弹了,我拿九死一生换一个答案,你们说蠢不蠢?   后来掉入河里,我是被楚天逸给救了,醒来的时候,楚天逸一脸阴沉的站在床边,他没像以前对我色厉内荏,而是带着一种怅然,说:“天明,等大仇得报之后,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样的女人,为何会选楼笙。”   为何?   我能说那是命吗?是注定吗?   也许楼笙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我面前,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喜怒哀乐,每一种表情都是那样鲜明,恨得鲜明,爱得鲜明。   别看她有时故作愤怒的样子,板着脸,或者拿出长篇理论来劝我回头,只要我稍稍一刺她,立马变脸,她的所有表情都在脸上,不像我身边的人,个个带着面具,你要去猜,去防备,累了二十年,楼笙是唯一让我轻松的人。   我扯了扯嘴角,看着楚天逸反问:“哥,你又为何会选苏姗,明知她的心里装着傅容庭,跟你在一起只不过是看你有利用价值,你不也还是没放手?”   苏姗自作聪明,可她那点小心思,又能瞒得过谁?   楼笙虽也有小聪明,但她从来没有利用过我,顶多拿恩惠跟我讨价还价,若是换成苏姗,早在我表白的时候,估计就不会拒绝的那么委婉,会直接利用我,来达到带回小臻,帮助傅容庭的目的。   楼笙那个傻女人,那么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却还是拒绝。   苏姗就是楚天逸的痛处,软肋,一提到这件事,他立刻变脸,我却笑了。   “你在这里养着,其它的事就不用你插手了。”楚天逸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知道外面的天变了,楚天逸知道楼笙在我心底的位置,他要解决傅容庭,那就不会留楼笙,而苏姗是个善妒的女人,也不会放过,我要是真不插手楚天逸的事,在这里养着,我不用去猜测,而是可以肯定,我养好出去,见到的肯定是楼笙的尸体。   所以,我立即叫来自己的心腹,让他给我二十小时盯着苏姗,护好楼笙,只要楼笙没事,就不用管外面天是什么颜色。   当时我心里其实有自己的盘算,若是傅容庭真出事了,要得到楼笙也就轻松了,我的算盘打的响亮,可没想苏姗那个女人真是心狠,给楼笙注射了新研制出来的毒.品。   那是诺卡拿给楚天逸的新货,市面上可都还没有开始贩卖,可以说还在试验阶段,苏姗竟敢拿去用在楼笙身上。   我也顾不得这一身的伤,当即带着人去将楼笙从苏姗手里抢了过来。   也幸亏我赶得及时,如若不然,苏姗就将楼笙秘密带回国内,在傅容庭出事后,凭着苏姗对楼笙的恨,要怎么对付楼笙,那真是无法想象。   我在苏姗刚将人带回来时就截下了人,苏姗自然是不甘心:“姚天明,人是我带回来的,你凭什么将人给带走……”   当看着楼笙的情况,我也是气疯了,直接用枪口抵着苏姗的额头:“就凭这个,够不够?”   苏姗心里是恨,是怨,她心狠,歹毒,可没真正杀过人,若真是让她去杀人,恐怕手会软,而我,手里的枪不是开玩笑的。   苏姗吓的脸色苍白,当时楚天逸已经跟拉桑那边对上,这里的人都听我的,谁会去听一个女人的?   没了楚天逸为靠山,苏姗只能任我带走楼笙。   当我让医生给楼笙检查,得知她被苏姗注射了毒.品后,真想折回去一枪崩了苏姗。   却在这时,消息传来,楚天逸失败了,正在逃亡,我只能带着楼笙先离开泰国,将她安置在我在西山购置的一处别墅里。   这本来是我打算用来给自己以后养老的,这房子,楼笙是第一个入住的女人。   楚天逸那边如何,我没有去管,一心守在别墅,等着楼笙醒来,当时我已经得知傅容庭死亡的消息。   那是沈晨北故意放出来的消息,我也没去证实,只要楼笙在我身边,外界如何,真的无关紧要。   真正能引起我喜怒的只有楼笙,当看着她醒来后完全忘记了我,陷入疯癫,当时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不知该如何形容,就是有一股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   当初那时只知道新研制出来的毒.品比一般的致幻效果增加了百倍,可没想到会是如此。   可当见她将我当做傅容庭,我真说不出是喜是哀。   我在别墅里待太久,洪帮那边也乱了,车成俊要开始大清洗了,楚天逸手底下的人来找我,意思就是要我出面,我对那些已经不太在意,什么权力,地位,争来斗去,到头来不还是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想要更好的守护楼笙,我是不会去收拾楚天逸留下的烂摊子,那时我记得楼笙曾跟我说的话,让我回头,我想,此刻恐怕是最好回头的时机。   所以,我去找了车成俊。   如楼笙曾经说的,如若不是我将楚天逸当成亲人,兄弟,我的成就只会在楚天逸之上,怎会屈就与人?   车成俊早料到我会找他,让我去老地方找他。   我见楼笙睡熟之后,也就去了,当时他站在天台,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算计了这么多年,他终是如愿以偿,当时我说不出是该向他说一声恭喜,还是该说什么。   作为兄弟,我该对他说恭喜,可作为楚天逸的兄弟,又只能沉默。   没错,我跟车成俊是结拜兄弟,有过命的交情,如若不是楚天逸,我们也依然会是。   当初我只以为楚天逸想要报复傅家,却不知道他的野心越来越大,竟然想要洪帮。   我真不知道帮谁,当知道楚天逸野心时,我对复仇的心思有些动摇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我会劝楚天逸放弃对沈晨北下手。   我没想过帮他拿到洪帮,但我也没帮车成俊。   车成俊见我来了,递给我一支烟:“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是否愿意回来帮我?”   天台的风很大,烟一点燃,风一扬,吹进眼睛里,呛得人想要流泪。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听说你在对洪帮进行洗牌,现在全国都在通缉楚天逸,他已经掀不起大浪,他手底下那些兄弟,找到了我,想要我出面与你对抗,其实他们也不过是想要保命,你说若是你换成是我,会怎么做?”   车成俊笑了笑,说:“天明,你比楚天逸多了一份仁义,也就是这东西,能让你走得更远,让手底下的兄弟信服,愿意跟着,若是你回来,楚天逸曾经的一切就是你的,兄弟的兄弟,我自然不会动,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没开口让我放过楚天逸,怎么,现在是看清了他的面目,决定放弃了?”   车成俊是最懂我的人,我只要抛出一句苗头,他就能知道我的打算,他很睿智,也能一箭双雕的让我为他共担洪帮事务,现在洪帮面对内部洗牌与政府给的压力,车成俊虽然赢了楚天逸,却也损失极大,他需要我帮他。   我之所以没开口让车成俊放过楚天逸,那是不想车成俊为难,他们俩之间的恩怨可不止洪帮那点事,还有洪仙儿,而且就算我说了,车成俊也见得答应。   我没正面答应他要我帮他的事,避重就轻的只说了一句:“曾经的因,今日的果。”   车成俊一愣,笑道:“正如你所说,楚天逸现在掀不起大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只不过这往后的几十年,他得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亡命之徒。   这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多谢了。”   在天台待了一会儿,车成俊还是忍不住再次让我回去帮他,并打出兄弟牌:“天明,回到洪帮来帮我,现在楚天逸跨了,你曾为他做那些扫尾巴的事,警方那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只有洪帮才是你立命安身之所,你是吃这碗饭的人,从你踏上这条路就无法回头,譬如我,都无法回头,若是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只能往前走。”   他那句保护在乎的人让我心中一动。   我知道他说的没错,我吃了二十年这碗饭,不是说能撂下挑子说不干就不干的,没有洪帮,我也只能过着跟楚天逸一样逃亡的生活。   我不能,楼笙还需要我,我不能如楚天逸一样。   我只得答应车成俊,两人在天台抽了一地的烟,回想过去的二十年,真是恍如隔世。 第32章:姚天明:舍命陪你(二)   车成俊问我:“听说你将傅容庭的老婆给带了回去,你要小心了。那女人可不好碰。沈晨北跟连成杰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说来。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就看上了她,之前我倒是与她见过一面,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可却这样的一个女人。让傅容庭紧张得很,就连沈晨北。上次你找人砍沈晨北,若不是楼笙出现。估计沈晨北也不会卯足劲跑,你也不会放过他。”   我知道那事瞒不过车成俊,我弹了弹指尖的烟灰,难得玩笑说:“如果我说是为了你这个兄弟放了沈晨北。你信吗?”   “信,当然信,不过若不是楼笙出现。你还是会听了楚天逸的话,要了沈晨北的命。”车成俊没有一丝犹豫信了。其实我也知道他会信,毕竟过命的交情了,不过他看得透彻。也分析的透彻。   我们心知肚明。我没有正面回答关于楼笙的事,他也不再追问。   心里记挂着楼笙,我也没跟车成俊多聊,早早回去,走时,车成俊让我有空去找他做体检。   他知道我在泰国差点没命的事。   我背着他挥了挥手,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自从被楚天逸从河里救了之后,我明显感到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多少次经历生死,身上多少伤口疤痕,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离开不过一个小时,苏姗不知死活的又找到别墅去,这个女人,若不是她为楚家生下儿子,楚天逸现在逃亡,只能由她来抚养平儿,我真想崩了她。   赶走了苏姗,我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楼笙,她那时也确实像个孩子,什么都得哄,她记忆很混乱,除了记得傅容庭死了,估计也不记得什么了,每次看着她疯癫发作,听着她一声声喊我容庭,那真是比挨子弹还让人痛。   但我就是这么受虐,竟然想这样跟她过一辈子也不错,我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来,就这样陪着我在这别墅过日子。   我给她做饭,陪着她像平常夫妻一样煲剧,带着她到后园散步晒太阳,将小臻带来别墅,看着她跟小臻嬉戏,开心的吊着我的胳膊说她很开心,我也跟着开心,那段日子,是我过得最平静,最开心的日子,同时也是提心吊胆的。   我不敢将楼笙带出去,我怕沈晨北跟连成杰找到,那时我可就没资格再陪着她了。   可再怎么防备,还是让苏姗给我钻了空子,让她将人给我弄出了别墅。   开始,我也怀疑过方晴,找到方晴一顿发火,当时方晴也不解释,只是眼里含着隐忍问我:“那个女人就真对你那么重要吗?至于你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她不过将你当成替身,不过几个月的陪伴,难道我陪了你几年,我的全心全意,却抵不过她的错情吗?”   “是,她比我姚天明的命还重要,这样满意了吗,人呢,你把人给我弄哪里去了。”   虽然是在盛怒下说的,但也是真的。   我感谢方晴为我付出的,可也只是感谢,我不能给她想要的。   那时,我不知道一个女人将几年青春都耗在一个男人身上是需要多大的决心,可我只能辜负方晴。   从方晴那没有找到人,我立马发动手底下所有人去给我找,可我跟傅容庭一样,跟连成杰,沈晨北一样,没有想到楼笙就在大街小巷里疯疯癫癫的,成为了乞丐。   而后来,我又晚傅容庭一步,仅仅错过几分钟的时间,我就错过了她,错过了整个世界。   那天,我远远的看着傅容庭将楼笙带了回去,回到她心心念念的人身边。   方晴站在我身后,轻笑一声说:“天明,这就是注定,与天斗与地斗,都逃不过命运,她终究不属于你。”   是,她不属于我。   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深刻的认识到,原来楼笙这个女人不属于我。   看着傅容庭带着楼笙离开,我折身回别墅,方晴打算跟上来,我呵斥道:“别跟上来。”   我一个人回了别墅,将自己关在曾经楼笙住过的房间,这里处处留着她的影子,她的味道,是我唯一能留住的东西了。   我拉开抽屉将里面的一大叠照片拿出来,这些都是楼笙在这别墅里留下的身影,或许在拍这些的时候,我就知道,某一天她能留给我的,我能留恋的,就只有这些照片了。   一张张照片,我不停的看,上面有笑的跟孩子似的她,有哭泣惶恐的她,拍这些的时候,我不错过她每一个瞬间,我想把那些与她的瞬间都留下来,用脑袋记忆留住已经不够,我怕有一天人老了,记忆就会消退。   我也录了视频,有她去后园拔草的,带着小臻嬉闹的,趴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的,看着我在厨房做饭的,那一个个片段,温馨的画面,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家庭的温暖,让我一个大男人,捧着照片,看着录像,像一个女人一样的哭了。   自从我十四岁那年哭过,我妈死的时候,之后我没有流过一滴眼泪,邓松死的时候,我也只是难受,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没人告诉我下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里是唯一留下有关她一些东西的地方,满柜子的衣服,她从后园剪回来插在花瓶里干枯的郁金香,她用的牙刷杯子,洗发水,她躺过的大床。   她把什么都留下了,什么都没有带走,除了我的心。   恍恍惚惚在别墅一连待了一周,时而处在清醒中,时而又在睡梦中,梦里,她的笑和难过跟照片上一样清晰,我想给她一个肩膀,想伸手拥她入怀,因为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有恃无恐,理所当然的用着傅容庭的身份与她靠近,可我抓住的人不是她,而是车成俊。   他站在我面前,看着颓废至极的我说:“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吗?”   回神后,我苦笑着反问:“你不也是一样?”   我们都是一样,洪仙儿让他无可奈何,又无法放手,一切都是孽缘啊。   车成俊叹息一声,他从方晴那里得知我的身体状况,非让我去做体检。   我的身体从泰国回来后就出现了状况,只是我也没那份心思去体检,身上背了这么多命债,能活到现在也不错了,更何况,现在我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就这样得过且过吧。   我拒绝了车成俊,我什么脾气,他最清楚,唉声叹气一阵,让我想好了去找他,也就走了。   后来,楚天逸不死心的又联系上我,他想回来拿回一切,当时我已经对复仇丝毫没有兴趣了,但架不住楚天逸那边说软话,我又心软答应了他。   但也仅限于保住他的命,让我帮忙再做其它的事,已经不可能了。   我也不管他找傅宛如,不管他找傅容庭,反正别动楼笙就成,可楚天逸非要触我的逆鳞,用楼笙要挟我。   我这个人此生最恨人背叛与要挟,楚天逸如此了解我,却犯我的大忌,他真的是狗急跳墙了。   也就是如此,后来车成俊与傅容庭诱他去唐山,我也没管了,我救了傅容庭,却没选择救他。   我知道楚天逸的计划,开始着手将小臻送回去,后来我联系了楼笙,我不敢跟她多说话,否则我怕自己刚坚定的心又动摇了,我会忍不住拆散她跟傅容庭。   我姚天明要想做什么事,那就是豁出命也要完成,不想做的,别人也逼不了我,若我真想要傅容庭的命,我有很多机会。   当然,他也有许多机会要我的命,比如曾在泰国河边,若他不顾忌楼笙,那天我就死在他枪下了。   我联系上了她,与她约定好,可我最后失约了。   当我准备出门时,我就像暮年老人晕倒在自家门口,我的身体脆弱到已经跟婴儿差不多了,车成俊将我抢救过来,强制要我躺在病床上,我还有事情没完成,只能暂时先听他的话,让方晴替我去赴约。   身体一有好转,我知道楚天逸要对楼笙下手,我立马赶了过去,我在楚天逸身边安排了人,他有什么行动,我都知道。   再见之后,她不知道我有多少话想对她说,有多少思念,多想……再像在别墅里一样,抱一抱她。   可是我不能,她已经恢复了记忆,我们是敌对的,我只能冷漠对待,转身离开。   之前她被傅容庭带回去,我便将有关她的消息都屏蔽了,只要没有生命危险,我就不会出现,可后来,我还是心软了,让人暗中保护她,时时刻刻向我汇报她的情况。   那晚,她与傅容庭之间有了误会,我知道她去了河边,我没想过去,听着属下向我汇报她在河边多么不开心,最后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过去。   我明知道她在哪,是因为什么不高兴,却还是假装不知,然后问她,然后过去陪她。   并给她带了酒。   那晚,与她在河边的情景,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让我想起在泰国的一些事。   那晚,我听着她向我诉说不开心的事,将我当成朋友,让我陪她一起喝酒。   那晚,我没告诉她,我是瞒着车成俊从医院里过去的,也没告诉她,我不能喝酒,一点点酒精都能让我随时有生命危险。   见她不开心,我也不忍心拒绝,有句话叫舍命陪君子,我这大概就是叫色令智昏了。   那天,我很想送她回去,可我只能目送她离开,让我的人,暗中护送她回去。   而没让她知道,在她离开后,我再没能忍住,一口鲜血从口腔了吐了出来,又被送到车成俊那里,进行急救,一醒来,就被车成俊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33章:姚天明:你曾是我的光   我只是笑了笑问:“跟我说实话吧,我还能活多久。”   车成俊一气。说:“有我在。说什么活多久的话,只要你给我安分点。别再不要命的折腾,我保你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我连咳了几声,好一会儿才平缓下来,这房间就我们两个人,我看着他说:“我认识你不是一年两年。你若是有办法,不会这么生气。我想听实话,让我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能活。我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你说吧。”   车成俊目光沉沉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最终叹气道:“这么说吧,你若是老实配合我。好生调养,还能有两年活头,如若不然。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若你再像这次喝酒。我不能保证再将你抢救过来,你的命也就别想要了。”   我知道车成俊不是危言耸听,他比那些权威专家的医术高明多了。若他说两年。那也就保守两年活头。   两年,也够了,这三十多年活的已经够累了,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车成俊向我说了初八的事,我已经能料到楚天逸的结局,但我什么也没说,在车成俊这里休养了几天,病情控制得还算可以。   癌症晚期,不是唬人的,一般能拖过半年就已经不错,我也不奢望真能再活两年,能活一天是一天吧,我已经没多少牵挂,楼笙有傅容庭,我相信她会过得幸福,但是有一天,车成俊过来告诉我,傅容庭心脏开始衰竭,最多只能活三个月了,当时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我跟傅容庭明里暗里打了不少交道,多次想要了他的命,却都没有成功,没想到,他既然现在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不用我亲自动手,他自己就能走在我前头。   我本该高兴,可傅容庭活不成,那楼笙怎么办?   我见识过没了傅容庭的楼笙是什么样子的,若是傅容庭真出事,那楼笙……   我不敢去想,车成俊还在说话,前面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那最后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让我回了神。   车成俊说:“三个月,上哪里去找合适的心脏,除了等死,真的没别的办法了,说起傅容庭,我说你们俩,真的是一根筋,你病成这个样子,还跑去陪楼笙喝什么酒,而那傅容庭,明明就只有三个月了,却让我卖他一个人情,骗楼笙说还有三年,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们,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了,这楼笙也真是够幸运,不过要说这合适的心脏,你跟傅容庭的还真是巧了,我看了你跟他的检查单子,这还没配型大概就有百分之六十的相似率,若是真配型……”   车成俊反应过来,知道说露了嘴,立马改口说:“我刚想起还有点事,我去让方晴过来照顾你,你好生休息。”   我立马拽住车成俊,认真问:“若是配型,成功率有多少?”   这话我是没经过思考下意识说出来的,当意识到自己想用自己的命去救傅容庭的命,我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而车成俊也是这么骂我的。   “天明,你疯了,那可是傅容庭,这件事我不同意,你只要好好配合我,说不定我能研发出治疗癌症的药,可以救你。”   我知道车成俊的脾气,从他的语气里,我已经知道我跟傅容庭配型成功的几率很大,而且他也不会给我们做手术。   我没强迫他,自嘲的笑了笑说:“那我就等你研发出药。”   听到我的话,车成俊舒了一口气,嘱咐我好生休息,又将方晴叫了进来,自己才离开。   我没追问车成俊,他的话我却是放在了心上。   研发出治疗癌症的药,可能性几乎为零,我可没有傅容庭如此幸运,连那最渺茫的机会都能撞上。   傅容庭只有三个月,想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心脏如此小的概率,却能在我身上发生。   我的死是注定的,而傅容庭,他还有救。   在车成俊里又住了些日子,我心里已经做了决定,我死了也就死了,倘若我的心脏换给傅容庭,至少我的心还在,还在继续陪着她,这可能是我唯一,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了。   做了决定后,我将当初别墅的钥匙寄给了楼笙,那把钥匙是我想了许久之后才决定寄给她,我不知道她是否像我一样珍视那段在别墅里的日子,也就是这么卑微一想,或许,她能留念,能记得我姚天明曾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   车成俊那边好瞒,可方晴那边,我终是没瞒过,她知道我的想法,也知道我活不久,打算用自己的命换傅容庭的命,她哭着跑来找我,问我:“姚天明,那可是傅容庭,你既然想拿自己的命救他,我看你真是疯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一回事,你做什么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啊。”   若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谁,那就是方晴了。   虽然她最初是楚天逸安排在我身边的,可她却真没做过一件伤害我的事,一直全心全意的照顾我的起居,而我,并未领情,其实我那是不想她为我再犯傻,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就如楼笙对我说的一样。   我抬手擦了方晴眼角的泪,对她难得扯出一丝笑:“方晴,别再我身上耗费时间了,我哥那边我会去说,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这条路不适合你。”   方晴哭的更是厉害,扑在我的身上:“天明,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要的生活,就是有你的日子啊。”   我怎能不明白。   方晴是一根筋的人,一旦认定了什么,便不会回头,这点,我们俩很像。   她劝不了我,就只能让傅容庭牺牲了,这点跟楼笙当初很像,只要自己在乎的人活着,伤尽天下人也无所谓。   所以,她背着我给楚天逸做事,将楼笙给绑架了,幸好我派了人暗中护着楼笙,或者也不知道方晴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我在病床上躺不住,不过车成俊的劝解,执意回了楚天逸那里,明里是帮着他对付傅容庭,暗里却是保下楼笙的命。   方晴给楼笙下药的那天,其实我是知道下药的并不是方晴,可我更知道,房间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楚天逸的眼睛随时随刻在背后盯着,我是一个将死之人,我已经将自己的爱给了楼笙,打算将心脏给傅容庭,我能为方晴做的,就是让她彻底对我死心,从这条黑.道中脱离出去。   不管这是不是她想要的,却是我唯一能给的,想给的。   送楼笙去医院那晚,我知道她所有的小心思,知道她怀了傅容庭的孩子,我知道自己留住了她的人,她的心却飞到傅容庭那边去了。   看着楼笙为傅容庭着急的样子,看着她拿孩子的命来赌,也就那时,更加坚定了我要将心脏换给傅容庭的想法。   初八那天,我早就安排了,不管车成俊傅容庭还有楚天逸三人如何斗,我只要等待时机,将傅容庭给救下来就是。   那天,我完全可以救下楚天逸,但是我没有,这场二十多年的恩怨,也该是到有个了结的时候了。   既然我要离开这人世,不如就让楚天逸跟着我一起,那才是真正的了结。   我早派人潜在海底,等着时机,救下傅容庭,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那晚,我亲眼楚天逸的生命了结,当时我脑海里闪过了许多,想到了二十年前我妈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的情节,去找楚有良的一幕,自己曾在工地上搬砖头的日子,楚天逸找上我时说过的话,与楼笙相遇的对话……一切终于在今天画上了句号。   看着救上来的傅容庭,他早已经昏迷不醒,后背被爆炸的碎片划伤,我让人将他带走。   那时候,我能找的人只有车成俊,只有他能保住傅容庭的命,能给我们做手术。   傅容庭的命暂时保住后,也不能立马做手术,那段时间,我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知道楼笙在唐山找了傅容庭许久,知道她面对傅氏集团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时采用的手段,她铁血手腕的处理那些报社,我每天听着手下的人向我报告她的事,看着她坚强的抗下所有事,我为她高兴,也为她心疼。   有车成俊在,将傅容庭的生命延续了不少日子,在给傅容庭调养了几个月身体后,车成俊那边准备做手术了,他最后问我:“是否真要这么做?想好了?不后悔?”   “不后悔。”   二十年前我答应楚天逸与他一起复仇,那才是我最后悔的事,此时,我很清醒,也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已经不是十四岁的少年了。   做手术室前,我忍不住去见了楼笙,就当是送别,也顺便将星月给她送过去。   那晚,当我看到楼笙从公司出来,眼眶就没忍住红了,这是我第二次为她红了眼,这一见,一别之后,便是天人永隔,我再也不能护她,看见她。   我格外珍惜那最后的一见,我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给我多一点时间,让我好好看看她,听她说说话,将她生动的表情都刻画在脑子里。   可这残破的身子,只能坚持几个小时,我不能让她看见我狼狈的样子,知道我出事,我只能提前结束,强撑着将她送回去。   曾经我几次想送她回去,都没有做到,今天,就让我送她最后一次。   那最后一见,她不知道,我们永远不见会了。   她不知道,我最后喊住她,是想对她说,我爱你,可又觉得不合时宜,对于她来说,或许是种负担,到嘴边也就改为‘你一定要幸福’。   我没等她回话就离开了,或许我是怕她回了之后,我就真舍不得离开了。   那晚我回去,傅容庭病危,必须手术了,我的生命也就只能提前终结。   我立刻让车成俊给我和傅容庭准备手术,被推进手术室前,方晴一直拽着我的手,她求我不要进去,一个劲儿的流泪,我对她笑了笑说:“我姚天明这辈子落魄过,也辉煌过,最快乐的却还属与楼笙在别墅的日子,我这辈子赢不了傅容庭了,我晚了他太多,只有这次,他傅容庭输给了我,以后伴着楼笙,爱着楼笙的心,是我姚天明,方晴,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吧。”   她哭的更厉害,哀恸不舍的看着我被推进去。   躺在手术室台上时,我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三十多年活的真累,终于解脱了。   (下一章晚点哈) 第34章:连成杰:你是我用十六年等待的女人   沈晨北打电话给我,说是出去喝一杯。我看着今日的天气甚好。后园的油菜花开的甚好,便拒绝了他。   他说我没意思。这个同病相怜的日子都不出去喝一杯。   我说他有李曼青了,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我让人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油菜花前,又是油菜花开的季节,此时我看着这一簇簇的花朵,已经不知道在想念谁。   萧寒?楼箫?还是楼笙?   我知道在早上楼笙已经跟傅容庭离开了北城。她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而我。等了十六年,依然什么都没有。   楼笙一直认为我们是在当年沈晨南带她参加的聚会上认识的。却不知道,我们更早相识,比沈晨南还早。   那天航班推迟到第二天,而我又有急事。必须赶回北城,便买了张火车票,在出站口。我遇到了这一辈子也无法放下的女人,楼笙。   那年她也就二十。我二十七。   我见到她时,她正被一个男人骚扰,这火车站乱得很。不少骗子。而当时一眼就可以看出楼笙是第一次来北城,自然成了小羔羊,不骗她骗谁呢?   这种事我也不是没见过,但是什么让我对楼笙感兴趣,被她吸引的?   大概就是她那傻乎乎的劲,被一个装残疾的瞎子骗走十几块钱,她又听另一个骗子说必须要给一百块钱,不然不能出站,她还真傻乎乎的给,从兜里将一张张五块的,一块的,甚至还有五角的摸出来,她数了一下,或许是不够一百,局促而害怕的看着骗子,小心翼翼的问:“我只有这些了,你看能不能让我过去?”   说真的,那时楼笙穿的有些土,不像我经常接触的那些时髦又性感时尚的女人,尽管后来楼笙也时髦了,让人惊艳了,可我还是忘不掉初见她时的模样,因为那时她眸子很是清澈,也纯粹,不谙世事的那种,就像是一张白纸,但眼里又夹着淡淡的忧伤,无奈,让人心头一颤。   那时我不知道她眼里的忧伤无奈是因为家庭负担,父亲的病重,但是阅历丰富的我,却还是被她当时独特的一面给吸引了,被她手里皱巴巴的零钱给震撼了。   虽然那是十六年前,可我也极少见过五块一块五角的,兜里面也从来不会有这些零钱。   若是我不过去,她手里那点钱,真得被这里面的骗子给骗光了。   我看了眼腕表,离萧寒来接我的时间还早,看着楼笙憋得通红的脸,我提着行李走了过去,在骗子伸手接走她手中零钱时,握住她的手,莞尔:“宝贝,不是让你等我一会儿,怎么一个人先走了,司机已经到了门口,我们出去吧。”   当时楼笙一副错愕而羞涩的表情看着我,估计她是没跟男人这么接触过,也没被人叫过宝贝,脸颊绯红,衬得白皙的皮肤十分好看,比那些打了不知多少层粉的女人好看多了。   恐怕也就是她露出那份纯粹的小女儿娇羞才让我难忘至今吧。   当时楼笙不想跟我说,对我带着警惕,我觉得她十分有意思,真正的骗子骗她,她却十分老实的给钱,我来帮她,她却满眼警惕,想要将手抽出去。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就想逗一逗她,直接揽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以两个人听见的嗓音道:“不想手里仅有的几十块钱被骗走就跟我出去。”   在她震惊而茫然的状态中,我直接揽着她走出了车站。   这世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人,骗子自然不敢拦我们。   本来楼笙还想为我的无礼而发火,当看着我们既然不用给钱就出来了,她自然也不笨,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被骗,而且刚才也被那‘瞎子’给骗了,当即抡起袖子就道:“看我是刚来的,好欺负是吧,我要去把钱给要回来。”   都说女人说变脸就变脸,这还真是,上一刻还听娇羞害怕的,下一刻就跟爆火龙似的要找人算账,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那时的楼笙没有后来的瞻前顾后,脾气说来就来,大概就是不知则无畏,她不知道若她这么进去找人算账,一个小姑娘还不被人欺负死了。   我拽住她,轻笑道:“好了,不就是十几块钱,就当是破财免灾吧,钱到了那些人口袋,哪里有吐出来的,以后长点心就是了。”   楼笙还是很气,但她也懂其中道理,不是蛮不讲理的那种人,她泄气,嘀咕道:“在你们眼里就是小钱,可对于我来说,那就是要命的钱。”   她来北城就是为了赚钱给父亲治病,供妹妹读书,那时我自然不知道她那些事,也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当时已经快到凌晨了,我担心她这个样子还得被骗,别看脾气火爆,不吃亏,但心底软,刚才看她给那‘瞎子’钱就知道了。   我提议说:“第一次来北城吧,若是不介意,跟我一起走吧,这北城骗子多,又是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我一说不安全,楼笙立刻警惕的看我,当时我就纳闷了,她怎么就对我一个穿着得体,一看就是好人的人这么警惕,偏生对真正的骗子毫无防备,想到这,竟觉哭笑不得。   我说:“刚才我怎么也算帮你节约了几十块钱,而且你这干扁豆的身材,也不是我喜欢的款,我只是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怕你又被骗了。”   这一说,她才稍微放松了警惕:“不用了,我有朋友来接,她待会就来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借口,她等的人没来接,我也没着急着走,就站在她一侧,她好奇问我为什么不走,我说,我也等人来接。   后来我又借机问她名字,才知道她叫楼笙,但她却没问我名字。   那晚她没有跟我走,杨欢来接了她,虽然有点遗憾,但看着有人来接她,也放心了些,不然这傻丫头还真不知道被骗成什么样,对着她的背影,我冲她喊,告诉她,我叫连成杰。   那时估计她没听到吧,不然后来也不会不记得我。   那时我没有发现自己竟然对一个仅见过一次面的人如此上心而担忧,而此后回到公司,我也总是想起她,我也曾派人去找过,可这北城那么大,我去哪里找。   我懊悔当时没要联系方式,怎么着也帮了她,要个联系方式应该不算唐突,不会让她全身戒备吧。   也就是那么一个失误,就让我错过了一生。   再见她时,她竟然已经是沈晨南的女朋友,而且也不记得我了。   微风吹过,油菜花香扑来,我妈也这个时候过来了,拿了一叠照片,苦口婆心的劝我:“成杰,这是妈给你选的,你看看,都是身世清白的好姑娘,这萧寒已经去世五年了,妈不反对你念着她,可你是连家子孙,咱们连家三代单传,不能到你这断了香火,那让我跟你爸下去后怎么对列祖列宗交代啊。”   自从萧寒去世一年后,我妈就开始让我相亲,给连家传宗接代,我一直没同意,世人都知我是惦念着萧寒,却不知,我在等一个叫楼笙的人。   楼笙虽然不承认傅容庭死了,一直寻找,但我们都认为,傅容庭已经没了生还的可能,她等着他,我等着她,我以为自己能等到,可却还是等不过她。   沈晨北这些年没有娶李曼青,不也就是这个原因?   我仰头看着碧蓝的天,飞机在蓝天划过一条长长的痕迹,若是以前,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拒绝我妈,可现在,我知道再等已经没用了。   我接过我妈手里的照片,当看着她因我的举动而眼里含泪时,我倍感愧疚。   我用十六年,从二十七到如今四十三去等一个女人,却忽略了自己为人子的角色。   做萧寒丈夫的那些年,对于丈夫角色我做得很好,却没能给萧寒一份她想要的爱,因为我给不了了。   十六前楼笙给我的冲击,是我坚持到现在的支撑。   初见后她消失的那些年,我想着还能重逢。   之后她与沈晨南在一起,短短几年又分开,我想着自己还有机会。   看着她成为傅容庭的妻子,我才知自己错失过她两次。   傅容庭出事后,我不想再失去第三次,我又坚持到现在。   我一直承认自己是个挺执着的人,一旦认定了,不管是人还是事,都难以改变,有时我想,自己能等楼笙这么多年,或许不是因为爱,而是习惯。   我习惯了等待。   当一个人花十六年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执着已经刻在骨子里了,他的眼里已经容不下其它。   我在十几张照片里挑了一张最像十六前的楼笙的女人,给我妈说:“就这个吧。”   我妈激动的不得了,立马说:“好,妈现在就去安排,成杰,妈今天真的很高兴,你终于开窍了。”   我笑了笑,目送着我妈欢欣鼓舞的离开,对着油菜花,轻喃了一句,萧寒,你说我今天的选择做得对吗?   我一直没忘,萧寒临终在我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放手吧。 第35章:连成杰:善意的谎言(一)   我妈走后,我仰躺在藤椅上。享受着阳光。微风时而和煦,时而清凉。后来保姆告诉我,小臻过来了。   傅容庭跟楼笙都去了唐山,几个孩子也大了,这几年虽说他们过的苦,却也就是这份苦才让他们更加懂事。像这个圈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富二代或者富三代。不用奋斗就有挥霍不完的金钱,然而这世上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不经历点磨难,心性难养,富贵恐怕也就不过三代了。   保姆刚说完,小臻背着书包走了过来:“干爹。你在想我妈妈吗?”   小臻的话让我很是意外,又是哑然失笑,我冲他招手。示意他坐在我身边来,问他:“小臻。你告诉干爹,为何你会这么说?”   我的心思埋得很深,小臻却能一语道破。着实让人惊讶。   我看着跟傅容庭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臻。稚嫩的脸蛋上有着超乎同龄人的冷静与睿智。   这些年可以说我是看着小臻长大,亲手教他如何做人,如何做事,对于小臻,我很满意,也感到很是自豪。   小臻不急不缓的说:“我看见过干爹对着妈妈的照片沉默的样子,跟妈妈曾经看着爸爸照片是一样的。”   小臻的话让我一时沉默,尔后我起身,对他说:“小臻,今天干爹有事,就不能带你出去了,干爹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   小臻一双眸子就跟傅容庭一样具有穿透力,看了我几秒,我有些不好意思,这孩子的智商与情商可都很高,恐怕我那点心思是瞒不住他。   小臻看了我一会儿,礼貌的说:“好吧,那干爹去忙吧,小臻先回去了。”   “好。”我让司机送他回去,尔后拨打了沈晨北的电话,今天晚上看来是要喝一场了。   沈晨北叫了不少女人来房间跳舞,就在桌上,穿得极少,这样香艳的一幕,要是换个热血一点的男人,早就忍不住扑上去了,可我跟沈晨北两个人却只是喝着闷酒。   我们都是四十多的人呢,从外表看着没多大的变化,心里却沉浸了许多,花花世界早就看过了,看够了。   一地的空酒瓶子滚动,喝到最后,沈晨北趴下了,我还有能喝,却已经少了陪酒的人,也没多少兴致。   我挥手将跳舞的一群女人叫了出去,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了,我准备将沈晨北一并带回去,李曼青却推开门进来了,看着如一滩烂泥的沈晨北,她皱了皱眉走进来:“我送他回去吧。”   我当然是乐意将这‘烫手山芋’交给李曼青。   “那我先走了。”走时,我拍了拍李曼青的肩膀,调侃了一句:“这是个好时机,别错过了。”   她懂我说的什么意思,这些年,我将她对沈晨北的用情看在眼里,也将沈晨北的纠结看在眼里。   沈晨北跟我不一样,跟姚天明也不一样,我是习惯了等待,姚天明是觉得为楼笙付出值得,我们都明白自己的心,而沈晨北,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他其实并不是真的非楼笙不可,他的心早就变了,或许是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对楼笙有过爱,那只是一种错觉,只是他不知道,没意识到,或许更多的是不敢承认,不敢相信。   带着醉意回到家里,空荡的房子,除了我一个人住,就再没有一丝人气,自从萧寒走后,保姆都是定点来打扫,定点做饭,弄好也就离开了。   我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床头,还在浴室里时,手机就已经响了几次了,是我妈打来的。   我妈的办事效率还真高,已经将相亲的对象约好了,明天十点蓝色蔷.薇咖啡店见面,并将对方的一些基本信息发了过来。   当时选照片时,我只是多瞄了几眼相亲对象的脸,因为她跟楼笙的几分相似,对于其它的资料,我是真没看,也没多大兴致,此时看着我妈发过来的,也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知道对方是某大学刚毕业的女学生,二十四年,我这年纪做别人父亲都有资格了,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   我本对这个人就只有与楼笙那点相似度的兴趣,现在一看年龄,就想打电话过去让我妈退了,可眼睛瞥到对方的名字,我又按捺住打电话的念头。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华笙。   我在嘴里念了一边名字,华笙,楼笙,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   我这个人不喜欢迟到,第二天准时去了蓝色蔷.薇咖啡店,照片上的华笙表现出来的更多是青涩干净的一面,而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女人,让我心里微微一惊。   不管是从她的装扮衣着还是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东西,都让我几乎以为眼前的是楼笙,而且是十六年前的楼笙与十六后的楼笙相结合的。   有楼笙当年的纯粹,也有经过沧桑的坚强与荒凉,明明是很矛盾的两种,在她身上却能很好的糅合在一起,成为她自己的特色。   我自我介绍后,我问她:“华小姐,在来之前,你知道自己要见的是谁,多大年龄,这些你都了解过吗?”   华笙看了我一会儿,茫然的摇了摇头说:“不太了解,他们没跟我说,连先生,你看起来挺年轻啊,应该也就三十岁左右,怎么会这么问呢?”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华笙的话,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将华笙的资料弄到手,放在了相亲的照片里。   这些年来,我妈将一个圈子里未婚又适合的女人都刷选了一遍,我看眼前的华笙,怕是我妈在某个相亲网站上挑的吧。   我端起咖啡微抿了一口,我告诉她,我都是可以做她爸的年龄了,虽然因为她身上有楼笙的气质,聊的也还算愉快,但我只是将她当小女孩,并没有其它打算,我请她吃了一顿午餐后,与她道别。   我看得出,她不想就这样结束,然而我不想招惹这样的小丫头。   回去后,我妈立马来问我,相中对方没有,我告诉她,以后不必再做这样的事了,一年之内,我会让她抱上孙子。   这句话让我妈很是高兴,她也就忽略了我前面的话,这样其实挺好。   与华笙一别后,很快我也就忘记了这个人,不管她再像楼笙,毕竟也不是,而我是个给不起任何女人爱情的男人,婚姻也只能是一个牢笼。   我妈要的不过是一个孙子,能延续连家香火的孩子,这点是我作为连家子孙的责任,自然得完成,但现在的医学发达,想要孩子并不难。   我让助理替我找能代孕的女人,除了身体健康这一条件,我没别的要求。   很快,助理给我找了人,将资料摆我面前,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华笙。   前段时间她在相亲,此刻又来代孕,我对这个小丫头产生了疑惑,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想要将自己嫁出去,更准确的说,是有什么事让她需要一大笔钱。 第36章:连成杰:善意的谎言(二)   我给代孕的报酬是五十万,这还只是定金。孩子生下之后。将再会支付五十万。   我在办公室里盯着华笙的资料发了一阵呆,之前我妈给的资料。她是某大学的女学生,而此刻,她是一名上市公司的白领,若不是这名字跟照片一模一样,我都会以为自己是弄错了。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沈晨北不知何时带着丫丫过来了,他伸头瞄了眼我手里的资料。嬉笑的神色微微顿了顿,随后漫不经心的玩笑道:“这女人倒是跟楼笙有点相似。这名字也像,不会是楼笙在外流落的妹妹吧。”   丫丫好奇囔着要看,自从被小臻一语道破心思之后,我有点心虚。立马将资料立马收进抽屉里,丫丫翻白眼,说我小气。   我说:“别听你爸爸乱说。你妈妈哪里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妹妹,他是跟你开玩笑的。”   丫丫还不到十四岁就已经有一米六了。出落的越发水灵,青春活力,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脑后。又带着几分楼笙的影子。但性子却跟楼笙南辕北辙。   丫丫这鬼精灵,这些年在我这里不知道坑了多少好东西,每次从我这里坑了东西后,那副跟小狐狸似的狡黠神情总是让人哭笑不得。   楼笙之前对自己的两个女儿总结的很准确,爱笙是公主,丫丫是女王,又是精灵,她可扮演任何角色,心情好就说你想听的话,心情不好,那张利嘴分分钟能气死人,嘴毒的不行。   你想要她什么样,她又能成为什么样,就是有时让人爱得很,有时能磨牙的那种,就连学校的老师也都是这样评价,一个礼拜,她能逃一半的课,然而每次考试又都能拿第一,学校的运动会,或者派出去参加什么比赛,文也好,武也好,都是最出色的,从来没有人打破过她的记录。   不管是爱笙还是丫丫,我都拿她们当女儿,看到她们的成就,我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可有时也会懊恼,这么优秀的女儿,以后到底要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啊。   丫丫坐在我的办公桌上,晃着长腿,随手拿起文件翻翻看,一边看一边以大人的口吻训我这个干爹:“干爹,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娶一个干妈回来啊,再生一两个弟弟妹妹出来玩玩也可以啊,现在爱笙跟逍遥他们都长大了,一点也不好玩,小臻又太闷了,才八岁,就给我这个姐姐摆谱,成天看什么文件,智商高也不是这么用的啊,还有星月,一天就有一半的时间跟她的电脑打交道,而且大半天还憋不出一句话的那种,我都快无聊死了。”   我笑了笑,将麻烦抛给沈晨北:“你干爹我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想要弟弟妹妹可不知猴年马月了,不过你爸爸倒是可以。”   丫丫双眼一亮,从桌子上跳下去,惊讶道:“爸爸,你跟李阿姨终于修成正果了?快说说,什么时候办婚礼,伴娘啊,花童啊,都请了没有,婚纱什么时候拍,在哪拍,我可以替你参考哦……”   丫丫问题一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就是十万个为什么,沈晨北背地里冲我竖中指,我权当没看见。   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我笑道:“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父女俩了,对了丫丫,帮你干爹将桌上的文件处理了,回头给你奖励。”   “好啊,干爹慢走。”   丫丫虽然什么也都不缺,但谁会嫌钱多扎手啊?   而且丫丫是个财迷,应该说楼笙生的两个女儿都财迷,当然乐意做这样的事,只不过,她肯定不会规规矩矩去做,不用想,我也知道,我前脚一走,她立马会把小臻给抓包过来替她做事,再把星月叫来。   星月电脑那方面真是天才,就连傅容庭也很是震撼,真的是长江前浪推后浪,我们这批后浪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别看这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小孩子,你将一份文件摆他面前,他给出的方案,或许连那些研究生毕业的都不一定能给出。   小臻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自学能力又强,你真不能将他当一名八岁的孩子看待。   孩子学习能力本来都很强,关键是看你怎么教,教他什么。   今天公司的事情也不多,我很放心交给丫丫,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秘书处那边有人协助,不会出岔子。   我坐上车,脑子里浮起关于华笙的那份资料以及电话号码,我思索了一下,让人再去给我查查这个华笙到底什么背景。   下午,那边就给了我华笙详细的资料,或许真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华笙跟楼笙太像了,就连身世背景也差不多。   她真是急需用钱,而这笔钱,就是拿去偿还她妹妹所欠下的债款,吸毒欠下的。   这让我想到了楼箫,也就是这一点,我决定就是华笙了。   我打电话让助理去联系华笙,代孕的事,就用她了。   或许是我老了,这一切一切的巧合,我用命运去解释,却没想过人为。   我找人代孕,自然是试管,助理那边联系华笙之后,一个星期后就跟医院那边约好了,不过这第一次试管并没有成功。   试管对一个女人身体伤害有多大,要承受多大的罪,这些我都向医生询问过,一次没成功后,又只能第二次。   一切代孕事宜都是由助理去办,我跟华笙没有碰过面,甚至她都不知道对方是我,第二次试管成功了,我让助理将华笙安排到一处公寓里,那周围的环境不错,很适合养胎。   而华笙需要用的一切东西我都让人买了过去,又请了保姆专门照料。   代孕的事,除了助理跟我还有华笙,也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就连沈晨北,我妈那边,都没说。   过了三个月后,我听助理说华笙去孕检,一切都很稳定,当时我正在商场,听到这话,我不知觉的逛到了婴儿区,看着那些小小的衣物,才有点自己马上就要当爸爸的感觉。   我这可谓是中年得子了。   我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就随意挑了一些东西,还特意给华笙买了些补品,本想让助理送过去,又想着这里离华笙住的地方不远,自己就开车先过去,待会再让助理来跑一趟。   车子距离公寓还有一段距离,我远远的就看见公寓门口,华笙正跟人亲切的挽着说话,有说有笑的样子。   而跟华笙挽着的人,竟然就是我妈。   看见我妈时,我什么也都明白了,姜还是老得辣啊。   (待会还有一更,是连成杰最后一点。) 第37章:连成杰:人生已算圆满   我并没有上前揭穿,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   看了眼车座上刚才买的东西。我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我以前许多年没有抽烟了,这身上的烟都是拿来应对客户的。   我将近日发生的事细细想来,相似的脸,相似的名字与相似的背景,知子莫若母啊。我还真以为自己那点心思瞒过了他们,其实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   看着我妈离开后。我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立马过来。不出半个小时,助理匆匆赶了过来,我将买的东西交给他,并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刚才老夫人过来了。以后你也不必跑的这么勤了,缺什么东西,老夫人自会买过来。”   助理脸色顿时大变:“连总。我……”   我只是笑笑,驱车离开。并没有将他的话听完。   代孕的事我是让助理秘密下去办的,可最后千挑万选,又将华笙选到我的手里来。而我妈也知道此事。那一切都不用问,不用猜,也知道助理在这件事上听了我妈的话。   我并没有怪助理的意思,他跟了我十多年了,做事稳重,也从来没有背叛过我,想必此事是我妈请求的吧。   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黄土都快埋到头顶了,想要抱抱孙子,这是人之常情。   一晃大半年过去,北城从盛夏进入寒冬,又临近春节了,自从当初去过华笙那,我再也没去过,有我妈照料着,我还担心什么?   离春节还有一个礼拜是,傅容庭跟楼笙从外面旅游回来,不光他们平日里怎么到处游玩,这个重要的日子,肯定是要跟家人团聚的。   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傅容庭打电话过来,说是几人聚聚,我自然不会拒绝。   第二天傍晚,我开车去了傅容庭说的地方,其实就是他的大本营梨园,我是最后一个到,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顾云生与杨欢带着他们的两个儿子跟萱萱,沈晨北自然不用说,是跟李曼青一起来的,而傅家五个孩子也都到了,这孩子们都能凑一桌了。   大半年不见楼笙,她真的很幸福,那是从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爱笙在她身边撒娇,一家团圆的楼笙仿佛又让我看到了十六前的纯粹,但又是不一样的,一颦一笑间,添了几分岁月与阅历带给她的道不明的魅力。   看着她拿着水果逗杨欢怀里的小儿子,嘴角扬起的笑,眉间藏不住的喜悦,那种快乐能传递人,让人心里也止不住跟着快乐。   我想到在公寓里安胎的华笙,我曾觉得她是楼笙最好的替身,却是不然,楼笙是无人可替代的,当初楼箫将楼笙模仿了个九成像,却还是不是我心里的楼笙。   我忽然想到当初在云南,去找方晴的时候,她曾对我说的话,其实那也是姚天明对楼笙说的,姚天明以命换楼笙幸福,他做到了。   “姓连的,你可来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看是自罚三杯呢,还是待会主动买单。”沈晨北倒满三杯酒,满脸的幸灾乐祸。   在傅容庭这里消费,今晚上下来没个几十万恐怕下不来。   丫丫起哄:“干爹这么有钱,自然不会小气的,而且爹地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待会肯定会给干爹打个对折的。”   我知道这丫头想忽悠我买单,想必在我来之前,沈晨北已经点了不止几十万的东西,虽然知道都是在玩笑,这单最后肯定是傅容庭请,这可是他的地盘,但我也不妨随着玩笑,许久没有这么轻松过,跟大家这么齐的聚在一起。   我笑着走到倒满的酒杯前,端起一杯酒,冲丫丫挑眉:“你干爹我这个人一向很抠门的,这些年都被你们几个快坑破产了,今晚还是节约点吧。”   丫丫切了一声:“干爹就是小气,昨天小臻才告诉我,干爹又拿下了一个亿的订单。”   我看了眼小绅士小臻,气定神闲道:“传言不实。”   爱笙窝在楼笙怀里,探出头来,声音稚嫩道:“刚才沈爸爸都给了新年红包,干爹是想要赖账吗?”   爱笙一言让包厢炸开了锅,丫丫一个眼神,八个孩子都朝我跑过来伸手要红包,这些孩子整天都玩在一起,那默契可是很好的,此刻就连一向沉闷的小臻也露出孩子该有的天真来问我要红包,小八斤块头大点,是第一个冲到我面前的,差点没把我扑倒。   我被孩子们给包围了,沈晨北乐的直捶沙发,杨欢也起哄,叫她家的两个儿子还有萱萱要拿大红包。   楼笙也是个财迷,笑的直不起腰来:“连成杰,这下你可就真要破产了,要不想吃亏,我建议你也考虑考虑要个孩子,这样也许能回本哦。”   傅家五个,顾云生家里三个,这八个孩子,我要想将这些年发出去的红包回本,估计生一个足球队都是不够的。   今天我没准备红包,沈晨北捷足先登了,真的是出来混是要还的,沈晨北这小气的家伙,还记着当初的仇,今天给我挖了一个坑。   这些孩子们可不是好说服的,特别是爱笙跟丫丫,到后面,我不知签了多少不平等条约才暂时安抚。   红包一事之后,该怎么玩怎么玩,该怎么喝怎么喝。   顾云生的女儿萱萱歌喉很是不错,有当歌手的潜质跟天赋,我们几个男人拿了一副扑克来打,女人们唠嗑聊天,萱萱安安静静的拿着麦给我们唱歌,那享受,可比花天价去看一场演唱会来得值。   傅容庭出了一张牌后,看了眼萱萱,对顾云生说:“要不要考虑考虑让萱萱进娱乐圈,这样一来,咱们这里的这些孩子可是占据各个领域了。”   小臻肯定是从商,星月电脑方面天赋极高,以后要么是顶尖黑客,要么就是为政府做事,徐建豪可是几次跟楼笙提过这事,将星月交给政府培养。   楼笙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一切尊重星月的选择。   徐建豪转头问星月,星月就一句话,妍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丫丫可是最让人头疼的,她也是第一个不让星月给政府做事的人,挥挥手说,星月可是我的人,舅公是想跟丫丫争人吗?   丫丫自己心里有小算盘,自然不会让星月这块肥水流到别人家田里,徐建豪也就只能作罢。   逍遥倒是有从政的心愿,爱笙呢,这小丫头此刻跟丫丫一样摸不准方向,什么都会,又什么都不想做,就是懒。   顾云生的大儿子小八斤,那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吃货,挥着肥肥的小手扬言要当厨师,以后给爱笙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杨欢戳了戳大儿子额头,笑骂:真没出息。   顾云生的小儿子,六斤,他们家给孩子取名都是按着出生的斤俩来命名,现在还才五岁的六斤还小,得以后才能看得出要做什么。   总之,这一群小家伙,以后的前途肯定超越我们这一辈的人。   顾云生很是自豪的看着自家女儿,扬唇:“随她吧,她要是喜欢,当父亲的就给她一双臂弯,让她去成长。”   那头,杨欢抱怨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她想要像萱萱跟爱笙这样可爱的女儿,女儿才是小棉袄,儿子长大后都是媳妇的。   这是在小八斤那里受了刺激。   玩到一半,丫丫自己出去玩了,这里她很熟了,也不用担心她,不过没想这次倒是出了点小意外,见丫丫许久没有回来,我已经连输了几把,就换李曼青来顶替我的位置,我出去找丫丫。   丫丫性格就像一朵铿锵玫瑰,这世上能让她生气并挫败的人可是还没有出现,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准备打算回包厢,工作人员来告诉我,丫丫在跟人打架。   我也经常跟丫丫来这,工作人员都是知道丫丫喊我一声干爹。   一听丫丫打架,我并不担心,不急不缓的过去,这丫头跆拳道还有各种柔道什么的都学的很好,撂下两三个男人都不是问题。   只是这次我失误了,丫丫这次没把别人撂倒,反而是她被人撂倒了。   我到的时候,正好见到她跟一个男人打的激烈,不,应该说是男孩,大概就是二十岁左右的一名男孩。   这男孩可没因为丫丫是女生就手下留情,也是,丫丫那彪悍的模样,也实在难以让人将她跟女生,跟柔弱联系在一起。   别人打她一拳,她也能侧踢一拳过去,有点棋逢对手的意思。   不过在力量上,刚满十五岁的丫丫还是输给了对方,被打折了一只胳膊。   男孩刚才那一脚我是看在眼里的,他并没有真对丫丫下狠手的意思,只是丫丫太过好强了。   我赶紧过去,丫丫才不管自己胳膊疼不疼,还有想要再打的架势:“再来,不把你的胳膊也给卸了,姑奶奶就不姓沈。”   男孩见到我来了,本想扶丫丫的手收了回去,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西装,风度翩翩,眉目如画,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说的就是眼前这男孩。   男孩看了眼我,大概是知道了丫丫的身份,唇角浮起笑意:“原来你就是沈可妍,闻名不如见面,你要还想打,等胳膊好了,随时欢迎。”   丫丫气的脸色都发青,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气成这个样子,用着没有伤的胳膊点着男孩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男孩笑的有些邪魅:“怎么,这么快就想着见家长了?不急,还是等你长大一点吧。”   男孩上下打量了一下丫丫,那句长大,不知说的是年龄还是某个部位。   反正丫丫是气的淑女气质全无,恨不得把男孩大卸八块,这性子真不知是随了谁,楼笙跟沈晨南可都是温和性子的人,我只能说这是基因突变了。   若不是我拦着,丫丫肯定冲上去还要打。   男孩走时留下了名字,秦泽榕。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后来我想了想,那不正是陆军上将的秦震天的孙子秦泽榕,年纪轻轻,二十岁就已经是少校军衔。   一架之后,丫丫打着石膏,吊着胳膊,每天都要说几十次要找秦泽榕算账,要卸了他的一只胳膊。   逍遥跟小臻安慰性的说去给她报仇,她也不要,就要自己动手。   我们大人也都不管这些,这都是小辈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闯自己的天下。   华笙生的那天,我赶去医院时她已经生了,我妈正抱着孙子在逗乐,听着儿子的哭声,我在心底舒了一口气。   这四十多年的人生已圆满。 第38章:楼笙心里的秘密   在连成杰为自己儿子办满月酒的前两天,楼笙约好与杨欢一起逛商场。准备满月礼物。   出门时。楼笙拉开抽屉找银行卡却瞥见抽屉里躺着的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楼笙从来没忘是谁给她的,也从来没敢丢失。   时间已经过去六年了,姚天明曾经说时机到了她自然而然就会知道钥匙的用处,可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当初姚天明寄这把钥匙给她是为何意。   当年姚天明来找了她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她还想感谢他。在唐山的时候救过傅容庭一命。   曾在云南时,她有问过方晴,可方晴没告诉她,不是。应该说是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说了一句让人一头雾水的话。   方晴冷笑着说:“他去了他想去的地方,守护他想守护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一直没懂。而再追问,方晴便避而不见。   她知道方晴一直怨她,恨她。当知道傅容庭被她骗了五年时。她生气的同时也很是感谢。   傅容庭当年可是被医生判了只有三个月活头,尽管她执着的找寻,但更多的时候,她也不太相信自己能找到。   当得知傅容庭做了手术后,而且还是车成俊为他做的,她曾找到过车成俊表示感谢,并问了是谁捐出的心脏,她想去表示感谢,她曾说过,谁救了傅容庭,那就是她一辈子的恩人,尽管那个捐献心脏的人不在了,她也想要知道,她曾欠过一个人一辈子难还的恩情。   记得当时,车成俊笑眯眯的说:“傅太太,咱们做医生的,都是有职业操守的,抱歉了,捐献者的身份信息,我没法告诉你,不过你若要感谢,那就对傅先生好一点,他的命可是另一个人用命换来的,这也是一种感谢方式是不是?”   楼笙觉得自己的问题确实唐突,而车成俊也说得在理,她又想到姚天明,问:“那车医生知道姚天明这些年去了哪里吗?我想见见他,亲口对他说一声感谢,若不是他,我跟容庭也不会有现在的幸福。”   楼笙的一席话,让车成俊想到当年,那个让人心疼的傻兄弟,不禁心中悲痛,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车成俊换了一下交叉的腿,姚天明当年的嘱托言犹在耳,他不自然的笑了笑说:“他很好,你不用担心,昨天我们俩还通过电话,他正在非洲的某个地方体验生活,有些乐不思蜀了,至于感谢,你也别挂在心上了,你跟傅容庭幸福就是对他最大的感谢了不是?”   “是姚天明不想让你告诉我他在哪里的吧,他那个人还真的是神出鬼没,不过既然他好好的,那我就放心了,若是有机会,你告诉他,有空回来一趟吧。”楼笙也不傻,自然明白能看得出车成俊的意思。   车成俊尴尬的笑着,后来目送着楼笙离开,嘴里嘀咕道:“恐怕得等我百年之后下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见见你了,或者回头清明烧纸的时候替你捎句话了。”   看着楼笙离开后,车成俊转身准备上楼,见到洪仙儿一袭盛装,赶紧上前笑问道:“仙儿,这是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洪仙儿淡淡的看了车成俊一眼,说:“我们几个姐妹聚会,你若是把下面那玩意儿切了,我或许还能带着你一起出席。”   车成俊赶紧护住自己重要位置,洪仙儿看得眉目露笑,轻咳了一声道:“我先出去了,下午你去接儿子放学吧。”   “没问题,好好去玩吧,儿子就交给我了。”车成俊将洪仙儿送到门口。   楼笙坐在化妆镜前,对着手里的钥匙一阵发呆,就连傅容庭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都不知。   “杨欢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你了,在想什么呢。”傅容庭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妻子,他知道楼笙手里的钥匙是姚天明给的,想到那个男人,他的心里总是觉得亏欠,而且这种亏欠让他一辈子没有机会还。   他胸口的心脏每跳动一次,愧疚就加深一分,这些年来,每到清明节的时候,他都会飞去云南祭拜,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楼笙仰头看了眼傅容庭,怅然道:“不知道这把钥匙到底是干什么的,姚天明也是,一走几年都没个消息,要不是车成俊说他在非洲那边,我都想着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别胡思乱想了,收拾收拾出门吧。”傅容庭在妻子发丝上轻轻一吻。   楼笙收起钥匙,在傅容庭怀里转身,搂着他的脖子,扬唇笑道:“老公,你这不会是吃醋了吧?”   傅容庭配合着玩笑,搂着她的细腰:“是啊是啊,我的妻子成天想着别的男人,心里能不吃醋吗?不信你摸摸。”   傅容庭将楼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跳动的心脏,怀里的傻女人不知,每次她想姚天明的时候,他只能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离姚天明近点,或许这也是他能偿还姚天明的一种方式。   不过说到吃醋,他还是真有一点,就如当初方晴所说,此刻他为楼笙跳动的心脏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姚天明,但他能怎样?   若不是姚天明给了他命,他连陪着楼笙的命都没有。   他知道她心里的想念跟惦记是因为姚天明在唐山救了他,她想说谢谢,她只是将姚天明当做朋友,就像连成杰跟沈晨北那种,他又怎么真会吃醋。   楼笙愣了愣,旋即将脸颊靠在他的胸口,其实她有时不敢贴近傅容庭的心口,一靠近,总想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可她又忍不住想要靠近,这种矛盾的心理,她没告诉傅容庭。   “谁吃醋摸心就能知道啊,不过姚天明也真是,做了好事也不让我有机会当面对他说声谢谢,他那个人还真是小气,这么记仇,下次车成俊要是再联系上他,我要将他好生说一顿。”   傅容庭鼻尖一阵酸涩,他紧了紧搂着妻子的腰肢,他没有克制自己心里的感受,他不知道此时,是姚天明在心酸,还是他自己。   他真不知道当初姚天明做的对不对,若是告知了楼笙实情,她心里不知如何难受,她已经接受不了任何一种方式的离开,或许让她认为姚天明还在,她还能偶尔想一想,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故人,或许也很好。   傅容庭想,姚天明当初恐怕也是想到这点,既然要楼笙幸福,自然就不会在幸福上加一个难以承受的包袱,所以才会让所有人都瞒着。   杨欢那边第二次催促,楼笙才换鞋出去,走到楼梯遇到大女儿风风火火的也是要出去,楼笙不用问,也知道大女儿这是去干什么。   自从当初被那个叫秦泽榕的人打断了一条胳膊,整天就在家里念叨着要报仇,要卸了秦泽榕的两只胳膊。   还让星月将秦泽榕的资料全给查了出来,让星月黑了人家的电脑,不过没到几秒钟,人家反倒将星月的电脑给黑了,并在屏幕上放了一只哈士奇的图片,丫丫气得当场发飙,冲去了军区大院,她跟傅容庭拦都拦不住。   星月被黑了电脑,受到了挫败,傅容庭摸着她的头说:“星月,你要这样想,秦泽榕二十岁,你才十三岁,从年龄上来说,你输给他不丢人,而且这也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加油,干爹相信你能超越他。”   星月深受教诲,握着粉拳道:“干爹,星月会努力的。”   从此,星月跟丫丫两个人都跟秦泽榕杠上了。   这不,大女儿的胳膊好全才没多久,三天两头的就往军区大院那边跑。   楼笙没叫住大女儿,任她去,青春就该有青春的样子,而且秦泽榕是难得能调动丫丫全部情绪的人,能看着女儿吃瘪也是不错。   她这个几个孩子都太不可爱了,个个成熟老成的跟小大人似的,她这个当妈的都没有存在感,有时反倒被几个孩子一起‘教育’。   走到大厅,楼笙看见八斤又带着他的黑暗料理来了,自从这孩子发誓成为一名厨师给小女儿做好吃的,隔三差五的变着花样送些黑暗料理过来。   但八斤还在门口就被逍遥给拦住了,不用去想,待会这两个人必定要打一架。   窝在沙发上看动漫的小女儿见楼笙要出门,起身道:“妈妈,是跟干妈出去吗?我也要去。”   楼笙看了眼另一边就要打起来的逍遥跟八斤,笑眯眯道:“妈妈一个人去就行了,你留在家里收拾残局吧。”   小女儿跺了跺脚,撒娇道:“妈妈,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他们两人都打惯了,知道分寸,不会出事的,而且他们男人之间的事,女人最好不要插手。”   这么老练的话从小女儿嘴里说出来,楼笙愣了愣:“宝贝儿,谁教你的这些。”   “班上同学王美丽说的啊。”   楼笙笑笑,还是没带小女儿出门,这些年逍遥跟八斤打架,其实也不是真的因为爱笙,这两人只是打习惯了,有些兄弟感情就是这么打出来的,再说了,不过九岁的孩子,哪里真懂什么情情爱爱啊,只不过是小孩子们一个棒棒糖的喜欢罢了。   杨欢已经在商场门口等了许久,见到楼笙来了,上前拉着说道:“我的姑奶奶,你可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在这门口晒成黑人了。”   (下一更晚点哈) 第39章:姚天明留给她的东西   楼笙仔细瞅了瞅杨欢的脸,打趣道:“我看这挺白的啊。三十六的人了。连一点细纹都没有。”   “别跟我提年龄,谁提我跟谁急啊。”杨欢摸了摸眼角。凑在楼笙耳边,小声道:“我这刚去做了一个拉皮,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楼笙配合摇头,笑道:“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不过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爱美做什么。”   杨欢感觉自己小心脏被一支利箭嗖的一下刺中了。跳脚道:“谁一把年纪了啊,我这才十八。你看,你看,这脸蛋,这身材。真皮肤,谁说不是十八啊。”   楼笙哈哈大笑:“是是是,你一直都十八。”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入商场。说是给连成杰儿子买满月酒的礼物,两人逛着逛着。又跑去护肤品区了,女人嘛,爱美是天性。   杨欢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对了妞儿。你知道连成杰那儿子是怎么来的吗?这没结婚,又没个女朋友的,就连男朋友也没有,那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不知道,这要问连成杰他自己了。”   对于连成杰儿子的身世,就连楼笙也不知道,没听连成杰提过,当初连成杰将帖子递给他们,让他们准备红包给他儿子做满月时,她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在开玩笑。   当真见到连成杰在家里哄儿子,而在襁褓里的孩子又跟连成杰有几分相似,她才敢相信。   后来,她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跟傅容庭出去旅游前,连成杰的母亲来找过她,问了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连成杰跟楼箫的过往,比如,连成杰与她的……   傅容庭后来无意间对她说过一件事,连成杰的母亲十分想要一名孙子,连成杰对于结婚,婚姻已经没什么期待,就想到了代孕的事。   不过这代孕的事知道的人极少,连成杰也好似不想让人知道,恐怕是为了孩子着想吧,所以她此刻也不好对杨欢多说什么。   杨欢也就是随口一问,心思都在护肤品上,也没在意楼笙的回答。   两人逛了好一会儿,杨欢选好了护肤品,付了钱,两人再去逛首饰店,准备给连成杰的儿子买一对手镯。   两人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孩子们,杨欢的小儿子比较黏顾云生,大儿子又每天跟逍遥消遣,杨欢可谓是逍遥了,有时带着徐慧的女儿萱萱出去逛逛,有时又跟一群麻友打打牌。   跟徐慧的相处也还就那样,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们的性子都敛了不少,也不再冲动,遇见了就点头简单问候,没见着也各过各的。   逛了一上午商场,楼笙接到傅容庭的电话,说是来接她,她也就跟杨欢在商场找了一家饮品店坐着休息。   杨欢去点了两杯热饮回来就一直在包里翻着什么东西,楼笙好奇问:“找什么呢?”   “找钥匙。”杨欢神秘而自豪的说:“顾云生每个月给我零花钱,我将那些钱都拿去学着人家做投资,这些年赚了不少,买了几处房子租出去,现在就是不靠顾云生,我就是每个月吃这些租金养自己也绰绰有余,对了,这些我可都没告诉顾云生,可是我的私人财产,你别拿出去乱说啊。”   楼笙见杨欢那财迷样,心里不觉好笑,这几年杨欢真的太幸福了,以至于忽略了她的男人不是吃素的,若是杨欢真学着人做投资,还置办了几处房子,那顾云生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哪天杨欢被人骗了,投资失败了,回头还不找顾云生哭啊。   只是顾云生没说罢了,任着杨欢小打小闹,将自己的生活过成诗。   这何尝不是一件幸福,被人宠着的幸福。   这是人家夫妻俩的小情趣,楼笙自然不会点破,举手保证道:“放心吧,到了我这里的秘密,最后都只会被带进棺材里。”   “那好差不多。”杨欢一边找着,一边嘀咕道:“我这是给自己买份保险了,这女人啊还是得要有自己的小金库才行,丈夫儿子都是靠不住的,你看我那两个儿子,一个就折在你家了,一个被顾云生将继承人培养,以后再娶媳妇,我这个当妈的就真是人见人嫌了,还是女儿好啊,小棉袄啊,想到这点就够我郁闷的,你说当初怎么看着都是女儿,怎么生出来就是儿子呢?”   楼笙听着杨欢幸福的‘小埋怨’,不禁想到当年杨欢听说又是个儿子时那精彩的表情,直言说肯定是抱错了,她明明生的是女儿。   楼笙捧着热饮,浅笑道:“我看这女儿也未必就是小棉袄,今天我出门的时候,丫丫又去找秦泽榕报仇去了,我看这仇报着报着,八成就把人当女婿给我带了回来,我就升级做丈母娘了。”   杨欢一脸八卦,挑眉道:“听说那秦泽榕年纪轻轻就是少校了,爷爷又是上将,若真成了亲家,就这背景,可比徐建豪那人大代表的职务厉害太多了,人家那是实权,你以后还不在这北城横着走啊。”   楼笙忍俊不禁:“横着走的那是螃蟹好吧。”   “管它是螃蟹还是龙虾,这丫丫从小就好强,也难得有个对手,秦泽榕上次把她胳膊给打折了,能不记恨上,找他报仇么?大概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欢喜冤家。”   两人聊着,杨欢找到了钥匙,看着杨欢手里的钥匙,楼笙也想到了包里姚天明曾经寄给她的钥匙。   杨欢惊喜道:“待会你跟傅容庭回去,我就先去一趟新买的房子,这离那边距离还有点远,在郊区,我跟你说,这房子我倒手一卖,肯定赚大钱,听说那边要修别墅区,地理位置好极了,我再跟你说一件奇怪的事,那边原先有一套别墅,也不知道是谁的,之前我去看过,也没见着人,好好的房子,就这么荒废了……”   杨欢一直说着,楼笙却被她的话给惊了一下,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   别墅区?   荒废的房子?   楼笙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忙说:“杨欢,我有事先走了,你也去忙你的吧。”   楼笙话落已经疾步走出了饮品店,杨欢冲她背影喊:“你不等傅容庭了?”   楼笙没有回答杨欢,匆匆忙忙走了。   杨欢嘀咕道:“这是怎么了,比我好风风火火,说走就走了。”   楼笙拦了车,报了曾经跟姚天明住过的房子的地址,她坐在车里紧紧的攥着双手,手里拿着的就是姚天明寄给她的钥匙。   若是没错的话,这钥匙就该是那别墅的钥匙。   这些年,她一直没想到那里去,一是曾经傅容庭说那房子被卖给了一个姓王的老总,二是这些年对傅容庭的寻找,她也很少回北城,更是没想到那里去。   但就在刚才,杨欢说起郊外的别墅,她才恍然想起。   曾经,方晴当着她的面进过那别墅,既然方晴能进,那说明那房子应该没卖,或者说,姚天明当初只是让人做了一个假象,让人以为他将房子给卖了。   到了六年未来的别墅前,楼笙看着墙上爬满的爬山虎,墙角边人高的青草,生锈的铁门,她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感觉就跟靠近傅容庭胸口时是一样的。   她捏着钥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敢微颤着手将钥匙放进钥匙孔,因为生锈的关系,她用了些力才转动钥匙孔。   如她猜想的没错,这钥匙果真就是这门的钥匙。   推开生锈的铁门,别墅里杂草丛生,好好的别墅,就如杨欢所说,已经荒废了,看着这一草一木,楼笙的脑子里浮现起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画面,有自己蹲在地上固执拔草的情景,有姚天明在阳台上叫她时的画面。   “楼笙,快上来……”   “姚天明……”   楼笙觉得好像有人在叫她,她下意识的仰头看向二楼阳台,可那里,没有姚天明英俊的脸,温暖的微笑,只是空空如也,只是她的幻想。   楼笙踩在鹅卵石上,眼眶忽然湿润,她上了台阶,走进大厅,走上楼梯,站在楼梯上环看着大厅,饭厅,厨房,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曾有她跟姚天明的记忆。   楼笙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老是想哭,老是觉得姚天明就在这里,觉得他在喊她。   她心里也觉得闷得很,堵得难受。   摸了摸心口,楼笙抬步继续上楼,指尖滑过栏杆上的积尘,走在走廊里,推开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   窗户半开着,微风吹拂过白色薄纱窗帘,飞舞着,翻卷着,让人有一种一别经年的错觉。   不,这不是错觉。   而是实实在在,已经过去了六年。   楼笙的指腹缓缓地缓过房间里一切东西,梳妆台上的梳子,护肤品,护手霜,还有一枚发夹,上面都积攒了厚厚的灰尘,她轻轻一吹,倒是让泪落了下来。   拉开衣柜,里面也都是姚天明曾经让人专门给她量身定制的衣服,满满的一柜。   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个白色盒子,她好奇打开,当照片映入她的眼帘,眼泪从眼眸里滚落。   楼笙蹲下身,将一张张照片仔仔细细的看,反反复复的看,她都不知道姚天明何时给她拍了这些照片。   “姚天明……”   楼笙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水,她一边抹着泪,一边看着,与姚天明的记忆都在脑海里就如这照片一样,一遍遍回放,来来回回。   她一直都知道,她欠姚天明,欠他一句话,欠他一个拥抱。   告诉他,她一直拿他当朋友。   告诉他,她没有怨恨,她希望,他能回来。 第40章:沈晨北李曼青的苦恼   楼笙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日落黄昏。   傅容庭的车就停在别墅门口。他赶到商场时。正看着楼笙坐上出租车匆匆离开,他也没来得及喊住。电话打过去也是没接,他只能驱车跟着过来,当看着楼笙走进这房子,他也知道是为何了。   傅容庭又点了一支烟默默的抽着,车旁边已经不少烟头。人这一辈子,欠什么都别欠人情债。欠命债,真是不好偿还。   房间里。楼笙活动了一下已经发麻的腿脚,将照片还有盒子里的一个u盘一起带走,见到傅容庭等在门口,她在铁门口站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微笑道:“等久了吧,回去吧。”   “好。”   现在两人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就能明白彼此。   坐上车。楼笙迟疑着,还是问道:“容庭。你会生气吗?”   傅容庭用行动告诉了她,伸手握着她的手,与之十指紧扣:“傻女人。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的心里住着的人是我,我总不能跟自己置气。”   楼笙一愣,旋即扬唇笑道:“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傲娇。”   傅容庭发动车子,就在楼笙笑容里,他刚才明白了,他真不用生气,不管心脏是谁的,陪在她身边的,爱着她的,是自己,就够了。   在商场与楼笙分开的杨欢去了一趟自己买的新房子之后,又跟一新交的朋友吃了大排档才回去。   大儿子没有回来,小儿子被顾母带走了,顾云生今晚好像也没回来,杨欢在楼下看着没有开灯的房子,心里一阵失落:“现在真是孤家寡人喽。”   一边心里抱怨着,一边坐电梯回去。   当打开门时,杨欢心中一吓,她是真被吓到了,不是惊喜到了。   家里到处点着蜡烛,烛火摇晃中,顾云生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口小锅,里面是杨欢最喜欢的火锅。   “欢欢,回来了,坐下来吃饭吧。”   别人的浪漫是烛光牛排鲜花美酒,她现在看到的是鲜花美酒烛光火锅,真是别具一格。   杨欢将包挂起来,脱下外套走过去,疑惑道:“云生,今天你怎么整这出,是什么日子吗?”   “你忘了,今天可是我们相遇的日子。”顾云生温笑着凝视着眼前女人,能得此相伴一生,能遇到杨欢,是他最幸运的事。   杨欢一怔,勾着顾云生的脖子,小女人般依偎在他怀里,扳着手指头数:“这和好日要庆祝,相遇日要庆祝,还有两个孩子的出生日,我的生日,你的生日,什么情人节,三八节,建军节,元旦啊,国庆啊等等,云生,这一年三百多天,你不是要拿一半来庆祝?”   杨欢数着数着,心里也不禁暖起来,笑起来,最初相遇的日子,时间一晃,那都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十六年,她有时从床上醒来都觉得是梦一场,她从来没想过会跟顾云生能在一起这么久,而且还是没有名分的跟着。   让她想想,当年他们是怎么相识的?   她记得,好像那时她在足浴城打工被一名暴发户骚扰,暴发户直接提着一大麻袋钱放在她面前,让她跟着回山西,做小老婆。   对,那暴发户家里还有妻子老婆,而且他本身也长得随意,完全不是她喜欢的型,就更别说给人做小老婆。   她拒绝了暴发户,后来那暴发户肯定不会就此罢手,那时她也不敢跟楼笙说,楼笙的胆子太小,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告诉她除了增加担心,也没什么,她也就没说。   后来那暴发户在她这里碰壁太多,被惹怒了,直接来强的,她这暴脾气,自然不是吃亏的主,直接将洗脚水泼了那暴发户一脸跑了出去。   当时足浴城被她弄的人仰马翻,也就那时,她遇到了顾云生。   她杨欢这辈子最讨厌做别人小三,可最后,还是栽在了顾云生手里。   年轻气盛的时候曾想过离开,也恨过,怨过,想过要报复顾云生的欺骗,可多大的怨,就有多大的爱啊。   顾云生凝着杨欢的表情,也知道她在回忆着那段相识的记忆,回想起他曾经犯下的糊涂。   他心中一动,在杨欢额头上轻轻一吻:“你是我女人,我有责任要你不后悔此生选择了我。”   杨欢眉间露出小女儿柔情,她很感谢顾云生说的不是他觉得欠她才会对她这么好,名分的事,一直是他心中对她最大的愧疚,其实这么多年了,她真不计较那一张纸了。   反倒是……   杨欢拿脸蹭了蹭顾云生的胸膛:“云生,这辈子我杨欢也没觉得对不起过谁,但我觉得,这辈子却欠了徐慧。”   有时她也在想,若是当年她是徐慧,也会冲动之下拿车撞了自己,毕竟爱之切,也怨之切。   她抢了徐慧的丈夫,抢了她心里的最爱,怎么能忍受。   当初她还是太年轻了,现在她才懂得,徐慧这些年的不容易,哪怕这些年他们三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萱萱也愿意跟她,她的两个儿子也会叫徐慧,跟她亲近,顾云生回去陪徐慧的时间也再增加,却还是弥补不了的,谁不想自己的男人一心一意对自己。   顾云生一怔,他有些意外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十几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杨欢说对不起徐慧的话,说真的,他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徐慧。   他想要杨欢,想要爱情,徐慧又不愿放手,哪怕是就这么守着名分,也不放手,现实跟幻想交织在一起,他们三人才会成了现在的局面。   “别胡思乱想,是我对不起你们。”   杨欢从他的胸膛里抬起头,笑说道:“别这样安慰我,我不会吃醋,也不会生气,从选择了你,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说到纪念日,你跟徐慧的结婚纪念日也要到了,还有萱萱的生日,你也不要亏待了她们。”   “我知道。”   顾云生心中很是激动,他本以为这一辈子杨欢心中的结都不会打开,能听到她这样的话,他真是比什么都开心,他是真心想跟杨欢过一辈子,也愿意让她幸福,没事就让她折腾折腾。   十六年的坚持,能得到如此幸福,他觉得值了。   这些年来,他努力调和家里人与杨欢的关系,也调和徐慧跟杨欢的关系,因为两个儿子跟杨欢性格的关系,家里二老也是认可了杨欢,徐慧的地位自然也是在那,没人会撼动。   但不管杨欢跟徐慧如何体谅,他也觉得欠了这两个女人,就如杨欢所说,当初都是年轻气盛,他才会对徐慧恨得极端,徐慧对他也是极端的不放手,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棱角都被磨掉了,他知自己对婚姻,他没有做到忠诚,对爱情,他没做到纯粹,所以他欠两个女人的就是一辈子也还不清。   他顾云生何德何能,能让两个女人愿意跟着他。   连成杰儿子满月这天,连成杰哭穷,说是要节约了,要为自己的儿子攒点以后娶媳妇的钱,将满月酒摆在傅容庭的梨园。   连成杰都这样‘哭穷’了,傅容庭自然也就不收他钱了,对连成杰这样‘无耻’的行为,沈可妍深深鄙视:“干爹,为了儿子,你怎么连脸都不要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连成杰没好气的瞪了沈可妍一眼:“你这丫头,成语是这么用的吗?傅容庭,你也不管管你女儿。”   傅容庭坐等好戏,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现在在家里我的地位可是排到最后了,这丫头是谁也管不了,我都一把年纪了,可没秦泽榕那么抗揍。”   沈可妍被拿来调侃了,一跺脚:“爹地,你帮着干爹说话,还有,爹地要是再在我面前替秦泽榕那混蛋,我就离家出走。”   沈可妍话一出,包厢里哄堂大笑,沈晨北从外面进来,笑道:“刚才我听谁要离家出走啊。”   杨欢笑着回答了一句:“还能有谁,你女儿呗,现在我们可谁都不敢提秦泽榕,一提,她可就要跟谁急。”   “秦泽榕?就是那个卸了我宝贝女儿胳膊的臭小子?刚才我还在楼下看见了……”   一听,沈可妍从座位上弹起来,磨刀霍霍:“秦泽榕那混蛋也在梨园?爸爸,他在哪里?我这就去卸了他的胳膊。”   沈晨北指了指外面:“就在门口啊,现在下去估计……”   沈晨北话还没说完,沈可妍已经一阵风的出去了,沈晨北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完刚才未说完的话:“估计也来不及了,因为我开玩笑的啊。”   包厢里又是一阵大笑,楼笙笑骂:“沈晨北,你这样整自己女儿,小心她待会战火转移。”   沈晨北无所谓的耸耸肩:“闲来无事,不逗逗这些孩子们,也实在无趣的很,连成杰,这就是你儿子啊,来,让我抱抱,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光棍到底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整出一个儿子来,跟谁的啊?”   沈晨北一句无心的随意话让连成杰面色微微一僵,傅容庭看出来,转移话题,问:“沈晨北,这李曼青怎么没跟着你一起过来,平常你们形影不离的,这是吵架了?”   沈晨北的心思很快被转移,想到李曼青,沈晨北有些悻悻地说:“女人嘛,都有那么几天脾气暴躁的时候,没事。” 第41章:爱笙的恶作剧   这两人平时不管什么场合都是一起出席,就更别说现在他们这些朋友的聚会。连成杰儿子的满月酒。若不是发生了大事,李曼青可不会让沈晨北一个人来。   包厢里的人都看出猫腻。但都识趣的不谈不问,有儿子女儿的就逗自己的儿子女儿,将话题转移。   楼笙让服务员拿了一杯蜂蜜水来,星月这两天的嗓子不舒服,估计是熬夜上火了。这孩子自从输给了秦泽榕之后,变态级的恶补电脑这方面的功课。除了吃饭,都是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研究。半夜里她出来喝水,总是会看见星月跟丫丫的房间里开着灯,两人在研究怎么对付秦泽榕。   说来时间也过得真快,丫丫跟秦泽榕都扛上大半年了。这给秦泽榕找麻烦的热情还没有退下了,更甚至,现在一听到秦泽榕的名字。立马就冲了过去。   星月恶补电脑知识,丫丫找了格斗老师。教她格斗,怎么去打败秦泽榕。   楼笙看着大女儿跟星月这么折腾,也是哭笑不得。   总体来说。还是小女儿贴心。能陪着她去逛街,在家里种种花,弹弹钢琴,将一个女儿养成了女汉子,还好爱笙比较淑女,让她不至于觉得挫败。   爱笙跟星月在包厢里待了一会儿,看着丫丫还没有回来,也就囔着出去了,嘴里说着是帮忙,楼笙知道,这两个是去看热闹的。   小臻逍遥还有杨欢的两个儿子在一起玩,也就这个时候,小臻才会有小孩子的天性。   李曼青是中途来的,她进来并没有去沈晨北那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晨北,坐在了楼笙跟杨欢身边。   “来一瓶白的。”这是她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   杨欢跟楼笙面面相觑,男人们那边也是听到了,沈晨北一直微低着头,并没有朝这边看,楼笙与杨欢同时在彼此眼里看到一句话,看来这次事情大了。   李曼青此刻心情不好,楼笙也不好这个时候去劝,让服务员拿了一瓶白的过来,但没敢拿浓度高的,并让在里面兑了水。   李曼青心里闷得慌,只觉得酒的口味有点淡,也没想到掺假那里去。   连喝了几杯后,楼笙小心翼翼的问:“曼青,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喝这么多酒,这酒喝多了伤身。”   李曼青往沈晨北那边看了一眼,自嘲的笑了笑:“伤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是没人疼,没人爱。”   李曼青又倒了一杯,楼笙给沈晨北使了一个眼色,那边纹丝不动,她也只好自己夺下李曼青的酒杯,笑说:“这光喝酒那多无趣,来唱两首歌吧,杨欢,你刚才不是说新学了首歌吗,来,露一手。”   杨欢自然懂楼笙的意思,心领神会:“好叻,那我今天就露一手,待会唱跑调了,你们可别笑话我啊。”   杨欢跑过去点歌,楼笙也不管李曼青多么不高兴,拉着去唱歌,否则的话今晚还真把自己给灌醉了。   另一边,连成杰拿手肘靠了靠沈晨北,多嘴的问了一句:“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沈晨北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闷声道:“谁知道她呢,她背着我跑去相亲,我还没生气,也不知道她生哪门子气,这女人就不该惯着,一惯就出问题,就是矫情。”   傅容庭跟连成杰相视一眼,眼里皆藏着笑意,这两欢喜冤家,就随他们折腾去吧。   顾云生的眼神都在杨欢身上,也不管身侧几人的小心思。   连成杰不太喜欢热闹,这满月酒也没请别人,而是选择在这小聚,如果不是因为之前被沈晨北坑了一把,说他有本事就生个儿子出来让他们拿红包,这满月酒他也不想办,自己的儿子就自己藏着疼就好了。   小家伙在杨欢她们开始唱歌时就被抱了出去,这孩子的保姆,连成杰是随行带着的,刚被带出去没多久,他的助理打了电话过来,只说了一句话,他脸色立变,立马跟傅容庭几个人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连成杰出了梨园,见到站在门口榕树下的女人,眉头微微一蹙,不管眼前这个女人再像楼笙,又给他生了儿子,他也没办法动一点心,别怪他绝情,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也是钱货两清的事。   华笙听见脚步声,欣喜转身,上前道:“连……连先生,你别怪蔡助理,是我实在想见见儿子,才求着他,让他告诉我你的行踪,今天是孩子的满月,连先生,我可以见见他吗?”   连成杰退后一步,本来他还对华笙心存感激,可就在听到助理说华笙来找他了,那点好感也下降了不少。   她为了生下孩子,受了不少罪,这点,他连成杰不会忘,华笙对他提出任何要求,他也会考虑,但除了感情,除了连太太这个位置。   连成杰语气不冷不热:“华小姐,不对,应该叫你张小姐才对,从你收下支票那一刻,你就该明白,你跟这孩子再无半点瓜葛,我也不希望再看见你出现在我的周围,更不希望你以任何目的靠近我儿子。”   之前他不做声,但不代表他是傻子,华笙真正的身份他想查到一点不难。   华笙脸色一白,惊惶道:“连先生,我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见见孩子,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母亲,我就要离开北城了,临走时,让我见见,可以吗?”   连成杰思忖着华笙话里面的真假,沉默几秒,才道:“你先回去,待会聚会结束后,我会让人将孩子送过去,记住,仅此一次。”   “我明白,谢谢,谢谢。”华笙连声感谢。   连成杰丢下这句话也就进去了,华笙站在原地,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她知道,她没资格。   包里的手机响了,华笙接通道:“连伯母,有些事真的是强求不得,连先生他心里装不下任何人,今日之后,我就会离开北城。”   聚会结束时,李曼青还是把自己给灌醉了,楼笙本想送李曼青回去,傅容庭拉住她说:“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给点别人表现的机会。”   楼笙心领神会,也不再管李曼青了,大女儿去找秦泽榕,一去不复还,她有些担忧的问小女儿:“爱笙,你姐姐哪里去了?”   爱笙笑的像一头狡黠的小狐狸:“姐姐找姐夫去了,妈妈,我们就不要管了,姐姐吃不了亏的,只有姐夫吃亏的份。”   这小女儿刚刚出去看了一场热闹回来就改口叫姐夫了,楼笙八卦道:“爱笙,可以告诉妈妈,刚才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爱笙故作神秘摇头:“这是姐夫跟我们的小秘密,不能说。”   楼笙转头看向星月,星月刚要开口,爱笙暗中扯了一下星月的衣角,星月也就改口,特别一本正经的说:“干妈,没事。”   “小气。”楼笙很是挫败,她刚才可是看到小女儿的动作,但她无可奈何啊,她这些孩子可真不可爱,都不知道满足满足她的好奇心。   傅容庭哭笑不得,揽着爱妻笑道:“老婆,跟小孩子较什么真,你不是说想看时装秀吗,我买了去巴黎的机票,后天我们就出发。”   爱笙最喜欢去看时装秀,兴奋道:“爸爸,我也要去。”   “这是我跟你妈的小秘密,你就在家里吧。”   爱笙瞪大眸子,对自己的爸爸翻白眼:“小气。”   傅容庭笑着揽着爱妻离开,丢下几个小的让司机送回去。   星月对时装秀不感兴趣,倒是担心沈可妍,不放心的问爱笙:“你说妍姐姐不会有事吧?”   “像姐姐这么彪悍的人,怎么会出事,再说了,你不是查到了秦泽榕的弱点,姐姐知己知彼,该倒霉的是秦泽榕才对啊。”爱笙心底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拍了拍星月的肩膀:“别担心啦,回去吧。”   星月想到几个小时前自己查到的秦泽榕的弱点,可是……   可是秦泽榕最喜欢的女人类型就是性感妩媚的,但是她听到爱笙对妍姐姐可不是这么说的,而是说秦泽榕最讨厌性感妩媚的女人,说什么在秦泽榕眼里,女人都是有胸无脑。   凭着妍姐姐的脾气,秦泽榕最讨厌什么,那妍姐姐就会做什么,而现在,估计妍姐姐会选择美人计去恶心秦泽榕,那不是……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星月深深叹一口气,只能在心里祈祷没事了。   楼笙一家人离开后,杨欢自然跟着顾云生离开,连成杰让人将孩子给华笙送过去,包厢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最后也就剩下沈晨北跟喝的烂醉如泥的李曼青了。   沈晨北坐着没动,抽一支又一支烟,直到李曼青难受口渴的喊了一声要喝水,他才动身给倒了一杯温水喂到她嘴边。   李曼青醉的糊涂,只管喝水,喝了之后又躺在沙发上,嘴里嘀咕的骂着:“沈晨北,你这个混蛋,真真是大混蛋……”   沈晨北放下水杯,看着沙发上毫无形象的李曼青,不管什么样子的李曼青他都看过,再狼狈的,再故作坚强的,他都见过。   他也知道,李曼青一直想要什么,他也确实混蛋,让李曼青在他身上耗了十一年。   十一年。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纪,都献给了他。   李曼青难受得想吐,趴在沙发边上吐了一地,一边哭着,一边骂着,沈晨北扯了纸巾给她擦了嘴,轻声道:“曼青,我送你回去。”   他将李曼青背了起来,李曼青很轻,当初在泰国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时候李曼青受了枪伤,他背着她逃命,看着她平日里挺有力气,脾气也大,特别是骂人,打人的时候,谁能想到她连九十斤都不到。   沈晨北背着李曼青走出梨园,却没有将她放进嘴里,而是就这样一直背着她,走在街道上。   已经十一点了,大街上有些空荡,女人的嘀咕声时而在耳边响起,有时他能听得清她在说什么,有时他听不到,但他能感觉到,他的肩膀湿了。 第42章:我不要你的爱,只要你的喜欢   沈晨北本想送李曼青回李家,可她这个样子。回去也只会让李家人担心。也就将她带回了沈家,并给李家人那边打了电话。   这李家对李曼青跟沈晨北的事都是乐见其成。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一直没提结婚的事,李家心里也有埋怨,但自家女儿愿意跟着,他们也没办法。只能盼着她好了。   回到沈家,沈晨北将李曼青放在床上。李曼青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嘴里嘀咕着:“沈晨北。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等着她,为什么,我不要你的爱。只要你的喜欢,你把爱留给她,这样还不行么……”   闻言。沈晨北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   只要喜欢,不要爱。像李曼青这种追求完美的来说,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瑕疵,也不能忍受感情不纯。不真。可现在,她却说……   为什么?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曼青,沈晨北心中百感交集。   她的脸蛋因酒精红扑扑的,特别好看,也十分诱人,两人的鼻尖轻轻触碰着,淡淡的酒味在她的鼻翼间氤氲着,她的皮肤很好,也十分精致,一点也不像三十几岁的人,应该说,她马上就要四十了。   四十,这尴尬的年龄,若是她正常结婚,现在孩子也有十几岁了,可她却把十几年的热情都耗在他身上了。   他真是个混蛋。   听着李曼青的呓语,沈晨北长长吐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叫来佣人给她擦身,否则她这样睡着也是难受。   交给佣人后,沈晨北刚回到自己房间,沈父敲门进来:“晨北,还没睡呢。”   “爸,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沈父先是叹一口气,才说:“我听说曼青来了,还喝醉了,你跟爸说说,你跟曼青什么时候准备结婚,你也不小了,曼青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着也要给人家姑娘,给李家一个交代。”   沈晨北就知道沈父是来说这件事的,他划燃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沉默着,不管如何,他确实该给李曼青一个交代了。   沈父见自家儿子沉默,喟叹道:“晨北啊,该做决断的时候还是早该下决定,别到时后悔莫及啊。”   “爸,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你先去休息吧。”   “那好,你也早点休息。”沈父了解儿子的脾气,话到于此也就行了。   沈父走后,沈晨北仰躺在沙发上,回忆着这些年匆匆而过的日子。   他不是不想给李曼青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很多次都想给,可他怕委屈了李曼青,对,就是委屈,因为他也不知道那是一种将就,还是真的想给李曼青一场婚礼,一份婚姻。   若是他真的做不得让李曼青幸福,将自己的心给她,他也不想耽误李曼青,尽管他已经耽误了她这么多年。   李曼青刚才问,他为什么还要等着她?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楼笙吗?   好像也不是了,只是有些感情深入骨髓,交织久了,多了,杂了,也就分不清了。   不过有点可以肯定,若是他早遇到李曼青,他一定会选择这么敢爱敢恨的女人。   对于楼笙。   沈晨北闭眼想起他们的种种,若是当年他不借用着他哥的身份,恐怕连接近楼笙的机会都没有。   最初,邓玉兰告诉他,楼笙为了钱,抛下孩子走了,想到那死于非命的哥哥,他肯定不会让楼笙这么好过,于是他一步步接近,直到那次,他故意带着一名女人去她上班的店里。   他知道,用他这张跟哥哥一样的脸,楼笙只要还没忘记,只要真是如邓玉兰所说,楼笙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那她一定会再次攀上他。   可是他算错了太多。   算错了楼笙的为人,算错了她早已经嫁给了傅容庭,其实当知道她嫁给了傅容庭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这楼笙已经跟沈家无缘了。   只是那时他执着的以为,有丫丫在手,楼笙一定会回头,而那时他知道傅容庭还有苏姗这个初恋,他就更有把握了。   而要说到他什么时候对楼笙放弃报复,重新对她认识,那应该就是当初他带着楼笙去红鼎天下‘抓奸’,她不小心吻了一下自己吧。   那一天,那一吻,直至现在,他还记着,就连她的神情,也记得清清楚楚。   连成杰有一次问过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说真的,他还真不知道。   沈晨北觉得,他只是很羡慕哥哥跟楼笙的感情,做了那么多年沈晨南的影子,有些东西已经自然的代入,比如对楼笙的感情,他有时都分不清,是自己的心思,还是因为羡慕,因为代入角色才有的感觉。   算了,还是不想了。   沈晨北躺在沙发上,说是不想了,脑子却还是清醒得很,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渐渐有了睡意。   刚睡着,佣人急急忙忙的过来敲门,告诉他,李曼青走了。   这本来是没多大不了的事,这不是李家,李曼青醒来确实是要离开的,可佣人说,李曼青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她要去赶飞往美国的飞机,再晚就来不及了。   去美国。   这件事沈晨北之前听都没有听李曼青提过,虽然说他们最近吵架了,可怎么着也不至于连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就走了啊。   沈晨北当时一点没意思到,李曼青只是出趟国在他心里已经是天大的事,他立马套上外套追了出去。   他先去了李家,那边告诉他,李曼青已经去了机场,现在这个时候怕是上了飞机。   沈晨北看了眼时间,却还是追去了机场,李曼青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沈晨北到机场时,飞往美国的飞机已经在半个小时前起飞了。   “我.操。”沈晨北怒吼了一声,重重砸了一下方向盘。   李曼青走了,而且李家那边说,李曼青不是去美国有什么事,而是打算去那边定居,跟着李曼青一起去的,就是之前跟她相亲的男人。   沈晨北忽然想起,李曼青曾对他说过,她在美国那边有房子,以后没事了就过去那边生活个几年,每天坐在阳台上看美国大帅哥。   他一直觉得李曼青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她还真去了,还是跟着别的男人。   沈晨北觉得心里很不爽,他在机场停留了一会儿,回到家里又是各种不爽,去了公司,更是不爽,下属们都是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老板今天哪根筋搭错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沈晨北心里烦闷想要喝酒,打电话叫傅容庭出来喝酒,傅容庭以要陪妻子打发了,他又打电话给连成杰,连成杰说要陪儿子,打给顾云生,顾云生又说陪着徐慧看电影,合计着就他一个人没事,全都是大忙人。   无奈,沈晨北只好将电话打给沈可妍了,那边很快接了起来:“爸爸不去陪李阿姨,怎么想起我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我现在正在秦泽榕家门口蹲守,如果是急事的话就算了,不急还可以考虑考虑。”   爽朗而果断的声音让沈晨北心里很受伤,摸着受伤的小心灵,咬了咬牙道:“很急。”   一听这话,沈可妍自然也顾不上去蹲守秦泽榕了,反正秦泽榕也是跑不掉的,立马回去。   沈可妍匆匆打车赶到沈晨北在电话里说的地址,清泉酒吧,她一进去,浅色的牛仔裤包裹着圆润而修长的腿,白色紧身t恤将她好身材都凸显出来。   十六岁的她已经发育的很好,该有的都有,明媚皓齿,脸色有点微冷,却丝毫不减她的美貌,原本扎起的头发在门口放了下来,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双肩,冰冷霸气中又带着几分不太成熟的妩媚,这种特有的气质很少见,立刻引来不少人异性的打量。   她也大大方方的任由他们打量,反正看看又不少块肉,她还很有兴致的冲那些男人们吹了一声口哨,这让男人们更加兴奋了。   沈晨北已经喝了好几瓶酒了,看着沈可妍到来,招了招手:“来,坐爸这来。”   “爸,看你这样子怎么像是失恋似的,怎么,李阿姨抛弃你了?”沈可妍一边玩笑说着,一边将身上的双肩包潇洒的扔在沙发上,尔后冲服务员打了一个响指:“来杯蓝色玛格丽特。”   沈晨北此刻心里也郁闷着,也不去管十六岁的女儿喝酒不喝酒了,而且就算沈可妍没跟他说,他也知道,这酒吧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看她刚才进来时那熟悉的模样,随口就能叫出酒的名字,沈晨北心里能没数吗?   不过对于沈可妍的安全,他放心,能打得过她的,目前为止除了秦泽榕,还没谁呢。   沈晨北又给自己灌了口酒,却是越喝越清醒。   “还真是说对了,你李阿姨跟别的男人跑了。”   沈可妍一口酒刚喝进去就立马喷了出来,就像是听到了彗星撞地球一样不可能的事,问:“爸,你没喝醉吧,李阿姨要是能跟别的男人跑,怕是都嫁好几回了,孩子都满地跑,打酱油了。” 第43章:沈晨北育女失败   是啊,要是他不耽搁李曼青。人家早结几次婚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就连沈可妍都懂,他沈晨北怎么就不懂呢。   这次沈晨北还真理解错了。沈可妍的意思李曼青不会跟别的男人跑,而在沈晨北听来,那就是他耽误了人家。   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   沈晨北苦笑一声,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儿,他才发现女儿今天既然化妆了。虽然不化妆的样子也是明艳动人,这一化起来。就更加让人眼前惊艳了,哪怕是简单的衣着。   “宝贝儿。你不是最讨厌化妆吗,今天怎么化起来了,对了,之前听你在电话里说蹲守秦泽榕。怎么,还没打算放弃?”   “断胳膊的仇,死也不会忘记。”沈可妍暗暗握拳。霸气的说:“爸,你就放心吧。上次是我太轻敌了才会吃亏,要是再找个机会好好打一次,我不一定会输。而且我已经找到了秦泽榕的弱点。他这个人最讨厌太过性感妩媚的女人,爸,你看我穿成这样,算性感吗?要是对秦泽榕用美人计,你说他会不会输的一败涂地?”   “等等,宝贝儿,你的意思是说,你刚才去打算用美人计对付秦泽榕?”沈晨北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好的女儿,要是真用美人计去了,那还能回得来吗?   沈可妍理所当然道:“对啊,爸,你也觉得我这个主意很对吧。”   沈晨北想捂脸,他不忍心打击女儿,他平复了一下小心脏,问道:“宝贝儿,你告诉爸,这个馊……不,是好主意是谁给你出的?”   “爱笙啊,我让星月查的,怎么,爸,你觉得这个办法不好吗?”沈可妍智商高,可在感情这方面,应该在情商这方面,男女那方面着实不高,缺根筋啊。   能对别人说得头头是道,倒是这种事到自己身上,那绝对是想不到的。   沈晨北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爱笙那鬼精灵的恶作剧,他也不好直接说不好,只能委婉道:“宝贝儿,爸是这么想的,你看虽然你是女孩子,但咱们行事也要光明磊落不是,像这种拿捏住别人弱点来取胜的人,是不是就有点不厚道了?咱们是不是该光明正大,公平的跟秦泽榕一决高下?”   沈可妍略想了一下,觉得颇有道理:“是哦,不然秦泽榕那混蛋又该说我作弊了,我可不能把沈家跟傅家的脸给丢了。”   沈晨北继续谆谆善诱:“所以呢,这美人计,就千万别用了,而且你这也才刚发育的豆芽身材,估计效果也不大不是。”   前面的话还好,后面的话,沈可妍一听不服气了,目瞪口呆:“爸,有你这么说你女儿的吗,这哪里是豆芽身材呢?这不是该有的都有么。”   沈晨北心里咯噔一声,这还真是哪里是雷区就偏往哪里踩,他这女儿的脾气他可是清楚地得很。   立马打哈哈道:“爸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开玩笑吗?而且这地方蛇龙混杂,还是能藏就藏着点,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话还算能安抚沈可妍,她喝了一口酒,也不跟沈晨北计较,两父女感情深厚,相处起来其实更多的时候像朋友,很是自由。   “这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谁不长眼睛敢惹本大小姐啊,不想活了不是,不对,秦泽榕那个混蛋就是敢惹,对了,爸,你有没有认识的很厉害的格斗老师,上次找的那个老师连我都打不过,还教我呢,我都能教他了。”   “爸去哪里认识什么格斗老师啊。”沈晨北见女儿不死心,劝说道:“宝贝儿,要不咱们跟秦泽榕的仇就这样算了,你想想,那秦泽榕的爷爷可是上将,他自己就是从小就在军队里长大的,教他的那可都是特种部队最好的老师,这能跟外面的那些教练老师相提并论吗?你也骚扰了他不少日子了,而且我听你妈说,之前你更是直接冲人家里,跟人家打了一架,军区大院那是什么地方,要不是秦泽榕不追究,又有你舅公这层关系,你上次还不落到秦泽榕手里,任他宰割了。”   一想到这个问题,沈可妍就有点泄气,脑袋无聊的搁在桌子上,叹气道:“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那秦泽榕如此混蛋,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还能当上什么少校,如果不是他有好教练,住在军区大院,看我不打断他两只胳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不是,刚才都只能去军区大院门口蹲守,把蚊子都给喂饱了。”   沈晨北,语重心长顺杆道:“这不就是,所以咱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跟那秦泽榕计较了。”   沈晨北真怕再这样计较下去,估计这女儿就要成别人家的了,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精心呵护的花朵,可不能让别的臭小子连盆带花都给端走了。   沈晨北以为这一番劝诫,沈可妍也就收手了,哪知,沈可妍一拍桌子,直起身子,咬牙切齿道:“不行,他有好教练,我也可以去找啊,不行就找舅公去,舅公这么疼我,让他在特种部队里找个教练应该不难,再不然的话,我就去当兵,就凭我这天赋,进特种兵那不是分分钟的事,这下秦泽榕该无处可逃了吧。”   得了。   沈晨北有些恹恹的,这算是白劝半天了,对于女儿的询问,他也只能干笑两声了:“逃不了了,逃不了了……”   她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记仇,又太容易冲动,被轻轻一激,立马炸毛,看来不把秦泽榕的胳膊打断一次,她是不罢休了。   或许他去找秦泽榕,让他让让女儿,让她打一次,估计可能性还比较大。   为庆祝自己的聪明,想到一个这么妙的办法,沈可妍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冲服务员打了一个响指:“再来一杯。”   她忽然想到来这里的目的,问:“爸,对了,你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被女儿的事这么一搅合,沈晨北觉得心里也不是那么憋屈了,而且一时也想不到自己到底在生什么闷气,就是觉得李曼青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他很是不爽。   沈晨北又喝了一口闷酒,想到了什么,问:“宝贝儿,你说你李阿姨她……”   “我靠,那不是秦泽榕吗,那混蛋既然来这里了,哈哈,简直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沈晨北刚说到重点,沈可妍忽然见到人群里的秦泽榕,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来的不是秦泽榕一个人,她这段日子有事没事都去找秦泽榕单挑,也就认识一些他身边的人,比如他的副手,张震。   两个人乔装打扮了一下,挺神秘的,像是有什么事情。   要是破坏了秦泽榕的好事,他会不会很不爽?   她一直看秦泽榕不爽,凡是能让秦泽榕不爽的事,她都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沈可妍就是风风火火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立刻起身对沈晨北说:“爸,你自己一个人先喝着吧,我有事就不陪你了哈。”   说着,沈可妍拿起沙发上的双肩包朝人群里秦泽榕悄然靠近。   沈晨北看着一溜烟就消失不见的女儿,摇头喝了一口闷酒,喃喃自语:“还是自己一个人喝吧。”   这想找个人陪着喝酒真是不容易,说了大半天,倒是没跟他沾半点关系。   沈可妍跟着秦泽榕,将这酒吧都快逛了一个遍,心里嘀咕着,这秦泽榕到底是要干什么?   跟到一处走廊拐角处,沈可妍见秦泽榕跟张震在洗手间门口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尔后张震从另一个方向走了,秦泽榕则朝她这边过来。   沈可妍立刻闪了,她今天倒要看看秦泽榕葫芦里卖什么药。   秦泽榕上了二楼,沈可妍也跟着上去,这二楼可是有那种特殊服务的地方,秦泽榕不会是来这里找那些女人的吧。   沈可妍摸着下巴想了想,像秦泽榕这样的禽兽,有需求也是正常,只是作为一名少校却来这种地方,果然是人渣啊。   沈可妍在心里将秦泽榕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见秦泽榕进了一间包厢,很久都没有出来,她心里嘀咕着:“不会是在里面办事儿吧。”   刚才她可是见着几个漂亮的女人花枝招展的进去了,啧啧,这秦泽榕的口味可真重啊。   一想到这,沈可妍心里想到了一个整治秦泽榕的绝佳办法,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五分钟后,沈可妍已经换下了身上的牛仔跟t恤,换上了酒吧工作人员的服装,推开了秦泽榕所在的包厢。   “秦先生,这是你要的酒。”   “沈小姐对秦某真是情深似海啊,连这都追着过来,你说我该怎么回报沈小姐这份深情呢?”   沈可妍本想着趁机进来看见一些她脑子里想象的东西,然后拍照寄给他爷爷,以他爷爷的脾气,这秦泽榕少不得要被家法伺候,她的手机都已经打开,放在托盘底下准备录像了,可是,可是……   这包厢里的画面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啊,这包厢里黑压压的坐着不少人,打眼看过去,都是些二十多左右的年轻人出来寻欢作乐。   沈可妍看着坐在真皮沙发椅上摇晃着红酒杯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秦泽榕,看着一副翩翩君子,却是披着羊皮的色.狼,想到刚才被秦泽榕调.戏的话,她二话不说,拳头挥过去。   “混蛋。” 第44章:沈可妍霸气外漏   两人已经过招许久,沈可妍的脾气。秦泽榕已经了如指掌。手中酒杯一放,身子轻轻朝后一仰。轻松避过沈可妍的拳头。   拳头带风从他眼前掠过,每次见这个小丫头都能给自己惊喜,每次都能有新的招数,从招数上来看,那可不是一个师傅。看来为了打断他的胳膊,她是下了血本的啊。   对于他打断沈可妍一只胳膊。沈可妍追了他大半年,就这执着。他也着实佩服,不过这沈可妍隔三差五的找他麻烦,他也很不爽,刚才沈可妍一跟上来他就知道了。看着她这么嘚瑟,他自然也想让她不爽一下,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是。   他可是部队练过的。少校的位置不是白来的,一个小丫头都不能解决。那不是太没用?   他轻而易举的揽着沈可妍的腰,将她一只手捏住,并让她人死死的禁锢在自己的腿上。挑眉一笑:“没想到你身材还不错。”   “流氓。”沈可妍气的胸口起伏。另一只手打出去。   秦泽榕将她另一只手也给禁锢起来,就连脚也被他的脚死死夹住,这下沈可妍可是动都动不了,气的脸蛋儿通红。   包厢里的男人们起哄,有人吹了一声口哨:“这是打是亲骂是爱的节奏啊,秦少,这不会就是传说中追求了你大半年的沈家小姐,沈可妍吧。”   一听,沈可妍更是怒不可遏,气愤道:“闭嘴,谁追求他了,本小姐眼睛还没瞎。”   秦泽榕笑眯眯的同时说:“可不是,沈小姐眼光不错。”   沈可妍气得磨牙:“禽兽。”   秦泽榕笑的妖孽,气定神闲,轻松接招:“小妍妍,如此亲昵的称呼还是别大庭广众之下叫,私底下打情骂俏就行了,这里单身的不少,得考虑考虑他们的感受,免得招嫉妒。”   众人:“……”   秦少的口味果然不一般啊。   沈可妍已经气的头顶冒火了,秦泽榕倒是很享受,看着小丫头这一点就燃的性子,气鼓鼓的脸蛋,忽然他觉得其实还是有点可爱的。   刚这么一想,脚尖钻心的疼让他脸几乎变色,也好在秦泽榕在部队里接受过疼痛训练,不然铁定痛出了声,可绕是忍住了,却还是本能的松开沈可妍。   沈可妍一脚踩了秦泽榕,得到自由后,见秦泽榕明明疼的脚在桌子底下来回搓,面上却还是装着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她心里只冒出了两个字,装逼。   暗地里沈可妍冲秦泽榕竖起中指,笑的妖娆:“秦少,咱们以后打情骂俏的机会多得是,来日方长,你们慢慢玩。”   沈可妍将‘打’字刻意咬重,仿佛那个字就是秦泽榕似的。   就在刚才看着秦泽榕脚疼时,她也反应了过来,刚才秦泽榕故意刺激她,若是她再跟秦泽榕此时纠缠下去,她可讨不到好,既然拍不到照片,那来日方长,她总能找到办法制服他,实在不行她也去女子特种兵部队。   她沈可妍这辈子输给过谁啊。   沈可妍暗中冲秦泽榕挑衅一笑,潇洒离开。   秦泽榕紧绷着腮帮子,咧着嘴角,就算沈可妍走了,依然笑如谦谦君子。   沈可妍本想再回大厅找沈晨北,可看原来位置上已经没人了,她一看时间,心道糟糕,明天爹地妈妈要去巴黎,她说好了要晚上回去吃晚饭的,现在倒好,都已经十一点了,吃夜宵还差不多。   说到夜宵,孝顺的沈可妍还真打包了烧烤回去当夜宵,楼笙跟傅容庭已经歇息了,她只能将星月跟爱笙叫起来吃了。   小臻这个人特别自律,一到十点必定会睡觉,有事情除外。   逍遥正在房间里捣鼓什么东西,见三个女孩子吃宵夜,他也就不去凑热闹了。   三姐妹在天台吃了好几个小时,一边吃,一边商量着作战计划,自然是对付秦泽榕的计划。   第二天,傅容庭带着楼笙也真去巴黎,爱笙也是跟着去了,女儿喜欢这方面的东西,傅容庭哪里会真小气。   这两口子一走,连成杰那边带娃又要管理公司,沈晨北一下子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做什么都没劲儿。   本以为李曼青走了,他也落得个清静,以前不是总觉得烦人,总觉得不好对她交代,不知道该给她什么答案,现在人家走了,好了,不为难了,连去为难思考都不用了,他不是该轻松吗?怎么会觉得空落落的呢。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以前李曼青跟他形影不离的时候,他倒是没觉得李曼青有多么重要,可现在,随着李曼青走的时间越久,而且也真没有再回来的迹象,那种感觉越明显。   他不知道多少次开着车无意识的就去了李曼青曾住的地方,看着紧闭的大门,他又笑自己,人多走了,还来这做什么?   有时,沈晨北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却再也见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就觉得慌,害怕。   有时,他看着有一些相似的背影,他立马冲上去,可转过来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不是李曼青。   时间一晃大半年过去,沈父见沈晨北一点没有要去美国将李曼青接回来的意思,却又自己虐自己,每天工作到大半夜,或者就住在公司几天不回来,他可从来没见过自家儿子这么努力过,当爸的怎么不知儿子的心思。   这天,难得的周末,沈可妍跟沈晨北都在家里,午饭时,沈父终于忍不住,开口说:“晨北,爸这个月底有位美国的老朋友八十大寿,请柬都已经送过来了,爸最近身子骨不太好,你替爸去一趟。”   “爸,最近公司几个项目都要开始启动,我走不开,不然这样,让丫丫去吧,她代表沈家去再合适不过了,而且我听说爸的那位朋友特别喜欢小一辈的,丫丫这么机灵又聪慧,肯定得人喜欢。”沈晨北怎不知沈父的心思,但他没想好要不要去美国,只好拿女儿做挡箭牌了。   某个挡箭牌从碗里抬起头,咽下嘴里的饭,举手道:“爸,我这一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都没有空的,舅公给我介绍了他一位老朋友,说是能把我弄部队里去,要是我真进去了,以后可没这么多时间陪爷爷跟爸吃饭了,更别说去美国过什么寿了,既然爸这么忙,不如让小臻过去帮你啊,反正爹地也正开始将公司里的事交给小臻,这样你不就有时间……了。”   沈晨北对拆自己台的女儿白了一眼,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啊,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别人家的女儿不都是体贴又孝顺,是爸爸的小情人吗?怎么到他这,就是个讨债的啊。   沈可妍都这样说了,沈父当然乘胜追击:“晨北啊,这事就交给你了,难道你让爸一把老骨头再去颠簸吗?要是出个意外,家里就剩下你跟丫丫,那不多冷清?”   沈晨北:“……”   沈可妍:“……”   “爸,我忽然想起将一份重要文件忘记在公司里,我现在过去取,午饭就让丫丫陪你吃吧,这份文件挺重要的,我先走了。”沈晨北立马找了个借口离开。   “晨北……”沈父叫都没有叫住,尔后将目光看向宝贝孙女:“丫丫,你爸这脾气爷爷也是说不动,不如……”   “对了,我也忽然想起跟舅公约在一点见面,现在都十二点半了,快来不及了,爷爷,你自己吃吧,我也先走了,至于爸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放宽心哈。”说着,沈可妍拿了一只鸡腿边啃边一股烟的走了,留下沈父在饭厅里唉声叹气。   出了沈家的沈可妍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慢悠悠的在路边晃,可一点没有来不及的模样,还好她刚才跑得快,否则那苦差事就真落她头上了。   “沈大美女。”一辆拉风的法拉利跑车停在沈可妍身边,里面坐着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偏头冲沈可妍笑道:“晚上有比赛,去不去?我可听说今晚是北城四少的巅峰对决,百年难得一见,不去可就可惜了哦。”   前半句话沈可妍自动屏蔽,后面那句北城四少让她动了心:“去,怎么不去,走。”   “上车。”男人竖着拇指扬了扬。   男人正要为沈可妍绅士一把,给她开车门,哪知沈可妍单手在车边沿一撑,一个帅气的动作自己坐了进去。   男人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赞道:“漂亮。”   “小意思而已。”沈可妍扬唇一笑,霸气无比。   那明媚的笑看得男人差点失了心神,忘记了发动车子,还是沈可妍催促了他一声,才立马发动车子去比赛场地。   他们所说的比赛是地下赛车,所有喜欢玩赛车的都会在那里,而且参赛者都是签下了生死协议的,在比赛中,生死不论,这让比赛更刺激了。   另一头,沈晨北也没去什么公司,而是逛去商场,他是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也就走进商场随意逛逛,在一家服装店门口,遇见顾云生跟杨欢。   顾云生手里提着不少购物袋,杨欢手里空荡荡的,见着他,笑着上来打招呼:“嗨,真巧啊,我看你挺有闲心的啊,还能来逛商场,看来这曼青走了对你也是个好处,不对,应该说对你们俩来说都是好处,各过各的,挺好的,曼青她可没有下一个十一年来耗费了,也好在她及时抽身,才能趁着没老之前将自己嫁出去。” 第45章:原来他爱了她许多年   杨欢虽然笑着,可那话里面的冷嘲热讽。沈晨北又怎么听出来。这一上来就是夹讥带讽的,沈晨北却无力反驳。杨欢跟李曼青可是好姐妹,自然是要为李曼青抱不平的。   十一年,若真是仔细算,应该说是十四年,从他们第一次认识开始。整整十四年。   不过,刚才杨欢说什么。嫁出去?   沈晨北眉心紧紧一拧:“你刚才的意思,李曼青要结婚了?”   “对啊。怎么,你还不知道吗?曼青没给你寄张请柬吗?这曼青也真是的,就算是做不了情人,好歹也是朋友一场。怎么都不给你寄张请柬呢。”杨欢笑眯眯的,话锋突然一转,道:“不过要真是给你寄请柬。你怕是也不敢去,不是让人尴尬不是。”   沈晨北不理会杨欢话里面的埋汰。沉声问:“她是跟谁结婚?是不是上次相亲的那个?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杨欢见沈晨北生气了,心里都快乐翻了,让你丫的装。看你紧张不紧张。   杨欢故作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吧,就在昨天,曼青给我看他们的婚纱照,那男的又帅又有男人味,真是太man了,对了,他们的婚礼就在这个月月底,在美国举行,你要是想去见证曼青幸福的,还是低调一点,别太冲动了哈,曼青好不容易得到幸福……”可别破坏了啊。   杨欢话还没说完,沈晨北已经冲出了商场,看着沈晨北那火急火燎的样子,杨欢笑的直不起腰来,顾云生走过去,满眼宠溺的为她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沈晨北要是发现上当了,回头该记恨上你了。”   “管他呢。”杨欢无所谓的摆摆手,说:“我就看不惯他那扭扭捏捏的样,什么事情想半年也该想清楚了,一个大男人,做事这么拖泥带水,我没直接骂他就不错了,不给他点刺激,他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昨儿楼笙给我电话,说她之前跟傅容庭旅游去了一趟美国,曼青那个傻丫头还在等着沈晨北去了,我要是不推一把,还不知道这两人要到何年何月去了。”   顾云生眉目温情:“好好好,那现在沈晨北也追过去了,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杨欢看了眼时间,说道:“不买了,下午六斤班上开家长会,我得早点去。”   “我陪你。”   “你不去公司吗?”   “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   从商场匆匆离开的沈晨北立刻回沈家收拾东西,订了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就在刚才,杨欢的话将他这半年来的犹豫都给冲没了,原本他是觉得李曼青有了自己的幸福,他该高兴,可当听到她真要嫁人了,他才知道,原来他是爱李曼青的。   这辈子,李曼青除了嫁给他,谁也不能。   十三年的相伴相守,那份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深入了骨髓,只是他从来不知道,不敢承认。   李曼青原来在他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沈父见沈晨北才走几个小时就匆匆回来,而且一回来就收拾东西,一看就是要出远门,赶紧问:“晨北,这是又要出差?”   沈父以为是自己中午的话说重了,这才让沈晨北又要出去,心里自然是焦急得很。   “爸,你不是说这个月底你那朋友要过八十大寿吗,把请柬给我吧,我去。”沈晨北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说。   沈父懵了一下,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这儿子在外受了什么刺激?   “爸?”沈晨北收拾好衣服,见沈父还杵着没动,又喊了一声。   沈父立马回神,喜出望外:“好好,爸这就给你去拿。”   不管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也好,只要儿子肯去美国,那肯定会去追回儿媳妇。   沈父高兴的去拿了请柬,沈晨北是没有一刻停歇的出发了,坐上去机场的路时,他回想这十多年来跟李曼青的点点滴滴,他真想甩自己两巴掌。   他还扭扭捏捏做什么啊,以前自己可不是这个怂性子,怎么到了李曼青这里,就是张不了嘴。   闭着眼睛仰躺在车座椅的沈晨北忽然想到当初他跟连成杰傅容庭喝酒,自己醉的跟一滩泥似的,可尽管再醉,他还是知道,那晚是李曼青照顾了他一夜,并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说,沈晨北,要你娶我就这么难吗?   难吗?   特么娶自己心爱的女人,怎么会难,是他蠢,生生蹉跎了十几年。   “先生,已经到了。”   司机的提醒让沈晨北回神,他看着天空掠过的飞机,在心中暗暗道,曼青,等我。   在机场,沈晨北心里有点儿忐忑,他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   希望她还在等他,还能弥补吧。   正在过安检,楼笙的电话打了进来:“沈晨北,你现在在哪呢?”   她是接到了杨欢的电话,才打过来的,目的是确认沈晨北是不是真要去美国找李曼青,若真是,那她这边是先跟李曼青通通气呢,还是就让他们自己去琢磨吧,也让沈晨北吃点苦头。   “在机场,准备去美国。”   沈晨北那边肯定话传过来,楼笙嘴角轻轻一扬,这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她刚准备说话,傅容庭在她耳边附声道:“还是让他们俩自己去折腾吧,这种事,我们也不好插手。”   楼笙了然,也就对沈晨北打哈哈笑说:“美国好啊,我才跟容庭从美国游玩了一圈出来,那边的空气好,人好,只是曼青……”楼笙刻意顿了顿,不需要说完,留点悬念让沈晨北自己去忐忑就行了,她将话题转了出去:“既然你要去美国,那我就不跟你多聊了,要是有空,从美国那边过来英国一趟,我跟容庭正在这边旅游。”   沈晨北本想追问楼笙李曼青怎么了,但她都这样说了,显然是不想再继续李曼青的话题,他反正也要过去,也就没问了,应了一声也就挂了电话。   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坐得沈晨北骨头都要散了,若不是头等舱,估计下了飞机连路都不会走了。   下飞机时美国正是下午三点,之前坐在他后面的一对新婚夫妻如胶似漆的挽着手过来打招呼:“哥们,你一个人是来出差吗?”   沈晨北笑着说:“不是,是过来哄老婆。”   男人了然,攀着沈晨北到一边支招:“哥们,这女人就是要哄的,不管是你错她错,首先得自己先认错,女人都吃这套,我每次百试百灵,看,这不就把她变成我老婆了嘛。”   沈晨北一笑:“谢了,要是能把她哄回去,回头请你们小俩口吃饭。”   “好说好说。”   两人客套了一番,留了一个联系方式,新婚夫妻去他们定好的酒店,沈晨北则打了一通电话,问清楚了李曼青所住的地方。   在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安排,让人去查李曼青住哪里。   他知道要是自己去问杨欢或者楼笙,这两人都不会说,别以为他不知道之前楼笙打电话来,又故意话说到一半就转了话题的用意。   知道李曼青的住处,沈晨北也没去休息,直接拖着行李就去了李曼青的住处。   他去得很巧,他到了李曼青所住的地方,刚准备按门铃,李曼青跟朋友一起购物从外面有说有笑回来。   美国的天气很温暖,李曼青穿着一条无袖百褶裙,外面套了一件小外套,淡淡的妆容,一向扎起的头发都放了下来,并剪了一个新发型,染了新的颜色,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随风轻扬,衬得人很知性优雅,温婉,还有一份说不出的魅力。   这哪里是以前那个跟女汉子一样大大咧咧的李曼青。   她笑声也很爽朗,他在想,这笑声他有多少年没听过了,记得初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肆无忌惮的笑,在她面前什么大事都不是事儿,总有一股用不完的劲儿,乐着,笑着,不知疲惫。   一路的紧张,不安,恐慌,在看到李曼青的那一刻,都散了,剩下让他悔不当初的歉意。   她跟朋友真的很开心,她在这里过得很快乐。   李曼青跟朋友聊得正欢,一偏头正好对上沈晨北投来的深情而歉疚的目光,心骤然一紧,同时也顿住了脚步。   朋友好奇的问她怎么了,她却答不出来,目光一直不能从沈晨北身上收回来,紧紧的锁着,将他锁在自己的视线里,双唇抿紧,她不敢动,她怕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人。   都大半年了,他怎么会来。   “曼青……”沈晨北见李曼青杵着不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忐忑的喊了一声。   是他,真是他来了。   李曼青几欲忍不住心中的涩喜交加将情绪都宣泄出来,可她很快又意识到,十几年的等待都没有答案,就算来了又如何,李曼青,你就这点出息吗?   李曼青生生压下心中的悲戚,先让朋友先回去,尔后才目光清冷看向沈晨北,语气淡淡的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尽管在来的路上有想过许多李曼青见到他时的反应,但真见着她如此冷漠,就像自己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就连话都是那样冷,她从来没有对自己用过这样的语气跟脸色。   沈晨北觉得脑袋仿佛被打了一记闷棍,头颅都裂开了,疼。   良久,他找到自己的知觉,扯出一个笑,上前去拉李曼青的手:“我是来找你回……”   李曼青推开了他的手,打断道:“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不想回去,而且我回不回去,也好像轮不到沈少来管。”   丢下这句话,李曼青逼自己不去看沈晨北沉痛的目光,狠心转身走向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迅速的将门给关上,仿佛,她怕慢一点他会追上来。   其实她更怕慢一点,他不追上来,她刚才的一切行为又太可笑了。 第46章:别丢了女人的骨气   沈晨北无比错愕且难受的站在原地,听到那扇门重重而急切的关上。仿佛。那关上的不是门,而是她的心。一扇他难以撬开的心门。   沈晨北喃喃:“曼青,是我来的太晚了吗?”   十几年的陪伴,他一直以为她还是那个陪他疯闹的人,两人没事就斗斗嘴,有时候还能打一架。闹闹,她来了美国之后。那种想法也没完全改变过来,而现在。他却深深的认识到,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原地等待,而且他沈晨北凭什么让别人等待?   沈晨北想到此,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可既然来了。他沈晨北岂是这么容易就退缩的。   沈晨北拎着行李箱,环看了一眼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李曼青房子对面的一套房子。   三个小时后。沈晨北花大价钱,成功将对面的房子给租了下来。里面一切家具都有,收拾的干净整洁,拎包就可以入住。   沈晨北选了一间正对李曼青住处的房间。将行李箱放好。拿出换洗衣服先进浴室洗个澡,坐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身上还真不是一般的难闻。   他已经决定留下来追求李曼青,现在也是急不得,李曼青能等他十几年,他就是再多等些日子,又怎么了?   收拾好一切,换了干净的衣服,沈晨北觉得神清气爽,对着镜子好好整理了一番自己,虽说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了,在喜欢人的面前还是要保持形象。   自从沈晨北出现之后,李曼青在家里坐立不安,她一直希望他能来,可现在来了,她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刚才瞧着沈晨北走了,她还以为他就这样打退堂鼓了,没想竟住在自己对面去了,这下她心里犹如海啸,掀起巨浪。   李曼青躲在窗帘后面,透过缝隙观察着对面,沈晨北在阳台上晾衣服,这转变的可真快,这是打算要长住下来?   他这是要想做什么?   心里拿捏不住沈晨北心思的李曼青慌了慌,她得找个人拿拿主意。   李曼青想给楼笙拨打,但她跟沈晨北之间的事,她去问楼笙,怕是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打给杨欢,她又怕电话里说不清楚,干脆视频得了。   美国这边是傍晚,国内已经是深夜,杨欢刚被顾云生折腾了一次,看见李曼青发过来的视频,立马推开身上准备第二次折腾的顾云生,从床上弹起来,顾云生欲求不满,想要再来,杨欢捏了捏他脸,又摸摸头,用着哄小儿子的口吻道:“乖了,你先睡吧,我去隔壁房间接一个视频,曼青这么晚找我,肯定是有急事。”   顾云生哭笑不得,放开她:“我等你回来。”   这话让杨欢扶着老腰溜得更快。   她只简单披了间外套就跑隔壁接通了视频:“曼青,是有什么急事吗?让我猜猜,从你的表情上,我猜一定是跟沈晨北有关吧,难道是沈晨北找你去了?”   杨欢明知故问,李曼青也不知道杨欢的小心思,正被沈晨北的事扰得心神不宁:“杨欢,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找来了,看那意思好像是来找我回去的。”   “so,你这是想乖乖跟着他回来吗?”杨欢鄙视道:“曼青,你要是这么没出息,别说认识我哈,沈晨北之前那样对你,他找你就跟着颠儿颠儿的回来,也太没骨气了,怎么着也要给咱们女人争口气不是。”   “我没有。”李曼青恹恹地:“我这不是没想好,来找你商量了吗,他这突然就来了,而且现在还住在我对面,我连主意都没了。”   “他住你对面去了?”杨欢心里暗道,这沈晨北看来还有得救,思忖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曼青,你也别慌,他既然住下了,那接下来咱们就敌不动咱不动,看看沈晨北到底要做什么,是真心要接你回来,还是别的原因,借这个机会,你正好出出气,在美国应该有追你的人吧,或者当初跟你相亲的那个也成,拿来气气沈晨北,刺刺他,让他别嘚瑟,告诉他,没有他,你也照样有人要。”   李曼青哭笑不得:“杨欢,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还有,你确定不是想看热闹吗?”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杨欢干笑道,理了理衣服,掩饰自己的心虚。   李曼青眼尖,瞥见杨欢脖子上的痕迹,调侃道:“看来刚才我打断你好事了,战况挺激烈的啊,顾总宝刀未老啊。”   杨欢低头一看,赶紧捂紧了衣领,红了脸:“这刚才被蚊子叮了一口,太晚了,我继续去睡了,你那边就按我刚才说的,逮住这个机会,好好整治整治沈晨北,不然以后你们结婚了,还不被他吃得死死的。”   “谁要跟他结婚了。”李曼青红了耳根,嘴上反驳道。   “得了,看你那小媳妇样,以后也就是被沈晨北吃定的料了,能不能改造沈晨北就看你造化了,我睡去了。”   其实李曼青也不是全然没主意,只是沈晨北来得太突然了,让她猝不及防,她懂杨欢的意思,她也不确定沈晨北是真心来接她回去,还是其它什么意思,毕竟他们俩什么都不是,若真要说什么关系,也就是朋友二字了。   挂了视频没多久,外面有门铃声,李曼青被惊的一个激灵身子瞬间绷紧了。   门铃一直被按个不停,像这样的行为应该不是本地人,难道是?   李曼青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走向门口,通过猫眼看清门外的人,刚燃起的一点小希望瞬间被熄灭。   “你怎么来了。”李曼青打开门,看着张硕,这个跟自己一同来美国的男人,心里有些失落。   当初相亲的对象也就是他,比自己还小三岁,是一位博士后,长得不算很出众,但很儒雅,浑身都是书卷气的那种,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用她妈的话说,这种就适合过日子,像沈晨北的那种,她架不住。   当初受不了家里人的苦口婆心,加上她也对沈晨北有些失望,也想借机试探一下沈晨北,也就去了。   她心里有人,自然就是去走走过场,没想过深交下去,可对方看上了自己,一路从北城追到了美国来,就住在自己隔壁。   张硕这个人很传统,相处了半年,也就是平常一起吃吃饭,或者去户外运动,很规矩,没有越矩的行为,所以她也就允许他有时合理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张硕温笑道:“我看这到晚饭时间,来请你出去吃饭,方便吗?”   今天李曼青心情很不好,本不太想去,却见到沈晨北从对面过来了,到嘴边的话也就变了:“方便,我们这就出去吧,还是上次那家餐厅吧,那家的味道挺不错的。”   “好,你喜欢就好。”   李曼青准备锁门,沈晨北已经走了过来,拦住了去路,眸光微眯着,充满着危险信号,问李曼青:“这个人就是你即将结婚的对象?”   沈晨北的话让李曼青跟张硕都茫然了一下,但李曼青反应快,锁上门很自然的挽着张硕的手臂,笑的温婉:“是啊,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的未婚夫张硕,这位是沈氏集团总裁沈晨北。”   张硕对于李曼青突然的热情有些受宠若惊,礼貌伸出手,笑道:“你好,幸会……”   沈晨北目光直直的盯着李曼青笑靥如花的脸,并没有伸出手,张硕有些尴尬,李曼青挽的更紧了,对张硕说:“亲爱的,刚才你不是说订了餐厅吗,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好,好。”张硕收回手,虽然他情商不是很高,但他不是傻子,能看出这两人有的不对劲,但他愿意配合李曼青。   张硕挽着李曼青走,沈晨北却直愣愣的站着,冷不丁的,不留情面的说了一句:“他配不上你。”   再好脾气的男人也受不了这么赤.裸裸的挑衅,张硕脸当即黑了,李曼青见势不对,立马说道:“沈少,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配不配得上之说,只要两情相悦就行,麻烦沈少让让,我跟我未婚夫准备去吃晚饭,怎么说也相识一场,别弄得大家都太难看了。”   李曼青已经很不悦了,她真不想跟沈晨北如此。   沈晨北的心仿佛被一支利箭嗖的一下刺中,紧绷的腮帮子动了动:“既然你都说了相识一场,我这坐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到现在还没吃口热饭,那大家不如一起用晚饭吧,正好将你这位未婚夫好好介绍认识认识。”   李曼青秀眉紧蹙:“沈晨北……”   “好啊,曼青,你这为朋友远道而来,我们晚上就替他接风洗尘吧。”张硕抢说道。   李曼青讶异的看向张硕,后者冲她微微一笑,李曼青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也不想三人坐一起吃饭,但张硕都这样说了,而且她拿人做挡箭牌,也确实不厚道,只好答应了。   三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餐厅,三个人坐在一桌上,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李曼青更是尴尬无比,点了菜后,三人就这么干坐着,谁也没说话,气氛怪异得很。   早知会如此,她真该窝家里装死得了。 第47章: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一顿晚饭,从头尴尬到尾。李曼青真是没什么胃口。再饿看着这两人也吃不下去了。   菜上来没吃几口就一直光喝水了,张硕倒是不停的冒着沈晨北的眼刀往她碗里夹菜。她笑着点头接下,却是一口没吃。   沈晨北今日有点孩子气行为,张硕给她夹一筷子菜,他必定也跟着夹两筷子,这可一点不像之前的他。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娴静的温和性子。要是不爽的话,她是哪儿都不舒服。也不会允许自己不舒服。   当沈晨北再夹菜过来时,李曼青拍桌起身。拉着张硕气冲冲说:“张硕,走,我们去看电影。”   见沈晨北要起身,李曼青又嘲讽道:“沈少。我跟未婚夫去看电影,你应该没有理由再跟着了吧。”   说完,李曼青拉着张硕离开了餐厅。再不出来透气,她真要闷死在里面了。   她一点也不习惯这样的沈晨北。要是换做以前,以沈晨北的暴脾气早跟张硕打起来了,才不会做夹菜的幼稚行为。   出了餐厅的李曼青也就松开了张硕。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   张硕快步追上:“曼青。刚才你不是说要看电影吗?我听说最近有部新上映的电影很不错,要不要去看?”   李曼青吐了一口浊气,拨弄了一下头发,抱歉的看着张硕说:“不好意思,我没兴致再去看电影,刚才只是随口说的,你自己去吧。”   话已摊开,张硕也直接问了:“曼青,刚才那个人,就是你心里一直放不下的那位吧,他是来找你和好了?”   和好?   他们从来就没有好过,又何来的和好。   李曼青苦涩一笑:“是,抱歉,刚才拿你做了挡箭牌。”   “没关系,这是我的荣幸。”张硕莞尔:“曼青,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能给你想要的安定。”   对啊,安定,她其实一直想安定,看着楼笙跟杨欢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她也想要啊,她也想被人呵护在手心里,为他生儿育女。   李曼青觉得有些恍惚,她想要的东西,追求的东西,花了十几年也没得到,却在半年内从另外一个男人口中听到,得到,向她承诺。   “张硕,我现在不想谈这些,我先回去了。”李曼青实在不知如何面对张硕,要按着她十几年前的脾气,也就是直接拒绝了,可是现在她学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学会扭捏呢。   原来,不是所有的人跟事都不会变,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变了,沈晨北也变了。   李曼青回到家里,将所有窗帘都拉下了,平时这个时候她都是去健身房,或者就是看看外面的夜景,约三俩朋友,或者就在家里吃吃零食,看看电视。   今天电视恐怕是没法看进去了,李曼青拿出一套运动背心,家里有跑步机,跑步流汗是一个最佳发泄方式,若是再听着音乐,更能让心沉静下来。   半个小时后,李曼青听到又有人按门铃,摘掉耳机,这次也不知道是他们俩其中谁。   她从猫眼看了看,外面是一名送外卖的,她根本就没点过外卖,外面的人却一直让她开门,说那就是她点的,她也只好打开门。   门刚一开,沈晨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抵住门,李曼青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送外卖的很是抱歉的说了句sorry。   沈晨北一笑,拿了一叠钱给送外卖的:“谢了,哥们。”   李曼青气得不行:“沈晨北,你还能再无赖一点吗?”   “若你再不理我,比这无赖的还有,你要不要试试?”沈晨北就在刚才算是想明白了,想要将李曼青追到手,那就得不要脸皮。   他跟李曼青相识了十几年,怎么会不了解李曼青,若是她真跟那个叫张硕的有什么,刚才就不会有三人一起吃饭的尴尬事,按着她的脾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去不了的。   李曼青愕然,也就在她愕然之际,沈晨北已经进了屋,李曼青的房间里很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就跟她的人一样。   “你到底来美国想做什么?”既然已经让他进来了,李曼青也就直接问清来意,躲来躲去,猜来猜去不是她的性格。   “我以为之前说得够清楚了。”沈晨北凝视着她,说:“曼青,我来找你……”   说到这里,沈晨北戛然而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明明来时在心里打了腹稿,待会要跟李曼青说什么都是想好的,可见到了她,什么都说不出了。   李曼青只.穿着运动背心,露出纤细而紧致的腰,圆润修长的大长腿,汗水在她额头,两颊,脖子,运动后的她气色很好,性感无比的身材加上凌乱的发丝贴在额头上,脸颊上,胸前雪白风光一览无余,又增添一抹妩媚,特别有女人味。   她经常运动,皮肤都很紧致,一点也看不出是要奔四十的女人。   虽然知道李曼青很美,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让人心跳加速的一面。   李曼青可不知道沈晨北心里那些小心思,她还期待着下文,可他已经没有下文了,呵,她又在瞎期待了。   他只是闲来无事来找她的吧。   “现在你也来找了,我也说了不想回去,这里住着挺好的。”李曼青一边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边朝卧室走,尔后手撑着卧室的门框说:“沈晨北,或许我以前是对你太过执着了,但再执着也有醒悟的那天,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打扰我。”   若是你没想过在我的生活里常住,就别再来来回回的晃悠,她的心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砰地一声,李曼青关上卧室的门,沈晨北这才回神懊恼,他不是那个意思啊,平日里嘴挺会说的,怎么到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沈晨北暗地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听着从卧室里传出来的流水声,李曼青应该是在洗澡。   一想到洗澡两个字,他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刚才香艳的一幕,身体竟然还燥热得很。   若是在以前沈晨北对李曼青有这种想法,他肯定会立刻掐死在萌芽状态,但现在嘛,就任由着它滋长,反正李曼青他是要定了。   这追女人不能追太紧了,沈晨北决定还是先打道回府,反正来日方长。   接下来的日子,李曼青无论去哪里,都有沈晨北的影子,她每天早上一起来拉开窗帘,看到的必定是沈晨北在对面阳台上冲她笑着挥手打招呼。   时间久了,李曼青其实很享受这种被他在乎的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她的心情,不过她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该怎么给沈晨北冷脸还是怎么给。   杨欢那边听到李曼青的处理办法,点了一百个赞:“曼青,你真是太可爱了,像沈晨北这样的人,就得这样收拾收拾。”   “嗯,我会的。”李曼青窝在沙发里吃着零食跟杨欢视频,现在提到沈晨北她的嘴角都是扬着笑意,本以为那天他说了那话之后,他走了之后,两人就真的完了,可接下来的每天他都会刻意的接近自己,凡是她喜欢的,他都让人送她屋里来。   李曼青环看了一眼屋里摆满的各式各样的鲜花,这些都是沈晨北让人送来的,像这种追求小女生的手段,若是之前,她肯定不屑,至少张硕对她用这种的时候她就没看在眼里。   没想到她也还是吃这套的,她对他,悸动的心依然在。   现在他虽然还没有表明心意,但她也是能感觉到,他这是在追求她。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通的,不管如何,她心里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每次收到花时,她都当着花店小伙将花给扔垃圾桶里,因为她知道沈晨北就在对面看着。   到了没人时,她又很没出息的将花给捡回来,小心翼翼的插在花瓶里,这一屋子的花都是这么来的,先进一次垃圾桶,才能进她的屋。   有些花已经枯了,可她却舍不得扔掉。   其实她也不是没被人追过,以前追她的人都排成长队了,各种追求的手段,浪漫的,独特的,奇葩的,她都见过,不过那些她要么是当笑话看看,要么就是直接在对方心口撒一把盐。   沈晨北的手段算不得多高明,可她就喜欢。   沈晨北连续送了半个月的花后,瞧着李曼青那边还没有动静,不由得有些质疑这追人手段了,纳闷的他按捺不住给女儿打了电话。   “宝贝儿,你说的那办法真的有用?怎么你李阿姨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此时的沈可妍正在机场,她正急着要过安检,随口就道:“不会啊,我那办法百试百灵,我那些朋友追女孩都是这样的,只要是女人肯定都吃这套,要实在不行的话,等我过来再说吧,爸要是等不及,你就直接点,用强的,别扭扭捏捏,有句老话说得好,要想征服一个女人的心,就从征服她身体开始。”   沈晨北汗颜无比,小女孩跟成熟的女人能一样吗?   他到底是有多蠢才会听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女儿的主意啊。   征服身体。   这馊主意一听就不行,凭着李曼青那脾气,他要是用强的,他家老二可能直接废了。   这女儿还真是不靠谱。   “你在机场?”沈晨北听到有飞机起飞的声音,而且听着沈可妍说要过来,猜想她是在机场。   “嗯,秦泽榕那混蛋去了美国,大仇未报,我怎么能不追过去,不让秦泽榕在我这里栽跟头,不管他跑哪里去,我都追过去,反正也是暑假了,就当旅游,爸,求收留。”   沈晨北无言以对,这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吧。   沈晨北看了眼对面,窗帘一直拉着,他什么都看不到,想着李曼青跟女儿关系好,或许女儿来了还能制造点机会,一拍大腿道:“宝贝儿,爸给你报仇,你帮爸把你李阿姨追上手。”   “报仇的事还是我自己亲力亲为吧。”沈可妍嫌弃的语气,嘟囔道:“连个女人都追不回来,就更别说追男人了。”   沈晨北:“……” 第48章:率真直爽的沈可妍   沈晨北也不废话了,嘱咐女儿路上注意安全。也就挂了电话。   看了看时间。从北城到美国怎么也得明天去了,这个时候去给女儿准备生活用品也是来得及。   他租的这房子有三间卧室。隔壁那间就先给女儿了。   想好要买什么,沈晨北也就出门,而李曼青接到朋友的电话,约她出去,两人同时出门。正好遇上。   “曼青,真巧啊。这是要出去,我正好也出去。丫丫要来美国,我出去给她买点生活用品,免得到时手忙脚乱,要不一起出去吧。”沈晨北笑着冲李曼青打招呼。并作出邀请。   以前沈晨北都是直接叫李曼青全名,最近一见着她都是曼青曼青的叫,还喊得特别亲昵。好像两个人有什么似的。   李曼青被喊得起了一地鸡皮疙瘩,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板着脸说:“我没空。”   沈晨北笑得邪气:“俗话说这时间就像海绵,挤挤还是有的,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去给丫丫买生活用品。也有些不方便。正好你帮忙选选。”   沈晨北可不等李曼青拒绝,直接拽着她就走。   或许这女儿有句话还是说对了,有的时候就得用强,不过此强非彼强。   这沈晨北突然的举动李曼青也是没料到,竟也傻傻的真被他牵着走,说心里话,她跟沈晨北不是没牵过手,不过那都只是哥们,好朋友形式,他从没把自己当成过女人,而此刻的他不一样,他牵着她,那是男人牵着女人的感觉。   她的手被他握在带有薄薄茧子的大手里,甚是温暖,而她的心,也跟着狂跳。   待李曼青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沈晨北塞进了出租车,也就只好嘴上犟着说:“我这是看在丫丫的面子上跟你一起去,你这个人粗心得很,女孩子需要的东西也不知道,我是怕你买了不该买的,该买的又没买,别多想。”   “是是是,只要你肯一起去,怎么说都成。”沈晨北是从心里乐到脸上,这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他才不会真相信李曼青说什么看在丫丫的面上。   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李曼青。   两人去了附近的商场,沈晨北负责替着,李曼青挑选,没一会儿就买了不少东西,期间李曼青接到朋友电话,才反应过来她放了别人鸽子,她也只好对朋友抱歉了,说自己临时有急事,当然她肯定不会说是跟沈晨北逛商场,那不是让朋友说她是重色轻友之人吗?   沈晨北老老实实的拿着东西跟在后面,他第一次觉得跟李曼青逛逛商场,谈一些菜米油盐的事也挺不错的,仿佛有点家的感觉。   之前傅容庭总是说要陪着楼笙出去逛菜市场买菜,他还笑话傅容庭,堂堂一个大男人逛什么菜市场,家里又不是没有保姆。   他记得当时傅容庭是这样跟他说的:“你一个没结婚的是懂已婚男人的幸福,没事就陪陪老婆逛逛菜市场,商场,一起回家做饭,过菜米油盐的日子才叫生活,才是幸福,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什么都不用做才叫享受。”   当时他挺不屑傅容庭这一番言论,现在他才明白傅容庭话里面真正的享受跟得意。   心里想着,也就向李曼青提议道:“曼青,不如我们去逛逛蔬菜区,天天出去吃也是吃腻了,我还从来没给你做过饭,今晚上就让我给你露一手。”   “就你?”李曼青满脸不信的样子:“别到时把厨房给人烧了。”   李曼青还真没见过沈晨北做饭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会做饭,曾经在泰国时,也是她做饭,有时他洗碗,楼笙曾说那环境太过简陋,让她委屈了,可她一点也不觉得,有沈晨北在的地方,她就不觉得苦。   那段日子,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两人睡在同一间房,她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他能吃到自己做的面条,两人没事拌拌嘴,那日子,是她最难忘也最开心的,只是于她是,于沈晨北,应该不是,能让他开心的,只有楼笙。   沈晨北自信满满,拍着胸脯道:“别小瞧了爷,待会回去就给你做一顿满汉全席,保证你吃了还想吃下一回,当初丫丫跟楼笙都说我的厨艺好,这一辈子我除了给楼笙还有丫丫,可没给第三个女人做过……”   见李曼青脸色有些不对,沈晨北也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话,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曼青,只要你愿意,我想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一辈子的饭?   李曼青心头一颤,这可是沈晨北第一次对她说如此直率的话,他什么意思,她已经很明白了,从他每天坚持送她花的时候,她就知道,但亲耳听到他用一句平常的话震动了自己心的时候,那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这不就是她一直等待的吗?   这话比一句我喜欢你,我爱你,还要催人眼泪。   李曼青几乎热泪盈眶,但同时她心里也很是惶恐,不可置信。   当一个人做了十几年的梦,有一天突然见到自己的梦成真了,那第一反应是什么?   不是高兴,而是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缺的,等丫丫来了,我再陪着她出来买,我有事先走了。”   这句话李曼青是用最快的语速说完,她脑子有些乱,差点连语言逻辑都找不到了,丢下这句话,她就落荒而逃了。   出了商场,回到家里,李曼青的心还一直砰砰跳个不停,乱极了。   她哆嗦着手摸出手机,第一个给杨欢打电话,也不管那边是不是深夜,电话一接通,她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兴奋到尖叫:“杨欢,杨欢,沈晨北他跟我告白了,告白了,我终于等到这天了,杨欢,我好高兴,好紧张。”   电话那头的杨欢原本还睡意朦胧,李曼青那一声尖叫将她睡意也全都惊跑了,差点没刺破她的耳膜,本能的将手机拿远了一点,等那边的李曼青已经激动过了,她才眯着眼睛裹着被子嘟囔的问了一句:“那你怎么回答他的,答应了?”   从沈晨北追着去美国,这一天杨欢已经料到了,早晚而已,李曼青的兴奋,也不意外。   经杨欢这一提醒,李曼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怎么回答他的?   她大脑暂时短路几秒,尔后如被浇了一盆冷水,耷拉着肩膀说:“我跑了,杨欢,我没同意,也没拒绝,当了逃兵。”   “别沮丧,早就料到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头,反正你们也认识十几年了,一大把年纪了,矜持那玩意儿就别要了,该享受就享受。”杨欢其实也没具体听清李曼青在说什么,现在正是她最困的时候,瞌睡跑了沾到枕头又犯困了,也就随口嘟囔了一句。   李曼青不知道杨欢只是随意说了一句,因她话里面的意思红了脸,很不好意思道:“杨欢,他这刚表白,我就这样答应了,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凡是不想跟你上.床睡觉的男人也不是真心爱你的,检验男人心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拐上.床,看他床上功夫怎么样,宝贝儿,听姐的没错,去吧,乖,姐看好你。”   李曼青脸更红了,她一向觉得杨欢说得话都很有道理,只是这是什么理论,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电话那头杨欢迷迷糊糊的已经不小心挂了电话,李曼青原本就是如海啸波涛汹涌的心再听杨欢那样一说之后更加难以平复了。   她从商场回来之后都没敢出门,听着沈晨北回来的声音,她也没敢去窗户偷看,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   沈晨北见李曼青反应如此之大,他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只要李曼青不拒绝,那就是一个好兆头,他朝对面看了一眼提着东西折身回屋。   翌日,沈可妍坐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疲惫走出机场,正要打电话问沈晨北具体住哪,她好打车过去,却看见人群中就是化成灰她也能认得出来的背影。   沈可妍当即将双肩包一紧,手指着人群里的秦泽榕,大喊了一声:“禽兽,别以为你跑到美国姑奶奶就拿你没办法了,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秦泽榕正跟张震说话,此次来美国他是有任务在身,隐藏了身份的,一听到沈可妍的声音,他心里咯噔了一声,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秦泽榕给张震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先走。   张震知道沈可妍的厉害,任务在身,他也只能对秦泽榕表示同情之后离开。   秦泽榕看了眼沈可妍,他立马招来一辆出租车,车子停下,沈可妍也正好追上来,他拉开车门,不由分说的拽着沈可妍,将她塞进出租车,对前面的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动作一气呵成。   “禽兽,混蛋。”沈可妍莫名其妙被拽上了车,心里那个气啊,她立刻弹坐起来,用力过猛,脑袋撞上了车顶,疼的她龇牙咧嘴,暴脾气的踹了一脚车子,冲司机吼:“会不会开车啊,什么破车子。”   秦泽榕:“……”   这女人也真是会迁怒于人。   秦泽榕微眯着眸子上下打量沈可妍,问:“你来美国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卸了你的胳膊。”沈可妍十分直接,霸气,并且目光已经瞄准了秦泽榕的胳膊,那眼神就像狼看见了猎物。   秦泽榕挪了挪自己的胳膊,轻扯了扯唇角:“你打不过我的,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女孩子家家的,别成天打打杀杀的,小心以后没哪个男人敢要。”   沈可妍瞪圆了眼睛:“瞎说,像姑奶奶这么人见人爱的,追我的人都排到长城了,那是姑奶奶看不上他们。” 第49章:谁配得上我啊   秦泽榕笑容意味深长:“哦,那你说说。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这沈可妍也真是好玩。被他两三句就给将话题转移了。   沈可妍一时也真是忘记了自己此刻在哪里,身边的人谁。还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尔后瞄着秦泽榕,嫌弃的说:“反正只要不是你这种的,姑奶奶都可以考虑考虑,要长你这样。直接自动给我滚蛋。”   秦泽榕淡淡扬唇,笑眯眯道:“每次见你都这么热情似火。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其实你若是真对我有企图。大方说出来,我或许会考虑考虑你。”   “我呸。”沈可妍暴脾气上来:“这地球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姑奶奶也不会对你有意思,再说了。能配上老子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你算哪根葱。”   这话沈可妍说得无比骄傲,那口气。她是全世界的男人都看不上,也没人能配得上她。   秦泽榕抽了抽眼角:“那是你没眼光。一口一个姑奶奶,老子的,这样粗鲁的女人我也看不上。”   沈可妍一记眼光瞥过去。无比霸气道:“你那口气活像老子看得上你似的。”   秦泽榕:“……”   得了。他还是选择闭嘴吧,这女人就是气死人不偿命,他也没必要跟一个小女孩计较。   熄火之后,沈可妍目光瞥了一眼车窗外,才反应过来,瞪着秦泽榕问:“禽兽,你要把老子带哪里去,我要下车。”   秦泽榕一笑:“你这万里迢迢追过来,我自然是带你回去好生招待招待。”   后面几个字秦泽榕刻意咬重,沈可妍感觉后背一阵凉风,面上镇定道:“我要下车,我要去找我爸。”   她虽然要揍秦泽榕,可是她知道打不过,她奉行的可是打不过就先不打,没必要浪费精力,而她来美国,只是要给秦泽榕添堵罢了,星月说了,这秦泽榕最讨厌女人黏着他,他越是讨厌什么,那她就越是要膈应他。   秦泽榕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嘴角弧度风情又潇洒:“打不过想回家找爸爸撒娇打小报告了?”   “禽兽。”沈可妍怒,一把抓着秦泽榕的衣领,秦泽榕笑容翩翩,也不反抗,还一副很享受得模样。   沈可妍更怒,他这一副任她欺凌的良家妇女小媳妇表情是闹哪样?   她觉得自己气得肝火旺,最近秦泽榕真是太嚣张,太得意了,她看他真不爽,尤其是那一张永远带笑的脸,明明腹黑又狡诈,却一脸无害,她真想将他的人皮都给扒下来,看他还装不装。   前面司机见两人这是要打起来的节奏,也坐不住,赶紧道:“两位要打还是下车吧,我这车可经不住啊。”   沈可妍微微眯着眸子瞪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她也不是真要在这里打,而她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她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已经这么久了,她爸肯定会担心的,还是先回去要紧,立马让司机停车。   司机巴不得这姑奶奶赶紧下车,就算是违法交通规则他也在路边将车给停了下来。   秦泽榕笑眯眯的冲沈可妍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沈可妍拿双肩包重重砸了一下车门,她不担心这次放走秦泽榕下次就找不到人,有星月在,就算秦泽榕逃到天涯海角她也能找到。   秦泽榕莞尔,让司机开车,看着沈可妍在车后气鼓鼓的,心里舒畅无比。   终于甩掉了沈可妍,秦泽榕立马给张震打电话:“把地址发过来。”   沈可妍这边,在原地气了半天,给沈晨北打电话,她也懒得过去了,就在路边等着沈晨北来接。   沈晨北到的时候,见沈可妍像是被人蹂躏了一般坐在路边的花台上,立刻上前:“宝贝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沈可妍特别忧伤的望了望天,咋吧着嘴,问:“爸,你说在天堂的老爸看着我被人欺负,怎么就没显显灵呢,他闺女被人欺负可惨了,要是显显灵,让秦泽榕出门被车撞,喝水被呛,泡个美眉硬不起,那真是太爽了,爸,不行,我要回去给老爸烧烧香,让他保佑保佑。”   沈晨北:“……”   沈可妍已经长大了,她的身世自然不会瞒着,当初沈晨北跟楼笙可忐忑了半天,腹稿了半天要怎么告诉沈可妍,担心她会接受不了,哪知沈可妍很快接受,并且觉得自己有三个爸,还挺不错的,当天就去墓园祭拜了沈晨南。   沈晨北将她拉起来:“你还是让你老爸省点心吧,别吵了他,你要真是看秦泽榕不爽,哪天爸找几个道上的人教训他一顿,给宝贝女儿出气。”   “那爸一定多找点,不然都不够给秦泽榕塞牙缝的。”   “行行行,爸找几十个,把秦泽榕打的满地找牙。”之前他怎么说帮着出气,沈可妍都不答应,这次竟然答应了,看来是真气了。   父女俩在回去的路上聊了许多,都是关于怎么教训秦泽榕,还怎么追回李曼青的问题。   到了租房的门口,沈可妍朝对面李曼青的住处望了一眼,眼底掠过一抹狡黠:“爸,我就不跟你住了。”   “怎么了?”   沈可妍搂着沈晨北的肩膀,摸了摸鼻子道:“爸,这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要是住进李阿姨家里,那不是正好替爸刺探军情吗?”   这话很有道理,沈晨北一拍手:“对啊,那宝贝儿,你就住你李阿姨家里吧,爸的终身大事就靠你了。”   沈可妍伸出手,拇指跟食指搓了搓,一脸财迷样:“爸,最近手头有点紧……”   沈晨北了然,打了沈可妍的手:“爸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想当年爸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不孝顺爸也就算了,还跟爸要钱,爸这心里真是……”   “……”沈可妍一脸嫌弃道:“爸,你别说的那么恶心好吗。”   沈晨北一本正经道:“爸这说得是事实,你还要不要跟爸要钱?”   “爸,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服。”沈可妍朝沈晨北竖起大拇指,本想讨点经费,沈晨北这亲情牌一打,给她扣上不孝的帽子,她哪里还敢要钱啊。   沈晨北一笑:“宝贝儿,你李阿姨正好在家,爸就不送你过去了。”   “爸,上辈子我肯定是作孽太多,才摊上你这么一个坑女儿的爹。”沈可妍顿时觉得生无可恋,她是被老子推入火坑啊,且连点好处都没有。   她是要赚外块的好吗。   沈可妍深吸一口气,笑眯眯的冲沈晨北挑眉,将双肩包往背后潇洒一甩,上去敲了李曼青的门。   从父女俩一下车李曼青就已经从窗户看到两人了,看着父女俩站在马路中间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聊的什么,她心里也很是好奇。   门铃一响,李曼青也就过去开门了:“丫丫,好久不见啊,越来越漂亮了。”   “李阿姨也越来越美丽。”沈可妍抱了抱李曼青,撒娇道:“李阿姨,那个我以后可以住你家里吗?你知道我爸那个人,一身的臭毛病,我一个女孩子跟他住多不方便啊,而且我也好想李阿姨,晚上想跟李阿姨睡。”   李曼青可受不了沈可妍的撒娇,每次沈可妍一撒娇,她绝对是没辙,不管沈可妍什么要求她都是答应的。   沈可妍也正是吃准了这点,成功入住李曼青家里,进门时,还冲马路对面的沈晨北比了一个剪刀手,俏皮无比。   “丫丫,阿姨也不知道你会住这里,昨天跟你爸去买的生活用品都在他那里,待会我再出去给你重新买吧。”   沈可妍一进屋就是对房子里一切摆设进行打量,其实也不用她打量,眼前摆的那十几瓶花只要不是眼瞎绝对一眼就看见。   她拿起其中一盆枯萎的花冲李曼青打趣道:“李阿姨,这花都枯萎了怎么也没扔啊,是谁送的,这么舍不得。”   沈可妍自然是明知故问,这送花的主意还是她出的,之前沈晨北电话里跟她说李曼青将花都扔垃圾桶里了,可现在不都在这里好好的嘛,一束也没少啊。   看来她这法子还是很奏效的。   李曼青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你李阿姨最近报了一个插花培训班,这些都是阿姨拿来练习的,还没来得及收拾,丫丫,你一定累了,先到阿姨房间里休息,阿姨去给你整理床铺,顺便把这些都处理了。”   “李阿姨,这些花挺好看的,处理了怪可惜的,就这么放着吧,这么好看的花,看着也让人舒心不是。”沈可妍也不点破,她本来还想着刺探军情,这一进屋还刺探什么,不明摆着的吗?   沈可妍走到卧室门口,转身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李阿姨,我爸刚才说他晚上替我接风,晚上他做饭,等我睡一觉咱俩一起过去吧。”   不等李曼青说什么,沈可妍已经进了卧室,赶紧拿手机给沈晨北发了信息,让他准备晚餐,她晚上带李曼青一起过去。   其实刚才沈晨北可没说要替她接风,她这是想吃沈晨北做得菜,打出李曼青这张牌,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胃,顺便给两人搭桥。   沈晨北一收到信息,那肯定是不耽误,立马去菜市场买菜,准备晚餐,今晚他一定要大展拳脚,先拿下李曼青的胃。   沈可妍在房间里睡大觉,李曼青收拾屋子,沈晨北准备晚餐,三人分工还是挺明细的,沈可妍就等着睡醒饱餐一顿,一想到晚餐,就连做梦都是北京烤鸭的味道。   这边美梦做得好,而秦泽榕这边却是遇到了一点麻烦。 第50章:趁热打铁啊   一家酒店的落地窗前,秦泽榕神情俊冷看着窗外。十分钟前。他刚接到消息,此次的任务有些变动。   身后的张震见秦泽榕一直沉默着。开口提议道:“少校,不如我们直接将人给杀了得了,东西也拿到手了,反正这是美国,拿到东西我们立刻回国。美国政府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   “不行。”秦泽榕转身,嘴角勾着一丝弧度:“张震。你去准备两张杨德明大寿的请柬,我们也去喝一杯寿酒。”   张震疑惑:“少校。我们要去喝寿酒?”   “对,去喝寿酒。”   张震想到了什么,拍手叫绝:“少校,真是妙啊。我这就去准备。”   走出两步,张震顿步,多嘴一句:“少校。那沈可妍跟着追来了美国,以她那韧劲。咱们还是要防着,不然我怕这任务会出岔子,回去上将那里不好交代。”   提到沈可妍。秦泽榕心里真是各种滋味都有。有被她气的怒,有气她的爽,想到那个有趣的丫头,嘴角弯起一丝不知的弧度。   “她一个小姑娘妨碍不了什么,你去将请柬准备来就是。”   张震瞧着反常的少校,不由得的打趣道:“少校,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自从少校打断了她的胳膊,那女人就一直追着不依不饶,这都有一年了吧,要是换成别的女人,少校,恐怕连一天你都不会容忍。”   秦泽榕笑若春风:“是吗,我竟不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看来我以后得对你好点了。”   “少……少校,不用了,少校待我已经很好了,我还是先去忙了,少校早点休息。”张震后背一阵冷风飕飕掠过,他是不要命了才会让少校对他‘好点’。   说完,张震立刻溜的不见人影。   落地窗前的秦泽榕却陷入了张震的话里。   一年了?   他竟没察觉,沈可妍与他竟然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纠缠。   记得当初遇见那丫头时,好像她才十六岁吧,如今都已经十七了。   十七了,再有一年就成年了。   秦泽榕心里泛起一丝他不知道的期待,他期待着沈可妍的长大,期待着她能在自己的生活里掀起怎样的风浪。   他也不知,自己想到沈可妍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若是张震在,铁定觉得自己是眼花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少校吗?   沈可妍这边,一觉睡到七点,沈晨北那边也正好做好晚饭,李曼青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沈可妍是谁,她的嘴巴随便说说,李曼青还不就乖乖跟着她去对面蹭吃去了。   看着一桌子的菜,沈可妍努嘴道:“爸,你可真偏心,以前都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今天有李阿姨在,你做这么多菜,这偏心也偏得忒明显了。”   “女儿长大都是别人家的,爸拿再好的饭菜养你,最后还是被别人家的臭小子给爸端走了,你李阿姨就不同了,以后是要被爸端走的。”   李曼青:“……”   “胡说什么呢。”李曼青拿脚在桌子底下踢了沈晨北一下,警告他别乱说话。   沈晨北现在就是老油条,追老婆可是不能脸皮薄的,嘿嘿一笑:“哪里胡说了,这是实话实说啊,你早晚都是我沈家人。”   最后一句,李曼青脸红心跳,她哪里经得住沈晨北这样情意绵绵的话啊。   “爸,谁重色轻女都没有你这么明显的。”沈可妍拿着鸡腿一边啃一边哀叹:“哎,看来很快我就要沦落到没人爱,没人疼的地步了,今天是能吃点就还是多吃点吧,李阿姨,我就等着喊你一声妈呢,到时我要想吃我爸做得菜,可就要先抱你大腿喽。”   父女俩一唱一和,李曼青全程都不敢插话,只能红着脸埋头吃饭,早知道沈晨北这么没脸没皮,她就不来吃饭了。   明明她才是哪个厚脸皮的人,厚着脸皮追了沈晨北十几年,怎么今天她的脸皮这么薄了?   李曼青心乱如麻,沈晨北忽然说:“曼青,过两天我爸一位老朋友过大寿,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吧,礼服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待会你看看合适不合适,要是不合适我们再改。”   被点名的李曼青从饭碗里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沈晨北:“什么大寿,什么礼服?我不去。”   沈可妍帮忙解释:“那是我爷爷一位老朋友,本来是我爷爷要来的,可他身子骨不好,我爸就来了,这出席宴会,那肯定是要有女伴的,我给我爸当女伴也不合适,李阿姨,你就权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可怜一回我爸,你想想,他一个老光棍,出席这样的场合连个女伴也没有,不是让人笑话吗。”   一句老光棍让沈晨北颗颗牙齿都在疼,但女儿又说得实话,这在帮他说话,他也就只能配合,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曼青,你看宝贝儿都这么说了,你就看在她面子上,跟我一起去吧。”   以前沈晨北出席的任何场合她都是女伴,可也始终都是女伴,别人不会说她是沈太太,不管底下人怎么舆论,同情她也好,骂她也好,她都没有计较,她要的就是守在沈晨北身边,成为唯一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可时间久了,只是麻木了,不是真的对那些流言蜚语没有感觉。   李曼青手心有些凉,握着筷子的手有着她自己才能感受到的轻颤,她忽然起身,说:“我吃好了,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丫丫,钥匙你手里有,待会你自己回来吧,阿姨已经将你床铺都弄好了。”   丢下这话,李曼青急急的走了。   李曼青突然的举动让沈晨北跟沈可妍都愣了,沈可妍赶紧给沈晨北使眼色:“爸,还愣着干嘛,去追啊。”   不管李曼青为何反应如此大,先追上去准没错啊。   沈晨北立马放下碗筷追了出去,李曼青心里很乱,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没控制住情绪,就这么走了,当走到门口,沈晨北上前拦住她,她像是受了惊吓的看着带着怒气的沈晨北。   “李曼青,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对,是我混蛋,让你等了十几年,现在我来了,你心里也明明没有放下我,将我送的花留到枯萎也没舍得扔,为什么还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们已经蹉跎了十四年,还有多少个十四年让我们蹉跎?”沈晨北心里确实藏着一团火,他精心准备了这顿晚餐,就是为了哄李曼青的,可她却又是这幅表情。   李曼青看着眼前盛怒的沈晨北,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沈晨北,这才是真正的他,她熟悉的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沈晨北,你也知道十四年了,我李曼青也马上就四十岁的女人了,我没那个精力陪你玩,跟你耗,我要的是一份安定,而这些你给不了,你的心里永远装不下别人。”   李曼青的一番话气得沈晨北跳脚:“谁特么跟你玩,跟你耗,你要的安定,老子能给你,你要什么,老子都给得起,这颗心,李曼青,你看好了,它是属于你的,装着的也是你,我沈晨北混账了十四年,这里就装了你十四年,只是我从来不知道,也不敢承认,现在我知道了,我来找你,只希望还不晚,你要是心里也还装着我沈晨北,就跟我回去,做我的沈太太。”   李曼青被沈晨北这一番话给生生震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直到唇瓣上一凉,沈晨北带着霸道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沈晨北也懒得跟李曼青废话,直接扣住她的脑袋俯身吻.住她的唇,他们俩本都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却特么的都在感情事上拖泥带水,竟然软的不行,那他就来硬的,用行动告诉她,他心里装着的是她。   沈可妍端着碗倚靠在大厅门口看着大门口的一幕,一边刨着饭,一边口齿不清的嘀咕:“真不愧是我老子,威武。”   本来想看看热闹,却看到这样一幕,沈可妍津津有味的捧着碗站在大厅门口吃饭,一点没有要回避跟害羞的意思,这免费的福利,不看白不看啊。   李曼青被吻的七荤八素,瞪大的眸子盯着沈晨北,若不是她呼吸有些困难,沈晨北也不会放过她。   李曼青被放开后,半天没回神,沈晨北看着她这幅模样,嘴角上扬:“够不够?若是不够,我们还能再做更深入一步的事。”   李曼青被沈晨北的话吓的一个激灵回神,羞恼的瞪了他一眼:“无耻,流氓。”   说完,心狂跳的李曼青低着脑袋落荒而逃,沈可妍见两人完事了,冲沈晨北挥手:“爸,趁热打铁啊。”   沈晨北早就知道沈可妍在一旁看热闹,回头看了她一眼:“家里的碗筷你吃完自己收拾,爸还有事。”   “知道了,爸,晚上我就住你这边了。”沈可妍笑得不行。   沈晨北不跟女儿多废话,立刻追着李曼青上去,不然他连李曼青的门都进不了了。   沈可妍笑了好一会儿,回头看了眼饭厅里一桌子的饭菜,喃喃道:“这么多好菜可不能浪费了。”   想着,她又去添了一碗饭,一只腿搭在椅子上,举止十分的豪爽,边吃着饭,边跟国内的沈父电话:“爷爷,可以开始准备婚礼了,不出意外,今晚爸就能把李阿姨给拿下了。”   (下一更要等会了,马上吃了饭回来写) 第51章:未成年不能喝酒   一听这喜讯,国内的沈父乐不可支:“妍妍。你说得可是真的?你爸真追上你李阿姨了?”   “那还有假。爷爷,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只管准备婚礼就成,等过两天参加了杨爷爷的大寿,估计爸就带着李阿姨回去了。”   有了孙女的保证,沈父也就放心了,乐呵呵的去准备婚礼。   沈可妍吃完了饭。也洗好了碗筷,瞧着沈晨北没有回来。那这事就真是成了。   早知道这样就搞定了,何须那么麻烦。   沈可妍下午睡多了。这个时候也睡不着,打起电玩来,这个时候若是星月跟爱笙在就好了,也不至于一个人无聊的发霉。   现在的沈可妍可没空去顾秦泽榕了。这边有好戏看,她怎么能错过了。   翌日,李曼青醒来还觉得很是恍惚。昨晚她怎么就……就从了他呢?   看着身侧尚在熟睡的沈晨北,李曼青耳根子都是红的。十几年的夙愿她是完成了,开心那是自然的,其实从沈晨北来美国找她的那一天。她就已经动摇了。十几年了,并非一朝一夕,那些情都随着岁月沉淀在心里面,不可磨灭了。   她纠结的是沈晨北的心归属谁,从她认识沈晨北那天开始,她就知道他心里住着人了,这些年看着他为楼笙奔波,伤情,买醉,受伤,她一切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李曼青为他付出一切,沈晨北却为楼笙付出一切,她等了十几年,连一次回头都没有等到,她又如何就相信了他的话?   可一切就在昨晚,她信了。   当这个男人带着愤怒对她发誓般的说,她在他心里住了十四年,她筑起的城墙已经倒塌了。   这个她爱了十四年的男人,她等的就是这一天,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又如何会拒绝他,舍弃他。   李曼青伸手摸着沈晨北的眉眼,心里满满都是幸福跟满足。   “陪我再睡一会儿。”沈晨北抓住她的手,从她醒来时,他也就跟着醒了。   “已经中午了,我去弄午饭。”李曼青看了眼窗户,阳光刺眼的从窗帘缝隙射进来,已经日上三竿了,昨晚沈晨北留宿在她这里,丫丫那丫头该笑话她了。   “你饿了?”沈晨北睁开眼,笑的特别贱,他口中的此饿非彼饿,李曼青怎么听不出,羞红了脸,笑骂道:“别闹了,丫丫还在那边呢,总不能丢下她不管,你也知道她那性子,稍不留神就没影了。”   “她自己知道分寸,别管她了,陪我再睡一会儿。”沈晨北耍起小孩子脾气,李曼青哭笑不得,也只能依着他。   沈可妍早就起了,早在阳台上吃着薯片,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都快中午了,还没起来,看来今天中午她得自己去觅食了。   然而,不仅是中午她得自己觅食,晚上,乃至第二天,她都自己解决,沈晨北压根就没从李曼青那里回来。   沈可妍等到大寿开始前两个小时,沈晨北才从李曼青那里一脸满足的回来:“爸,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再不回来,你女儿就得饿死了。”   沈可妍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刚让人送来的外卖,一边说道。   沈晨北看了眼桌上的外卖,挑眉道:“看来离饿死还有不少的距离,爸现在进去换衣服,晚上你要不要一起去你杨爷爷的寿宴。”   “去去去,我都在家闷了三十六个小时,再闷着,头上都长蘑菇了,正好往这面碗里加点佐料了。”沈可妍看着牛肉面,嘟怨道。   沈晨北人逢喜事精神爽:“要去就快换衣服,半个小时后就出发,这两天你受的委屈,爸回去再给你补偿。”   “得叻。”沈可妍等的就是这句话。   沈可妍只是去凑热闹,而她也不喜欢那些复杂的礼服,也就选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她这人怕麻烦,裙摆只到膝盖,再长一点,她觉得走路都难受。   寿宴是晚上八点开始,三人收拾好拿着请柬去了宴会酒店。   李曼青一袭鹅黄色的无袖晚礼服婉约而落落大方,圆润白皙的长腿随着不规则的裙摆在行走间若隐若现,又添了一份魅韵。   沈晨北是一件白色的西装,两人挽着一同进入宴会大厅,如同一双璧人,引来不少人瞩目。   这前来参加宴会的大多数美国人,像他跟李曼青的东方面孔还是很少的,而且像他们这么出众且郎才女貌的一对,自然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沈晨北带着李曼青去给寿星的祝寿,将礼物送上:“杨伯父,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杨德明是美籍华人,早年就跟沈父认识,后来他跟着儿女们移民美国,他也有两年没见过沈晨北了。   杨德明笑容满面,将目光落在李曼青身上:“晨北啊,不知伯父什么时候能喝到你们俩的喜酒?”   “快了。”沈晨北握着李曼青的手,眸光温柔:“等回去我们就开始筹备婚礼,这些年让曼青久等了,我要用最盛大的婚礼将她娶进门,做我的沈太太,到时杨伯父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杨德明笑道:“一定一定,伯父盼你们这杯喜酒可是盼了好多年了。”   李曼青心里微讶,结婚的事她没听沈晨北说过,他的这一番话,让她几乎热泪盈眶。   沈晨北紧了紧她的手,他懂李曼青,不管这两日如何缠绵,她的心里还是没有安全感,唯有将她早点娶回去,而他也想早点结婚。   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前,他并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更甚至发过誓永不结婚,可他凭什么要李曼青来苦等他?   跟杨德明闲聊了几句,沈晨北本想让沈可妍上来拜寿,可宴会厅上却没了沈可妍的身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也不管了,反正这女儿天性桀骜,他也管不住。   沈可妍从一进宴会厅就溜去了食物区,她这几天可是饿死了,刚才的牛肉面也只是吃了两口就过来了,她来这里就是凑个热闹,顺便来蹭点吃的。   从食物区这头吃到另一头,期间不少男人上来搭讪,这些人她都见多了,不过就是冲着她这张脸来的,看在这是杨爷爷寿宴的份上,她也就不按着平日的行事风格将人给打走,只动脑子让他们知难而退就行了。   解决这些男人,她可是游刃有余,从这头吃过去,摸了摸肚子,有点小撑,正口渴想找点喝的,倏而背后有一道让人冒凉风的声音响起:“刚拿的一杯饮料,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沈可妍眯了眯眼睛,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她都不去找他麻烦了,他倒是跟到这里来了。   沈可妍转身,看着眼前一身黑色西装的秦泽榕,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他穿黑色西装,但是每次见着他这深沉的打扮,明明也就二十来岁的人,却装的跟三十多岁似的,她心里都会冒出两个字,装逼。   她爸四十多穿一身白,那是装嫩,秦泽榕也就配装逼这两个字了。   “我不喜欢饮料,我还是觉得这个更好。”沈可妍笑的灿烂,从走过来的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红酒。   她刚放到唇边,还没来得及喝,就被秦泽榕给夺走了:“你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喝什么酒,还是喝这个,有利于发育。”   秦泽榕瞄了瞄她的胸前,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沈可妍,刚才他跟张震一进来就看见了沈可妍在这边,十分钟不到,这宴会厅大半的男人都围了上去,不过也不知道深刻用了什么办法,脸上笑眯眯的就将人给打发了。   处理男人这事上,她看来很有经验啊。   这点让他有点不爽,有了这感受,他也就这么过来了。   沈可妍大怒,挺了挺胸:“你敢歧视未成年?老子还需要再发育吗?”   秦泽榕本来就是玩笑,没想这沈可妍也真是大胆,她今日穿的可不是平日里的t恤或者衬衫,而是一件v领连衣裙,她这一挺,里面雪白的圆润可是一览无余。   “不敢歧视,但这也改变不了你是未成年的事实。”秦泽榕轻咳了一声,环看了眼周围,也幸好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来,将饮料放到她手里:“只要你还是未成年,就只能喝这个。”   “秦泽榕,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爸都不管我,你管那么宽,你以为你家住海边啊。”沈可妍天生反骨,别人不让她做的事,她越是要做,秦泽榕不让她喝酒,她偏要喝酒,从他手里夺过酒杯,沈可妍将红酒一饮而尽,挑衅的看向他:“老子酒量比你好,这样的酒,就是再来十瓶,老子也不会醉。”   秦泽榕看着她嫣红的唇,第一次觉得眼前的沈可妍是个女人,虽然她性格霸道,做人做事棱角分明,行事果断,风风火火又大大咧咧,他从一开始就没拿她当女人看,所以她找自己打架,从来也没留情,而且她也不需要他手下留情。   在女子部队,他见过比沈可妍更烈的女人,喝酒能一口气喝几斤白的,在部队,女人真是当男人来训练,他敬那些部队里的人,因为他们是同类人,但更多的,他是拿那些人当男人看,当兄弟。   沈可妍跟她们像,但又不像,怎么说呢,沈可妍如今十七岁,就算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还没到真正扎手的时候,若是再给她成长几年,恐怕,这刺得扎他手了。   秦泽榕微微一笑:“有机会,看看你酒量到底如何。” 第52章:让秦泽榕爱上我   “你有什么企图?”沈可妍一手护着胸,满眼警惕的瞪着秦泽榕。   秦泽榕笑的更优雅。逼近一步。似笑非笑道:“我对你这种,不感兴趣。”   这可不是秦泽榕第一次不满意她身材。她到底哪里不好看了?神经大条的沈可妍没有意识到自己思考问题已经偏了,来了兴趣问:“你还对什么不感兴趣?”   秦泽榕微笑着说:“你很想了解我?怎么,你家妹妹对我的调查力度还不够?还是你觉得这种事要亲口问我,才能让我明白你对我的真情实意?”   “老子只对你有深仇大恨。”沈可妍觉得自己牙齿颗颗都在疼,咬了咬牙:“秦泽榕。老子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想打架另约。”   秦泽榕知道她让星月调查他的事。这点她一点不惊讶,若是他不知道。那才是见了鬼,要不是今天是杨爷爷的寿宴,她肯定不放过秦泽榕。   秦泽榕要的就是这话,这沈可妍专跟他作对。万一待会又阴魂不散,坏了大事就糟了。   而且这女人能追到美国来找他麻烦,他也会以牙还牙刺刺她也不错。   心中如是想。面上挑眉一笑:“那我可恭候佳人了。”   沈可妍磨牙:“佳人你妹。”   秦泽榕扬唇一笑,走的时候顺势拿了一块抹茶蛋糕放进嘴里。这让沈可妍更是吐槽,男人吃什么抹茶蛋糕,一看就是娘炮。   她已经独自溜达了大半天。本来心情挺好的。遇到禽兽,心情也不好了,没心思再溜达,也就找李曼青去了。   二楼一角,张震看着满面春风回来的秦泽榕,啧啧道:“少校,这冤家对头什么时候变成了打情骂俏了,不会是真对沈可妍有意思吧。”   刚才他可是将楼下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话说那沈可妍也是奇人,至少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能找他们少校麻烦找的这么理直气壮的,而且还这么锲而不舍的。   更让人奇怪的,少校竟然对这项追逐游戏好像很有兴趣,享受其中。   秦泽榕淡淡瞥了他一眼:“看来我得让你去沙漠进行特训,强健强健你的身体,顺便清洁你的灵魂,免得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张震哀嚎:“我这绝对是为你考虑啊,想的也是你的事,就沈可妍那尤物,少校真没其它意思?”   “一个未成年少女而已,哪里是什么尤物,看来你的审美观还有待提高。”   “未成年好啊,发展空间大啊,少校,你真不考虑考虑?”张震看向秦泽榕,笑道:“若少校真看不上,不然想个办法让沈可妍也别再追着了,再不然,少校就牺牲一下,让她打断一次胳膊,反正训练的时候比断胳膊更严重的伤都是家常便饭,咱们不跟女子计较,俗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是。”   “张震,你可真是出息啊。”秦泽榕笑哼一声:“看在你这么为我考虑的份上,这件事不如让你去办,我想你若是被卸了两只胳膊,也能减少一些沈可妍的怒气,这对以后我们的工作也是很有利的,放心,我会给你记一功,毕竟你是为国‘捐躯’。”   张震哭丧着脸:“少校,你还是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的胳膊还是留着以后为少校鞍前马后吧。”   秦泽榕哼了一声,问:“东西拿到手没。”   “拿到了。”说到正事,张震面前严肃起来:“人也已经被秘密解决了。”   秦泽榕拍了拍张震的肩膀,目光忽然有些冷:“不听话的人,确实没必要留着,你去准备回国的机票,我们今晚就动身。”   “是。”   沈可妍找到李曼青,她正跟贵妇们聊天,沈晨北与杨德明在一起,杨德明给他介绍几位朋友认识认识。   李曼青见沈可妍有些没精打采的,立刻上前讶异道:“丫丫,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哪有别人欺负我的,一向只有我欺负别人的。”   “我记得那个秦泽榕……”李曼青一时嘴快脱口而出,瞧见沈可妍脸色不对,立刻笑说道:“丫丫,听李阿姨一句劝,对那秦泽榕就算了,咱们女孩子还是别整天打打杀杀的,要淑女一点,矜持一点,才有男孩子喜欢,你妈性子温和,怎么就你没有学到半天,听说你老爸那性子也是温和的,你还真是基因突变啊。”   年轻的时候,她也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虽然也是快意人生,现在回想来,其实太过大咧的性格在很多事上都容易吃亏,其实她很羡慕楼笙,别看她早年被苏姗欺负的惨,其实苏姗真正伤害到了她吗?   没有。   不管是当初楼笙流产还是后面的事,那都不是苏姗一个人所谓,而且最根本的,是傅家跟楚家的仇。   若真只是苏姗那点狠心的心思,苏姗可不是楼笙的对手,只不过是想不想争,想不想斗罢了。   她羡慕楼笙该狠就狠的性子,该善良的地方,又让人很是佩服,若换成是她,想想当年若是苏姗第一次落到她手里,她肯会让苏姗不会再有第二次翻牌的机会,但那样做却更能激怒楚天逸,也让傅宛如从中得利了,反而得不偿失。   比如当年在姚天明那事上,若是换成她,肯定就不会上前去救,而是直接上前给上一刀,姚天明死了,她或许当时会很高兴,可后面的事,她就只能悔恨了。   因为楼笙的善良,多了一份仁慈,她救了姚天明,所以在她救姚天明的那时开始,她就已经救了自己的孩子,救了自己的丈夫。   姚天明的心脏换给了傅容庭的事,她是听沈晨北说的,他们都知道,然而楼笙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姚天明给楼笙的幸福,是纯粹的,不想成为一把枷锁,让楼笙永远活在愧疚当中。   沈可妍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老爸什么性子我不知道,不过我妈,若是我像她那性子,恐怕得被秦泽榕那王八蛋给欺负死。”   李曼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可不一定,丫丫,你知道早年我对你爹地怎么评价的吗?”   “怎么评价的?”沈可妍来了兴趣。   李曼青笑道:“你爹地啊,就是一块冰山,没有人能融化的冰山,年轻的时候,跟那秦泽榕性格也差不多,说一不二,又冷血又狡猾,别看你爹地现在笑容满面,那时全北城的女人对你爹地那是又想嫁又不敢靠近的,唯有你妈妈将他给降服了,你以为你妈靠的是拳头?你妈妈靠的是柔情,所以才让你爹地这种铁汉也有柔情的时候。”   “我爹地那不是铁汉柔情,是妻奴吧。”沈可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李阿姨,听你这么一说,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你看啊,我爹地早年那是北城的风云人物,人人敬畏,外面铁着一张脸,在家里成天围着我妈打转,这男人都是找虐型的,再比如我爸,你看当初你追他的时候吧,他傲娇得很,现在轮到我爸成天围着李阿姨你转了,这男人是不是都找虐?所以秦泽榕也该不例外,再所以,李阿姨你说得对,我不能这么跟秦泽榕硬碰硬,得用怀柔政策,也让秦泽榕对我俯首称臣,到时我想怎么虐他就怎么虐,别说卸两只胳膊,就是再废了他三条腿,还能屁颠屁颠的跟在屁股后面叫我亲爱的,想想那画面,真是爽啊。”   李曼青:“……”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明明她的引导方向没错,对于别的女人,她也是这样劝诫的,怎么到了沈可妍这里,失灵了呢?   她之所以来劝沈可妍,那是沈晨北交代了,就怕沈可妍对这秦泽榕太过于上心,以后冤家变成欢喜了。   而且沈可妍这天生反骨的性格,跟她当年就很像,最初她也不是喜欢沈晨北,而是有征服欲,觉得拿下沈晨北那是很了不起的事,慢慢的,那股征服欲就真的变成了执着,形成了习惯,不知不觉间,让她离不开沈晨北了。   现在的沈可妍,跟当年的她不就是一样的吗?   李曼青想到这赶紧说:“丫丫,这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不是每个男人都适合用怀柔政策的。”   “这样啊,那我先试试。”沈可妍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说:“其实打打杀杀什么的,我也腻了,女人跟男人比拳头,那就是弱势,可我也有优点啊,我利用自己的优点打败秦泽榕,那也不算卑鄙,李阿姨,你看我这脸蛋,这身材,如果你是男人,会不会喜欢?”   “若我是男人,肯定会喜欢丫丫,不管这脸蛋还是身材,那都是万里挑一的,这聪慧,更是无人能及,也没人能配得上咱们丫丫,可是……”   李曼青还没可是完,沈可妍打了一个响指,笑的灿烂而妩媚:“既然李阿姨这么说了,那秦泽榕也逃不掉本小姐的魔爪,不对,是手心,我要让秦泽榕爱上我,然后我再狠狠的折磨他,玩够了我就一脚踢了他,看着他那痛不欲生的样子,那比卸了胳膊还要爽,对,就这样决定了。”   “丫丫,这……”李曼青肝颤,她怎么不知道沈可妍的打算,可就怕把她自己给栽了进去。   然而她话没说完,沈可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李阿姨,谢谢你了,我真是太爱你了,等回国后,我就让星月研制一套勾.引男人的方法来,保证将秦泽榕拿下。”   沈可妍风风火火,说做就做,等不及回国,她先出去给星月打电话,让研制方法,李曼青挫败的耷拉着肩膀,沈晨北走了过来:“曼青,怎么了?”   李曼青抬眸看了眼沈晨北,恹恹道:“沈晨北,我可能犯大错了,你那女儿我好像不仅没劝住,还把她往秦泽榕那推了一把……”   李曼青做了一个推的姿势,可怜兮兮的看着沈晨北,这沈可妍若是真把秦泽榕拿下要是踢了还好,要是没踢,她怎么对得起沈晨北,对得起楼笙啊。 第53章:姚天明一直在我身边对吗   沈晨北捏了捏李曼青的脸蛋,哭笑不得:“那丫头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天生反骨。就不该正面劝,要反着来。不过现在也没什么,看那丫头风风火火没个女孩样,想必秦泽榕也看不上吧。”   李曼青白了沈晨北一眼:“哪有人这样说自己闺女的,我就说这世界上能配上丫丫的可是没有几个才对。”   沈晨北摸了摸鼻子,揽着李曼青的柳腰:“我们就别操心这些了。现在我是看透了,那丫头我们管不着。就看她自己的造化,要是秦泽榕真欺负了我闺女。那我可不干,到时我可不管他是少校还是上校,我都拿枪给嘣了。”   “不行,我心里还是过不去。毕竟是我将丫丫给引导错了,回去的时候还是跟楼笙说说,让傅容庭管管。能管住丫丫的也就傅容庭了。”李曼青是真着急,她看着丫丫。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虽然她现在得到了幸福,可十几年的心酸。不是那么容易熬过的。她将丫丫当自己女儿,自然是不想她在感情上走太多弯路。   “好好好,都听你的,这次我们回去也该准备婚礼,那两位想环游世界,看来是没门了,回去我就把他们抓回来。”   “谁说要嫁给你了。”李曼青娇嗔的瞪了沈晨北一眼,神情间尽显小女儿情态。   沈晨北耍赖皮:“都是我的人了,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去,再说了,刚才我跟杨伯父说婚礼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反驳吗?”   “我那是给你留面子,想娶我,哪有那么容易。”李曼青嫣然一笑,感觉某人的咸猪手不安分了,她轻轻旋转身子,从沈晨北的魔爪中逃脱出去,站在一步之外言笑晏晏:“沈少,我可看好你哦。”   沈晨北摇头满眼宠溺的紧锁着李曼青,全场无数美女,他眼里也就装得下李曼青一人。   十四年的蹉跎,他觉得那也不算蹉跎,若不是这些年的相伴,他也不能尝到幸福是什么滋味。   若不尝尝苦的滋味,谁知道甜到底有多甜?   寿宴结束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沈可妍无聊,早就回去了,她很识趣的自己回沈晨北租的房子里,沈晨北跟李曼青回去后,直接回的李曼青那屋。   沈可妍吃着木瓜,站在阳台上看着两人回来,冲他们挥手打招呼:“爸,李阿姨,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有七个小时天可就亮了,抓紧喽。”   李曼青羞的低下头,沈晨北冲沈可妍道:“宝贝儿,明天打道回府,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爹地过几天也得跟你妈一起回去,你知道爸这个人嘴没把门,若是跟你爹地还有你妈不小心说漏了什么,你可别怪爸啊。”   “爸。”沈可妍狠狠咬了一口木瓜,对李曼青道:“李阿姨你看我爸,他威胁我,你要给我报仇,我们可都是女人,女人不给女人出气,天理不容。”   李曼青头大,哭笑不得:“这……丫丫啊,李阿姨回头就替你收拾,天不早了,别啃木瓜了,你还小,少啃点木瓜也来得及。”   沈晨北大笑不已,揽着李曼青回屋,独留沈可妍站在对面阳台上将眸子都瞪圆了,她低头看看手里的木瓜,再看看已经有34c的胸,赶紧将嘴里的木瓜也吐出来,她是脑残才会因为秦泽榕的一句话去丰.胸。   拍了拍手,沈可妍丢下一句“重色轻女”转身回房间睡觉。   早在去参加寿宴之前沈晨北就已经订好了回北城的机票,只不过那是第二天早上的机票,而当晚秦泽榕就走了,这点,沈可妍不知道,她是第二天星月告诉她的,若是早知道,她也坐同一班飞机回去了。   既然决定要色.诱,就得让秦泽榕败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没有机会,她就得制造机会也要上。   沈可妍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搭乘回北城的飞机,同时,傅容庭跟楼笙那边也接到沈晨北的消息买了回北城的机票。   接到沈晨北的电话,楼笙还挺惊讶的,这才大半个月就将人给拿下了,而且直接回去办婚礼,这速度,也就比当年连成杰找人生儿子慢了那么一点。   傅容庭倒不惊讶,这沈晨北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就真该打光棍了。   傅容庭夫妇在回北城之前,先去了一趟云南,本来傅容庭是要自己一个人去的,这些年每逢姚天明的忌日,他都过去祭拜,这次恰逢忌日,而楼笙又跟着,他只能将楼笙一起带去,至于其它,到了目的地他再想办法,反正他是不能让楼笙知道姚天明已经去世的消息。   到了云南,傅容庭跟楼笙两人直接去方晴住的地方,这些年方晴自己开了一间花店,一个人过着,因为孤独,养了一条狗陪着,每天方晴走到哪,狗也就跟到哪里,她闷着的时候,还能给她解闷。   方晴正在自己店里修剪花枝,抬头间见傅容庭跟楼笙走过来,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脚边的狗见到陌生人要冲上去,她低斥道:“大黄,给我回来。”   大黄听到主人的命令,乖巧的趴在方晴的脚步哼唧哼唧,很是温顺。   傅容庭与楼笙相视一眼,傅容庭上前一步道:“方晴,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方晴修剪花枝的动作再次停顿,她很不愿看见傅容庭,若是以前,她很愿看见,因为那时她能肆无忌惮的喊他姚生,可梦破碎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傅容庭,不同的是他的胸膛里装着姚天明的心脏。   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这些年她对外面的消息都不去接收,不过两人如此幸福的模样,她一点不奇怪,但她心里别扭。   方晴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楼笙,将手中的剪子放在一侧,语气平静的说:“没空,店里活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们这么幸运,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幸福。”   说完,方晴转身朝店后面走,楼笙看了眼傅容庭,让傅容庭在外面等她,她进去看看,傅容庭有些担心:“算了,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你也累了。”   “没事。”楼笙笑笑:“要不你先回酒店吧,女人家说话总是容易一些,你在这里,她也觉得别扭,我也会吃醋的。”   傅容庭害怕让楼笙跟方晴单独相处,若不是楼笙吵着要跟来,他绝对不会让两人有见面的机会,当年方晴守口如瓶了,但不代表现在,以后,都会守口如瓶。   楼笙坚持,傅容庭也不放心,他只好在店外面等着了,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楼笙刚转身去店后面,他就给方晴发了一条短信警告,让她不要乱说话。   做完这些后,傅容庭在店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抽着烟等着楼笙出来,大黄也不怕他,在他脚边摇着尾巴,一脸讨好的模样。   傅容庭伸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他知道方晴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他欠姚天明的没有机会再还了,只能弥补方晴,这样也能让他心里好受点。   楼笙进了店后面,这后面是一处院子,方晴打理的很好,种了一些花草,还有一口大缸,她正在舀水浇花。   方晴本就是个娴静的女人,浇花的她更是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屋檐挂着一只鸟笼,里面养了两只灰色不知品种的鸟,叽叽喳喳的叫,这种生活状态挺悠闲的。   方晴知道她来了,却当她不存在,她有点尴尬,上前找了话题:“方晴,你这些年看来过得很不错,这样悠闲舒适的生活,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方晴想到刚才收到的短信,再听到楼笙的话,冷笑道:“我这算什么,你们这些年看样子倒是过得很是滋润,不过我不明白,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是心里愧疚吗?”   “愧疚?”楼笙不太明白方晴的话,见她神情略有些激动,只以为是当年她跟姚天明的恩恩怨怨和带走傅容庭的事让方晴记恨至今,也就说道:“方晴,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问问,姚天明他这些年……”   话未说完,方晴将手中的花洒扔在地上,情绪激动的看着楼笙:“现在你们也看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提姚天明还好,一提,方晴哪里还能冷静下来。   楼笙只想问问姚天明这些年好吗,什么时候回来,没想方晴情绪如此激动,花洒里的水溅出来,溅在两人的裤子上,鞋面上。   这些年两人都已经敛了脾气,很少有事情能刺激到自己,很少疾言厉色。   楼笙看着在地上滚动的花洒,蹲下身将花洒捡起来,放在台阶上:“方晴,不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还会对我如此大的怨恨,不对,或许那不是怨恨,你看到我很是不自在,像是在掩饰什么,这些年我知道容庭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云南,但我可以肯定那不是为你而来,这云南一定有他必须来的理由,而这理由,或许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我还记得当年我问你姚天明去了哪里,你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当时我不太明白,但现在,我似乎好像明白了一些,姚天明他一直在我身边,对吗?”   闻言,方晴脸色煞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将脚边的一盆花给撞倒,砰地一声散乱在地。   这次的大动静将外面的傅容庭惊动,他立刻冲了进来:“楼笙,怎么了?” 第54章:你要在奈何桥等着我   方晴扭头看了眼傅容庭,低垂着眸子。急急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想看到你们,你们还是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说着,方晴急急的拿着花洒回了房间,这门面里面自带一个院子,后面还有一间休息的房间,这些年来她都是住在店里。   方晴进屋。大黄从傅容庭身后跳跃进来,也跟着跳进屋。   关上门后。方晴背靠着门望着屋顶,她不是忌惮傅容庭才不说实话。而是为了姚天明,她怎么不了解姚天明,那就是个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人,从来不让人知道他在背后做的那些人。他不想让楼笙知道。   他以为,她不知道当初他是故意赶她走吗?   她知道,可他越是这样。她越心疼啊。   方晴心狠狠一疼,她捂着嘴低声哭泣。这些年来,她一直梦见姚天明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幕,他对自己说得那些话也时刻萦绕在耳。那个傻瓜。他明明可以活得啊,却要去救傅容庭。   楼笙怔怔的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她没想到方晴反应如此之大,低头看了眼已经跟泥土分离的风信子,她只觉得心口发闷。   “楼笙,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吧。”傅容庭不知道两人为何会发生争执,此刻不是说别的时候,他不能再让楼笙留在这里,她一跟方晴接触,他的心就提着。   楼笙久久没有回神,任由着傅容庭揽着她回酒店。   回到酒店,楼笙一个人靠坐在床上发呆,晚饭也没怎么吃,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也乏了,傅容庭扶着她躺下休息,没一会儿她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里,外面下起了淅沥小雨,飘打在玻璃窗上,窗户忘记了关,风吹着窗户发出咯吱的声音,冷风也随着灌进来,楼笙睡意朦胧的嘟囔了一声:“容庭,好冷,去把窗户关了吧。”   她喊了一声,却半天没有动静,伸手摸了摸身侧,空荡荡的,冰冷冷的,她的睡意顷刻全无,睁眼醒来:“容庭……”   环看了眼房间,又朝卫生间喊了一声,依然没人,楼笙下床关了窗户,傅容庭的手机在床头充电,人却不见了,当即,楼笙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楼笙套上衣服,去酒店前台借了一把雨伞,打了一辆车去方晴的花店。   因为下雨的关系,就连大排档也不是家家都开,只有几家店门开着,很冷清,方晴的店只是门关上,却没锁。   下了车,楼笙撑着伞站在花店门口,她一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进去,或者说敢不敢进去,若是傅容庭真来了这里,她该怎么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有些胆怯了,她不是傻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瞒着她,他们说他在国外,在非洲,一会儿又澳洲,她还不能察觉什么吗?   姚天明,是她无法言喻的痛啊。   楼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雨下大了,她撑着伞朝后退了一步,一步步后退,她终究还是不敢推开门,可是正当她转身离开,里面传出方晴疾言厉色的声音:“傅容庭,从你拿走天明心脏那天,从你恢复记忆回到楼笙身边那天,你就没资格再来云南,更没资格去天明的坟前祭拜,你以为这样做心里就减少一点愧疚吗?不,我偏不如你的意,我不允许你明天去天明的坟前,若是你再敢去,我明天就告诉楼笙,告诉她,姚天明是为了她才选择的死亡,才会救下你这个仇人。”   方晴的话一字一句落进耳朵里,楼笙脚下一软,差点站不住脚,她想过千万种可能,想过姚天明或许不在了,又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敢出来见她,毕竟姚天明是个爱面子的人,她想,他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从来不出现,却没想过,姚天明是为了救傅容庭才死的。   是为了她,才会将心脏都给了傅容庭。   顷刻,泪雨如珠,楼笙觉得她应该是听错了,她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后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步履蹒跚的离开了花店,回到了酒店,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傅容庭回来时,她是知道的,他一掀开被子钻进来,她翻个身,紧紧的将他抱着,钻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傅容庭微怔,摸了摸她的脑袋,抓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身子也是微凉,窗户是关着的,在被窝里,不可能会这么凉。   “没事,刚刚做了一个噩梦,被吓醒了,你又不在,我就不敢睡。”楼笙声音有些哽咽,但她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让傅容庭看出端倪。   傅容庭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都是我的错,刚才玉器店的老板过来找我有点事,我看你今天太累了,就没叫醒你。”   “嗯。”玉器店的老板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也更清楚,他在撒谎,但是怎么样已经不重要。   这夜,楼笙没有睡着,她窝在傅容庭的怀里,右手放在他的心口,感受着姚天明的心跳。   脑海里浮现有关姚天明一幕幕的记忆,最后定格在他最后来找自己,送她回来时说的那一句话,那神情跟远去的车影。   她不哭,因为姚天明对她说,让她一定要幸福。   幸福的人不流泪的。   傅容庭搂了楼笙一夜,却也是没有睡着,方晴的话句句在耳。   两人各怀心事。   天刚亮,外面的雨也恰好停了,傅容庭出去给楼笙买了早餐,找了一个借口出去了。   楼笙知道他是去哪里,今天是姚天明的忌日,但她却没有问,笑着说等他回来。   傅容庭放心出去,他不知道楼笙已经知道姚天明不在世的真相,他去买了一束花,打车去了墓园。   而在傅容庭出去后,楼笙换了一身素衣也跟着去了墓园,她看着傅容庭去买了花,看着他进了墓园,朝最里面走。   今天又不是什么清明节,模样也就寥寥几人,楼笙手里捧着一束花站在远处,她没有上前,而是看着傅容庭在一处墓碑前停下来,不久后,方晴也来了,她赶紧躲闪在一处墓碑后面。   方晴见着傅容庭不听自己的警告还是来了墓园,当即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傅容庭放在姚天明墓前的花给踢开,指着墓园大门:“傅容庭,我说了不准你再过来,我想天明他也不想你来他墓前,你的幸福,你的一切美好,它们的另一面就是天明的不幸。”   “方晴。”傅容庭深深眯了眯眼,有些不悦。   方晴吐了一口浊气,看着傅容庭,冷扯了一抹笑:“你这是想要我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老婆吗?傅容庭,其实我不说,我想楼笙有天也会知道,她不是傻子,你知道她昨天问我什么吗?她问我,天明是不是在她身边,她在怀疑了。”   傅容庭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跟她说什么呢?”   “怎么,你怕了?”方晴笑了笑,将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蹲下身手抚着墓碑上姚天明的相片:“傅容庭,想要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就不要再过来了,我不想再有人来打扰天明,以后他有我守着就够了,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天明,该怎么做,你不是很清楚。”   清楚,他当然清楚,对楼笙好,那就是偿还了姚天明,可他却最为疼恨这点。   就是拿命爱楼笙,他傅容庭也是愿意,可现在姚天明把那种意愿强加在他身上,他对楼笙的每一分好,都让人觉得那是在代替姚天明照顾她,代替他爱她。   他爱她,只想是他爱她,只想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姚天明真是硬生生插足进来,让人无法驱赶,若是能用别的偿还了欠姚天明的恩情,他傅容庭怎么都愿意,但除了从楼笙这边偿还。   他跟楼笙是夫妻,何来偿还之说?   姚天明当初决定将心脏给他的时候,想必也是料想了今天,这次,姚天明赢了,他连取胜的机会的没有,或者是连出招的机会的都没有。   傅容庭窝火的在姚天明墓碑前站了一会儿,最后也就离开了,方晴除了墓碑周边的野草后,靠坐着墓碑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当他们都走了,楼笙才从一侧捧着鲜花走出来,走到姚天明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面的相片。   她一直在寻找的人,原来却是在这静静待了七年。   相片上的姚天明嘴角带着笑,想必是方晴挑了许久才挑了这么一张,因为她记忆里的姚天明是不怎么笑的。   站在姚天明的墓碑前,楼笙没有哭,十几年来,她最亲的人一个个离开,先是沈晨南,再是她的孩子,楼箫,现在又是姚天明,这人生中的生离死别她经历了太多。   她不想将这份生离死别当成永恒的不相见,她相信,等她到了下面,那些最亲近的人都在奈何桥边等着她,他们没有喝孟婆汤,他们都还记得彼此。   他们还会在彼岸花盛开的地方相见。   因为老和尚,因为死别,她相信有来生。   “姚天明,若是没有来生,我跟容庭欠你的要怎么还啊,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我早说了,我不值得你做任何事,你为什么还要拿命来成全我?你一定还在奈何桥边等着我是吧,你一定要等,至少等着我来,跟你说声谢谢,好吗?”楼笙拇指温柔的摩挲着相片,他的笑脸。   等在奈何桥边的那个人,或许不是此生最爱的,却是此生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的。   或是相欠,或是相爱,或是相恨。 第55章:血海深仇,到底是报还是不报   傅容庭跟楼笙只在云南停留了两天便急急的回去了,此后的许多年。傅容庭没再过来云南。每年这个时候来云南的是楼笙,每年都没有落下。   每年。她都将自己的幸福讲述给姚天明听,告诉他,星月长大了,很出色,有不少男孩子追。每一个孩子们的每一件趣事,每一次转折性的成长。她都会告诉姚天明,与他分享。   大女儿恋爱了。出嫁了,她当奶奶了,这一讲啊,就到了白头。在每年的同一天同一个时间,她都会准时出现在姚天明的墓前。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沈晨北结个婚,搞得风风火火的。急急忙忙的,不仅傅容庭楼笙夫妇被拉来当壮丁。奶爸连成杰也被拖了出来帮忙。   沈晨北要给李曼青一个盛大的婚礼,定下的时间却又很紧,只能增加人手了。   婚礼一事都是沈晨北决定的。李曼青虽说不那么便宜了沈晨北。可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了这样的幸福啊,甜起来简直腻死人,自然也就同意早早办婚礼,沈李两家也很是高兴,这两人拖了这么多年,终于办喜事了,自然是越隆重越好。   说起婚礼,杨欢没有,楼笙也没有,连成杰也没结婚,大家都没有经验,需要准备什么也不清楚,几个被抓来说是帮忙,却顶多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这天,婚礼上有许多事李曼青一个人也拿不准主意,沈晨北也忙教堂的事,她只好让杨欢跟楼笙都来帮忙,出出主意。   杨欢打趣道:“这都耗了十四年,睡也睡一起了,又跑不了了,还差这几个月啊,干嘛把婚礼安排得这么紧,二十天就要办婚礼,曼青,你到底是有多恨嫁啊。”   “这马上都四十了,能不恨嫁吗?”李曼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跟杨欢计较,爱怎么打趣调侃她都开得起玩笑。   楼笙看了眼一边几个孩子,伸手打了杨欢一下,笑道:“又口无遮拦,这里还有小孩子呢,也不怕教坏了。”   小臻跟逍遥几个当没听到,默默找借口离开,爱笙跟星月也齐齐摇头:“我们也什么都没听到。”   小六斤疑惑问杨欢:“妈妈,睡在一起就跑不了了吗?是不是只要跟喜欢的人睡一觉,就不跑了呢?那我喜欢星月姐姐,晚上可以跟星月姐姐睡吗?”   杨欢被这小儿子给逗得是想笑又不敢笑,因为旁边有人正拿眼刀子看自己呢。   杨欢冲楼笙讨好一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星月淡淡瞥了眼小六斤,淡淡道:“我喜欢跟妍姐姐睡。”   一听这话,小六斤嘴巴一瘪,楼笙看了眼瘪嘴的小六斤,笑眯眯道:“杨欢,你这两个儿子是想把我家的闺女都拐跑的节奏啊。”   杨欢笑了笑:“你不是还有大女儿嘛,我家两儿子加起来也拐不了。”   李曼青在一旁补充一句:“对了,今天怎么一整天都没看到丫丫?”   楼笙也正想起来,今天好像确实没看见大女儿,早上吃了早饭就跑没影了,正想扭头问傅容庭,爱笙举手道:“妈妈,我知道姐姐去哪里了,她去色.诱未来姐夫了。”   “色.诱?”楼笙觉得她应该是听错了,这大女儿该是去找秦泽榕报仇才是,怎么会是色.诱?   爱笙点头:“对啊,姐姐说要把未来姐夫拿下,然后就去了,姐姐走的时候还挑了妈妈最喜欢的一款爱马仕包呢,妈妈,你放心啦,姐姐出马,未来姐夫还不是只有拜倒在姐姐石榴裙下嘛。”   楼笙定了定神,迅速消化这个对于她来说是重磅型的消息,她哪里是担心大女儿拿不下秦泽榕,她就是担心真拿下了,虽然之前她是觉得乐见其成,可这也太早了,大女儿才十七岁呢,她可不想过早升级成奶奶啊。   正想着,杨欢乐呵道:“妞儿,恭喜了啊,看来办完曼青这边的婚事,很快你家就有喜事了,到时说不定你很快就升级成最年轻的奶奶了。”   楼笙欲哭无泪:“我可不想升级,这养女儿就是有操不完的心。”   话是这么说,她却觉得家里三个女儿还不够,要是两个儿子也是女儿就好了,这一走出去,多靓丽的一道风景啊。   说到孩子,杨欢倒是想到了李曼青跟沈晨北,问:“对了曼青,你跟沈晨北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提到孩子,李曼青有点犯愁:“孩子我倒是想要,可晨北说我年龄大了,担心到时有危险,有丫丫一个女儿就够了。”   李曼青马上就四十了,三十都已经算高龄产妇了,这四十了,确实挺危险的。   可女人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而且丫丫也并非沈晨北亲生,他们这都结婚了,还是有个孩子,才算是完整的家。   楼笙拉着李曼青的手,宽慰道:“你若是想要,就跟沈晨北商量商量,家里确实要有个孩子才完整,放宽心,现在技术发达,心情愉悦,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李曼青爱运动,这点她是知道的,而且现在四五十岁生孩子的也有,李曼青身体不错,若是多注意,应该没事。   几个女人在一起,聊的话题自然多了,也就没注意,家里的孩子什么时候少了一个。   星月从李家出来,背上一直背着她的包,里面是她随身携带的小型电脑,她打了一辆车,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后,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我马上过去。”   “好,我等你。”对方是一道女声。   半个小时后,星月下了车,背着她的电脑,站在一家美容院门前,几天前,有个女人来找她,告诉她,她的亲生父母是被现在的养父母给害死的,并且还有东西要交给她。   那东西,说是她亲生父亲留给她的。   对于亲生父亲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模糊的有母亲的印象,但都不是很深,十五年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怎么了,谁也没提,养父母对她极好,她就算有能力去查自己亲生父母的事,可她却没有。   虽然她反应还是有些慢,却也是知道,有些事她若去揭开了,现在的一切都会变了。   她舍不得干妈干爹,舍不得妍姐姐,舍不得这一大家子,可突然有一个女人上门告诉她,她的亲生父母是被现在的干妈干爹害死的,她身为女儿,真的要沉默着吗?   她犹豫了几天,当初那女人说,若是她想通了就来这里找她。   今天,她还是站在了这里。   走进美容院,星月报了自己的名字,也没说明来意,前台却已经知道她的来意,并且引着她上了楼,进了老板办公室。   星月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软椅上的女人,她能来,自然不会是莽莽撞撞的来,肯定是得查清对方的底细。   “你说的东西呢,在哪里?”星月走到办公桌前,声音清清冷冷,有几分当年傅宛如的影子。   “这急躁的性子,跟你父亲还真是一个样,不过你母亲可不是这样。”椅子转了过来,苏樱笑着打量星月:“多年没见,长成大姑娘了,这眉眼真是像极了你母亲。”   “我没见过我亲生父母,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你说的东西呢,如果没有,我就走了。”   “星月,看你如今这般口齿伶俐,真是一点不像当年的迟钝,不过这样也好,说话不费劲。”苏樱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歪头一笑:“喏,这就是你亲生父亲留给你的,好好看看,对了,看在你父母亲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别跟楼笙那个女人太近了,更别被她的表象给欺骗了,你母亲还在的时候,最恨的可就是她了,而你母亲的死,你父亲的死,都是那个女人害的,若是让你母亲地下有知,你叫了楼笙十几年的干妈,想必也不会瞑目。”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干妈,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星月到底还是年轻,苏樱一两句话,她哪里沉得住气。   “她是不是我说的那样的人,你回去看了这个就知道了。”苏樱将盒子推到星月面前,扬唇笑道:“我跟你父母可是故交,若不是你认贼作母,我也不会来找你,回去好好看看,别忘记了,你是姓楚,不姓傅,你在傅家只是一个外人。”   星月忙急道:“不,不是这样的,干妈干爹对我真的很好,妍姐姐,小臻,逍遥跟爱笙,他们都很好,在傅家,我很快乐,我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可他们真的很好很好。”   “就因为这一点的好,你就忘记你父母的血海深仇吗?”苏樱冷了脸色,厉声道:“他们对你好,只不过是可怜你,内疚罢了,若是你放着父母的仇不报,还要继续认贼作母,我自然没有话说,但你能面对九泉之下你的亲生父母吗?星月,苏阿姨不会骗你,也不会逼你,听说你在电脑这方面很有天赋,要是不信,你只要查查,就知道苏阿姨说的是真是假,回去想清楚了,若是想报仇,就再来这里找我。”   星月握着盒子,小手捏的紧紧的,小脸有些白,十五岁的孩子心最为敏感,不管再强大的心,咋听到自己亲生父母的血仇,知道上一辈的纠葛,也无法承受。   离开美容院,她并没有立刻回去,而且去了游乐场,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坐着,沉默着。   这一坐,就是到天黑。   游乐场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她坐上旋转木马,眸子随着旋转木马转动。   很小的时候,她就想着能跟亲生父母来坐一次旋转木马,可惜她从来没有实现过这个梦。   傅家发现孩子不见了,给星月打电话,却无人接听,傅家急得不行,这些年星月从来没有让他们操心,聪明又懂事,不会这么晚都不会回来。   星月呆坐在木马上,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仿佛听不见似的,最后还是沈可妍找到了她。   隔得老远,沈可妍就看见了坐在旋转木马上的星月,跑过去招手道:“星月,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每次你不高兴了就来这里,来,跟姐姐说说,这次怎么不高兴了,谁惹你了?” 第56章:这丫头又换新花招了   星月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沈可妍,没有说话。也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扑进沈可妍的怀里。   以前心情不好,她会来这里。每次也都是沈可妍找到她,她不高兴,不想说话时,就窝在沈可妍的怀里蹭蹭。   她只比沈可妍小两岁半,在她心里。沈可妍不仅仅是姐姐,还是她最依赖的亲人。在干妈去寻找干爹的那些年,她们几个孩子成天在一起。建立的感情自然是很深厚的。   沈可妍是大姐姐,更多的是扮演母亲的角色,呵护着她,在学校受欺负时。也是沈可妍冲在最前面,将欺负她的那些人打的满地找牙。   此后,只要提起沈可妍的名字。就没人再敢欺负她。   她们都说她是沈可妍的跟屁虫,跟班。影子,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星月。你这是怎么了?”沈可妍见星月都不理自己。纳闷的上前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回神了,我听说白日里小六斤欺负你了,别跟那小屁孩计较,要是觉得不爽,回头姐姐替你揍她,时间不早了,跟我回去吧,爹地跟妈都着急死了。”   沈可妍上前拉着星月的手,星月想到苏樱的话,本能的推开她:“我不想回去。”   沈可妍错愕的看着被打开的手,这是第一次星月拒绝她,且用这样疾言厉色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楞了好一会儿,看着将脑袋低垂着的星月,问:“星月,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跟姐姐说啊。”   沈可妍有些急了,她能感觉星月的害怕,对,她是在害怕,甚至是不敢看自己,这可不算她认识的星月。   星月双手紧紧抱着旋转木马的扶杆,她心里慌乱得很,她不想惹沈可妍担心,生气,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手心捏出了一把汗。   沈可妍什么脾气?   见星月不说话,又一副害怕纠结的模样,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将星月从木马上拽下来:“跟姐姐回去,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不管谁欺负了你,姐姐都照揍不误。”   沈可妍的举动让星月猝不及防,她被拽下木马时,口袋里的黑色盒子也掉了出来,那就是苏樱给她的。   “这个是什么?”沈可妍正要弯身捡起来。   星月先一步抢在自己的手里,迅速装进电脑包里,急道:“没什么,我刚才捡到的。”   沈可妍盯着心虚的星月看了半响,她没有拆穿星月,她跟星月一起长大,星月什么样她还不了解?   她根本就不会撒谎,每次撒谎耳后根就会红,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点吧。   “先回去吧,别让爹地跟妈着急了。”沈可妍没提盒子的事。   星月抬头看着沈可妍,欲言又止:“姐姐,我……”   “什么也别说了,跟姐姐回去,你一定肚子饿了,我先给妈打电话,告诉他们找到了你,免得他们担心,再让妈给你煮碗面,待会回去就有热腾腾的面条吃了。”   星月心里复杂得很,应了一声,跟着沈可妍回去。   为了找星月,家里人都惊动了,就连楼母也从徐家那边匆匆赶了回来,沈可妍的电话打回来,才安了他们的心。   楼笙忙去厨房给星月做面,做好一会儿,沈可妍也就带着星月回来了,还在门口,就听到沈可妍的声音:“爹地,妈,我跟星月回来了。”   “星月回来了。”楼笙赶紧出来,看着星月平安无事的回来,一把将星月搂在怀里:“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吓死干妈了,肚子饿了吧,干妈刚做好了面,快来吃。”   星月抬头看着楼笙,一切都仿佛没变,可她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她的脑子里都是苏樱的话,是眼前这个女人害死了她父母,一想到这点,不管是她有没有确认苏樱的话,楼笙的靠近跟亲昵让她都很是不舒服,让她下意识的想要躲避,而这时傅容庭正好从楼上下来,她不着痕迹的从楼笙怀里退出去:“干妈,我先上楼把东西放了再下来吃面。”   走到楼梯口,星月喊了声傅容庭,也就上楼去了。   楼笙怔了怔,回头看大女儿:“星月这孩子是怎么了?”   沈可妍耸耸肩,道:“不知道,她没说,不过妈也别担心,星月就是这性子,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但是闷不过一天,她绝对会来找我倾诉。”   “这家里星月也就跟你最亲,到时你好好问问。”楼笙叹了一口气,这星月的性子不随傅宛如,也不随楚天逸,她也不知道星月心里想的什么,若是以前,她也不会这么担心,可刚才,她将星月搂在怀里,星月好像有些抵触,以前星月可从来不会这样。   到底出了什么事?   家里孩子不管谁有点反常,她都很着急,更何况是星月,十五岁的女孩子心思最为复杂,当年她没教好楼箫,这是她一辈子的心结,对家里三个女孩子,她尤为上心。   沈可妍跟星月是一个房间,晚上她等着星月来找她倾诉,却是等了两天也没有动静,星月自从那晚之后,只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跟电脑打交道,楼笙愁得没法,沈可妍也没再出去野,成天在家里看着星月,就怕出点什么事。   沈晨北跟李曼青的婚礼正在准备当中,时间溜走一天,便更紧一天,婚礼太多繁琐的事,忙得李曼青晕头转向,婚纱要拍,请帖要写,婚礼上的蛋糕啊,酒啊,食物啊,音乐,场地布置,不少的事情要做呢。   见楼笙在发呆,李曼青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魂都丢哪了?”   楼笙深深叹了一口气,仰靠着沙发,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还能丢哪儿,星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了,这几天我右眼一直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看你就是过了几年逍遥的日子,大惊小怪的,这星月也十五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为叛逆,想当初我有星月这么大的时候,逃课,打架,离家出走,早恋,什么没干过啊。”李曼青正细数着少女时代的劣迹斑斑,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柔和的声音:“我怎么不知道还有早恋这回事?回头我们好好说说。”   李曼青猛然回头,不知何时沈晨北站在了身后,双手撑在沙发边沿,似笑非笑的正看着自己,心咯噔一声。   李曼青轻咳了一声,说道:“谁的青春不荒唐啊,再说了,我那几只苍蝇哪里能跟你的一院子桃花相比啊,你把你过去那些桃花都给我列出来,我或许还能考虑跟你讨论讨论青春。”   “还几只苍蝇?”沈晨北有些跳脚,自动忽略后面桃花的事:“老婆,追你的那几只苍蝇拉你手没?哪只手拉了,我去剁了它。”   “……”知道沈晨北的性子,不给他顺毛,故意得不依不饶好几天,李曼青摸了摸沈晨北搁在沙发上的爪子,安抚道:“好了好了,没拉,一个手指头都没让碰,这下满意了吧。”   一侧看热闹的杨欢跟楼笙相视一笑,杨欢笑说:“你们俩够了啊,这都马上要结婚了,已经撒了一大把狗粮,这还秀恩爱,我们可要掉一地鸡皮疙瘩了。”   沈晨北一笑:“现在知道吃狗粮的滋味了,早年你们撒的那一把把狗粮,我跟曼青可是没少吃,现在也终于轮到我们了。”   杨欢笑道:“你就得瑟吧,等婚礼那天,可小心了,否则我让云生灌的你入不了洞房。”   “就顾云生那酒量,我分分钟摆平了。”沈晨北不以为意。   楼笙笑说:“那再加上我家那位呢?”   “还有我。”连成杰抱着他的儿子从外面进来。   沈晨北咬牙:“姓连的,你到底跟谁一伙的,你们这群家伙,就是嫉妒心太强,看我抱得美人归,羡慕嫉妒恨是吧。”   “谁羡慕嫉妒你,我这儿子都会喊爸爸了,你的儿子还不知道在哪呢。”连成杰将一岁的儿子交给楼笙,楼笙熟练的接过孩子。   一岁的孩子最为闹腾,连成杰给自己儿子取了个小名,闹闹,就是这太闹腾才得来的名。   闹闹听到粑粑叫他了,坐在楼笙怀里手舞足蹈的冲连成杰笑,口齿不清的喊:“粑……粑粑。”   “乖儿子。”连成杰大悦,夸奖了一声,闹闹更加兴奋欢喜了。   沈晨北搂着李曼青,哼了一声:“儿子有什么稀罕的,赶明儿,我老婆生个女儿就把你家儿子给拐走了,剩你孤家寡人,看你怎么得瑟。”   “瞎说什么呢。”李曼青脸颊微红,笑骂道,大厅一阵哄笑。   几人闲聊着,沈晨北又赶去婚礼场地那边,好像有什么没准备好,他赶过去看看,连成杰也跟着过去帮忙,几个女人带着闹闹酌量着婚礼上的小细节。   首先这伴娘得先选好了,李曼青朋友多,但是到这个年纪没结婚的还是没有,这就有点犯难了,到时可能得去公司里雇人了。   楼笙的烦心事在婚礼的琐碎事中也就冲淡了,但也就刚顺点心,她就接到了大女儿打来的电话,说星月一不留神出去了,她找不到人了。   一听,楼笙立马赶了过去,若是平常,她不会这么急,可星月这几天真的太反常了。   这边沈可妍发现星月不见了,立刻出去找,找了半天,没找到人,这恰好不巧的,她倒是碰上了秦泽榕。   不,应该说她是撞上了秦泽榕。   她着急过马路,秦泽榕的车子开出来,她也就撞了上去,幸亏秦泽榕刹车及时。   惊魂未定的两人四目在空中交汇,沈可妍两眼一亮,她找不到星月,可想到之前秦泽榕没几秒就能黑掉星月的电脑,那通过电脑找人那肯定行啊。   星月走哪都背着她的电脑,只要星月用电脑,秦泽榕肯定能找到人。   想到这,沈可妍兴奋上前敲秦泽榕的车门:“禽兽,快出来。”   秦泽榕坐在车里没敢下去,脑袋里则想的是,这丫头今天又换新花招,碰瓷讹他? 第57章:不能说男人不行   “给姑奶奶下车。”沈可妍见秦泽榕跟个缩头乌龟不出来,急的踢了一脚车门。   车子晃了晃。秦泽榕头大。摇下车窗,倚着车门。笑的优雅:“姑奶奶,你这么热情似火,我真的吃不消啊。”   “别废话,要么跟我走,要么打开车。我跟你走。”   秦泽榕一愣,风度翩翩道:“这太快了吧。怎么也得要见见家长,私奔什么的。太不负责了,我秦泽榕可干不出这样的事。”   “谁要跟你私奔。”沈可妍呸了一声:“星月不见了,你跟我去找人。”   秦泽榕磨磨蹭蹭不打开车门,沈可妍自己将手伸进车里打开了车门。拉开副驾驶车门,毫不客气对秦泽榕道:“开车。”   敢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的,除了他的爷爷。也没几人敢这么对他吼了。   秦泽榕哭笑不得,见沈可妍也实在是急。也不跟她计较,发动车子。   星月,就是那个曾经黑了他电脑的女孩子?   秦泽榕不知道怎么回事。随口问:“你那妹妹怎么不见了?是被哪家公子爷拐走了?”   “放屁。星月才不是那么不矜持的人。”   秦泽榕皱眉:“女孩子家家的,不许说脏话。”   “我说你管的真宽,一个大男人比我爸加我爹地还要啰嗦,我一直就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再说了,我是我爸妈放养的孩子,能这样已经不错了。”沈可妍眼睛跟雷达似的在车窗外扫荡,看见一家咖啡店,冲秦泽榕喊:“停车,去咖啡店,对了,你带电脑了没有?”   瞧着沈可妍这风风火火的劲头,秦泽榕不知道这丫头拿电脑做什么,车子停下来,摊了摊手。   “算了,先进去再说。”沈可妍不由分说,拉着秦泽榕进了咖啡店,找了个位子,将秦泽榕按在座位上坐好了。   秦泽榕一脸享受,看着沈可妍风风火火的拉着他进来,又毫不客气的将他的钱包搜刮去,掏出一叠钱给咖啡店老板,找来一台电脑放她面前。   “禽兽,我知道你电脑这方面厉害,你就用这个给我找星月。”   秦泽榕笑如三月春风,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看着沈可妍:“你觉得我凭什么帮你?”   他可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沈可妍最近改了性子,没来找他麻烦,可他才不会相信沈可妍就这样放了他,恐怕还有大招在后面,他倒是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枯燥的生活其实有这么一道调味剂,也着实不错。   “只要你找到星月,多少价钱,你开,不过先说一句,我钱不多,你不要狮子大开口。”沈可妍知道秦泽榕不会这么容易帮她,也想好了价格,可若是超过了价格,她宁愿自己去找了。   秦泽榕瞥了眼桌上自己的钱包,里面已经扁了下去,他算是看出了,要从沈可妍身上拔下一根毛不容易,既然她这么爱钱,那他就为她省点吧。   “看你也确实拿不出什么钱,既然如此,要不这样吧,我为你做一件事,你也为我做一件事,也算公平,你觉得怎么样?”   沈可妍略想了想,拿钱她心疼,做事嘛……   “行是行,但如果你让我做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只能跟找星月这件事同等。”沈可妍一点不吃亏。   秦泽榕淡淡一笑:“行,没问题。”   “那你说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不然我怕到时你不认帐,狮子大开口。”   “赖账这事,恐怕是你的长项吧。”   “禽兽,我没空跟你磨磨唧唧,快说,你需要我做什么事,我还急着找星月,要是慢一点,星月出点什么事,我跟你没完。”沈可妍心里急的不行。   秦泽榕意味深长地笑说:“不急,等我想到了,自会告诉你,你也放心,不会让你吃亏,你也不是吃亏的性子,我还想多活两年。”   “知道就好。”沈可妍也不跟秦泽榕磨叽,将电脑摆正,说:“那你现在给我找人。”   “那我只能说试试。”如果星月没有用电脑,他就是再厉害,也查不到。   另一边,星月正打开电脑,她看了眼面前的苏樱,淡淡道:“我不喜欢别人打扰。”   “好,那你随意,你好好查查,你父亲留给你的是不是真的,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需要喊一声,我让人准备。”苏樱笑了笑,她知道这事上不能太逼了,否则会适得其反。   苏樱出去,透过门缝将星月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她就不信星月不乖乖听她的话,怎么说也是傅宛如跟楚天逸的种,股子里透着的,流着的,那是仇恨的血。   苏樱眸底掠过一抹阴狠,楼笙,你过了几年好日子,也够了,别怪我心狠,当初是你先不仁,别怪我不义了。   离开美容院,苏樱去了疯人院,这里曾经是苏姗住过的地方,当初她找到苏姗的时候,苏姗已经疯癫的不认识她,全身都是伤痕,一个人坐在草地上,痴痴笑笑的抓自己的皮肤,扯自己的头发,什么都往嘴里塞,只要一想起那一幕,再看着楼笙跟傅容庭这些年逍遥幸福,她就不甘心啊。   星月的指尖在键盘上敲打着,目光盯着屏幕,她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全都接收在脑子里,她母亲是怎么死,父亲是怎么死的,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怎么死的,这上面全都有。   楚家一家人,都命丧傅家手里。   看到这些,星月全身发冷,键盘上的手不敢再动,她紧紧的将自己环抱着,嘴里喃喃重复道:“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咖啡店里,沈可妍已经喝了半杯咖啡,秦泽榕还没把星月的位置找到,不禁急了:“秦泽榕,你到底找不找得到人,上次我看你黑我家星月电脑的时候不是很牛吗?怎么这次半天都没给我弄出来。”   “要不你来试试?”秦泽榕目光盯在电脑屏幕上,并没有抬头看沈可妍,他要想找人,就星月那水平,他还是绰绰有余,可是他就看不得沈可妍嚣张的样子,搓搓她的锐气才行。   人他已经找到了,看到上面显示的地址,他有些意外。   沈可妍咬牙:“要是我会,我还找你,你到底行不行?”   秦泽榕笑容温文尔雅:“给你一个忠告,千万别说一个男人不行。”   “切。”沈可妍翻了一个白眼,上下将秦泽榕打量一番:“我看你这身板,也强不到哪里去。”   “你想试试?”秦泽榕笑眯眯的跟她开着浑话。   “禽兽,你找死。”沈可妍一杯咖啡就要泼过去。   秦泽榕将电脑挡在面前,一笑:“你要真泼下去,你那妹妹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啊。”   沈可妍瞥见了电脑屏幕上的地址,迅速将咖啡杯收回来,重重掷在桌上,将电脑抢过来,顺便瞪了一眼笑的跟狐狸似的秦泽榕:“这次姑奶奶不跟你计较,下次拳头伺候。”   “嗯,还有下次。”秦泽榕意味深长的说:“下次我一定准备好让姑奶奶检验检验到底行不行。”   这次沈可妍没跟秦泽榕贫嘴,她知道星月在哪了,还跟秦泽榕磨叽什么,当然是卸磨杀驴,走人。   “电脑还你,咖啡你请,我先走了。”沈可妍将电脑塞秦泽榕怀里,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秦泽榕一笑:“你还真是不客气,今天可都是我出的钱。”   “我是女人,男人请女人喝杯咖啡怎么了?”   “可我没看出你哪里像女人了,要不让我验验真伪?”秦泽榕笑的欠揍。   沈可妍急得过去找星月,她不知道星月去美容店干什么,还瞒着全家人,她不想跟秦泽榕贫,但这人的嘴可真贱。   沈可妍手往秦泽榕面前桌上一拍,咬牙切齿道:“等找着了星月,我好好跟你‘验验真伪’。”   后面四个字,可真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其实你生气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这是在逗她玩呢?   她不生气的时候,更可爱好不好?   不对,她干嘛纠结这可爱不可爱啊。   沈可妍觉得自己跟秦泽榕待在一起就是要疯的节奏,完全忘记了之前还想着要色.诱人家的事。   知道秦泽榕故意激怒自己,她也不上当,找人要紧:“我不跟你废话。”   “你不是要找你妹妹吗?还磨叽什么,走吧。”秦泽榕适可而止,起身牵着沈可妍的手往外走:“我好人做到底,送你一程。”   沈可妍差点气炸肺,她在这磨叽,那还不是他一直在气她吗?   他要不一直废话,她早就去了。   沈可妍想甩开秦泽榕,又想到他有车,正好送自己一程,都怪她年龄不够,不能开车,她这有急事,打车又耽搁时间,也就让秦泽榕送了。   两人搁在一块儿,那就像是将两只公老虎放一起,一路上自然是唇枪舌剑的,到了美容院,沈可妍立刻下车冲了进去。   秦泽榕坐在车上,看着风风火火进去的沈可妍,哭笑不得。   他准备下车一起进去,就在这时,张震打来电话,心急如焚的声音:“少校,你怎么还没过来,再有十分钟上将就来了。”   “有点事耽搁了,马上过来,想办法给我拖住爷爷十分钟。”   秦泽榕挂了电话,也来不及去跟沈可妍说一声,只得先走了。   今天他本就有急事,却没想又碰上沈可妍,还被拉去做苦力,让人不可思议的,他既然还真去了,完全忘记了爷爷要见他的事。   意识到这点,秦泽榕觉得这是个不好的苗头,他不是这么不分轻重的人,却在沈可妍这里,屡屡破戒。 第58章:教训苏颖   沈可妍刚要问前台美容院来没来一个叫星月的人,就见星月失魂落魄的低着头背着电脑包从楼上下来。她没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倒要看看星月什么时候能注意到她。   沈可妍性子是急。在秦泽榕那里更是分分钟从淑女变成女汉子,可不代表心就真是大大咧咧。   星月这段时间的反常她都是看在眼里,从上次的离家,到现在又偷偷溜出来,而她就站在星月几步远外。星月却没有看见她,这根本就不是她认识十几年的星月。   而星月还真没看见她。跟丢了魂似的径直朝门外走,她当即大喊了一声:“星月。”   骤然的喊声。星月身子一震,回头见沈可妍神情冷淡的看着她,这次她不只是心虚跟慌张了,更多的是难受。   她真将沈可妍当她最亲近的人。可为什么……   星月攥了攥手,垂目,小声道:“妍姐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妍姐姐。”   闻言。星月猛然抬头,急忙的解释道:“妍姐姐。我……”   沈可妍上前,语气淡淡的打断她的话:“星月,你也不用急着跟我解释什么。等你想好了再说。你知道我沈可妍最讨厌什么,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假话,否则我真的没法原谅你第二次。”   她之所以急匆匆的赶来美容院,那是因为她知道这美容院是谁开的,她可不会认为星月是来这里做美容,当年那些恩恩怨怨,她心里清楚得很。   清楚楚天逸的死,清楚傅宛如的死,星月被带回来时,她只觉得多一个妹妹,但渐渐大了,懂事了,那些又如何不懂。   刚才让秦泽榕查到这里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真特么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星月小脸一白,她根本不敢去看沈可妍的眼睛,当然,她也不再解释,因为她清楚自己此刻说不出真话。   沈可妍丢下这句话,也没管她了,反正人已经找到了,只要没事就成,她急忙忙的出去,想要找秦泽榕再帮忙做一件事,出来一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星月,自己拦了一辆车回去。   第一次,   她没有管星月。   星月站在路边看着扬长而去的出租车,心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难受得很。   出租车开出几分钟,沈可妍烦躁的对司机说了一声:“掉头回去。”   “小姑娘,这里不能掉头啊。”   “我说掉头就掉头,哪那么多废话,有什么事情本姑娘负责。”沈可妍肉疼的掏出一叠钱丢给司机,她心里正恼火得很。   看在钱的份上,司机前面掉头回去。   沈可妍远远的就看着走在人行道上的星月,心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话说重了?   她让司机将车子靠过去。   看着去而复还的沈可妍,星月心里涌起欣喜:“妍姐姐。”   “上车。”沈可妍还是故作没去看她,嘴上说得冷,心里却别扭死了,她跟星月可从来没有这么闹过矛盾。   “嗯。”星月了解沈可妍的脾气,能让她掉头回来世上可没有几个人,她怎么还会拒绝。   回到家里,出去找人的楼笙还没有回来,傅容庭也去了公司,这次星月不见,沈可妍也就跟楼笙打了电话,爱笙被楼母带去了徐家,小臻逍遥跟着傅容庭去了公司,家里也就剩下保姆。   回到家里,沈可妍想去房间里给楼笙打电话,却又想着自己跟星月是一个房间,她也就去了偏厅。   打了电话后,她又打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朋友的电话:“你今天晚上有空没,给我多叫两个人,晚上让你们活动活动筋骨。”   楼笙接到大女儿电话时,她已经到了傅氏集团楼下,想着星月没事了,而儿子跟丈夫也在公司里,她也就没有立即回去,而是上去了。   最近她心里的不安就在刚才更加强烈了,她没有急着回去,不仅是因为星月已经回来,她不担心了,而是她要上去找傅容庭说一件事,她心里不安的事。   到了办公室,傅容庭没在,秘书告诉她,傅容庭跟孩子们出去了,得要下午才回来。   她也就在办公室里等了。   琳达已经没在公司做事了,虽然知道琳达的心思,但她还是想念琳达,希望她能回来做事。   傅容庭回来后,去请过,琳达拒绝了,她想休息一阵子,这些年她确实也太累了,所以他们也没再劝。   傅容庭提前十几分钟回来,当时楼笙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些天为忙李曼青的婚礼,又担心着星月,她也没怎么睡好。   感觉身上多了些东西,楼笙睁开眼,看着身上的外套:“回来了。”   “怎么在这睡着了。”傅容庭心疼的暖着楼笙的手,办公室的冷气开得低,若是平常还好,这睡着了就会觉得冷。   “眯了一会儿。”楼笙没见着孩子们,问:“小臻跟逍遥没有回来吗?”   “秘书跟我说你来了,我让他们先回去了。”傅容庭套上外套,说:“我们也回去吧,最近我看你气色不好,沈晨北跟李曼青的婚礼你也别去忙活了。”   “我知道。”楼笙看着已经套好衣服的傅容庭,迟疑道:“容庭,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把星月的身世告诉她了。”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们原本就没想着瞒她,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她,本想着顺其自然,等星月成年再考虑这事,我最近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好像星月知道了什么。”楼笙回想到那天星月从她怀里逃离的举动,心里就越加不安。   虽然星月做得不着痕迹,可她也是看着星月长大的,怎么不知那孩子的反常。   傅容庭皱眉,思忖道:“或许你最近是太累的缘故,别胡思乱想,若你实在担心,寻个机会,我找星月谈谈。”   “这件事还是由我出面吧。”楼笙知道傅容庭的性格,让他去说,怕会适得其反。   “行,都听你的。”傅容庭面上答应着,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自己出面,他们彼此都了解彼此,楼笙心软,星月性格较冷,他不想楼笙再为这些事担心,伤心。   这边夫妻俩想着怎么跟星月说那些成年旧事,这边的沈可妍,已经找了几个人,约在了同一个地方,晚上八点,沈可妍吃了晚饭跟傅容庭楼笙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直接打车回到美容院,这个时候美容院并没有关门,沈可妍下了车,立马有一个男人从侧边走出来:“老大,你叫我们来这里是准备揍谁?”   男人约莫二十岁,之所以叫沈可妍老大,那是因为之前他曾是沈可妍的手下败将,而且还是连续挑战三次,三次都输了,也就心服口服喊一声老大。   沈可妍嘴里嚼着口香糖,目光冷锐的盯着美容院门口:“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上那女人出去没?”   “没有,兄弟几个一直在这守着,没看见出去。”男人指了指灌木丛旁守着的两个人,而后想到什么,讶异问:“老大,你不会是让哥几个教训一个女人吧。”   沈可妍漫不经心道:“难道你还想告诉我,你张伟有节操,从不打女人?”   张伟想到他自己几次三番找沈可妍打架,脱口而出:“老大你是女人吗?”   “姑奶奶哪里不是女人,哪里不是。”沈可妍拿手连续在张伟后脑勺拍了两下。   最近质疑她性别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她是姑娘,姑娘好不?   张伟抱着头求饶:“老大,我错了。”   “错哪里了?”   “我不该说实话……”   话没说完,后脑勺又是重重一巴掌过来,一根筋的男人真是伤不起。   闹了一会儿,沈可妍也不玩闹,瞄着从美容院出来的女人,还有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她对张伟使眼色:“后面那两个人待会就交给你们了。”   张伟看着苏颖身后身材魁梧的两大保镖,眼都直了:“老大,他们两个人……”   “怎么,你们三个打两个还打不过?”沈可妍截下他的话,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没人会说你们人多欺负人少。”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张伟更加欲哭无泪,看了眼带来的两兄弟,要是知道是解决两个如此强壮的男人,他怎么也要带十个八个人啊。   电话里,沈可妍说让他带两人,他也就真带两人过来。   沈可妍其实也很无辜,她下车看到张伟真带了两个人,也为他的智商着急,她说的两人,是概念,不是具体数字啊。   她查过了,苏颖身边总是有两个保镖,若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就来教训苏颖了,哪里还要叫人。   咳,当然不是她打不过,只是不想惊动太多人罢了。   瞧着苏颖带着两保镖准备上车离开,沈可妍有些急,张伟笑说:“老大,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在他们车上动了手脚,车子开出去不出十分钟,必定得抛锚。”   “那还等什么,赶紧跟上去啊。”沈可妍又是一巴掌扣在张伟后脑勺上。   张伟无比委屈,他还以为能得老大两句夸奖,怎么又挨打啊。 第59章:耍小聪明的苏颖   张伟开了车子过来,沈可妍从张伟兜里拿了钥匙。坐上了主驾驶。她年龄不够,不代表不会开车。地下赛车她都玩多少回了。   张伟老实的跟着坐副驾驶,看守的两兄弟坐后面,冲张伟打趣:“伟哥,后脑勺没事吧。”   “去去去,你们俩小子也是皮痒了是吧。待会把力气都给我使在前面那两大块头身上去。”   沈可妍开着车,她才不怕什么交警。而且她运气好,也没被查车。十分钟后,苏颖的车子开到一条大道上真抛锚了。   苏颖微眯着眼睛坐在后座,根本不知道沈可妍跟了一路,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她睁开眼问:“怎么回事。”   前面开车的保镖说:“苏姐,车子可能抛锚了,我下去看看。”   “嗯。赶快弄好,我还赶时间。”苏颖心里忽然有点不安。她看了眼时间,今晚上她约了人,这个人很重要。不能迟到。   保镖下车看了一下。根本没法弄好,只得回来:“苏姐,机油已经被烧了,没法走了。”   苏颖下车走到车头看了一眼,果然烧了,她皱了皱眉,这车子昨天才拿到汽车维修店做过保养,怎么才一天就坏了。   沈可妍将车子停在后面不远,将前面的情况都看在眼里,她又瞄了附近的环境,真是天助她也,这旁边就是小公园,树木什么的多得很,做坏事正好。   沈可妍脑袋一转,改变了主意,对张伟使眼色:“你们三人下车,两人给我拦住那两大块头,张伟你给我将那女人扔车里来,姑奶奶今天让她好好爽爽。”   张伟懂,立刻道:“老大,看好了。”   张伟朝后面的人挥手:“走。”   三人下车,沈可妍坐在车里慢慢驱动车子朝前,目光一直盯着苏颖,张伟没少干这事,而他们又是出其不意,两人拦住苏颖的保镖,张伟拽着苏颖迅速拉开车门扔进沈可妍的车里,她一脚油门踩到底,将车子开了出去。   这一切来得意外,苏颖被扔进车里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也没坐稳,车子被沈可妍故意猛的颠簸,又重重栽在车座上。   一路上,沈可妍拿出赛车水平,将苏颖抖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半句话都说不出。   沈可妍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狼狈的苏颖,得意的扬着嘴角,敢动她的人,真是找死。   玩够了,沈可妍将人放在郊外,车子猛然停下,苏颖的脑袋重重磕在沈可妍的椅背上,一阵头脑昏沉。   沈可妍冷笑一声,拉开车门将她拽下来,直接丢在地上,经过一番摧残的苏颖已经头发散乱,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伏着地面狂吐。   “好玩不?”沈可妍拿手在鼻尖扇了扇,嫌弃又嚣张的盯着苏颖,脚下的黑色短靴踩在地面石头上。   苏颖缓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回声音,目光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沈可妍,气息不稳怒道:“沈可妍,你这是绑架,别以为仗着你爸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信不信我让你去局子里蹲几天,替你爸管教管教你。”   “我呸,你他妈的算老几,替我爸管教我,就凭你在床上哄王德彪那几招功夫?苏颖,收起你那套小心思,我沈可妍不惧,今天只是给你一个小警告,要再敢动我的人,我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沈可妍无比狂妄,她也有那个狂妄的资格,她在外面做什么,可从来没打过任何一个人的名义。   她这个人确实懒,但真要做什么事情,那就一定会做好,她在找苏颖之前就已经将她的底摸清了,以为搭上一个中将就了不起了,她连秦泽榕跟他爷爷都没惧过,还怕一个中将?   苏颖脸色骤变,她没想沈可妍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深的心思,既然知道她跟王德彪的事。   对,这些年她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北城,她在北城储备自己的实力,楚天逸那边完了,姚天明不见踪影,不知是死是活,姗姗的仇,只有靠她自己。   为此,她拿自己跟王德彪做交易,她要势,他要色。   傅容庭跟楼笙这些年太过逍遥了,两人感情甚好,她思来想去,只能从星月这边下手。   她筹备了这么久,还怕一个沈可妍吗?   再聪明如何,不过是未成年的小孩而已。   苏颖从地上起来,拨正头发,敛去刚才紊乱的情绪,淡笑道:“妍妍,苏阿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绑架我,这些年我已经退出你们一家人的视线,不知道什么地方让妍妍不高兴了,你告诉苏阿姨,苏阿姨给你赔不是。”   “别一口一个妍妍的叫的恶心。”沈可妍丝毫不买账,也把苏颖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冷笑道:“苏颖,我告诉你,我不是我妈,那么好欺负,也不是傻子,那么好骗,今天就是给你的一个小教训,让我再知道你找星月,我让人拆你了的美容院,顺便再拆了你,你信不信。”   沈可妍眸中的光一点点变冷,在她的眼里,苏颖仿佛看到了傅容庭的影子,不,不是傅容庭,那可比傅容庭冷多了,凌厉多了。   她相信,沈可妍说得到做得到,但她更知道,沈可妍好像惹上了秦家。   秦家什么身份?   秦泽榕自己是少校,爷爷又是上将,小打小闹可以不跟沈可妍计较,可要是沈可妍哪天出了大错,更或者是伤了秦泽榕,秦家可不会放过沈可妍。   想到这里,心中刚才那点畏惧也就消失了,而意识到刚才她竟然怕一个黄毛丫头,心中顿时一阵恼意,但她不会跟沈可妍正面交锋,这个丫头可不像星月好拿捏。   稳住心神,苏颖故作听不懂,微笑道:“妍妍,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苏阿姨怎么会骗你,我知道早年我跟你妈妈有些误会,但现在误会都已经解开了,而且我跟你爸的往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是容庭的女儿,苏阿姨自然看重你,至于星月,你是说那孩子来我店里的事吧,其实真没什么的,我们只是偶然遇到了,就带她去店里面坐坐,你要是不喜欢我去找星月,那就不找。”   沈可妍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苏颖拿往事来压她,拿长辈的身份来暗着警示她,她十分不喜耍小聪明的人,苏颖就是其中一个。   一脚踢开脚下石头,沈可妍将嘴里的口香糖吐了:“苏颖,记住你今天说得话,我沈可妍说到做到,我能绑架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你就算找再多保镖也没用,不想跟你妹妹落的一样下场,就给我尽早滚出北城。”   留着这么一颗毒瘤在这里,沈可妍怎么会答应,苏颖不是善茬,她妈才过上几天好日子,谁要是想搞破坏,她就跟谁没完。   苏颖笑着一口答应,目送沈可妍将她丢下,开着车子扬长而去,扬起一地灰尘,扑了她一脸,脸上的笑意也就顷刻变了。   想着刚才沈可妍飞扬跋扈张扬的模样,苏颖恨的咬牙切齿,沈可妍的行事风格跟傅容庭有几分像,但又有楼笙的影子,就刚才那口吻,在七年前,楼笙也对她说过。   记得那时,楼笙让她将姗姗带走,不要出现在她视野里,她带走了,也没打算去追究那些恩恩怨怨,只想带着姗姗到国外好好过日子,给姗姗治病,可最后呢?   楼笙还是没有放过姗姗,她明知道将姗姗逼疯了,一个疯子的行为,她却对其赶尽杀绝。   姗姗被带走后,她去求,去找楼笙,求她放过姗姗,可一切又怎么样?   想到此,苏颖笑了,对着浓黑的夜色,笑的癫狂。   沈可妍开着车,哼着歌,心情无比好,她直接将车子开了回去,改天再让张伟来取就好了。   楼笙在阳台上看大女儿开车回来,赶紧下楼,在楼梯口与大女儿遇上:“丫丫,你开的那是谁的车,你还没成年,不是不让你开车吗?”   沈可妍心道糟糕,她在外面怎么混,可也没敢跟楼笙说,傅容庭倒是都知道,只让她注意安全,别玩过头了。   沈可妍笑的一脸讨好:“妈,那是我一朋友的,他酒喝多了,我就去把他送回去,然后……”   “然后你就把人的车子也顺便开回来了?”楼笙故意板着脸,这大女儿行事越来越嚣张,她是真担心,虽说青春就该活的肆意,活的潇洒,但她这大女儿好像潇洒过头了。   “妈,别生气了,你看我这不是安全把车开回来了。”沈可妍上前吊着楼笙的胳膊撒娇,转移话题:“对了妈,我怎么没看见爹地。”   “你爹地去了后院,在跟星月讲话,看你这一身脏兮兮的,跟小时候一个样,快去换件衣服下来吃饭,给你留了晚饭。”刚才她站在阳台上就是不放心去后院谈事情的星月跟傅容庭。   本来她要去的,傅容庭嘴上答应,转身却已经去找星月了。   沈可妍一听,心中了然,本来她还想去找爹地说星月的事,看来也不用了。 第60章:半夜爬墙   后院,傅容庭看着眼前的星月。沉声道:“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随时来找干爹。”   “干爹……”星月想到刚才傅容庭跟她说的话,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问:“我爸妈的坟墓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当年你父亲的尸体停放在警察局,是你舅舅领走的,干爹也不知道你舅舅将你父亲葬在哪里。至于你母亲,改天干爹陪你去。”傅容庭轻轻拍了拍星月的肩膀:“星月。小小年纪就让你承受这些,干爹知道对你不公平。但人要明是非,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傅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楚天逸所葬之地恐怕也就方晴知道了。   星月眼眶微红,低声道:“干爹。我知道了,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   楼笙不放心的站在门口等着星月上来,她看着星月从楼梯口一路低着头上来。从她身边路过,完全沉浸在这里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跟她打招呼,向往常说一声晚安。   这让楼笙七上八下的心更为忐忑了,当初是她决定将星月带回来的。就是不想这孩子走上歪路。而她偿还不了欠姚天明的,她只能在星月这里尽点心意了。   星月是楚家唯一的血脉了。   楼笙看着星月回了房间,傅容庭随后上来,她迫不及待的问:“容庭,你怎么跟星月说的,我看她那样子有些不对,我就说还是我去,星月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又内向,有些话肯定是不好意思对你说的,不行,我还是去她房间里看看吧。”   傅容庭拉住楼笙,柔声道:“好了,别担心,星月是我们养大的,她从记事起就在傅家了,跟我们的孩子一起长大,我们孩子有的,也没有亏过她一分,几个孩子感情也深厚,我想星月会想开的,现在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去想明白,剩下的事,我们就不要参与了。”   傅容庭说得很有道理,楼笙想想也就暂时没去了,该说的,傅容庭想必也说了,现在就看星月怎么想了。   楼笙叹气道:“当初我还以为这件事会很简单,这才让星月叫我们干爹干妈,不隐瞒她身世,没想到最后还是不容易开口,一直拖到现在,对了,你有问星月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事的吗?我们谁也没提起,星月这孩子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忘了问。”傅容庭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但也不是谎话,他确实没问,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生事,他只是不想让楼笙再为这些事烦心,索性也就不说了。   “你也真是的,这事都没问……容庭,你做什么……别闹……门还没关呢……”   终止问题最好的办法,傅容庭这些年早就摸出了门道。   另一边,星月回到房间里,她以为房间里就沈可妍一人,没想一进门就看见小臻,逍遥还有爱笙坐在地上斗地主,沈可妍手里端着楼笙给她留的晚饭,一边吃,一边教爱笙出哪张牌,一张牌打下去,爱笙是地主,小臻跟逍遥都输了,爱笙高兴的拿了一旁的纸条沾水贴两人脸上,看着两人脸上,额头上都贴满了,得意道:“还来不来?”   “我就不来了。”小臻扭头看向进来的星月,笑道:“月姐姐,你来替我吧。”   不是他赢不了爱笙,一是看在她是妹妹的份上让着,二是逍遥跟他一伙儿也让着爱笙,把大牌都藏着不出,再加上大姐一旁帮忙,他自然是一点胜算没有。   今晚上来斗地主也不是他想来,而是刚才大姐将他跟逍遥都拉过来,让他们斗地主,用意他们几个是知道的,就是开导月姐姐,他不知道这段时间月姐姐怎么了,但能让月姐姐高兴的,他也是乐意。   星月愣了愣,她的目光一进来最先落在正在吃晚饭的沈可妍身上,而后掠过爱笙,移至逍遥,小臻身上,从后院回来的这段路程,她想了许多,虽然没想通,但她心里也是清楚了一件事,她舍不得离开这一群从小长大的亲人。   爱笙见星月愣着,招手道:“月姐姐,你过来啊,二哥输怕了,你来替他,放心,我对月姐姐肯定手下留情。”   小臻一旁搭话:“还不是大哥跟大姐帮着你,不然我怎么会输给你这个小丫头。”   “我是家里最小的,大姐大哥让着我这是爱幼,二哥,你要是不服气,回头要不你跟爸妈说说,我来做姐姐,你做弟弟,以后我们都让着你,怎么样?”爱笙眼底掠过一抹狡黠,跟只小狐狸似的。   小臻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说:“我还喜欢听你喊我二哥,要不你让大哥换换?”   三人都出生在同一天,逍遥跟两人也就大了那么一个小时,这是去医院查看的出生记录,而爱笙比小臻又晚了那么十几分钟,要是不计较,谁做老大老二老三都没有什么问题。   爱笙挫败的哼了一声,也不跟小臻说话,上去拉着星月坐下斗地主,小臻起身让位,几人没有提星月这段时间情绪不对的事,只说这些年的趣事,兄弟姐妹几个成长的乐事,这是沈可妍在星月没回来之前就交代了。   大姐说话,几个小的自然听从。   这晚上,星月几次心里难受的想哭,她为自己这几天的行为感到内疚,为自己想过离开傅家的想法而羞愧。   几人斗地主到深夜,傅容庭跟楼笙那边运动也早结束了,楼笙睡的沉,傅容庭搂着爱妻,听到外面时而传来孩子们热闹的声音,嘴角轻扬。   之后,星月正常上学,放学就跟着小臻逍遥爱笙几人回来,日子回到了正轨,李曼青跟沈晨北的婚礼也转瞬即到。   这场轰动了整个北城的婚礼是在北城最大的教堂举行,之所以没去国外,那些什么岛上结婚,那是因为李曼青说,她跟沈晨北生在北城,就该在自己的家乡结婚,跑别人的地盘上就算是再豪华盛大的婚礼也觉得别扭。   沈晨北自然全都依李曼青。   婚礼头天晚上李曼青紧张的睡不着,原来还没什么感觉,这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嫁人了,忽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半夜,沈晨北给李曼青打电话,说自己就在李家门口马路上,让她出来,一起去吃宵夜。   这婚礼前有个习俗,新郎跟新娘是不能见面的,但用沈晨北的话说,以前没结婚前连面都没见,现在的人一见面就上,床,时代那能一样吗。   李曼青哭笑不得,但人家说得在理,她在窗口看着马路上打着双闪的车灯,回了一句:“等我,马上出来。”   她反正也睡不着,上一辈迷信,她又不迷信,换了件衣服,为了不惊动李家人,她选择翻墙,沈晨北心里也是紧张出来找李曼青出去,正倚着车头抽着烟等人出来。   等了半天门口没见着人,却见月光下围墙上趴着一个人,再定睛一看,沈晨北差点没吓死,赶紧丢了手里头的烟:“我的姑奶奶,大门不走,怎么爬上围墙了。”   以前跟李曼青在泰国枪林弹雨的都经过,爬围墙什么的跟那一比,什么都不算,可哪怕零点一的危险可能,他也是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李曼青趴在围墙上,看着下面伸手预备接住自己的沈晨北,仰头看了眼天空里的星星月亮,那一刻,她觉得世界真美,人美,心情也美。   “沈晨北,明天我就要嫁给你了。”李曼青很高兴,恨不得全世界都来分享她的快乐。   看着李曼青高兴的模样,沈晨北也跟着高兴,月光如水的洒在她身上,长发凌乱又不失美感的倾斜在肩膀两旁,笑靥如花的李曼青有种说不出的韵味跟魅力。   “明天你就是老子名正言顺的女人了。”沈晨北霸气宣布,仰头看着这个明天就是自己新娘的女人,心里无比自豪:“先下来,我带你去你最喜欢的大排档街。”   “好,那你可接住了。”   李曼青跳下去,这围墙两米高,再加上沈晨北的身高,根本就没事情,稳稳当当的落在沈晨北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一笑:“老公,走吧。”   这声老公可大大愉悦了沈晨北,抱着李曼青上了车,跟土匪抢压寨夫人似的:“真想今晚就把你给带回沈家。”   两人出去疯到后半夜凌晨四点,沈晨北又将李曼青送回来,睡两个小时,天亮了,化妆师都来了家里,楼笙跟杨欢也早早过来。   见李曼青黑眼圈有点重,杨欢随口说:“昨晚上偷人去了?”   李曼青想到昨晚上跟沈晨北的疯狂行为,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话落,意识到不对,李曼青赶紧改口:“昨晚紧张的没睡好……”   杨欢恍然大悟,笑道:“懂,不用解释,我们大家都懂,你昨晚是没睡好,不是去跟沈晨北出去了。”   楼笙附和道:“刚才我上来的时候,见沈晨北的黑眼圈也挺重的,看来你们昨晚是集体没睡好啊。” 第61章:这是要搞事情啊   这两人一唱一和,李曼青想想也就不跟这两人解释。现在这个时候。越是解释,她被损得惨。   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不谦虚:“就算是黑眼圈,那也是最漂亮的新娘。”   “是是是,你是最美的新娘子。”杨欢笑说:“赶紧化好吧,让你的新郎久等了,待会说不定冲上来直接抢人呢。”   几人笑闹一团。新郎跟伴郎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就在楼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再耽搁怕错了良辰。   沈可妍随着沈晨北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楼上还没有好,有些坐不住,对沈晨北说:“爸,我上去瞧瞧。顺便待会帮你抢新娘子。”   “不愧是爸的好女儿,待会可就看你了。”沈晨北手里拿着捧花,紧张得很。不知道待会上面要怎么刁难呢。   见沈可妍要上去,爱笙逍遥几个也闹着要上去。这下好了,顾云生家的三个孩子,傅家五个孩子。全都跑上楼去了。闹闹坐在连成杰的腿上扑腾着手脚,也想上去,连成杰见儿子今天高兴,抱着起来:“走,爸爸带你上去。”   闹闹路都走不稳,自然不能像大孩子们乱跑乱跳。   大厅的人一下子空了一半,沈晨北理了理衣领,冲顾云生跟傅容庭说:“你们二位就别上去了,不然待会我可就孤立无援了。”   顾云生笑话道:“平日里看你也没那么怂,今日结个婚,倒是把本性露出来了。”   沈晨北白了顾云生一眼:“去去去,这结婚一辈子就一次,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敢说你不紧张。”   “当年结婚,还真是不紧张。”顾云生笑眯眯道,当年跟徐慧结婚,说紧张,更不如说他没把婚礼当一回事,那一场自己是主角的婚礼,他却像是看客。   沈晨北也想到了这茬,都过去了十几年,说起顾云生的婚礼,顾云生自己都看得开,他自然也不觉得什么,但也没继续话题。   本想回身问傅容庭当初结婚的感受,一想到傅容庭跟楼笙的婚礼,他更是闭嘴了。   一旁喝茶的傅容庭倒是想到了他跟楼笙的婚礼,说是婚礼,那更像是一场聚会,家庭聚会,他没给楼笙婚礼,就别说像沈晨北今日如此高调又拉风的婚礼。   他只是拉着楼笙去领了证,带去吃了顿饭,回到家里再跟家里人吃了一顿饭,他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将楼笙给骗到手了。   还真是简单,委屈了她。   等了半个小时,楼笙在二楼冲下面喊了一声:“可以上来了。”   沈晨北迫不及待的立马冲了上去,什么紧张,到这时也都是浮云了。   傅容庭起身对顾云生说:“我们还是上去瞧瞧热闹吧。”   “走吧。”   房间里人多得都站不下,不少人已经挤在走廊里探头冲房间里看,见沈晨北带着伴郎队伍上来,大家纷纷冲上去,想要接走新娘子,哪有那么容易,全都伸手要红包,不给就不让走。   红包沈晨北自然早就准备了,只要说吉利话的,都给。   土豪结婚就是这么大手笔,不过这车轮战,一人来要一个红包,然后后面再来,沈晨北走廊里寸步难行,顾云生挤到他身边,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沈晨北笑了,立马从包里拿出一大把红包洒出去,大家全都去地上捡红包,趁这空挡,沈晨北赶紧挤到了房门口。   结个婚真是九九八十一难啊,好不容易来到门口了,伴娘团,杨欢跟楼笙都挡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   沈晨北都要哭了,双手一拱,作揖:“各位美丽的女士们,大发慈悲,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就让我把新娘子接走吧。”   女人们乐了,笑说不行不行,沈晨北给楼笙使眼色,希望能帮个忙,刚才沈晨北被拦在走廊里的情形她可是都看着的,乐得不行,今天这日子,怎么能轻易放过沈晨北,也就装没看见。   沈可妍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冲沈晨北挤眉弄眼,示意他对里面的新娘子下手。   李曼青听到外面热闹的动静,早就在房间里待不住,想要出去了,可沈晨北还是被拦着进不来,有点心急。   这时,沈晨北在门外大声道:“曼青,曼青……”   这声音有点痛苦,有点喘气,李曼青一听坐不住了,提着婚纱裙摆就要出去,里面的伴娘们说:“曼青,这可不能出去啊。”   沈可妍自然站自己的父亲那边,说道:“哎呀,结婚就是个大喜事,热闹嘛,李阿姨,不,现在要改口叫二妈了,二妈,我们出去瞧瞧热闹,在这干坐着多憋啊。”   对于二妈这个称呼,沈可妍之前跟沈晨北讨论半天,这叫妈会有点混,而且所有人也都知道,这沈可妍并不是沈晨北亲生,也就没必要再去叫李曼青妈了,叫二妈就行了,李曼青自然没有意见,白捡这么大一闺女,又如此出色,乐意还来不及呢。   以前沈可妍还小的时候,她就想着有一天能让叫一声妈,那也是值了。   一听沈可妍这话,李曼青自然提着裙摆就出去,沈晨北终于见到自己的新娘,那模样,别提多丢人了,见到李曼青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媳妇,你今天真美。”   都看直了眼,就差没流口水了。   这话让大家伙都笑了,李曼青羞红了脸,有人反应过来说:“曼青,你这怎么就出来了。”   有人调侃:“看样子新娘子是心急了,这新郎官心急,新娘子能不急吗?”   大家一阵哄笑,李曼青想着自己出来都已经出来了,也就不顾脸面了,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大家都不要再闹了,等到晚上洞房再闹吧。”   这还是第一次见有新娘子这么豪放的,李家父母在一边也是哭笑不得。   杨欢打趣:“看来新娘子真是等不及了,干脆大家先放过,等晚上洞房再好好闹闹。”   连成杰怀里的闹闹以为是叫自己,小手挥舞着,声音稚嫩:“闹……闹……”   众人又是大笑,连成杰见今天儿子实在开心,也就顺便给儿子讨个红包。   沈晨北直接从包里拿了一个大红包出来,顾云生家里三个孩子也伸手,傅家的除了沈可妍,都在伸手要红包,一人一个后,这才结束去大厅给李家二老敬茶。   行完这些繁文缛节,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礼堂出发。   清一色的法拉利开在路上,那可真是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的,可今天就这么在眼前真真实实看见了,这一队拉风的迎亲队伍可谓是高调又赚了眼球,摄影师全程录像。   沈晨北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李曼青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楼笙都笑说,这么骚包又拉风的婚礼,除了沈晨北,估计也没有第二人了。   今天的婚礼还来了一位老朋友,车成俊带着洪仙儿跟儿子前来参加婚礼,一家子跟傅容庭夫妇坐一起。   车成俊笑言:“我本以为这两人就要这么错过了,没想到还真结成连理了。”   沈晨北跟李曼青当初进洪帮的时候,车成俊见这两人别扭的样,仿佛看到了自己,他苦追洪仙儿几十年,才成了正果,当初他跟傅容庭联手设计楚天逸,又让洪仙儿恨了几年,兜兜转转最后才成了正果。   傅容庭握着楼笙的手,回车成俊:“时光不老,情不老。”   他们这些人,人虽都渐入中年,人已老,情依在,不管怎么兜兜转转,命中注定的就错过不了。   车成俊点头:“这话倒是有理。”   洪仙儿看着台上相拥相吻的两人,她想到了自己,曾经,她以为自己是注定要嫁给楚天逸的,是什么时候她才醒悟过来的?   大概是在车成俊为她挡第三颗子弹的时候吧。   她其实也不是不知道楚天逸爱的是谁,不是不知道楚天逸跟她在一起只是利用她,但有时候鬼迷了心窍,若不是车成俊坚持,她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幸福是什么。   洪仙儿紧了紧与车成俊相握的手,看着坐在车成俊怀里的儿子,不管曾经多荒唐,她庆幸车成俊没有舍弃她。   车成俊侧头目光柔和的看着洪仙儿,三十五年的等待,三颗子弹打入身体,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换来如今的幸福,他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   杨欢今天并没有跟顾云生坐在一起,徐慧今天也来了,他们才是夫妻,自然是他们坐在一起,而她自己,连带着自己儿子坐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她选了一个比较靠边的位置坐,外人都知道顾家两位小少爷不是徐慧生的,可没人知道那是她的种。   平常里杨欢倒没觉着什么,三人很少在公众场合出席,但今天,看着沈晨北跟李曼青浪漫而温馨的婚礼,她心里多少有点遗憾,有点酸涩。   教堂的事完了之后,又转去酒店,一行人又是浩浩荡荡,这次沈可妍走的时候却没见到星月,她并没有告诉楼笙跟傅容庭,自己一个人偷偷落在后面。   她在教堂里寻找了一会儿,没见着人,倒是在洗手间门口听到从男洗手间里传出陌生对话:“今天晚上九点,老地方,千万别让秦泽榕跑了。”   “明白。”   神神秘秘的对话,沈可妍单听这声音就知道里面不是一般人,也不敢贸然进去,她心里犯着嘀咕,秦泽榕这是得罪了谁?   酒店这边,楼笙没见着大女儿,看着最后下来的星月问:“星月,你见着你妍姐姐没有。” 第62章:十面埋伏   “没有啊,干妈。妍姐姐不是走在前面吗?或许妍姐姐是有事。在后面耽搁了一会儿,待会就过来。干妈别着急。”星月心里犯嘀咕,她刚才忽然肚子疼,去了一趟洗手间,等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走了,她也就跟着同行的宾客搭顺风车过来。   楼笙心里想着大女儿平常就风风火火的性子。也就没多想,说:“也是。那你跟干妈先进去。”   “恩。”   教堂那边折腾一下,这个时候已经六点了。待会晚宴就要开场,李曼青要去换敬酒的礼服,楼笙陪着一起去酒店的休息室。   本来不担心的楼笙却见晚宴都快开始了,大女儿还是没有回来。沈晨北也过来问她,有没有看见大女儿。   沈晨北给沈可妍打了电话,无人接听。   这时。楼笙有点急,大女儿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今天又是沈晨北婚礼,按她的性子早该过来的。   “你们先忙你们的,我去给丫丫打个电话。看这丫头到底在做什么。”楼笙去走廊里打电话。意外的遇到车成俊也在讲电话,好像还是特别严重的事,脸色跟口气都很凝重。   “怎么会惹上秦泽榕,我们的货从来都没有问题,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给我立刻查出来,我稍后回来。”   车成俊挂了电话转身就见到楼笙,他倒是一点不介意刚才的话被楼笙听了去,这些年洪帮早就洗白,走的都是正道,当然,除了一些不听话的,不管是一个组织还是一个集团,总是会有一些蛀虫,他也是鞭长莫及。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楼笙想问的是刚才车成俊口中提到秦泽榕,她怕大女儿又是因为这个男人才会没有过来,而听车成俊的意思,好像秦泽榕在给洪帮找麻烦,她怕大女儿被牵连进去。   而车成俊是以为楼笙过来单独找他,是想问姚天明的事,这些年,但凡两人遇到,楼笙都会问他姚天明,今天倒是还没有问。   当然,车成俊自然不知道楼笙已经知道姚天明的事了。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停下来,车成俊说:“你先说吧。”   楼笙也不客气,直接问:“我刚才听你电话里说是秦泽榕跟你们洪帮好像有点牵扯,想必你也知道,丫丫这一年多以来一直跟秦泽榕是死对头,但凡听到一点秦泽榕的消息都赶过去了,之前为此还追去了美国,而现在,她都没有来酒店,我怕她又是去找秦泽榕了,不知你能不能帮个忙,问问丫丫是不是去了你们交货的地点?”   车成俊道:“刚才电话里我的人并没有提到这点,想必也是没有过去,而且今天可是沈晨北的婚礼,丫丫不会分不清轻重。”   楼笙就是担心这点,按理说大女儿早过来了,可都这个点了,若不是有事,也不会被绊住。   “谢谢了,那我再打电话试试。”   车成俊见楼笙着实着急,也没有要问他姚天明的意思,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毕竟每次说谎也是为难他。   “那好,我先进大厅,若是还找不到人,我让我的人再去看看。”   楼笙点头致谢,她给沈可妍打电话,那边还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连打了几次,她心里急得不行。   星月这时走过来,问:“干妈,妍姐姐还没有过来吗?”   “星月,你告诉干妈,你妍姐姐平时喜欢去哪里?或者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楼笙见星月过来,慌急问,之前几次星月不见,都是大女儿找回来的,这两姐妹感情深厚,彼此不知道多少小秘密都是她不知道的。   “干妈,你知道以妍姐姐的性格,自然得罪的人不少,秦泽榕不就是一个吗?”星月没敢细说沈可妍具体得罪了哪些人。   沈可妍朋友多,但敌人也同样多,想要使绊子的,可不少,只是还从来没有谁让沈可妍吃亏,除了秦泽榕。   一听这话,楼笙更忧心忡忡了,她怎么不知道大女儿那性格,她就怕大女儿平日里得罪人太多了,总会惹上祸事,之前才劝收敛着点。   “星月,那最近,除了秦泽榕,你妍姐姐还得罪过人吗?”楼笙想,若是秦泽榕,那倒是不至于,丫丫都找秦泽榕麻烦一年多了,应该不会对丫丫下手什么的,她倒是担心别人。   最近得罪的人?   星月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说:“干妈,要不你先进去吧,我去找妍姐姐,干妈放心,妍姐姐不会有事的。”   之前沈可妍找人教训苏樱的事,就算沈可妍没说,她也是知道的,沈可妍的生活圈子她都参与,她想要知道点消息,还是不难,现在她就怕沈可妍这个时候不见,应该跟那个人有关。   楼笙还是想自己去找,但这边也是不好走开,万一丫丫没什么事,反倒是搅了沈晨北跟李曼青的婚礼,她也只得让星月去找了。   “星月,不管找没找到,半个小时内,必须给干妈回个电话,知道吗?”   “好的干妈。”   楼笙进大厅后,星月立即给苏樱打了一个电话:“我妍姐姐不见了,是不是你干的,我告诉你苏樱,若是我妍姐姐少根头发,我星月绝不饶你。”   “人小,口气倒是不小。”电话那端的苏樱丝毫不惧一个小女娃的威胁,冷笑道:“现在你的妍姐姐不在我手里,但是今晚,她可不只会少根头发,也许会被扒一层皮,也许会没了命,星月,你说你想要怎么不饶了我?”   “妍姐姐在哪里?”星月眼睛怒红。   听到洗手间陌生男人的谈话后,沈可妍本不想管闲事,以秦泽榕的本事,应该也不会栽在这些小罗罗手里,可当她要转身离开时,又听到了一句,这些人无耻的竟然给秦泽榕下埋伏,真是要置秦泽榕于死地。   这秦泽榕可是她沈可妍要的人,她都还没有报仇,哪里轮得到别人来要秦泽榕的命。   她本是要打电话给秦泽榕通风报信,但那龟孙子竟然不接电话,多打几次,直接关机了。   沈可妍哪里受得了这挑衅,对,这在她眼里那绝对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当即她就跟着说话的两男人过去看看秦泽榕的下场,她好心通风报信,竟然还这样对她,那她也就不管了,不仅如此,还要过去看看秦泽榕的惨样。   反正这离晚宴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也来得及,可她哪里知道,这一去,可就不是一个多小时的事情。   她跟着两人来到一处仓库,远远看着,那仓库灯火通明,人还不少,也不知道在搬运什么,仓库口停着三辆大货车,她不敢太靠近,怕被发现,只能在一处小坡上猫着身子。   沈可妍心里犯着嘀咕,这特么的就是正常的搬运货物,哪里像是要给秦泽榕下埋伏的样子,而且秦泽榕的影子也没有,难道她是听错了?   距离仓库三公里外,秦泽榕正在车里等消息,他看到沈可妍的来电,之所以没接,一是他在出任务,二是他已经认识到沈可妍对他的影响,他必须制止自己的思想,这才没接电话。   可也就大半个小时后,张震过来向他报告的消息不仅是跟仓库里面的货物有关,还跟沈可妍有关。   张震纳闷说:“少校,你说这沈可妍来这里是做什么?不会是知道你来这里,追杀到这里来了吧,这也不对啊,我们这次出任务,怎么会让她一个外人知道,而且今天她老爸结婚,她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秦泽榕阴沉着脸,他还想问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给我再去探。”   张震犹豫着问:“少校,若那真是沈可妍,我们还要不要……”   “张震,知道军人的基本是什么?”   “服从命令。”   “知道那还问。”秦泽榕愠怒,张震刚出去,他又将人叫回来,说:“先别去管沈可妍了,仓库那边怎么样了?”   “货搬运的差不多了,买家也马上到,也该是时候出手,不过少校,我担心……”   秦泽榕一眼过去,将张震担心的后面都给制止了,这时大约一里路外有车灯,这应该就是买家了,也是他们今天的目标。   秦泽榕拉开车门,对张震道:“让下面的人准备动手。”   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你去给我将沈可妍护好了,若是她少根头发,你也别回来了。”   张震摸摸鼻子,心里乐得不行,他早说少校对人家姑娘有意思,还死不承认。   这次的任务也不危险,就是将货跟人带回去,本来这事不该他们来做,但没法,谁让买家是他们的死对头。   前提是线人消息准确。   说来也奇怪,洪帮都洗白了,怎么还有人干上这勾当,买卖枪.支弹.药,这屎盆子扣下去,洪帮恐怕得脱成皮了。   这边沈可妍见没什么猫腻,时间也不早了,再不走,晚宴怕是要错过了,她刚起身,仓库那边忽然闹出大动静,一声枪响,打破沉寂的夜。 第63章:成年就领证   我艹。   沈可妍骂了一声,赶紧趴下。幸好这小坡有一块大石头。能够挡住她的人。   她以为这埋伏,顶多就是打群架。没想到竟然是动上了枪,她就是再混,也没碰过那玩意儿啊,这可是只有在电视里才见到的画面。   沈可妍猫着身子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出去。到处是子弹,出去说不定就被殃及池鱼了。她的命可是珍惜得很,才不会干那蠢事。   子弹声并没有让她害怕。反而很是兴奋,每一声枪响都像是在振奋人心似的。   仓库那边火力十足,并且也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了许多人,从四面八方。其中更是有一道她熟悉的身影。   秦泽榕就是化成灰她都认识。   没想到他还真在这里,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秦泽榕拿枪的姿势真特么帅。第一次,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厉害。   当时沈可妍并没意识到那就是崇拜。她沈可妍第一个崇拜的人,就是秦泽榕。   外面打的激烈,沈可妍也看着激烈。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一场战争,她并不是一个看客,而是也是其中一员,还是主角。   张震正要朝沈可妍方向过去,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沈可妍反应过来有人靠近了她,一个侧踢过去,对方反应极快,显然也是练过的,而且道行比她深,不仅能躲过,还能及时将枪口对准她的脑袋。   并且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七八个人,拿着枪口对准她。   她是能打,可在枪口下,肯定是保命要紧,老实听话,自然是不动了,不过脸上表情就不太好看了,这可是第一次有人拿着枪口对准她,那滋味,特别不好受。   要是她今天没事,她会让这些人也尝尝这滋味。   心中怒意滔天,面上却不动声色,插科打诨笑说:“哥们,我就是一路过看热闹的人,你们打你们的,可跟我没关系啊,要是觉得我妨碍了你们,我这就走,你们继续。”   赶上来的张震瞧到了刚才两人动手的动作,眉头皱紧了,刚才那男人的身手像是经过正规训练的,但又不是他们今天带来的人,是一张陌生面孔。   这冒出来的七八个,身上那气息也不像是什么帮派内的人,他在部队待了十几年,太熟悉军人的作战风格,还有那气势。   张震的枪口也对准劫住沈可妍的男人,命令的口吻:“把人给我放了。”   男人冷笑:“想要人,让你们少校过来。”   今天他的任务就是解决了秦泽榕,而手里的这女人可是最好的筹码,他怎么能放了。   张震眉头皱得更紧了,真特么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他就怕这人是冲着少校去的,果不其然。   政府里可是不少人想要少校的命,就算不能,抓住一点把柄,能打击秦家,也是好的。   家里有老爷子一上将,身居高位,少校在政府里也如日中天,不少人眼红,特别是那些老家伙,若是秦家再往上爬,这国家到手里也不是没可能。   张震想到这里,心里碎了一口,那些杂碎,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沈可妍倒是有点没明白劫持她人的话,这让秦泽榕过来救她,这人脑子秀逗了吧。   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人,自然也就这么说出去了:“我说哥们,这北城谁他妈不知道我沈可妍跟秦泽榕是死对头,你让他过来,那不是让我送死吗?”   男人冷哼:“死对头?怕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我艹,难道你还以为我跟那龟孙子有一腿不成。”   男人:“……”   张震:“……”   这两人能‘打情骂俏’一年多,谁也认为这两人有一腿啊。   见两人都不说话,外面的枪声倒是有些小了,沈可妍冲张震道:“你去给我把那龟孙子叫来,感情我这被劫持,都是拜你们家少校所赐,今天本小姐少一根头发,回头我就把你们少校全身的毛都给剃光了。”   她这不是冤枉吗?   张震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也就沈可妍能在人家枪口下还能这么嚣张骂人的,不过这让他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明白,今天这怕就是冲着他们家少校来的,而要让沈可妍没事,还得让少校过来。   知道秦泽榕不来,沈可妍就没事,张震也就放心的去叫人,一根筋的男人说话就是硬伤,他还真将沈可妍的原话直接复述给秦泽榕。   秦泽榕嘴角抽了抽:“她真这么说?”   其实这话问的也是多余,敢骂他龟孙子的,除了沈可妍,还真找不出第二人。   秦泽榕扫了一眼他们刚截下来的货车,里面的货物根本就不是什么枪支弹药,今天的消息有假,本还在纳闷,但张震的话也让他心中了然。   听着远处传来的汽车声音,秦泽榕让张震留下来将这里给清理干净,他自己只带了两人过去。   张震担心道:“少校,那伙人一看就是上面那些不安好心的老家伙的人,你只带两个人去,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加上沈可妍在他们手里,这……”   “这是命令。”秦泽榕不跟张震多说,要是耽搁一分,那边的人急了,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对沈可妍下手。   “是。”张震只得听令。   车成俊带着人过来时,秦泽榕已经带人离开,那伙人劫持着沈可妍,并没有在原地等,而是往一旁的树林里去了。   秦泽榕看了眼茂盛的树林,心中冷哼,这群人看来真是有备而来,对他秦泽榕也真是看得起。   劫持着沈可妍的一伙人也是不好受,沈可妍一路骂骂咧咧,将他们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可你还真奈何不了她怎么,只能耳不听为静。   “你们这群王八孙子,有种去找秦泽榕单挑啊,老子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劫持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男人实在忍不住回了一句:“我看你也没哪里有女人样,说来秦泽榕的口味也真是独特。”   呸,沈可妍吐了一口口水:“本小姐跟秦泽榕那龟孙子真特么一点关系没有,你们耳朵是聋了还是脑袋被门夹了,听不懂啊。”   “一点关系没有?”男人目光看向远处,意味深长地说:“别狡辩了,也省点力气,待会秦泽榕要是配合,你或许还有可能活着回去,否则的话,那只能送你们两个一起上路了。”   “本小姐才不跟秦泽榕那龟孙子一块儿上路,膈应得慌。”沈可妍说话的时候,眼睛也已经瞄到了朝这边过来的秦泽榕。   而且秦泽榕也不知道是太过狂妄了,还是没把她当一回事,竟然只带了两个人。   秦泽榕还没走近,男人倒是先让自己的人把子弹上膛。   沈可妍冷嗤一声:“你们八个人,对方只有三个人,竟然还这么胆小,秦泽榕今天要是栽在你们手里,那绝对是老天没长眼。”   在沈可妍的认知里,秦泽榕要么栽在她手里,要么死在战场上,为国家争光,不应该栽在这群卑鄙小人手里。   男人被沈可妍气的脸色有些难看,再怎么骂,他都可以不计较,但戳在男人的尊严上,那绝对不能容忍。   男人怒喝:“你给我闭嘴。”   “哟,生气了,有种你一枪毙了我啊。”沈可妍面上微笑,眸光却冷了。   男人被沈可妍刺的,真想一枪崩了,可一想到沈可妍背后那些不能惹的人物,直犯头疼。   这时秦泽榕带着人已经走上来,天黑,又是树林里,也是他们这群人能夜视,不然真是看不清。   秦泽榕见沈可妍没事,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还没上来就听到沈可妍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她这脾气,也不会让自己吃亏,面对这种事,害怕就更谈不上了,若是换个哪家豪门千金,估计早吓晕了,但刚才他可是听到张震说沈可妍在一旁看戏可是津津有味得很。   秦泽榕目光冷锐直接对上劫持沈可妍的男人,饶有兴味的问:“这位兄弟,听说你要见我,可这么大阵仗,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我秦泽榕了?还有,这劫持一个女孩子,是哪位教练教的,回头我好去问问。”   见秦泽榕关心沈可妍了,男人心中更有把握,说:“秦少校,我知道你很厉害,没有这个女人在手里,别说我们这里八个人,就是八十个人,也不一定能要得了你的命,不过也没想到,秦少校也是有软肋的人,我们敬重你,也不动手,你自行了断,这女人我们就放了。”   男人话音刚落,沈可妍吐槽:“八十个人都解决不了一个人,你们是幼儿园刚毕业的吧,这么弱?还有,那龟孙子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本小姐上次就差点卸了他的胳膊。”   秦泽榕笑眯眯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上次倒是你好像说要跟我私奔来着,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勉为其难带你去见爷爷,要是他满意你这孙媳妇,回头就把证给领了。”   “喂,禽兽,本小姐未成年,你这是在诱拐未成年,是在犯法。”   “那打个对折,你应该还有两个月就成年了,那我再等等,等你成年了,立马领证,就这么定了。”秦泽榕随着沈可妍说,心里不禁哭笑不得,这丫头是不是脑袋缺根筋,重点不应该是在于他吗,怎么她就想到未成年去了。   沈可妍也反应了过来,抬脚就要踢秦泽榕,可她却忘记了自己还在别人的桎梏中,枪口下,不禁没踢着,还被男人打了一枪示警:“给我安分点。”   “沈可妍……”秦泽榕喊了一声,本是要跟沈可妍插科打诨,扰乱对方,找准时机,没想对方这么快动手,这让他握紧了拳头。 第64章:一起共生死   那一枪打在沈可妍的脚步,地上的泥土被溅出来。弹在脚背上。她本能眯眼,嘴上不饶的骂了一句:“他大爷的。真开枪啊。”   见沈可妍还有胆儿骂人,秦泽榕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捏一把冷汗。   “你要是再不老实,下一枪可就不是打在地上了。”男人声音冷漠,冲秦泽榕道:“秦少校。你想好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们帮忙。”   秦泽榕敛了神情。目光冷锐的盯着男人手中的枪,冷冷一笑:“你觉得劫持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女人就能让我秦泽榕自行了断?真是笑话。”   “秦少校。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我还信你的话,若是这个女人跟你没关系,你刚才紧张什么?”男人冷冷一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紧张了。刚才我是想提醒你,枪要打准点,这女人找了我一年多的麻烦。正愁着不好解决,想必你也是对我秦泽榕知根知底。我这人对男人那是能下得了狠手,可这娇滴滴的女孩子,还真不太好吓人。觉得亏心。正好你今天给我解决了,也省了我发愁了。”秦泽榕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藏在身后的手却对带来的两人打手势,示意两人待会见机行事救人。   沈可妍抬头一瞪:“秦泽榕,你这龟孙子,回去姑奶奶一定要打断你两只胳膊三条腿,让你给姑奶奶跪地求饶。”   “闭嘴。”男人大声怒喝。   “姑奶奶就是要说,有种你对着脑袋开枪啊,你不敢你就是龟孙子。”   “闭嘴。”男人气的只剩下这句话了,若不是经过特殊训练,真是忍不住一枪崩了这女人。   他觉得秦泽榕能忍受沈可妍一年多,也真是佩服,瞬间,秦泽榕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对于找麻烦这事,他是有所知道,可他的上级对他说的可不一样,秦泽榕什么性格,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女人骚扰他这么久,除非对别人有意思,哪怕没有,他手里这女人也是不一样的存在,上级说了,只要这女人在手,秦泽榕就只能屈服。   男人并不想拖延时间,皱眉说:“秦少校,你们俩之间那些事我不想了解,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若是你不死,就这女人死。”   沈可妍知道这些人是动真格的,她可不想把命交代在这,冲秦泽榕道:“禽兽,本小姐今天纯属是因为你才被殃及池鱼,你要是敢不救,姑奶奶我做鬼都不会饶了你。”   秦泽榕面上微笑,与沈可妍玩笑:“看来你对我不仅热情似火,还挺深情啊,做鬼都不放过我。”   “刚才你都向姑奶奶求婚了,姑奶奶日行一善表现出一点深情,就当是可怜你了。”   这丫头,也真会顺杆子爬。   秦泽榕一笑:“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   “知道就好,今天你要是把姑奶奶救出去,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回去跟你领证,要是你无能救不了,下地狱姑奶奶也缠死你。”为了活命,沈可妍也不要脸面了,她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原则,再大的事在性命面前,都是毛毛雨,命都没了,还报仇个毛毛。   “哟,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赖账。”秦泽榕知道沈可妍胡说的,他也顺着玩笑。   很快一分钟就要到了,男人很不耐烦两人这么‘打情骂俏’,手里的枪上膛,看向秦泽榕:“秦少校,想好了没有。”   “容我再想想。”秦泽榕故作难以抉择的样子。   夜色太黑,就算能夜视,对方也看不真切秦泽榕对手下打的手势,两人玩笑中,秦泽榕手底下的人已经做好准备,并朝对方挪了两步。   男人等的很是不耐烦,林子里忽然一声鹰叫声,就在男人循声目光流转稍一放松之际,秦泽榕看准时机,身子一动,速度极快,沈可妍几乎只看见秦泽榕动,根本就没有他是怎么过来自己这边的,也就在同一时间,她听到身后男人闷哼一声,她被秦泽榕拉进怀里,一个翻身顺势滚在地上。   同时,林子里枪声四起。   沈可妍听到男人大喝:“别让秦泽榕跑了。”   枪声惊起树林里的飞禽走兽,顿时世界好像沸腾了起来,她被秦泽榕一路拉着跑,或躲在大树后面,或趴在灌木丛中放枪。   秦泽榕能夜视,可她不能,今天好死不死的穿了一双高跟鞋,在这树林里很是难走,一不小心就踩在坑坑洼洼里了,索性她将鞋子可踢了,光着脚被秦泽榕拉着跑。   一路上她踩到什么刺啊,小石子啊,或者什么尖锐的东西,她咬着牙没吭一声,而秦泽榕注意力都在后面追上来的人身上,根本也无暇起顾及这些,直到他们躲在一处大石头后面,他闻到了血腥味,才知道沈可妍受了伤。   因为视线关系,他也不知道沈可妍是被子弹打的,还是怎么了,沉声问:“伤哪里了?”   疼痛跟不断的枪声让沈可妍很是窝火,秦泽榕关心的声音让她心里划过异样的感觉,那感觉很快,她也没空去细想,说了一声:“没事,一点小事而已,死不了。”   秦泽榕带来的两个人阻截了一会儿火力,但很快又追了上来,而他子弹只剩下最后一发了,对方也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而且枪法与丛林作战经验都比他预期的要高,若不是他在部队十几年,今天早交代在这了。   对方的目的是他,沈可妍再这样跟着他走,最后真会被殃及池鱼,他不管沈可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他绝对不能让她有事。   当时,他脑子里也就这一个想法,他看了眼后面,皱眉急道:“你就在这里躲着,我将人引开,待会你只有自己想办法回去了。”   今天他能不能从这丛林里活着出去都不一定,因为他的后背中了一枪,血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衫,但他没有告诉沈可妍。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将人引开,这么不厚道的事,我沈可妍干不来。”她跟秦泽榕的事,一码是一码,恩怨分明,这个时候秦泽榕将人引开,她是安全了,可秦泽榕九死一生。   “这些人本来就冲我来的,别废话,你跟着我只是累赘。”   这丫头还有点良心,可他不能让人陪着他交代在这,那他刚才就没必要再过来了。   丢下这句话,秦泽榕也不等沈可妍再说什么,朝另一边跑开,并将最后一颗子弹打了出去,将人给引开。   沈可妍气得不行,可正如秦泽榕说的,她此刻就是个累赘,不会开枪,两人在一起目标更大,秦泽榕有这方面的作战经验,没了她,生还的几率或许会大很多。   她只能这样祈祷着。   沈可妍背靠着大石头,听着那些人都朝秦泽榕追过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就连丛林里的飞禽走兽也停息了下来,世界仿佛宁静了下来,除了那从远处时而传来的枪声。   每一次枪声响起,沈可妍的心就跟着跳一下,她怕秦泽榕就在这一声枪声下没了命。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也很冷。   沈可妍搓了搓手臂,枪声后来没了,她并没有听秦泽榕的话立刻,一是脚疼的实在走不了,她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不能通知人来接她,二是她还想着能等秦泽榕回来。   或许他能回来。   沈可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一直都在找秦泽榕的麻烦,今天也是来看热闹的,可刚才,她竟然怕他死了。   其实她知道,秦泽榕可以不必上来救她的,他若不来,那些人可拿他没办法。   星月从苏樱那里知道沈可妍有危险,立刻通知了傅容庭,自然沈晨北也是知道了,晚宴只能让双方家长暂时看着,李曼青换了装,一行人都出来找沈可妍。   星月在沈可妍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系统,之前两人只是开玩笑的说是怕走丢了,就按一个,免得以后找不着人。   没想到今天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星月查到沈可妍的位置,大家立刻找了过去,但是只找到手机,没见着人。   他们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处理好仓库事准备离开的车成俊,林子里的枪声车成俊是知道的,但他这人不管闲事,当然,他不知道沈可妍是跟着秦泽榕的,一听傅容庭的话,他也立刻反应过来,之前的枪声恐怕就跟沈可妍有关。   闻言,楼笙脸色都白了,最近她总是怕大女儿出事,就在刚才一直没人接电话,她就更为担心,没想到还真是出了事。   “容庭,我们赶紧进树林里找人。”   “别担心,丫丫一定会没事的。”傅容庭一边安抚着,一边问车成俊借人进树林里找。   他们也就来了五个人,沈晨北跟李曼青,他跟楼笙,还有星月。   在说话的时候,星月已经朝树林那边进去了,几人也立马跟上去。   一进树林,几人的神经就开始紧绷了,特比是沈晨北跟傅容庭,他们虽然不是经过正规训练的,但是树林里飘着血腥味,这他们是很敏感的,手电筒一照,还能在地上或者灌木叶上看见献血,树干上找到弹孔。   这种种发现,都紧绷着他们的神经。 第65章:同病相怜啊   树林里特别不好走,几次楼笙都差点摔倒。当然。这里面也有心急的原因,他们在树林里大喊沈可妍的名字。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楼笙心急如焚,李曼青说:“这丫头不会有事的,鬼精灵着呢,放心吧。”   他们不过都是在自我安慰罢了,他们心里清楚。沈可妍平日里却是嚣张又胆大,不像女孩子。打架飙车的事都干,可这是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沈晨北手电筒一照,又看见树干上的弹孔,很是来气,一拳砸在树干上:“今天丫丫要是出点什么事。回头我拆了秦家去。”   星月一个人默默的找着,她刚才没来得及说是跟苏樱有关,而且她也不太相信。凭苏樱的能力,能制造出这样的一场枪战。而且还能将秦泽榕卷进来,或许这就是一个巧合。   可不管如何,今天妍姐姐要是出事。她也不会放过苏樱。   这边沈可妍休息了一会儿。脚上的血都已经干涸了,她想要起来去找秦泽榕,手撑着地面上,黏糊糊的,当即她心中一惊,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根本就没碰过这块地,而之前秦泽榕就是蹲在这里的,那这血……是秦泽榕的。   他受伤了?   她回忆着之前,好像他们在逃跑中有一次秦泽榕推了她一把,她听到了他细微的闷哼声,当时在枪声下,她根本就没去注意这些,所以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打中受伤了。   如果真是那时受的伤,那他就是为了她挨的子弹。   她沈可妍恩怨分明,虽说这意外是因为秦泽榕,她也算是被牵连的,但一码是一码,他救了她,她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那不是她的风格。   想到这里,沈可妍忍痛撑着地面起来,她不敢大叫秦泽榕的名字,虽然没了枪声,可她怕那些人没走远。   她寻着之前的枪声方向去找,枪声已经停了好一段时间,若是秦泽榕没死,估计也被抓走了。   之前那些人之所以不敢开枪,估计也是忌惮着秦泽榕的身份,忌惮着上头还有一个爷爷是上将。   走了没多远,脚上的伤口都裂开了,又添了新伤口,她小声喊着秦泽榕的名字,大约找了半个小时,她没有找到人,倒是张震找到了她。   张震手电筒照着沈可妍的脚,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就算是见过死亡,或比这更惨的伤,心依然为之一震。   沈可妍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一名未成年的顽劣豪门千金,有几个在这树林里不怕的?更别说带着伤走了这么久。   沈可妍见着张震,第一句话就是:“那龟孙子怎么样了?死没死?”   张震愣了愣,若不是他刚才听到沈可妍在找人,脸上流露出担心,他还真会以为沈可妍就盼着他家少校死。   他算是明白了,这沈可妍跟少校就是一路人,刀子嘴。   “托你的福,还没死,现在已经回去了,想着你可能还没出去,就让我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没走,怎么,这是担心我家少校?”张震笑着明知故问。   沈可妍嘴硬:“谁担心他了,我就是看看他死没死,他可还欠着我两只胳膊,三条腿。”   三条腿。   张震嘴角抽了抽,笑说:“沈大小姐,你要想要我们少校的三条腿,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脚吧,能不能走,不能走我来背你吧。”   “不用了,能走。”   张震知道沈可妍倔,也就不多话,但也不能真不管,不能背,就掺扶着走吧,要真让他背,还真不敢,万一回头少校找他算账,他可是冤枉死了。   沈可妍没问张震秦泽榕的伤如何,他既然能跟自己玩笑,想必秦泽榕也死不了。   好不容易走出了树林,沈可妍忽然听到林子里有熟悉的喊声,而且还不是一声两声,她本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可刚上车,那声音更为清楚了。   确实有人在喊她。   沈可妍听出是谁的声音,冲林子里喊:“爸,妈,爹地,我在这里……”   听到有回声,楼笙抓着傅容庭的手臂问:“容庭,你听见没有,是丫丫的声音。”   一行人都将步子放下来,静静的听,果然是丫丫的声音,众人为之一震,立即朝声源过去。   张震知道这是沈可妍的家人找来了,他还担心着秦泽榕的伤,说道:“沈大小姐,既然有人来接你了,我就先走了。”   他刚才之所以跟沈可妍玩笑,不是因为不担心,而是秦泽榕有吩咐,不要在沈可妍面前表露出什么。   开玩笑,中了两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些人就是想置少校于死地,有一枪差点就打中心脏了,也幸亏他及时赶过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次背后策划的那些人也讨不到好,老爷子正在震怒。   沈可妍心里有点肝颤,她这算不算坏了婚礼?   为了待会不挨训,沈可妍拽着张震道:“你留在这里,送佛送到西,你们少校没教过吗?”   张震看了眼从林子里跑出来的一行人,再看着往自己身后微微躲避的沈可妍,心中了然,这是拿他当挡箭牌呢。   隔着还有几米,楼笙见着大女儿,立即跑了上去,仔仔细细的检查大女儿有没有受伤:“丫丫,告诉妈妈,伤哪里了。”   “没事……”   沈可妍就脚上有伤,换上了一双张震带来的拖鞋,虽然伤藏得好,但大女儿脸上的疼痛跟别扭还是没逃过楼笙的眼睛。   “让妈妈看看。”楼笙蹲下去看大女儿的脚,看得她眼睛微酸:“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一听沈可妍受伤了,傅容庭,沈晨北李曼青还有星月都挤上来看,有关心有责备,沈可妍一直笑着,说没事没事。   现在都已经十点了,就算沈可妍说没事,几人也赶紧将她送医院进行包扎伤口,消毒。   一切都弄好之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沈可妍看着屋子里的一群人,低着脑袋,很认真的认错:“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还让爸跟二妈的晚宴都因我半途而废,我保证没有下次了,现在我真的没事了,爸,二妈,你们回去洞房吧。”   前半句还挺认真,一本正经的,后面这一句,就让人哭笑不得了。   沈晨北在沈可妍脑门上弹了一下:“你今天要是有点什么事,真是没法跟你老爸交代,这次就长点记性,以后不许跟秦泽榕来往了。”   楼笙也说:“丫丫,你爸说得对,以后离那个秦泽榕远点,你们不是一路人,别再让妈担心了。”   沈可妍看着两人,以前她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干涉,她知道他们这是为她好,可要跟秦泽榕不再有联系?   这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别扭呢?   她将目光看向傅容庭,希望爹地能帮忙说说好话。   这次傅容庭也不帮她了,揽着楼笙,对她道:“今晚上你就在医院里好好养着,听你妈的话,别再让她担心了。”   沈可妍暗中哀嚎,她就知道爹地是个重色轻女的人,她还让帮说好话,真是被驴踢了脑袋。   沈可妍垮着一张脸,瘪嘴道:“好吧,你们都回去吧,星月留下来陪我就好了。”   一人嘱咐一句后也就离开,晚宴那边已经接近尾声,沈晨北跟李曼青这对主角走了,最后还是得回去送送客,不然也太不像话了。   几人一走,沈可妍立马拉着星月说:“我的好星月,你快用你的无敌电脑神功,给我查查秦泽榕在哪里,是在医院呢,还是在家里养伤。”   星月哭笑不得,摊手道:“妍姐姐,我是会电脑,可也不是神啊,我哪里能知道秦泽榕在哪里,刚才干妈干爹都说了,不准妍姐姐再跟秦泽榕有联系了,妍姐姐,你还是听话吧。”   她也是第一次见妍姐姐伤成这样,在寻找过程中,她也是担心着会不会出事,幸好老天保佑,不然她不知道会怎么样。   “星月,你也不帮我。”沈可妍撒娇,装可怜:“我现在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孩子,星月,你要是不帮我,就没人帮忙了,我的好星月,好好星月……”   沈可妍一直拉着星月的手臂摇,星月有点头疼,失笑道:“妍姐姐,在一个比你还小两岁的妹妹面前撒娇,你不觉得可耻吗?你的节操呢?”   “节操碎地上还没捡呢,暂时不要了,我的好星月,帮帮忙吧。”耍无赖可是沈可妍的强项。   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星月是真心拜服了,摇头好笑道:“好好好,帮你找,不过得明天去了,现在妍姐姐还是先养伤吧,一时半刻秦泽榕也死不了。”   “说得也是。”有了星月的话,沈可妍安心睡觉,她是真累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星月给沈可妍找到了秦泽榕养伤的地点,在军区医院,他们这些人想进去很难。   沈可妍一听,反正人没事也就行了,她这脚也得休养几天,也就不管秦泽榕了。   不能下地的日子,过得沈可妍喊爹喊娘,一向是乱蹦乱跳的性格,哪里能憋屈的几天不下地,不出门的。   所以这一能下地出门,沈可妍就使劲儿跑啊跳啊。   当然,她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托张震将自己带去军区医院,自然张震不答应就软磨硬泡,张震想着秦泽榕也脱离危险了,擅自做主带了过去。   到病房门口时,张震听见里面有老爷子的声音,也就不敢进去了,让沈可妍一人进去。   这还没进去就能感受到老爷子的怒气,沈可妍她也肝颤啊,她是来看秦泽榕的,又不是来看老爷子的,也就跟张震一样认怂先在一旁躲着,等老爷子走了才敢进去。   秦泽榕刚被老爷子训了,心情正低落着,一看沈可妍过来了,心底莫名涌出喜悦来。   目光落到沈可妍的脚上,他之前听张震说过沈可妍脚伤的事,见沈可妍走路还是有点不对,玩笑道:“怎么几天不见,成铁拐李了。”   沈可妍嘴上不饶人:“彼此彼此,几天不见,你不也成了木乃伊。”   “那看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秦泽榕一笑,拍了拍身边的床沿,示意她坐过来。   “错,那是你有病,我才没病。”本来沈可妍有点不服气,不想过去,但见秦泽榕包成木乃伊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过去坐坐吧。   秦泽榕笑的温文尔雅:“沈可妍,好歹我也救了你,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我选择性失忆。” 第66章:我做你男朋友如何   想到什么,沈可妍补充一句:“不对。什么叫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本小姐也不会遭飞来横祸。这几天不能走也不能跳,都快在家里发霉了,这笔帐我可还没找你算。”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翻脸比翻书还快。”秦泽榕摇头笑着叹息:“看来某人说什么领证的话也当不得真了。”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沈可妍故作茫然,将什么叫不要脸发挥的淋漓尽致。   秦泽榕也知道沈可妍会赖账。他本来也没当真,可见沈可妍否认的这么快。还是有点小挫败,他有那么差。至于让沈可妍这么……嫌弃?   想到这点,秦泽榕也就这样问出来,神情还十分认真:“沈可妍,如果让我当你男朋友。如何?”   沈可妍正在研究秦泽榕身上的伤,拿手指左戳戳,右戳戳。忽然听见秦泽榕这么一问,本来只是轻戳着玩。一不小心,力道重了点,疼的秦泽榕咬牙:“沈可妍。你是故意的吧。”   “对不起。手重了点。”沈可妍赶紧将手指收回来:“谁让你忽然开一句国际玩笑,我这是正常反应好不好。”   秦泽榕黑了黑脸,看着沈可妍:“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废话,不是玩笑难道还是认真的,本小姐刚才来的时候还想着怎么卸了你胳膊,你现在问这么一句,会让我以为自己肯定还在做梦,要么就是你伤了脑袋,对了,我看看你脑袋是不是伤了,要不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沈可妍还真捧着秦泽榕的脑袋仔仔细细检查。   秦泽榕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想说了,他还真是脑袋伤了才会跟沈可妍说这样的话。   “不用叫医生了,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你还是先回去吧。”   这翻脸翻的,比天气还快。   沈可妍见秦泽榕好似真的生气了,抿了抿唇,颇为想不通的问:“秦泽榕,你刚才是说真的?”   “假的。”秦泽榕赌气一般的回了一句,这嘴快的,话落他就后悔了,他怎么就不顺着说一句真的呢。   可说出去的话,也没法收回来了。   面上漫不经心,眼神却一直偷瞄着沈可妍的神情,看她如何反应。   沈可妍很是平常的哦了一声,一手摸着脑袋说:“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是认真的,差点没把吓死,你既然累了,那你休息吧,等你好了,改天再约架。”   见秦泽榕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有点纳闷,这秦泽榕今天是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   怎么跟平日的不一样呢?   难道是被暗算了,心里不爽?或者是刚才被老爷子训了,在耍小性子呢?   嗯,应该没错,其实秦泽榕也才二十二岁,有这表情才正常嘛,整天老气横秋的,跟三十几岁的人似的,一点都不接地气。   这样脑补一下,沈可妍也就找到秦泽榕忽然不对的原因。   缺一根筋的人想问题从来就是这么简单且不给自己添堵。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沈可妍临走时摸了摸秦泽榕的脑袋,就跟她摸闹闹一样,温柔的跟个大姐姐似的:“乖,好好养伤,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这忽然温柔似水的声音让秦泽榕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还是挺享受的,他正等沈可妍多说两句,沈可妍已经走到门口,对张震交代道:“有空去给你们少校买两只棒棒糖回来吧,闹闹每次生病的时候我都这么哄他,百试百灵。”   张震:“……”   瞄了眼里面,张震忍着笑道:“好,回头我就给少校买去。”   沈可妍一走,秦泽榕一只枕头飞了过来,张震眼疾手快接住,笑声爽朗:“少校,这火气不小啊,要不我给你去买两只棒棒糖降降火?”   刚才他在门口差点没笑出声来,没想到一向所向无敌,在他心目中如山一般高大的少校竟然在儿女情长方面上智商低如三岁小儿。   秦泽榕一记眼刀飞过去:“看来你的皮确定有点松了,正好刚才老爷子让派人去一趟非洲,我看你就是个不错的人选,要不我给老爷子说说?”   “少校,不带这么公报私仇的。”张震面上哭丧着脸,心底却笑开了:“少校,这追女人,可不能像你这样,你这么单刀直入的问别人,哪个女孩子不害羞?就算是懂了,那也是装不懂啊,再说了,你们可在这之前还在相杀……”接收到秦泽榕再一次的眼刀,张震在后面又补了两个字:“相爱。”   秦泽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沈可妍是女孩子?”   “……”张震轻咳一声说:“这就是有点不同一般人的女孩子,少校,你要想将人给追上手,可别再说这样的话,否则以沈可妍那脾气,别说追了,估计又得干上了。”   秦泽榕沉思了一番,觉得有道理,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也别废话少说,说具体的。”   “少校,你这是来真的?”张震也就这么玩笑一说,没想这还来真的了。   秦泽榕横了张震一眼:“你看我是在开玩笑?”   他的话可信度就这么低?   张震干咳一声:“不是,只是觉得少校真非一般人,这口味真是独特。”   “你觉得沈可妍不好?”   “不敢。”张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只是少校,沈可妍还是未成年啊,而且上将那边,恐怕不容易过关,上将属意的是……”   “她未成年,我就等她成年,至于爷爷那边,这是我的私事。”秦泽榕沉脸打断,一句私事,让张震知道,这事是板上钉钉了。   他还一直觉得只是在玩笑而已,没想这不仅是来真的,而且还是不能更改的事,少校什么脾气,他可是清楚。   在这一件事上,他还是选择闭嘴为好。   叹了一口气,敛了玩笑神情,张震说:“少校,这次的事已经查清了,是王德彪干的,至于沈可妍忽然出现在仓库附近,是一名叫苏樱的女人设下的圈套,苏樱的妹妹曾是傅容庭的恋人。”   一句话,交代了关系,也就清楚了前因后果。   秦泽榕微眯着眸子:“傅家那边什么情况?”   张震一愣,说:“傅容庭好像是知道了这事跟苏樱有关,至于沈可妍,好像还不知道。”   他以为会先问王德彪的事,没想却先问了傅家的事。   “嗯,知道了,你先去忙。”秦泽榕靠着床头,将眸子闭上。   从医院回去的沈可妍,一路上有点失魂,到了家,星月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应,最后还是走到了她跟前,拍了拍她肩膀才回神。   “星月,有事吗?”   “妍姐姐,怎么了,我叫你半天都没有应,是秦泽榕伤很严重吗?”星月是知道沈可妍q看秦泽榕的事。   沈可妍瞄了眼四周,见没人,赶紧拉着星月回房间,将门也给关上,神神秘秘的,这让星月有些纳闷,笑着问:“妍姐姐,到底怎么了?”   “星月,我刚才一路琢磨,上次的事有点不对啊,秦泽榕他们出任务如此机密的事情,为什么会有人透露,而且恰好被我听到,我可不相信什么巧合,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冲我来的?”   星月心里咯噔一声,别看平日里沈可妍大大咧咧,可不是真粗心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她细想,什么都瞒不过她。   星月没说话,她不好说这事跟苏樱有关,干爹对她有交代,这事还是别让妍姐姐再掺合了。   “星月,你发什么呆呢。”沈可妍见星月失神,那手肘捅了一下,说:“星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想了一下,最近我能得罪的人也就苏樱了,她跟王德彪有关系,而王德彪跟秦家好像有点纠葛,你说这……”   见沈可妍就要猜到,星月赶紧打断:“妍姐姐,今天你不是去看秦泽榕了吗?他怎么样了?”   “他啊,应该没什么事,还能跟我斗嘴,还能开玩笑,能有什么大事,对了星月,刚才秦泽榕既然说做我男朋友,你说他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见沈可妍不再追问,星月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顺着话题问:“妍姐姐,秦泽榕他真这么说?那说明他还挺有眼光的嘛,之前妍姐姐不是还说要色.诱秦泽榕,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嘛。”   “这个事啊。”沈可妍顺手抱起床上一个毛绒玩具,一边扯着上面的毛,一边说:“我想了想,看在他这次没丢下我的份上,扯平了吧,以后也不找他麻烦了。”   “那妍姐姐这是要听干爹他们的话,跟秦泽榕断绝来往了吗?”她也希望妍姐姐不再跟秦泽榕联系了,世界不同,她怕妍姐姐会受伤。   “不用做得这么绝吧,顺其自然吧,反正我不找他麻烦,他也不会出现在我视线里。”这次她之所以去医院看,就是最后一面吧,之前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在医院里那些话,只不过是逗秦泽榕的罢了。   “这样也好。”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沈可妍脚还是有点疼,她想休息一会儿,晚上约了张伟他们出去喝酒,算是给她压惊。   星月也就不打扰她,自己先出去了。   傅容庭知道这事跟苏樱有关之后,去了苏樱的住处。   之前星月的事他已经纵容过一次,这次,他不能再姑息了。   苏樱在楼上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傅容庭,当事情败露时,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等了五天他才来,比她预期中的还有些晚了。 第67章:情未开始,先遇劫   傅容庭来都来了,她不下去。那肯定是不行的。   抽了手里最后一口烟。苏樱折身将烟蒂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捻灭,并对沙发上赤.身裸.体的男人说:“你就在上面待着。我先去看看,一会儿就上来。”   “宝贝儿,要不要我下去给你撑腰?”王德彪躺在沙发上,嘴里吸着烟,一双凌然的目光恨不得将苏樱的衣服再次给剥.光了。   “不用了。”对于王德彪的眼神。她打心里厌恶,但又不能得罪。就算她心里很不爽,也不能表现出来。   之前她让王德彪将沈可妍给圈进对付秦泽榕的事上。若是有机会,就算要了沈可妍的命也可以,可王德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不仅没有解决。还让傅容庭找上了门。   苏樱换了一套衣服,在身上喷了一点香水,遮住让她恶心的气味。这才出门。   哪怕她在王德彪这里活的心底发臭,也要在傅容庭面前闪闪发光。   傅容庭看着下来的苏樱。想到她对沈可妍做的事,脸色的神情更为冷冽。   隔着一定距离,苏樱就已经感受到傅容庭冷凛的气息。她没敢走太近。站在三步之外,面带微笑:“容庭,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傅容庭声音清冷:“苏樱,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什么,难道你也想跟苏姗一个下场?”   傅容庭的直截了当让苏樱脸色微变,攥了攥手,努力保持着微笑:“容庭,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姗姗她……”   “苏樱,我不想跟你绕弯子,你有本事做,怎么,没胆量承认?”傅容庭冷沉打断她的话,上前一把捏住苏樱的手腕,他并没有手下留情,直捏的苏樱发出痛苦的声音。   “容庭,我到底做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这些年来,你跟楼笙逍遥幸福,我可打扰了你们?”苏樱依然狡辩:“姗姗葬在青山墓园,你有去看过一回吗?现在你跑来质问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傅容庭能活着,她很高兴,她从不对傅容庭奢求什么,为了姗姗幸福,她可以放弃他,她从始至终就只想他们饶过姗姗而已,为什么就是不行?   她曾在父母面前立誓,一定要好好守护姗姗,照顾姗姗,可最后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日渐消瘦,疯疯癫癫的死去。   “苏樱,你简直无可救药。”傅容庭声音陡然间拔高,捏着苏樱的手也加大力道:“你敢说丫丫这次出事不是你设下的局?苏樱,也就是丫丫这次没出大事,否则我就不是亲自来找你,而是让别人来找你。”   苏樱瞳孔一缩,她懂傅容庭话里面的意思,若是别人来,今天她也就去见姗姗了。   想到傅容庭对自己起了杀心,苏樱心里悲凉一片,自嘲笑道:“容庭,原来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也就这点了,对,是我设局让沈可妍跳下火坑,我就是想为姗姗做点什么,有错吗?沈可妍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这也算是给你清理麻烦,接受一个不是自己女儿的孩子,这些年你难道就真甘心了?”   到了这个时候,苏樱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傅容庭无比失望,嫌恶的将她甩开,冷冷警告:“苏樱,丫丫是我的孩子,这是最后一次,你若再敢动我的孩子,你就下去陪苏姗吧。”   撂下这句话,傅容庭转身离开。   目送着傅容庭冷绝的背影,苏樱仿佛被抽光了力气,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她的温柔,从来就不属于自己,他的仁慈,也不是给自己的。   苏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上楼,王德彪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底不悦,将她一把扯l过来:“怎么,见到旧爱就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有。”苏樱没心情取悦王德彪,看着眼前这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因为早年在部队练过,后来身居高位,许久不锻炼,身材已经发福走样厉害,跟怀孕七八个月似的,圆脸光头,看着就让人恶心。   王德彪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瞧不出苏樱脸上毫不掩饰的表情,当即怒了,一巴掌扇在苏樱的脸上,抓着苏樱的头发往向扯,疼的苏樱呲牙咧嘴:“臭婊.子,给脸不要脸,因为你,老子这次彻底跟秦家翻脸,现在老子的脑袋就别在这裤腰带上,你还跟老子耍脾气。”   “那是你自己野心太大,若是你之前派去的人够果断,沈可妍跟秦泽榕还不都送命了。”苏樱这次没再忍着,在傅容庭那里受到的委屈跟不甘在这一刻暴发了出来。   王德彪一愣,旋即冷笑:“老子做什么事,轮得到你一个臭娘们指指点点,今天你要不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就把你丢给我手下那群人开开荤。”   说着,王德彪将苏樱的脑袋按在自己裤.裆上,一股腥味直接刺进鼻孔,苏樱几欲作呕,下意识的想要反抗。   此举刺怒了王德彪,直接一巴掌再次扇过去,捏着苏樱的下颌:“给老子好好伺候,还装什么清高。”   苏樱想到当初自己攀上王德彪的情形,从她找上王德彪那天起,结局就注定了,她就是在跟恶魔做交易。   闭着眼,她想到傅容庭决绝离开的背影,咬着牙道:“我要沈可妍的命。”   这恨意让王德彪大悦:“伺候好了,你想要谁的命都可以。”   有了这句话,苏樱俯身在王德彪裤.裆里开始动起来,带着恨意与不甘。   而咱们的沈可妍,一觉睡醒之后趁着楼笙跟傅容庭没有回来溜了出去。   她前脚一走,苏樱的电话打在星月手机上,犹豫了一会儿,星月接通:“什么事?”   “过两天就是你父亲的忌日,我带你过去。”苏樱撂下这句话也就挂了电话。   星月知道自己母亲的葬身之地,却不知道父亲的,苏樱的话让她心动。   盯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呆,扭头对进来的傅容庭说:“干爹,她来电话了,说是带我去祭拜父亲。”   傅容庭皱了皱眉头,看来她真的不死心。   “去吧。”傅容庭摸了摸星月的脑袋说:“有干爹在你后面,不用怕。”   星月仰头道:“干爹,苏樱看来还是想对妍姐姐下手,那妍姐姐那边……”   “没事。”他回来的时候瞧着那丫头溜了出去,知道她这几天闷得很,以她的性子,肯定待不住,也就索性任由她去了,但暗地里,他已经找人跟踪保护,不会有事。   “好。”有了傅容庭的话,星月也就放心了。   楼笙这时走了进来:“容庭,星月,看见丫丫没有,那丫头怎么又出去了。”   两人齐齐摇头:“没看见。”   “没看见。”   这异口同声的,楼笙狐疑:“真没看见?”   傅容庭走过去揽着楼笙的肩膀:“刚才不是说要做什么汤吗,我陪你一起去。”   “对哦,我刚想起来还有一味食材没买到,我让阿姨帮忙去买一下,晚上给孩子们熬汤。”   楼笙想到这茬,也就风风火火下楼去了,傅容庭嘱咐了星月两句,星月吐了吐舌头:“干爹就放心吧,星月知道怎么做。”   出去溜达的沈可妍腿脚还是有点不便,走快了就疼,来到跟张伟约好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去:“给我来杯白的。”   张伟吹了一声口哨:“老大,这脚是怎么了?”   “提起这茬老子心里就憋火,这次你给我多找些兄弟,给我将苏樱绑了。”说话间,服务员已经将白的拿了来,沈可妍当真喝了一口,看得张伟是目瞪口呆。   “老大,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张伟还想着上次他跟两兄弟为抵挡苏樱保镖受的伤,现在还特么疼呢,这一听又要去,顿时肝颤。   “怎么?怂了?你老大我差点就被苏樱那娘们暗算了,你们就这样眼看着?”其实是不是苏樱,她也不确定,但她最近也就得罪一个苏樱,她可不相信苏樱是善茬,这次埋伏秦泽榕,她被牵连其中当真是个巧合。   一听这话,张伟立即拍桌:“那娘们真敢对老大下手,兄弟我怎么能眼看着不管,我现在就去找人,找十个八个兄弟,干.死那娘们。”   “不,这几天先不动,等我脚彻底好了,再好好收拾。”   这几天,她也好好调查调查,到底跟苏樱有没有关系。   沈可妍看过一次秦泽榕之后,再也没有去,秦泽榕一直在医院里盼望着,时不时的探头看看门口,但这丫头还真是再也没来。   秦泽榕也在医院里待不下去,提前出院了。   他本想立即去看看那丫头到底在干什么,却被爷爷叫了回去。   回去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老爷子声如洪钟的说:“收拾收拾,立即去新疆那边的训练基地。”   对这突然的安排,秦泽榕有点不解:“爷爷,怎么会突然派我过去?不是已经选定了人员吗?”   老爷子冷哼一声:“你是觉得自己够强,不用训练了吗?这次就是一个教训,去那边给我好好锻炼,顺便将你心底那些杂心思给我敛了。”   秦泽榕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训练是假,将他支出去是真。   “爷爷,我不……”   “这是命令,由不得你。”老爷子用身份压人。   秦泽榕是军人,只要还穿着军装,就必须服从命令。   “是,上将。”秦泽榕攥了攥拳头。   老爷子哼了一声离开,张震走了进来:“少校,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还是立即出发吧。”   这次张震也是要跟着去。   秦泽榕冷沉着一张脸,上前一把抓住张震的衣领:“是你向爷爷说了沈可妍的事?”   他对沈可妍的心思,只有张震知道。   张震面色平静的说:“少校,我听从的是你的命令,还有,上将岁年纪虽大了,却不糊涂,秦家之所以现在让人忌惮,就是有上将在,少校羽翼未丰,若是有一天上将不在了,上面那些老家伙的枪口可都要对准秦家,对准少校,上将这也是为你好。”   “我不需要。”秦泽榕负气的说了一句。   张震见秦泽榕出去,追问:“少校,这是要去哪里?”   秦泽榕顿步,冷笑一声:“我去跟她告个别总可以吧。”   这次离开,肯定又是一年半载。   看来,他要错过她的成年礼了。 第68章:秦泽榕的告白   “那我等少校。”   秦泽榕冷哼一声,迈步离开。   张震摇了摇头。这次玩笑是开大了。少校对谁有心思,若是在这事之前。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还能帮忙出主意,可他想起上将的话,这次王德彪能对少校下手,那下次就不知道是谁呢。   敌在暗。我在明,听说上次暗算的事也有徐建豪的份。而沈可妍又叫徐建豪一声外舅公,这关系真是复杂去了。上将怎么可能会同意沈可妍进秦家。   政治上的事,千丝万缕,一步走错,就有可能满盘皆输。他还记得上将说过的少校父亲的事,当初就是在军事演练中被暗算了,上将之所以对少校如此严厉。就是不想走上老路。   他的任务,就是保证少校的生命安全。不让他走错了路。   秦泽榕驱车来到傅家附近,他是有沈可妍的联系方式,可那丫头未必接他的电话。而他也不知道来跟她能说什么。   那丫头。可还惦记着他的两只胳膊三条腿。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栽在沈可妍身上,一向他只当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是什么时候他对她改观了?   大概也就是上次树林里,她的恩怨分明,她爽朗而铿锵的性格吸引着他,若是换成别的人,或许早就娇滴滴的哭起来了,也就她嘴上不饶人,就算知道要吃亏,也要先把人给气的心脏病发似的。   这种不饶人不吃亏的性格,之前他觉得烦,现在却觉得还是挺可爱的。   想到此,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沉醉其中,也是这时,忽然响起敲窗声,秦泽榕回头一看,玻璃上映着的不正是沈可妍精致的脸?   摇下车窗,沈可妍紧了紧背带,附身问:“喂,干嘛在我家附近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企图。”   秦泽榕一笑:“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干嘛?”沈可妍疑惑,这秦泽榕是来找她的?   “先上车,到了你就知道了。”不等沈可妍拒绝,秦泽榕搬出上次沈可妍欠他的人情,说:“跟我去一个地方,上次帮你找星月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这也太便宜她了吧?   沈可妍想了想,还是决定上车,谁让她欠他呢?   秦泽榕原本是没想好要跟沈可妍说什么,也没想好怎么开口,但他就想与她多待一会儿,这次分别后,最少也是半年才能相见了。   车在市区里兜了半天,他还是没想好要带沈可妍去哪里,沈可妍看了眼时间,冲他说:“喂,禽兽,今天你不是让我陪你兜一晚上的冷风吧,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你饿了?想吃什么?”秦泽榕顺势问。   “……”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不过好像她不说什么,这丫的估计能带着她兜一晚上的风,想了想,也就说了一家饭店的名字:“去悠然居吧。”   听她妈说,这家饭菜很是好吃,以前经常跟着爹地去吃,她一般都是跟着狐朋狗友去酒吧,像这么正式的店,她一个人从来不去,嫌闷。   “好。”秦泽榕将车子开往悠然居,到了门口,他让沈可妍先进去,因为他的电话响了。   看着来电,他并没有接,而是直接按掉。   张震看着被按掉的电话,长叹一声,正要感慨两声,后面响起一道稳沉而苍劲的声音:“还没有回来?”   张震立马站直,表情严肃:“报告上将,还没有。”   老爷子不悦:“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再给他半个小时,若是人还没有回来,带人去给我抓回来,直接押去新疆。”   “是,上将。”张震咽了咽口水,心里祈祷,少校,你快回来吧,老爷子的威严,他可招架不住。   这边秦泽榕跟沈可妍进了悠然居,沈可妍想就在大厅吃,秦泽榕要了个包厢,大厅大吵,有些话不方便说。   沈可妍反正有吃的就都没意见,点了菜后,两人就干坐着,这还从来没有过的事,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以前两个人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哪里有这么安静的让人尴尬又难受的局面。   见秦泽榕也没话说,她也默着喝茶水。   秦泽榕见沈可妍难得安静,也是有些不太习惯,今天她穿的还是简单的白色t恤跟浅色牛仔裤,头发高高的扎起,如他初见她时一般。   干净利落,眉宇间有一抹英气,这跟部队里那些女人不一样,又与那些名媛淑女的柔弱不同,总之,她很特别。   静下来的她,给人一种岁月静美之感。   好像她一直偏爱这些简单的服装,认识这么久以来,也就之前在美国见她穿了一条裙子。   其实她身段真的极好,凹.凸有致,之前他调侃她发育不够完全,也只是随口玩笑,她是他见过身材比例最好的,腰身盈盈一握,仿佛他轻轻一捏就能掐断。   脸蛋很是精致,笔直的鼻梁,好看的嘴型,侧颜比正面还好看。   一直接受秦泽榕的打量,沈可妍最后忍不住将茶杯一放,问:“秦泽榕,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一直盯着看。”   “没有。”秦泽榕摇头笑笑:“就是忽然觉得你挺好看的,多看了两眼。”   闻言,沈可妍差点没把茶杯里的水喷出来,能听到秦泽榕的赞美,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向来自信的人,对于赞美统统收下。   “算你有眼光。”沈可妍微扬着下巴,十分霸气道:“就本小姐这张脸的颜值,随随便便甩荧屏上那些女神什么的十条街。”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无比自信,秦泽榕最喜欢她自信或者傲然的样子。   那不可一世的傲气,意气风发的恣意,他毫无理由的喜欢,他甚至在心里产生一种,将她占为己有的想法。   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秦泽榕言笑晏晏:“那我的眼光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这句普通的话之后,又是短暂的沉默,秦泽榕发现他真的很不会说话,智商高没用,情商着实低了,他明明想表达的不是这意思,也不是要说这话,可看着沈可妍,他还真说不出情意绵绵的话。   他怕,把她吓跑了。   见秦泽榕走神,沈可妍好奇道:“秦泽榕,你是不是也在医院闷太久,所以找我出来兜风了?”   想了半天,她也就想到这个原因了,她之前就是养伤养的头上差点长蘑菇了,秦泽榕这叫她出来,就是为了吃顿饭解闷?   可也不对,他要解闷好像找错对象了,找她打架倒是可以奉陪。   沉默了一会儿,秦泽榕忽然说:“沈可妍,下个月你就十八岁了吧。”   “对啊。”沈可妍还是不太明白,她成年了,关秦泽榕什么事。   又是半天,秦泽榕憋出这样一句话:“我可能要出一趟门,最少半年左右,你的成年礼,我可能就去不了了。”   沈可妍更纳闷了,笑说:“秦泽榕,你要出远门就出去啊,而且我的成年礼,也没邀请你啊。”   一时嘴快,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秦泽榕只感觉一支利箭嗖的一下射在心脏上。   秦泽榕气沉丹田,他只当没听见最后一句,从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枚戒指,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义无反顾,心一横,递到沈可妍面前:“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这枚戒指送给你,就当是你的成年礼物……”   说到这里,秦泽榕有点说不下去了,他这不是什么成年礼物,怎么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呢?   这可能是世上最挫的告白了。   “秦泽榕,你今天不是发烧了吧……”沈可妍被秦泽榕的举动给惊了一跳,身子朝后微微一仰,谁送女孩子戒指做成年礼物?   而且还是一颗鸽子蛋的戒指?   这架势怎么看着像是求婚啊,不对,沈可妍,你是猪脑子啊,怎么会想到秦泽榕跟你求婚?   发烧了?   秦泽榕暗中磨牙,心再一横,干脆单膝跪下,戒指举着喊了一声:“沈可妍,你收下这枚戒指,等我回来就娶你。”   秦泽榕暗忖,这够直白,够简单了吧。   确实直白简单,沈可妍当即被吓的从椅子上倏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脚又没全好,脚一疼,差点就没站稳栽倒了。   扶着椅子扶手站好,沈可妍忍着疼,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秦泽榕,今天不是愚人节啊。”   秦泽榕几乎要跳脚起来,他这看起来就像是愚人的吗?   不由分说,秦泽榕直接站起来,将沈可妍拉进怀里,强行将戒指戴入她的手指不说,更是同时俯身含住她柔软的唇瓣。   沈可妍大脑一片空白,这可是她的初吻,初吻啊,然而下一刻,她脑子里的想法就是秦泽榕的吻真是一点技巧都没有,很是粗暴,就跟他人一样,一点都没有书上说的什么吻是世界上最享受的事。   想问题简单的人,就连在这种事上也很容易跳跃。   不过秦泽榕虽然没有亲吻的技巧,但是学得快,若不是兜里的手机又响了,他肯定还会在沈可妍这里多加练习。   铃声惊醒了沈可妍,顿时她瞪大了眼睛,一把狠狠推开了秦泽榕。   沈可妍的力气本来就不小,加上秦泽榕身上的伤也没好全,沈可妍刚才动手的位置,正好是他的伤口,趁他吃痛之际,她也就顺利挣脱了他的桎梏。   “秦泽榕,你疯了。”沈可妍用比平日里大一倍的音量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可不管她怎么掩饰,发烫的脸颊早已暴露在秦泽榕的面前。   铃声还在响,秦泽榕勾唇一笑,目光沉沉的看着恼羞成怒沈可妍:“等我回来。” 第69章:美色误人啊   “龟孙子,禽兽。这可是姑奶奶的初吻。初吻。”沈可妍跳脚。   “正好,我的也是。那谁也不亏谁了。”秦泽榕摊手一笑,电话催得急,他知道自己再不走,老爷子恐怕能叫人来将他押去新疆,凝着沈可妍嫣红的唇。绯红的脸颊,心里无比愉悦。他上前一步,目光诚恳:“沈可妍。记住,等我回来,一定娶你。”   秦泽榕说完这句话就这么走了,留下沈可妍在原地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上菜的服务员见包厢里只有一个人了。敲了敲门:“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沈可妍回过神来,这秦泽榕都走了。还上什么菜,当即说了一句:“抱歉。不用了。”拿过一旁椅子上的双肩包瘸着腿跑了。   出了悠然居,她才停下来喘口气,跑着的时候带着的凉风并没有给脸颊降温。反倒是越来越烫。因为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秦泽榕吻她的画面。   她摸了摸微微发麻的唇瓣,嘴里将秦泽榕全家给问候了个遍,她要他娶啊?谁要等他回来娶。   正骂的嗨,眸子里划过一抹光亮,是她手指的戒指,这戒指提醒她,刚才秦泽榕真跟她求婚了。   她可还未成年呢,不对,他们可是仇人,她都不打算去招惹他了,秦泽榕是吃错了药才会跟她求婚。   沈可妍想将戒指摘下来,可怎么摘都摘不掉,反而将手指弄的红肿,就更是摘不下了,沈可妍跟这戒指杠上了,回去的路上一直摘,想方设法。   回到家里,沈可妍嘴里一边骂着,还在一边摘戒指,她的注意力还在手指上,并没有注意台阶上多了一个人,直到头顶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大姐,手里的是什么好东西?”   沈可妍心中一吓,立即抬头,见小臻穿着睡衣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脑袋盯着她,为了不让小臻看见她手上多出来的戒指,立马将手揣在口袋里,面上若无其事的笑道:“没什么,对了,爸妈都睡了吧。”   小臻也不追问,打了一个哈欠,站起来说:“都已经睡了,妈在厨房里给你留了晚饭,自己去吃吧。”   见小臻准备往楼上走,沈可妍出声叫住,笑眯眯道:“二弟,你过来一下。”   “干嘛?”小臻戒备的看着沈可妍,一般沈可妍可是不喊他二弟的,除非在有事的时候。   沈可妍笑的更亲切了,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她伸手摸小臻的脑袋,小臻灵活的躲过,倚在一边栏杆上:“大姐,有什么事,你还是说吧,男人的脑袋可不是随便能摸的。”   “我可是你大姐,再说,你就一小屁孩,还男人呢,毛都没有长齐。”沈可妍觉着这二弟真是一点不可爱,小时候还能让她摸摸脑袋,现在是碰都碰不着了。   小臻:“……”   沈可妍知道小臻这人随了傅容庭,闷得很,也不逗他了,环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小声问:“二弟啊,你说这一个跟你有仇的人忽然说喜欢你,想要娶……不对,是想要嫁给你,你会怎么想?”   “大姐,我现在才十三岁,你觉得跟一个十三岁的人讨论嫁娶的事,合适吗?”小臻伸出一个手指:“还有,能跟我结仇的,只可能是雄性,我的性取向正常,这种零概率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这自信连她都不及,沈可妍觉得自己牙齿颗颗在疼。   “我这不就是打个比喻,你想象一下,要真有这么一个人,你会怎么想?”沈可妍满眼期待的望着小臻。   小臻想了想:“要真有这么一个人,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忘记了吃药,二是吃错了药。”   沈可妍:“……”   她竟然无言以对。   小臻上下瞄了一眼沈可妍,老气横秋且一针见血的道:“被表白了?谁这么不长眼?”   沈可妍:“……”   她说得有这么明显吗?   一巴掌扣在小臻的后脑勺,沈可妍板着脸道:“有人看上你大姐,那是这人有眼光,会不会说话。”   小臻摸了摸后脑勺,说:“那好吧,我换句话问,那这个吃错了药,不对,是有眼光的人是那个打断大姐胳膊的秦泽榕?”   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沈可妍觉得自己想哭会儿,忽然她觉得找小臻讨论这个问题,脑袋就是被门夹了。   摆了摆手,沈可妍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说:“估计就如你所说,秦泽榕是吃错了药吧,你去睡吧,我去吃点东西安慰安慰我的小心脏。”   小臻哦了一声,也没去管沈可妍那些女孩子的心思。   沈可妍默默去厨房了将饭菜热了吃,然后再用肥皂将戒指给取下来,估计等秦泽榕药效过了也就会来要回戒指了,她暂时保管着吧。   因为秦泽榕的事,沈可妍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再出门,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这让楼笙觉得惊奇。   大女儿这突然转性子,要做淑女了?   百思不得其解,楼笙拐着弯问:“丫丫,这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来,跟妈妈说说。”   沈可妍双手撑在阳台的栏杆,回头望了一眼楼笙,又将脑袋转回去,跟焉了的花朵似的:“没事。”   楼笙走过去,大女儿的一切行为告诉她,这可不是像没事的样子,思忖了一会儿,换着法子问:“再过些日子你就十八岁了,你爹地说要给你举办成.人礼,你有什么朋友或者同学要邀请的,列个单子,回头才好准备宴会。”   成.人礼。   想到此,沈可妍脑子里又浮现那天在悠然居被吻的情形,这秦泽榕还真是吻了人就跑了,上次他说要走至少半年,鬼才信,那龟孙子就是躲着她,怕她找他算账。   见大女儿神情复杂,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又对谁恨之入骨的,楼笙着实摸不着头脑,莫非是,大女儿恋爱了?   忽然,沈可妍一拍栏杆,说:“妈,我出去一趟。”   不等楼笙说什么,沈可妍已经风风火火的出去了,现在她的脚也全好了,蹦跳自如,楼笙在后面叹了一口气,也就由她去了。   沈可妍出门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秦家,可她连门都没能进,就更别说见着秦泽榕了,让星月查秦泽榕的位置,这次是怎么也查不到了。   沈可妍觉得委实窝火。   十八岁的生日一天天临近,还有三天的时间就是沈可妍十八岁的日子。   成.人礼的事宜沈可妍没管,都是楼笙跟傅容庭在张罗,沈晨北跟李曼青原本计划三个月的蜜月,因为沈可妍的成.人礼,也是提前回来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沈晨北自然不会错过,丫丫是他一手养大的,他要见证这个日子,也是替大哥见证,等百年之后,他到了下面,他才能跟大哥交代。   为了成.人礼,大家都很忙,倒是宴会的主角悠闲得很,搬了一张椅子在阳台上躺着看星星,看月亮。   这北城的星星跟月亮就像是那犹抱枇杷半遮面的小女人,高楼大厦挡着,尾气污染,雾霾什么的,能看着一两颗星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听说在沙漠看星星是一大享受,有机会,她真要去体验体验,人生苦短,这风花雪月的事她要享受,快意恩仇的事也要去做,这才不惜此行啊。   天空里的星星乌云一来也就遮没了,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沙漠里,这里的星星当真应了李白的一首诗,手可摘星辰。   秦泽榕躺在沙漠里,半个月的训练,让他黑了不少,也健硕了,五官更为刚毅,轮廓如刀削般,军装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精壮而性感的胸膛,薄薄的肌肉很有力量感,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结实的手臂枕在脑后,深邃的眸子倒映着漫天星辰。   这等良辰美景,要是有人能陪着就好了。   他的脑子里想的第一个人就沈可妍,她丰富生动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那傲气的语气,说的每一句话,他好似都能记得,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个细微的表情,她发烫的脸颊,恼羞的模样,一一印在他脑子里。   第一次,他开始想念一个人,而且思念如潮水,让他想立即飞到她身边,哪怕跟她斗斗嘴也好。   沈可妍是第一个教会他什么是想念的人。   也不知道那丫头在干什么,之前他就这样走了,恐怕下次再见,那丫头给他的肯定是一记拳头,外加一句龟孙子。   正出神想着,耳朵一动,察觉到有人朝这边过来,秦泽榕转了转眸子,就瞧着张震穿着军装提着两瓶酒过来,扔了一瓶给他。   训练的时候根本不能喝酒,这是纪律,但今天,他还真想喝一口。   “今天怎么舍得将你的珍藏拿出来。”秦泽榕坐起来,拧开瓶子猛灌了一口,之前他就知道张震偷偷藏酒的事,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最后两瓶了,少校,省着点喝。”张震在秦泽榕的身边顺势坐下来,想起这大半月的训练,发牢骚道:“这沙漠真不是人待的,这才大半月,至少还有五个月,估计等走出这沙漠,都快成.人干了。”   秦泽榕笑笑,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沙漠进行训练,比张震更能适应,但他想一个人,就不太适应了。   以前就算是封闭性训练几年他都能受得了,这才短短大半月,就有种想要离开的想法,只为去看她一眼。   秦泽榕喝了一口酒,望着满天星辰说道:“每个人都有两次事假,为期三天。”   “假期是有,可那也是摆设,三天时间都只够来回北城一趟的,有那折腾,还不如早点完成训练。”张震对秦泽榕忽然提到假期的事很是茫然,少校可从来没在训练的时候请过假,哪怕是再苦再累,受伤了,也是咬牙挺过来的,他忽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泽榕道:“少校,你不是想回北城去见沈可妍吧?”   秦泽榕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还有三天那丫头就十八岁了。” 第70章:美出了天际   张震心咯噔一声,还真是为了那女人。   “少校。你可要三思啊。你要走了,我可怎么办。”张震劝道。他可是上将派来看着少校的,若是少校走了,那他还有命回去吗?   秦泽榕自然知张震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爷爷那边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是当做不知道还是如实禀告,我可无权干涉。”   张震真是要哭了。他敢如实禀告吗?   休个假倒是没事,关键是回北城给沈可妍过生日。这要是让上将知道了,铁定扒他两层皮。   张震不死心,冲已经走了的秦泽榕背影喊:“少校,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再坚持五个月,你想走随便走啊。”   风扬起地上层层黄沙,月光将秦泽榕的影子拉长。挺拔的背影有顶天立地之势,却又无尽落寞。   背着张震挥了挥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震知道已经无法劝了。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着嘴:“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裤子提不住啊。”   曾经多么坚贞的少校。竟然也败在一个色字上。   哎……   张震长叹一声。盘腿而坐,仰头看向星空,又是一口闷酒,喃喃道:“算了算了,谁让他们是兄弟,兄弟追女人,就算不能帮,也不能扯后腿不是。”   生日宴的头一天晚上,傅家,楼笙眼皮一直跳,在床上辗转反侧,傅容庭从书房回来,她索性坐了起来,问:“容庭,明天丫丫的生日宴应该没问题吧,为何我的左眼皮一直跳。”   “或许是最近准备生日宴太累了,早点休息吧。”傅容庭走过去,伸臂揽着楼笙扶着躺下宽慰道。   “大概是吧。”楼笙躺下,心里想到一件事,说:“对了,上次星月去祭拜楚天逸,之后回来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总是神神秘秘的,会不会是苏樱对她说了什么?”   有些事傅容庭能瞒过楼笙,但有的是他不能瞒。   “放心吧,就算苏樱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事,星月可是我们养大的,你还不知道她的性情。”   傅容庭说了不少宽慰的话才让楼笙安心睡过去,看着她的睡颜,他的心里有满足也有愧疚。   他总是不能让她安心,早年让她为自己心力交瘁,现在又要担心孩子们,等生日宴结束后,等一切都结束后,他还是带她离开这里,过过悠闲的生活。   翌日,今天的主角睡了一个懒觉,任谁都叫不起来,傅容庭去叫,沈可妍翻个身嘟囔道:“爹地,今天我是寿星,寿星为大,我也没别的愿望,目前就想好生睡一觉,求成全。”   傅容庭哭笑不得,也不闹她,说:“那你养足精神,下午你妈带你去美容院,再去弄弄头发,晚宴别给我出什么岔子。”   沈可妍将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作揖道:“好好好。”   其实她根本就没听清傅容庭到底说的什么,现在她困死了,昨晚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满脑子都在想那龟孙子,明明说了不会来,可她还担心他真来了。   对,是担心他来,而不是不来。   杨欢无事,吃了午饭就过来傅家坐着了,她一个人来的,两个儿子都没有跟着来,一来就跟躺尸似的摊在沙发上。   楼笙给她削了一个苹果,笑问:“这是怎么了,一副谁欠你八百万的神情。”   自从沈晨北李曼青婚礼之后,她很少见到杨欢,不像以前经常过来坐坐,或者叫她出去逛逛街,前两天她听八斤说杨欢最近一直都在家里,极少出门,这可不像是杨欢的性格。   杨欢不客气的啃了一口苹果,说:“谁能欠我这么多钱,要真欠了,我立刻就去收回来了,对了,我怎么没看见寿星?”   楼笙见杨欢不想说,正要开口,爱笙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下来:“干妈,大姐还在睡懒觉呢。”   “哟,今天小宝贝儿真漂亮,就这一身,待会我家那臭小子得把眼睛看直了。”杨欢瞧着爱笙那是越瞧越喜欢,十三岁的爱笙已经快一米六了,这再长两年,一米七那是肯定有的。   杨欢是真羡慕楼笙家这三个女儿,不管是亲的还是认的,都如此出众,傅家三千金,那可是在北城名气不小啊。   楼笙扬手作势打了杨欢一下,笑道:“前半句留着,后半句你还是收回去吧。”   这杨欢说话是口无遮拦,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女们早恋啊,早恋什么的,最难管教了,出的事也特别多,在这点上,她还是很传统的。   爱笙羞涩着脸下来,没一会儿,星月也下来了,星月不爱穿裙子,今天因为沈可妍生日宴的关系,也难得穿上了一条绿纱裙,她性格本就冷,一袭绿纱穿在她身上,不是清丽脱俗,而是遗世独立的仙气飘飘,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反而是今日的主角沈可妍,下午两点终于醒来,穿了一条宽松的直筒牛仔裤,白色吊带背心外面搭一件浅色的牛仔外套,脚下一双人字拖。   造型真是个性十足。   头发因为刚睡醒的关系,有些凌乱,但不邋遢,几缕发丝更是半遮了一双灵气的眸子,反而有一种神秘美。   人长的美,那是怎么穿,什么打扮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楼笙可不会让大女儿就这样出席宴会,今天她有个小心思,将傅家三千金美美打扮一番带出去,让那些人羡慕嫉妒恨去。   让沈可妍随意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楼笙便拉着她去了美容院,先做了一个水疗,再弄头发,化妆换衣服,一切折腾下来,也刚好七点,距离宴会的时间就只有一个小时。   哪怕还有这么长时间,也已经来了不少人,傅家大女儿的成年礼,哪个不是挤破脑袋想来参加?   这宴会并没有安排在什么酒店,而就在傅家老宅,后院一片将近三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草坪上。   露天游泳池也有,厨师早就请来,几百种食物呈在精美的器皿里,红酒香槟映着布置的五色灯光,特别的美轮美奂。   中间那超大的游泳池在之前傅容庭特意让人改了一下,成了音乐喷泉,美轮美奂的水柱伴随着音乐喷洒开来,带来视觉上的冲击。   旁边还有小型的游乐场,这是当初为了几个孩子建设的,今日前来参加宴会的有不少小孩,这里正好成了他们的乐园。   外界早就传傅家老宅如何豪华,里面建设堪比那些供人参观的公园,不少人早就想一睹真容,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就是那两旁珍贵的树木,难见的花草,也可见傅家财力的雄厚。   不过这些人要知道真相,恐怕得瞠目结舌。   这些所谓的花草树木,都是沈可妍让人弄的,小时她可是个破坏大王,损坏了徐建豪不少珍贵花草,后来她知道那些小小花草如此值钱,也就动了歪心思,利用自家的后院来种植,就是为了以后卖个大价钱。   所以楼笙跟傅容庭一听到客人夸那些花草树木时,觉得委实亏心啊。   这些花草树木也有些年头,不少已经到了要卖的时候,估计这过不久,这后院得空不少地方出来。   沈晨北就没那么厚道了,听到那些人夸的时候,直接笑了出来。   其实这沈可妍的十八岁生日按理说是该在沈家举办,但这些小节,他们也不拘,沈晨北心里也清楚,沈可妍虽叫他一声爸,可他到底还是不是,她一直都在傅家生活,在傅家办,也是应当的,不过沈晨北可不吃亏,说好了,十八岁的成年礼在傅家,若是以后沈可妍出嫁了,就得从沈家出门。   这点楼笙没有异议。   下面一片热闹,沈可妍穿着傅容庭让人专门定制的白色无袖晚礼服在楼上看着下面觥杯交错,灯光魅影,连哀叹了好几声。   想到身上穿着跟条美人鱼似的,裙摆上上千颗细碎钻石,脚下七寸高跟鞋,她就不敢下去。   她看过镜子里的自己,她都快认不出来自己了。   张伟上来,见沈可妍微弯着身子趴在阳台栏杆上,两条如玉的手臂露在外面,白色紧身礼服勾勒出她的好身材,上面的钻石闪亮闪亮的,他眼睛都看直了,吹了一声口哨,调侃道:“老大,这是要恢复女儿身了?”   沈可妍回眸,张伟当时脑海里就两个字,真美。   他知道沈可妍美,但今天真是美出了天际去。   不过静是美人,动就是汉子了。   “敢调侃到姑奶奶身上了,信不信我削你。”沈可妍扬手又是一巴掌扣在张伟的后脑勺上。   张伟叫喊:“老大,淑女淑女。”   “姑奶奶我不知那两个字怎么写。”沈可妍打了一下也就收了手,问:“你怎么上来了?”   穿着高跟鞋,又是这么紧的裙子,裙摆束缚着,她的动作也不敢太大,不是说要保持淑女形象,而是她听说这衣服造价千万,要是再加上这裙子上的小钻石,她可舍不得弄不坏了,回头拿去卖也不少钱呢。   傅容庭要是知道沈可妍打的是这主意,估计得哭晕在原地。 第71章:以后我让你打,不还手   张伟笑说:“兄弟几个在楼下没见着你,就让我上来看看。老大。今天可真美,待会保准让兄弟们都认不出来了。”   这赞美沈可妍收下。撑着下巴看着下面的人影攒动,说:“你先下去,我再待一会儿,待会好好的喝几杯。”   “没问题。”张震迟疑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礼物。挠着脑袋说:“老大,今天你生日。我张伟也没别的好送的,想着老大不爱珠宝。又不爱钱的,干脆就送这个了。”   一听这话,沈可妍差点跳脚了,谁说她不爱钱。不爱珠宝啊。   张伟家可是有钱的很,随随便便一送,她的钱包就又鼓起来了。今天这是个敛财的好日子,她怎么能不大展拳脚呢?   正要训张伟两句。看着张伟准备的礼物,当即喜出望外,那是一把车钥匙。这可真是深得她心啊。她虽然不缺车,傅家车库,沈家车库,里面不少豪车随便她开,不过也得是她成年后,而今天就是她的成年日,张伟就送来一辆玛莎拉蒂,这手笔,她喜欢。   拿着车钥匙亲了两口,沈可妍笑道:“这才是真爱啊,谢了。”   “只要老大高兴就成。”见沈可妍笑的开心,张伟也跟着开心,他跟沈可妍多年好友了,之前是听闻,后来不打不相识,沈可妍是他见过最率真的女人,比那些矫揉造作的名媛淑女简直好的不是一个天际的差别,反正他看沈可妍做什么都开心,都是一种享受,哪怕是被她每天打,那也乐啊。   沈可妍扬手,张伟以为又要挨打,本能的缩了缩脖子,沈可妍佯怒,一把揽着张伟的肩膀:“躲什么躲,姑奶奶就有这么吓人吗?”   “不……不是,老大那是可爱,可爱。”他还从来没有离沈可妍这么近,这沈可妍也真不把他当男人,好歹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就这么靠着她的胸口,眼睛一瞥就能将里面的景色一览无余,她就不怕他有点什么心思吗?   沈可妍可不知张伟肚里那点花花心思,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口吻说:“下去帮忙照顾照顾那些兄弟,让他们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当然,这礼也得给我备好了,否则别怪我到时翻脸不认人。”   张伟好笑不已:“老大,你都说这话了,他们敢不准备吗?放心吧,今天保准你数钱数的手软。”   有张伟这句话,沈可妍也就放心了,她让张伟先下去,自己整理整理裙子,不然待会要是没走稳出了丑,那可是丢人丢出天际了。   张伟出去,在门口回头又看了眼提着裙摆踩着高跟鞋练习走路的沈可妍,心里产生一种想法,要是把老大娶回去,这辈子他也就知足了。   练习了一会儿,楼笙上来催沈可妍下楼,她应了一声,说整理一下妆容就下去。   今天她可就成年了,这重要的日子,可要心情美美的,人也美美的,裙摆长是长了点,走路也拘束了点,为了美,咬咬牙吧。   补妆的时候,她顺势将张伟给的车钥匙放进抽屉里,目光正好瞥见之前秦泽榕送的钻石戒指。   虽然钻戒没多大的新意,但贵在值钱,要是秦泽榕不是拿这个跟她求婚,她还真想黑了这颗钻戒。   不知道秦泽榕今天来不来。   甩了甩头,她干嘛又想到他去了。   将钻戒放下,整理了一下头发,星月跟爱笙都上来同她一起下去,傅家三千金一起走进大家的视线,全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纷纷侧目,看到大家眼里的惊艳跟羡慕,楼笙心里无比满足。   傅容庭满眼宠溺的搂着爱妻的细腰,在她耳边低语:“今天可开心?”   “开心。”她的女儿们是世界上最璀璨的明珠,怎能不开心。   这场地上再明亮的灯光都不及沈可妍的一举手一投足魅力射人。   北城这圈子里的人,也没谁不认识沈可妍,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华丽的像女王的沈可妍,在她款款行踪间,裙摆上的钻石晶莹闪烁,不过再华丽的衣服,也只是一件陪衬,是沈可妍本身的陪衬。   秦泽榕远远的看着,看着她光彩夺目,看着她惊艳全场,心里为之自豪,也带着骄傲。   扫了眼全场所有来参加宴会的男士,见那些男人眼睛都看直了,秦泽榕心里冷哼了一声,有种想要将这些人眼睛都挖掉的冲动,也有将沈可妍藏起来的想法。   他已经来了有十几分钟,本来想上去找她,可刚才看见她跟一个男人在阳台上打情骂俏,又搂又抱的,也不知道收到了什么礼物,脸上的笑比花儿还灿烂,他怎么没见她收到自己礼物时笑一笑?   秦泽榕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心里就窝火得很,也幸亏他来了,要是再来晚点,等训练完了,估计老婆都跟别人跑了。   吃醋的男人情商为负,智商为零,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当初送礼物时是求婚,没把人吓跑就不错了,哪里还笑得出。   要不是求婚,再多来几颗钻戒,沈可妍都照收不误,保准笑的比太阳还耀眼。   秦泽榕在一旁独自怄气,直到沈可妍与那些客人寒暄完,傅容庭带着她一一认识之后,见她提着裙摆独自朝自己这边过来,当即上前将人抱起来就朝清净的地方去。   身子忽然腾空让沈可妍本能的搂住秦泽榕的脖子,若不是看清了是谁,她差点就叫救命了。   可看清了人,心里顿时升起了怒意:“秦泽榕,你放我下来,再不放我下来,我可要喊人了。”   她刚才穿着高跟鞋走在草地上,足足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有个空隙想找个地方坐坐,哪知秦泽榕忽然窜了出来,抱着她就走。   秦泽榕一笑:“你若是不怕让人知道你跟我有某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尽可大声喊。”   沈可妍:“……”   被人抓住弱点的感觉真是超级不爽。   秦泽榕见人老实的在自己怀里不动,嘴角不由得上扬着,不过他也不过分,知道沈可妍的脾气,远离宴会那边,找了一处吊椅将她放下来。   沈可妍整理了一下裙子,仰头看着黑了不少的秦泽榕,没好气的问:“龟孙子,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不是说不来吗?”   “这么说来,你还是期望我来?”秦泽榕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来,这里也没别的坐的,就这一吊椅。   这吊椅原本是傅容庭给楼笙弄的,刚刚够两个人坐,沈可妍就是想让人挪开,或者自己走开都不行,她刚才实在是站累了,脚心现在还疼,可不想站,不过见秦泽榕得意的表情,她心里就很不爽:“谁想你来,我是巴不得你不要来,今天要不是我穿成这样,你今天就死定了。”   说来也奇了怪了,本来秦泽榕没来,她心里还怒气腾腾,就想着不要来,可刚才被人抱在怀里,竟然还真老实了,心底竟然涌出喜悦。   她想自己一定是如小臻说的,她也跟着秦泽榕没吃对药。   她敢发誓,刚才那绝对不是因为秦泽榕一句威胁的话就震慑住她了,至于还有别的原因,那大概就是脑子忽然不够用了吧。   就在刚才她仰头间见他更为消瘦的轮廓,棱角分明的有点让人心疼,本想打出的拳头也就收了回来。   秦泽榕打量了一下她,今日的她真美,就两个字,妖精,从她刚才下楼时,他脑子里就冒出了这两个字。   不过也就是这么妖媚又独特的女人,才能让他秦泽榕动心不是?   但一想到刚才,他心里还是不是滋味,也就问:“刚才跟你在楼上那男人是谁?”   “谁啊?”这突然的一问,沈可妍有点茫然,不过旋即也就反应了过来,忽然也就笑了:“他啊,跟你一样,我的追求者之一,像我这么人见人爱的,多几个追求者,也不是太稀奇的事。”   这话是她故意说的,张伟就是她的好哥们,好兄弟,可以上刀山,但是进不了民政局的人。   闻言,秦泽榕神经紧绷了起来:“那你是看上他了?”   沈可妍故作思考状,沉吟片刻说:“张伟人挺好的,对我的话那是言听计从,又大方,够义气,简直就是人傻钱多,这样的人做老公多好啊,保准能像我爹地宠我妈一样,宠上天去……”   沈可妍话还没说完,秦泽榕暴跳起来:“沈可妍,你什么眼光,老子这么好的你都看不上,竟然看上他,比外貌,老子甩他十条街,比钱,老子钱多的砸死他,别说宠你上天,就是入地老子也宠得起。”   沈可妍被愣住说不出话来了,她本是开玩笑的,哪知秦泽榕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大脑空白了几秒,沈可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可你打断了我胳膊啊,张伟可是只有我打他的份,我又打不过你……”   “那以后我站着让你打,不还手。”秦泽榕豁出去了。   “那我要打断你三条腿呢?”   “这个得商量,不能让你以后没了性福。”   沈可妍:“……”   默了半天,沈可妍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她没见过这么追女孩子的,更何况对方还是秦泽榕。   秦泽榕摸不准沈可妍什么态度,直接问:“沈可妍,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好歹给个准话啊。”   沈可妍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问:“若是我说不答应,你会怎么样?” 第72章:母女斗法   这话问的正中秦泽榕套路,现在的女孩子不都很有同情心吗?   若是……   心里的算盘打的响。面上却故作痛苦。生无可恋道:“若是你不答应,这辈子就只有打光棍了。老子可是好不容易才喜欢一个人,而且吧,我这个人对感情又特别专一,你看,我原本在新疆那边训练。也就三天假期,我赶回来给你过生日。待不了几个小时又得赶回去,就这份心。是不是你也得考虑考虑一下?”   沈可妍差点就要以为眼前的秦泽榕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哭笑不得:“说得跟世界女人都死光了似的,要我不答应你,你才不会打光棍了。”   这博同情都博到她头上了。他不知道她这人身上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同情心吗?   “心里装了一个你,其他女人不就都跟死光了似的。”秦泽榕微眯着眸子。说:“沈可妍,这么好的老公。不喝酒又不抽烟,不打牌又不家暴,关键人傻钱多。你要是错过了这个店。可就没这个村了。”   他自然不会说,来的时候还喝了一大瓶,壮胆。   沈可妍嘴角一抽,这说的每一条,跟他也不沾边啊。   活动活动脚踝,沈可妍站起来,说:“看在你第一句话的份上,考虑考虑吧,不过我可不保证最后会答应,我这个人很记仇,可还惦记着你打我的事。”   秦泽榕都快.感激涕零了:“你考虑就成。”   看秦泽榕这一副模样,沈可妍砸吧着嘴说:“那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上去把钻戒给你拿下来。”   “钻戒你还是留着。”   “放我那里,可保不准什么时候拿去卖了。”   “没事,我那里还有的是。”   沈可妍:“……”   谁家准备求婚钻戒还是批量准备的?   正说话间,秦泽榕听见有人朝这边过来了,星月出来找沈可妍,喊了一声,沈可妍立即一边推秦泽榕,一边道:“禽兽,你先走,可千万别让星月看见了,不对,是谁看见也不行。”   家里人现在防秦泽榕跟防贼一样,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进来的,要是让大家知道了,她耳朵又得不到清净了。   “那刚才说的事,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许跟任何雄性动物有接触。”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沈可妍将秦泽榕推走了。   星月提着裙子过来,只隐约见着一个人影从墙上窜了出去,好奇问道:“妍姐姐,刚才那人是谁啊?”   沈可妍睁眼胡说八道:“有人吗?没有啊,你可能眼花了,那明明就是一只野性难驯的猫嘛。”   某只野性难驯的猫听到这一句话,从墙上跳下去的时候差点没把脚给折了。   墙外动静有点大,星月疑惑的将脑袋转过去,又意味深长的在沈可妍身上看了看,笑说:“妍姐姐,这只猫好像挺肥的啊,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知是哪家的野猫,明天让干爹去附近问问,看这野猫是不是成精了,还会翻墙了。”   知道星月这鬼精灵的丫头看穿了,沈可妍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说:“你要是出卖我,看我不赐你一丈红。”   星月配合求饶:“妍姐姐,像我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妹妹,你一定舍不得的。”   沈可妍轻哼了一声,旋身坐回吊椅上,轻轻晃荡着,回味着刚才秦泽榕的话,心里泛着丝丝甜蜜。   虽然她没想过要跟秦泽榕怎么样,但刚才她好像发现,若是有秦泽榕这样的老公,好像也挺不错。   会打架,人傻这条作废,钱多倒是真,相貌嘛,虽说甩不了张伟十条街,一条街是有的,至于宠她?   这条有待考证。   见沈可妍走神,嘴角还时不时的上扬,或蹙眉,或含笑,星月挨着坐下,疑惑道:“妍姐姐,刚才来的那人是秦泽榕吧,他跟你说什么了,看把你乐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这两人不是一见面就掐架的吗?   “有吗?”沈可妍一本正经道:“星月,肯定是你看错了,从那龟孙子嘴里能有什么好话能让本小姐乐的,姐姐我这是在感慨,甭管什么男人,到了你姐姐我这,都变成狗熊。”   过不了美人关的英雄都是狗熊。   “妍姐姐的意思是秦泽榕上钩了?”星月想着之前沈可妍说要让秦泽榕俯首称臣的话,问:“那这鱼儿上钩了,妍姐姐下一步是不是就甩了秦泽榕,让他哭去。”   计划好像是这个计划,可是……   想了想,总不能让星月笑话她过不了男人关,栽在秦泽榕这里,也就说道:“这鱼儿刚上钩,还是先玩玩,等本小姐我报了仇,好好虐他一番再一脚踢了,那画面才爽。”   “妍姐姐,这么做会不会不厚道?”星月忐忑的问:“这以后秦泽榕要是知道了,那还不跟妍姐姐翻脸。”   “翻脸就翻脸啊,你妍姐姐我怕谁,再说,是他自己要喜欢老子,老子又没求着他,本来就跟那龟孙子势如水火的,也就是老子打不过,不然能让他嘚瑟这么久?看吧,以后他也嘚瑟不了,只能在本小姐面前俯首称臣,想想就觉得真带劲。”沈可妍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心虚,有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   “妍姐姐说的是,若是以后秦泽榕知道了这是姐姐的美人计,就算他厉害,姐姐还有干爹做后盾,他也不敢乱来。”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妍姐姐,还是别玩太过了,男人最痛恨的就是被玩弄感情,像秦泽榕这种人,想必更是痛恨。”   沈可妍的玩心星月是知道的,她从来不阻止,但若是出了事,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她只当沈可妍又是闹着玩,没想过这会变成真的。   “我知道,我有分寸,我就是拿点利息回来罢了,再说了,若不是这法子能让他痛苦,姐姐我也没必要牺牲美色不是。”沈可妍说的这一通谎话,委实觉得亏心,干笑两声说:“星月,我肚子有点饿了,先回去吃点东西,今天我是主角,也不能出来太久了,还有,刚才的话,刚才看见的人,是我们俩的秘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星月笑道:“恩,保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两人起身准备往前院走,星月落在后面一步,好似听到了什么动静,扭头去看,又是黑乎乎的,除了草木,也没看见什么。   “星月,你快点啊。”走在前面的沈可妍催促了一声。   “哦,来了。”星月也没多想,追上沈可妍,两人前往宴会。   两人走后,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一旁的树后出来,手里捏着一部手机,里面响起的正是刚才沈可妍与星月的谈话。   苏樱冷笑着看着两人走远,将手机紧紧一捏,沈可妍啊沈可妍,这次可是你自掘坟墓,怪不得我了。   正在跟杨欢李曼青聊天的楼笙见大女儿回来了,招了招手:“丫丫,过来一下。”   母亲找,沈可妍自然得过去。   提着长长的裙摆过去,给李曼青与杨欢问了好,讨了礼物,亲昵的挽着楼笙的手臂笑说:“妈,你看干妈跟二妈都给了礼物,你这个亲妈可不能两手空空,什么都不表示啊。”   这孩子主意都打到自己头上了。   楼笙哭笑不得,拍着大女儿的手背:“礼物都准备好了,不过你妈我也是个抠门的人,可送不起多值钱的礼物。”   “女儿哪里会嫌弃礼物的贵重,这贵在心意,心意嘛。”沈可妍心想自己亲妈肯定不会送不值钱的,也就客套一番,不过当真看到天空里绽放的烟花就是礼物时,就差没哭了,这绝对是亲妈啊。   这烟花是楼笙特意让人准备的,每一次绽放都会在天空里显现出文字来,都是一些祝福语。   宴会场上的人都仰头看烟花,连续放了半个小时,每一次都是十炮齐发,绽放在天空里漂亮至极。   绚烂的烟花在沈可妍眼里,那都是钱啊,砰地一声,钱就没了,再砰地一声,又没了,这折现该多好啊。   楼笙见女儿望着天空好似要哭了,搂着女儿的肩膀笑道:“宝贝儿,是不是很感动?妈就知道你喜欢这个,特意让人准备的,你要是喜欢,以后每年妈都让人准备。”   “很感动。”沈可妍望着天空,心疼着钱,喃喃道:“这绝对是亲妈,鉴定完毕。”   “宝贝儿,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沈可妍笑了笑,赶紧补充说:“我的意思是只有亲妈才这么疼爱我,不过这以后也不必每年都准备烟花,其实也可以换换别的,比如……”现金。   天空里砰地一声,后面两个字也被烟花给吞噬了,楼笙没听见,笑问:“宝贝儿,你刚才说比如什么?”   “没什么。”沈可妍差点就真哭了,砸吧着嘴说:“妈,我们还是看烟花吧。”   仰头看烟花的沈可妍没有看见自己亲妈眼底掠过的一抹狡黠,俗话说,这姜还是老得辣,不是没有道理的。   烟花放完之后,傅容庭搂着爱妻哭笑不得:“刚才我看那丫头真快心疼的哭了,你们母女俩,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楼笙一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拿女儿逗乐子,也是其乐无穷,给女儿准备的礼物,你都放好了没有?”   “恩,都放她房间里去了,现在让她哭会儿,待会保准笑开了花。” 第73章:散落天涯   生日宴会进行到最后,七层蛋糕被人推出来。这是沈晨北准备的。生日怎么少得了蛋糕。   许愿吹蜡烛后,大人们是对这些甜点没多大兴趣。倒是被孩子们拿来分着吃,吃着吃着,就打起了蛋糕仗。   沈可妍今天是寿星,别的小孩不敢放肆,家里人却不会放过她。小臻逍遥,星月爱笙。顾云生家里三个也齐齐上阵,看着孩子们闹做一团。楼笙很高兴。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孩子们健康成长,等她跟傅容庭以后都不在了,孩子们能相互帮衬着。   玩蛋糕时,沈可妍自然是换了一件轻松的衣服。也不束缚了,跟大家闹着玩,张伟带着几名兄弟。也加入其中,让客人们看得时而大笑。时而惊吓连连,想必也没谁家的生日能过的如此热闹。   参加多了拘谨的宴会,再一看这轻松的。充满青春气息的。顿时都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不少。   楼笙切了一小块幸存的蛋糕给李曼青还有杨欢端过去,让那些孩子们闹腾。   李曼青闻着蛋糕味捂着嘴就想吐,楼笙跟杨欢相视一眼,笑问:“曼青,你这不会是有了吧。”   李曼青羞涩着脸点头说:“昨晚刚拿试纸验了。”   杨欢嘴快:“沈晨北想通了,想要一个孩子了?”   “我之前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以我的身体状况可以,这才决定要孩子。”   “这可是双喜临门的好事。”楼笙笑说:“这么大的事,你跟沈晨北也没支会我们一声。”   “我们是想等着去医院检查了再跟大家报喜。”李曼青看了眼跟傅容庭他们聊天的沈晨北,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   楼笙心里也算是落了一块石头,她这辈子欠下的债太多了,只希望她爱的人,爱她的人,都能幸福。   她也曾劝过连成杰,华笙是个好女人,这儿子都有了,还是娶回来做个伴,也别让孩子没有妈妈,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当时连成杰说:“爱情从未将就,婚姻将就一次也就够了。”   他不爱华笙,又何必去耽误别人。   楼笙其实后来是想起来曾经跟连成杰见的第一次面,他们不是在包厢里,而是在车站,可是待她想起,早已经晚了。   她也就当自己没想起吧。   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而且,就算她当时想起,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的选择,早就做出了。   宴会到最后,宾客们都走了,孩子们也上楼都是洗澡换衣服,一身的蛋糕,不洗怎么行。   楼笙送徐家人离开时,徐建豪拉着她到一旁严肃的说了两件事。   一是让她管着点大女儿,别让大女儿再跟秦泽榕有什么瓜葛,否则这傅家最后可能被秦泽榕牵连。   二是让她给母亲物色对象,母亲也才六十来岁,总要有个伴。   政治上的事情她不懂,但她也不太希望大女儿再跟秦泽榕有牵连,倒不是怕傅家被牵连,而是怕大女儿受罪。   至于母亲,她也想给母亲找一个伴儿,这件事徐建豪就是不说,她也会做。   两件事应承下来,徐建豪也就放心离开了,政治上的事他不好多说,能做的,也就是保这外侄女一家别受牵连,丫丫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自然疼爱,希望能找个好人家,但秦家,锋芒太露,上面不少人想要除掉秦家,他目前也只能保持中立。   累了一晚上,楼笙也想早点去休息,没想徐慧竟然没走,喝的有点醉醺醺的,走路都走不稳,她赶紧上前扶着:“怎么喝了这么多,舅舅刚走,我要不让他回来接你。”   她刚才没看见顾云生,更没见着杨欢跟顾云生走,而是一个人走的,怕是这三人又出什么事了。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三人相安无事的处了这么多年,怕也不是表面的平和。   徐慧身子往下坠,索性也就坐在了草地上:“不要告诉我爸,我在这坐一会儿就走,我已经让我爸蒙羞了,不想再给他丢脸。”   见徐慧醉成这个样子,她也问不出什么,也没打算问,刚想让傅容庭过来将徐慧扶去客房休息,徐慧拉着她,带着哭腔说:“楼笙,你知道吗,我用了二十多年去等一个男人,可我怎么都等不到,等不到啊,你说我还留在顾云生身边做什么?他给的,不是我想要的,只会让三个人永无止境的痛苦着。”   不知道徐慧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楼笙皱着眉头安抚:“好了,别想这么多,今晚就留在这里休息吧。”   喝醉了酒的人恨不得将平日里没说的话都说完了,拉着她一直说个不停,最后还说,要跟顾云生离婚,让大家都解脱了。   这话楼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徐慧醉成这样,怕是醒来也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没搭腔,她只是一个外人,对于三人的事,不好过多的干涉。   叫来傅容庭将人给扶回房间,她给顾云生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徐慧在她这里。   顾云生说,让她帮忙照顾一下,明天来接人。   楼笙望着傅容庭,说:“看来这次事情又不小。”   顾云生没立马来接,事情那还能小了?   她从电话里听到了顾母的声音,也就是说,顾云生回了顾家,没去杨欢那里。   傅容庭说:“算了,他们自己的事,由他们折腾,今晚你也累了,热水已经给你放好了,先去泡个澡,我给你去热杯牛奶。”   “恩,老公,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楼笙踮起脚在傅容庭唇上一吻。   傅容庭目光柔和,揉了揉爱妻的脑袋,笑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顾云生是第二天早上来接的徐慧,宿醉后的徐慧精神不太好,跟楼笙告别也就上了顾云生的车走了。   两人都没有提昨晚的话,楼笙是不想多管闲事,也觉得徐慧大概是忘记了昨晚的话,而徐慧是觉得有些丢人现眼,也没好意思再说。   后来的事,楼笙也没关,也没刻意去问,大概过了几个月,她才从李曼青那里得知,徐慧跟顾云生离婚了。   她本以为这两人离婚,杨欢该马上嫁给顾云生,可杨欢那边没有明确表示嫁还是不嫁。   顾云生与徐慧的婚姻,徐慧的退出,成全的不是杨欢,是她自己,因徐慧的退出,杨欢反而更不容易嫁给顾云生,这是李曼青分析给她听的。   但她想,不管如何,徐慧倒是解脱出来了,至于杨欢,那是时间问题,她还不了解杨欢吗?   就是心理别扭,等想通了就好。   生日宴会过后,沈可妍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年了,以前不能做的,现在都能做了,比如开着拉风的车在市区兜风,跟着张伟他们去泡妹子,打架什么的也无所顾忌,不怕到时候让爹地来提人,可不知道为何,她做什么也提不起劲来,有时反而会望着新疆的那个方向想,那龟孙子到底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这种女儿家的小心思在心底发芽,可她并不知道,只当那是一种习惯,追追逐逐那么久,忽然人走了,也确实不习惯。   就算是养条小猫小狗那么久,也是有点感情的,对吧?   她用这样的话宽慰了自己,但又算着时间,算着他走了多久,还要多久回来。   没等回来秦泽榕,倒是爹地找上了她,让她去国外留学,所有手续都办下来了,只等她收拾衣服就过去。   这件事所有人都没有提前通知她,反倒是所有手续都办好了来告诉她,这表明就是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这可是第一次爹地不尊重她的意见擅自做主,自然要问个明白。   “爹地,为什么忽然让我去国外念书?咱们国外也不比国外差,我觉得就在这里读书就行了。”   “在这个圈子里,到了你这个年龄,都出国留学去了,有的甚至更早,爹地就是让你出去闯闯,看看,星月这次也会跟你一起去,以后小臻逍遥爱笙他们也都会去,你是姐姐,得做好榜样。”傅容庭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谎话,他可是领了妻子的话,怎么也要将大女儿送出国去。   “真的?”她从来都相信爹地,可今天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说辞,她的爹地可不是那种跟风的迂腐人,孩子难得非得送出国才算有出息?   “爹地还能诳你不成,赶紧去收拾收拾,明天爹地送你跟星月去机场。”   这话可是毫无反驳的机会,就是摆明了让她去。   沈可妍盯着傅容庭看了好一会儿,就在傅容庭被盯的心虚时,开口说:“听爹地的。”   她同意不代表她是傻子,不过什么原因也好,爹地肯定不会害她,而她在国内也确实待着无聊,出国透透气也好。   第二天傅容庭就送星月跟沈可妍去机场,而远在新疆的秦泽榕刚刚进行完一项超强度训练,正喘着气看向北城的方向。   说好的五个月训练,就在昨天,忽然将时间延长至一年。   一年,等他回去,那丫头估计都跟别人跑了。   他本来想跟爷爷说,将他调回去,却听到张震跟爷爷打电话,说:“上将,放心吧,我一定看好少校,不让他出沙漠,在这里待够一年,不过上将,上面那边怎么样了?”   秦泽榕听不到那边说了什么,能在沙漠通话,那已经是相当困难,就别说听清楚那边的话了。   张震结束通话后,转身就见秦泽榕站在身后,当即吓了一跳,秦泽榕没听清那边的话,但他不会让自己带着疑惑,立即问:“爷爷那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让我留在这里一年?”   张震知道秦泽榕的脾气,直说:“少校,现在秦家就是树大招风,上将这是为了保住你跟秦家,王德彪那件事,上面已经派人给按下了,少校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少校回去,就是送羊入虎口,就算少校不顾及自己,那上将跟秦家呢?难道少校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让上将跟着送命?”   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自古以来,王者都不会让自己的臣子有太多兵权。   秦家树大招风了,若是他不安分,爷爷不安分,秦家只能被瓦解,至少目前他无法对抗那些人。   王德彪明目张胆的对他动手,那下次,也能明目张胆的要他的命。   他可以肯定,王德彪背后还有人,而且职位不比爷爷低。   张震很了解他,知道他的弱点,有了张震这句话,他怎么能不顾爷爷,不顾秦家肆意妄为。 第74章:常在河边走,难免湿鞋   秦泽榕一拳重重打在柱子上发泄,他这一拳打出去可是有五百斤的力道。柱子只是临时搭建起来供大家休息的。哪里经得起他这一拳,当即有摇摇欲坠塌掉之势。张震立马稳住,心惊胆战道:“少校,这俗话说的好,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也跑不掉。不是你的,就算再怎么抓着不放也不是。那沈可妍才刚成年,心性不稳。成天又跟一堆男人混迹,说不定早就……”   秦泽榕一个凌厉的眼神甩过去,张震立马闭嘴,暗地里自打一个嘴巴。他这说的都是什么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说那沈可妍,女人能活到她那个份上。也是绝了,但他现在可不能说好话。局势不一样了,他不能任由着少校胡来。   若那沈可妍对少校也有意思,也不在乎这一年半载的。   他现在就希望这番话别被沈可妍知道了。那女人的脾气。他可是在少校这里领教了,万一也来对他追杀个一两年,他可吃不消。   秦泽榕冷哼了一声窝火的离开,他就是担心等他回去那丫头估计连他是谁都忘记了。   第一次,秦泽榕感到很憋屈,秦家重担压下来,他没法恣意妄为。   鹰隼般的眸光看向北城的方向,双拳紧握,他在心底说,丫头,等我。   北城机场,沈晨北跟李曼青也要出国,顺道就将沈可妍跟星月送过去,沈可妍跟楼笙在候机室等着,沈晨北照顾着李曼青,傅容庭将星月叫到了一边,手搭在她肩上:“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当然,傅容庭交代的不止这一句,还让星月看好了沈可妍,别让她跟秦泽榕再联系。   星月嗅出了最近傅家的不对,这么急着将沈可妍送出国,又让她看好,也就疑惑问:“干爹,是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苏樱还要找妍姐姐麻烦?”   之前她跟着苏樱去祭拜了父亲,她以为苏樱有别的企图,可苏樱真的只是带她去祭拜,什么也没对她说,更没有提傅楚两家的恩怨,之后,苏樱更是没了消息,沉寂了下来。   傅容庭郑重其事道:“星月,干爹知道你懂事,聪明,但有些事干爹没法向你解释,你只需记住干爹的话,看好你妍姐姐,别让她跟秦泽榕再有任何联系,有什么需要,尽管给干爹电话。”   “好的干爹,星月知道了。”星月也不再多问,从傅容庭的话里面,她知道让沈可妍不跟秦泽榕联系是好的,既然是好的,那她自然听。   登机时间就要到了,沈晨北对楼笙说:“放心吧,保证将两人安全送到那边。”   “恩,到了给个消息。”   傅容庭目送星月跟沈可妍进去,楼笙很是不舍,将女儿送到国外,这也是不得已,如果可以,她自然不希望女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可后来徐建豪又来找了她,确认沈可妍跟秦泽榕的关系,上面的人好似对秦家要有动作了,如果沈可妍跟秦家有牵连,估计也会被牵涉其中。   楼笙不知道具体何事,但徐建豪不会对她危言耸听,还是尽早将女儿送走为好。   登上飞机的四人,沈晨北跟李曼青坐在另一排,落座后,沈可妍小声问星月:“刚才我爹地跟你都说了什么?”   “干爹说让我好好照顾妍姐姐,要看着妍姐姐,不让妍姐姐打架,去酒吧,结交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星月半真半假的说,未提秦泽榕。   “这话是说反了吧,怎么说也是我这个当姐姐的照顾你啊。”沈可妍对星月那是打心底里信任,自然不会疑心,眉色飞扬道:“只要人不犯我,本小姐才懒得动手,对了星月,等到了那边,你帮忙查一下秦泽榕的联系方式,我有事找他。”   之前秦泽榕的电话是打不通了,估计是训练的原因,禁止用手机吧,不过他们部队里肯定有联系方式。   “恩,等到了我试试。”星月面上答应着,心里虚得很,拿了眼罩出来,说:“妍姐姐你戴上睡一觉吧。”   “那好。”沈可妍接过戴上。   沈晨北嘱咐两人,有什么事叫他一声,沈可妍眼罩也没摘,直接挥手道:“知道了爸,你照顾好二妈吧。”   李曼青孕吐十分厉害,没什么精神,昨夜里又是吐了一夜没怎么睡,沈晨北看着心疼死了。   飞机起飞时,傅容庭跟楼笙才从机场离开,而同时也有一名男子从机场离开,上了一辆车后拨打了一个电话:“飞机已经起飞了,人确确实实走了。”   “恩,知道了。”   苏樱望着窗外湛蓝天空,仿佛能看见沈可妍乘坐的班机从她眼前掠过,嘴角含笑轻扬。   楼笙,我就让你的女儿先逍遥一段日子,你欠姗姗的,我从你女儿身上拿回来。   王德彪一手枕在脑后,抽着烟说:“沈家那小丫头走了?现在你满意了。”   “满意,怎么不满意,傅家人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就是等着他们将沈可妍送走,脱离了傅家沈家,小小的沈可妍算得了什么,对付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次也能解决了秦泽榕,中将,你可还满意?”苏樱走向王德彪,在他身上依偎着。   “我还真不知道你这脑子还挺好用的,一石二鸟的计策,我都没想到。”王德彪捏着苏樱的下巴亲了一口,转而又道:“不过你确定那秦泽榕对沈家那小丫头片子感兴趣?”   “我要是不确定,又如何会让沈可妍离开北城?”苏樱伏在王德彪身上,食指漫不经心的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惹得王德彪心猿意马:“中将,这好戏已经要开始了,可这演戏的人还差一个,至于秦泽榕那边,可得看中将你的了,不知中将有什么办法能将秦泽榕从新疆那边弄出来,让他去美国?”   “这点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的计策可行,秦泽榕那小子,我会让他乖乖的离开新疆。”   想到即将上演的好戏以及手里的录影,苏樱眸底掠过一抹冷笑,楼笙,我要让你的女儿万劫不复,让她尝尝被男人抛弃玩弄的滋味。   这可是你亲自将你女儿送到我设下的圈套里来,可怪不得我了。   沈可妍乘坐的飞机在美国华盛顿落下,一行人先去酒店安顿好,很快沈晨北给沈可妍与星月找好房子,将两人送去学校。   对于新环境的适应,沈可妍是很强的,很快就跟同学们打成了一片,她目前已经会四国语言,跟别的留学生交流起来一点不费劲,加上她为人爽朗,风趣幽默,脸蛋那也是万里挑一,在华盛顿大学这样一张东方面孔,且还是美艳的面孔,很容易让人记住,很快她就有一批追求者,每天星月代收那些花都收到手软,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礼物。   在华盛顿的第三个月,正是星月十六岁生日,傅容庭跟楼笙打来越洋电话祝福,沈可妍晚上约了一群朋友去酒吧给星月庆生,在华盛顿的这些日子,沈可妍可谓是将秦泽榕真抛到爪哇国去了。   当初联系秦泽榕,星月跟她说没联系上,可能是秘密训练,像这种国家高级密令,没法查,这话她也就信了,根本没疑心其他,于是慢慢的随着新朋友增多,也就忘记了这茬事。   张伟在沈可妍刚到华盛顿的第二天也是跟着来了,理由是:“老大去哪,我张伟就去哪混。”   沈可妍拍了拍张伟肩膀,感慨:“好兄弟。”   张伟面上笑着,心底里却哭笑不得,他来这可不是来跟她当什么好兄弟的。   张伟在两人的旁边找了房子住下,星月早看出这人‘包藏祸心’,提醒沈可妍:“妍姐姐,我看那张伟好像对妍姐姐有那种意思。”   “这怎么可能,星月,我跟他就是好兄弟,纯革命友谊。”沈可妍不以为意,这星月在别的事情上开窍的慢,倒是在她的事情上,开窍挺早的,难道她不知道,每天送花来的那些,有不少是冲着她自己来的吗?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是半年过去了,沈可妍在华盛顿过的可谓是潇洒,而在新疆沙漠里的秦泽榕,那是度日如年。   这天,沈可妍接到同国群里的通知,说是晚上开什么交流会,大家都异国他乡,能在相聚一起也是缘分,大家出来坐坐,喝喝酒,解解思乡之苦。   听到这说辞,沈可妍第一反应就是呸了一声,其实这种交流会什么的,她心知肚明,就是约.炮聚会。   在这炮火连天的世界里,她也不能太脱离大家了,所以这种聚会,偶尔还是要去参加一两次的。   到了时间点,沈可妍照常带着张伟一起去,张伟的作用就是拿来挡酒的,她酒量虽好,却抵不过这些人的车轮战,她又不是傻子,哪里真把自己玩出事了。   前来参加聚会国内各个城市的人都有,跟她同是北城的就有好几个个,其他都分别是上海跟深圳那边的。   能来这边留学的,而且还是进入华盛顿数一数二的学校,家里没点雄厚的资本怎么可能,所以这也是富二代的聚会。   沈可妍在北城的名气就不小,在这边,自然是混的很好,不少人认识她,她也不管是自己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见面看着顺眼的就招呼一声,不顺眼的就别想她能理人了。   进了酒吧包间,不少人都上来打招呼,沈可妍只以为这是一场跟往日一样的普通聚会,没想自己会栽在这场聚会上。 第75章: 吃肉了   沈可妍点头淡淡的恩了一声,带着张伟落座。   一名穿的跟出来卖似的女子坐在沙发上。挽着一名俊秀男子。阴阳怪气的站起来说:“哟,我当是谁这么大的派头。原来是傅家的私生女。”   一句话,包间里的热闹立刻静了下来,众人目光纷纷复杂看向沈可妍。   他们这些人虽然认识沈可妍,也都知道沈可妍背景雄厚,但不知道到底什么背景。毕竟这里大部分人不是北城的,北城的人倒是清楚沈可妍的背景。   沈可妍的目光冷锐掠向说话的人。仔细看了眼才认出来,张伟哪里忍受得了有人侮辱沈可妍。就要上前,沈可妍伸手拦下,反唇相讥道:“我还想着是谁没刷牙就出门了,原来是廖小三啊。这穿的花花绿绿的,没几寸布,看着倒像是隔壁街门口坐镇的。怎么,缺钱花啊。你要是缺钱,吱一声,看在同乡的份上。怎么也会接济接济你不是。再说了,这脸丢在国内就行了,别丢到国外,给咱们国人抹黑啊。”   “沈可妍,你别以为这里还是北城,任由着你横,你不过就是你妈不检点勾.引野男人生下的产物。”廖美茹脸色当即五彩缤纷,气的站起来对沈可妍吼,她是家里的老三,这沈可妍每次见到她都喊廖小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做小姐的,这明里暗里的讽刺,她又不是傻子听不出来。   廖美茹话刚落,张伟的耳光就扇了过去:“姓廖的,你给老子把嘴巴放干净点,我张伟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是女人老子照打。”   真当他是死的,他还从没听谁这么侮辱过沈可妍。   一耳光下去,廖美茹顿时安静了几秒,随即跟放泼似的冲身侧的男人大喊大叫:“曲靖海,你的女人被人打了,你就跟怂包一样躲在后面是什么意思?”   曲靖海看了眼沈可妍,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是知道廖美茹跟沈可妍的过节,刚才他也没想到廖美茹如此不分场合跟沈可妍对上,沈可妍什么背景,张伟什么背景,他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敢出头,低头都来不及。   见曲靖海不出头,廖美茹更是气愤,而且被一干人跟看猴似的看着,自然更是羞怒,她就是看不惯沈可妍走哪里都是一群人簇拥着,跟女王似的,张伟也拿人将女皇一样呵护着,这明明就是私生女,身份如此不光彩,却还受万千宠爱,她嫉妒得发狂,所以刚才才没忍住怼上。   “沈可妍,咱们走着瞧。”放下这句狠话,廖美茹推了曲靖海一把跑出了包间,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沈可妍见众人还愣着,拍了拍手笑道:“大家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为了一只苍蝇坏了大家的兴致,那也是太不值得了。”   面上笑着,眸光却是冷的,刚才若不是张伟出手,她肯定扇烂了廖美茹的嘴。   众人回神,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大家立马说说笑笑,就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   走出包间的廖美茹心里愤愤不平,正巧见服务员提着酒朝她出来的包间方向走,她走上前拦下,询问:“这是哪个包间的?”   她走出来的那个方向有两个包间,而服务员回答的,正是她出来的包间。   从包里拿出一叠钱给服务员,笑说:“帮个忙。”   因为廖美茹的事,沈可妍的心情有些不好,别看她表面笑嘻嘻的,心里却是难受,她不是一个在乎世俗眼光的人,她的身世,说出来都是没人信,就连张伟也只跟外界一样,只知道她是沈晨北跟楼笙的女儿,傅容庭是她的继父,却不知,她生父早就不在了。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世有什么不好,但就在刚才,她知道,她不说没觉得,而是从来没人敢在她面前说。   张伟看得出沈可妍心情不佳,今晚喝了不少酒,说道:“老大,你要是气不过,我这就去将廖美茹抓过来让你出气。”   “我没生气,跟那样的人,我犯得着生气么?”沈可妍给张伟倒了一杯说:“喝。”   没两下,酒又完了,她刚想让张伟去拿酒,服务员将一瓶酒递上来,张伟也就顺势接了,他本不想让沈可妍再喝,可沈可妍要喝酒,他也是拦不住,今天不少人在,他也不好强行将人带走,只得给她倒上。   喝的有些醉醺醺的沈可妍又是一杯酒下肚,砸吧砸吧着嘴,心里犯着嘀咕,这酒味道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   难道是她喝醉了?   应该是这样,她也没细想,又跟着大家伙唱歌,喝酒,疯闹,张伟今晚没怎么喝酒,就是怕沈可妍出事,在一旁看着她。   眼看已经快凌晨了,大家也提议散场,今天沈可妍喝的最多,张伟也不好意思,便说这单他去买。   有人买单,谁也不会再傻着去抢单,男男女女各自搂着招呼了一声也就走了。   张伟看着醉在沙发上的沈可妍,为她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说:“老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醉了的沈可妍嘟囔了一声,让他快去。   此时的沈可妍,其实也没真听清楚张伟说了什么,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又很热,恨不得将全身衣服都脱掉。   张伟走后,沈可妍撑着身子从沙发上起来,她迷迷糊糊去按空调,怎么这么热,难道是空调坏了?   她已经醉的看东西有点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按的是升高温度,而不是降温,自然是越来越热。   迷迷糊糊中,也就拉开包间的门出去了,迷离着眸子站在走廊里喊了一声:“张伟,死哪里去了。”   路过的客人纷纷侧目,沈可妍挥了挥手,踉跄着步子朝着外面走,一路说着醉话,也不断的脱外套,她真的很热,最后脱的只剩下一件吊带。   像沈可妍这样的尤物本来就惹眼,这一脱,那还不让男人都看直了眼?   她这一路走来,就有四五个外国男人上来,提出共度春.宵的邀请。   “走开。”   男人们怎么会放过她,谁都眼红的美女,现在要是走了,那肯定是被别人带走了。   沈可妍觉得耳边叽叽喳喳的很是吵闹,烦得很,腹中翻滚,一个没忍住吐在了一名想要上来拉她的男人身上。   男人呆愣了:“omg。”   这一吐,沈可妍觉得好受多了,可身体的燥热却越来越让她控制不住,这时她已经知道自己中招了。   酒吧里那些下三滥的玩意她不是不知道,她今天之所以大意,一是有张伟在,二是确实心情不佳,而且这聚会上的人都知道她沈可妍是什么样的人,也没谁敢对她下手,也就这一大意中了招。   有男人上来拉她的衣服,惹的她火冒三丈,踉跄着身子怒道:“滚开。”   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口,刚才被她吐了一身的外国男人不依不饶的上来拽着她:“小姐,你吐了我一身,想这样就走了?”   沈可妍心里冷笑,她想推开男人,却没那个力气,但气势不减:“你最好给我放开,否则姑奶奶废了你信不信。”   男人才不惧威胁,好不容易逮守的一只小绵羊,他怎么会放手。   正要强行拉着沈可妍走,忽然一只拳头招呼到脸上来,男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也没看见是谁出的手,人已经被打飞出去两米。   秦泽榕接管沈可妍,只需一眼便知道沈可妍发生了何事,顿时一抹寒光从眸底掠过。   他好容易有了机会离开新疆,匆匆赶回北城才知道沈可妍已经来了华盛顿大半年了,而这半年后的相见,却是这样的情况下。   若是他来晚了,沈可妍今天也就毁了。   想到此,秦泽榕恨不得废了地上的男人,这时沈可妍燥热的连身上的吊带都快要脱了,他只得将外套披在沈可妍身上,抱着她匆匆离开。   张伟结账被绊住了,服务员因为一瓶酒的事,一直跟他叽叽歪歪,等他结账回去后,沈可妍已经不见了,他立马出来找,却只看见躺在地上嚎叫的外国男人,追问下后,得知沈可妍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张伟只觉得自己要疯了,立马发了疯似的去找。   而另一边,秦泽榕将沈可妍带去了附近的酒店,他看了沈可妍的情况,药劲不是很强,比这更强的他都见识过,只要咬牙挺过去也就行了。   不过为了沈可妍少受点罪,他将空调开的很低。   但秦泽榕忽略了一点,他所说的药效不是很大,那是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可不是在沈可妍的承受范围中。   沈可妍身体燥热得很,而能让她唯一感到舒服一点的就是秦泽榕,身子也就本能的往秦泽榕的怀里钻。   秦泽榕可是一名正常的男人,而眼前的又是他喜欢的女人,若不是知道沈可妍的性格,他想等沈可妍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付给他,就在刚才带回酒店时就已经下手了。   沈可妍这时跟个妖精一样在他身上寻找舒适点,身体怎么没点反应?   秦泽榕见着已经快脱光了的沈可妍,身体里窜出一股火,闭了闭眼,咬牙说:“我去给你拿点冰块来。”   沈可妍拉住秦泽榕,直接翻身骑在了他的身上,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媚眼如丝:“禽兽,你若是没种就走,走了就别再回来。”   这句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被挑起血性来,更别说是秦泽榕了,而沈可妍话里面什么意思,他不是傻子,怎能不懂。   当下,秦泽榕心底涌出一股喜悦来,握着她的腰身反客为主,看着身下妖娆的女人,他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跟冲动,沙哑着声音问:“沈可妍,你可看清楚了我是谁,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废话真多。”沈可妍搂着他的脖子直接吻上,用行动来告诉他答案。   如火一样的女子做什么事都是干干脆脆,爽爽快快,不过今晚若是换成别人,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答应,但是秦泽榕,她至少不排斥。 第76章:吃干抹净不认账   身体都已经燥热的不行,谁特么还去想别的。沈可妍可一向是个不为难自己的主儿。秦泽榕的身体能让她舒坦,她自然不会拒绝。   至少身体不会拒绝。至于心里,她当时哪里还有意识去想别的,当下爽了就行。   房间里的暧昧节节攀升,他冰冷的身体是她的解药,可下一刻小脸就疼的皱在一起。条件反射的一拳打出去,骂道:“龟孙子。你到底会不会做啊。”   都说做这事很爽,她就尝到了一个滋味。疼。   秦泽榕:“……”   他没想到沈可妍还是第一次,就如张震所说,她身边不缺男人,又整天混迹于男人堆。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按着她那不拘小节的性格,他以为她早已经……   看着身下的人儿。秦泽榕是又心疼又兴奋,这个女人是他秦泽榕的。完完全全是他的。   他放缓动作,在她耳边耳鬓厮磨:“放轻松……”   蛊惑人心的嗓音让沈可妍渐渐放松,将她自己全交给了对方。   大概一个小时后。她体内的药效已经全部没了。意识渐渐回笼,可身上的男人根本就是不知足,她累的动都不想动,秦泽榕还在策马奔腾。   想反抗一下,又特么没力气,就连嗓子都快冒烟了,后来她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也只大约记得自己被抱进浴室洗了三次,但秦泽榕要了多少次,她就不记得了。   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秦泽榕能放过才怪。   中午十二点,沈可妍醒来,身下传来的痛让她当即想要骂娘,昨晚的记忆零零散散钻进脑子里,她掀开被子看了一眼,顿时欲哭无泪。   睨了一眼身侧睡得极沉的秦泽榕,沈可妍捂了捂脸,昨晚好像是她主动的。   当时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几秒之间回神,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她把秦泽榕给睡了,这货要是醒来,铁定跟她没完,所以她做出的第一个反应跟决定便是在床头放了一张纸条,穿上衣服逃之夭夭了。   先说好,她不是不想负责,只是她负不起啊。   出了酒店,沈可妍跟做贼似的回到住处,正要拿出钥匙开门,张伟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老大,你昨晚去哪里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沈可妍听来就觉得心虚,好像自己昨晚干的荒唐事被人洞穿了。   尴尬笑了两声,沈可妍回身,先发制人,立刻板着脸在张伟肩头砸了一拳:“还说我呢,你昨晚死哪里去了,让本小姐在公园花台里睡了一夜,差点就被扫大街的大妈给一起扫进垃圾桶里了。”   张伟一夜未睡,都在找沈可妍,眼睛是红的,一圈黑眼圈,见沈可妍身上还沾着草屑,也真是没怀疑:“老大,都是我的错,昨晚听说你被陌生人带走了,真是急死我了,你没事就好,对了老大,你昨晚在哪个公园,我怎么都没找到,没吃什么亏吧。”   “姑奶奶能吃什么亏,昨晚就在前面那个公园睡了一觉,可能是栽在树丛里睨没注意。”沈可妍特别能装的撩了一下头发,刚才她回来时摔了一跤,本来就疼,现在更是浑身疼,捂着脖子说:“昨晚没睡好,这脖子现在还疼,我先回去补个觉,你也别在这守着了。”   “老大,那你这腿是怎么了?”见沈可妍走路姿势不对,张伟又问。   沈可妍拉开门回了一句:“刚才摔的。”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妍姐姐,昨晚你跟秦泽榕在一起吗?”   视线对上从房间里出来的星月,顿时又是一阵心虚,星月的话,更是差点将她的小心脏都吓的跳了出来,当即反驳:“怎么会,秦泽榕不是在新疆吗,我昨晚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星月可没张伟那么好糊弄,就单看星月直接问她这话,心里就异常发虚,她也纳闷了,怎么星月就知道她昨晚跟秦泽榕在一起?   正这么想着,星月就抱歉地说:“昨晚秦泽榕来找了妍姐姐,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告诉他妍姐姐去参加聚会了,我以为昨晚妍姐姐一晚上没回来,会是跟他在一起呢,那妍姐姐昨晚没跟他在一起,去哪里了呢,张伟找了一夜。”   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原来是这丫的‘出卖’了她,果真是好姐妹啊。   星月问沈可妍的每一个字都特别的平稳,冷静,对她一夜未归的事,也没大惊小怪,若是往日的沈可妍还是能发现这点不同,可此刻她自己都心虚得很,下身疼得很,走路都歪歪扭扭的,也就没那心思去发现星月的不同,只想快点回房间去。   “昨晚喝醉了,在公园里睡了一夜,星月,我现在还困得很,让我先回房补个觉,回头再说啊。”沈可妍拿出忽悠张伟的话搪塞了星月,忍着疼快速回了房间。   星月盯着房间门,动了动嘴皮,却没再说什么。   一通越洋电话打过来,星月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外面,忧心忡忡换成笑颜:“干妈,早上好啊。”   此刻的北城正是清晨,楼笙挂念女儿,昨晚她做了一个不好的梦,醒来也就将电话打了过来:“星月,你妍姐姐现在还没起床?那丫头昨晚是不是又干什么事去了?”   楼笙先打了沈可妍的电话,却是没人接。   “恩,妍姐姐还在睡呢,等醒了,我让妍姐姐给干妈回个电话,这段日子学业比较繁重,今天难得礼拜六,妍姐姐就想多睡一会儿。”星月宽慰着说。   星月的话很有可信度,楼笙也不疑,电话里揶揄道:“这丫头最近是转性了,还知道好好学习了,星月,回头你让你妍姐姐回个电话,你们跟学校请个假,回北城一趟,她马上要添弟弟了。”   “恩,好的干妈。”   挂断电话后,星月长舒了一口气,昨晚她不信妍姐姐没跟秦泽榕在一起,而妍姐姐选择瞒着她,那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妍姐姐了解她,她同样也了解妍姐姐,又怎么看不出那是谎言。   想到干爹的嘱咐,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希望着秦泽榕快点离开华盛顿,或者说昨晚没发生什么大事。   从酒店醒来的秦泽榕伸手一摸身旁,冰凉凉的,人早就走了,当即睁开眼睛,房间里除了床单上留下的那一抹红色跟床头的纸条,哪里还有沈可妍的人。   若不是这些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他还会以为那又是一场梦,在训练时,这种梦他可没少做。   捻起床头的纸条一看,秦泽榕差点暴跳起来把人给抓回来。   纸条上就四个字:江湖救急。   感情昨晚她是将自己当成一颗解药,江湖救急,那是不是昨晚换成别的男人,也是一样的?   想到此,昨晚的愉悦顷刻间变成如鲠在喉的刺。   秦泽榕是什么人?   想不通的就去问。直截了当的问。   收拾一下,秦泽榕立刻退房离开,而他前脚离开,一名男子带着鸭舌帽从后面走出来,掏出手机:“苏姐,沈可妍跟秦泽榕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店。”   “好,继续给我盯着,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   北城落地窗前的苏樱长吐了一口气,姗姗,姐姐很快就能替你报仇了,你开心不开心?   这秦泽榕也真是让她惊喜,前脚将他弄出新疆,本想着要用什么办法让两人关系再进一步,没想天赐良机,两人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好啊,接下来,她才能进行下一步不是吗?   沈可妍将自己泡在热水里,这才缓解身下的疼,一边泡澡,一边在心里将秦泽榕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热水逐渐变凉,她正要起身再睡个回笼觉,星月在外面拍门:“妍姐姐,妍姐姐……”   从星月的声音里可以听得出出大事了。   沈可妍当即裹上一件真丝睡衣出去:“星月,怎么……”了。   最后一个字在见到屋里多出来的一个人愣是被生生咽了下去。   秦泽榕一副杀气腾腾的盯着她,让她只觉后背发凉,你妹的,这前脚刚睡了,后脚一副要杀她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就算她‘始乱终弃’也不至于这样啊。   沈可妍有点认怂,低声对星月道:“怎么把人给放进来了。”   这不是要亡她的节奏么?   星月也是咽了咽口水,手指了指了阳台:“他自己翻进来的,妍姐姐,你们不会又闹了吧。”   这一看就要打架的节奏啊,不过这情况也让她安了一点心,两人这看起来跟当初一样,相看两不厌,那是不是昨晚就没什么事发生,那她就能给干爹一个交代吧。   秦泽榕目光犀利的将沈可妍上下给看了一遍,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还沾着水珠,从脖子滑到锁骨,再滑进了真丝睡衣,两条圆润的白皙大长腿露在外面,异常勾人,这显然刚刚是在洗澡。   他就那么让她厌恶,回来就洗澡?   懊恼的同时,这一副香艳的画面看的他身下又起了反应。   “跟我走。”秦泽榕二话不说,拽着沈可妍进了房间。   一个女人千万别跟一个男人计较力量,更别跟一个部队里出来的男人计较,那结局只有一个,吃亏。   沈可妍昨晚被折腾的更狠,本来走路就难受,被秦泽榕这样拽着强迫带走,她感觉身下每一寸都在疼,就算再好的心情,看到他那一张要杀人的脸跟粗鲁的行为都让人冒火。   “妍姐姐……”星月想要帮忙,门已经被秦泽榕关上。 第公告   刚刚网络迟缓发重复了,因为无法删除。只得变为来说明。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表示抱歉!   刚刚网络迟缓发重复了。因为无法删除,只得变为来说明,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表示抱歉!   刚刚网络迟缓发重复了,因为无法删除。只得变为来说明,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表示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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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泽榕,你丫的抽什么疯。老子昨晚不过是拿你江湖救急一下,至于这么大动肝火,难道老子这身材脸蛋还亏了你不成。”沈可妍气急,也顾不得思考自己要说什么,口无遮掩。脚肘顶在他的小腹上。   沈可妍真的很生气,前所未有的愤怒。昨晚翻云覆雨的,这才几个小时。既然就翻脸了,亏得她中午跑得快,不然肯定得被他指控‘强.奸’,那她真是亏大发了。   活了十八年。特么第一次做如此亏本的买卖。   而秦泽榕见沈可妍这幅表情,又说这话,就更恼火了。   沈可妍不明白秦泽榕的抽疯。秦泽榕也不明白沈可妍的想法,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   秦泽榕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眸子发红的盯着她:“沈可妍,你告诉我,昨晚如果换成别人。你是不是也会投怀送抱?”   “是。”沈可妍窝火。直接瞪着他回了一句:“若不是你将我带走,昨晚跟我做的人就是张伟,或者是哪个路边不认识的男人,反正只要是两条腿,不让我恶心的就成。”   沈可妍的话就像是千万支利箭齐发射进秦泽榕的心口,他只觉得好疼,比中多少颗子弹都疼。   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滋味,真特么太难受了。   在沈可妍眼里,他只是两条腿生物,且不让太恶心而已,仅此而已。   亏他昨晚跟捡了宝一样,亏他从新疆赶回北城又绕了半个地球来华盛顿找她。   他一直知道沈可妍没心没肺,却没想,她还如此的让人撕心裂肺。   桎梏着沈可妍的手渐渐松了,秦泽榕满眼失望而愤怒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生生凌迟,可他又太他妈的没出息,竟然舍不得,舍不得……   “沈可妍,我秦泽榕一生最悔的就是认识了你。”   心如死灰的丢下这句话,秦泽榕拉开.房门,带着冰冷气息离开。   听到他远去的步子,哐当的门声,沈可妍半天没回过神来,她只是顺着门滑坐在地上,待星月握着她肩膀摇了摇,着急的问怎么了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哭了。   “星月,秦泽榕就是个王八蛋,禽兽,龟孙子……”沈可妍忽然嚎啕大哭,抱着星月将所有难听的话都骂了。   她骂到最后,却只剩下哭声。   刚才两人的争吵声很大,在门外的星月听的很是清楚,她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本刚安下的心,陡然间不知所措起来。   她第一次见沈可妍哭的这么伤心且绝望,那绝望或许连沈可妍自己都不知道,可她清楚的看到了。   她想到当初在机场傅容庭的嘱咐,她只觉得满满的内疚,终究她还是没看好人。   昨晚张伟找不到人的时候,她早就该想到的,可她没法找到人,秦泽榕要带一个人去哪里,她上哪找?   昨晚,她其实也是一夜未睡,只是她没说而已。   她也没拆穿之前沈可妍的谎言。   后来沈可妍哭累了,竟趴在星月的肩膀上睡着了,再次醒来后,已经是傍晚,看似平静的她,其实很惶惑。   秦泽榕丢下的那最后一句话,就像一把刀子将她的心给剜掉了,可她又不知道怎么找回。   多年后当她再回想今日,说了一句话,只怪当初太年轻。   他们都太年轻了,不知天高地厚,像两把锋利的刀刃,要么都敛了锋芒,要么彼此鲜血淋漓。   星月做了一碗面端去房间里,坐在床沿,小心翼翼道:“妍姐姐,你吃点东西吧。”   本以为沈可妍不会吃,还想再劝,沈可妍却已经将面端了过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昨晚到现在,她一直没吃东西,还消耗了大量体力,早就饿的两眼发昏了。   一碗面很快被解决了,一只空碗递出去:“再来一碗。”   星月不知道沈可妍是真饿,以为这是要化悲愤为食物,迟疑道:“妍姐姐,你要是还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我干嘛哭啊。”一碗面后,恢复了不少精神,沈可妍无所谓道:“都是成年人,为这点小事跟自己过不去太不值得了,刚才要不是那龟孙子将我弄疼了,老子才不会哭呢,再去拿一碗面过来,我都快饿死了。”   见沈可妍好像真看开了,星月倒是疑惑了,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不消沉个三五日,或者大闹一场,可沈可妍睡一觉之后就跟没事人似的,也没去找秦泽榕算账,这点星月看不透,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再去盛了一碗面过来。   很快一碗面又见底,沈可妍吃饱喝足,靠着床头摸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吃饱了的感觉真爽啊。”   思索再三,星月还是问道:“妍姐姐,秦泽榕他……”   “以后别跟我提那龟孙子。”沈可妍脸立马沉了下去:“老子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要是见着秦泽榕了,老子惹不起,绕道走就是了,还有,这件事我不想让爸妈他们知道。”   她丢不起那个人。   星月自然懂沈可妍的意思,这世界上还从来没有沈可妍绕道走的人物,看来这是要跟秦泽榕划清界限。   一时之间,星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她还是点头答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沈可妍的要求,她又如何拒绝?   “妍姐姐,之前干妈来电话,让我们回去一趟。”   “现在回去?出什么事了?”   “干妈说又要添弟弟了。”   沈可妍第一反应就是:“我妈又有了?爹地真是老当益壮啊,佩服佩服。”   星月:“……”   “妍姐姐,算算时间,李阿姨该生了。”星月无奈提醒。   “对哦,那我们赶紧回去。”沈可妍想到一件事,说道:“走之前得要解决一个人。”   她要看看,昨晚到底是谁给她下药。   太岁头上都敢动,简直就是活腻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沈可妍就从酒吧服务员那知道是廖美茹干的。   若是搁在以前,她也就以牙还牙就是了,但这次她可要加倍了,将在秦泽榕那受的气统统发泄在廖美茹身上。   她从来不是仁慈的人,人犯我我不犯人,当即将廖美茹给堵在了一条酒吧的后巷,拿了一叠钱,找了几名大汉好好享用。   张伟有些胆战心惊,问:“老大,咱们这么做是不是过了?”   张伟并不知道廖美茹给沈可妍下了药,只以为是在为聚会晚上的事秋后算账。   沈可妍一记凌厉目光甩过去:“我沈可妍做事从来凭的就是心情,老子今天心情不爽,没找十几个男人伺候她就不错了。”   廖美茹不是很喜欢用这招?   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伟还想说什么,星月拉了他一下,冷冰冰的道:“别多说了。”   她一点不觉妍姐姐做得过分,他们从服务员那里知道,若是带走妍姐姐的不是秦泽榕,那就是好几名地痞无赖。   解决了廖美茹这事,沈可妍跟学校那边请了长假,与星月飞回北城。   张伟也是跟着回去,而当初从沈可妍那里痛彻心扉离开的秦泽榕因为秦家出了点事,也立即赶回了北城。   在华盛顿发生的事,沈可妍没提,星月也是没提,李曼青比预产期早生了一个月,沈可妍回来也正是赶上了,大家都处在喜悦中,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她在华盛顿的事,这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从那件事发生后,沈可妍的性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比以前更爱玩了,好不容易回一趟北城,以前那些狐朋狗友都过来邀请,她自然不好拒绝,也不想拒绝,也就经常玩到很晚才回去。   楼笙跟傅容庭管过,但沈可妍表面敷衍,私底下要怎么玩,还是怎么玩,更甚至又去玩起了赛车。   楼笙对此头疼的很。   李曼青还在月子里,沈晨北忙着照顾刚出生的儿子,每天抱着说个不停,话多的跟唐僧似的,李曼青有时都哭笑不得。   秦泽榕回到秦家后,也没再去新疆,对于他私自离开新疆的事,上面给了处罚,停职三个月。   老爷子很是看重这个孙子,却没想孙子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毁了前程,气的差点没进医院去,为了不让孙子重蹈覆辙,二十四小时派人监视着,张震算是纵犯,老爷子就让他再在沙漠里多待三个月。   虽然每天被监视着,秦泽榕还是有自己的人,能带给他想要的消息,当得知沈可妍回来后几乎每天都跟男人们厮混在一起,活的肆意潇洒,那真是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原来痛苦的,只有他一个。   可谁让他犯贱,明知道沈可妍是什么样的人还要爱上。   为了不让伤口再次裂开,最后索性将派出去的人都叫了回来,以后沈可妍怎么样,也不必跟他汇报了。   可尽管如此,秦泽榕的心还是死,可最后沈可妍又给了他致命一刀。   王德彪来找过他,一番挑衅跟奚落之后,给了他一件东西,录音。   里面沈可妍与星月说的每一个字钻进他的耳朵,就像是一把刀子在锥他的心。   那时他才明白,从头至尾,他只是一个笑话,她的投怀送抱,都只是耍的花招,就是为了看他痛苦,将他踩在脚下。   攥紧了录音,秦泽榕心里在滴血。   沈可妍,为了报仇,你还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 第78章:横插一脚   王德彪拍了拍秦泽榕的肩膀,笑道:“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也别太放在心上。一个女人嘛,你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可别为了一个女人误了前途,惹你爷爷伤心,不过想那沈家女儿,也真是绝色,这北城放眼看去。还真找不出能与之一较高下的。”   王德彪带着长辈的口吻‘语重心长’,秦泽榕凌锐的眸子看向他。冷笑:“多谢王中将关心。”   关心二字咬的极重,王德彪笑哈哈的。故作没听出秦泽榕的弦外之音,道:“你爷爷老了,秦家就只有你一个,我跟你爸又是几十年的兄弟。现在你爸不在了,自然要替你爸多关心关心你。”   这话让秦泽榕几乎控制不住脾气一枪崩了王德彪,皮笑肉不笑:“以后我也会好好回敬回敬王中将。”   瞬时。两人之间火药味极浓,看得一侧的张震都捏了一把冷汗。他不是怕自家少校吃亏,就怕少校忍不住脾气,冲动之下动手。王德彪今日大概就是这目的了。   “好说。好说。”王德彪连说笑道,尔后带着大笑离开。   王德彪走后,秦泽榕一拳打在茶几上,啪啦一声,玻璃全碎了,碎玻璃陷进肉里,顿时鲜血直流,张震惊呼:“少校……”   张震就要过去,秦泽榕抬手,眸底掠过一抹冰冷,问:“张震,你说实话,最近的我是不是太混账了?”   张震一愣,昔日的少校意气风发,自傲,甚至有时自负,但他有那种本事自负,可不知何时,他看不到那个运筹帷幄,肆意潇洒的少校,自从遇到沈可妍后,少校已经变了,而最近,更是离谱,违抗军令。   二十来岁的年纪,是可以毫无畏惧,做一些叛逆的事,用现在的话来讲,那叫燃烧青春,年少轻狂,人,就该这么恣意的活一回,可他家的少校不能,肩膀上的责任太重了。   可他觉得,有时候混账一次也好,这才是年轻人的思想,他早年不也是犯过错?   张震实话实说:“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这大概是每个人成长中必须经历的,吃一堑长一智,人,总不能一辈子不犯错,少校还年轻,偶尔冲动,乃人之常情。”   “那就是我错了?”秦泽榕眯了眯眼,吐了一口浊气,艰涩自嘲:“是我太自负了。”   他是不是要感谢一下沈可妍,让他吃一堑长一智?   张震讪笑:“也不是,若是有女人像沈可妍那般绝色,我估计也会中招,自古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皇也不少。”   “你这是说我昏庸?”   “少校这是真性情。”张震摸着鼻子回答,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怎么说沈可妍喊徐建豪一声外舅公。”   这一句补充让秦泽榕如吃了一只苍蝇似的,他既要张震的坦率,又希望他不要那么认真。   他何尝不知道这点,徐建豪目前为止说是保持中立,鬼知道是不是暗中已经跟王德彪一伙了。   秦泽榕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录音扔给张震,迈步朝外面走。   张震本能接住,冲朝外走的秦泽榕喊:“少校,你这是去哪里?”   秦泽榕停顿了一下,冷嗤一声:“感谢一个人。”   他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违抗军令,若不是爷爷寻了一个理由保着,他现在已经上了军事法庭。   上次他被急匆匆叫了回来,就是爷爷知道了他擅自离开新疆,装病让他回来,如果被人发现他私自离开,爷爷还能说是急着让他回来探病,这样也没法让王德彪那伙人抓住小辫子,再凭着爷爷的影响力,上面也会卖一个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让爷爷操过心,可都成年人了,还险些带着秦家毁灭。   若他真上了军事法庭,秦家因此被瓦解,沈可妍估计会拍手称快,觉得很爽吧。   可笑的是,他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差点酿成大错,真是色令置昏。   张震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错还是对,秦家现在外强中干了,他也是不得己,若是再任由少校如此下去,秦家就真完了。   盯着手里的录音,他皱紧了眉头,他一直觉得那丫头虽说跟徐家有关系,但也不至于真来加害少校,没想到还是看走了眼。   算了,这才刚从沙漠回来就摊上这档子事,还是回去补一个觉,剩下的事,他相信少校能解决,知道分寸。   夜幕降临,沈可妍接到张伟的电话,约她晚上出去玩儿,二话不说,换了衣服就要出门,楼笙从房间里出来叫住:“丫丫,这又是要上哪里去?”   大女儿回来三个月,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若是男孩子也还好,可这是女孩子,以前胡闹也就算了,现在越发没有分寸了。   沈可妍顿在台阶上,回头冲楼笙笑了笑:“妈,张伟打电话让我出去一趟,我就出去一会儿,十点之前保证回来,这都又快去华盛顿了,跟朋友们吃个告别饭,不然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她请的假期加上暑假,这都已经过完了,在这几天里,她得必须过去了。   听说是张伟,楼笙放心了一些:“现在八点,十点之前必须回来。”   “遵命,母亲大人。”沈可妍搞怪的做了一个吐舌的动作,脚下一跳,直接下了台阶溜出去了。   沈可妍以为是跟平日里一样的去酒吧喝酒什么的,然而她走进张伟指定的酒吧,里面异常安静,一点嘈杂都没有,然而里面又坐满了人。   大部分都是认识的,见她来了,还招手微笑打招呼,但她总觉得这些人今日的笑有点跟平时不一样。   沈可妍没见着张伟,拉过一侧的女人问:“韩丽丽,张伟呢?你们这是搞什么,来酒吧只喝酒,连点音乐都没有。”   韩丽丽含笑神秘道:“急什么,待会你就知道了,绝对是大惊喜,你可要做好准备。”   沈可妍更纳闷了,环看了眼四周,她怎么觉得今日的酒吧好像被包场了似的?   正想着,酒吧忽然暗了下来,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舞台上,打在张伟身上。   张伟今日穿了一身非常正式的白色西装,他原本也是很英俊,只是平日里穿的都比较休闲,看起来就像是痞子一样,这样打扮打扮,还有点精英人士的感觉。   不过说穿西装,除了家里那几位,也就数秦泽榕穿的最好看了。   秦泽榕,秦泽榕,她怎么又想起了那个家伙。   该死。   沈可妍皱眉,暗地里骂了一声。   台上的张伟这时拿着话筒大喊了一声沈可妍,她立马抬头,正要上去问张伟今天玩什么把戏,只见他目光柔情的看着她,继续说:“老大,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叫你老大,我想改一改这称呼,我张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的话,也不文雅,但我张伟今天站在这里,想对老大说一句,对全世界说一句,沈可妍,我爱你……”   那一句我爱你大声的似乎要穿破耳膜,大声的仿佛老天都能听得见,这真是向全世界宣布,但这话,将沈可妍震惊在原地。   酒吧里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她不知哪里来的心慌,冲台上的张伟道:“张伟,你快下来,发什么疯呢。”   “沈可妍,我不想再叫你老大,我想你成为我的妻子。”说着,一架遥控飞机带着一枚钻戒朝张伟飞过去,这方式老土而浪漫,全场尖叫,张伟拿了钻戒,噗通一声单膝跪下,笑看着沈可妍:“嫁给我,沈可妍,你是我张伟这辈子认定的女人,是我的全部,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表达对你的爱,唯有将我的全部都给你,嫁给我,好吗?”   全场都在附和:“嫁给他,嫁给他……”   这时沈可妍也就反应过来,今日是张伟特意安排的一出求婚,一场猝不及防的求婚。   张伟家是在北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她沈可妍爱钱,但不缺钱,更不会因为钱而去答应,更何况,她一直拿张伟当兄弟。   若是今日换成别的女人,或许早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但她没有,看着这一幕,她就想起当初秦泽榕也做过同样的事,她心里就只剩下恼。   而她最不喜欢被人强迫,韩丽丽让她快上去,所有朋友都让她答应,张伟找来这么多人,不就是有点逼她的意思?   沈可妍正要上台,倏尔手腕上被人抓住,酒吧所有灯光都聚集在台上,台下很是昏暗,她根本就没看清是谁,人已经被拉出了酒吧。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张伟乃至全场的人都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张伟立即跳下台子:“老大……”   当张伟追出去时,只能看见车屁股留下的尾气。   沈可妍从后座上起来,看清前面的人是谁,顿时火冒三丈:“龟孙子,你脑子有病啊。”   拉着她走不说,二话不说将她粗鲁的塞进后车座,还没坐稳,车子又立马开了出去,脑袋自然是撞在了椅背上。 第79章:守住这个秘密   前座的秦泽榕一言不吭,反而是将油门踩到了底。他明明是来找沈可妍算账的。可看着张伟向她求婚,他既然紧张了。在她要上台时,他既然怕她会答应,将人拽出了酒吧。   他听她说过,张伟对她如何如何好,说到底。他才是那个路人。   见秦泽榕不吭声,沈可妍更是怒火中烧。正要越过车座椅上前,秦泽榕忽然一个急转弯。她的脑袋又被重重的砸在车门上,疼的她是龇牙咧嘴。   接二连三的被撞,她简直是愤怒的想要杀人,还从来没有谁这么对待过她。然而秦泽榕一次两次,跟她杠上了似的。   “禽兽,王八蛋。你给姑奶奶停车。”沈可妍气急砸车门,这时。她才瞥见手上既然有血,她根本就没有受伤,哪里来的血?   想到什么。她心中一惊。目光朝秦泽榕的手看去,果然,他的手此刻鲜血淋漓,有的地方干涸了,有的还在流,滴在裤子上,触目惊心。   她不知道秦泽榕怎么受的伤,可那一刻,她心中的怒火好像一下子熄灭了,就像是被一盆冰冷的水从头上浇下来,所有怒火都在那一瞬被扑灭。   “秦泽榕,你快停车。”   秦泽榕重重一拍方向盘,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放下座椅,直接将沈可妍一把压在身下,同时桎梏住她的手脚。   眸子充.血的看着她,隐忍着怒气:“沈可妍,你不是喜欢玩吗?那就再玩一次。”   说着,秦泽榕解开自己的皮带,沈可妍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破口大骂:“禽兽……”   秦泽榕封住她的唇,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撩开她的裙子。   除了在美国跟她生日宴会上,他从来没见过她穿裙子,今日打扮的如此漂亮,一条浅粉色的裙子勾勒出好身材,白皙的皮肤被映衬的面若桃花,不妖娆,但绝对是美艳。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还真是不假,让他连询问一句她是否喜欢张伟,是否会答应张伟求婚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那答案,但现在,他也不需要答案。   “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装。”秦泽榕一个挺身,带着嗜血与无情道:“你当真我秦泽榕稀罕你,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喜欢演戏,那我就陪你将计就计,失望吗?”   沈可妍,光我一个人痛怎么能行,一起痛才好。   承认我爱你,那是最后的尊严,从今以后,对你,我只能收回。   今天的秦泽榕就像是撒旦,不宽敞的车内,沈可妍被桎梏着连动都动不了,她以前领教过秦泽榕的力气,今日,她再一次领教,再一次明白,男人跟女人在力量上的悬殊。   秦泽榕的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粗鲁,她没感觉到一秒欢愉,相反,全身疼的她脸色发白,他的每一次撞击,似乎要将她贯穿。   第二次,她哭了,在他的身下,流着泪。   她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他的话心痛。   她不是失望,而是恨。   瞥见她眼角的泪光,他有片刻心疼,可下一刻,他的动作更粗鲁,紧紧地,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强行索要。   沈可妍最后放弃了挣扎,目光冷冷的盯着他,记住他的每一个表情:“秦泽榕,你这是强.奸。”   秦泽榕只冷笑一声:“那你有本事将我拉下地狱吗?啊?”   一个狠狠撞击,沈可妍原本要说的话都破碎在他这一个动作中,最后剩下的是流不完的泪。   车子停在郊外,来往的车辆极少,而且谁会去管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去关心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秦泽榕从她身子里出去时,她清晰的记得,那是在他要了她第四次之后,车内充斥着让她恶心的味道,她一刻也不想停留。   抬手擦了泪,盯着身上的人,沈可妍声音冰冷:“秦泽榕,我会将你拉下地狱,一定会。”   将他推下身,沈可妍整理好衣服下车,身后传来的是他的狂笑声,在那清冷的夜里回荡,回荡……   两人在那一夜之后,就像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原本,他们可以不停的缠绕缠绕,缠成一个线团。   沈可妍忍着下身的疼走在冷风中,没有哭。   她从来没有说,在秦泽榕向她求婚后,她等了他。   从来没有说,她对他,感动过,心动过。   一切都是来不及。   一切,已经无法回头。   被下药那晚,她醒后清晰的认识到,除了秦泽榕,那晚不会再有别人。   可她无法说出口,现在也不需要了,一切,只是她的自以为是,她的自作多情。   当晚沈可妍是走回去的,星月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还有泪痕,当即吓了一跳:“妍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小声点,别吵醒了爸妈。”一边说,一边走向衣橱:“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回华盛顿。”   星月见沈可妍行为异常,心里顿时有点慌,这次,她也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正想着,张伟的电话打到她手机上,瞥了眼沈可妍,她按下接听键,那端张伟急急道:“星月,你姐姐回去没有?”   “回来了。”   张伟松了一口气,懊恼说:“今晚是我太鲁莽了,星月,你一定要替我向你姐姐说句好话,我原本也没想会这样,我只是太喜欢她了,才会没有通知就准备一场求婚。”   星月抬眸看了眼在收拾衣服的沈可妍,以为沈可妍行为异常是因为张伟,说了句:“我知道了。”   张伟这边以为是吓到了沈可妍,才会让她逃跑了,而星月也以为是张伟的求婚,让沈可妍不高兴,这才急着回华盛顿,谁也不知,那晚,沈可妍遇上了秦泽榕。   得知女儿马上要回华盛顿,楼笙诧异,但也询问不出原因,只得问星月,知道是张伟求婚吓着了,这才释然,想着反正也要送女儿去华盛顿,提前一两天而已,也就没说什么,送两人去机场。   秦泽榕得知沈可妍回了华盛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尔后,他做回了当初的那个秦泽榕,甚至更为沉着冷静,让人捉摸不透。   回到华盛顿的沈可妍,再也没去什么酒吧,除了上课,每天都是待在家里看书,偶尔会跟星月出去走走。   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沈可妍让星月很是不适应,不安的她给楼笙打电话,知道女儿变得如此爱学习了,楼笙也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沈晨北在旁边,说:“丫头前两天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要好好学,早点回来接管公司,当时我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做梦了,看来是真的啊,敛了性子好,之前不是一直希望她收敛收敛,现在转性了,也是好事,等学成回来,我跟曼青正好过几年潇洒的日子。”   这一说,楼笙也觉得是好事,就没再深问,人总是要长大。   在华盛顿待了一个月后,沈可妍开始嗜睡,饭量也开始增大,原本也没在意,后来肚子就像胀气似的也大了起来,她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去了医院。   拿到检查单子时,看到上面的结果,她只是冷笑了一声。   她怎么可能生下一个强.奸她的人的孩子。   根本没作考虑,她直接让医生打掉。   从医院回去后,脸色苍白的沈可妍迟疑了一下,将手里的单子放在正在电脑面前做程序的星月面前说:“星月,帮姐姐守住这个秘密。”   星月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到面前的检查单上,惊的立刻站了起来,那一刻她有些手足无措,可看着沈可妍眼里的坚定,苍白的脸色,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点头答应了。   她甚至都没问,孩子是谁的。   或许,她不用问也是知道。   她只知道,接下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都活在提心吊胆跟愧疚之中,她怕沈可妍出事,她怕自己的决定是错的。   张伟后来又追着来了华盛顿,依然住在她们隔壁。   张伟怀着忐忑心情来的那天,星月并没有立马开门,是里屋的沈可妍冲她说:“让他进来。”   她这才开门放张伟进去。   沈可妍靠坐在床上,面前是一张简易桌子,上面放着电脑,张伟进来时,他的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她的肚子上,心情从忐忑变为了震惊。   而她微笑着跟他打招呼:“随便坐吧。”   张伟一时间不知道该坐哪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星月站在门口,微微蹙眉,尔后在沈可妍的眼神下,带上门出去。   华盛顿这边的学习原本是两年,沈可妍又选了一门课来学,将时间变为了三年。   开始的一年里,傅容庭夫妇跟沈晨北夫妇都很想大女儿,可不管什么节日,就连春节大女儿也是拒绝回来,理由就是学习太繁忙,也好在平时还有视频跟电话,不然这两家人肯定去华盛顿找人了。   傅容庭跟沈晨北都是出国留学过的人,能在平日里回来的确实很少,沈晨北就不用说了,直接住在国外二十多年,傅容庭也是几年没回家,所以对于一年没有回来的大女儿,他们也没觉得奇怪。   后来的两年里,沈可妍都会抽时间跟星月一起回去,在国内待上半个月,再回华盛顿。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这期间,沈可妍与秦泽榕从未联系,也从未有交集。   三年时间,秦泽榕从少校升为上校,连升了两级,这让老爷子很是欣慰,张震为之高兴,可每每看到秦泽榕背影孤单的望着华盛顿的方向,又只能是一声叹息了。   北城机场,知道女儿今天回来,楼笙跟傅容庭还有沈晨北夫妇早就在机场等着了,这次大女儿回来,可就不会再走了。   沈晨北更高兴,终于有人接他班了,他可以带着老婆潇洒,儿子这个拖油瓶也正好交给大女儿,好好跟李曼青过过二人世界。   一行人高兴的等待着,可当沈可妍与星月还有张伟从机场出来,众人齐齐将目光对上多出来的一个人身上,傻了眼。 第80章:你真要嫁给张伟   沈可妍倒很是坦然,见大家都吃惊的没有开口说话。回头看了眼张伟怀里的孩子。语气平缓地说:“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楼笙一行人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但还是平复不了心里的震撼。   回到傅家,星月得到沈可妍的眼神示意,将孩子抱上楼,面对在座的长辈,沈可妍二话没说。眼睛扫过每一个人,噗通一声跪下:“爹地。妈,爸。二妈,外婆,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已经证实了所有人的猜想。   所有人中。还是沈晨北最先开口,再次确定地问:“刚才那孩子,真是你的?”   “是。”沈可妍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便承认。从她当初反悔留下孩子时,今日的一切。她就预料到了。   她也没法不承认,那孩子,眉眼像极了她。谁都会有两个猜想。要么那是她的弟弟,要么就是儿子。   是啊,谁能想到,她才二十一的年纪,就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妈。   也幸亏,那孩子长得像她,否则,她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一张像他的脸。   闻言,沈晨北当即重重地拍了一下沙发,怒气:“这么大的事,你就瞒着我们所有人,沈可妍,你的眼里还有我们这些父母,长辈吗?这些年你在国外读的书都白读了。”   沈可妍跪在地上,心跟着沈晨北的怒气猛然一跳,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直称她的名字,可见多么愤怒。   但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   李曼青在一旁劝:“你把脾气收着点,发什么火。”   沈晨北踢了一下茶几,问:“孩子是谁的?”   这时,张伟也跟着跪下,低头说了一声:“各位叔叔阿姨,我跟可妍是真心相爱的,还请叔叔阿姨将可妍嫁给我,我张伟发誓,绝不辜负她,会拿命去爱她。”   楼笙差点没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骂人,女儿谈恋爱,她没意见,就算要结婚,只要这个男人对女儿好,她也没意见,可她气,女儿独自在国外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却没有通知家里人。   她气,可更多的是心疼,也是深深自责,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职。   傅容庭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冷峻的眼神扫了一眼张伟,按下要劈了张伟的冲动,也握住楼笙的手,视线转向沈可妍,问:“丫丫,你告诉爹地,你是真想嫁给这个人?孩子的父亲,真是这个人?”   他知道女儿在外生孩子确实震惊,可此刻,更多的是疑惑,这个女儿他不是不了解,行事风格确实与一般人不同,可要说那孩子是她跟张伟的,他怎么也不信。   若女儿真心喜欢张伟,当初两人在国外有了感情,就会向他们提出结婚,不会拖了三年后,直接带着一个孩子回来。   如此不理智的行为,不是女儿的风格。   沈可妍不敢对上傅容庭的眼睛,瞥了一眼张伟,张伟也紧张的等着她回答。   所有人,都等着沈可妍的回答,若她说一个是,沈晨北绝对先把张伟拖出去打一顿,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楼笙也是如此想法。   沈可妍紧紧攥了攥两侧衣角,脑子里飘过三年前被秦泽榕强.奸的记忆,那一张带着愤怒的脸,心下一横,抬头倔强而坚定地说:“是,我要嫁给张伟。”   闻言,沈晨北当即将张伟给拖了出去,楼笙红了眼眶,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女儿,她想上去抱抱女儿,可又同样倔强的转身上楼,李曼青跟着上去。   傅容庭对跪在地上的沈可妍道:“丫丫,你是成年人,不管你做任何决定,都要考虑清楚,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也不会有人替你的行为买单。”   沈可妍心下咯噔一声,有种心虚感,外面传来张伟被打的闷哼声,她抬头,看着傅容庭,平静道:“爹地,这一次我做的确实荒唐,可我不后悔,就算再选一次,依然会选择这样的局面,我知道后面的路要我自己去走,我可能会承受很多无法承受的,但人这一辈子,从来不会一帆风顺,十八岁以前的我活的太过潇洒,过于自傲,可没有荆棘的路,踩在脚下,也不会觉得真实,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要承担什么。”   听着女儿这一番言论,傅容庭忽然觉得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最后,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你长大了。”   女儿长大了,从前他们干涉的太多,可这每个人的路,都是要自己去走,他们陪不了儿女们一辈子。   转头看了眼趴在楼梯口偷看的孩子们,傅容庭忽然明白了什么,却也觉得失去了什么。   回到房间里的楼笙,摸了摸眼角,问:“曼青,你说我这个母亲做的是不是太失职了?我现在都无法想象这些年丫丫在国外是怎么挺过来的,刚才,我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当年恣意潇洒的她,你说那孩子,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跟父母商量,说一声。”   李曼青宽慰道:“丫丫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现在事已至此,你也不忍心去责怪不是,既然不忍心,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当初看着丫丫跟秦泽榕一直纠缠,我也担心,我怕她走上我们的老路,我们都希望孩子过的好好的,不管是感情,还是事业,可这感情的事,最难说,现在丫丫既然跟张伟有了孩子,也说要嫁,那张伟我们也不是不了解,都知根知底的,也放心不是,至少比那秦泽榕让人安心,你说呢?”   楼笙吸了吸鼻子,这些话,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可……   “曼青,你觉得那孩子真是张伟的?”   “这……”李曼青还真没怀疑过这茬,迟疑了一下,说:“丫丫都说了,而那张伟也承认,应该不会有假,再说了,张伟这些年一直跟着丫丫,若不是他的,那能是谁的。”   话是这么说,可楼笙总觉得不像。   她整理整理情绪,朝外走,李曼青问:“楼笙,你这是去哪?”   “去看看外孙,再让厨房今晚上添几道菜。”   李曼青一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现在知道心疼了。”   张伟被沈晨北暴打一顿之后,直接撵出了傅家。   同意不同意两人的婚事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得先教训了。   知道沈晨北下手不会轻,傅容庭也不去过问,沈晨北不去,他也会将张伟打的横着出去,养了二十来年的女儿,精心呵护着,就这么被人拐走了,不出口气怎么行。   晚上,楼笙抱着外孙不撒手,这小外孙长的真好,一晚上不停的问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跟白日里的态度那是截然相反。   沈晨北也抢着要抱。   孩子只有小名,沈可妍取的,叫朵朵。   楼笙曾纳闷的问了一句,怎么男孩取一个女孩名。   沈可妍只是敷衍说随口取的,并没有说朵与躲谐音,她希望秦泽榕永远不会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朵朵说话走路都特别早,两岁话已经说的很流利,外公外婆叫的那叫一个甜,脆脆的声音哄的楼笙高兴不已。   这两个外公外婆,将两岁的朵朵迷糊了一阵,尔后不等沈可妍教,聪明的命名,大外公,小外公,惹的众人乐个不停。   沈晨北倒是哭丧着脸:“朵朵,为什么我是小外公?”   朵朵扬着眉眼笑,机智回答:“小外公长得帅。”   饭厅不断传出笑声,沈晨北得意的冲傅容庭道:“你看,还是这孩子有眼光,我就说我肯定比你帅。”   傅容庭勾唇一笑:“看在朵朵的面上,我让你一回。”   饭后,爱笙小臻等人都要闹着要跟朵朵玩,有了小开心果在家里,笑声也就将白日里的沉重气氛吹散。   后来若不是朵朵睡着了,还不知道要玩到几点。   夜深人静之时,沈可妍看着躺在身边的儿子,给张伟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慰问:伤怎么样了?   很快张伟回了过来:没事,沈叔叔没下重手,而且我这皮糙肉厚的,也经打。   话后面还附着一个笑脸表情。   聊了一会儿,星月推开门进来,关上门,瞥了眼睡着了的朵朵,掀开被子在另一侧躺下,在华盛顿,她们三人也经常这样睡。   星月小声问:“妍姐姐,你真要嫁给张伟?”   “我怎么想,你还不知道吗?”沈可妍扬唇一笑:“星月,曾经我一直想我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的,那个时候,我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配不上我,我沈可妍多优秀,可经过在华盛顿的三年,我明白了一件事,年轻时可以随便玩,尽情享受恋爱带给我们的愉快,可婚姻,如果找不到两情相悦的人,最好是找一个爱你的,不过那是别人,我沈可妍就算有千万个爱我的,要娶我的,我不喜欢,也不会去将就,而且说,要真嫁给张伟,我这心里也觉得别扭,当初我可是拿他当兄弟。”   要嫁给张伟吗?   她沈可妍不想将就,就算带着朵朵一辈子不结婚,她也不愿将就。   她也没那个资格,让别人来为她当初的错误买单。   爱情,婚姻,最忌讳就是同情,就算经过三年的打磨,她的脾气没以前那么锋芒了,可刻在骨子里的性格,是不会变的。   “那白日里只是为了过干爹干妈那关?”星月试探性地问:“妍姐姐,你是不是在等他?”   等他?   开什么国际玩笑。   沈可妍眸子骤然变冷:“星月,我沈可妍是生下了他的孩子,但这什么也不能代表,他在我心里,只是一个罪犯,犯了强.奸罪。”   秦泽榕,这次我回来就是要拉你下地狱,不知道你准备好了没有。 第81章:那可能是我的孩子   星月垂眸看着朵朵,这孩子虽说更多的是像沈可妍。但仔细瞧。还是有几分像秦泽榕,等以后再张开了。大点了,估计会更像。   摇了摇头躺下,情爱这东西太累赘了,还不如每天对着电脑,电脑不会有那么多繁杂的情绪与思想。全在她掌控之中。   见沈可妍如此说,星月也没再多嘴。若她不嫁给张伟,秦泽榕早晚会知道朵朵的存在。   当年她问过为什么决定留下孩子。她记得沈可妍回答她说,医生说她的子宫异位,怀孕的几率那是千万分之一,若是打掉了。想再要孩子,比登天还难。   她相信朵朵不代表任何,这只是沈可妍的儿子。可秦泽榕不会这样想,张伟也不会。   在傅家待了一天。沈可妍又带着朵朵回了沈家,这次回来,她就是要接管沈氏集团的。交接的一些流程还得要走。这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傅沈两家对于沈可妍带了一个儿子回来的事都是对外瞒着的,除了认识的人,也就是徐家,顾云生杨欢,沈家傅家,也就没人知道了,对了,还有张伟家。   张伟被打后,伤还没有好,就带着父母去沈家提亲,这事之前张伟并没有通知沈可妍,加上张伟父母知道沈可妍生了一个张家的孩子,对这婚事一百个满意,恨不得立马结婚。   沈晨北跟李曼青在楼下板着一张脸,沈伯父面上笑呵呵的,心里却也是不高兴,张伟被沈可妍拉上了楼。   “张伟,你这是什么意思?回国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你跟这孩子没有关系,我也不需要你来背这个黑锅,你在傅家不经我同意擅自承认,我没法,只能顺着你的话说,但凡事也要适可而止。”   沈可妍很烦躁这种变相的逼婚,她只想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可张伟并不是这样想。   “可妍,从在傅家承认那一刻起,你就只能嫁给我张伟了,我知道你讨厌被威胁,可事实就是如此,你不嫁给我,可以,那你觉得还能有谁能像我张伟一样接受你有孩子,接受你的一切,甚至能拿命爱你的人吗?”张伟看着她说:“你一直没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那到底是谁,我们心知肚明,你是想让那人来跟你抢孩子,还是说你想回到他身边去?”   “朵朵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谁也别想跟我抢。”沈可妍压着眉心,说:“张伟,你见我对什么事妥协过?你明知道我讨厌被威胁,可你还是一意孤行,你是想拿我们十几年的友情赌吗?”   张伟笑了笑,上前一步:“可妍,你知道我张伟是什么人,这件事我是有点威胁你,可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我想你也不想让秦泽榕知道,而你不结婚,不出一个月,秦泽榕必定会知道朵朵的存在,既然你要选一个人结婚,我想我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只有我能配合着你,假结婚。”   沈可妍一愣,盯着面前的男人,倏尔笑了,但是没多少温度:“张伟,算来我们也是半个青梅竹马,我了解你,就跟你了解我一样,对,你说的没错,你是那个最合适的人,但我先把话放在这,我沈可妍跟你张伟,也就如此了,一张结婚证,不会代表什么。”   被人抓住弱点真是一件让人很不爽的事,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是陪着她共患难的人,她绝对将他踢下二楼。   听到沈可妍松口,张伟面上一喜:“我明白,不等你真正点头,我张伟绝不会再越雷池一步,若是你以后有合适的人,想要离婚,我张伟也二话不说送上祝福,但也要请你给我一次机会,争取的机会。”   这话让沈可妍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   下楼之前,沈可妍叫住张伟:“张伟,我从来最怕麻烦,我不会因为你在华盛顿的陪伴便心软,若我沈可妍真喜欢你了,我会直接说,若是不喜欢,你也别想再用这些年的友情来绑架,你若是有了喜欢的人,我也二话不说离婚,送上祝福。”   “自然,这才是我认识的沈可妍不是。”张伟回头一笑,他也就是仗着相识多年才敢先斩后奏,不然他今天恐怕得被扫地出门。   沈晨北见沈可妍与张伟下楼,立即走过去,小声问:“丫丫,你真同意嫁给那小子?”   张家跟沈家,确实门当户对,张伟长的也不差,看起来也是一对金童玉女,可要真把女儿给嫁出去了,他这心里就难受,各种担心,若是女儿不幸福了怎么办,受欺负了怎么办。   沈可妍看了眼张伟,还有张伟的父母,他们都等着她点头。   只用了几秒钟,沈可妍决定将自己嫁给张伟。   其实她也没什么可犹豫的,若是不想秦泽榕来抢孩子,嫁人才是最好的办法。   “爸,替我筹备婚礼吧。”   闻言,张伟父母大悦,连忙说:“那我们现在就折个日子,马上准备婚礼,亲家公,亲家母,你们放心,妍妍嫁到我们张家,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了,一定当亲生女儿对待。”   沈晨北阴沉着一张脸,也懒得去顾及面子不面子,直接说:“婚礼的事不急,我回头还要跟孩子她妈商量商量,就算我答应了,傅家那边不松口,这婚事也没这么容易。”   张伟父母面上尴尬,张伟笑道:“沈叔,我们可以等,你们若是商量好了,尽管通知我们。”   沈晨北见张伟笑的比花儿还灿烂,顿时心口闷,这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就要便宜这小子,怎么都不甘心。   婚礼的事,沈晨北去傅家那边商量,对沈可妍嫁给张伟的事,大家不是反对,只是事情突然,这女儿刚回来就嫁人,怎么都觉得不舍,但考虑到朵朵,女儿又答应嫁,他们也自然不会反对,但是却将婚期能压后就压后。   张伟父母选的几个好日子,都被沈晨北给否了,直接选了一个快到年尾的日子,能把女儿多留一阵是一阵,楼笙跟傅容庭也正是这想法。   所以这婚期最后就定在十二月十二号,现在才六月,还有半年的时间,张伟怕夜长梦多,可他也不能反驳,否则连人都娶不到。   沈可妍知道是自己父亲在耍小性子,懒得这么可爱一回,自然也就任他们去了,十二月就十二月,正好她还要预留时间出来接管沈氏。   张伟父母想着半年时间太长,他们可急着将孙子抱回去,但婚礼的事确实马虎不得,不能太过仓促,半年时间也不是很长,要真准备起来,半年可能都紧了点。   婚期定下之后,媒体那边立马知道了,沈可妍与张伟的婚事,那是整个北城的人都知道了,之前那些认识的好朋友得知两人好事将近,都前来道贺,约出去狂欢。   自然,婚事也传到了秦泽榕的耳朵里,看着电视上的播报,一脚过去,一台电视机当场报废,茶几,沙发,能毁的都被毁了。   张震听到声音匆匆进来,见一地的碎片,一片狼藉的跟灾难现场似的,叹息一声。   本想转身溜走,现在秦泽榕这状态,他还是免得被殃及才好。   步子刚一动,秦泽榕喝住:“张震,过来。”   “是,上校。”张震行了一个礼,走过去,未免惹怒了这位祖宗,眼观鼻鼻观心。   秦泽榕坐在狼藉之中,抬头看着张震:“你觉得沈可妍跟张伟般配吗?”   之前电视里都说着两人怎么怎么般配,天作之合,金童玉女,可他怎么没看出来。   张震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能顺这祖宗的意,若是能不回答,他还真不愿回答。   再叹息一声,张震豁出去了,说:“上校,已经过去三年了,这再难放下的女人,也该放下了,你看沈可妍都嫁人了,你还这留恋什么,我可是听说沈可妍跟那张伟在华盛顿连孩子都有了……”   “你说什么?”秦泽榕倏地从地上起来,完全没看见他是怎么动的,人已经到了张震面前,一把提着张震的衣领,绷紧了腮帮子,沙哑着声音问:“孩子,什么孩子?”   “沈可妍与张伟的孩子。”事情已到了这步,或许让上校彻底死心是件好事,也就补充道:“沈可妍这次回来,就带了一个小男孩,沈家与张家之所以这么快定下婚礼,就是因为两人已经有了孩子。”   秦泽榕如被雷击,张震的话点燃了他所有绷紧的神经,烧断了,整个人连退了好几步,脚碰到茶几,颓坐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抹了一把脸。   当年他还是忍不住派人去华盛顿看过,可从来不知道她有了孩子。   孩子,孩子……   秦泽榕想到什么,又猛地从地上起来,红着眼问:“那孩子多大了?”   有没有可能,那是他的孩子?   张震皱眉道:“这个不太清楚,沈傅两家对孩子的事没有外露,我也是刚得知的小道消息,不过好像,我说的是好像,那孩子两岁左右吧。”   两岁?   秦泽榕忽然笑了,他跟沈可妍的最后一次,算下来若真是有的话,也是两岁左右。   想到这里,秦泽榕立马朝外面跑,他要去找沈可妍问清楚,那是不是他的孩子。   人刚到大厅,老爷子站住楼梯台阶上重重跺了跺拐杖,震怒道:“秦泽榕,你给我站住。”   (晚点再来一章。) 第82章:多么可笑,多么可怜(加更)   秦泽榕只停留片刻,丢下一句:“爷爷。有些事不问清楚。孙儿一辈子也会有遗憾。”奔出了军区大院。   老爷子气的捂着心口,神色痛苦。险些站不稳。   “上将。”张震连忙上了台阶,扶住老爷子。   “药,药……”老爷子带着痛色道。   张震赶紧将老爷子扶回房间,将药找来给服下,待老爷子好点了。才松了一口气:“上将,要不还是听医生一句劝。住院吧,这么拖着最后成功的几率更小。”   老爷子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小泽现在还没站稳脚跟,我不能倒下,更不能让人知道我生病的消息,张震。你快去将小泽带回来,别让他跟那个女人再有什么牵扯,秦家男儿。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上,他要娶的人只能是白家的女儿。”   白灵。白上将的孙女,老爷子这是在给上校寻后路。   若老爷子真这么走了,以上校的脾气跟性格。恐怕很容易得罪人。若没有联盟,将步履薄冰。   可想到上校这三年的努力,与对沈可妍的执着,张震想劝一劝老爷子,但见老爷子的情况,也只得将话给咽下去:“我这就去将上校带回来,上将放心。”   沈可妍晚上带着儿子去商场游乐场玩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买了些东西,将儿子放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她这才绕到主驾驶,发动车子。   朵朵听话的坐好,手里拿着玩具玩,只要儿子在身边,沈可妍就觉得满足,说来人真是奇怪的生物,要是在三年前有人告诉她,她年纪轻轻就会有个孩子,她一定会将人打的满地找牙。   她的人生是打算潇洒到老,可因为朵朵,她又不得不承认,敛了不少性子,她可不想将儿子给教坏了,榜样得做好了。   “妈咪,我们是去大外公家,还是小外公家啊。”朵朵声音软糯地问。   沈可妍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笑问:“朵朵想去哪家,我们就去哪家,好不好?”   朵朵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扬起小脸,笑:“那去大外公家里。”   沈可妍怎不知儿子的心思,这是要回那边要红包呢,在沈家这边可是拿了不少红包,张伟父母也给了丰厚的红包,傅家人多,一人一个,也够这小子赚一笔了。   其实吧,她也挺想回去的,小臻跟逍遥私房钱可是不少,爱笙就不必说了,那绝对是家里最富有的,因为她最会敛财。   轻咳了一声,沈可妍一本正经道:“那我们就回大外公那里,朵朵,妈咪跟你说,爱笙小姨是最多钱的,你多夸她两句,红包滚滚来,回头妈咪给你存上,以后等你娶媳妇用。”   这意思很明了,拿到红包,是要上交的。   朵朵嘟着小嘴,表示抗议:“妈咪,朵朵不娶媳妇。”   沈可妍第一反应就是:“那是要娶个帅哥回来?朵朵啊,虽然你妈咪是个开放的人,可你妈咪我以后还等着抱孙子,你可不能不孝顺啊,这样吧,打个对折,娶两个?”   朵朵嘴唇嘟的更高,直接无声抗议,沈可妍直接无视儿子的抗议。   沈可妍正得意在儿子这里又赢了一局,忽然一辆车子从后面窜出来,超过她不说,骤然停下来,挡住她的去路。   若不是她反应快,又曾飙过车,一个漂移将车子横停在路边的草地上,车子就撞过去了。   车子停下来,沈可妍立马去看儿子:“朵朵,有没有事?”   “妈咪,朵朵没事。”有安全带系着,加上沈可妍的技术,朵朵没事,就是晕了一下。   见儿子真没事,沈可妍松了一口气,但想到肇事者,还是怒不可遏,解开安全带下车准备找人算账,对方这时也下车,本来是满满怒火的沈可妍见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   而她也真是这么做的,回身就要拉开车门重新坐进去走人,可秦泽榕怎么会让她走了,直接大步跨过来扼住她的手腕:“这么怕我,怎么,心虚了?”   心虚?   她心虚个毛毛。   若不是朵朵在这,她才不会躲,该回避的,是他,而不是她。   沈可妍眯了眯眼睛,目光冷冷地落在他扼住自己的手腕上,扬唇讥笑:“秦上校,你就这么急着想上军事法庭?”   秦上校,多么冷漠的称呼。   他宁愿她满身怒气的骂他禽兽,龟孙子,也不要听这样的称呼。   “三年前你没能让我上军事法庭,现在,恐怕也晚了。”秦泽榕的视线落在车内朵朵身上,原本愤怒的心,在视线转移的那一瞬,有一抹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如此精致的孩子,真是他的儿子吗?   这孩子跟沈可妍真的很像,仔细瞧,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真有几分他的影子。   刚才他不知道孩子在车上,否则,他怎么会以那样的方式拦下沈可妍,他想上去看孩子是否受伤,正欲上前,沈可妍甩开秦泽榕,挡了他的视线,低怒道:“秦泽榕,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敢动我的儿子,你信不信我一口咬死你。”   见到秦泽榕对朵朵异样的打量,她心里着实虚得很,正如张伟所说,若是没有一场婚姻做掩护,她怎么能瞒过秦泽榕。   秦泽榕正要开口,车内的朵朵忽然从车上下来,挡在沈可妍面前,乌溜溜的眸子瞪着秦泽榕:“不许伤害我妈咪。”   “朵朵,回车上去。”沈可妍紧张的将朵朵护在身后,想让儿子上车,可儿子倔强的怎么也不听,这儿子的脾气真是遗传了她的精髓。   “朵朵?这孩子叫朵朵?”秦泽榕欲伸手上前摸一摸朵朵的脸蛋,朵朵却往后面退,这一举动让秦泽榕的手横在半空中,僵硬着,神情有些恍惚,抬头问:“这是不是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真是笑话,秦泽榕,不知道你怎么就觉得朵朵会是你的儿子,想必你也知道我跟张伟就要结婚了,你现在这样一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沈可妍脚踏两只船。”   这句对白,她早已在心中打了千万次腹稿,就是为了应付秦泽榕有天的怀疑。   秦泽榕不信:“这孩子什么时候出生的?你敢让朵朵跟我做亲子鉴定?”   “秦泽榕,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我的儿子,凭什么跟你做亲子鉴定,是不是谁来说这孩子是他的,我就让人做亲子鉴定,你把我沈可妍当成什么了?”沈可妍怒道:“你该知道我多么恨你,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强.奸犯,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沈可妍,你觉得我会生下一个强.奸犯的儿子?我再次明确告诉你,朵朵是我跟张伟的,当年若不是你将我拉走,我已经答应了张伟的求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是你差点毁了我们,好在张伟没嫌弃,可你若是再纠缠,秦泽榕,我沈可妍绝对会将你从天堂拉入地狱。”   沈可妍的话字字如针刺在秦泽榕的心口,让他惊惶后退一步。   对,他不是第一次认识沈可妍,这个如玫瑰扎手的女人,若真是他的,她怎么可能会留下。   他哪里来的自信,会以为这孩子是他的?   再次将目光看向朵朵,秦泽榕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得很。   三年了,从头至尾放不下的是他,她早为人母,即将嫁为人妇。   秦泽榕暴怒地踢了一脚车头,看到朵朵因为他的举动而吓的缩了缩瞳孔,他又压下了愤怒,转身离开。   他如火一般的来,又如风一般的走。   沈可妍一直搂着朵朵,目送着秦泽榕的车子消失在夜幕下。   良久,朵朵的声音响起:“妈咪,什么是强.奸犯?”   那一刻,强忍住的泪水决堤,沈可妍抱着儿子上车,低着头说了一句:“朵朵,今晚上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什么没看到,乖乖的玩玩具,待会我们就到大外公家了。”   “哦。”朵朵乖巧的应了一声,他看到了妈咪眼睛红了,所以他听话不惹妈咪生气。   回到傅家,朵朵就被楼笙给抱走了,全家人都围着朵朵转,沈可妍自己却上了楼,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我要让秦泽榕跌入地狱,下一步怎么做,你该知道了。”   那边回:“只要你确定了,这边立马着手办,听说秦家老爷子有意让秦泽榕娶了白家的孙女,从这点下手,能让秦家受重创。”   对方一提,她就知道对方的计策,当即否定了:“不行,我只让秦泽榕一人受到惩罚,不想牵扯任何人,你只需听我的话,等我安排。”   “行。”   挂了电话,沈可妍望着夜空,秦泽榕,就算不纠缠,也逃不了下地狱的结局。   星月站在门口,将沈可妍与人的电话内容全都听在耳朵里,微微蹙眉,上前道:“妍姐姐,你跟秦泽榕已经遇上了。”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朝夕相处让星月很了解沈可妍,若不是遇上了,不会这么快的就通知那边的人下手。   沈可妍也没否认:“遇上了,星月,秦泽榕估计不会信我的话,若是他要与朵朵做亲子鉴定,你多留意点,鉴定中心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   星月叹口气,摊手道:“你交代的什么事我没有做好?不过我也就只能帮上这点了,侵入电脑,篡改结果,这是我的强项。” 第83章:以身作饵   沈可妍手肘撑着阳台,双手交叉而握。抵着下巴。忽然歪头问:“星月,有没有一个人曾让你惦记过。恼过,怨过,也爱过?”   星月淡淡一笑,走过去与沈可妍并肩而立,答道:“回答可不可以不界定人的范围。比如说事物,再比如说电脑。有时候去哪里,忘记了带上。心便惦记着,做不出程序,攻不破别人的防火墙,恼过。怨过,用它成功的打开别人的秘密,恶作剧也好。拿来赚钱也好,就挺爱的。”   这回答。沈可妍觉得真是不能说什么了。   轻扬粉嫩双唇而笑,沈可妍故作一脸惋惜状:“看来这辈子你得跟电脑过了,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真是可惜了。”   “人心太复杂。可不如电脑来的简单明了,妍姐姐,你可是知道我小时脑子受过伤,要是再复杂一点,估计就不够用了。”   “我怎么没见你看着那些跟天文一样的程序代码发出一声复杂的长叹?”沈可妍一笑,想到了什么,表情由喜转平,捏了捏手指,问:“星月,你说我真那样做了,过分吗?秦家会怎么样?朵朵以后会怪我吗?”   星月看着沈可妍,她一直就在等这句话。   “妍姐姐,如果我说让你停下来,你会甘心吗?”   “不会。”这句回答不用思考。   星月说:“既然不会,又何必犹豫?”   沈可妍一怔,从星月的眸子里,好似看到了什么,又什么都没看到,星月笑着继续道:“妍姐姐,你刚才见到秦泽榕,第一想法是什么?”   想到刚才,沈可妍皱眉,在星月面前,她没什么不好说的,自然是直说:“逃,逃开他,不让他知道朵朵的存在,不让他……”   “不让他再次出现,扰乱妍姐姐的心?”星月接下沈可妍的话,不急不缓道:“妍姐姐,你还记得你们当初是怎么遇上的吗?在梨园,你们打了一架,他打断了你的胳膊,你为此追了他差不多两年。”   “是追杀。”沈可妍咬牙补充。   星月一笑:“好,是追杀,可我若是没记错,当年妍姐姐跟秦泽榕动手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妍姐姐从来不是小气的人,为了一点小事跟人打起来,那还是第一次,我更记得,妍姐姐说要让秦泽榕爱上,狠狠惩罚,可现在呢,妍姐姐,你惩罚了谁?”   沈可妍的秀眉冷蹙,当年,那真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她在梨园到处溜达,溜去了后厨,梨园是有提供各种食物与小吃的,那天,她也就去厨房拿了两个馒头,一边在梨园闲逛着,一边啃着馒头,而秦泽榕像是有什么急事,两个人就这么给撞上,馒头掉在了地上,秦泽榕不仅不道歉,还急着要走,又将馒头给踩了一脚,她这才跟人动起手来。   两年追杀,三年惩罚,却是惩罚了自己。   从十六岁到二十一岁,本是最潇洒的年纪,何时,她会因为一个男人神伤?绞尽脑汁?停留?   不管是恨也好,怨也好,秦泽榕确确实实占据了自己五年年华,这买卖,委实亏。   “星月,你在为秦泽榕说好话?”   星月两手一摊,笑:“妍姐姐,你是我姐姐,我怎么会为一个外人说好话,我这不是让妍姐姐丢掉包袱,好好报复嘛,秦泽榕三年时间升为上校,年纪轻轻就如此地位,而妍姐姐在华盛顿为了朵朵是受尽了苦,可不能便宜了秦泽榕,将他从上校位置上拉下来,还算是便宜他了。”   沈可妍怎么听星月都像是在说反话,可她也不管了,拉下秦泽榕,这是必须的。   “我去看看朵朵。”   看着沈可妍有点急的离开,星月叹口气,喃喃自语:“妍姐姐,我只是怕你以后后悔啊,嫁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又如何会幸福。”   她知道秦泽榕做过伤害妍姐姐的事,可不能拿自己为赌注,那样极端的做法,痛苦的只是妍姐姐自己。   她知道妍姐姐只是不甘心,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那样对她,伤害她,欺骗她,因此,她将自己的内心包裹起来,不让人知道,她的心里,眷恋的人一直是秦泽榕。   不然,为何妍姐姐还一直留着那枚秦泽榕送的钻戒?   叹息一声,星月也跟着下楼。   回到军区大院的秦泽榕被老爷子喊去书房,张震出去找人,这时也回来了,在门口嘱咐道:“上校,别再惹上将生气,好好顺着他老人家。”   秦泽榕似听非听的应了一声进去,老爷子见自己的的孙子出去一趟回来跟丢了魂似的,冷哼了一声:“现在这是死心了?”   “爷爷,有什么事你直说。”   “直说,爷爷就怕你对那女人不死心。”老爷子说:“秦家男儿,可从来没有过如此没出息的,小泽,爷爷今天就问你一句话,对那女人死心没死心?”   秦泽榕艰涩自嘲:“不死心如何?死心又如何?她即将是别人的妻子,从头至尾,她都跟我没有关系。”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娶了白家的孙女,白灵是爷爷看着长大的,做秦家的孙媳妇,那是最合适的人选。”   秦泽榕疲惫的闭了闭眼,早知道老爷子会来这一招,若是之前,他还会反对,现在,他有什么好反对的?   “全凭爷爷做主。”   丢下这句话,秦泽榕回了房,老爷子本来还有许多劝说的话,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对于孙子的爽快,他感觉像做梦,问从外面进来的张震:“刚才我听没听错?小泽这是答应了?”   张震笑说:“上将,你没听错,上校答应了。”   只是这答应的背后是如何,恐怕只是上校自己知道了。   哎,这些年上校的努力他看在眼里,其实再给上校五年时间,不,三年时间就够,根本不用娶什么白家的孙女来巩固秦家的地位。   可前提是上将能撑三年,否则上将一倒,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会像饿狼一样全都扑上来,双拳还难敌四脚,上校本事再大,也架不住。   今晚的夜色,朦胧,今晚的人,失眠。   沈可妍一夜未睡,第二天起来,朵朵已经被楼笙跟傅容庭带着在吃早餐,她随便吃了两口就去了沈氏集团。   现在公司慢慢的移交到她手里,要忙的事情挺多,也正是这份忙碌,让她可以不用去想许多烦心事。   张家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二人的婚礼,开了一上午的会,刚到办公室,张伟打来电话,说是人已经在楼下,接她去拍婚纱照。   之前约好了摄影师拍婚纱照,时间就在今天。   若是张伟不提,她可能都忘记了,或许说,是从来都没有记住过。   “今天很累,把时间挪一挪。”沈可妍揉了揉眉心说。   从语气里,张伟听得出沈可妍是真累,也就没说什么。   挂了电话,沈晨北走了进来,见女儿闭目养神,一脸疲惫之色,心疼道:“宝贝儿,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剩下的爸来做就行。”   沈可妍睁开眼,笑说:“爸,我总不能什么都靠你,从我答应了接管公司那天起,就没想过要偷懒,沈家的女儿,可不能被人说是只会玩,不会做事的富二代,我还想着带着大家伙赚钱,把公司越办越大,等弟弟长大了,再把公司交给他,昨晚只是没睡好,眯一会儿就行了。”   “你这倔脾气,跟你妈当年还真是一模一样,这公司给了你,那就是你的,别想着留给你弟弟,他现在还才三岁,男孩子就该让他自己去创造,这公司原本是你爸爸的,现在交到你手里,也是应当的,想到你爸爸……”沈晨北顿了顿,感慨道:“转眼没想你都要嫁人了,过几天打算带你去扫墓,把你要嫁人的消息,跟你地下的爸爸说说,总不能就这么把你给嫁出去了。”   “是得去一趟。”沈可妍笑了笑,说:“爸,你就别在这里感慨了,都说女大不中留,我迟早也是要嫁的不是,再说了,就算嫁了,那也是你的女儿,还住沈家。”   沈晨北一惊:“住沈家?张伟那小子同意?”   这是要招上门女婿的节奏啊,张家在北城也是有头有脸,而且张伟是张家的独苗,能同意?   “他没意见。”沈可妍想了想说道。   这话,还是张伟自己提出来的,当时她也是惊讶,其实不管是住张家还是沈家,或者傅家,她都是无所谓,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沈晨北沉吟了一会儿,带着深意道:“这小子会办事。”   聊了一会儿,沈晨北也就走了,不打扰闺女工作,公司里忽然换了位年轻漂亮的女总裁,那可是振奋了不少人心,特别是男同事,做事可比往日积极多了。   公司慢慢上手,沈可妍也就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通知可以行动了。   这天晚上,沈可妍换了一身火红的皮衣皮裤,头发放下来,化了一个淡妆,特别的美,特别的魅。   妖娆的身姿让人一点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皮裤包裹着长腿,衬得笔直又圆润,非常养眼。   但最养眼的还是胸前,那对呼之欲出的白嫩。   朵朵趴在梳妆台眨着漂亮的眼睛问:“妈咪,穿这么漂亮是要给朵朵找爹地吗?”   描眉的手一顿,忍着心中酸涩,沈可妍一笑:“对啊,所以朵朵在家里要听话,等妈咪给你找一个爹地回来。”   不管张伟对朵朵多么好,朵朵对张伟还是不喜欢,为了不让儿子伤心,她也没告诉朵朵她跟张伟要结婚的事。   一听要找爹地,朵朵高兴的欢呼,星月这时走进来,见沈可妍的装扮,也是惊艳了,问:“妍姐姐,你确定真要这么做?”   “你看我是像开玩笑的吗?”沈可妍侧头一笑,描下最后一笔眉,起身道:“朵朵今晚交给你,等我把东西拿回来,秦泽榕当初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也是公平。”   不等星月说什么,沈可妍已经出去了。   云水酒吧,沈可妍一进门,全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有个白色皮衣的男人走过来,调侃道:“妍姐,今天这一身够靓啊,张伟哥看见了,那还能忍得住啊。”   “别给我废话,人都准备好没?”   “早就准备了,就等鱼儿上钩。”男人上下看了眼沈可妍,是那种纯欣赏的眼神,笑道:“妍姐,就你这鱼饵,就算是一头巨鲨,那也得上钩啊。” 第82章:甘愿入局[作者章节号错,不影响阅读]   巨鲨,这形容用在秦泽榕身上还真是贴切。   沈可妍风情妩媚的撩了一下垂在胸口的长发。说道:“你忙你的去。待会完事后再来找你。”   男人耸耸肩,笑道:“行。那祝妍姐马到成功。”   沈可妍扫了眼台上,直接跃起,跳了上前,走向一个架子鼓手面前,不等她说话。架子鼓手将手中的棍子交给她,让座。   沈可妍把玩了一下棍子。落座,媚眼如丝的看了眼台下。冲dj手一笑:“兄弟,麻烦调一下音乐。”   “没问题。”   沈可妍打了一下鼓,试了试手感,她已经有三年没碰这个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年的水平。   白色皮衣男人坐在吧台,手中端着一杯鸡尾酒,冲沈可妍隔空一敬。吹了一声口哨:“妍姐,今天你可真美。”   沈可妍一笑。手再次落下,酒吧的音乐节奏加快,是那种振奋人心的快。让人忘我。尽情,顿时全场随着鼓点沸腾。   一身红衣的沈可妍无疑是全场的焦点,随着那不断打鼓的动作,胸口上下起伏着,长发舞动,脚下不断打着节拍,酒吧可是许久没有这么嗨过了。   沈可妍忘我打鼓,调动了全身的力气,灌注了全身的注意力,将周围都隔绝,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或许,这就是一群人的狂欢,一个人的孤单。   今日,她以自己为饵,只为引秦泽榕上钩,将三年前他给自己的耻辱统统还给他。   五年了,今日她就要做一个真正的了断。   很快,如预料中的,打下最后一个鼓点,秦泽榕从外面走了进来,挤进人群,朝她这边靠近。   秦泽榕本来是准备休息,一天高强度的训练让他很疲惫,可他忽然收到沈可妍发给他的短信,邀他来云水酒吧一趟,她有话说。   她的一句话,将他死水微澜的心搅动。   呵,她想要见他,他又如何不来见。   音乐声戛然而止,沈可妍潇洒的扔掉手中的打鼓棍,环看了眼场下,唇角勾起最好的弧度,举手冲调酒师高声道:“本小姐要结婚了,今天高兴,大家今天尽情的喝,今天的酒算我账上,再给在场的一人给我调一杯蓝魅,我请。”   全场顿时欢呼,蓝魅可是这酒吧最贵的鸡尾酒,一般人从来不点,就算在场一人一杯,再加上其它酒水,那也是百万去了,如此大手笔,还真是头一次见。   酒吧欢腾,音乐再起,酒吧拥挤,沈可妍脸上笑的明媚,可心里却是空落落的,目光对上场下的秦泽榕,身姿妖娆的过去,站在台上的她俯身勾着他的脖子,迷离的灯光打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让人看迷了眼。   “秦泽榕,我要结婚了,你高兴不高兴?”沈可妍粲然一笑,将唇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你曾说要娶我,可你食言了。”   秦泽榕被沈可妍忽然的动作与话语给震惊在原地,耳边是她吐气呵兰的气息,眼前是她胸前无限春.光,是她妖娆的身段。   今日的沈可妍就是一团火,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   碰上沈可妍,他秦泽榕又何尝理智过?   他看着明媚动人的她,伸手撩着她的长发:“我一直想娶的就是你。”   这话被那重金属的音乐声淹没,沈可妍笑的越发明艳,灿烂,行为大胆的将唇印在他的薄唇上,浅浅一吻:“秦泽榕,我一直没对你说,我沈可妍爱你,一直没说。”   爱这个字眼让秦泽榕的瞳孔放大,他不知道沈可妍说的是真还是假,他只知道,自己将她拦腰抱下来,挤过拥挤的人群。   她在他怀里带着一种醉态魅色道:“楼上,808房间。”   秦泽榕抱着她出了酒吧大厅,上了八楼,进了808房间,将她放在床上,覆身而上,在他解开她衣服的那一瞬,眸子里闪过一抹光亮,顿时,心下一片苦涩。   沈可妍见他动作停下来了,主动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去解开他的皮带:“禽兽,你若是没种就走,走了就别再回来。”   当初她也说过同样的话,而就这一句话,秦泽榕直接将手伸进她的敏感地带,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沈可妍,你生来带毒。”   一旦沾了,便再也没法放下。   他是在部队长大,什么微型的摄像头他没见过?   沈可妍确实美,她的行为,确实撩的能让人放下所有戒备,最开始的他,被她大胆的行为震惊了,那句告白,更是差点让他找不到方向,说实在的,沈可妍的美,媚,都足以让一个人男人失去理智跟判断,他也一样,但他是军人,那份敏锐是早就成为习惯。   从他进来,就已经扫过房间里的每一处,就在刚才,他知道这房间里不止一枚摄像头,可他没选择走,刚才动作停顿,也不是想着离开。   其实在抱着她离开酒吧大厅时,他是看见了她与吧台一男子的互动,只是他装作不知。   现在,他也装作不知。   就算知道后果,他也没离开。   “沈可妍,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这话,他是在心里说的。   鱼水之欢让沈可妍彻底迷失了自己,那一刻,她没去想这是自己一场精心设计的局,而她是其中的棋子。   他以为的假,却是她用真心演的。   包括那句告白。   或许,也只能借着这样的借口,她才能说出埋在心里已久的话。   一个小时后,沈可妍看着身侧已经睡着的秦泽榕,她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的脸,可一想到三年前的事,那手伸出去了,却怎么也不敢触摸他的脸。   最终,她还是将手给收了回来,下床,从地上凌乱的衣服里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再弯腰将桌下的一枚摄像头,还有床尾墙壁上一副壁画里的摄像头取下来放在手心,尔后走到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睡熟的秦泽榕,轻声道:“从此以后,咱们两清了。”   说完这句,沈可妍离开.房间,匆匆走向另一间房。   门啪嗒关上之后,床上的秦泽榕‘醒’了过来,深邃的眸子就像一片荒芜的沙漠。   走到另一间房的沈可妍,看着刚刚录下的视频,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心荒凉了。   “你没看这些?”她问身侧的白色皮衣男人。   “我哪里敢看啊,这可是妍姐亲自上阵,若是换做别的女人,我兴许还能看两眼。”男人旋腿坐在一侧椅子上,摸着眉心笑:“妍姐,用自己为饵,这牺牲是不是太大了?这不是便宜了秦泽榕那小子吗?而且让张伟哥知道了,那还得了,找一个女人给秦泽榕上不就得了,反正要的也只是视频,给他按一个强.奸的罪名。”   凌厉的目光甩过去,沈可妍眉梢一压:“刘景文,今晚的事要是从你口中传了出去,你知道后果。”   刘景文举着双手,笑道:“放心,我的嘴巴最严。”   沈可妍自然是放心刘景文,不然也不会让他来做这件事。   傅家。   傅容庭从外面匆匆回来,一到家就找大女儿,可惜却并没有见到,问小女儿,小女儿不知道去向。   傅容庭想起他让人去调查的事,预感不好,将楼笙支去带朵朵,自己去了星月的房间。   星月坐在电脑面前,正在攻王德彪电脑的防火墙,按着沈可妍的交代,她攻破王德彪电脑的防火墙,到时再将视频密名传给王德彪,借刀杀人。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她手上动作一顿,讶异的看着忽然进来的傅容庭,问:“干爹,有什么事吗?”   “星月,你妍姐姐呢?是不是去找秦泽榕了?”傅容庭瞥了眼星月的电脑,脸色更沉。   星月一愣,不敢对上傅容庭的眼睛,打着哈哈道:“干爹,这怎么会呢,妍姐姐是去公司加班了,没去找什么秦泽榕。”   “星月。”傅容庭骤然拔高了声音,手撑着电脑桌,沉声道:“你妍姐姐胡来,你也跟着胡来是不是?”   星月一吓,手心顿时出汗,心虚道:“干爹,妍姐姐她只是……”   “只是想报复秦泽榕?”傅容庭打断道:“星月,有些事干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是因为干爹知道你妍姐姐不会冲动,你也是有分寸,你们的路,该你们去走,干爹不插手,但是陷害秦泽榕,陷害军人,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星月心下咯噔一声,她没想到这些,这时,她的电脑上传来一份邮件,发件人正是沈可妍。   看来那边是得手了。   傅容庭的视线也落到电脑上,眸光顿时沉了下去:“星月,该怎么做,不用干爹教你。”   星月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干爹,星月知道错了,星月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妍姐姐那边……”   “你妍姐姐那边我去说。”傅容庭心下松了一口气,若是他再回来晚点,真是什么都完了。   从房间里出去,傅容庭打了一个电话:“把人给我直接带出北城处理了,若是再让我看到她出现在北城,你们也就待那边别回来了。” 第83章:东窗事发   打完电话,傅容庭就在大厅等着沈可妍回来。   从云水酒吧离开的沈可妍。并没有直接开车回去。而是将车子停在了梨园对面,她的目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看向梨园的方向。脑子里依稀浮现当年与秦泽榕相遇的情形。   他们是从这里开始。   手握着方向盘,那一刻,她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曾经家里人都劝她别再跟秦泽榕计较,可她那性子。不听啊,若是听了。此刻怕是另一番光景。   划燃一支烟,脑袋靠着椅背漫不经心的抽着。以前再浑的时候也没碰过这玩意儿,如今,她却是有点离不开这个了,只是她从不当着儿子的面抽。   现在马上就到凌晨。她已经将视频发给星月有大半个小时了,加工一下,将她的人脸模糊。再发给王德彪,这些时间也够了。   她清楚的知道。视频发给王德彪后,秦泽榕是真能上军事法庭,最不济。也会被暂时停职。或者降职,如果王德彪运用得好,秦泽榕是能锒铛入狱的。   她,是不是太狠了?   车旁边抽了一地的烟头,瞧着时间已经很晚,沈可妍这才驱动车子离开。   在她的车子离开原来的地方后,另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滑到她原先停车的位置。   秦泽榕停留在沈可妍待过的地方,从她刚才的视角上看向梨园,心底百感交集。   沈可妍回到家里,以往不管再晚回来,屋里必定有灯光,可今晚,整个屋子都是黑漆漆的,是让人无尽惶恐的黑。   她正要开灯,啪嗒一声,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看清站在开关处的人,她心里吓了一跳:“爹地……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   “跟我来书房。”傅容庭什么也没说,就丢下这句话上了楼。   沈可妍心里犯着嘀咕,见傅容庭脸色不好,更甚至是心虚。   她来不及回房间问星月视频发出去没有,忐忑着心情进了书房:“爹地,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傅容庭睨了她一眼,自己落座在转椅上:“眼看着你跟张伟的婚礼越来越近,爹地就想问问你,是否真的愿意嫁给张伟,这毕竟是你一辈子的大事,爹地跟你妈都怕你将来后悔。”   听到这话,沈可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微笑说:“爹地,这婚期都已经定下了,我自然是愿意的,难道爹地还不知道我,我可是从来不会拿自己的事开玩笑,张伟对我很好,朵朵是他的孩子,我们结婚那是理所当然的,爹地,你就别操心了,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就好。”傅容庭话里有话的说:“爹地今天去跟你外舅公坐了一会儿,听他说,秦家那小子好像要跟白家的孙女结婚,因为当初你跟秦家那小子的纠葛,爹地还担心着你对他是不是有意,既然如此,你们各自婚嫁,这也是件好事。”   沈可妍心猛地一沉,眼里满是愕然,既然震惊秦泽榕也即将结婚,也震惊傅容庭话里面的深意。   “爹地,我……”   沈可妍急着解释,傅容庭抬手,起身语重心长道:“丫丫,你是爸妈的宝贝女儿,从你妈将你抱回来时,爹地就拿你当亲生女儿,这当父母的最是了解子女,你跟张伟的婚事,看似天作之合,可到底如何,你心里很是清楚,你妈也是担心,但她从来不说,就怕给你添烦恼,我们也一直以你为骄傲,知道你懂分寸,也从来没有过问,女儿们的路要女儿们自己去走,小臻如是,爱笙逍遥也如是,我跟你妈从未过多过问,你是我跟你妈最放心的孩子,爹地知道你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你问问自己,拿婚姻为赌注,当真不后悔?”   沈可妍心下复杂,这一字字,那是比直接说明还让她羞愧。   她让父母失望了。   她其实并不懂的什么是分寸,至少在秦泽榕这事上是如此。   轻吐了一口气,沈可妍问:“爹地,你是如何知道的?”   傅容庭走过去,宽厚的手掌放在女儿的肩膀上:“爹地跟你妈老了,但不糊涂,以前你妈跟爹地也是闹了各种矛盾,误会,差点就走不到一起去,这世上有的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丫丫,你要珍惜,这人不能为了赌一口气让自己悔恨终身,一辈子说长不短,还是要听从内心的安排,回去好好想想爹地的话,不管是张伟还是秦泽榕做傅家的女婿,爹地都没意见,只要我女儿开心就好。”   沈可妍抿唇:“爹地,当年你们不是不想我跟秦泽榕有过多来往,为此更是将我送去华盛顿,怎么现在会改变主意?”   傅容庭笑了笑,说:“那时爹地可不知道你会给爹地带回来一个宝贝外孙啊。”   沈可妍一怔,旋即嘴角轻扯:“爹地,你跟妈能分分合合,恩恩爱爱,那是有基础,不管如何,你们心里惦记的是彼此,而我,心里只有一个朵朵,所以,我跟张伟的婚事,继续,爹地,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秦泽榕心里都没有装下一个她,她又何必犯贱呢?   傅容庭看着女儿倔强的背影,喟叹一声,回到房间,楼笙迷迷糊糊的问:“回来了,思想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这丫头,可比你当年还倔,看来回头还得再找找秦家那小子。”   回到房间的沈可妍,听到星月说将视频给删了,她也并不惊讶,只是很疲惫的拿了一套衣服进浴室。   温热的水顺着头顶淋下来,微闭着双眼,任那些过往跟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过滤。   一想到秦泽榕要结婚了,环臂的双手越发紧了。   从浴室出来后,见星月还没睡,就说:“星月,我没事,去休息吧。”   “妍姐姐,你……你也早点休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   视频的事,因为傅容庭的出面,已经被压下,沈可妍也没再去极端的报复秦泽榕,而是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中,就像一台不知疲惫的机器。   就连拍婚纱照都是挤出了半天的时间。   张伟见她神色疲惫,就在拍婚纱照休息的片刻都能在一侧睡着了,心疼的脱下外套为其盖上,并让摄影师都下去,今天不拍了,自己则静静地守在一旁。   秦泽榕与白家孙女的婚期也已经定下,也是在十二月十二号,不仅婚期相同,就连拍摄婚纱的日子,地点,也是相同。   他们拍的是外景,秦泽榕拍了一组照片,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沈可妍靠着张伟的肩膀像是睡着了,一袭白纱的她很美,长长的裙摆铺在草地上,轻翼的头纱,随着微风轻扬。   她的婚纱,终究不是为他而穿。   “榕哥哥,你在看什么呢?”白灵提着长长的裙摆困难的走过来,目光顺着秦泽榕的视线看过去,落在睡着的沈可妍身上,发出赞叹:“真美啊,榕哥哥,你看她像不像睡着的仙子,你说怎么有人穿婚纱能美成这样,不过不管别人怎么美,榕哥哥,你都不许看别的女人哦,你只能看我。”   见沈可妍因白灵的声音要醒来了,秦泽榕立马说:“走吧,别吵了别人。”   张伟望了眼秦泽榕与白灵离开的方向,眸底掠过一抹复杂。   沈可妍悠悠醒来,见身上披着张伟的衣服,摄影师都不见了,立马坐直了:“我睡了多久?”   “不到半个小时,可妍,你若是累,我们就早点回去。”   “婚纱都拍完了?”沈可妍迷迷糊糊的,她记得好像没拍完。   “拍几张就够了,走吧,先回车里换衣服。”   “那好。”她也正累的不想动了。   张伟帮她提着长长的裙摆,两人走向一旁停着的车子,忽然她听到有人好像在喊秦泽榕的名字,她扭头去看,不远处,正是秦泽榕跟白灵在拍婚纱照。   一瞬间,沈可妍顿住了脚步,眼眶也觉得酸涩。   张伟见沈可妍看向秦泽榕那边,迟迟没有挪动脚步,正要开口,就听她说:“走吧。”   这段时间她太忙了,朵朵都抱怨起来了,她答应晚上带朵朵去做旋转木马的。   在车里换下繁琐的婚纱,换上轻便的运动服,她靠着车椅闭上眼睛,让自己尽量不去听外面的声音。   张伟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远处还在拍的两人,发动了车子。   晚上,沈可妍带着朵朵去游乐场,刚走到路上,她接到星月的电话,说是视频不知为什么到了王德彪手里,秦泽榕被带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可妍对副驾驶的朵朵说了一句:“儿子,坐好了。”当即在路边将车子一个漂移掉头。   她没立刻回傅家,而是直接去了徐家。   徐建豪在书房里刚接到上面的电话,说秦泽榕被上面的人秘密带走了,电话刚挂,他正打算出去一趟,就听见大儿子的声音,说是沈可妍来了。   徐建豪将脸上的凝重换成了笑脸:“丫丫,这么晚了,来找外舅公是有什么事吗?” 第84章:抛砖引玉   沈可妍将朵朵交给徐哲恺:“表叔,朵朵暂时交给你看一会儿。外舅公。我们去书房谈吧。”   徐建豪心里揣着疑惑,与沈可妍一起去了书房。问:“丫丫,这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外舅公的,尽管说。”   “我听说秦泽榕被带走了,外舅公。这是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吧。”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热的跑来找徐建豪。让秦泽榕进入地狱,那不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吗?   如果不是爹地拦着她。秦泽榕早就进去了,现在她又担心什么呢?   她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是可笑,却又无意识的就来了,问出了刚才那话。   徐建豪面色一惊。他也不过接到电话才几分钟,沈可妍就知道了,更甚至赶了过来。那说明什么?   在他知道秦泽榕出事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   这可是高级机密。   徐建豪正了正神色。问:“丫丫,你是从哪里听说秦泽榕出事了?难道是星月?”   “外舅公,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只是来问问秦泽榕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这个……丫丫,外舅公不瞒你,外舅公也是才知道出事了,这正准备出去一趟,现在秦泽榕是什么原因被带走的,外舅公也还不知道……”   沈可妍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若是军人犯了强.奸罪,如何处理?”   “丫丫,你说的可是真的?”徐建豪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秦泽榕可是从小就在部队长大,外舅公虽然因为政治原因没跟秦家深交,却也是了解秦泽榕的为人,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是啊,谁会相信,可有的时候,是不容不信的,毕竟有证据。   “外舅公,你直说罪名成立会有什么后果吧。”   徐建豪迟疑了一下,说:“若是罪名成立,军事法院依法审.判,非公开审理,军人只会从重处理,不会从轻,他这些年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秦泽榕是最年轻的上校,再加上跟白家孙女结婚,往日的成就,只会比他爷爷更高,前途无量。   沈可妍皱眉:“若是加上王德彪,那他是不是可能一辈子在监狱里待了?”   徐建豪身子一震,这些军事政治上的事,本不适合跟沈可妍讲,可见她如此匆匆而来,又说出这样的话,徐建豪心里打鼓问:“丫丫,你别告诉外舅公,这件事跟你有牵扯,外舅公不是早跟你父母说了,让你离秦泽榕远一点,若你跟这件事有关系,外舅公怎么跟你外婆交代,跟你父母交代。”   沈可妍平静道:“外舅公,我跟这件事无关,跟秦泽榕也没关系,只是顺路过来问问,当初他打断我的胳膊,我可是一直想找他的麻烦,现在听到他出事了,我是来幸灾乐祸的。”   “当真?”徐建豪有些不信。   “当真。”沈可妍依然语气淡然:“外舅公,若是上面对秦泽榕做出了处理,麻烦告知我一声,让我亲眼看看秦泽榕会落到什么田地。”   徐建豪摸不清沈可妍的话意,不过只要没关系,那就好。   “外舅公这就过去看看,若是有了消息,外舅公再告诉你。”   “谢谢外舅公了,那我先走了。”沈可妍告别,带着朵朵离开。   在路上,朵朵闪亮的眸子望向沈可妍:“妈咪,你怎么哭了?”   儿子的提醒才让沈可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流了泪。   抬手擦了擦,沈可妍强颜欢笑道:“风太大了,沙子进眼睛了。”   真是骗三岁小孩的谎言,朵朵瘪嘴没信,小手覆在母亲手上,声音稚嫩地喊了一声:“妈咪。”   这一喊,沈可妍眼眶里的泪,竟然无法控制,她将车子停了下来,将儿子抱在怀里:“朵朵,你会不会怪妈咪。”   “妈咪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咪,朵朵怎么会怪呢。”小手朵朵懂事的小手轻拍着母亲的背,糯糥安慰:“好啦好啦,朵朵最爱妈咪,妈咪不哭了。”   沈可妍擦了擦泪,辩驳:“妈咪这是沙子进眼睛了。”   真幼稚的谎言。   朵朵小大人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沙子进眼睛了,那朵朵给妈咪吹吹。”   “儿子真乖。”沈可妍真将脸凑儿子眼前,丝毫不客气。   母子俩回到傅家,蹑手蹑脚的,视频就这么被王德彪利用了,虽说不是她给的,但她也是罪魁祸首,万一爹地怪在她头上,训一顿,那多划不来。   不过她担心的事没发生,小瑧穿着睡衣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杯子,在走廊里打了一声招呼:“大姐回来了。”   朵朵礼貌的喊了一声小舅舅,小瑧受下,揉了揉朵朵的脑袋。   沈可妍瞄了一眼傅容庭的房间,问:“都睡了?怎么这么早?”   “哦,爸跟妈去了干爹那还没有回来。”   原来如此。   趁人没回来之前,沈可妍带着朵朵回房间。   星月依然在弄她的电脑,沈可妍走过去:“星月,知道视频是怎么到王德彪手里的?”   星月内疚道:“妍姐姐,对不起,我的电脑就在今天下午被入侵了,之前妍姐姐发给我的视频,虽然删了但电脑里面还是有痕迹……”   星月欲言又止,沈可妍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说:“继续说下去。”   “像这种在垃圾站里将我已经删除的东西还原再拿走,有这种本事的,这一领域也不出三个人,而王德彪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闻言,沈可妍眉头立马蹙紧了:“星月,你所说的三个人,是哪三个人?”   “除了我,这一领域还有一个叫wk的黑客高手,然后就是……”   “秦泽榕。”沈可妍接下星月未说完的话。   “对,就是他,可是总不能秦泽榕自己陷害自己,他又不是傻子,跟白家孙女一结婚,如此大好前途,谁舍得毁了?”   这点说得很有道理,谁会自毁前程。   秦泽榕很清楚视频被交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那个wk了。   “星月,给我好好查查这个叫wk的人。”   “我正在查,这个叫wk的人,我查到他帐号的ip地址就在北城,只是我听说这个人的脾气古怪,为政府所用不大可能。”   三个人,星月不可能,秦泽榕也被排除,那就只有这个wk了。   “这世上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有钱还能使鬼推磨,给我查这个人就是了。”   话落,见星月迟迟没有回应,她歪头,见星月一直打量着自己,问:“怎么了?”   “妍姐姐,你忽然这么关心这件事,是不是想帮秦泽榕?”   沈可妍一愣,帮他?   这怎么可能。   脸色立刻一沉,沈可妍道:“视频里的人毕竟是我,若如你所说,那人能将视频还原,还能盗走,那如果将你处理过的视频恢复,让人知道我是里面的女主角,会很麻烦。”   星月不再说什么,只承诺一定找出wk。   这理由确实很好,但要将她处理过的视频恢复原样,那是不可能的。   原本按照着当初的计划,视频的人是沈可妍,将视频处理一下,再找一个相似的人去指证,人证物证都在,秦泽榕也跑不了。   但是她们的计划没用上,不过王德彪竟然要拉秦泽榕下马,自然会做的很好,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受害人”。   事情出了三天,一切看似很平静,却不知背地里的暗涌。   星月并未找到wk,此人狡猾,没那么容易找到,秦泽榕自从被带走之后,沈可妍也再得不到一丁点消息。   徐建豪那边,也是没有消息,这让沈可妍心里烦乱的很,几天都在做噩梦,梦见秦泽榕来找她算账,梦见秦泽榕被秘密枪决了。   每次醒来,她后背都是冰冷,冷汗涔涔,看着儿子的眉眼,心里更是难受,她索性几天都没有回家,都在公司里度过。   秦家。   自从秦泽榕被带走之后,老爷子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未踏出一步,也没派人去打探消息。   白灵急的几次来找老爷子出面,只要老爷子出面,上面一定会看在秦家多年为国效力的份上从轻发落。   可她连老爷子的面都见不着。   张震说:“白小姐,你还是回去吧,上校这事,上将没法出面。”   不出面,上面还能看在秦家,看在上将的面斟酌量刑,若是出面了,事情将更复杂。   白灵不懂那些政治上的勾心斗角,丢下一句话:“我不会让榕哥哥出事的,你们不去救,我去。”   张震摇了摇头,上楼看了老爷子,叹口气出去了。   秦泽榕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窗口,进来这里面四天了,上面只审了一次,便再也没来审。   他秦泽榕抓了不少人进这里,却没想到自己有天也会落到这步田地。   没过一会儿,秦泽榕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然后铁门被打开。   强烈的光照进来,一个人影走进来,待看清是谁,他靠着墙壁,问:“爷爷怎么样了?”   “上将已经在书房待了四天。”张震走过去,蹲下身,迟疑着不解地问:“上校,你这又是何必,若是你不想娶白灵,老爷子也不会真的逼你,可你用这种方式,难道你就不担心秦家就此完了?不担心自己的前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泽榕活动活动手脚,漫不经心道:“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张震,若我真的出不去了,替我照顾爷爷。” 第85章:耍嘴皮子   张震有些气愤,语气也重了点:“上校。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一直以来。你是秦家的骄傲,我跟着你入部队,执行任务,从一名小兵走到现在,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不仅是因为你职位比我高,而是我张震大打从心底里钦佩你。服你,可现在呢。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沈可妍死在小树林。”   张震话一落。秦泽榕从地上跃起,一把抓着张震的衣领,鹰隼般的眸子就像一把刀一瞬不瞬的盯着。沉声警告:“我的事,与他人无关。若你不是我兄弟,就凭你刚才的这些话,我定不会轻饶了。张震你记住。沈可妍是我的女人,你若动了她一根头发,我能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   闻言,张震长着嘴想说什么,却觉得语塞,几十年的兄弟,就败在一个只会坏事的娘们身上。   张震冷笑了声,扯开秦泽榕的手:“上校,就算你要了我的命,我也要让沈可妍为今日的事付出代价,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   说着,张震转身就往外面走,秦泽榕看了眼巴掌大的窗口,情急之下,一手抓住张震的肩膀,与之动起手来。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打起来了,都是无动于衷,张震错愕在秦泽榕忽然动手中,前面两招都没有接住,是被硬生生打了两拳。   两人在不大的空间里动手,拳脚来往,张震肯定不是秦泽榕对手,十几招之内就已经被踢出了房间,并且放言道:“张震,我真是看错你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秦泽榕的兄弟。”   张震倒退了几步,被外面的人员接住,假心假意的关心:“没事吧张中校?”   张震愣了几秒才摆手说没事,尔后冲着秦泽榕吼:“我张震跟了你几十年,现在也算是看清了,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若不是上将多年的栽培,你以为老子愿意跟着你,听你的命令,我告诉你秦泽榕,你就是一个强.奸犯,以后你也不再是我的兄弟。”   张震骂骂咧咧,不少人过来劝,让少说两句,消消气。   后来张震带着怒气离开,回到车上,回想着刚才的情形,他摸了摸心口,闭上眼念亏心的嘀咕着:“上校,你可别秋后算账啊,刚才可是你让我骂你的,今晚我可是把这一辈子难听的话都骂了。”   刚才他之所以愣了,并不是被上校给打了出来,而是在里面打斗间,上校在他耳边说的几句话。   视频真是上校发给王德彪的,但不是如他所想,就仅仅是为了一个沈可妍,上演一套苦肉计,而是为了麻痹王德彪,故意入局。   想到上校的交代,让他去找一个叫wk的人,他不敢迟疑,立刻去找。   与之同时,星月也没放弃寻找wk,此人狡猾得很,ip地址都是绕着北城围了一圈,如此多的地点,她去哪里确认谁才是wk?   或者说,这些地址里面一个也不是。   除了秦泽榕,这是她遇上的第二个对手,很有意思,很有挑战性。   天色已经很晚了,沈可妍透过落地窗看向繁华的北城,关了电脑走了过去,那万家灯火很是好看,五色的光远远地折射过来,将这座城市包装的美丽,甚至有种金碧辉煌的意思。   徐建豪那边说不出秦泽榕现在如何,但她也能知道一点,有王德彪那伙人,秦泽榕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至今,她也没想明白,到底是秦泽榕自己将视频发出去的,还是那个叫wk的。   她之所以让星月找wk,就是想否掉心中的猜想。   她并不希望,是秦泽榕。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突兀的铃声将沈可妍从迷思中拽回,她走过去看了眼来电显示,微微蹙眉,却还是接了起来:“什么事?”   “我在你公司楼下,知道你一定还没有吃饭,一哥们开了家法国餐厅,一起过去捧捧场。”   拒绝的话还在口中,那边张伟又说:“我把朵朵也接上了,一起去吧。”   “知道了,等我一会儿,马上下来。”   明明是即将结婚的人,可她越来越觉得还不如以前相处的自在。   关了办公室里的灯,沈可妍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下楼。   张伟果然带着朵朵已经在车上等她了,朵朵不喜欢张伟,能跟他出来,这让她有些惊讶。   拉开车门坐进去,朵朵伸出小手搂着她的腰往怀里钻,这还是儿子第一次这么粘她。   “儿子,无事献殷勤,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才没有呢。”朵朵嘟嘴抗议:“朵朵很听话,不信妈咪问外公外婆。”   还学会辩解了。   张伟笑道:“可妍,朵朵说是想你了,这几天你几乎都在公司里,朵朵这才拉着我来找你。”   “最近公司实在太忙了。”在张伟面前,她不好说是因为秦泽榕的事心情不佳的原因才忽略了儿子,只得扯了这么一个借口。   “公司的事要忙,但身体也很重要。”   “下次我会注意。”   说话间,车子已经行驶在路上,朵朵一直抱着她的手臂,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软糯稚嫩的声音听的人心里也舒服不少。   到了张伟所说的法国餐厅,沈可妍先带着朵朵进去,张伟去停车。   张伟的哥们,沈可妍大多数都是认识,这个开法国餐厅的哥们,倒是面生的很,心下也就猜到哥们开餐厅只是张伟的一个托词。   她也没计较什么,就当是带着儿子出来吃饭了。   今天朵朵对张伟态度有所改变,不仅跟着出来,吃饭时还吃了张伟给夹的菜。   吃饭时,都是规规矩矩吃,显得有点拘束,张伟看这沈可妍母子俩,想要将沈可妍娶回家的心与放手的心一样重。   从前的沈可妍,笑和哭都是那样肆意,所有表情都在脸上,而不是像现在,他猜不出她的想法,也看不到她的笑容,见到的,永远是疲惫。   张伟喝了一口汤,漫不经心地提起:“可妍,你知道我有一叔叔在政府里做事,前两天听叔叔提起,秦泽榕好像因为犯强.奸罪被逮捕了,正在审问,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一点。”沈可妍一边夹菜给儿子,一边语气淡淡地说:“前两天听外舅公提起过。”   张伟察言观色,笑说:“说起来,也是挺讶异的,没想到秦泽榕竟然是那种人,可妍,幸亏你当初没有再跟他纠缠……”   啪地一声,沈可妍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抱着儿子起来:“张伟,我们吃饱了,就先回去了,你一个人慢慢吃吧。”   说着,沈可妍抱着儿子就走,张伟起身喊了一声,却阻止不了沈可妍的脚步。   张伟懊恼的扒拉了一下头发,他真是蠢,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可妍抱着儿子离开,朵朵瞅着脸色,小声问:“妈咪,你是不是生气了?”   每次妈咪听到秦泽榕这个名字都会生气。   沈可妍口是心非:“没有……”   她话未说完,却见一抹熟悉的人影从餐厅出来,她站在原地没动。   张震出来也看见了沈可妍,他本是来找人的,人没找到,却遇上了沈可妍,想到还在里面的秦泽榕,他加快了步子过去。   “这不少沈大小姐吗,真是巧了,这是你的儿子吧,长得可真水灵,跟女娃似的,想当初你也不过是一女娃娃,现在都当妈了,岁月不饶人啊。”   “朵朵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朵朵红着小脸蛋力辩。   张震一怔,他怎么觉得这小娃的脾气跟他家上校倒很是相似。   听着张震话里面无尽的尖酸与冷讽,沈可妍拧了眉心,反唇相讥:“张中校跟了秦泽榕几十年,官职升的快不说,就连挖苦人的话,也是学了九成,真是佩服,不过现在的女孩子可都特别烦这样的人,所以张中校快三十了也没个女人,也不奇怪,不过也好在张中校手脚健全,跟自己的双手过日子,也没人会笑话。”   跟沈可妍斗嘴,就连秦泽榕都会甘拜下风,何况一个张震。   张震比秦泽榕还大几岁,也确实马上奔三十了,但被沈可妍不害臊的话给挤兑的依然是红了耳后根。   如此强大的女人,能受住这脾气的,也就张伟跟自家上校了。   张震咳了一声,不敢看沈可妍的眼睛,板着脸说:“沈可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当妈的,这说话就不能注意点,教坏了小孩子怎么办。”   “我儿子三观正常,只有那些心理不正常的人才会将我刚才的话扭曲。”沈可妍说着还问朵朵:“儿子,你说对吧。”   “对。”朵朵那可是盲目崇拜自己的母亲,什么都站自己母亲这边。   张震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刚才就是有点为上校抱不平才会过来讽刺两句,也就忘记了沈可妍斗嘴水平,他能斗得过吗?   “好好好,是我心理扭曲,是我心理不正常行了吧。”他还急着去找人,也没功夫跟沈可妍耍嘴皮子。   见张震要走,沈可妍叫住他:“你家上校现在如何了?” 第86章:老爹出马   张震倍感意外,笑了一声。不答反问:“沈大小姐这是希望我家上校平安无事。还是希望他锒铛入狱?”   沈可妍有点不喜张震一口一个沈大小姐的叫,声音冷了几分:“我只想知道一名军人犯了强.奸罪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是上面包庇,还是秉公执法。”   这话把张震给呛得直接脱口而出:“上校要真是犯了强.奸罪,那对象也是你,除了你,我还从来没见哪个女人入了他的眼。要他真能去强.奸别人,我还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沈可妍被张震的话震在原地,不是因为张震口无遮拦说那对象是她。她确定张震不可能知道,她震惊的是张震说没有别的女人入秦泽榕的眼。   可她呢?   她入了他的眼吗?   如果是,可为何……   沉了脸色,沈可妍眸色清冷:“看来你对你家上校也不是很了解。或者说你觉得我沈可妍是柿子做的。”   张震气的不行,想到当年的录音,冷嗤一声:“得了。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都是孩子他妈了。估计你现在指不定多乐意上校出事,报了当年上校打断你胳膊的仇,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沈可妍。上校他遇上你那是倒了八辈子霉,我一直觉得你恩怨分明,没想到却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枉费当年上校冒了性命引开王德彪的人让你脱险,枉费他不听军令擅自离开新疆,他搭上性命,搭上前程,换来的就是你的无情无义跟戏弄,女人,果然是不能惹的生物。”   张震发泄一通,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沈可妍瞧着张震离开的背影,整个人就像是被棍子打了一下似的,头闷闷的。   从来没有人这么指着她鼻子教训过,可她没有反驳一句,甚至是任由张震离开,她有些不可置信,张震嘴里那些事,是真真发生过的吗?   “妈咪?”   沈可妍回神,当她触及到儿子乌溜溜的眼珠时,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开了,闹哄哄的。   张伟结了账从里面出来,见沈可妍并没有走,快步过来,不等他开口说什么,沈可妍将朵朵塞给他:“你帮我把朵朵送回沈家去。”   沈可妍说的是沈家,而不是傅家,张伟大概也意识到沈可妍想做什么,刚才他出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了秦泽榕身边的人,张震。   说完,沈可妍立马在旁边拦了一辆车,报了徐家的地址,离徐家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一辆车从徐家的方向开出来,与她擦肩而过时,她看清坐在车里的人正是王德彪。   大半夜王德彪来找外舅公,除了秦泽榕的事,她可想不到别的事了。   幸亏今天她是打车过来的,车子到了徐家门口,她看了眼王德彪的车,正好消失在夜色中。   今天徐慧在家,跟顾云生离婚后,徐慧一个人在外面住,鲜少回家,沈可妍进门,礼貌的喊了一声表姑:“外舅公在吗?”   她是知道徐建豪在,但还是得问一下。   “在楼上。”徐慧看了眼楼上书房的方向,说:“现在你外舅公可能不方便,待会再上去吧。”   王德彪都走了,还有什么不方便?   沈可妍心里犯着嘀咕,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等了一会儿,听着楼上徐建豪跟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下楼,她抬头看了一眼。   今天徐家真是热闹,王德彪走了,这里还留着一个白家的人。   沈可妍不知道白家老爷子来做什么,如果他是来为秦泽榕的事开口寻帮助,怎么会与王德彪一起,王德彪才走一会儿,那就说明两人刚才肯定是在徐家有碰面的,她记得王德彪离开的神色是带着笑的,而白家老爷子也是。   想到这里,沈可妍心顿时一沉,莫非白家老爷子不是来寻帮助的?而是来落井下石?   自家孙女原本要嫁给秦泽榕,可秦泽榕出了这档子事,要再把孙女嫁过去,那才怪呢。   徐建豪送白家老爷子下楼,瞧见了楼下客厅与徐慧聊天的沈可妍,怔了片刻,又笑着收回目光,将人给送出去。   白家老爷子笑着离开,走的时候,往沈可妍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可妍并没有躲避白家老爷子的眼神,而是直直的看过去,白家老爷子这才有些悻悻地挪开视线离开。   徐建豪折身回来,目光慈和,笑着问:“丫丫,别跟外舅公说,你也是为了秦泽榕来的。”   沈可妍未答,反问道:“外舅公,刚才前后来找您的两人,是友还是敌?”   徐建豪笑了笑,在沈可妍对面坐下,徐慧知道二人有话说,上楼休息。   沉默了一会儿,徐建豪才说:“丫丫,这件事涉及面广,你还是不要参与为好,政治上的事,不是黑白就能定论的。”   这道理她懂,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秦泽榕真出事。   想了想,沈可妍心下一横,跪在徐建豪面前说:“外舅公,我知道你的为难,可我却不是局外人,我不能让我孩子的父亲在牢里一辈子,或者送了性命,以前是我不懂事,胡闹,任性,外舅公,我知道你从小就疼我,小时候拔了您珍贵的花草,你也什么都不说,书房里的书被我弄的乱七八糟,你也没责怪,你让爸妈送我出国,这些我都知道你为我好,你也不忍看着朵朵没有父亲吧。”   徐建豪真真是被沈可妍的举动跟话震惊了,他赶紧将人扶起来:“丫丫,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   沈可妍不起,望着他说:“外舅公,我不懂政治,我只知道我的孩子不能没了父亲,我找不到人帮忙,只有外舅公可以帮我了。”   王德彪跟白家老爷子一起来,这让她慌了,她以前真是没想到会如此,哪怕知道秦泽榕会被降级,多年努力付之东流,可也没想要他的命啊。   “丫丫,此事非同小可,朵朵的父亲不是张伟吗?怎么会是秦泽榕?你先起来跟外舅公好好说说。”   徐建豪这一问,沈可妍知道有戏,便将大概说了一下:“外舅公,这都是我以前不懂事,是我跟秦泽榕赌气,朵朵真的是他的孩子,张伟只是为了替我掩饰才说结婚的。”   “你这孩子啊,婚约这样的大事你也如此胡闹,你爸妈知道吗?”徐建豪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我没说,外舅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知道王德彪跟秦泽榕一向不对付,他们肯定不会放过秦泽榕,外舅公,你一定要帮忙,不能让秦泽榕有事。”   徐建豪很是为难,沉思道:“丫丫,你先回去,这件事,你让外舅公好好想想。”   沈可妍也不能太逼了,她知道徐建豪的为难,若是徐建豪决定帮忙,那就是同时得罪白家跟王德彪,还有王德彪身后的人。   徐建豪跟秦家这些年都是界限分明,无恩怨,也无纠葛,但那都是因为徐建豪保持中立的态度,现在王德彪跟白家都来要他表态,若是直接站到了秦家,后果是他无法控制的。   从徐家回去,沈可妍本想去敲傅容庭的房间,但想了想,又放弃了。   从她当初任性开始,爹地就告诉过她,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她该自己去承受。   回到房间,星月告诉她,好像有别的人也在找wk,此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她们只能赶在对方之前找到。   最近几天天气多变,就如那风云诡谲的官场,张震找着wk,秦老爷子看似窝在家里没什么动作,私底下却也是让人在奔走。   徐建豪这次无法再保持中立,两边,他必须选择一方。   在家里思考了一天,徐建豪正要出门,傅容庭却找上了门。   什么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傅容庭除了在逢年过节时随着楼笙回徐家吃顿便饭,平日里可是从来不登门的。   “今天刚新买了一盒大红袍,来找舅舅一起品尝品尝,不知舅舅有没有空。”   这舅舅都喊上了,徐建豪哪里有不去的道理,尽管知道傅容庭的来意,却还是点头折身回去:“舅舅那有新买的茶具,正好。”   他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这茶,一直听说这侄女婿的茶艺不错,可一直没能有机会品尝,今天倒是有了口福。   只是这茶喝的真是贵,代价不小啊。   傅容庭的茶艺这些年更为精进,没办法,老婆没事就囔着要喝美容茶,他得煮茶啊,这手艺自然也就越来越好了。   两杯满溢清香的茶煮好,傅容庭抬了抬手:“舅舅,品品看。”   “好好。”这茶闻着就让人神清气爽,徐建豪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品尝一口。   一闻,二品,茶入喉咙,香留齿间,好茶。   傅容庭也抿了一口茶,察言观色道:“舅舅,如何?”   徐建豪笑道:“这可是舅舅喝的最好的大红袍,就是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喝到这么好喝的茶。”   “最近因为大丫头的事,也没什么休闲的时间来煮茶,听说那丫头最近跑舅舅这里挺勤快的,怕给舅舅添了麻烦,路过这边,便过来煮了一杯茶,若是那丫头有什么地方说错话了,舅舅也别怪。”   什么叫老狐狸,徐建豪这才真见识了。   这杯茶都喝出这么多学问,门道,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丫丫最近确实常往这边跑,她叫我一声外舅公,别说没添麻烦,就算有了麻烦,这当外舅公,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傅容庭等的就是这句话,将未煮完的大红袍递到徐建豪面前:“舅舅,这里还剩点,有空的时候,让大丫头过来给你煮,不过这茶也不能喝太多了,身体重要。”   “什么时候,侄女婿再过来?”   傅容庭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道:“楼笙说想去黑龙江那边走走,这几天正打算带她过去玩几天,舅舅放心,丫丫的手艺得我真传。”   徐建豪还想着再让那个傅容庭煮两杯,这得了承诺就翻脸不认人了,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徐建豪摇头哭笑不得:“希望那丫头得你半成手艺就不错了。” 第87章:暗中较劲   这茶也喝了,徐建豪原本还犹豫着是去秦家还是王德彪那里。现在也没法犹豫了。直接去了秦家。   本来他还想着将朵朵的事告诉傅容庭,但看傅容庭这神情。想必比他知道更早,还有什么事能瞒过傅容庭的?   徐建豪很是欣慰,从当年知道楼笙嫁给的是傅容庭,他就知道,楼笙选对了人。在徐慧还没嫁给顾云生之前,他可是曾想过将徐慧嫁给傅容庭的。有这样的女婿,他可是知足了。只是徐慧没那个命,两人也没那个缘分。   王德彪派人一直盯着徐家,徐建豪一点风吹草动,他这边也就立刻知道了。得知徐建豪去了秦家,怒极反笑:“这老家伙,真是够狡猾。这些年保持什么狗屁中立,恐怕早就跟秦家联手了。既然这老家伙都已经选择了,那也就别怪我们了。”   身侧的中年男人思忖着说:“中将,拍去盯着徐家的人还带回来一条消息。徐建豪原本要出门。傅容庭提着茶去了,两人进去大约一个小时,待徐建豪再次出来,他直接去了秦家,这八成就是那傅容庭中间搞得鬼,只是不知道傅容庭怎么会插手此事,虽然他只是一介商人,可凭着这些年他往政府里塞的钱,怕有些人不会听话啊。”   王德彪也陷入沉思,在政府里面混迹多年,当然不是没有头脑。   “苏樱还没有找到吗?”   男人摇头:“派出去找的人,都没有找到,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中将,你看会不会苏小姐又回到了傅容庭身边,帮着那边对付你?”   “这不可能。”王德彪这一点还是可以很肯定,面色凝重道:“你去查,傅容庭为什么忽然会帮秦泽榕那小子,就从沈可妍查起。”   “自从当年中将将录音拿去给秦泽榕,这些年沈可妍与秦泽榕也没了联系,而且沈可妍听说好像要与张家的儿子结婚,这两人也没了关系……”   “我叫你去查就去查,除了沈可妍,傅家还会有谁能跟秦泽榕有关系?你可别忘了,秦泽榕那小子当初可是为那女人疯狂得很。”王德彪笑得阴冷:“苏樱那边就别管了,可我好好查查这个沈可妍,就从她在华盛顿留学开始,不要放过任何一条她跟秦泽榕有联系的可能。”   “是,中将。”男人迟疑了一下,说:“中将,那上面怎么交代?”   “徐建豪保持中立多年,不管他选择哪一方,上面心里都是有应对方案,这点不用我们担心,你只管去查。”王德彪站起来,整理整理身上的军装,轻哼一声:“该是时候去看看秦泽榕那小子了。”   秦泽榕一腿曲着,手搭在上面,靠着墙壁低头,闭眼休息,对于上面会怎么审.判,又或者判出什么结果,他一点也不担心,他在等,等张震将wk找到。   被关这里的这些日子,每天,他都靠着想念她来度过,将他们之间的回忆,一遍遍在脑子里回放。   忽然,有人打开了铁门,说是审讯。   秦泽榕被带去审讯室,见到里面坐着的王德彪,一点也不讶异,冷嗤了一声,在审讯椅坐下,手脚被拷在椅上。   王德彪隐忍着怒气,对身侧一同审讯的男人说:“刘中尉,你出去给秦上校准备一杯喝的来,就算是秦上校犯了什么罪,没有判罪之前,都不能怠慢了。”   “是,中将。”   秦泽榕并没有看王德彪一眼,对于他将刘中尉支开,也只是心中冷笑。   人一走,王德彪看了眼头顶上的摄像头:“秦上校,当初说你年轻,还真是嫩了一点,这次你进了这里面,就别想着再出去,秦上将也真是养出了一位好孙子,不过这男人嘛,都有血气方刚的时候,若不是你犯下事,我又怎么将你送进来。”   秦泽榕食指轻敲着桌面,如鹰般的眸子半垂着,并未开口。   王德彪心中一动,面上笑呵呵,似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当初整天追在你身后的沈可妍,好像要结婚了,都说这女人就是祸水,不会几年过去了,还没忘记那个女人,这才干下如此糊涂的事?”   秦泽榕听出王德彪话中有话,嘴角冷扯着:“一个女人而已,我记得王中将当初可是说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若不是王中将提起,我都忘了沈可妍是哪号人物。”   王德彪细细打量秦泽榕,以探真假,笑道:“是吗,那这就好,那我让人去查这些年沈可妍在华盛顿的事,想必也不会查到什么与秦上校有关的事了。”   闻言,秦泽榕食指一顿,眸色瞬间变冷,倏尔冷笑:“王中将也真是悠闲,对于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都要去查看一番。”   “有没有关系,查了才知道,秦上校,你说呢?”王德彪笑眯眯的,让人摸不透。   秦泽榕墨深的眼底掠过一抹杀意,稍纵即逝:“那王中将可要仔细,好好查查了。”   “那是自然。”   两人都笑里藏刀,刘中尉拿了喝的进来,之后也就审问了一些有的没的,对于视频,秦泽榕早就认下,根本就没再审的必要,上面之所以迟迟不下判.决,就是碍着秦老爷子,与秦泽榕这些年为国家付出的。   王德彪前来只是试探,待人走后,秦泽榕对刘中尉,直接是命令的口吻:“让张中校来见我。”   哪怕是成了阶下囚,气势如旧,刘中尉被那眼神震慑住,立马道:“是,秦上校。”   王德彪来过之后,秦泽榕心里便不再平静,若是让王德彪查到朵朵,那他进来这里也没了意义。   张震刚得到wk的地址就接到秦泽榕要见他的消息,如此急的要见他,他自然不耽搁,立马去了。   而徐建豪在秦家与秦老爷子密谈了一个小时才离开,走时,秦老爷子脸上带着笑意,吩咐管家备车。   沈可妍这边,她并不知道自己老爹出马了,星月查到了wk的地址,两人立刻赶了过去,找到wk可不止是印证自己的猜想,更重要的,wk手中有一份国家高级密令的优盘。   当然,这是入侵了国家保密局的系统得来的。   沈可妍不得不佩服,在这网络时代,会电脑才是牛逼,她家的星月几次尝试攻破保密局的防火墙,十次有七次是失败的,技术还得加强啊。   至于为何会知道wk手中有优盘,自然是这人嘴贱,在黑客帝国里炫耀。   从此举看来,沈可妍判定此人很自负,比她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料定别人找不到他是吧。   当然,还有一点,是觉得没人会信,起身她也不太信,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找人。   可不巧的是,碰上了她家星月,攻破防火墙不行,要找人,这可是星月的强项,只要对方用电脑,就算篡改ip地址,绕着大半个地球一圈,星月也能找到,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沈可妍与星月从众多的ip地址里最后确定的一个地址是在‘第九号酒吧’,这是在酒吧一条街,一家经验很是惨淡的酒吧。   不对,不该说是很是惨淡,而是在所有酒吧中,是最惨淡的,可就是这样的酒吧,在这里屹立了多年未关闭。   对方要么特别有钱没地方花,也就是人傻钱多,要么就是特别爱好这行,不然这亏本的生意,早就不做了。   两人走进酒吧一条街中最冷清的‘第九号酒吧’,一眼将酒吧里的格局,人数,都尽收眼底,百来平的酒吧,客人却只有三五个,还真是惨淡得很。   酒吧也没什么工作人员,只有一名不修边幅的调酒师在吧台认真地调着酒,动作跟花式行云流水,一眼就知道此调酒师的水平很高。   沈可妍有点怀疑找错了地方,低声问:“星月,你确定是这里?”   “应该是吧。”星月也有些不肯定了:“妍姐姐,要不我先过去问问,你在这里等我。”   酒吧的几个人都独自喝着自己的酒,聊着天,没人投来眼光,也没有来问她们要喝点什么,如此诡异的酒吧,沈可妍心里有点毛骨悚然,说:“还是我去。”   走过去选了个位置坐下,调酒师好似这才看见她,很是热情,笑着问:“美女,要喝点什么?这是我刚调好的,要不就我请你喝一杯吧,来,尝尝,好喝的话我才收你钱,不好喝不要钱。”   沈可妍去酒吧遇到过很多搭讪,但眼前这人,是一朵奇葩。   谁特么请喝酒还收钱的?   沈可妍目光上下打量调酒师,虽然不修边幅,却还是一枚清秀的帅哥,干干净净的,就连十指都很干净且纤细,跟女人似的,就这样的男人,去做少爷,那绝对能撑起一家娱乐会所。   沈可妍将男人递过来的鸡尾酒推过去,笑道:“你回答我两个问题,答对了我就喝。”   男人一愣,旋即撑着吧台,饶有兴趣的看了沈可妍一眼,笑容阳光中带着一丝痞气:“美女想问什么,洗耳恭听。”   沈可妍环看了眼酒吧,问:“这里的老板是谁,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没想如此简单的问题,微微凑近沈可妍,依然带笑,甚至还有点兴奋:“这里的老板叫魏凯,正巧,我也叫魏凯,怎么美女,对我有兴趣,还是对老板有兴趣?”   男人话落,搁在吧台上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提示,屏幕亮了几秒,星月靠过来,神色冷冷,对着男人直截了当道:“我们对wk感兴趣。” 第88章:以身相许   星月的话让沈可妍跟魏凯皆是一愣,但很快沈可妍就在星月眼里寻到了原因。   wk不就正是魏凯的拼音缩写。   “两位美女光临。今天还真的是难得难得。看来还得再调一杯。”魏凯嘴角扬着漂亮的弧度,折身再调下一杯酒。边调酒边说:“刚才这位美女说找wk,有人叫这个名字?还真是奇特。”   沈可妍不说话,交给星月,星月在高脚椅坐下,她也没立马说话。就盯着魏凯手上的动作。   一般沈可妍不说话,那就是古典美女。温婉淑女,一说话。那绝对是女汉子,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大概说的就是沈可妍。   但星月平时本就话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那就是一座移动的冰山,若是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盯着。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魏凯顶着两大美女的眼神,着实压力山大。他早知道会被人找上门来,最近可是有两批人在找他,只是没想到先来的是两位美女。   鸡尾酒调好。放至星月面前。眉梢飞扬:“美女,尝尝。”   星月与沈可妍对视一眼,人是找对了,也不在乎喝这一杯酒的时间,只是两人都没想到,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调酒姿势怎么看都是高级调酒师,可那酒,实在是难喝,刚一入口,两人都吐了出来。   魏凯砸吧砸吧嘴,看来又失败了。   沈可妍终于知道酒吧生意如此惨淡的原因了,这样的调酒师,若不是长的好看,还能养养眼,特么谁会进来喝酒啊,跟毒药似的。   扯了纸巾擦了擦嘴,沈可妍直接说明来意:“听说你手里有连政府都忌惮且想要的东西,你开个条件,如何才能把东西给我们。”   这可真是爽快。   魏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爽快且直言的女人。   漫不经心的收拾着吧台,一笑:“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可不相信两个女人就能通过无数ip地址精确地找到这里来。   这是专业问题,沈可妍自然不答,星月声音冷冷:“只要你没出了地球,我就能通过ip地址找到你。”   “你?”魏凯惊的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找到了他,想到什么,他更是惊讶,不可置信地打量,不可置信地问:“你就是黑客排行榜第二的风月无极?”   他一直以为,风月无极是个男人,可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美的美人,而且估摸着这年龄,也就二十左右。   在星月的点头下,魏凯心里如被激起了千层浪花,虽说他是排行榜第一,可论追踪能力,他确实不及排名第二的风月无极,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近在找他的人就是风月无极。   魏凯一直在原地踱步,嘴里嘀咕着不可能啊,沈可妍拍了拍吧台:“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我家星月出马,你就是跑到月球上,也能给你揪下来,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能把东西交给我们。”   “这个……”魏凯拖着长音,似笑非笑道:“我对外面随便说的,你们也信?而且你们两位美女怎么会对那东西敢兴趣?更让我想不通的,你们怎么就确定是我?”   能找到这里,可不一定就能确定。   星月淡定的指了指魏凯吧台上面的手机,说:“你的手机壁纸,我在你电脑里看过,你的品味,一如既往这么低俗。”   魏凯一呛:“删我女神照片,在里面放一组猫和老鼠照片的人是你?”   “我是在提高你的品味,不用太谢我。”   魏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我不欺啊。”   难得看星月跟人斗嘴,沈可妍笑开了,挑眉看向魏凯:“你的女神是苍井空?看来品味确实低俗,有待提高。”   刚才手机屏幕闪烁时,她也是看到了壁纸,正是一张苍井空的照片。   魏凯:“……”   他已经很确定,这人就是风月无极,可是要拿优盘,那也得有本事才行。   轻哼了一声,魏凯吊儿郎当的撑着吧台看向星月:“东西我确实有,烫手山芋,你们想要,我可以给,不过我有个条件。”   沈可妍闻到了魏凯眼里危险的味道,说:“你说。”   魏凯活动活动脖子,笑得无害:“本人今年也三十了,俗话说三十而立,先成家后立业,目前我什么不缺,就缺一个老婆,你们二位,谁愿意以身相许?我知道自己太帅,你们肯定不好选择,我就吃点亏,两人一起娶了。”   沈可妍嘴角一抽,她以为秦泽榕已经是她见过最无耻的,没想到还有脸皮更厚的。   扬唇一笑:“要是时间倒退几个月,我倒是不介意你做我儿子他爹,可现在嘛,我马上就要嫁人了,怕也是没机会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妹妹单身。”   “妍姐姐,同行是冤家。”星月作可怜兮兮状,对于出卖自己出卖的很爽快的沈可妍已经是欲哭无泪。   果然是重色轻友啊。   沈可妍拍了拍她肩膀,笑道:“俗语不是有句叫欢喜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嘛,委屈一下吧。”   星月作思考状,沉思了几秒,点头,勉为其难道:“那我考虑考虑,先处处看?”   “这才是我的好星月嘛。”   两姐妹旁若无人的商量起来,魏凯眼角跟嘴角同时一抽,他就是开个玩笑,吓吓两人,没想到还真要送他一个老婆。   不过,貌似他好像不亏啊。   “商量好了没有。”魏凯轻咳了一声。   沈可妍握着星月的肩膀,一笑:“一手交东西,一手交人。”   星月:“……”   魏凯颇为兴味,勾唇道:“那我可得要先验验货。”   星月:“……”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第九号酒吧’离开,上了门口的车,星月提醒说:“妍姐姐,魏凯那个人有些邪气,不会这么爽快就答应给东西。”   沈可妍将长发撩到脑后,发动车子:“我知道,所以剩下来的得看你了,必须这两天将东西拿到手,王德彪那边肯定也就在这两天下手。”   星月郑重点头:“好,为了防止魏凯跑了,我现在就去守着。”   沈可妍拉住星月,肯定地说:“这倒是不用,他不会跑的,回去先歇息歇息,正好我去将朵朵接过来。”   之前就将朵朵送去了沈家,现在她都还没有去接。   想到一件事,她问:“对了,魏凯是排行榜第一,你第二,那秦泽榕不是排到了第三?”   星月对沈可妍突然一问愣了一下,说:“黑客上面的排名,只针对黑客,秦泽榕不是这行的人,不过以他的能力,刷下魏凯完全没问题。”   听到这话,沈可妍心里隐隐觉得自豪,骄傲。   人找到了,两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沈可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弥补自己的任性,为了朵朵,还是遵从的自己内心。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星月看得透彻,但是有些话,有些事,得沈可妍自己去认识,她多说也是无益。   接下来的两天,沈可妍一直将朵朵带在身边,去公司,回家,都一直带着,星月第二天一早也去了‘第九号酒吧’。   没辜负沈可妍的期待,不到一天就将东西拿到手了,至于怎么拿到手的,星月没说,沈可妍也没问。   沈可妍没看优盘内容,直接交给了徐建豪,她只是让王德彪没办法对秦泽榕进行打压,政治上的事,她还是不知道为好。   除掉了王德彪,秦泽榕若是连小小的‘强.奸罪’都洗脱不了,那也就是真无能了。   做完了这些事,她也就没再管秦泽榕的事,连那边什么消息,也自动屏蔽,她跟张伟的婚礼也没两个月了,张家那天每天都打电话给她,询问她一些婚礼上琐事的意见。   张家很尊重她,可也就是这份尊重,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当然,这份压力还来自于魏凯对她说的一句话,视频不是他发出去的,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星月没发,魏凯没发,那就只剩下秦泽榕了。   她想不通,秦泽榕为什么要自己害自己,闹着玩吗?   对于那边事情屏蔽的沈可妍不知道,她交出去的优盘,正是当年秦泽榕父亲在军事演练中被陷害的真相,是保密局一直想压下来的事,也是因为这件事,虽然秦老爷子是上将的军衔,却还是被处处打压着,处处忍让着,低调行事,空有军衔,却无多大的实权。   这是压制秦家的筹码,没想时隔多年,真相浮出水面,他们再也无法拿捏秦家,秦家这是要恢复往日的辉煌啊。   优盘轰动了整个保密局,轰动了军事最高指挥部,当年可就是他们带着人去演习,当然,优盘就是冲着王德彪去的,冲着上面一些老家伙,牵扯出不少人。   一夜之间,北城变了个天。   秦泽榕最后因王德彪找来的‘受害人’供出幕后指使,张震在秦泽榕之前的交代下,找到了一名跟他相似身形的男人,上面现在是愧对着秦家,不管如何牵强,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人。   重见阳光那一刻,秦泽榕心里并没有高兴,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他怎么会栽在里面,反而,他心底划过失落,在里面前后也十来天,沈可妍可真是不管不问,若是她在意,就会知道他今天出来,不管是看笑话也好,她也该来的,可是没有,来的人只有张震。   张震将手里的外套递上:“上校,回去不,上将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秦泽榕拍了拍张震的肩膀,吐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幸苦你了,我还担心你会把事情办砸了,wk可不好找,说说,你是怎么把人找到的。”   张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上校,我没找到人,应该说是找到了,却没见到,优盘怎么到了徐建豪手里,又上交给上面,我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上校安排了别的人,而且我找到跟上校身形相似的人也没派上用场,有人直接将交给上面的视频给黑了,完全就是‘死无对证’,上校也就这么出来了。”   把视频都黑了?   能做到这事的人,应该也就wk跟星月,想到星月,秦泽榕就想到沈可妍,隐隐的喜悦从心底涌出来。   “你刚才说,王德彪一伙人的罪证,是徐建豪上交的?”   那代表什么?   沈可妍并不是没管他。   张震点头,还没说话,秦泽榕兴奋道:“告诉爷爷,我晚点回去。” 第89章:重新来过   秦泽榕一想到沈可妍为了自己的事奔走过,心里的喜悦。无法言喻。   去找沈可妍的路中。白灵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没接。直接按掉了,急切的心让他恨不得立马奔去沈可妍那。   刚开完一场会议的沈可妍从会议厅出来,她是知道秦泽榕今天出来,不是她刻意去打听,而是听星月跟魏凯通话中得知的。   想到他出来了。她回想着从华盛顿回来,发誓般的要拉他入地狱的话。想到在华盛顿生朵朵那一年的委屈,忽然。她觉得一切都释然了。   她沈可妍混账过,潇洒过,记恨过,其实说到底。不去想念,才是对对方最好的报复方式。   走到办公室门口,接到张伟电话。说是来接她吃午饭,抬头看了眼在沙发上睡着的朵朵。她放低声音说:“午饭我让秘书买回来就行了,待会马上还有个会要开。”   知道沈可妍是个工作狂,公司楼下的张伟调转车头去悠然居给她买吃的。   张伟刚掉头。秦泽榕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直奔公司楼上。   沈可妍放下文件,蹲下身收拾朵朵掉在地上的玩具,弯身将朵朵抱进内室睡觉,给儿子盖好被子,她正打算继续阅看文件,刚从内室出来,却与匆匆上来的秦泽榕四目相对,她呼吸微顿,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沈可妍揉了揉眼睛,待她再看时,秦泽榕已经奔过来一把将她抱住,钻进鼻翼的是她恼了三年,思念三年熟悉气息,真是他。   大脑空白几秒,酸涩猛地从心底涌到鼻尖,眼眶,让她几欲落泪。   “丫头,丫头……”秦泽榕声线低哑,一声声,不断地喊着她。   沈可妍如僵硬的冰雕,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直到柔软的唇瓣被一片冰凉覆盖,秦泽榕抱着她,用绻缱深情的吻诉说着想念。   秦泽榕的吻技真的有见长,她被吻的脑袋糊涂一片,被他抵在门上,圈在怀里,吃了不少豆腐。   她的不反抗,甚至是回应让秦泽榕欣喜不已,让他很想,很想马上要了她,余光瞥见内室床上的朵朵,他还是找回一丝理智,压下了体内的火。   绻缱的唇分开,秦泽榕与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相对,捧着她的脸蛋,垂着视线,将脸颊绯红的她放进眼里,心里。   “丫头,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闻言,沈可妍眼皮一抬,撞进他墨深的眸子,心下慌乱。   他刚出来就直奔她这里,就是来跟她和好的?   重新来过,重新来过……   “可妍,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卤肉饭,还有朵朵的……”   红唇微启,正要说什么,张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惊的她理智回笼,推开了秦泽榕,气息紊乱。   张伟提着打包饭盒站在三步开外,看着秦泽榕的出现,眸子微闪,手背青筋凸现。   秦泽榕深眸微眯,带着危险意味盯着张伟。   诡异的气氛在三人之中环绕,低压的空气让人打心底发寒,沈可妍有些心虚,就算她跟张伟是假的,可婚礼却是真的,现在谁不知道她跟张伟马上要结婚了?   拢了拢耳发,内室床上的朵朵发出轻微声响,看样子是要醒了,她不得不开口:“秦上校,谢谢的恭喜,我也恭喜你与白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可妍的话就像是一支利箭嗖的一下刺中秦泽榕的心脏,温柔的眸底掀起狂澜,她的一句话打破他所有自欺欺人的喜悦。   倏地,秦泽榕一把扣住沈可妍的手腕,嗓音质冷:“你再说一遍?”   刚才她的回应,生理反应,不是假的,他明明感受到她心里的波动,。   “放开我的未婚妻。”张伟放下打包盒上前。   秦泽榕凌厉目光扫过去,冷嗤:“你的未婚妻?可跟她翻云覆雨的是老子,你算哪根葱,你恐怕连她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秦泽榕的话戳中张伟痛楚,怒喝道:“秦泽榕……”   同时,沈可妍恼羞成怒:“够了。”   “妈咪。”   朵朵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沈可妍整个神经都绷紧了,眼见儿子要醒来,压低声音道:“秦上校,希望你别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用餐,慢走不送。”   如此无情的话,还真是沈可妍的脾气。   一家三口,这四个字将他完全隔离,他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不断地围着她转,可他不甘心,狭长墨深的眸微微一眯:“沈可妍,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真要嫁给这个男人?”   “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张伟心底喜了,秦泽榕只觉得心口仿佛被狠狠地挖了个洞,不死心地问:“这次将优盘上交的人是徐建豪,别跟我说这跟你没关系,将视频黑掉的,不是你那个妹妹还能是谁,这一切一切都表明,你心里有我。”   “错。”沈可妍语气淡淡地说:“政治上的事,我一个女人如何能左右,你觉得外舅公会听我的话去救你?怎么可能,你把我想的太重要也太伟大了,至于视频,那是我不想让人知道真相,就算是要报复你,那也是该由我来,而不是你挖个坑让我去跳,秦泽榕,苦肉计一次就够了。”   秦泽榕笑了,点着下巴,冷冷地笑,半响盯着她道:“沈可妍,十二月十二号,一起新婚快乐。”   沈可妍眼睛瞬间瞪大,藏于身后的手攥紧了,她亲眼目送秦泽榕的离开,步子却挪不开,也说不出一句话。   阻挡的她是什么呢?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一旦有了软肋,也无法肆无忌惮了。   脑子里响起昨晚秦老爷子来找她说的话,心下便更加冷硬了。   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不会再重来。   秦泽榕,怪就怪,我们没遇对时间。   沈可妍看了眼张伟,折身进了内室,朵朵正好坐了起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声音软糯道:“妈咪,朵朵肚子饿了。”   “真是一头笑馋猪。”沈可妍刮了刮儿子的鼻子,笑道:“你张叔叔买了饭,要想吃,得先洗手。”   一会儿,沈可妍抱着朵朵出来,张伟迟疑着说:“可妍,刚才……”   沈可妍打断张伟的话:“没有刚才,你不是买了饭,拿出来吧,朵朵饿了。”   见沈可妍不想提,张伟也识趣闭嘴。 第90章:集体退婚   张伟陪着吃母子俩吃了午饭,沈可妍将下午的会议都推迟了。也拒绝了张伟的邀请。带着儿子回了傅家。   张伟想送母子俩回去,也是被拒绝。他坐在车里,无比窝火且糟心,特别是想到秦泽榕那句他没有碰过沈可妍的话。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一件事。   他接受了朵朵,接受了沈可妍的过去,那是他打从心里喜欢。他爱屋及乌。   正窝火时,手机上打来一个电话:“什么事?”   “这么大火气。欲求不满啊,正好。兄弟这来了两位顶级美女,要不要来尝尝?”   若是平时,张伟早就将电话那端的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这次。他却说:“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的刘景文感到意外且兴奋,得到张伟的肯定回答,又立马将电话打给沈可妍:“妍姐。张伟哥待会就过来,你真想好了。将自己未来老公往外面推。”   “废话少说,照着我的话去办就是,一定给我确定你找的女人是干净的。”   “这点放心。”刘景文笑道:“说来也巧。这次来的饵暗恋了张伟哥多年。也算是成全了她的心愿。”   “嗯,事情办好之后,给我个短信就成。”   “行,不过妍姐,允许我再多嘴一句,这事非同小可,我可不能保证张伟哥以后不会知道,到时我肯定第一时间把你出卖了,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要不想嫁,直接说得了呗,搞这出,有点儿……”   “你是想说我卑鄙?”沈可妍接下刘景文未说完的话,凝眉道:“你妍姐我以前不知天高地厚,还能肆无忌惮,现在我怂了,退婚的黑锅我才不背,你盯着把事情办了,回头连同上次的恩情,到时一并还。”   挂了电话,沈可妍视线平视着前方。   以前她也会跟张伟玩笑,找不少女人给他,那时,她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还以为他身体有疾病才不碰那些女人。   以前是玩乐,这次,她是为了自己打算,其实她还是那么任性,为了目的不折手段。   刘景文说得对,她要是不想嫁,直说就行了,可若是张伟真是按着之间的口头协议爽快退婚,她也不会搞这出,正是因为她了解他,知道他不会退婚,只能用这样的损招了。   所以说,千万别和什么青梅竹马结婚,彼此连小时候穿什么裤衩,流鼻涕的事都清楚,性格摸的清清楚楚,未必是好事。   回到傅家,沈可妍牵着儿子上楼,傅容庭跟楼笙已经出发去了黑龙江,打算去玩几天,平常家里挺多人,她回来,感觉死气沉沉的,见小臻从外面回来,问:“爱笙跟逍遥哪去了?”   平时,这两人见她带着朵朵回来了,一定会跑出来逗。   “还能去哪,约会呗。”小臻耸耸肩,习以为常道:“现在大姐上班,带儿子,大哥跟小妹每天形影不离的,二姐也好像找到了感兴趣的事,今天一中午都在房间里对着电脑,一会儿生气大骂,一会儿又笑的,听着就渗得慌,我出去这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恢没恢复正常。”   听小臻这一说,沈可妍也好奇起来。   是什么事,或者说,是什么人能调动她家星月的情绪?   “朵朵你先看着,我上去瞧瞧。”沈可妍十分好奇。   星月正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压根没发现沈可妍进来了,正要敲下最后一颗键盘,电脑屏幕上被放了一只波斯猫的图片。   “靠……”星月难得爆粗口。   “星月,什么事这么生气?”沈可妍在她身后笑眯眯地问。   星月心下一惊,回头见是沈可妍,垂头丧气道:“妍姐姐,接下来三天,我可能得搬出去住了。”   “纳尼?”   星月将她跟魏凯比赛,看谁先攻破五角大楼里面的防火墙的事告诉了沈可妍,而且谁输了,输的一方就要替赢的一方做家务三天。   刚才,星月输了。   沈可妍单手一撑,坐在一侧桌子上,笑眯眯道:“星月,我怎么觉得这魏凯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欲擒故纵?”星月茫然,说:“妍姐姐,这话何意?”   “没什么,随口说说。”沈可妍打着哈哈,她这妹妹情商低,不过情商低也有好处,免得被别的男人一会儿就骗走了,想到一件事,问:“星月,上次我还没问你是怎么拿到优盘的,不会是美人计吧,我看那魏凯好像挺吃这套的。”   “妍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星月情商低,但不是傻,怎么会听不出沈可妍话里面的意思,赶紧澄清:“上次我就是跟他打赌,看谁先攻破国家保密局的防火墙,结果他输了,东西就给我了。”   沈可妍嘴角一抽:“就这么简单?”   “对啊。”   当初魏凯轻轻松松就从保密局将当年演习录像给拷贝过来,想必他进保密局的系统就跟进自家一样来去自如,怎么会输给星月,而且刚才星月就不敌别人。   看来某人不仅欲擒故纵玩得好,还挺‘怜香惜玉’的。   沈可妍跳下桌子,拍了拍星月的背说:“你好好收拾东西去做家务吧,我让厨房待会晚上不用煮你的饭了。”   星月跺脚:“妍姐姐。”   难得见星月爆粗口又耍小女儿情态,沈可妍心情很不错,简直是万里无云。   但也就好了半个小时,刘景文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失败了,张伟临门一脚提了裤子走了。   她本身就担心事情会失败,还真是。   退婚的事,其他人不难解决,她说不嫁,爹地跟爸肯定得放鞭炮庆祝,就是张家那边,她觉得挺对不起的,这人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她这才打算从张伟这里下手,如果张伟在婚礼前两个月跟别的女人好上,再怀个孩子,那她不就可以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不否认,她是不想背负那份内疚。   秦家。   老爷子从张震那里知道秦泽榕去找沈可妍了,他心里一直忐忑着,生怕疼爱的孙子再次陷进去。   徐建豪这次出手相帮,按理,他也不该阻止两人,可一码事是一码事,沈可妍心里没有他孙子,而且也要嫁进张家,有些该断还是得断。   他这孙子的脾气他清楚,油盐不进,所以他才去找了沈可妍,让她划清界限。   秦泽榕又是一副焉了的茄子回到军区大院,白灵欣喜上前:“榕哥哥,你去哪里了啊,张震说没接到你,我打你电话也没接。”   “刚从里面出来,手机没在身上。”秦泽榕撒谎,一点也不脸红,张震去接他的时候,不仅带了衣服,也带了手机。   白灵不疑有它,反而恍然大悟道:“对哦,榕哥哥,你看我真笨,都没想到,榕哥哥你回来就好,我爷爷说晚上请你跟秦爷爷一起吃饭,你先去洗澡,换一套干爽的衣服。”   秦泽榕看了眼一侧的张震,眼神交流,白灵说这话,那代表白老爷子还想他们结婚。   “白灵,你先回去,我上楼找爷爷说些事。”   白老爷子之前去找过徐建豪的事,他还得问问爷爷。   秦老爷子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只要人回来,那就说明沈可妍已经与他这孙子划清界限了。   老爷子心里高兴,但很快收敛,语气威严:“还知道回来,出来不第一时间来见爷爷,你心里还有爷爷吗?”   “爷爷,对不起。”秦泽榕说出抱歉的话。   老爷子一愣,他这孙子可极少低头,说对不起,那更是不可能,他清楚,这声对不起是对之前擅自做主以身为饵的事而说的,而不是私自去见沈可妍。   叹了一口气,老爷子摆手:“罢了罢了,爷爷老了,管不了你了,你这脾气,跟你父亲当年真是一模一样,倔得很,你这刚回来,还是先去洗个澡,驱驱晦气,往后秦家就要靠你了,有白家相扶,爷爷也放心退休了。”   “爷爷,你觉得秦白两家的婚事还有必要吗?”   老爷子怔了怔,声音严肃:“小泽,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着沈家那丫头?”   秦泽榕声音沉沉:“爷爷,先抛开别的因素,你真觉得白家能好心辅佐?觉得你孙子真无能到要用婚姻来给自己找靠山?孙儿进去的这些时间,白家都做了什么?白上将去找徐建豪,又说了什么,爷爷可知道?”   “这……”老爷子一时语塞,从这件事来看,他这孙子自己就是一座靠山,何须外人力量,他心里一直记挂多年为儿子平反,可最后还是孙子了却了他的心愿,让秦家扬眉吐气。   徐建豪没跟他提过白老爷子去找过他的事,这些日子,他看着白家那丫头为孙子的事奔走,有这样的孙媳妇,想必对孙子也是有益,但一听孙子这话,他心里确实有些打鼓。   老爷子手握着拐杖,沉思着,半响,悠悠叹息声在书房围绕:“小泽,你老实告诉爷爷,你想跟白家退婚,是因为沈家丫头,还是别的原因?”   “爷爷,你是在说孙儿感情用事?”秦泽榕想到沈可妍说的话,面无表情地道:“先不论白上将对秦家是两头草还是对秦家真心,孙儿对白灵并无男女之情,我的婚姻,不想成为政治的牺牲品,爷爷,孙儿此生就这一心愿,希望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还希望爷爷不再阻拦。”   “小泽,爷爷也不想阻拦,你父亲走得早,母亲又不久随着你父亲去了,爷爷对你已于厚望,现在你长大了,有能力扛起秦家,爷爷也放心了,至于你与白灵的婚事,爷爷再想想,毕竟现在秦家刚刚燃起一点希望,王德彪一伙人还在审.判,这个节骨眼上,白家不能得罪。”   “孙儿明白,所以孙儿已经向上级申请十二月的军事演习,再为秦家添一笔荣耀,也完成当年父亲没完成的事。”   (晚点再来一更,先吃饭) 第91章:寻找爹地(加更)   秦老爷子震惊于秦泽榕的决定跟选择,十二月的军事演习。那这根本就不容得考虑与白家的婚事。这是必须退掉啊。   婚期在十二月十二号,新郎都走了。还结什么婚。   秦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他这孙儿可没给他时间考虑,为秦家添荣耀,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暗地里打的什么主意。却是谁都明白,但明白也没用。还能拦着不让去?   这一招先斩后奏,秦老爷子只有吐一口气。摇头:“罢了罢了,白家那边,爷爷亲自去说,不过这些日子。你给我安分点。”   秦泽榕轻扬嘴角:“遵命,上将。”   “臭小子,快去洗澡。爷爷都快被你熏了。”秦老爷子面上佯装生气,心底里却是高兴。他的孙儿长大了,不用他.操心了,他能安心退休。享享清福了。   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没能抱上重孙。他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恐怕是等不到那天了。   沈可妍想要张伟主动退婚的计划算是泡汤,她本等着张伟来找她质问,可张伟一直没提,好似没发生过似的,照样筹备着婚礼,将婚纱照特意拿给她看,让她选一张挂床头的。   沈可妍第一次觉得无奈,第一次觉得当初的决定是挖了一个大坑,将自个儿给埋进去了。   她清楚张伟的缄默,若是摊开了,她就能顺着话退婚,所以他不语,她也就没法提出来。   张伟父母每天一个电话不断,询问她工作累不累,朵朵听不听话,提出带朵朵出去玩的要求。   在张伟父母眼里,朵朵就是他们的亲孙子,自然是想跟孙子亲近。   沈可妍坐在转椅里仰天长叹:“结婚真是个麻烦事啊……”   还没‘啊’完,助理带着一小娃娃进来:“沈总,董事长让我将小少爷交给你带几天。”   闻言,沈可妍转动转椅,就见一抹小身影撒欢地朝她屁颠屁颠跑过来,扑进她的怀里,仰头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姐姐。”   沈可妍揉了揉眉心,问:“我爸人呢?”   “董事长跟董事长夫人说是出去玩几天,小少爷就交给沈总了。”   这对不负责的父母。   沈可妍暗暗咬牙,今天她好不容易甩掉自己的儿子,现在又送来一小娃娃,她老爸是嫌她不够忙啊。   还有,她都要结婚了,爹地跟妈去了黑龙江,现在老爸又带着二妈出去玩,真是不把婚礼当回事啊。   沈可妍忘记了,她自己也没把婚礼当回事,甚至还想着怎么退婚呢。   无力地摆摆手:“下去忙吧。”   朵朵之前一直在这,办公室里不少玩具,两岁小男孩跟三岁小男孩兴趣都差不多,沈可妍也就将玩具都拿出来,找了一张垫子,将小娃娃放地上,摸了摸头,微笑说:“就在这里玩吧,想吃什么跟姐姐讲。”   “嗯。”小娃娃重重点头。   沈可妍揉着眉心,明明她以前很少回来,但这弟弟还是很粘她,想到那两岁的儿子,每次听着儿子喊三岁小娃娃一声小舅舅,她心里就觉得无比对不起儿子啊,硬生生的矮了一个辈分。   婚期临近,退婚的话始终开不了口,时间越紧,越是没法开口。   离婚礼还剩下一个礼拜,沈可妍抛硬币决定,若是人头就退婚,若是花,那就不退了。   连扔了几次都是花,沈可妍锲而不舍的扔,一边捧着手机玩游戏的朵朵看不过去了,出声道:“妈咪,你到底是要人头还是要花?”   沈可妍尴尬一笑:“儿子,不好意思啊,妈咪打扰到你了。”   朵朵放下手机,胖乎乎的小手撑着下巴,歪头看着妈咪:“妈咪,你要是不想嫁给张叔叔,那就不嫁呗,干嘛折磨自己啊。”   沈可妍一噎,小心翼翼地问:“儿子,你喜欢张叔叔?”   朵朵一脸沉思状:“妈咪不喜欢,朵朵就不喜欢。”   “志同道合啊。”沈可妍摸了摸儿子脑袋,眸子一动,笑眯眯道:“儿子,不如你来扔,妈咪这次听你的。”   “妈咪,你是认真的?”朵朵倍感压力山大。   沈可妍重重点头,递上硬币。   朵朵砸吧砸吧嘴,接过硬币,再次问:“妈咪,我可要扔了。”   “扔吧扔吧。”   朵朵胖乎乎的手捏了捏硬币,小声念了一句人头,小手一抛,母子俩的眼睛都盯着硬币,眼珠随着硬币转动,全神贯注的模样,画面十分地……温馨又带喜感。   大厅里静的就只有硬币旋转的声音,然后,朵朵小手啪的一声盖住硬币,母子俩相视一眼,屏住呼吸。   “妈咪,我可开了。”   “等等……”沈可妍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人头人头,又在胸前比划了个十字架,然后说:“开吧。”   母子俩俯身,眼睛都恨不得粘在地上,随着朵朵小手一点点打开,心里越是紧张,当硬币映在两人眼里,母子俩直接蹦了起来。   “妈咪,人头,人头。”   “儿子。”   两人兴奋的抱在一起,从外面进来的星月见母子俩跪在地上抱头兴奋模样,一头雾水:“妍姐姐,朵朵,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我们玩硬币呢,人头就代表……”不嫁。   后面的话被从星月身后出来的人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星月好奇道:“妍姐姐,人头代表什么?”   “没什么。”咽了咽口水,沈可妍看着星月身后的人,问:“你怎么来了。”   张伟笑着走上来:“知道你今天没去公司,路过蛋糕店,见着朵朵喜欢的提拉米苏,就买了些过来。”   星月说:“刚才在门口遇到,就一起进来的,妍姐姐,蛋糕挺好吃的,我已经把张伟哥贿赂我的那块吃了。”   沈可妍应了一声,硬币人头朝上还摆在地上,她赶紧捡起来,对朵朵说:“儿子,把蛋糕拿楼上去吃,我跟你张叔叔有些话说。”   她让儿子抛硬币,不是玩闹,她只是想看看上天到底如何决定,她跟秦泽榕有没有缘分,交给儿子来测,不管什么结果,也能自我安慰了。   朵朵听话的拿着提拉米苏上楼,星月也识趣回避。   沈可妍指了指沙发,说:“坐吧。”   张伟对沈可妍如此严肃的神情有点打鼓,但还是坐了过去,笑问:“可妍,你有什么话要说,是对婚礼哪里不满意吗?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没有,伯父伯母很用心的筹备婚礼,我知道你也很用心,婚礼上的大小事,你都亲力亲为,可是张伟……”   知道沈可妍要说什么,张伟笑着打断:“你满意就好,上次让你选的婚纱照,我都已经挂床头了,酒店那边也都安排好了,我还让人定制的婚纱明天就从法国运过来,婚纱一到,立马拿过来给你试穿。”   “张伟。”沈可妍蹙眉喊了一声。   张伟双手交叉,有些紧张的拇指与拇指之间不断搅动,垂着眸子苦笑说:“可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现在距离婚礼只有一周了,我不逼着你领证,咱们先把婚礼办了,别让我爸妈他们失望行吗?他们为了婚礼筹备了半年,满心期待等着喝媳妇茶,若是婚礼出现变故,他们可能无法承受,可妍,看在相识十几年的份上,跟我好好完成婚礼,行吗?”   拿出十几年的交情,沈可妍一时沉默了,若是当初就拒绝,她也不怕什么十几年的交情没了,可走到今天,也是有她的责任,此时是箭在弦上,她单方面的想悔婚,怎么都说不过去。   沉默半响,沈可妍开口道:“张伟,从说出第一个谎言开始,为了圆谎,我们就不得不说无数个谎言,总有一天你爸妈会知道朵朵不是他们的孙子,时间越长,投入的情感越深,伤害也就越深,不如……”   “可妍,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万一你爱上我了,我们还能再生一个不是吗?朵朵可爱,我爸妈是真心疼爱,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张伟急切道:“可妍,在你没有完全决定要回到秦泽榕身边,让朵朵认秦泽榕之前,你就给我们一个机会,我张伟不后悔今日的决定,你也别觉得会愧对我,你心中的想法,可以随时告诉我,这一切,是我心甘情愿。”   秦泽榕?   二楼楼梯的拐角口,朵朵嘴里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人是他的爹地吗?   星月转了一个身,再回房没看见朵朵,出来找,见他趴在楼梯口,走过去小声道:“朵朵,你怎么在这里。”   朵朵仰头:“口渴,出来找水。”   “房间里有,跟我回去吧,别打扰你妈咪跟张叔叔谈话。”   “好。”   朵朵回头看了眼楼下,嘴上应着回了房间,心里却打起了盘算。   他要去找爹地。   沈可妍与张伟谈了大约半个小时,最后仿佛谈的都等于零,婚礼还是继续。   沈可妍很烦躁,送走张伟,自己上楼找儿子,朵朵却没在星月房间里,回了他自己的房间,正坐在地板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什么。   “儿子,在干什么呢?”沈可妍走近才知道儿子抱着存钱罐在掏钱。   她一直知道自己儿子有私房钱,只要不是太多,她也就不管,不过平日里这小家伙将私房钱藏得好,今日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朵朵连忙将存钱罐抱好,支支吾吾道:“朵朵就是数数存了多少钱了,想给妈咪买圣诞礼物。”   他可不敢说他是要拿钱去找爹地。   一听是给自己买圣诞礼物,沈可妍别提多高兴了:“还是我儿子知道孝顺我。” 第92章:找到了家   朵朵溜须拍马,笑眯了眼睛:“朵朵最爱妈咪了。以后等朵朵长大了。娶好多好多老婆回来伺候妈咪。”   沈可妍乐了:“哟,野心不小哦。小心后院起火,你妈咪可不是方世玉他妈,那么会哄儿媳妇。”   两岁的朵朵听不懂这话,乌溜溜的眸子一片茫然:“妈咪是朵朵的妈咪,怎么是别人的妈咪?”   沈可妍一笑:“妈咪乱说的。来,让妈咪看看存多少钱了。超过五百就要上交‘国库’知道吗。”   “只有这些了。”朵朵瘪嘴装委屈:“朵朵要给大外公大外婆买礼物,小外公。小外婆,还有大舅舅,二舅舅,小舅舅……”   朵朵板着手指头数了不少人。刚刚还高兴的沈可妍佯装吃醋了:“妈咪还以为朵朵只给妈咪一个人买,原来要买这么多啊,那妈咪还能分到多少。反正不管,妈咪要最大份的礼物。”   “朵朵当然把最大份的给最亲爱的妈咪啦。”为表话诚。朵朵在妈咪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乖儿子,妈咪真是没白疼你。”沈可妍十分愉悦。   朵朵抱起存钱罐,又小心翼翼地放好。从地上起来:“妈咪。朵朵要去找月姑姑了,月姑姑说要给朵朵看倒霉熊。”   见儿子那财迷样,沈可妍觉得这儿子这点真是随她了,遗传,顿时倍感骄傲。   朵朵在小脑袋里筛选了一下谁带他去找爹地合适,大舅舅整天围着笙姑姑,二舅舅每天上完课都会帮大外公处理文件,思来想去,还是月姑姑最靠谱了。   沈可妍不知道自己儿子心里小打算,她正想睡一觉,就任由朵朵去找星月了。   星月又败给魏凯一局,正打算过去帮忙做七天家务顺带在‘第九号酒吧’做三天免费的服务生。   对了,打赌的筹码加了,从原来的三天慢慢的到了七天,而且几次打赌,十次有九次都是她输。   星月性子有一点特别鲜明,越挫越勇,越是失败,她就越要打败对方。   而沈可妍除了曾经在秦泽榕身上越挫越勇不服输以外,其它的事能一次性搞定就一次性搞定,不能且又不重要,直接选择忽视。   用她的话说,人生中那么多事,总有一些是拿来放过的,不能每件事都揪着不放,那不是为难自己嘛。   见到朵朵又来找自己,星月讶异道:“朵朵,有事?”   “月姑姑,妈咪说累了想要休息,就让朵朵来找月姑姑玩,月姑姑是要出去吗?朵朵可以一起去吗?”   小家伙真是撒谎不眨眼啊,这点也是遗传。   星月不疑有它,笑说:“当然可以了,待会月姑姑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第九号酒吧’如此冷清,也不乌烟瘴气,带朵朵去也没什么问题。   朵朵看了眼趁妈咪没看见拿的私房钱,想到待会就可以去找爹地了,心里很是兴奋。   不过他只知道爹地的名字,还不知道爹地住哪。   跟着星月上了车,小家伙盘算着怎么从星月这里套出地址,眼睛一转,小家伙黑葡萄的眼珠子看向星月,声音软糯道:“月姑姑,你认识一个叫秦泽榕的人吗?”   星月心里咯噔一声,问:“朵朵,怎么问起这个了。”   她们可是谁也没在朵朵面前提起过秦泽榕啊。   朵朵稚嫩的小脸染上一抹忧郁:“朵朵经常听到妈咪念着这个人,也就问问月姑姑,认不认识,朵朵怎么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星月松了一口气,笑说:“那是一个不太重要的人,而且跟你妈咪闹翻了,所以朵朵才没见到,大人们的事,你还小,不明白,不过以后别在你妈咪提起这个人,你妈咪她啊,最记仇。”   朵朵跟着笑:“嗯,朵朵不喜欢欺负妈咪的人,要是见到了,朵朵一定替妈咪出气。”   “月姑姑也不喜欢,不过反正很少见到,不是一路人,军区大院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朵朵也不用替你妈咪出气,好好听你妈咪的话,你妈咪就会很开心了。”   “嗯,朵朵会听妈咪的话。”朵朵乖巧的应道,眼底却是亮了。   星月只当小孩子随便聊聊,并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所以说呢,这孩子太聪明了也是让家人头疼。   对于朵朵,沈可妍一直采用的是开放式教育,而且这孩子跟她那是反着来,沈可妍都快两岁了才学会走路说话,一切都很晚,但朵朵大概就是遗传到秦泽榕的,特别聪明且学习能力强,一岁时就已经走路很稳,话也会说了。   思考层面达不到大人们成熟的思想,但绝对是超越同龄人n倍。   到了‘第九号酒吧’,星月被魏凯抓去做服务员,朵朵乖巧安静的坐在吧台玩,乖巧可爱的孩子很讨人喜欢,客人们都会来跟朵朵搭话,骗朵朵亲一个。   朵朵鬼精灵一个,想骗吻那是绝对不可能,但笑起来,绝对能让人心里都萌化了。   星月见朵朵很喜欢这里,在这里也没事,就放心去做其它事了。   朵朵瞅着有机会了,这才溜出酒吧。   他知道不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但是妈咪告诉过他,绿色的车子就可以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路边拦了一辆绿色车,司机见只是一个小娃娃,那肯定是不敢搭乘啊。   朵朵自有妙招,哭泣着自己跟妈咪走失了,但是知道回家的路。   如此可爱的小娃娃一哭,那感觉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而且不少行人朝这边看过来,司机怕被误认为拐子,也担心小娃娃被人拐走了,日行一善让朵朵上了车。   “谢谢叔叔。”朵朵很有礼貌。   司机刚做了父亲,见到小孩子也就亲切些,加上这么聪明又礼貌,自然喜欢,笑着问:“小朋友,你家住哪里,叔叔送你回去。”   朵朵想了想,脆生生说:“军区大院。”   司机一听,愣了愣,莫非这个小娃娃是哪家高官的孩子?   军区大院那边他倒是去过,出入那边的自然都是权贵之人。   军区大院。   秦泽榕正收拾着东西,待会他就要住部队里去,为了军事演习做准备。   张震见秦泽榕这一副认真的样,调侃着问:“上校,真这么早过去?十二号可是沈可妍与张伟的婚礼,不去凑凑热闹?”   之前他担心秦家,担心上校被美色耽误,但现在秦家前途一片光明,王德彪也解决了,连带着上面不少老家伙也受到牵连,他也算是放心了,可以好好的一边观戏了。   秦泽榕淡淡地瞄了他一眼,将手里的衣服一抖:“你自己想去,别拉着我。”   这平静的让人意外的态度张震可是讶异了一番。   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之前上校去找沈可妍都发生了什么,自从回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张震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还是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对了上校,这次军事演习,真不要我一起去。”   “不用。”秦泽榕收拾好,箱子一提,说:“等爷爷回来跟他说一声就是了。”   秦泽榕提着箱子下楼上了车,启动车子前往军事演习的方向。   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出租车与之擦身而过,秦泽榕看着绿灯,车子右转,与出租车越来越远。   出租车上,朵朵看着外面天色暗下来了,出声问道:“叔叔,还有多远啊。”   “快了,小朋友,别急。”军区大院离市区挺远的,大约还有几百米的位置,司机可不敢再靠近,只得将车子停下来,转头问:“小朋友,你自己知道是哪一栋房子吗?你记得爸妈的电话吗,需不需要叔叔打个电话让你爸爸妈妈出来接你。”   朵朵望了眼车窗外,他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就是军区大院,脆生道:“叔叔不用了,这是给叔叔的钱,你看够吗?”   朵朵胖乎乎的小手将私房钱拿出来,他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司机看着朵朵手上的三百块钱,说实在的,他开了也有两个小时,当然,加上路上堵车几十分钟的时间,若是打油表,恐怕是不止三百,但今天他也不收钱,笑道:“小朋友,叔叔也是住这边的,离这很近,叔叔也就是顺路送你回来,就不收你钱了,你快回去找你爸妈吧。”   朵朵知道坐车就要给钱,司机不收,他还是将钱放在车座上,下车时礼貌的说了谢谢。   朵朵的乖巧懂事让司机打心底里喜欢。   小家伙坚持给,他也就收了。   朵朵看了眼军区大院,这里许多房子,他也不知道爹地住哪一栋,迈着小腿找着。   秦老爷子接到张震电话,说是秦泽榕去了军事演习基地,立马赶回来。   司机还未将车子开进军区大院,忽然停了下来,老爷子开口问:“怎么回事?”   “上将,有一个小孩,好像迷路了。”   老爷子探出脑袋看了眼,见一小娃娃东张西望的,确实像是迷路了。   这是谁家的小娃娃?   他从来还没见军区大院有过这般大的孩子。   老爷子本想让司机下车去看,又想着这离家就几步路,索性自己下车走过去。   “小娃娃,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爸妈呢?”   朵朵站在一条小岔路口,正不知道走哪一条,听到有人叫自己,还是一位慈祥的老爷爷,礼貌道:“朵朵找不到路了,老爷爷,你可以帮朵朵找爹地吗?”   “你爹地叫什么?”老爷子也不知为何,对这小娃娃很有亲切感,如此粉嫩的小娃娃,也不知道是哪家粗心的父母,孩子丢了都不知道。   朵朵眨着灵动的眼睛,声音很甜:“爹地叫秦泽榕,老爷爷,你认识吗?可以带朵朵找爹地吗?”   闻言,老爷子虎躯一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连身后的司机也惊讶了。   上校都没结婚,哪里来的这么大孩子。   老爷子细细打量朵朵,这细细一看,还真有几分小泽小时候的影子,立马问:“小娃娃,你叫朵朵是吧?你妈咪是谁?” 第93章:婚礼提前   朵朵这次没有回答,他是瞒着妈咪出来的。   见朵朵不说话。老爷子与司机相视一眼。想着小娃娃一个人在这里很是危险,还是先带回家再说。笑容慈祥道:“朵朵,老爷爷带你去找爹地,好不好?”   当然,老爷子是不会承认这漂亮的小娃娃他还真想拐回家里去。   朵朵怀着一抹警惕:“老爷爷认识爹地吗?”   “认识,现在天已经晚了。朵朵肯定饿了,要不先跟老爷爷回家。老爷爷再让你爹地来接你?”   朵朵想了想点头,眼前的老爷爷看样子也不是坏人。他肚子也确实饿了。   老爷子让司机将车子开回去,最后这几步路,他牵着朵朵回去。   这突然冒出来个重孙子,老爷子那是兴奋又一头雾水。他可没听孙儿有过什么女人,这怎么就一下子冒出来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   不管如何,见着这孩子。他就觉得喜欢。   回到军区大院,老爷子头一次高兴的让佣人准备糕点跟喝的。从进门,嘴笑的就没合上过。   朵朵坐在沙发上晃着小短腿,看了眼四周。得出一个结论。这家很有钱耶,不过还是没有他大外公家里有钱。   老爷子诱哄着问:“朵朵,你还没有回答老爷爷你妈咪是谁,这样老爷爷怎么帮你找爹地妈咪啊。”   朵朵仰着精致粉嫩的小脸蛋,很认真地说:“朵朵不找妈咪,找爹地,老爷爷,你不会是找不到爹地吧,你骗朵朵。”   这说着好似立马要哭了,乌溜溜的眸子染上一层薄雾,可怜兮兮的,老爷子心疼的哟,立马说:“老爷爷怎么会骗朵朵,老爷爷这就立刻让人去找你爹地,好不好?”   老爷子一边哄着,一边让人立刻给秦泽榕打电话,不管是不是,那也得先让人回来再说。   电话打过去,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见朵朵眼里的失落,老爷子气的跺了跺拐杖:“去,让张震将人给带回来,这像什么话,小娃娃都找上门了,必须让他回来给我这个爷爷一个说法。”   老爷子打从心里很想这真是自家的小重孙。   张震匆匆过来:“上将,什么事?”   “张震,你去把小泽给叫回来,就说……”   老爷子正想着怎么说,张震目光落在沙发上吃糕点的朵朵身上,讶异道:“上将,这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老爷子目光在朵朵跟张震身上来回转动:“你认识这小娃娃?”   “这不就是沈可妍的儿子嘛,上将,这人怎么会在这里?”张震一片茫然。   朵朵将小脑袋转向张震,脆生生的问:“你认识我妈咪?”   一听,老爷子心里多了几分喜悦,本来还想着哪个女人生下的,若真是沈可妍的儿子,而自己孙儿也就跟那个女人纠缠最久,那这小娃娃真是他的小重孙?   “张震,快,快去将小泽给叫回来,再给沈可妍打电话,不,还是别打了,先去把小泽叫回来再说。”老爷子高兴不已,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张震半天还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将上校找回来做什么,但也还是听命去了。   张震去找人,老爷子好吃好喝的将朵朵供着,怎么打量,怎么都有几分秦家人的模样。   星月这边,发现朵朵走丢后,那是心急如焚,她没立马告诉沈可妍,朵朵的手上是带着儿童手机的,里面有追踪功能,当初给朵朵带这个,就是为了防备孩子走丢,没办法,国内的拐子太多了,哪知道还真是丢了。   可哪知追踪一看,人竟然是在军区大院那个方向,星月这下才慌了。   军区大院那边可是有秦家,有秦泽榕。   想到之前跟朵朵说的话,星月真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不过现在还是找到孩子要紧。   牵扯到秦家,星月只得将孩子走丢的事告诉沈可妍。   沈可妍睡醒,听见这消息,如五雷轰顶,当即开车去了秦家。   老爷子被朵朵哄的那是笑的合不拢嘴,这小娃娃太有趣了,很聪明,且不胆怯,以前也有小娃娃来过秦家玩耍,但一进门就哭,看到他,更是哭闹不听。   秦家人都是进了部队的,身上的戾气让那些小孩子看着就哭。   但朵朵就不一样,甜甜的叫老爷爷,都甜到心坎上了。   屋里全是老爷子爽朗的笑声,佣人们也跟着心情大好,他们可是难得见老爷子这么开心。   正聊着,管家走了进来:“上将,外面有位姓沈的小姐说是来找孩子,看样子应该就是这孩子的母亲。”   朵朵眼睛一亮,从沙发上滑下去:“妈咪来了。”   话落,张震也从外面匆匆进来:“上将,上校回来了。”   沈可妍跟秦泽榕几乎同时到达,原本秦泽榕就是被稀里糊涂的找回来,还没弄明白什么事,没想就在自家门口见到了心急如焚的沈可妍,而且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把朵朵还给我。”   秦泽榕更是懵了,凝眉:“朵朵不见了?”   “少废话,别跟我说朵朵不是你带走的。”沈可妍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害怕朵朵的身份曝光。   秦泽榕正要说什么,这时朵朵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妈咪。”   “朵朵。”沈可妍一把将朵朵抱在怀里,提着的心才稍稍安了下来,她不停的蹭着儿子的脸蛋。   找到了儿子,沈可妍半个字都不想多说,应该说是在秦泽榕面前,她不敢多说,抱起儿子就要走,秦泽榕上前拦着:“这是怎么回事?”   他被莫名其妙的叫了回来,然后沈可妍又说他把朵朵带走,现在朵朵又确实出现在秦家,还没闹明白,这人抱着孩子就走,他自然不会这么放她们离开。   沈可妍呼吸还在喘着,一旁的星月说:“朵朵不小心走丢了,现在找到了,也没什么事了……”   “你们没事,可我有事。”秦泽榕双眸微微一眯,看了眼朵朵,再挪向沈可妍:“朵朵走丢了,怎么就跑到秦家来了?”   “这话我还想要问你……”沈可妍正要倒打一耙,老爷子杵着拐杖出来。   “小泽,这孩子说是来找你的,你今天跟爷爷老实交代,这孩子是不是你的孩子,这小娃娃找爹地都找到家门口了,你还想瞒爷爷到什么时候?”   老爷子的话让秦泽榕跟沈可妍呼吸同时一窒。   当然,前者是震惊,后者是害怕。   秦泽榕的冰凉的眸光掠过来:“朵朵是我的儿子?”   沈可妍脚下一退,目光闪躲,立即否认:“不是。”   否认的太快,反而心虚。   朵朵黑葡萄的眼珠子来回转动,这个男人他之前见过,当初还要欺负他妈咪,他没想到这人就是他要找的爹地。   小家伙脑袋里天人交战,他想要爹地,可又讨厌爹地欺负妈咪。   在爹地妈咪之间,朵朵很快做出选择,小细胳膊搂着妈咪的脖子,清澈的目光看向秦泽榕:“你不是朵朵爹地,你不准欺负我妈咪。”   小娃娃的话,可没人会信。   秦泽榕似笑非笑,审视着沈可妍的心虚,他并没说话,也放沈可妍走。   老爷子见沈可妍抱着朵朵走了,走过来:“小泽,那孩子到底是不是秦家血脉?你怎么能将人给放走了。”   “爷爷,你不是一直想抱重孙吗,这次就如你所愿了。”秦泽榕目光盯着沈可妍车辆消失的方向,对张震说:“再给我去做一次亲子鉴定。”   之前他找人做过一次,但结果显示朵朵跟他并没有关系,但此刻,怕是不尽然了。   老爷子一听这话,心里也猜到了几分缘由,轻哼了一声:“爷爷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得把孙媳妇给我的小重孙带回来。”   老爷子先说的是孙媳妇,虽说是母凭子贵,但也不是不重视。   老爷子想到当初去找沈可妍时说的话,真是悔不当初,看来若是有必要,他还得亲自去说说啊。   原本是想着秦家跟白家有婚约,就在今天他已经去白家商量将婚给退了,若朵朵真是他的小重孙,可是不会让秦家血脉流落在外的。   秦泽榕笑了笑:“爷爷放心。”   因为朵朵的事,秦泽榕这晚也就没再走,但是军事演习那边,他还是得去,这是军令,军事演习是在十二月十号,沈可妍与张伟的婚礼是在十二号,来得及。   等军事演习完之后,这次,他看沈可妍还能往哪里跑,如何再有借口拒绝他。   第二天,亲子鉴定的事交给张震去做,秦泽榕回了军事演习基地。   然而,也是第二天,沈可妍找来张伟,让将婚期提前,反正婚礼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也不差这几天,干脆提前得了。   张伟自然是欣喜若狂,没问原因,立刻回去通知将婚礼提前。   对于女儿擅自决定提前婚礼,傅容庭与楼笙并未多话,叹了一口气而已。   楼笙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问:“老公,要不你再出一次马,将新郎给换了?”   总不能让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就栽在这里啊。   丢脸什么的,他们不在乎,原本是想着半年婚期,女儿也能想明白自己要嫁谁,跟秦泽榕的事也能解开和好,没想到还来这么一出。   傅容庭轻摇着红酒杯,抿了一口道:“今天的红酒不错,改天再让舅舅送一瓶。”   这答非所问让楼笙急了:“老公。”   “老婆别急,秦家人都不急,我们急什么?”傅容庭切了一块牛排喂进妻子嘴里,勾唇道:“好好享受,到时等着喝女儿女婿的茶。” 第94章:暗潮汹涌   婚礼提前在十二月十号,也就是秦泽榕军事演习这天。   婚礼前头天晚上。张伟去公司将沈可妍接上。吃了一顿晚餐,再送回家。见沈可妍一切正常,他紧张几天的心才有所安定。   到了门口,张伟像所有即将成为结婚的新郎,喜悦而紧张,搓着手笑说:“可妍。谢谢你,谢谢你能嫁给我。能给我一次机会。”   张伟笑的憨憨的,虽然他不似秦泽榕那般气质矜凛。但很温和,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适合做丈夫,而秦泽榕。更多的是恋人。   沈可妍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愧疚中夹杂中纠结。   有人说,若你在结婚前还有纠结。那这个男人就千万不能嫁了。   回头看了眼楼上亮着的灯,还有隐约传来的朵朵的欢笑声。沈可妍浅笑:“回去吧,明天早点来沈家接我。”   “好勒,那可妍。你晚上也早点休息。等我。”张伟兴奋极了,高兴不已,冒失的撞上车头,挠挠头,对她憨笑。   那一刻,她心里闪过一个想法,其实嫁给张伟也不错。   按照当年爹地跟爸的约定,十八岁在傅家,结婚就在沈家,所以她今天回的是沈家。   朵朵跟安安在房间里玩拼图,安安是沈晨北跟李曼青的儿子。   李曼青在厨房给两熊孩子做夜宵,沈晨北在厨房里负责偷吃,厨房里不时传出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   沈家很热闹,可沈可妍却觉得心里空空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婚前综合症,爷爷为明天的婚礼高兴的核对宾客名单,检查哪里还没有准备好的。   回到房间,她仰躺在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眼睛发酸时,李曼青扣响了门,笑着进来:“丫丫,起来尝尝二妈做的美容养颜汤,睡前喝一碗,保证青春永驻,明天你可是最美丽的新娘,你看二妈我的皮肤,就是每晚喝这个的。”   沈可妍撑着身子起来,她一直都知道李曼青有空的时候都在捣鼓这个,女人都怕老,就连她那骚包的爸也不知道去拉了多少次皮,头发染了多少次。   男人这么爱美,真是女人都嫉妒。   沈可妍闻着香味就觉得好喝,上面还撒了几片玫瑰花瓣,看着也赏心悦目。   喝了一口,口齿上有蜂蜜的甜味,有玫瑰花的清香,口感很滑,先不管功效如何,就这味道就极为好喝。   瞧着婚礼前都没个人来跟她说说婚礼事宜,沈可妍嘟囔佯装委屈:“二妈,我明天就要结婚了,怎么我爸都没啥表示,我都怀疑我到底还是不是沈家人了。”   “你是你爸最疼爱的宝贝儿,嫁女儿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没表示,等明天,你爸有惊喜。”李曼青神神秘秘道。   “真的?”沈可妍很是期待。   “二妈的话那还有假,把这个喝了,早点睡,明天做个美美的新娘。”   有了李曼青的话,沈可妍也就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碗汤的缘故,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李曼青拿着空碗出去,沈晨北走过来问:“都喝了?”   “喝了。”李曼青给沈晨北看了看空碗,旋即担忧道:“你说我们这样,丫丫醒来不会怪我们吧。”   沈晨北搂着妻子的肩膀,笑的奸诈:“下药的主意可不是我们出的,等那丫头醒来,只管将傅容庭推前面挡着就成,再说了,最多也就让她多睡一会儿,那丫头明显是不想嫁,那就睡过婚礼得了。”   沈晨北吩咐朵朵跟安安都不要去房间里打扰了沈可妍的休息,被下了药的沈可妍睡得极香甜,外面夜色正浓,在军事演习基地的秦泽榕正担心着。   他不是担心演习,而是十二号的婚礼。   此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婚礼提前到明天,他还等着明天演习结束回去。   夜正浓,月光也就显得特别亮,特别圆。   “妍妍,等我。”   这是秦泽榕对着月亮立下的誓言。   同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秦泽榕敛了神情,淡声道:“进来。”   一名高大男人身着迷彩气势十足的进来,行了个军礼,道:“上校,上面密令,明天第三小组由上校带领。”   怎么忽然改了?   秦泽榕皱眉,原本定下的是他带第十小组,第三小组是要穿过一片大藻泽地。   军令如山,他没有质疑的权力,只有服从,这是军人最基本的。   “知道了。”秦泽榕凝眉:“高战,去通知第三小组的人,十分钟后集合。”   “是,上校。”   高战带上门出去,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通知人集合,而是走向一片灌木丛,那里早站着一个人,从身形看,是一个男人。   听见身后细碎的声音,男人隐在黑暗中问:“他什么反应?”   “让第三小组的人十分钟集合。”   “这就好。”男人轻笑着:“明天,就让秦泽榕的命永远留在这里,当年他老子逃不过,如今,他也一样逃不过,你快回去,别让人发觉了。”   “是。”   翌日,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咱们的新娘已经十点了还在大睡,张伟带着迎亲队伍已经到了沈家门外,得知沈可妍还在睡觉的消息,他的脸色沉了沉。   整个沈家,除了门上贴着的喜字,还真看不出哪里像是办喜事的。   沈晨北跟李曼青虽然一直笑呵呵的,但张伟还是感觉到不对,他提出要求:“沈叔,还是我上前喊一声可妍,再耽误,只怕时间来不及了,礼堂那边宾客已经陆续到了。”   “宾客都到了啊,这事确实挺急的,可张伟,我家宝贝儿这还没嫁给你,你去她房间,也不合礼数,不如你在这里再等等,那丫头平日里就爱睡懒觉,起床气又大,两个人情投意合,不管什么时辰结婚都是好时辰,你说是不是?”沈晨北不讲理:“这还没过门你就连她睡个懒觉都要管着,那我还敢将女儿交给你?丫头在家里,我们可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你这态度,我女儿嫁过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气多少苦。”   “沈叔,你别生气,我这也是担心时辰过了,我家亲戚都去了,既然可妍还在睡,那就等等,没关系的。”张伟听出沈晨北话里有话,却还是只能如此回答,带着人在大厅等着。   沈家散漫,傅家也是不急,吃了早饭,慢条斯理的去找衣服打扮。   都穿戴好了,楼笙发现二女儿还没出来,上楼去找。   “星月,星月,我们该出发了。”   星月昨晚熬了一个通宵,就是为了跟魏凯比试,她实在困得很,但是干妈来叫她,自然也就起床了。   “干妈,等我十分钟。”   “不急不急,你慢慢来,我们在楼下等你。”   星月风风火火的洗漱好,想到今天场合重要,特意选了一条白色的裙子,穿上高跟鞋,弄好后,这才关了昨晚忘记关的电脑。   走的匆忙,星月也不知道哪些东西没带,哪些带了,拿着小包就下楼了。   她刚下楼跟着大家上车,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便响了,来电人是魏凯。   另一端的魏凯盯着一直无人接的电话,再看一眼电脑上他刚刚无意截获的军事密令,起身匆匆出去。   星月跟傅容庭夫妇坐的一辆车,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担心道:“干妈,这么晚了,我们去来得及吗?”   楼笙笑言:“来得及来得及,丫丫可能这个时候都还没起床呢。”   “呃?”星月没明白:“干妈,这个时候了,妍姐姐怕是化好妆了吧,张伟也应该去接了,我们这是要先去沈家,再去婚礼现场?”   “先去沈家看看吧。”楼笙也不多说,总不能说为了拖延婚礼,给大女儿下了药,这个时候怕还睡着了。   “哦。”星月也没再问,但心里总有股不安。   张家那边人仰马翻的,很是热闹,张家父母不断的收到朋友们的恭喜道贺,儿子娶媳妇了,两老那是自然笑的合不拢嘴。   但眼看已经十一点了,迎亲队伍还没有回来,张母催丈夫去给儿子打个电话,问问到哪里了。   沈家,张伟实在坐不住了,起身道:“沈叔,已经十一点了,再晚真是来不及了,平常可妍也不会睡这么晚,还是上楼看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沈晨北也知道都这个点了,能让张伟等到现在已经不错,再过,只怕就是过分了,也就松口:“蔓青,你上楼看看,那丫头怎么还没起床,今天可是她结婚的日子。”   李曼青领会,笑道:“好,我这就上前看看。”   就在这时,傅家一行人也都过来了,夫妻俩都是老狐狸,佯装不知,楼笙明知故问道:“张伟,你怎么还没去婚礼现场,再晚可来不及了。”   张伟觉得总算遇到靠谱的丈母娘了,感动的都快要哭了。   “伯母,时间确实来不及了,我爸妈已经打电话催了两次,但可妍还在睡觉。”   “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我上楼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等。”楼笙演的特别真,一旁的傅容庭差点都笑了,不过千年老狐狸了,这点忍功还是有的。   楼笙跟李曼青一同上楼,傅容庭走到沈晨北身侧,漫不经心的低声问:“秦家那边什么反应?”   就算是婚礼提前,此刻沈张两家的婚礼北城无人不知,若是秦家对自家女儿还有点心,这个时候也该来了。   若是秦家真如此不上心,那他们也没必要拖延时间,直接将女儿给嫁了。 第95章:是梦是真   沈晨北同样低声回:“没动静,看来咱俩的功夫是白费了。等丫丫醒来。还是让她嫁给张伟得了,我看这小子还是挺靠谱的。以后肯定是唯丫丫的话是从,这样的人做老公,日子也舒心。”   傅容庭点燃一支烟慢条斯理抽着,陷入沉思,半响道:“就如你所说吧。等丫丫醒来,她若还想嫁。便嫁了吧。”   楼笙跟李曼青上楼,也是一边走一边商量着这事。进入房间见女儿还睡着,两人心思百结,这嫁还是不嫁,她们也拿不定主意了。   楼笙问:“蔓青。药效是多久?”   “估计得到下午一两点去了。”   楼笙讶异:“你们怎么下这么重的药。”   李曼青耸肩:“晨北说的啊,不下重了不管用,反正也是多睡一会儿。没什么坏处,要不是我拦着。他估计得让丫丫睡到明天去了。”   楼笙笑说:“可真是够狠的,不过也像沈晨北的性子,有没有能让丫丫早点醒来的药。秦家那边没动静。再拖下去张家那边也是不好交代,倒是显得沈傅两家欺负了人。”   李曼青笑出声:“这本来就已经欺负了人啊。”   楼笙白了一眼,笑道:“要想娶我的女儿,哪有这么容易,快去拿药吧。”   “好,我这就去,不过就算是吃了药,也得要半个小时才能醒。”   “那就再考验张伟半个小时,若是这点都等不了,女儿我就不嫁了,辛辛苦苦养大的就这么便宜了别人,那不是挖我心头肉嘛。”   李曼青一边拿药,一边笑说:“你这心头肉可是好几块,这么舍不得,难不成以后爱笙跟星月你都留在身边不让嫁了。”   “爱笙怕也是嫁不出傅家了,星月嘛,还早着,那丫头开窍晚,我就多留身边几年,再好好物色人选,若是不能配上我家的星月,不对我家星月好,可是别想娶了。”不管是为了星月的幸福还是偿还欠姚天明的,她都要给星月找个好人家。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给沈可妍喂药。   秦家。   老爷子得知今天沈可妍就要嫁了,那是急得团团转,想让孙儿回来吧,今天又是军事演习的最后一天,思来想去,老爷子将张震叫来:“备车,去沈家。”   张震知道是为什么,迟疑道:“上将,你这亲自出马,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爷爷替孙子将孙媳妇留下,没什么不妥的,快去备车,再晚,孙媳妇跟小重孙可都到张家去了。”   张震无奈,走出几步,老爷子又道:“多带点人,到时候不行,就把人扣下,等到小泽回来。”   “上将,你这是以权谋私啊。”张震哭笑不得,提醒:“那上将要想好理由,不然沈傅两家不好得罪。”   一向有原则的上将没想到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不过,他想到扣人就爽,这可是传说中的抢亲啊,他自然要去凑个热闹。   老爷子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问:“小泽让你去做的亲子鉴定,报告拿回来没有?”   “小刘说今天送过来,应该快到了。”   话落,小刘还真拿着鉴定报告来了。   老爷子看着上面的结果,差点激动的落下两滴泪来,他真当太爷爷了,他有小重孙了。   “张震,快,快去备车,去沈家,小泽是军人,沈可妍瞒着小泽偷生下孩子,就这一条,就足够理由将人扣下来了。”   张震暗暗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啊。   沈家。   张伟接到父母打来的第三个电话,真是坐不住了,眼睛巴巴地望着楼上:“沈叔,傅叔,要不我上前看看吧。”   傅容庭跟沈晨北这次也没为难人了,大手一挥道:“上前吧。”   张伟高兴不已,他没带着迎亲队伍上去,而是自己先上去。   张伟刚上楼,魏凯匆匆的赶了过来,在人群中见到傅星月,立刻上前将她拉到一侧:“我打了你十几个电话,你怎么都没接。”   看清是魏凯,星月想到她连输了几次,给魏凯免费做了几次家务,还去当服务员,脸色就不太好:“手机没带,今天我没空跟你打赌比赛什么的,昨晚输的,改天我再去给你收拾屋子,今天我妍姐姐结婚,没空。”   “谁来让你去打扫屋子,我是有事跟你说。”魏凯环看了一眼大厅,并没见到沈可妍,问:“你姐呢?”   “你到底是来找我还是来找我姐的?”   “两个都找,快说,你姐在哪里,再晚就来不及了,我早上无意截获到政府的军事密令,有人想趁这次军事演习要了秦泽榕的命,上次你们这么积极的救人,我也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但肯定知道你们也不想秦泽榕出事……”   星月心一沉,立马问:“魏凯,你说的是真的?”   “这还有假,你知道,我想进入保密局的系统,那也不是难事,不过今早上确实是无意截获的,你要是不信,我哪里还录下了他们电话内容。”今天他连接的卫星出了岔子,没想到连到了军事专用卫星,这才听到政府某高层与人打电话,说是要了秦泽榕的命。   魏凯话落,星月已经冲上了楼:“妍姐姐,妍姐姐……”   秦泽榕若真是死了,那还了得,就算妍姐姐不嫁给他,那怎么说也是朵朵的父亲啊。   星月忽然大喊,沈晨北跟傅容庭相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能听得出星月语气里的焦急,出了大事了。   两人也跟着上楼,魏凯也跟着上去。   沈可妍吃要解药也没一会儿,还没有醒的迹象,张伟见沈可妍还在睡,心急如焚,也担心:“两位伯母,可妍一直这么睡,会不会身体不舒服?要不要送医院?”   楼笙打哈哈道:“不用不用,再等一会儿就醒了……”   话未说完,星月匆匆进来,见沈可妍还躺在床上,星月心急又茫然:“干妈,妍姐姐怎么还没醒?妍姐姐,你快醒醒,出大事了,有人想要秦泽榕的命,你快醒啊。”   星月的话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跟着上来的傅容庭与沈晨北两人。   傅容庭最先回过神来,问:“星月,这是怎么回事?”   星月急道:“秦泽榕参加军事演习,有人想趁机要了他的命,这是魏凯刚刚告诉我的。”   傅容庭看向身后跟着上来的魏凯,他不知道此人是什么身份,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但星月相信了魏凯的话,那就一定是真的。   房间里的人都被惊了,除了还在沉睡的沈可妍。   张伟看到所有的脸色,那一刻,他心猛然一沉。   傅容庭正想着如何办时,沈伯父急急上来对沈晨北说:“晨北晨北,下面来一群警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指明要见丫丫。”   秦老爷子与张震带来的是部队里的人,这些都是老爷子的手下心腹,跟警察是完全不动的,编制就不一样,不过沈伯父也不懂这些区别,直接认为是警察。   沈晨北皱眉,房间里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说:“爸,你别慌,我跟你下楼,丫丫又没犯什么事,我倒要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傅容庭已经猜到几分来的人是谁,对楼笙嘱咐道:“好好照顾丫丫,如果醒了,也别让她下楼。”   一桩桩事接踵而来,楼笙也是意识到什么,当然听傅容庭的。   傅容庭也跟着下楼,见到大厅的秦老爷子,一点也没意外,只是这阵势,让他意外了。   秦老爷子见人下来了,轻咳了一声,本想端着点,不能失秦家的范儿,但转念想到他是来替孙子留下孙媳妇的,这以后跟沈傅两家就是亲家,朵朵还在一旁看着了,他不能将小重孙给吓着了,脸色也就放缓了,带上了一丝笑容看向沈晨北:“”你就是沈可妍的父亲吧,我是小泽的爷爷。”   这招呼式的开场让沈晨北懵了懵,扫了眼大厅里的军人,他一眼就看出这些是从部队出来的,说不定这些人就是特种兵,跟那些警察局里的警察可是两种不同概念。   “秦上将,不知道来找我女儿什么事?”他们虽然是等着秦家动静,可这动静未免有点大了。   老爷子拿出鉴定报告,说:“是这样的,前几天小泽找人做了一份鉴定报告,而现在报告出来,朵朵是我秦家的血脉,小泽现在正参加军事演习,知道今天沈家与张家举办婚礼,为了孙子,我也就舍了这张老脸过来了。”   对于秦家知道朵朵的事,沈晨北跟傅容庭两人还是有点微讶,他们本来是等秦泽榕,没想到把一名上将给等来了,现在知道秦泽榕在军事演习,他们自然也就心知肚明秦老爷子来是为了什么。   傅容庭从楼梯上走下来,语气淡淡道:“秦上将,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而来,我想你现在应该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赶去军事演习基地,否则你将白发人再送黑发人。”   沉睡中的沈可妍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秦泽榕浑身是血,身上满是枪子,一半身子都陷在沼泽里,且不断的下沉,目光柔和带着笑意的望着她,动了动唇瓣:“等我。”   “龟孙子……”沈可妍大喊一声,看着秦泽榕陷进去,沉下去,泥泞淹没了他的头顶,她想伸手拉,却什么也没拉到,她大喊着,恐惧着,挣扎着从梦里醒来。 第96章:真相大白   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抬头看着房间里如此多的人。沈可妍处于噩梦的恐惧中与茫然中:“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来房间了。”   “醒了。总算是醒了。”楼笙笑着拉着大女儿的手,拍着手背。对一旁的李曼青使眼色:“让化妆师赶紧进来,再不化妆可就赶不上婚礼了。”   “我这就去喊。”李曼青会意,出门去喊化妆师。   星月在一旁欲言又止,沈可妍缓过神来,今天是她的婚礼。抬眸间,她看见了墙壁上的挂钟。此刻显示已经快十二点了。   张伟见人醒来,笑说:“可妍。你先化妆,时间不用急,慢慢来,我去下面等你。”   沈可妍的目光掠过星月。魏凯还有张伟,想到什么,掀开被子。她里面穿了睡衣,一件还算保守的睡衣。所以她没顾得这里有男士,直接起来,一边穿鞋子一边急说:“张伟。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婚礼的事,再说。”   刚才的梦太过真实,真实的让她现在想来还是胆战心惊的。   一听这话,张伟整个人如木头一样愣在原地,刚才的喜悦全都没了。   楼笙见女儿真要出去,拉住道:“丫丫,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不可乱来。”   “妈,我要去找龟孙……秦泽榕,再晚就来不及了。”沈可妍急急道。   沈可妍这话让楼笙与星月都有所惊呆,她们什么都没有说,可沈可妍一觉醒来就说要去找人,显然是知道出事了。   楼笙是担心女儿再搅进浑水里,当年树林的事她还记忆犹新,怎么能让女儿去冒险。   星月却道:“妍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魏凯也说:“算上我一个,消息是我截获的,说不定去了那边,我还能派上点用场。”   沈可妍的目光看向魏凯,皱眉疑惑,星月解释:“妍姐姐,魏凯截获了一个消息,政府高层有人想趁这次军事演习要了秦泽榕的命。”   星月的话让沈可妍心下咯噔,她原本以为那就是一个梦,没想是真的。   当即,沈可妍什么也没说的出去,张伟抓住她的手,目光郁痛:“可妍,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沈可妍望着张伟痛色的眸子,心下内疚,沉默几秒,将手抽了回来:“张伟,抱歉。”   说完,沈可妍出门匆匆下楼,李曼青带着化妆师进来,正好撞上,见人心急如焚的下去,问身后追出来的楼笙:“怎么了,她知道了?”   “快跟着下去,不能让丫丫去,这不胡闹吗?军事基地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了她去。”楼笙与李曼青一同下楼,整个屋子就剩下张伟一人久站原地,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起,电话那端是热闹的欢笑声与不断地道贺声,母亲乐得合不拢嘴的笑声传来:“阿伟啊,你们到哪里了啊,这马上就十二点了,大家都等着了。”   看着早已空荡的房间,张伟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艰涩道:“妈,我们在路上,马上就到了,你跟爸待会等着喝媳妇茶吧。”   楼下。   秦老爷子得知秦泽榕要出事,镇定后,声音如洪:“张震,马上出发去军事基地。”   当年他的儿子命丧军事演习,他不能再让故事重演,让他的孙子也折在演习中。   张震也严肃了表情:“是,上将。”   “我也去。”沈可妍从楼上跑下来,站在老爷子面前,坚定道:“我也要去。”   沈晨北大喊:“丫丫,回来,你胡闹什么。”   沈可妍置若罔闻,只等秦老爷子的话。   追着下来的楼笙也急说:“丫丫,那种地方你去不得,咱们就在家里等消息,别让妈妈担心了。”   沈可妍转身望着自己的母亲:“妈,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丫丫……”   “让她去吧。”傅容庭开口,走上前道:“秦上将,你的人一定得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这句话什么意思,秦老爷子如何不懂,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跟他说话,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秦老爷子点头:“放心吧,秦家的人,一个都不会有事。”   这句话,直接将沈可妍纳为秦家人行列。   傅容庭满意点头,被沈伯父抱着的朵朵喊了一声:“妈咪。”   沈可妍走过去,抱了抱儿子,在儿子脸蛋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听话,等妈咪回来。”   军事演习基地,就算是秦老爷子也没法带太多外人进去,最后只有沈可妍去了,星月跟魏凯留了下来。   楼笙担心的看着女儿跟着秦老爷子一行人离开:“老公,就不该让女儿去,军事演习基地,那就跟真的战场有什么区别,子弹不长眼,万一女儿出事了怎么办,谁能保证她的安全?”   “若是秦泽榕出了什么事,丫丫会悔一辈子。”傅容庭目光看向女儿离开的方向,语气轻然:“世界上最怕的就是悔。”   悔不当初。   楼笙看了眼傅容庭,懂得他是在说什么,虽然理解,可还是担心女儿的安全,她只能祈求女儿平安无事。   沈可妍跟张震一辆车,秦老爷子早就急的打了不知多少电话出去,但是军事基地那边此刻是打不进电话的,没法通知。   沈可妍紧张的不断搅着手,手心早就是冷汗了,此时已经是北城最冷的时候,此刻,她却急的冒了热汗。   张震瞄了眼沈可妍,安慰道:“别担心,上校不会有事的,他没那么容易死。”   这话,是安慰沈可妍,也是宽慰自己。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祸害遗千年。”   张震心里其实也很紧张,担心,沈可妍不清楚军事演习具体情况,但他是清楚的,也清楚基地那些障碍。   为缓紧张气氛,张震找话说:“说真的,没想到你会跟着去,今天是你跟张伟结婚的日子,这样抛下未婚夫,这点真不像你,不像我认识的沈可妍。”   沈可妍看向他:“你认识的沈可妍是什么样的?”   “自私,狠毒,未达目的,不折手段。”张震还真是一点不委婉,又补充道:“长着一张天真无害的脸,却是满肚子坏水,说的话很刺人,总是往人心窝上戳,上校的心都不知道被你戳成什么样了,当年的录音几乎要了上校半条命。”   “录音,什么录音?”对于张震的评价,沈可妍也没恼,此刻她满心思都在秦泽榕身上,只想着车子能快点,再快点。   张震冷哼一声:“当然是你玩弄上校的证据,沈可妍,我一直没看懂你,当年上校请假从沙漠特意赶去北城给你庆生,那是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请假,那可不是他以前的作风,从北城回来,那些日子,他时常一个人偷笑,后来,他又违抗军令,擅自出沙漠去华盛顿看你,你知不知道,因为那次,若不是上将及时得知,并装病让上校躲过一劫,上校哪里还有今日的成就,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被停职了三个月,这对于军人,是莫大的耻辱,上校第一笔不光彩的记录,就是因为沈可妍你,可是你回报他的是什么?一段伤人的话,上校的付出,在你眼里就只是报复当年他打断你胳膊的利息,沈可妍,你说你伤不伤人?”   沈可妍听着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的事,心情复杂,柔肠百结。   “张震,你继续说,我想听关于他的事。”   张震越说,怨气越大,抱不平道:“你说上校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当年打断你胳膊,那也不是故意的,若不是你执意,那胳膊能断吗?你说上校冤不冤?”   “冤。”其实她一直知道,当年的事都因为年轻气盛了。   “这是你自己承认的吧,你也知道咱们上校冤是不?但最大的冤还在后面。”张震恨不得一股脑儿将事情都说出来:“你是不知道,当年王德彪拿着你跟星月对话的录音来奚落上校,当时上校脸色多难看,我不知道你跟上校在华盛顿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回来后整个变了,但我永远记得上校拿到录音,听着你跟星月说如何如何将上校踩在脚下,当时他整个人失控,那可是我第一次见上校失控,一切还是因为你。”   “继续……”沈可妍的牙齿已经轻颤,眼眶涩涩,她不知,当年几句随口的胡话竟然是让她跟他越走越远的罪魁祸首。   “还有,你再次去了华盛顿后,上校派人暗中保护中,将你在那边的事带回来说给他听,这些都是上校背着上将做的,若不是我有次意外听见,也不会知道上校派了人过去,不知道他后来将人撤回来,是因为张伟去了。”张震继续义愤填膺:“还有就是最近的一次,他明知道是陷进,却还是甘愿中你的招,甘愿进去蹲几天,为的是让你能心软,为的是跟白家解除婚姻,就连这次军事演习,也是为了逃避跟白家的婚姻找的借口,总而言之,沈可妍,你就是上校这辈子最大的克星,但是,如果你能好好对上校,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上校,回到他身边。” 第97章:秦泽榕,给我挺住了   眼角早已湿润,沈可妍克制着声音道:“还有多远?什么时候能到?”   “按着这速度。开过去得下午去四五点去了。”   四五点。估计什么都来不及了。   沈可妍恨不得长对翅膀飞过去,她此刻心急如焚。忽然厉声道:“停车。”   “啊?”张震疑惑,却还是在路边停了下来。   沈可妍快速解开安全带,绕到主驾驶:“下车,我来开。”   “你能行?”张震很是怀疑,现在他们可是赶着过去救人。可不能耽搁,他还想说什么。沈可妍已经将他从主驾驶上拽了下来。   “少废话,要么去后面坐着。要么就给我回去。”   张震开车的技术很不好,按着他开的速度,只怕真来不及。   见沈可妍认真的,张震知道她此刻也不会拿上校的生命冒险。不然也不会跟着来,他也就下车,老实坐副驾驶去。   他刚坐好。沈可妍只说了一句:“坐稳了。”车子就好像以光速般开了出去。   速度直接提了他刚才所开的两倍,关键的是车身还特别稳。没有要飘的感觉,不管是再怎么陡峭的坡或者弯道,车子都没有减速。几个漂移。他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特么的是坐车还是做飞机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人将车子开出坐飞机的感觉。   他更不知道,沈可妍的车技如此之好,这可是国际赛车手的水平。   “沈可妍,你以前是赛车手?怎么没听你说过?”张震双手抵着车顶,想闭眼,又不想错过她的每一次漂移。   沈可妍目视着前方,淡淡回答:“不是,以前偶尔玩过地下赛车,已经有三年没玩过了,有点生疏。”   生疏还能开成这样,要是不生疏,那车不是飞起来了?   张震嘴角抽了抽,他也不打扰沈可妍开车,老实坐着,不然别还没去救人,他们倒先出了事。   沈可妍却问:“演习那边秦泽榕负责什么,你清不清楚?具体的演习方案,你知不知道?”   沈可妍问的张震一脸茫然,因为他回答不上:“不参与军事演习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演习的方案,上校之前不让我去,自然也就不清楚,就连上将都不一定会清楚,但是我知道演习基地最大危险的地方是一片沼泽。”   “沼泽?”沈可妍想到那个梦,心下更是一片担忧,她急道:“你知不知道沼泽在哪个方向?有多大面积?还有,演习项目大体时间你总该知道,两点到那边,能不能来得及?”   “两点?”按着正常速度,至少得四五点,不过看沈可妍这开车速度,两点好似也不是没可能,说道:“我得打电话问问上将,这次的演习基地我从来没去过,除了大概知道一些障碍,也就不清楚这次演习的目标。”   他更加不清楚上校要带的是哪一组,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张震立马给秦老爷子打电话,秦老爷子那边立马派人去军事指挥部打听。   军事基地。   秦泽榕穿着迷彩,脸上也做了些伪装,画上了几笔绿色,头上带着与大自然环境相近的头盔,正带人匍匐在草地上,等待上级命令。   昨夜下了雨,草地下面都是积水,大冬天的趴在上面很是不好受,寒意渗透衣服钻进皮肤,冷的刺骨。   这里的地理位置极其复杂,如果等到天色暗下来,温度更是会降不少。   对于耐寒,他早期是做过这种训练还好些,但他带着的这组人,根本不擅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作战。   耳朵贴在地面,听到脚步声,秦泽榕微微抬头,见是高战过来,他朝身后埋伏的人打手势,示意原地待命。   高战过来,在秦泽榕的身侧趴下来,这时,上级的命令传达下来,命令这组的人阻击即将逃过了来的敌人,必须全部歼灭。   当然,他们手里的枪不是真的,打出的也不是子弹,只是演习,又不是真的要命。   秦泽榕领命,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散开,准备伏击。   很快,密集的脚步声朝这边过来,穿的是与他们不一样的衣服,秦泽榕下命令,顿时枪声四起,对方迅速反应过来,各自找隐密的位置开战。   演习,除了子弹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跟真实战斗一样,必须全力以赴。   对方很快不敌四散逃开,秦泽榕带着人阻击,而就在他身后,高战悄然脱离战场,朝另一边的树林去了。   一个男人一直背对着,拿出两枚子弹与一把消音手枪,阴冷道:“你只有两次机会,必须要了秦泽榕的命,为了有十足的把握成功,最好将人引到那片沼泽地。”   “明白。”   男人手里的是真子弹,高战接过,迅速将子弹装进手枪里,为了不引起秦泽榕怀疑,高战立刻回到队伍里。   秦泽榕带着人将敌人阻击出五百米外,他早发现高战已经不在,自从上面将他带的第十组换成第三组,他心里早就有所警惕。   他可没忘当年他父亲就是这样折在军事演习中的。   秦泽榕没再乘胜追击,虽然不知道沼泽地的具体方位,但还是知道敌人逃走的方向就是沼泽地。   刚才他明显感到对方在刻意示弱,引着他们一步步前进。   对方是第五组,这组人的实力,他早有耳闻,今天的水平完全不是他们该有的水准。   秦泽榕带人在原地继续匍匐,如他所料,上级很快传来命令,让他们继续追击。   他面色凝重起来,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他只能继续追击,不然就算演习完了,秦家也会被抹黑。   追击中,前方忽然出现一大片的湿地,秦泽榕抬手让手底下的人立刻停下来,自己蹲下身,用手沾了一些地面的泥土,放到鼻尖一嗅,目光幽远地盯着前面湿地。   见秦泽榕脸色迟疑,高战瞄了眼湿地,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别在衣服里的手枪,上前道:“上校,我们再不乘胜追击,对方就逃出界线,那我们的任务就失败了。”   秦泽榕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反问:“高战,你觉得我们该乘胜追击?”   高战被秦泽榕盯的有些心虚,想到上面给他的任务,硬着头皮道:“这是上级命令。”   好一个上级命令。   秦泽榕嘴角笑意更甚,就是不知道这命令到底是什么命令了。   他并没有行动,目光望向湿地,应该说是沼泽地,树林里枪声四起,手底下的人开始躁动:“上校,我们追不追?”   秦泽榕回头看了眼发声的人,若是追过去,他带着的这十几个兄弟都要折在这片湿地里。   上面也真是够狠的,若是只要他秦泽榕一人的命,那还不至于连累到爷爷,损害秦家荣耀,但是他若带着这群人陷入了沼泽,既是他能力问题,秦家这次可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这组人里面,他们身后都是有背景的。   思忖几秒,上面的命令又传来,秦泽榕烦躁的将耳麦给取了下来,扔进沼泽地,沉声道:“高战,你带着一队人从左边绕过去,剩下的人跟我从右边过去。”   有人质疑:“上校,若是绕过去,那得需要不少时间,任务肯定失败。”   “这是命令。”   “是,上校。”   高战见秦泽榕要绕过沼泽,心下有些着急,触及到秦泽榕冰凉的目光,他立马低下头,只好带着人从左边绕过去。   见高战带着人离开,秦泽榕看着剩下的几人,改变命令:“跟我退回去。”   几人诧异,但都没有提出质疑,绝对服从。   时间很快过去,下午两点半,沈可妍将车子停在军事演习基地前面百米处,没再靠近。   两人下车,沈可妍不知道张震怎么去跟军事基地负责人说的,还是秦老爷子的关系,她很容易进去了,根本就没有盘问她这个外来人。   想到做的梦,沈可妍对张震说:“给我找条粗绳子来。”   或许用得上。   张震现在还有点晕车,加上心里担心着,也没去问为什么,直接找来一条粗绳子,两人朝演习基地内走。   秦老爷子答应过傅容庭要保证沈可妍的安全,他虽然没那个身子骨赶过来,而且上面还需他出面,但还是给两人派了人,不过沈可妍车子开得太快了,派来的人还在半路上。   一旦进入演习基地,沈可妍知道危险随时都存在,她直接问张震沼泽地大概的方位,两人就朝那个方向赶过去。   张震好奇地问:“沈可妍,为什么你一直问我沼泽地,上校万一不是在那个方向,那怎么办?”   “他一定在,我梦见了。”   梦见了?   张震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沈可妍没看身后张震惊诧的表情,一边往前面疾走,一边补充了一句:“女人的第六感不会出错。”   “我只希望你的第六感是准确的。”张震有些怀疑,沈可妍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落井下石的啊,将上校的命交给一个女人的第六感,到底靠不靠谱?   沈可妍知道张震心里的不信,但她懒得解释,刚才他们看了秦老爷子发来的演习基地地图,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离沼泽地还有一大段的距离。   随着深入基地,耳边开始响起枪声,危险就像是在鼻尖的呼吸,很近。   两人朝沼泽地靠近,而秦泽榕原本要绕开沼泽地,但上面有人似乎不让他顺利离开,刚才被追击的人又回来了,双方打响了枪声。   高战听见枪声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不过高战带回来的,不是之前带走的,而是另一批人,拿着真枪的人。   秦泽榕这边的手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枪声中大喊:“上校,事情不对啊,对方使用的是真枪。”   这点,秦泽榕早就发现了,他们前后都被人给包围了,他没想到,有人为了对付他,要让这么多人来陪葬。   远在几百米外的张震听出了枪声不对,大骇道:“糟了,一定是上校遇上了麻烦,这是真枪。”   沈可妍很快从张震的话里面悟过来,拔腿就朝枪声密集的地方跑。   秦泽榕,你一定要给我挺住,不准死。 第98章:命悬一线   秦泽榕守的这一片沼泽地,方圆几里都是没有其它部队的人。他早就明白。上面有人故意使他孤立无援。   此时也不是猜测王德彪事件之后还有什么漏网之鱼想要他的命,保命要紧。   秦泽榕让手下的人赶紧退到十几米外的灌木丛。不然的话,他们就要被包围,最后的去处,只有沼泽地。   当然,这些人的目的也是将他们逼至沼泽地。   毕竟到时候他们身上有真子弹。也不好交代。   子弹越来越密集,根本无法退到灌木丛。假子弹与真子弹,那就是以卵击石。高战带着的人,也是有顾及,并没有直取他们的命,子弹更多的是打在腿上。手臂,或者是脚边,逼的他们一步步朝沼泽地退。   手底下有人急了:“上校。我们该怎么办?”   这一片露天湿地,连个躲避的都没有。秦泽榕正要开口,高战远远地喊了一声:“上校,今天只要你退到那中间去。你手底下这些人就都可以活命。以一人的命换取这么多人的命,这个交易,是不是很划算?”   高战指了指湿地中间。   有人认出了是高战,一下子沸腾了,有人呸了一声,说道:“上校,你千万别去,今天也算是明白了,咱们这一群人要么都离开,要么都死在这里。”   对,今天就只有这两个结果,不会有人活,有人生。   匍匐在地上的秦泽榕拍了拍说话人的肩膀,沉声道:“对方的目标是我,待会当他们的注意力都转向我时,小王你带着兄弟们立刻退到灌木丛后,这是命令。”   “上校,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第三组的人,我们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小王激动的说道。   “对,上校,这个命令我们不听,要么一起离开,要么都死在这里,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孙子敢在演习中做鬼。”又有一名兄弟激昂道:“今天我李戴山的命搁在这里,我也认了,若是活着出去,定拧了高战那小子的脑袋。”   “对,上校,我们不走。”   “对……”   “我们不走。”   秦泽榕看着兄弟们一张张激昂的脸,身体的血液也是沸腾,原本这组人他就没带过,是上面临时决定,这一组的人,实力确实不如原本他要带的第十组人,但有一个特点,这里面大多数都是高官子弟,这要是出了事,秦家就玩完了。   不过现在,他又发现了一个优点,这是一群有血有肉的,顶天立地的人,并不是外界传言好逸恶劳的高二代。   “你们都是好样的,放心,我向你们保证,一定让你们,好好的活着出去。”秦泽榕捏了捏兄弟们的肩膀,虽然他们处于弱势,但是气势很高。   高战那边等的不耐烦了,又是一声高喊:“秦上校,想好了没有?”   底下有人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大骂,秦泽榕按住,对高战冷笑道:“想要我的命,就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高战并没有再说话,朝手底下的人打了一个手势,上面交代,今天必取秦泽榕的命,当年让他逃了一次,这次绝对不能逃了。   同时,秦泽榕也对手底下的人命令,只要有机会就朝灌木丛退。   枪声再次响起,秦泽榕一行人,并没有绝地反扑,反而被逼的离沼泽地越来越近,忽然,有人一脚踩入了沼泽地:“上校。”   “小王。”秦泽榕离小王最近,当即一把拽住了手腕,可沼泽地的吸力很大,小王依然下沉,并带着他也往下滑。   “上校……”   有人想要上来拉秦泽榕,子弹打在他脚边,秦泽榕喝住:“都退开。”   高战瞧见有人踩入了沼泽地,手中的枪对准秦泽榕的手。   沈可妍喘着气赶来,看到的就是秦泽榕匍匐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个人,两人都被沼泽地下的吸力带着往下沉,而高战的枪口已经对准了秦泽榕。   沈可妍感觉整个人呼吸都停止了,所有的一切,时间,空间,仿佛都静止在那一瞬,惊心动魄的一瞬。   “秦泽榕……”沈可妍大喊一声:“小心。”   秦泽榕以为是自己幻听,不然怎么会在这听到沈可妍的声音,可他回头,见到的又确实是沈可妍发了狂一般朝他跑过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沈可妍为自己惊慌失措,失控。   再大的不确定,在那一刻都确定了。   张震只用了两秒反应,在高战扣动扳机前一秒子弹出膛,直射向高战,打中右臂。   高战立刻蹲下,目光犀利瞄向赶来的张震,知道张震来了,再不尽快解决了秦泽榕,那就没了机会。   而这时耳麦里传来上级命令,全部解决了,一个不留。   当下,高战对手底下大喊一声:“一个不留。”   更密集的枪声直接朝秦泽榕这伙人射来,这次高战的人没再手下留情,顷刻间,已经有两人中枪。   秦泽榕赶紧让沈可妍退回去,可沈可妍怎么会听他的,将让张震带来的绳子一端丢给秦泽榕:“给我抓住了,你今天若是死了,姑奶奶我回去立马给朵朵找个爸。”   这话也就沈可妍能说了。   秦泽榕一时间,喜悦,激动,担忧全都集在一起了。   张震没法过来,幸亏他有先见之明,进基地时顺带了几把枪进来,当然,这是秦老爷子关照后才能拿的,不然以他一名小小的中校,根本动不了基地里的任何枪支。   “接住。”张震将手里的枪都扔给手底下的人,振奋人心道:“拿出你们第三组的本事来,今天给我干.死那群狗日的孙子,给我打。”   “打……”   “打……”   有了枪,大家都有了底气,今天可是他们第三组证明自己的时候,一直被别的组嘲笑奚落,今天他们也有机会扬眉吐气,个个都拿出超出平时的水准开战。   有了张震的掩护,沈可妍与秦泽榕很快将小王从沼泽地里拽出来。   十二月的天气很冷,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气温开始骤降。   两人来不及分享喜悦,来不及询问一句怎么样,所有的激动与话语,此刻都不是时候说。   见人都出来了,张震丢给秦泽榕一把枪:“上校,这里的地势对我们十分不利,我们必须退到灌木丛后面去,我掩护,你带着兄弟们赶紧退过去。”   秦泽榕接过枪,迅速上膛,将沈可妍推到张震身边,命令道:“她要是少根头发,我拿你是问,带着人,退出去,我来掩护,这是命令。”   命令二字让张震连句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此刻也不是扭捏的时候,他立马带着人,让沈可妍退他身后,朝灌木丛移动。   沈可妍自然也不是那种言.情小说里,男女主遇险了,女主就哭着说什么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的别捏姑娘,通常发生悲剧的就是因为女主太作了,那不是瞎耽误功夫,有时候能活着的就因为推推嚷嚷,最后两个都挂了。   这就是悲剧。   她沈可妍才不是这样,只对秦泽榕说了一句:“给我活着。”便麻利的帮着架起从沼泽地拽起来的小王随着众人往后面退。   秦泽榕就喜欢沈可妍这爽快的性子,当下勾唇一笑,子弹从枪口打出去,一击毙命。   小王在沼泽地里虽然只待了几分钟,但这十二月的天气本就冷,沼泽地里的寒气,更加寒冷刺骨,小王腰部以下都暂时失去了知觉。   他们人本来就只有八个,加上她跟张震才十个人。   一人与秦泽榕掩护前方,两个中枪的,李戴山与另一位兄弟一边开枪,一边一人拖一位受伤的兄弟,余下一人与张震一起掩护,所以小王就是沈可妍一个人给拖走的。   一个九十斤的女人拖着一个一百五六十斤的男人,那彪悍程度让众人瞠目结舌,小王都不好意思了,红着耳根开口:“放我下来吧,别管我了。”   “谁要管你,没看见我这是拿你挡子弹呢,要是有子弹过来,第一个打中的就是你。”   小王:“……”   他们上校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怎么如此的彪悍,且刀子嘴豆腐心的。   好不容易退到灌木丛,沈可妍感觉给小王捶腿:“快点恢复知觉,人本来就少,你要成了包袱,第一个将你丢下。”   小王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张震早就习惯了沈可妍那呛死人不偿命的性格。   李戴上与另外一名兄弟赶紧给中枪的两名的兄弟简单处理,两人都被打中了腿,若是不及时治疗,恐怕得废了。   秦老爷子这边早就心急如焚了,直接到了指挥部的他,拿出自从儿子死后沉寂了二十年的威严,让人赶紧调出军事演习基地的视频,指挥部有整个演习的录像,当然,除了秦泽榕那边,指挥部的人根本不知道秦泽榕被派去了沼泽地那边。   老爷子大发雷霆,指挥部部长赶紧调出沼泽地那边的录像,整个指挥部的人被屏幕上出现的画面都震惊了,秦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孙儿被人包围着打,一阵心酸与后怕。   “快,派人去增援。”老爷子也不管是谁在从中作梗,失控大吼道。   指挥部部长不敢耽搁,二十年前,秦家的人在军事演习中出事,这才真相大白,秦家人又在演习中出事,这种疏忽能让他们整个指挥部的好好进去反思几天了。   部长当即直接派直升飞机过去增援。   听到头顶上直升飞机的声音,张震兴奋道:“上校,一定是上将派人来的,这下我们没事了。”   张震话刚落,在直升飞机的轰鸣中,一枚子弹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射向沈可妍。 第99章:欠下了债   沈可妍也真是没想到会有人朝她这个‘无辜’的人开枪,子弹那么快。谁躲得过?   秦泽榕离沈可妍有十几米的距离。根本没法过去,也来不及。子弹破风射向沈可妍,当时,他心里滋生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悔恨。   子弹在瞳孔里放大,沈可妍觉得除了子弹在运动,别的都静止了。她听不到秦泽榕的喊声,张震的喊声。她好像失聪了。   最后子弹在瞳孔里消失,没入身体里。沈可妍的胸口瞬间被红的刺目的鲜血浸染,她半跪在地上,错愕的看着小王嘴角带血的倒在她的怀里。   子弹从小王的后背打入,血从他后背的窟窿里涌出。   万籁俱寂。失聪几秒,耳边是兄弟们大喊小王的声音,以及怒不可遏的枪声。也不知是谁开枪打死了刚才开枪的人,直升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渐渐落下,飓风刮的草屑乱飞,刮的人脸都疼。   “小王……小王……”沈可妍手忙脚乱的捂着小王背后的窟窿。擦着不断从小王口中溢出的血。湿了睫毛:“你坚持住,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刚才我只是开玩笑的,你怎么真给我挡子弹……”   小王咳嗽着艰难地从冲过来的秦泽榕抬手,想说什么,却难成完整的一句:“上……上校,替我向我爸说……他的儿……儿子不是废物。”   “别说话了,你要有什么话,等好了,你亲口对你爸说。”秦泽榕抱着小王上直升飞机,并怒红着眸子对张震喊了一声:“把利息给我拿回来。”   张震会意,送走受伤的兄弟,张震眸子里染上杀意。   这群人若是被带上军事法庭,枪决是必须的,但那样不过瘾,太便宜了他们。   既然有人要做初一,那他们就敢做十五。   秦老爷子与指挥部的人站在屏幕面前将沼泽地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一群人都傻眼的看着张震带人绝地反扑。   指挥部部长屁股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小王可是王书.记唯一的儿子,若是出事了,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啊。”   有人说:“秦上将,秦上校让手底下的人擅自开枪,这是违背纪律的啊。”   老爷子浑浊的眸光凌厉的看了眼说话的人,忽然重重跺了跺拐杖:“擅自开枪,今天我若是来晚了,老秦家就要断根了,难道让我的孙儿站着让人开枪?你们若是不想惹事,就把这段视频给删了,一切后果,我秦天雄承担。”   丢下这句话,老爷子杵着拐杖离开,留下一群呆如木鸡的人。   秦家沉寂了太多年,就算秦老爷子还有着上将军衔,秦泽榕有上校军衔,但大多数人都只把秦家当一只病老虎,可他们忘记了,病老虎也是老虎,更何况上次事件之后,秦家已经不一样了。   这只老虎,彻底站起来了。   沈可妍跟着秦泽榕进了军区医院,小王与两名受伤的兄弟都被送进了手术室,望着手术室的门,再看着浑身是血的自己,沈可妍只觉得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可怕的梦。   浑身冷的可怕。   秦泽榕上来将她搂在怀里,在她发丝上落下一吻,温声安抚:“别担心,会没事的。”   “我真的只是随口说的,我没让他给我挡枪,我宁愿躺在里面的是我自己。”沈可妍手哆嗦着,头埋在秦泽榕宽厚的胸膛,两人身上都是不少泥泞跟鲜血,欠人什么,都别欠了命,因为除了以命抵命,无法偿还。   秦泽榕轻拍着沈可妍的背,嘴里一直说着会没事的,他听着从胸膛里传出来的低泣声,感受着胸膛的湿润,心也是难受,但说自私一点,幸好她没事,否则的话,他真不知道会怎样。   两人在手术室外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就有医生出来说,被打中腿的两人,其中一人必须截肢,否则性命难保。   截肢,这对于一个男人,一名军人,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可在腿与性命之间,肯定是选择命。   一个坏消息出来让两人心情更为沉重,甚至有些怕问医生里面的情况,但又期待着。   时间又过去一个小时,医生从里面出来,宣布小王死亡。   闻言,沈可妍脚下一软,倒在秦泽榕的怀里,泪流不止。   而匆匆赶来的王书.记听到这话,哀恸大喊了一声:“儿子……”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顿时,人仰马翻。   此次的军事演习是有史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上面立即开了紧急会议,秦老爷子知道自己孙儿安全,也就没急着过来看情况,先去参加了会议。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高级军官,每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平时都威严得很,跺跺脚,北城也是要颠一颠的,但此刻,大家都坐着没吭声,面上一片凝重,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至少沉寂了有五分钟,最后一位上将才开口,谈论着军事演习发生的事,上将让人将录像都给调出来,指挥部部长冷汗涔涔的瞄向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眼观鼻鼻观心,一个字也没说,今天,他是来要一个交代的。   指挥部部长顶着来自各位上将或中将威厉的眼神道:“沼泽地那一片原本就是没有派人过去,也没纳入此次演习的地界,所以没有录像。”   有看秦家笑话的人说:“既然没人派人过去,那秦上校就是擅自行动,如今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这个责任,秦上将,你说该由谁来担?”   秦老爷子冷哼一声,目光看向说话的人:“蔡上将,小泽是不是擅自行动,稍后自有定论,人还没死完,还有活着的嘴,就由不得一个从未参加过军事演习的外行人来定论。”   “你……”   身居高位,却从来没有参加过军事演习,这就是作为军人的不能戳的痛。   徐建豪打着哈哈道:“大家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升级矛盾,此次军事演习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自然不能这么急着定论,否则只怕重蹈当年的冤案,那可就将脸丢到国际上去了。”   徐建豪所说的冤案,谁都知道是当年秦家一事。   明里是打着哈哈说劝的话,可实际是站在秦家这边的,蔡上将气的脸青,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会议室里明枪暗箭,手术室这边尘埃落定。   沈可妍不是军人,因着秦泽榕能在军区医院里待上几个小时已经是破例,她只看了小王尸体一眼,就被秦泽榕送了出去。   其实秦泽榕是怕沈可妍待在这里,情绪更不稳定。   小王是为沈可妍挡下的子弹,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却很重义气,也很讲情谊,一个只见一面的人因她而死,这份内疚,恐怕得伴随此生了。   张震从基地回来,将里面的情况告诉了秦泽榕,高战的命他们都留着,这可是最关键的一人,死了的话,那小王就白白丢了命。   知道情况,秦泽榕心中有数,让张震将沈可妍送回傅家,自己去了会议室。   回去时,张震开车,沈可妍整个人沉默的坐在副驾驶上,张震看得心里也觉得堵得慌,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别再想了,小王的仇,会报的。”   “张震,你不知道,我沈可妍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死人,而且还是因为我才死的,怎么能跟我没关系。”沈可妍抹了抹脸,沉痛道:“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一根筋?我开玩笑的话他怎么就听不懂,傻啊,不知道那子弹能要人命吗?”   “或许这就是命,你跟上校将他救出沼泽地,他又救了你,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个梦,没带绳子,不是你的车技让我们及时赶到,小王已经沉到了沼泽地里,或许连尸体都找不到。”张震这个时候还是很会宽慰人:“所以说,你别想了,政治上的事,不是你所能左右的,上校都栽了两次,想到这,其实我还真想离开部队,但想到像小王的一群人,那些在边疆守着的兄弟们,又舍不得。”   世界哪里都有黑暗,因为黑暗,才需要光。   沈可妍靠在车座椅上,没再吭声,她不知道是不是就如张震所说,那是命,因果循环,她只知道,小王确实是因为她丢了命,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小王浑身是血的躺在怀里的画面。   张震的车技跟沈可妍没法比,又是晚上了,回到傅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傅家的人都没睡,沈晨北跟李曼青也在,灯火通明,都等着沈可妍回来,虽然徐建豪早就传回消息说人没事,但没看见人,悬着的心还是没法放下。   家里的人都坐在大厅里,楼笙站在门口,张望着,当看到沈可妍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她激动的喊了一声:“回来了,回来了……”   所有人都出来,见到沈可妍身上都是血,担心不已,张震一旁解释:“这都是别人的血,沈小姐没事,大家放心,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张震的话让大家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傅容庭给楼笙使了一个眼色,让将人先带上楼。   楼笙会意,拉着失魂落魄的沈可妍,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星月,快去给你大姐放水,让你大姐换身衣服。”   “好的干妈,我这就去。”星月蹬蹬跑上楼。   楼笙跟李曼青带着沈可妍上楼,傅容庭看向张震:“张中校,辛苦了,已经很晚了,今晚就在傅家歇息,明早再走。”   张震笑说:“不了,部队里还有事,我得立马回去。”   傅容庭知道今天事出的有点大,也没再挽留,送张震到门口。   张震走后,沈晨北上来道:“这秦家三天两头的出事,动不动就牵扯出人命,以后把丫丫嫁过去了,那不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看到时候我们不是老死的,而是吓死的。”   傅容庭凝眉,岔开话题:“张家那边如何了?”   “张伟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女人,结婚了,张家面子倒是没失,就是这次欠了张家一个大人情。” 第100章:后院失火   沈可妍将自己泡在浴缸里,双手环抱着自己。脑袋埋在双腿间。面部刚触及温热的水。   带血的脏衣服楼笙拿出去了,听见浴室里传出来的低泣声。与李曼青相视一眼,眼底交流,两人带上门出去。   门口,楼笙叹息道:“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一回来一句话也不说。舅舅来电话,说是没发生什么事。秦泽榕也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曼青宽慰道:“回头再问问吧。我看丫丫今晚情绪低落,还是让她自己发泄一下,处理情绪,放心。会没事的。”   “只能如此了。”楼笙说:“你跟沈晨北今晚就住下来吧,也懒得跑了,这天也快亮了。”   “还是不了。安安在家里我惦记得慌,这孩子离开娘。心就是悬着的。”   楼笙打趣:“之前我看你们出去旅游,将安安丢给丫丫倒是挺爽快的,这个时候惦记了?”   李曼青带笑着抱怨:“那还不是晨北。他就担心我被孩子给绊住。直接让人将安安丢给丫丫,我连表现一点不舍的机会都没有。”   楼笙知道为妈的心,也就不强留李曼青下来住,叫来星月,让她晚上跟沈可妍睡一个房间,有什么事,及时通知。   她们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何事,还是多看着点吧。   楼笙与傅容庭送李曼青跟沈晨北,等人都走了之后,楼笙看了眼傅容庭,说:“老公,刚才你有问张震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傅容庭揽着楼笙进去:“明天我找舅舅喝喝茶。”   楼笙明白此用意,笑了:“舅舅估计现在都不敢惦记你的茶艺了,你煮的茶,可不好喝啊。”   星月进入房间,并没有打搅沈可妍,而是安静的拿了一本书躺在床上看,等待着沈可妍洗好出来。   沈可妍裹着浴巾出来时,见到星月并不意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朵朵都睡了?”   “爱笙带着呢,已经睡下了。”星月将身子往旁边挪了一点,笑说:“今晚上我来跟你挤挤,不介意吧。”   “床够宽够大。”沈可妍吹干头发,躺在星月身边,搂着她,这一刻的她没有了往日的坚强,蹭了蹭星月的手臂喃喃道:“活到目前为止,我沈可妍也没欠过谁什么,这一次,星月,我欠下了一笔永远还不清的债。”   星月没有去盘根问底,这个时候,沈可妍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与诉说的对象,她只需轻轻地拍着她后背,轻声安慰:“都会过去的,还不清,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还一点是一点。”   这一晚上,沈可妍是在迷迷糊糊中,喃喃中睡过去的,星月也一直听着她的声音,渐渐困意来袭。   而秦泽榕这边,一夜未睡,从会议室与秦老爷子一同回到秦家,两人又在书房谈了许久,之后老爷子去休息,他则在书房里抽了一夜的烟。   翌日,事情还要继续处理,参加了军事演习的高层以及沼泽地所有的人员,活着的人员,被审问的审问,开会的开会。   此事件比当年的更为错综复杂,牵扯的人更广,当年好歹只死了一个秦家人,而现在,小王死了,一个残废了,还有一个尚未脱离危险,这三人,都是高官子弟的后代,可想而知上面的人有多头疼,再加上那些在沼泽地牺牲的敌方。   一锅粥全搅乱了。   要查清这件事说容易也难,顺着下达命令的人一层层往上,总能逮住最后的罪魁祸首,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现在军事演习成了国际笑话,成了国际上关注的焦点,各国都等着看好戏。   当年韩国带人带狗去某国救灾就惹出过国际笑话,忙没帮上,反而自己人丢了,狗丢了,最后全都去找人,找狗。   秦泽榕很忙,他没有时间去安慰沈可妍,也来不及去带着沈可妍跟朵朵一家三口去吃顿饭。   从军事演习基地回来的沈可妍,第二天照常去公司上班,一个晚上够她平复那些心情了。   从公司回去,知道王书.记已经开完会议回去,她去了王书.记家慰问。   张震送她回来时,特意交代,让她别去,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事情已经够乱,她若是牵扯进去,不太好办。   可这是她的事,道歉不是在事后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话。   当然,沉浸在悲痛中的王书.记并没有见她,但她依然每天坚持去,直到一个礼拜,王书.记才肯见她。   而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责怪与怒骂,而是老泪纵.横叹息:“沈小姐,你还是回去吧,别再来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也别内疚,政治上风云诡谲,见多了。”   王书.记想到秦泽榕之前转告他的话,他的儿子,是他亲手送向死亡之路的啊,那傻孩子,竟然为了向他证明,将命都给丢了,他一直不知道儿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味的逼他给王家争光。   沈可妍诧异,没想到王书.记如此的明理。   若是换成别人,恐怕早就找她撕皮了:“不管如何,小王都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这笔恩情,我沈可妍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以后王书.记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我知道以我一介商人,可能也是帮不了王书.记什么,但如果有那么一天,请一定要给我赎罪的机会。”   王书.记满含赞许道:“回去吧。”   离开王家,沈可妍的心里轻松了些,车子开在路上,也轻松了些,只是在一个十字路口,她将手撑在车门等绿灯,旁边一辆车上传来一道女人的笑声:“老公,你看,是沈小姐耶,沈小姐,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当初多谢你的放手才让阿伟娶了我,那天你没喝到我们的喜酒,要不今天我们做东,请你吃饭吧。”   沈可妍眼睛瞄过去,看见一张只算清丽的脸,以及脸上不是真诚的笑,还有她身后主驾驶上惊讶而神色复杂的张伟。   确实,她没想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张伟见面。   婚礼上的事她听说了,因为她的逃婚,张伟找了一个女人,临时换了新娘。   张伟拽了拽女人,让她别乱说话,女人动了动胳膊,依然笑:“沈小姐,你有空吗?”   “没空。”沈可妍直接两个字回她,连一点婉转都没有,别人不给她面子,她也不会给对方面子,偏了偏头,对主驾驶的张伟说:“后天晚上八点,你若有空,来一趟‘第九号酒吧’。”   说完,绿灯很配合的跳转,沈可妍松了刹车将车子开了出去,她跟张伟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   对,就算那个女人成了张伟的老婆,那也是外人。   秦泽榕连续忙碌几天,刚有时间回到军区大院,准备洗个澡出去找沈可妍,下楼时却见大厅多了一个人。   秦泽榕迟疑了一下,走下楼:“白灵,你怎么来了?”   对于退婚一事,他没出过面,然后一直都忙,差点都把白灵给忘记了。   白灵从沙发上站起来,笑道:“榕哥哥,听秦爷爷说你回来了,我就过来看看,下个星期一就是我的生日,不知道榕哥哥还记不记得。”   “时间过的真快,记得,你想要什么礼物,到时榕哥哥都满足你。”对于白灵,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真的?”白灵眸子里泛着亮光,上前挽着秦泽榕的胳膊,声音清灵:“那榕哥哥能不能在白灵生日的时候,陪白灵吃顿饭?”   “这么简单?”   “榕哥哥已经很久没有陪过白灵了,能吃一顿饭,白灵心里已经很高兴了。”白灵强装着笑,说:“秦爷爷之前跟爷爷已经将我们的婚事给退了,我知道榕哥哥不喜欢我,心里有了别人,所以白灵也只敢有这小小的要求了。”   看到白灵眸子里闪烁着的晶莹,秦泽榕面色缓和,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永远是我妹妹,若是你有什么事,能帮的,一定帮。”   “谢谢榕哥哥。”白灵见秦泽榕穿的整整齐齐,识趣道:“榕哥哥,你是要出去吧,那你快去吧,我也先回去了,不然爷爷在家里该着急了,你知道的,爷爷管我很严的。”   白灵吐了吐舌头,很是俏皮可爱。   秦泽榕不放心白灵一个人回去,让张震送了回去。   在白家门口,白灵笑着冲张震道了谢,张震还有些适应不了如此客气的白灵,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遂打趣道:“你可别对我客气,否则我浑身不舒服,还是像以前一样吧。”   白灵笑了笑折身进去,进了白家的门,笑意顷刻间跨了下来,望着如一尊大佛坐在客厅沙发上等自己的爷爷,她走过去,唤了一声:“爷爷。”   白老爷子轻哼一声:“还知道回来,跑哪里去了?是不是去秦家了?”   “爷爷。”白灵揪着老爷子的衣袖撒娇,见撒娇没用,也就坐下来,老实道:“确实去秦家了,下个星期一是我的生日,我已经邀请了榕哥哥,到时候一起吃晚饭,当初是秦爷爷来向爷爷提的婚事,退的也是他们,这口气,爷爷咽得下去吗?” 第101章:要不够   白老爷子惊诧的看着自己的孙女,若不是亲耳听见。真不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自己温柔娴静的孙女口中说出来。   但是说到咽不咽得下这口气。答案当然是不能。   当初秦泽榕视频事件,他还想着这样的孙女婿。不要也罢,可随着秦家当年冤屈被洗白,而这次秦家看似陷在了两难之地,其实秦家是在崛起,以别人没有注意到的方式。   秦泽榕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能力,品行。那是一等一,以后秦家只会爬得更高。再没人能动得了秦家,若是白秦两家联姻,只会益大于弊。   一分钟的时间,老爷子已经分析出了利弊。   白灵却不知自己爷爷的想法。忐忑的问:“爷爷,你不赞同孙女跟榕哥哥在在一起吗?爷爷,你就答应吧。孙女真的很喜欢榕哥哥。”   “爷爷有说不答应吗?你想要什么,哪次爷爷没满足你?”白老爷子笑道:“婚事是秦家提的。自然不能就这么让给退了,那白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只是这件事得从长计议,秦泽榕那小子。如今怕是不会再听你秦爷爷的话。只能另想办法了。”   闻言,白灵欣喜道:“爷爷,办法我早就想好了,只要有爷爷的支持,孙女一定能嫁给榕哥哥的。”   “哦?”白老爷子意外:“灵儿,你有什么办法?”   “爷爷到时候就知道了。”毕竟是女儿家,有些话也不是能说出口的。   沈可妍带着朵朵准备休息,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然后就是持续性的震动。   拿起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思忖两秒,接了电话:“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   她从来没想过,与秦泽榕还有这么平凡却一点不尴尬的开场白。   “想你了。”秦泽榕望着傅家阳台的灯,薄唇轻扬:“我在你家楼下。”   沈可妍两眼大睁,立即套上拖鞋,蹬蹬的跑到阳台,楼下门口果然停着一辆车子,而车内的人伸出手朝了她挥了挥。   紧了紧握着的手机,沈可妍开口:“等我。”   不再像以前的扭捏,虽然‘等我’两个字说出来还是有点难,但她沈可妍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就听从,不会拖拖拉拉,扭扭捏捏。   在寒风中,楼下的秦泽榕心底泛起暖暖的喜悦。   坐在床上看漫画书的朵朵见妈咪脸上带着笑,脆生生地问:“妈咪,是爹地来了吗?朵朵可不可以去见爹地啊。”   “不是你爹地,朵朵,你先去月姑姑那里去睡,妈咪有点事出去一趟,晚点回来接你回房间睡,好不好?”   朵朵瘪嘴,一副不信的小表情,委屈嘟囔:“妈咪不喜欢朵朵了。”   “谁说的,妈咪最爱的就是朵朵,乖啊,去月姑姑那。”为表真心,沈可妍在儿子脸蛋上亲了一口。   套了件厚外套,重色轻儿子的沈可妍,直接将朵朵扔给了星月。   星月见沈可妍急匆匆的,还没来得及问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人影都已经看不到了,只得将目光转向朵朵:“你妈咪这是怎么了?”   朵朵小大人的叹了一口气说:“妈咪丢下朵朵去约会了,朵朵失宠了,月姑姑,以后朵朵就跟你相依为命吧。”   星月:“……”   为了不惊动家人,沈可妍放轻了脚步,一旦出了大门,那步子就跟带了风似的,轻快的奔向倚靠在车门的秦泽榕,然后在秦泽榕的讶异中扑进了他的怀里,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一吻。   幸福来的太突然,秦泽榕有种玄幻在做梦的感觉。   沈可妍的吻技不是很好,因为激动,动作更是笨拙,磕了嘴皮,也就是嘴皮的痛意让秦泽榕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秦泽榕,一个吻而已,这就傻了?”   看着眼前俏皮带笑的沈可妍,秦泽榕觉得之前受的一切都值得了,大手倏而扣住她的细腰,紧紧地贴着自己,嗓音蛊惑:“我还想要的更多。”   虽说两人都是有了娃的人,但此刻才算是他们的热恋,从刚才那一吻开始。   而热恋中的情侣相见,那就是干柴烈火,直奔酒店,从门口一路亲热缠绵到床上。   秦泽榕扣着她的腰身,见她仰着白皙的脖子发出一声呻.吟,长发散在床上,陷入情.欲中的她很是迷人,真正的秀发乌云。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让人恨不得死在她身上的沈可妍,热情如玫瑰,妩媚娇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真是不假。”   几度缠绵,沈可妍看着还在身上耕耘的男人,很是惊诧他的战斗力:“我以为你这几天很累,看来还不够累,你的上级对你还是仁慈了点。”   秦泽榕埋在她脖颈,粗着气息道:“三年没碰了,不多做几次,亏本。”   沈可妍:“……”   这晚沈可妍也就没回去,直接累的睡着了。   朵朵也没期望着妈咪真的回来带他回房间睡觉,第二天醒来很听话的随着星月去洗漱,顺带又发出一声哀叹:“朵朵真的失宠了,月姑姑,我觉得有必要离家出走一次。”   星月哭笑不得:“不管你走到哪里,你妈咪都能逮住你,而逮住之后,就是你的小屁屁被打肿,得趴着几天了。”   朵朵哼了一声:“妈咪欺负小孩,朵朵要跟外婆告状,说妈咪虐待儿童。”   “谁虐待了我家可爱的朵朵,告诉外婆,外婆替你出气。”楼笙路过,正好听见这句,走进来笑问。   朵朵头赶紧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外婆,朵朵跟月姑姑说笑的。”   “你这鬼精灵的,跟你妈咪小时候真像。”楼笙看了眼,没见着大女儿,问星月:“丫丫呢?怎么没看见人?”   星月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回答:“可……可能去公司了吧,我也没见着呢。”   “今天礼拜六,公司也有事?回头我问问,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早饭都没吃就跑了,对了,你们两个赶紧洗漱下来吃饭。”   从酒店床上醒来的沈可妍见秦泽榕一直盯着自己,动了动身子,笑道:“我就有那么好看,能让你一直盯着发呆?”   “怎么都看不够。”秦泽榕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细软的发丝:“妍妍,你真的让我很惊喜与意外,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遇上了你。”   “骗人,我可记得你曾经说过,最后悔的就是遇上我,看吧,男人的话果然是不能信的。”沈可妍眉眼带着掩饰不住的浓浓甜意,却故板着脸:“这么明目张胆的哄骗一个被你吃干抹净的女人,秦上校,这是很不道德滴,还是我妈说的话啊,男人的话不要信,尤其是在床上说的话。”   “……”这句话他断定未来的丈母娘肯定没说过,轻咳了一声:“男人在气头上的话,不能当真。”   沈可妍偏头看他,扬唇一笑:“我一直还以为只有女人才会有这权力,没想到秦上校也耍赖,不过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以后你若是敢背叛我,我直接断了你第三条腿,让你们秦家没了后代。”   “这招挺狠的啊。”秦泽榕摇头一笑:“最毒妇人心,古人诚我不欺啊,后代我是不担心了,我相信咱们的朵朵能遗传我们俩最好的基因,但为了你的性福着想,这第三条腿还请沈大小姐手下留情,留着吧。”   沈可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到他们就是这样斗嘴斗到现在,心底不禁冒出甜意,手肘碰了碰秦泽榕,说:“刚才我想到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若是再来一次,我一定不让你打断了胳膊,那可是疼了我好一段日子,吃饭都让人喂,不好受啊。”   “那我让你打断胳膊,我来追你,每天要你负责,想想其实也挺不错。”   沈可妍一吓:“我打断你胳膊,那你爷爷还不拿着枪来毙了我,太亏本了。”   两人说说笑笑,难得的惬意。   秦泽榕垂眸凝视着沈可妍,满含深情:“妍妍,谢谢你能为我留下朵朵。”   沈可妍一时嘴快,说出一句煞风景的话:“留下朵朵才不是看你的面子上,那是本小姐身体不好,没办法做人流,否则的话,你的种子早就去了垃圾桶里……哎哟。”   秦泽榕惩罚性的在沈可妍腰上捏了一把,这小妖精,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那我们重新来过,再给我生一个。”说着秦泽榕已经压了上前,两人都是一丝不挂的在被窝里,很是方便。   沈可妍想到当初医生说的话,双手覆在秦泽榕厚实的背上说:“我们这辈子怕是只会有一个朵朵了,医生说了,我能怀孕的几率是几千万分之一,当初也是怕没了朵朵,我就失去了当妈咪的权力,才决定留下。”   “医生的话不能尽信,关键还得看我,朵朵不就是我们一夜就有的?事实证明,我比医生靠谱。”   沈可妍哭笑不得,明明就是某人没吃饱,却找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外面天气很冷,屋内的温度却是节节攀升。 第102章:   两人的暧昧被秦老爷子一通电话打断,军事演习的事情还没完。秦泽榕只得离开。   沈可妍也只好回傅家。一进门就见自己的儿子小大人般坐在沙发上晃着小短腿,一脸‘小怨妇’的表情。   “妈咪。”   本想溜上楼的沈可妍被儿子给叫住。懊恼几秒,换上笑脸走过去:“乖儿子,起的这么早啊,吃早饭了吗?”   “妈咪,现在都已经一点了。午饭都吃过了。”朵朵不满的看着妈咪。   沈可妍尴尬地笑了笑,脸不红气不喘道:“妈咪当然知道现在一点了。这不是考你嘛,看来我儿子还是一如既往这么聪明。”   朵朵的小嘴嘟着。乌溜溜的眸子盯着妈咪,一副审犯人的严肃表情:“妈咪,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跟爹地跑了?”   “这怎么能说跑了呢……”   朵朵忽然高兴的叫起来:“妈咪果然跟爹地在一起。”   一时口误。沈可妍真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这时楼笙浇花从外面回来,见大女儿回来了。呀了一声,说:“丫丫。你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去公司?”   朵朵一旁挤眉弄眼,沈可妍反应过来,笑说:“对。我就是去公司了。这不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妈,朵朵交给你了,我上楼补个觉。”   说着匆匆上楼,昨晚被秦泽榕折腾的挺厉害,大清早的又被折腾,老腰都断了。   一觉醒来,想到跟张伟约的时间,赶紧换了身衣服去第九号酒吧,哪知星月也在这里,一进门就见到穿着服务员服装的星月,沈可妍从背后过去,拍了一下星月的肩膀,捏着嗓子用男声玩笑道:“服务员,看你长的这么漂亮,待在这里做服务员多可惜,不如跟了少爷我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星月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沈可妍这样整蛊,早就听出了声音,转身哭笑不得:“不知跟了这位少爷,奴家能有多少钱一月呢?”   “我的都是你的。”   两人玩笑,魏凯忽然从酒吧后面出来:“傅星月,你又在偷懒了,吧台都打扫干净了?厕所都洗了?还这么有闲情逸致的跟人聊……”   见到沈可妍,魏凯的话一顿,旋即笑说:“原来是沈大小姐啊,今天想喝点什么,我请客,我最近又学了一种调酒,要不我给你调一杯。”   “我可不敢再喝你请的酒。”沈可妍想到上次喝魏凯调的酒,连忙摆手,说:“我就随便找个位置坐坐等人。”   “别客气啊,你先坐着,一会儿就调好。”魏凯将沈可妍按在吧台上坐下。   沈可妍:“……”   她那真不是客气。   魏凯对在一旁杵着的星月吩咐道:“快去招呼客人,桌子该擦的再擦一遍,可别偷懒。”   星月咬牙切齿:“知道。”   星月拿着抹布去打扫卫生,沈可妍也没多说什么,这两人肯定又是打了什么赌,不过能让星月栽的人不多。   撑着台面,食指轻敲着问:“喂,魏凯,你这样追我家妹妹,小心适得其反,女人该疼的还是疼,星月在家里可是从来没做过这些,你这样就有点过分了啊。”   魏凯脱口而出:“那怎么追?就傅星月那脾气,不这样,她压根连来都不来……”   “哦?原来你真在追我家星月。”沈可妍双手趴在吧台,八卦:“你想追女孩,找我啊,你要不过我这个大姐这关,我家星月你休想追到。”   说都说了,魏凯也是个干脆的人,瞄了眼不远处打扫的星月,小声问:“大姐……”   沈可妍挥手:“换一个,大姐也叫的太老了。”   “姐。”魏凯迅速改,叫的亲切,笑眯眯问:“姐,你说要怎么追像傅星月这种冰块似的女人?”   “这个嘛,我的咨询费是很贵滴。”沈可妍笑着伸手。   魏凯秒懂,拿出钱包:“姐,只要你帮我追到人,媒人费少不了,这是定金。”   沈可妍打开看了看,还真是不少:“好说好说,这追像冰一样的女人,你就得化成火一样的男人,要拿你的热情,激.情,燃烧她,如果你每次以打赌的方式让星月来你这做苦力,只会激发她赢你的心,但仅此在电脑方面,对你其它方面,那是丝毫看不见,你信不信,星月根本就没把你当个男人,或许你的存在感还没有家里那台电脑强。”   “这点我信。”魏凯点头,深表同感:“可我要如何热情,激.情?”   “笨,你们理科生是不是情商都拿去填补智商了,这点情商都没有,难怪三十多的人了还光棍,听没有听过一首歌,你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现在,你就变成那把火,不断的燃烧她,燃烧,懂不懂?”   魏凯似懂非懂,沈可妍正要再补充,余光瞥见张伟从门口进来,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条尾巴,他的新婚妻子。   之前她明说了他一个人来,没想张伟还是带了人。   张伟一进来就看见了沈可妍,他让妻子先到一边坐着,自己朝沈可妍走了过去,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老大,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已经不叫她可妍了,毕竟两人再也不是那种关系了。   沈可妍接收着来自不远处女人的冷眼打量,再听着张伟的话,皱眉道:“张伟,对不起。”   “老大,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本就是当初说好的事,你若是看清了自己的心,你就按着你的心走,而且那天你也说了抱歉,今天就没必要了。”张伟带着苦涩的笑。   沈可妍看着有点堵得慌,说:“张伟,你这是在跟我赌气吗?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找了梁少芬结婚,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人……”   “我知道,老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觉得心里内疚?是不是觉得欠了我什么?”张伟说:“老大,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似洒脱,却是最重情义的人,军事演习的事我都听我叔叔说了,你跟秦泽榕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一对,他本就是朵朵的父亲,你们才是一家人,所以,你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那天的婚礼都已经开始了,我爸妈寄予很大希望,也很高兴,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张伟……”沈可妍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忽然梁少芬那边砰的一声,一个透明玻璃碎在地上,里面的酒液溅在她的貂皮上   “你是怎么拿酒的?这身衣服可是我老公刚给我买的,很贵的,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星月面无表情的看着梁少芬:“你身上这件不过五万块,赔你百件也是赔的起,只不过刚才明明是你自己没拿稳,现在我的鞋脏了,你知道我这双鞋多少钱吗?”   梁少芬不屑冷哼一声:“五万块,你就是打一年的工也赚不到,你的不过一双地摊货,几十块钱?还是十几块钱?”   “不多,十万。”星月淡淡道:“看在你是张伟老婆,熟人的份上,弄脏的裤子就不算你钱了,这鞋子,我也给你打个九折,收你九万。”   “九万?”梁少芬尖叫:“你这是讹人,讹人你知道吗?你竟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对我这么说话,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投诉你。”   “是谁要投诉我的老板娘?”魏凯笑眯眯过去,慵懒散漫的样子,但那话,真特么给力。   沈可妍也不得不为魏凯点一个赞,谁说情商低的,这看起来挺高的啊。   一句老板娘让星月的脸黑如锅底,一眼瞪过去:“谁是你的老板娘,魏凯,你还要不要点脸。”   “亲爱的,咱不闹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别为了一点小事吵架,回去我就像你坦白那天的小美眉是怎么回事,亲爱的,我真的只爱你一个,别生气了。”   这话让沈可妍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星月一拳打过去,魏凯笑着扣住,并环着她的腰,一脸笑眯眯的。   “老板……娘?”梁少芬看着眼前打情骂俏的两人,脸上泛起疑云。   张伟赶紧走过来,赔礼道歉:“星月,这事是少芬的不对,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这鞋子多少钱,回头我给,你看行不?”   梁少芬跺脚:“老公,你凭什么要给她钱啊,是她先把我衣服给弄脏了,而且她那鞋子哪里值那么多钱,一看就是从地摊上买的。”   星月皮笑肉不笑:“那你去地摊买一双一模一样的鞋子回来,我也认,你看如何?”   “我才不去,那是下等市民才会去的地方,我堂堂的张家少夫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张伟的脸色越来越黑,沈可妍看着也是一声叹息,冲星月说:“星月,一双鞋子而已,咱也不为难人了,改天姐送你一双,与脑子有问题的说话,不划算,你还是省着点脑细胞。”   “知道了,姐。”   梁少芬一看沈可妍跟眼前的服务员认识,她再定睛一看,这才认出人来。   今天星月穿的是工作服,梁少芬这才一时没认出来竟然是傅家人,脸色都白了。   张伟觉着丢人,拉着梁少芬,对星月说:“抱歉了,回头我就把鞋子的钱打给你。”   说着,又对沈可妍道:“老大,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沈可妍点头,她跟张伟其实真没必要多说什么,相识了十几年,可不是白认识的。   张伟带着梁少芬走后,沈可妍也没在酒吧多待,先回去了。   转眼,礼拜一这天,因为之前答应了白灵陪她过生日,秦泽榕只得空出一晚上赴约。 第103章:醉酒误事   半道上,秦泽榕接到了沈可妍打来的电话:“今晚有没有空。朵朵一直跟我闹着要见你。若是我再把你给藏着掖着,他就要离家出走了。”   秦泽榕开着车。听着从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一天的疲惫都散了,他也很想见见儿子,唇角泛着幸福的笑:“等忙过这两天,我跟爷爷上门商量婚事。等把你娶了回来,再带着儿子一起出去蜜月。”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秦泽榕说要来商量婚事,虽然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她也不急,但真听到了,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因为开的免提,一旁的朵朵也听得见。鄙视道:“妈咪,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嫁了,太没节操了。买一送一,也太便宜爹地了。”   “你这连爹地都叫上了。节操都碎地上了。”   秦泽榕在电话里听着母子俩的话,心都活络了,真恨不得立马过去。   “妍妍。看来朵朵是随了你了。”   “那是。我的儿子当然随我了。”沈可妍得意洋洋,但很快反应过来:“秦泽榕,你找死啊,拐着弯损我是吧。”   “老婆大人,小的不敢。”   沈可妍哼了一声,听见电话里有汽车鸣笛声,问:“你在外面?”   “嗯,有朋友过生,过去吃个饭。”   沈可妍八卦追问:“男的女的?”   秦泽榕笑答:“女的,而且还是一位漂亮的美女。”   “有我美?”沈可妍的语气里大有一种你敢承认,老娘就拍死你的节奏。   秦泽榕爽朗笑道:“妍妍,你不能逼人做这种违心的回答啊。”   “嗯哼?”沈可妍警告的哼了一声。   秦泽榕赶紧道:“好好,你美,你最美。”   “这还差不多,好了,你既然开车,那我就不跟你聊了,对了,说到生日,我的生日也马上到了,不知道某人到时有什么表现。”   这都明着问了,他敢不表现?   “放心吧,早准备好了,到时候一定让你满意。”   知道秦泽榕开车,沈可妍也不多聊,两人旋即挂电话,回头看着床上撑着小脑袋坐着,满眼忧郁的儿子,走过去揉揉脑袋:“儿子,别用这幅小眼神看妈咪,妈咪不吃这套的。”   朵朵威胁:“妈咪都不让朵朵跟爹地说话,朵朵真离家出走了。”   “那你去吧,回头准备好挨打就行了,你妈咪我是个很开明的家长,不阻止你。”   朵朵挫败,哼了一声滑下床,蹬蹬着小短腿出去了:“外婆外婆,妈咪要打朵朵了……”   沈可妍:“……”   这熊孩子。   秦泽榕到达白灵定的酒楼,停好车子上去,见包厢就坐了白灵一人,问道:“其他人呢?”   “榕哥哥,你来了,今天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两个。”白灵笑着拉开椅子:“榕哥哥,你坐,菜我都点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   秦泽榕现在才反应,当初白灵说的吃饭,就是指两个人吃饭。   这来都来了,肯定也就坐下来陪她过生日。   拿出礼物送上:“生日快乐,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白灵欣喜接过:“榕哥哥送的什么我都喜欢。”   白灵拆开礼物盒,里面是一枚樱桃发夹,很是漂亮,高兴不已:“榕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真的好漂亮。”   “你喜欢就好。”   礼物是让张震帮忙买的,他这几天忙的也没时间,出门时直接找张震拿的,没拆开过,压根也不知道张震买的是发夹。   白灵娇羞的将发夹别在头发上:“榕哥哥,好看吗?”   “好看。”这句是实话。   白灵本就长的美,皮肤白皙,红色樱桃发夹更衬的面如桃花。   白灵更是娇羞不已,菜很快上来,几道菜都是秦泽榕喜欢的,以前也不是没有两个人吃过饭,只是今天,也不知道为何,他的脑子里冒出来的全是沈可妍。   若是沈可妍收到这种小礼物,肯定会一边嫌弃吐槽让买更珍贵的,或者直接送现金,一边又将礼物往回收。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了解她,但就是知道她一定会如此。   想着想着,嘴角也就不自觉上扬,就连眉梢都染上笑。   白灵瞧着秦泽榕笑了,她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他像现在发自内心的笑了,今天给她过生日如此开心,那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也是有她的?   想到了这点,白灵将‘特制’的酒倒上:“榕哥哥,陪我喝一杯吧。”   秦泽榕并不知道白灵会错了意,接过白灵递过来的酒杯,两人碰了杯,又说了句:“生日快乐。”   快乐,她从未像今天这么快乐过。   两人吃着菜,喝着酒,说着以前的两人小时候的事,然后一直聊到现在,未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秦泽榕总觉得眼前出现了沈可妍的影子:“妍妍……”   满脸带笑的白灵听到这个名字,笑意顷刻间一僵:“榕哥哥,妍妍是谁?你是不是喝多了,我是白灵啊。”   “白灵?”秦泽榕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白灵,抱歉道:“不好意思,喝多了。”   “没……没事。”白灵笑的尴尬,刚才多高兴,此刻就有多失落,妍妍,这是不是那个沈可妍?   一直找榕哥哥麻烦的女人?   她这次听爷爷说起过,军事演习的时,一个女人闯进了基地,后来被张震送走了,而那个女人,就是沈可妍。   对于沈可妍,她听得多,却还没真正见过,有机会,她真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跟她白灵抢人。   想到这,白灵看了眼已经醉的不行的秦泽榕,再看看手里的酒,心下一横,递了过去:“榕哥哥,再喝一杯,喝了这杯我们就回去吧。”   “好。”   几分钟后,白灵看着已经趴在了桌上的秦泽榕,试着喊了一声:“榕哥哥,我们回去了。”   秦泽榕并没有动,推了一下,也是没有反应。   白灵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上来吧。”   很快就有两个男人上来,帮着把秦泽榕送去了附近的酒店,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秦泽榕,白灵朝两个男人说:“都下去吧,回去告诉爷爷,明天早上十点,准时过来。”   “好的小姐。”   两个男人应声离开,房间里只剩下白灵与床上醉了的秦泽榕。   白灵坐在床沿,手划过秦泽榕的俊朗的面孔:“榕哥哥,我们青梅竹马,你就是我的,任何人也抢不走,我们婚纱都拍了,这就是注定的。”   傅家。   沈可妍总觉得心神不宁,接水的杯子也砰地一声碎地上,她赶紧在嘴里念,岁岁平安,但眼皮却在这时跳了起来。   不安的她回房间给秦泽榕打了一个电话,却一直无人接。   白灵从秦泽榕的衣服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机,看着上面妍妍两个字,真是恨不得隔着屏幕过去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瞥了眼旁边的浴缸,走过去,手一滑,手机泡进了水里。   算着药劲,她不再耽搁,赶紧将秦泽榕的衣服给脱了。   秦泽榕已经醉成这样,要发生.点什么肯定是不可能了,脑中闪过一计,立马打了酒店前台的电话,让送水果上来。   不一会儿,一名服务员敲响了门,白灵过去开门。   “白小姐,这是你要的水果。”   “进来吧。”白灵淡淡地道,目光却盯在了服务员的手上。   服务员刚放下水果盘,白灵忽然拿起水果盘里的水果刀,拽着女人的手走到床前:“买你一点血。”   说着,在服务员惊恐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白灵割开了服务员的手指,血立马冒出来。   掀开被子,白灵让血滴在洁白的床单上,见差不多了放开服务员,然后拿出一叠钱道:“这是给你的补偿,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否则下次割的就不是你的手指,而是你的脖子。”   “知……知道,我保证不说,不说。”服务员被白灵阴鹜的眼神吓的脸色都白了,接过钱,赶紧捂着割伤的手指离开了。   看着床上那一抹鲜血,白灵嘴角轻轻扬起,尔后慢慢地将自己也剥干净,将她的衣服与秦泽榕的衣服房间里到处扔着,制造一些假象,弄好这些,她躺在秦泽榕身边,并拿出手机拍下亲密的照片。   翌日,秦泽榕从宿醉中醒来,头脑有些昏沉,他的酒量不差,昨晚怎么就醉了。   正想着,当目光触及到地上凌乱的衣服,以及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还有床上睡着的白灵,秦泽榕整个人懵了几秒。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掀开被子看了眼下面,两人都是什么都.没.穿,一抹刺眼的红就在洁白的床单上。   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冒出了两个字,完了。   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凌乱的衣服赶紧穿上,想趁着白灵未醒之前离开,床上的白灵这个时候却‘悠悠转醒’。   “榕哥哥,你要去哪里?”   扣纽扣的动作一顿,秦泽榕急忙解释:“白灵,昨晚我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   白灵装起了委屈,滑下泪:“榕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昨晚的事,你是不想认账吗?可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昨晚你……你……”   说着,眼泪掉的更厉害。   秦泽榕眉头也蹙紧了,而这时白老爷子声如洪钟的声音隔着房门也从外面传来:“灵儿一晚上没回去,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去非洲锻炼去。”   “是,白上将。” 第104章:鱼与熊掌   “是爷爷来了。”白灵紧抓着被子,慌乱道:“榕哥哥。怎么办啊。”   将白灵的害怕收入眼底。秦泽榕无比懊恼,白老爷子的步子正朝这边过来。现在也顾不得其它,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给白灵:“先把衣服穿上。”   白灵拿了衣服在被窝里穿,余光却偷瞄着秦泽榕的脸色,爷爷虽然比她预期的来得早,但是刚刚好。   两人穿好衣服。门外响起敲门声,秦泽榕知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根本不可能逃避,上前开了门。   “白上将。”   “小泽?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说灵儿……”白老爷子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尔后推开秦泽榕往房间里走,脸上迅速转变为愤怒:“灵儿,小泽。你们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谁也知道是明知故问的话。   谁还看不出来现场是什么情况?   白灵低着头站在床边,双手不断搅着。害怕地唤了一声:“爷爷。”   秦泽榕淡淡开口:“白上将,这件事是个误会……”   “误会?”白老爷子大怒:“秦泽榕。灵儿清清白白的女孩子现在……现在……你却说是个误会,我告诉你,你们别欺人太甚。当初提亲的是你们。退婚的是你们,现在又说是误会,你把灵儿当成了什么?将白家当成了什么?这件事我不跟你多说,我找你爷爷问个明白,今天这件事你们秦家到底什么态度。”   秦泽榕眉心拧着,白灵瞄了一眼,赶紧说:“爷爷,这件事不关榕哥哥的事,我们昨晚都喝多了。”   “喝多了就可以胡乱?”白老爷子痛心疾首道:“灵儿啊,你这个傻孩子,这就是你一心喜欢,想要嫁的人?你看看,事情都这样了,他也没想过要娶你,咱们白家在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丢不起这个人啊,走,跟爷爷走。”   “爷爷,我不走,不走……”白灵倔着,冲秦泽榕哭泣道:“榕哥哥,我不要跟爷爷回去,榕哥哥……”   秦泽榕站在原地没动,薄唇紧抿着,白老爷子一见更是来气,让人将白灵架着回去,白灵挣脱,躲在秦泽榕沈身后:“爷爷,我不回去,我就要跟着榕哥哥,以后我就是榕哥哥的人了。”   白老爷子气的心脏病都几乎犯了,当然,一切不过是演习,只是逼真了些。   老爷子捂着胸口喘气,怒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人带回去。”   “是,上将。”   白老爷子带来的让准备上前,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泽榕开口道:“白上将,这件事我会给白灵一个交代。”   秦泽榕的话让身后的白灵两眼发光,心底涌出喜悦:“榕哥哥,你说的是真的?”   白老爷子怒气稍平,但姜还是老的辣,一定让秦泽榕给句准话:“你打算怎么给灵儿一个交代?现在灵儿她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白老爷子这话的意思就是让秦泽榕承诺娶了白灵。   秦泽榕自然听得出这意思,但娶白灵,他做不到,沈可妍那边根本没法交代。   “白上将,容我两天时间,一定给灵儿以及白上将一个满意的交代。”   白老爷子与白灵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道:“行,两天,到时你若给不出一个交代,我直接找你爷爷去讨个公道。”   有了秦泽榕的承诺,白老爷子这才气消一半,带着白灵回去。   车上,白老爷子问:“灵儿,刚才你为什么不让爷爷再逼逼那臭小子,若是如此,事情今天就定下了。”   白灵早就收起了刚才的娇弱,说:“爷爷,榕哥哥什么脾气我很了解,若是刚才再逼,估计他宁愿拿命来补偿我,也不会娶我,那不是我想要的。”   “他敢,他要是不娶你,爷爷拿枪崩了他,我白家干干净净的孙女就这样便宜他了,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白家跟秦家联姻,以后他的仕途那就是一片光明,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他小子就是不识好歹。”   “爷爷……”白灵轻唤了一声,到嘴边的话却还是咽了回去,她怎么好意思跟爷爷说昨晚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现在不管有没有,都必须有了。   秦泽榕在酒店里待了许久,一个人坐在沙发里闷头抽烟,面前的烟灰缸里全是抽完的烟头。   日落黄昏,秦泽榕才从酒店离开,刚到秦家门口就遇见沈可妍,见到她脸上明媚的笑,想到昨晚自己做的荒唐事,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秦泽榕,你到底哪里去了,昨晚给你电话也不接,刚来你家找你,张震说你不在,一夜都没有回来,你老实交代,昨晚跟漂亮的美女过生日,是不是受不住诱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明知道沈可妍是开玩笑的,秦泽榕听在耳朵里却很是难受,他一把拥住沈可妍,嗓音沙哑:“手机掉了,妍妍,你说我真是跟别人乱来了,你会怎么样?”   “那还用说,当然是打断你第三条腿啊,上次我可是说了的。”沈可妍言笑晏晏:“喂,你今天怎么了,我就开个玩笑,好了好了,我什么腿也不打断了,你明天有没有空,我们带朵朵去游乐场。”   “明天有事。”   “那后天吧,后天……”   “妍妍,抱歉,我也有事。”   “啊,你最近很忙吗?”沈可妍有些失落:“那好吧,那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说吧,对了,我今天来找你,还想问你关于小王的事,小王什么时候下葬?到时候我可不可以去?”   “到时我找王书.记问问,应该可以。”秦泽榕抚.摸着沈可妍的头发,这个亲昵的动作,他怕以后没时间做了。   沈可妍什么性格,他很了解,若她知道昨晚的事,一定跟他一刀两断。   “那就好,我也不能再为小王做点什么,若是连最后送行都去不了,一定会内疚一辈子,好了,看你一脸疲惫的,你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不然让朵朵知道我来找你没带他,又要跟我各种撒娇闹离家出走了。”   秦泽榕很想将人留下来,可他却觉得没那个资格了。   他将她亲手推了出去。   两天时间,秦泽榕提着一把枪去了白家交代,白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打电话将秦老爷子也叫了去。   秦老爷子知道事情后,差点没气的拿出家法,不过也就在白家忍着。   白老爷子意思很明显,让秦泽榕娶了白灵,白灵在大厅里哭的跟泪人似的,秦老爷子想到那小重孙,又想到与白家的利益关系,若是秦泽榕跟白灵没有那档子事,秦老爷子也是不会同意两人结婚,可现在,还能说什么。   秦泽榕与白灵的婚事就在秦老爷子的强势下再次定下,白老爷子怕夜长梦多,将婚礼就定在一月十五,这根本就只有几天时间了,不过上次婚礼也是有所筹备,几天时间也是够的。   秦泽榕觉得特别窝囊,但是作为男人,又不可能不负责。   婚礼的事,秦泽榕半点关心的意思也没有,娶的不是自己爱的人,那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张震进来的时候,秦泽榕就在房间里抽烟,他也是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叹口气,走过去:“上校,你就是在这里抽死了,事情也没办法改变啊,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去跟沈可妍解释吧,要是让她从别的口中得知你跟白灵要结婚了,那你就真是完了,现在你去,争取个宽大处理,或许还来得及。”   “妍妍原谅我,我就能跟白灵不结婚了?”秦泽榕斜眼问。   问题根源没解决,说什么都是白搭。   张震挠挠头:“这总比坐在这好啊,行了,别抽了,再抽就真死在这里了,腰上不想结,去找白灵说,她心最软,不过这情债,你可就是欠下了。”   秦泽榕觉得张震说的没一句靠谱的,因为白灵已经在门外喊他,声音里带着兴奋跟喜悦,就这高兴劲,怎么可能退婚。   “你让白灵回去,就说我不在。”   秦泽榕话落,白灵已经蹬蹬的上来了,张震两手一摊说:“自己解决吧,上校,祝你好运。”   白灵捧着一本相册兴冲冲的进来,那是之前两人拍的婚纱照,他没去过问这些,没想到白灵还真去拿了。   “榕哥哥,你看这张,好不好看,还有这,这,每一张照片榕哥哥都好帅啊……”白灵十分有兴致的翻着每一张照片让秦泽榕过目。   秦泽榕大多数沉默,有时会敷衍着嗯两声。   秦泽榕这边是一个字也不敢跟沈可妍那边说,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传到了沈可妍耳朵里,并且还收到了几张很精彩的照片。   当下,沈可妍怒不可遏,撕碎照片,杀气腾腾的冲去秦家,半路上,星月将其拦住:“姐,别冲动,我有好东西给你看,看了保准让你气消。”   “现在我什么都看不下,就想找秦泽榕问问,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一边跟本小姐睡,一边跟别的女人结婚,当本小姐是什么?会所里的姑娘,而且还是不要钱的?” 第105章:不能原谅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星月汗,说:“姐。你跟我来就是。不然秦泽榕若真跟那个白灵结婚了,到时候后悔的可是你。”   “他敢。本小姐都为了他,就连结婚都放张伟鸽子,他要是敢娶了那个女人,我直接送一副棺材过去。”   知道现在沈可妍是什么也听不进去,星月也不废话。拽着她就走:“你棺材送过去了,秦泽榕没了。你也得进去蹲着,到时候就可怜了朵朵。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喽。”   被拽上车的沈可妍愤愤道:“星月,你到底是谁妹妹,怎么尽帮着那龟孙子说话。”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秦泽榕他这次是阴沟里翻船了。”星月开着车子。目光平视前方,平静地说:“姐,你也不想想。有你跟朵朵,秦泽榕就是再蠢。怎么着也得先让你做正宫夫人不是,可这忽然就跟别的女人结婚,你还收到艳.照。就不想想谁发的?不想想怎么回事?那女人。我目测了一下,臀部,腰围,胸围,姐直接甩她一条街,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沈可妍挺了挺胸部,骄傲道:“那是,34d的胸可不是白长的,对了星月,你到底带我去看什么?”   星月卖了个关子,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行,反正晚点去找秦泽榕算账也是一样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来,沈可妍好奇打量:“星月,大白天的,你带我来酒店干什么?”   “这可是事故发生现场,要找答案,肯定得来这啊。”   沈可妍当即反应过来,说:“星月,你还真是觉得我承受力大啊,带我来这个地方,若是现场直播,我还就去了,现在恐怕都被‘毁尸灭迹’了,来这里有个毛线用,我还没那么自虐,来观摩他们之前的战场。”   沈可妍说着转身就要走,星月拉住:“我的姐啊,你不会是真怕了吧?进去吧,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都说雁过留痕,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星月推着沈可妍进去,来到当初秦泽榕与白灵住过的房间门口,敲了门,没一会儿里面的人就来打开了。   是魏凯。   “魏……魏凯?你怎么在这里,你们两个不会是……”沈可妍目光邪恶的在星月与魏凯的身上转动。   星月红了耳根,手在沈可妍的腰上撞了一下:“姐,你乱想什么呢。”   “我没乱想啊,孤男寡女,青天白日,你们不会告诉我是来酒店开.房打游戏吧?”   星月脸颊绯红,魏凯吊儿郎当一笑:“姐,我倒是想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可是也得有人配合啊。”   说这话时,魏凯的目光暧昧的投向星月。   星月狠狠一瞪,沈可妍笑道:“魏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些事,可不一定要配合,那个,你懂.得。”   沈可妍给魏凯递过去一个自行领会的眼神。   魏凯秒懂,暗中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星月几乎晕倒,刚才还怒气腾腾的,现在倒是拿她开涮很起劲。   “姐,还是先进去解决你的事吧。”星月推沈可妍进去,魏凯在后面关门。   房间里并不是只有魏凯一人,还有一个女人低着头很是害怕的站着,沈可妍当时的反应就是:“魏凯,你可真行啊,玩的真够开放的。”   魏凯:“……”   姐啊,你的想象力咋就这么丰富?   魏凯解释:“姐,你看我是那种人么?我对星月的心那可是日月可鉴,别诬赖我哦,这女人是这酒店的服务员,姐,有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你一定想知道,来,先看这里。”   魏凯将桌上自己带来的电脑打开给沈可妍看,里面放的内容正是秦泽榕与白灵那晚开.房的视频,走廊里,两个男人架着秦泽榕走,白灵就跟在身后,进入房间后,两个男人很快出来,过了没多久,就是一个女人端着水果敲了房门,而这个女人,正是在一侧低头害怕的女人。   只看了一遍,不用魏凯讲解,加上之前星月说秦泽榕这次是阴沟里翻船,沈可妍就已经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可妍发出观后感:“果然女人心,海底针,我跟她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魏凯:“……”   星月:“……”   这不是重点好吗?   “姐,还有你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星月给一侧的服务员递了一个眼神:“你把那晚的事情再说一遍。”   服务员战战兢兢道:“那晚这个房间里的客人打前台电话说是要一份水果,我就过来送了,开门的就是视频上的女人,我当时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忽然抓起我的手割了一刀,然后将血滴在床单上,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当时我很害怕,她给了我一叠钱我就出去了,对了,当时我看见一位先生大概是醉了,躺在床上没有动。”   沈可妍听的是瞠目结舌,这样也行?   星月朝服务员挥手:“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放心,你的人生安全我们向你保证。”   服务员忙不迭的道谢后离开。   沈可妍眨巴着眼睛,望向星月:“星月,你说这叫不叫碰瓷?拿别人的血来污蔑人,这女人的心思可真是缜密啊。”   “还有更缜密的,当初这段长达两分钟的视频被恶意被坏了,是我花了三分钟找回来的,厉害吧。”魏凯洋洋得意道:“还有,给姐发照片的人就是视频上这人。”   沈可妍竖起大拇指:“厉害,不过这跟秦泽榕结婚有什么关系?这一次没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不代表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他们现在还是要结婚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一个不想结婚的男人,那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结,事实证明,秦泽榕还是想结的。”   星月与魏凯相视一眼,这是什么逻辑?   怎么他们的思维都跟不上这跳跃的节奏?   星月说:“姐,以白家的身份地位,估计秦泽榕也为难呢……”   “为难?当初我跟张伟的婚礼就在眼前,我要是不想结,还不是就那样走了,不结婚会死人?会世界大战?有什么为难的,都是借口。”沈可妍并没有多愤怒,反而很是平静,后面又补充一句:“星月,把这视频回头拷贝一份给我。”   她真在乎秦泽榕跟别的女人结婚吗?   不,她在意的是态度。   忽然她想起那天去找他,他忽然问自己如果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会如何,原来那天他不是玩笑。   星月与魏凯一头茫然的看着沈可妍离开,原以为有了这些能让两人和好,现在好了,好像事情更大发了。   “怎么办?”星月问魏凯。   魏凯想了想,商量着说:“要不把这视频跟刚才服务员的录音给秦泽榕发过去?我们反正是没办法了,还得他这个当事人亲自去解释。”   “那行,如果不是看在朵朵面上,我才懒得管,这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的男人,以后不知道给我姐找多少烂桃花回来。”星月一边吐槽,一边发视频。   魏凯趁机邀功:“所以说找男人就要找我这种的,像这种事,就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星月拆台:“若是男人长成你这样,也确实没有哪个女人能投怀送抱,不然也不会光棍三十年了。”   魏凯:“……”   从酒店离开的沈可妍,并没有去找秦泽榕,当然,她也不会当事情没发生,直接开车堵住了从一家婚纱店出来的白灵。   挑衅到她头上,真将她当什么了?   “美女。”沈可妍半倚着车门,冲从婚纱店出来的白灵吹了一声口哨。   白灵下意识回头,见到是沈可妍,步子当即凝住,若说之前更多是听过,可现在她是认识沈可妍的,不然照片怎么发出去的?   她没想到,沈可妍就是当初他们拍婚纱照遇见的女人。   到现在她还记得当时沈可妍穿婚纱美若天仙的模样,那时秦泽榕看痴了眼,可她却并没察觉异样。   被一个比自己美的女人喊美女,白灵脸上浮现一层恼羞,难看,不过很快掩饰住,带着甜笑走过去。   “这位小姐,你是在叫我吗?”   沈可妍将白灵上下打量个透:“甜美的笑,清纯的长相,非常符合白莲花的气质,不错,不错。”   闻言,白灵当场被呛的脸色发白:“这位小姐,你什么意思,我又不认识你,你为什么骂人?”   “你才是小姐,都是狐狸,装什么聊斋,不认识能给姑奶奶发照片?白灵,收起你那副白莲花的嘴脸,靠手段抢得到的男人,你也不怕事情败露后难堪?”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你。”白灵脸色已经煞白:“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会懂的,拿别人的血在床上碰瓷,白灵,你还真是给咱们女人长脸了,但愿秦泽榕知道后还能将你娶回去,那才叫手段。”   白灵走出两步的脚顿时定住,本以为沈可妍来是虚张声势,没想到她竟然知道那晚的事。   “你告诉榕哥哥了?沈可妍,你凭什么这么做,我跟榕哥哥青梅竹马,本就是要结婚的,是你横插一脚。”   沈可妍冷哼一声:“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自己拉不出屎就怪茅厕,白灵,祝你好运。” 第106章:搞笑一家人   沈可妍欲拉开车门离开,这次白灵倒是不走了。拦住道:“沈可妍。你给我把话说明白,难道不是你从中作梗吗?我可是听说了。你有一个私生子,你自己行为不检点,还想嫁给榕哥哥,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女人。”   白灵的话成功的刷新了沈可妍的三观,忍不住乐呵一声:“对啊。你说我都是有私生子的人,怎么还能将你的榕哥哥迷得神魂颠倒?这关键啊。还得看颜值跟床上功夫啊,这两样。你有吗?作为女人,要臀没臀,要胸没胸,腰要粗的跟水桶似的。真替你感到悲哀的,我要是你,就在这棵树上撞死得了。活得多浪费空气啊。”   沈可妍抬手指了指旁边无辜的一棵大榕树。   “你……无耻。”白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跟腰,又摸了摸自己的臀。她根本就不像是沈可妍说的那样,第一次见一个女人在光天百日下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可跟沈可妍比。她确实脸蛋身材不如人家。气急败坏道:“榕哥哥不是那样肤浅的人。”   “看吧看吧,自欺欺人了吧,长得丑的女人都会这么说,就是不承认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不够长的丑不是你的错,出来作怪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很期待秦泽榕会怎么看待你这个青梅竹马,友好提醒你一句,现在赶去认个错,或许还能有救,你仗着自己是官三代就滥用职权,让人删除监控,但世界上有的是人能恢复监控,想到监控里面的东西,那可真的是有趣啊。”沈可妍冷笑一声,拉开车门坐上前,发动车子离开。   耳边被风吹散的是白灵怒不可遏的话:“沈可妍,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榕哥哥一定会娶我的。”   驱车回到家里,傅容庭正翘着二郎腿看杂志,楼笙带着朵朵吃水果,见大女儿气冲冲地回来,楼笙好奇问:“丫丫,谁惹你生气了?”   沈可妍气道:“路边的一株野花,长得丑还支出来挡路,红杏出墙也就算了,一株野花出哪门子轨。”   与傅容庭交换一个眼神,楼笙笑说:“这样啊,那就是这株野花的不对了,那你有没有踢掉?”   “踢,肯定踢,这样的野花还留着干什么。”沈可妍说:“妈,爹地,我先上楼了,头有点疼。”   朵朵很是体贴道:“妈咪,朵朵给你按摩,按摩就不疼了。”   “儿子真乖,妈咪不用,你在这陪外婆外公吧,妈咪睡一觉就没事了。”   沈可妍上楼,楼笙戳了戳傅容庭:“看来事情不小啊,脸都气绿了。”   “没事,气气有利于身心健康,促进血液循环。”傅容庭一边翻着杂志,一边说:“家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闹腾一点好,对了,今天怎么一整天没看到爱笙跟逍遥?”   “他们跑去三亚了,小臻也跟着去了,说是要保护妹妹,热闹的还在后面。”   傅容庭秒懂:“随他们去折腾吧。”   秦家。   收到视频的秦泽榕脸色无比精彩,当然,对白灵失望的同时,更多的是止不住的喜悦,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娶白灵了。   但旋即很快,秦泽榕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沈可妍已经知道了他跟白灵的事,那还了得。   秦泽榕匆匆下楼,准备出去找沈可妍解释,白灵也匆匆的从外面进来:“榕哥哥,榕哥哥……”   听见声音,秦泽榕眉头一下子皱紧了。   高跟鞋迫近,人也很快出现在他面前,喘着气说:“榕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无耻的女人,我不准你去,榕哥哥,你听我说,那个女人就是骗你的,不管她给了你什么东西,都别相信。”   “你怎么知道有人给了我一样东西,白灵,你真是让我失望,一直以来,我以为你善良,柔弱,可背后呢?耍尽心计,也是,你出生在白家,就算再不济,也会耳濡目染一些黑暗的东西,我怎么就能以为你是例外。”   “榕哥哥。”白灵慌了,抓着秦泽榕的手臂,急切解释:“榕哥哥,你听我说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太爱你了,想跟你结婚,榕哥哥,不管我怎么样,爱你的心没变啊。”   秦泽榕扳开白灵的手,面无表情道:“别以爱的名义来解释你所做下的事,白灵,那晚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但从此以后,你不能再踏入秦家一步,婚礼那边,我会让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取消。”   “不……不能取消。”白灵急的哭了,这次是真真切切的眼泪,不再是伪装:“榕哥哥,我知道是我不对,可婚礼也不至于取消啊,我知道你在气头上,我等你气消了,咱们再谈好不好?”   秦老爷子听到楼下的争吵声,杵着拐杖下楼,白灵瞥见老爷子,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上前哭泣道:“秦爷爷,你帮我劝劝榕哥哥,不要取消婚礼好不好。”   老爷子有些茫然,这怎么又要取消。   看白灵哭的伤心,老爷子问:“小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知道你心里不满意,可婚礼在即,怎可胡闹。”   秦泽榕冷笑:“胡闹,你问问白灵,她都做了什么,爷爷,我现在没时间给你解释,就让她好好的给你解释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有没有碰过她,我现在还要去找妍妍,晚了,那可就真的是后悔莫及了。”   若不是看在白灵是女的,又一起长大的份上,真想揍一拳,因为白灵,他跟沈可妍差点就要错过了。   丢下这句话,秦泽榕也就离开了。   “榕哥哥。”白灵追着上去,脚被沙发脚给绊倒,只能无助的看着秦泽榕离开,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将永远失去秦泽榕了。   秦老爷子看得糟心,上前将白灵扶起来:“白灵,起来吧,这种事情,强求不得。”   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婚事,怕是真要泡汤了,这样也好,不然他那小重孙可咋办啊。   “秦爷爷,是不是你也不喜欢白灵了,不想白灵给你做孙媳妇,是不是?”白灵是个很敏感的人,能察觉到秦老爷子那一点异样。   若是以前,不会这样的。   “白灵,小泽的心不在你这,就算是勉强结了婚,你也不会开心的,秦爷爷看着你长大的,拿你当自己孙女,自然是希望你能幸福,找个相爱的人相伴。”秦老爷子语重心长道:“起来吧,你还年轻,路还长,会找到适合你的,小泽不适合你。”   “秦爷爷,你说我跟那个沈可妍相比,到底哪里差了?不够漂亮,不够优秀吗?”白灵对秦老爷子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沈可妍说,男人都喜欢漂亮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秦老爷子叹口气,也不劝了。   秦泽榕赶到傅家,连门都没能进,傅容庭一边倚在门口,一边品着刚才闲情逸致泡的茶,慢条斯理道:“你想见丫丫?不巧,人没在。”   “傅叔,我有急事跟妍妍解释,您就让我进去吧,或者你帮我通知一声,就说我在楼下等她,等不到,我不会走的。”   傅容庭淡淡地看了眼秦泽榕,站直了身子,陷入思忖中,正在秦泽榕以为对方会心软时,就听见傅容庭云淡风轻道:“那你慢慢等吧。”   秦泽榕:“……”   傅容庭折身进去,走了几步,回头道:“今天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暴雨,你确定不走?”   “没见到人,我就不走。”   傅容庭若有所思点头,楼笙从厨房出来,笑着冲秦泽榕招呼:“晚饭要不在这吃吧,我让厨房多加两个菜,今天刚买了狼心狗肺回来,听着这个对男人很补的。”   秦泽榕:“……”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沈可妍如此毒舌了,这都是遗传,遗传啊。   找到出处,秦泽榕有些欲哭无泪,他原想着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是很慈善的人,就连说话都带着心灵鸡汤,让人舒畅,可现在,他能预想到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秦泽榕挤出一丝笑:“傅叔,楼姨,我不饿,你们吃吧,我就站这里就好。”   未来的丈母娘,老丈人,他能不和颜悦色么?   “那好吧,你就在门口站着吧,有什么需要的,吱一声。”   楼笙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把门关了。   门风打在秦泽榕脸上,那叫一个冷啊。   他这次想过关,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楼笙通过猫眼看了眼门外,走过去对傅容庭说:“这次说什么也不要心软,不然以后咱们女儿可有得受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搓搓那小子的锐气。”   “这小子有前途,比老子当年会追女人。”傅容庭饮了一口茶,说:“楼笙,你说男人对女人使用死缠烂打这招,有没有效?”   楼笙知道傅容庭在说什么,笑了:“如果是用在别的女人身上或许有效,用在丫丫身上,那可不一定了,好了,你看着朵朵,千万别让他当了小叛徒,我去厨房帮忙。”   沈可妍在楼上,楼下具体怎么样了她不清楚,更甚至不知道秦泽榕来了,因为她正戴着耳机听着歌在看言.情小说。   心情不好时,她会做两件事,一是出去狂欢,二是安静的像此刻。   秦泽榕在门口站的端正,对于站,这对于秦泽榕来说就是小意思,以前训练,站军姿那都是半天半天的站,有的时候训练,需要保持一个动作好几个小时。   天色渐暗,起风了,果然是要下暴雨的节奏。   星月从外面回来见秦泽榕跟雕像一样在门口杵着,好奇道:“秦上校,怎么不进去?”   他倒是想进去啊。   见到星月,秦泽榕仿佛见到恩人了,拿捏出三分可怜道:“星月,我就不进去了,你快进去吧,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对不起你姐,是我惹她生气了,在这里罚站是应该的,你姐要是不见我,我就在这一直站着,等你姐见我为止。”   本以为这一番还算可怜的话能激发星月的同情心,不都说女人很有同情心吗?   可哪知,星月的一句话就像狂风中的一盆凉水冲下来。   星月说:“那你在这站吧,我姐的脾气确实不太好,一般你不站个四五天是不会有成效的,不过秦上校这么有毅力又对我姐一片真心,相信这点考验还是能经得住的。”   秦泽榕正要开口说什么,星月已经拉开门进去,又是一股门风打在脸上。   秦泽榕:“……” 第107章:雪上加霜   风打在脸上那个冷啊,这雨也是说下就下。豆子大小的雨滴打下来。密集起来,很快身子就湿透了。加上冷风,真是冷啊。   门内,那是暖和得很,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在了桌上,楼笙让星月去叫沈可妍下来吃饭。星月就在楼下故意冲楼上喊:“姐,下来吃饭了。”   正巧。沈可妍摘下耳机,也就听到了声音。回应道:“马上下来。”   门外风吹雨淋的秦泽榕虽然看不到里面,却能听到里面的声音,没一会儿,又是朵朵稚嫩的声音:“妈咪。外婆做了朵朵最喜欢的糖醋鱼。”   “小馋猫,妈咪以前给你做糖醋鱼,你不是说不好吃?”   “那是因为妈咪做的太难吃了。不信问月姑姑。”朵朵拖人下水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星月赶紧说:“姐,这纯属冤枉。一个三岁小娃的话你能信吗?”   朵朵反驳:“朵朵马上四岁啦,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你那是虚岁,不作数的。”   单听这声音就能想象里面的其乐融融。冷风中的秦泽榕心底冒出一股股暖意。同时也滋生出懊悔,他错过了朵朵最重要的成长,在沈可妍最难的时候,他也不在,他无法想象当年她在国外生下朵朵时的痛苦。   想到这里,秦泽榕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亏欠了沈可妍,深刻意识到亏欠了孩子,现在,别说让他站个四五天,就是十天半个月,他也站下去。   张震撑着雨伞下车,正好看见秦泽榕自己打自己,赶紧踩着积水过来:“上校,你就是演苦情戏,这人不在,你也别太投入了啊。”   “你怎么来了。”秦泽榕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让张震将头上的伞拿开。   “白灵被白上将给接走了,至于婚礼的事,要取消还是继续,上校总得亲自当面给白上将说清楚,不然白家那可是彻底得罪了,以后都在一起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白家这次亏心,上将的意思就是上校上门去谈谈,两方都给一个台阶下,这婚事也就作废了。”张震将雨伞拿开,顶自己头上,然后在一旁陪着站:“还有一件事,上将担心你不能把人哄好,这又下着雨,就让我过来看看,不过没想到上校还会用苦肉计,但是现在看来,貌似这招对沈可妍没用啊。”   岂止是对沈可妍没用,就连整个傅家人也是没用。   这一家子都是不走寻常路线的人啊。   这样的话,秦泽榕真是没法对张震说,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这才站了多久,再过一会儿,妍妍一定会心软的,你回去吧,别在这陪着站,白家那边,我会去的。”   张震摸了摸鼻子道:“上校,其实我是来看热闹的,这雨下的猛,难得看上校如此舍身追女人,千年难遇,好不容易赶上,我还是在这多待一会儿吧。”   秦泽榕给了张震一记眼刀,张震笑眯眯的当没看见。   站了一会儿,门忽然开了,秦泽榕大喜,不过看到开门的是傅容庭,也就没多大高兴了,苦着脸喊了一声:“傅叔。”   傅容庭轻嗯了一声,眼睛却没看一眼秦泽榕,而是对张震道:“张中校,外面风大雨大,进来坐坐,上次你送丫丫回来,一直没机会感谢,进来吃顿便饭吧。”   张震受宠若惊,又洋洋得意:“我正好没吃晚饭,那就多谢傅叔了。”   傅容庭先进去,秦泽榕在后面冲张震挤眉弄眼,小声道:“张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张震笑眯眯道:“上校,你可别误会,我这是为你好啊,我这是替你打入敌人内部,刺探军情。”   “真的?”   “那肯定的,上校,你先在门口站站,表情可以再可怜一点,待会我寻个机会让沈可妍出来看看,说不定就心软了。”   说完,张震门一关,又是一阵冷风打在秦泽榕脸上。   正在吃饭的沈可妍见张震忽然来了,下意识的将脑袋往后面仰了仰,没看见人,眼底划过失落,不冷不热道:“张震,你怎么来我家蹭饭了,军区大院的饭不好吃?”   “军区大院的饭哪里有这桌上的饭好吃啊。”张震不要脸地说:“我也是赶了个凑巧,就正好过来蹭个饭了。”   傅容庭坐下,指了指空位子,说:“坐吧,张中校酒量如何?我那珍藏了几瓶酒,要不我们来喝几杯。”   “喝酒,这个好啊,傅叔珍藏的酒,那一定是市面上都是有价无市的酒,今天我这是有口福了。”张震摩拳擦掌,他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两口。   傅容庭让楼笙去拿了珍藏的酒来,两人还真的喝了起来,这一喝,张震可就完全将门外吹冷风淋雨的秦泽榕给抛之脑后了。   沈可妍几人饭都已经吃好了,张震跟傅容庭还在喝。   沈可妍瞄了眼饭厅有说有笑的两人,小声问:“妈,爹地今天有什么事这么高兴,不仅拿出珍藏的好酒,还喝的这么高兴。”   “你爹地啊今天谈成了一笔大单子,高兴,正好有人陪着,多喝几杯就多喝几杯吧。”   一侧吃着水果的星月暗忖,这‘大单子’怕是门外淋雨的某人吧。   沈可妍没多想,起身道:“那我上楼去了,星月,你陪妈一会儿吧。”   楼笙赶紧说:“好,你上去吧,把朵朵也带上去,楼下冷。”   沈可妍狐疑,这楼下都是中央空调开着,哪里冷了?   不过还是将朵朵带了上去。   人走后,星月凑过去小声说:“干妈,真让秦泽榕在外面站一夜?”   “他们当军人的,平常训练肯定比这残酷多了,一点毛毛雨,淋淋没关系,顺便考验考验他的决心。”   外面那可不是毛毛雨啊,而且现在可是大冬天,北城的冬天多冷啊,河面上的冰都有十几厘米厚了,这再下雨吹风的,估计熬过去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张震最后喝醉了,傅容庭让人给抬去客房,傅家像往常一样,没有特别的事,十点熄灯休息。   秦泽榕见整个房子的灯都暗了,砸吧了砸吧嘴里的雨水,有点想不通,他都站几个小时了,沈可妍不会这么心狠啊。   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进去刺探军情的张震也是影子都没见,难道是叛变了?   秦泽榕哪里知道,张震正在房间里呼呼大睡,沈可妍哄睡了朵朵,检查窗户是否关好,然后瞥见阳台上还凉着一件衣服,她赶紧过去收了,也就这时,她才看见楼下门口站着吹风淋雨的秦泽榕。   当时,沈可妍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收了衣服朝房间内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再仔细一看,还真的是秦泽榕。   秦泽榕已经全身湿透,但身子却笔直的站着,如挺拔的青松,一动不动,她不知道秦泽榕站了多久,当然,看见那一刻,心里是震惊的,但旋即也没多大感觉,没有心疼,像秦泽榕这种常年训练的人,这点风雨不算什么。   但再次回到房间后,心里想着不管,让他多淋淋雨,不然脑子都不清楚,谁知道下次又会犯什么混账事,可也就忍了几分钟,她还是下楼了。   刚才在阳台上还看不太清楚,开门一看,雨水都顺着他的高挺的鼻梁滴成了线,顺着垂在两侧的手也是不断地流。   在沈可妍开门那一瞬,秦泽榕觉得自己的世界都亮了,笑了笑:“妍妍。”   “妍个毛,别以为用这种苦肉计就能让我原谅你,看你长的四肢发达的,头脑也是不笨,就是心里不干净,瞧着美女就控制不住下半.身那玩意。”   秦泽榕抹了一把脸,依然笑:“妍妍,我知道你生气,是我笨,是我不好,别生气了,你回去睡觉吧,我就在这里站站,让大雨洗洗.脑袋,让它清楚点,以后就不会犯错了。”   沈可妍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就在这站站吧,天气预报说,这雨得下两天,你能坚持两天,我再检查检查你的脑袋被洗干净没有。”   见沈可妍真要关门,秦泽榕赶紧装可怜道:“妍妍,你还真让我淋雨啊,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这还倒打一耙了。沈可妍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还有理了,做错事的是你,要淋雨的是你,我可什么都没说,再说了,同情那玩意儿我只对残疾人有,怎么,你想我打断……”   话未说完,秦泽榕赶紧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一笑:“那还是算了,我站,站,当我什么都没说。”   沈可妍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但还是将门给关上了,对背着门,想了想,还是去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饺子出来。   半个小时后,饺子煮好,沈可妍瞥见一侧的盐巴,拿起倒了大量的盐巴,然后端出去:“给我吃了,全部都吃了。”   秦泽榕看着热腾腾的饺子,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妍妍,还是你对我好。”   沈可妍笑而不语,秦泽榕很快就被打脸了,饺子入口,那真是咸到姥姥家了,下意识就想吐出来,沈可妍指着说:“不许吐,咽下去,一个不剩的都给我吃完了。”   自此,秦泽榕算是明白了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话了,那都是真理啊。   “我吃,吃。”秦泽榕眼睛一闭,都不敢细嚼,直接一整个全吞。 第108章:皆大欢喜   沈可妍靠着门框就这么看着秦泽榕一个个将咸的发苦的饺子吃完,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跟上刑似的。心里舒畅极了。   秦泽眼睛一闭。心一横,将最后一个饺子咽下去。举着空碗道:“妍妍,现在气消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哪有那么容易。”沈可妍食指戳着秦泽榕的胸口,抵着说:“等会,厨房里还煮了好东西,你也站这么久了。一碗饺子哪够啊。”   “妍妍,咱不带这么玩的。”秦泽榕满眼宠溺。笑着摇头。   沈可妍摇了摇食指:“no,这刚玩呢。若是你觉得我煮的东西难吃,那你也别在这里站了,回去吧。”   秦泽榕赶紧说:“吃,吃。妍妍煮的东西那是人间美味,吃多少都不腻。”   沈可妍一笑:“那等着吧。”   沈可妍接了秦泽榕手里的碗,回了厨房。很快就弄了一碗半生不熟的面,重点是里面撒了一把花椒面跟辣椒面。   整个面里就这两种调料。而且都是一大把一大把的,那碗里面可谓是的红彤彤的,看着就火辣辣的。   秦泽榕看着那面。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当然,那不是因为好吃,而是被吓的。   “妍妍……”秦泽榕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   沈可妍无动于衷,将面递给他:“吃吧,我特意做的,这世上能吃我亲手的东西的人不多,你能一晚上吃我煮的两样东西,那是荣幸。”   “非吃不可?”   “非吃不可。”   秦泽榕颤巍巍着手接过面条,这次沈可妍可是下足了料,可不似刚才只是放了盐,这碗面里面,面倒是没什么,一眼看下去,尽都是辣椒面跟花椒面了。   “妍妍,我觉得我已经很饱了,真不用吃了。”秦泽榕挣扎。   沈可妍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说:“我觉得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也该走了,哦,对了,以后也别再来了,北城治安很好,不用秦上校亲自守门……”   沈可妍话没完,秦泽榕已经闭眼端着面条吃了一大口,本想立马咽下去,可嘴里全是辣与麻,几乎就想吐,但在沈可妍的‘淫威’下,只得咽下去。   这一口下去,他嘴里麻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辣的直喘气。   沈可妍还真难得在秦泽榕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精彩的表情,最后秦泽榕是一边流着泪一边吃,本来想整整他,最后却还是不忍心了,夺过还剩下一半的面条,说:“回去吧。”   秦泽榕赶紧咽下嘴里的面,直喘了几口气,口齿不清道:“妍……妍……我吃,你别生气。”   “你这傻子。”沈可妍轻骂了一句:“回去洗澡睡觉,白家那边你还得去交代,若是这点事做不好,就别来找我跟儿子了。”   闻言,秦泽榕大喜,上前想要抱沈可妍,想起自己全身都湿透了,又止住,笑道:“好,好,妍妍,你放心,我一定跟白灵解除婚姻,回头就来娶你。”   “想娶我,看你表现吧,基于你有前科,我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妍……”   脸上又是一阵门风。   不管如何,苦肉计总算是有点用了。   沈可妍透过猫眼看着秦泽榕离开,这才折身去厨房将碗筷洗了,不然明天肯定会被家里人知道,然后她也肯定会被笑话。   弄好后,沈可妍轻脚回房,脚还没踏进房门,一道悠悠地声音从侧面传来。   “妍姐姐,秦泽榕走了?”   沈可妍步子一顿,一闭眼,转身笑眯眯道:“星月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又在跟魏凯打赌?姐跟你说啊,女人熬夜,那就等于慢性自杀,以后还是别睡这么晚了,你看这黑眼圈都出来了。”   “真的吗?”星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看来回头得去一趟美容院了。”   “这才对嘛,女孩子就得好好爱护自己,打扮自己,睡觉是最好的美容,趁现在还是肝排毒的时间,赶紧去睡美容觉。”   “哦,也是。”星月走出一步,又折身道:“妍姐姐,秦泽榕走了?”   沈可妍暗地里扶额,这怎么又将话题给拉回来了啊。   “走……走了。”沈可妍摸着额头,目光看向别处。   “看来秦泽榕也没多大的毅力啊,这才几个小时就走了,姐,你得重新考虑考虑这个男人了,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沈可妍惊呼:“星月,这话谁教你的?”   “书上就是这样说的啊,妍姐姐,我又不是朵朵,这句话很普通啊,你是在怀疑我智商吗?”   “不,我是在质疑你的情商,星月,你没觉得自己已经入错行了吗?”   “没啊,我觉得很好啊。”   “所以这问题才更大啊,回去好好想想,晚安。”沈可妍推着星月回房,然后自己麻溜的也回了房间。   翌日,沈可妍睡了一个懒觉,因为今天她不用去公司,懒得的周末时间,睡到十点下楼,才知家里来了客人。   徐慧满面春风的正在客厅跟楼笙聊天,今天她是来送请柬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请柬递上:“到时候早点过来热闹热闹。”   这是一份婚礼请柬,楼笙翻看了一眼,惊讶道:“你要结婚了,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对方是谁?”   自从徐慧跟顾云生离婚后,两人各过各的,徐慧打理着自己的生意,杨欢那边也没嫁给顾云生,也自顾自的打理着自己的生意,壮大自己的腰包。   这过去了几年,也没听徐慧说交往过什么男朋友,忽然就要结婚了,楼笙不得不惊讶。   徐慧不好意思道:“一位生意上的伙伴,对我很是照顾,也很体贴人,其实他追了我两年,之前一直没想过再婚,就没答应,也没想这些,但是现在想想,这人真的不错,是个好丈夫。”   徐慧在说好丈夫的时候,楼笙想到了顾云生,或许对于徐慧,顾云生不是好丈夫,因为他将爱给了杨欢,再做一个好丈夫,就有些假了。   “遇对了人就好。”   “我也这么觉得。”徐慧脸上透着幸福,起身说:“好了,我还要去送请柬,就不多坐了,到时候早点过来玩。”   “行。”   楼笙送徐慧到门口,折身回来就见大女儿从楼上下来,说:“厨房里留了早饭,自己去吃吧,妈要去一趟你干妈那,朵朵被星月带出去了,你爹地也去找你外舅公喝茶,你自由活动吧。”   “妈,姑姑要结婚了,那干妈是不是也要跟顾叔叔结婚了?”   “这事不好说,婚姻这事都是看缘分的,就像我跟你爹地,能走到今天,那也是不容易,你还小,以后就会明白了,且行且珍惜吧。”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沈可妍陷入沉思。   虽然她也二十二了,可是论经历,她经历的真不算什么,若不是有朵朵,她就还是个孩子,父母眼里的孩子,一切喜恶都是凭着自己的心情来。   她曾就说,若换成她是干妈,哪里管那么多了,都离婚了,那状态就是男未婚,女未嫁,才不磨叽这么多年不结呢。   她确实不明白她们的想法,可能真跟经历有关吧。   家里人都出去了,沈可妍也就随便吃了点垫肚子,在家里窝了一天,这是难得的。   秦泽榕这边,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白家,因为昨晚淋雨又吃了过咸过辣过麻的东西,说话有些不利索,但意思很明白,退婚。   白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整张脸沉着,白灵在一旁低低哭泣,秦泽榕的态度坚决。   “白上将,当初我跟白灵的事既然是误会,白灵也没什么损失,我想这婚礼也没了必要再继续,我心里已经有了人,娶白灵,这对她也不公平。”秦泽榕说:“不瞒白上将,当年我跟妍妍有些误会,错过了这么多年,也错过了我们孩子的出生,现在我确定了这辈子只会娶她,我一直拿白灵当妹妹,并不想伤害。”   白灵错愕:“榕哥哥,那孩子是你的?这怎么可能,你肯定是为了能让爷爷同意退婚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   “这种事我没必要说谎,朵朵是我的儿子,白灵,还希望你别再执着。”秦泽榕话里面是刚柔并济,又对白老爷子道:“白上将,你跟爷爷是老战友了,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什么脾气,你应该清楚,认准的事说一不二,希望不要因为我们小辈的事,伤了你跟爷爷的和气,两家是世交,断不会因为一桩未成的婚事就有所影响,当然,前提是白上将还如当年,跟爷爷是一条心。”   秦泽榕每句话看似没如何,也不是很犀利,但白老爷子听出那话里面的深意,却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堂堂的一名上将,长辈,竟然被一个晚辈教训了。   但他也确实理亏,秦家两次危难他都没有出力,秦泽榕不是傻子,今日没把话挑明,就已经给了他面子。   若是他识趣,白秦两家关系还在,若是不识趣,那就只能对立面了。   之所以将孙女嫁入秦家,就是为了改善关系,若是嫁过去反而导致白秦两家关系更僵,自然也没嫁的必要。   半响,白老爷子摆手:“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跟灵儿没有缘分,强扭的瓜也不甜,你回去跟你爷爷说,婚礼的事取消,这次是我们白家不对,改天我亲自登门向你爷爷道歉。” 第109章:鸿门宴求婚   “我会转告给爷爷。”秦泽榕起身道:“部队里还有事,白上将。那我就先走了。”   什么有事都是借口。在场的人谁不知道。   白老爷子知道这只是一个台阶,也就只好顺着台阶下:“那好。”   白灵在一旁焦急得很。很是不甘心婚礼就这样没了,她不顾老爷子的眼色,追着秦泽榕出去:“榕哥哥,刚才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从头至尾,你都是拿我当妹妹吗?”   秦泽榕站在台阶下。看着白灵:“是,白灵。站在哥哥的角度,劝你一句。以后行事不要太过心狠手辣,否则迟早吃大亏。”   心狠手辣。   这就是秦泽榕对白灵的评价,也就是这四个字,让白灵脚下一软。对着秦泽榕转身而去的背影喃喃:“榕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只会为你如此。女人的嫉妒心胜过千军万马,若是你多看我一眼。多在乎一点,我不会这样的。”   从白家离开的秦泽榕,自然是去找沈可妍了。不过他这次可不是冒冒失失的去。非常正式的,手捧鲜花,西装革履的去。   这次他运气好啊,家里就沈可妍一人来到傅家门口,先打一个电话,沈可妍就在楼上就看见了秦泽榕的车,也看见了倚靠在车头,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秦泽榕。   沈可妍按掉电话,冲楼下的秦泽榕大声道:“今天穿的一本正经的,也挺精神,看来昨晚的雨没淋够啊,身体可以啊。”   秦泽榕捧着花,仰头望着她,有点痞痞的笑:“妍妍,我的身体可不可以,你不是领教过了?”   沈可妍脸颊腾起一片绯云,嘴硬道:“一般般吧,还算凑合。”   “凑合,那就是还不算满意了,那看来下次得让妍妍满意才行。”秦泽榕莞儿:“我订了餐,晚上一起吃个饭吧,给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如何?”   “这画风转的有点快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很有节操的。”沈可妍不买账。   后面的一群人倒是很买账。   “吃饭啊,晚上我们都有空啊,秦上校,你请人不能只请丫丫一个,还有我们呢,想追求人,适当的贿赂贿赂家属,是很有必要的。”   说这话的是沈晨北。   而他的身后站着的是李曼青,楼笙还有傅容庭,星月也抱着朵朵回来了,这一大家子出现,这阵势,秦泽榕被吓了一跳,楼上的沈可妍也差点把下巴掉地上,赶紧蹬蹬下楼。   半个小时后,原本准备的二人烛光晚餐最后变成了家庭大聚会,楼笙与傅容庭挨着坐,李曼青挨着沈晨北,有说有笑的,星月抱着朵朵,朵朵几次想要跑秦泽榕那去,都被星月给拉住,全家方针是,不能出现叛徒,小叛徒也不行。   沈可妍与秦泽榕坐在下位,面上笑那是有多尴尬就多尴尬,能追个女人把一家子人都约在一起吃饭,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见沈可妍跟秦泽榕都不动筷子,楼笙笑说:“怎么了你们这是,这表情严肃的,是不想跟我们大家同桌吃饭?还是说饭菜不符合胃口?”   秦泽榕哪里敢说一个‘是’啊,连忙摇头说:“能跟叔叔阿姨们一起吃饭,那是我的荣幸,荣幸,叔叔阿姨们多吃点,想吃什么,尽管点。”   秦泽榕正要去夹面前的菜,有人比他更快。   “这鸡腿肉质好,朵朵正好喜欢,来,朵朵,外公给你吃。”沈晨北将鸡腿放入朵朵碗里:“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谢谢小外公。”朵朵脆生生地说,然后在沈晨北满眼笑意中将鸡腿笨拙的夹给秦泽榕,本想喊爹地,又觉得太没节操了,也就什么都没喊,就说了一个字:“吃。”   秦泽榕那时受宠若惊啊,还是儿子好啊。   “朵朵真乖,爹地不吃,给妈咪吃。”秦泽榕又将鸡腿夹给沈可妍。   然后全家人都盯着沈可妍碗里的鸡腿。   傅容庭似笑非笑道:“我记得当初丫丫带朵朵回来时,对我们大家都说朵朵没有爹地,秦上校这是想当后爸?”   朵朵是秦泽榕的儿子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傅容庭这话一出,秦泽榕觉得这顿饭那就是鸿门宴啊。   老丈人这关可不好过。   更别说他有两个老丈人,两个丈母娘。   不过他也能听得出傅容庭话里面的意思,那是觉得他之所以追求沈可妍,是看在朵朵的面上。   做父母的为自己儿女着想,这点无可厚非。   秦泽榕看了眼一侧的沈可妍,再看看跟自己几分相似的朵朵,站起来,目光诚恳,发誓般地说:‘傅叔,沈叔,楼姨,李姨,我秦泽榕以前年轻气盛,因为一些误会,辜负了,也错怪了妍妍,让她在华盛顿一个人独自生下朵朵,每每想到这,就觉得自己不是人,可惜时光不能重来,我爱妍妍,也心疼她,感激她生下朵朵,我愿意用余生去护她,照顾她,一辈子不离不弃,永不背叛,家里什么都她说了算,她说一,我绝不说二,她指东,我绝不打西,以后我会做一名好丈夫,好爸爸,如果我做不到,任由叔叔阿姨处置。’   秦泽榕这一番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愣了愣,虽然看似有些语无伦次了,但中心思想倒是表达清楚了。   而更震撼的还在后面,秦泽榕拿起一侧准备的玫瑰花,对着沈可妍单膝下跪,满眼柔情:“妍妍,今天我也没来得及准备戒指,但是今天叔叔阿姨们都在这,也正好做个见证,我秦泽榕这辈子爱你沈可妍,想要娶你做老婆,花哨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一切看行动,以后家里一切听老婆指挥,嫁给我。”   沈可妍有点猝不及防,没想秦泽榕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婚。   朵朵在星月腿上鼓掌欢呼:“爹地好棒。”   沈可妍脸上忽然烧得很,看了眼在场的人,不好意思地拉秦泽榕起来:“你快起来,这么多都看着呢。”   脸皮再厚,那也得看场合跟场合上的人啊。   沈可妍算是被秦泽榕给惊到了。   “妍妍,你是还在怪我吗?或者说是我没准备戒指……”   沈可妍一时嘴快:“戒指我不是早就收了,快起来。”   秦泽榕也想起当年求婚的戒指,一听这话,喜不自胜:“妍妍,你是答应了。”   见在场的傅容庭等人也没表态反对,秦泽榕直接当默认了,高兴的想要抱沈可妍,沈可妍手抵着秦泽榕,红着脸道:“吃饭。”   楼笙轻咳了一声:“吃菜吃菜,不然可就凉了。”   沈晨北道:“臭小子,别以为一束花就把我闺女给骗走了,这求婚不算,要想娶丫丫,三礼六聘,一样不能少,看在你有前科劣迹斑斑的事上,还得再加一一倍,而丫丫嫁入秦家,这就是买一送一,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就按着北城彩礼均价的十倍来沈家下聘,若是我满意了,再考虑要不要将女儿嫁给你。”   沈可妍的出嫁,沈晨北有发言权,他是代表的沈晨南。   秦泽榕连忙道:“这是应当的,回去我就找人算一个好日子去沈家下聘,一定不会让沈叔失望。”   女方家长松口,秦泽榕那是巴不得赶紧将人娶回去,别说十倍了,倾家荡产也娶啊。   这条件,比吃什么咸苦的饺子,辣的人全身流汗的面好啊。   他这老丈人还是挺仁慈的。   其实他也是知道,昨晚淋雨,身体发寒,吃点辣椒发汗,不然他今天才没这么神清气爽,就算不感冒,头疼是必须的。   这顿饭秦泽榕吃的那是跟过山车一样,也辛亏自己机智,不然他就栽在这顿鸿门宴上了。   沈可妍也没想这么快答应秦泽榕,还想着考验考验,但这既然答应了,也不会再矫情。   看过李曼青跟沈晨北,杨欢跟顾云生的经历,或许她也觉得还是不要仗着年轻就蹉跎吧,岁月不长,经不起折腾,且行且珍惜。   不管今日选择是错是对,只要当下行乐,当下高兴就好,谁知道明天是怎样的光景,知道明天自己是否还在世上。   人,总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很长,且不知,死亡或许就在下一刻,当来临时,恐怕悔恨会更多。   其实秦泽榕在军事基地出事的时候她就有这个念头,跟着心走吧。   晚饭后,朵朵囔着要跟秦泽榕与沈可妍坐一辆车,这小家伙因为饭桌上秦泽榕的表现,那是对这个爹地佩服得很。   车子没开到傅家,沈可妍与秦泽榕就下车了,秦泽榕让朵朵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与沈可妍在夜灯下散步。   身侧有自己的爱人,还有孩子,最大的幸福也莫过于此。   “爹地,听外公说你很厉害,以后朵朵也要像爹地一样,成为厉害的人。”   朵朵软糯的声音响在秦泽榕耳边,让他有片刻恍惚,记忆里,他也是这样坐在父亲的肩膀上,说着相似的话。   沈可妍有些吃味道:“儿子,你以前可是说要学妈咪励志成为有钱人,怎么,这么快变卦了?”   夜幕灯光下,三人的影子拉长,重叠。   稚嫩的声音忽远忽近。   “大外公有钱,小外公有钱,妈咪又有钱,舅舅姑姑们也有钱,不差朵朵一个了。” 第110章:天价嫁妆   沈可妍笑:“你这是要励志当富二代啊。”   “是富三代。”朵朵鬼精灵的在秦泽榕肩膀上伸出胖乎乎的手比出三根手指头。   沈可妍笑骂:“真是出息。”   朵朵咯咯一笑,凑在秦泽榕耳边小声嘀咕:“爹地。朵朵都是跟妈咪学的。”   秦泽榕莞尔:“这点我看出来了。”   “喂。你们父子俩说悄悄话能不能小声点,这样让我听到。是想集体被赶出家门吗?”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朵朵一点不舍得回去,秦泽榕也舍不得放下朵朵,但都到家门口了,总不能不进去。   沈可妍拍了拍手。说:“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朵朵:“……”   秦泽榕:“……”   沈可妍将朵朵从秦泽榕的肩膀上抱下来,秦泽榕忽然说:“妍妍。我明天就来下聘,早点把你给娶回去。”   对于嫁娶,沈可妍有些免疫了,摆摆手说:“回去准备吧。彩礼多点,不然你就算是过了我爸那关,也过不了我这关。我跟朵朵可是很贵的,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朵朵拉扯这么大,我容易么我,你别以为便宜爹好当。”   朵朵歪头反驳:“妈咪。朵朵不是吃那些长大的。”   这话让秦泽榕忍俊不禁。揉了揉朵朵的小脑袋,笑说:“你们是无价的,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   秦泽榕当然知道沈可妍指的彩礼多点并不是全指金钱,就像朵朵刚才说的,傅家一家子都有钱,像傅臻傅爱笙那些,年纪虽然不大,但绝对是身价几亿。   至于沈可妍,那肯定是比他有钱的。   从商跟从政的,钱当然不能相比。   “嗯,回去吧。”   “我看着你们进去。”   沈可妍抱着朵朵朝秦泽榕挥手作别,回到家里,傅容庭叫她去一趟书房,她将朵朵交给星月,也就过去了。   傅容庭见沈可妍来了,招手道:“丫丫,过来。”   傅容庭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个文件袋。   “爹地,有什么事吗?”沈可妍狐疑,却还是走过去。   “回来路上,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秦泽榕这人值得托付,将你交给他,我们放心,这份嫁妆已经准备几年了,现在终于能给你了。”   “嫁妆?”沈可妍打开看了眼,惊得赶紧将文件袋递了回去:“爹地,这嫁妆我不要,你们还是留给爱笙吧。”   沈可妍怎么也没想到,爹地给她准备的嫁妆竟然是梨园。   先不说梨园每年的收益多少,就单那梨园的股权,房子,随便捣腾卖卖,北城的房价就是可望不可及,梨园地理位置是黄金地段,占地面积又大,那可是价值将近十亿。   “爱笙的爱笙的,你的是你的,怎么,爹地给的嫁妆,还嫌弃?”   沈可妍觉得那太沉重了,她知道自己不是爹地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爹地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她很知足。   当初爹地有意让她回来接管傅氏,她打哈哈混过去了,去接管了沈氏,骨子里,她觉得自己是沈家人,爹地对她好,她记着,但绝对不能得寸进尺。   “跟爹地还客气,丫丫,你没拿爹地当亲人。”傅容庭故意板着脸,他怎不知这丫头的想法。   “爹地,我……”   “丫丫,你爹地给你了,你就收下吧,这也是我的意思。”楼笙从外面进来:“我楼笙要嫁女儿了,这嫁妆自然不能低了,尤其是嫁入秦家,这钱可以傍身,也是妈跟你爹地的一片心意。”   “妈,爹地,你们对我好,我知道,要不这样吧,你们重新给我准备嫁妆,爹地不是新开张了一家珠宝店,就那个吧,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那些亮亮的东西,珠宝,我的最爱啊,这嫁妆也不低了。”沈可妍笑道:“再说了,朵朵就是我带过去的最好嫁妆,天价。”   珠宝店跟梨园相比,差了十倍不止。   沈可妍虽爱钱,但也不是盲爱,她是姐姐,不管从哪个角度,公司与傅家名下的产业,她都不能贪。   公司是给小臻和逍遥的,梨园是给爱笙的,逍遥跟爱笙每天形影不离,以后看来能成,傅家也不注重那些议论,逍遥是养子,真跟爱笙有什么了,他们都是乐见其成。   楼笙与傅容庭见沈可妍坚持,也没办法,傅容庭与楼笙交换一个眼神,便说:“那好吧,爹地就将新开张的珠宝店给你,再加上在红鼎天下的两套房子。”   “行,房子珠宝我喜欢。”沈可妍笑道。   秦泽榕回去就找人算日子,他想急着将人娶回去,可第二天又不是下聘的好日子,这都快过年了,也没什么好日子结婚了,最近的日子都是在明年开春了。   沈可妍都没意见,晚点就晚点,但秦泽榕就怕这到手的鸭子到时候又飞了,只要没事就往沈可妍公司跑,公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们的老板拿下了秦上校,对沈可妍那可是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眼看要近年关了,沈可妍得忙着准备年会,秦泽榕的空闲日子多了,生意上的事他帮不上,毕竟隔行如隔山,他也就只能鞍前马后的跑跑腿,送个饭啊,暖男十足。   两人的婚礼定在阳春三月,那个时候的北城已经不是太冷。   秦泽榕给的彩礼单子,沈晨北那是满意得很,用沈晨北的话说,那就是:“这小子上道,以后前途无量啊。”   沈可妍也看了彩礼单子,也是满意,古代还只是三聘六礼,秦泽榕弄的那可是好几聘好几礼,彩礼都是拿车子拉进沈家的。   其实那么多彩礼中,沈晨北最满意的还是秦泽榕写下的保证书,如秦泽榕这种军人,那是一诺千金,这保证书能让他放心的将人交给他。   婚礼虽是年后,三家人却已经开始张罗婚礼的事。   这与当初沈可妍与张伟定下婚期是两种巨大的反差,张伟知道沈可妍与秦泽榕婚期后,一个人在房间里抽了半天烟,然后开车去了沈氏集团的楼下。   沈可妍又加班到很晚,秦泽榕打电话给她,说是今晚有事,就不来接她了,让她回去路上小心点。   “真当她小孩子呢。”沈可妍笑着嘀咕一声,整个公司就剩下她了,收拾好后,关了灯离开,一下楼就见到坐在公司门前喷泉花台上的张伟。 第111章:情深缘深   沈可妍脚步一顿,起初也没好走过去。对于张伟。怎么说她都觉得亏欠了,但都走到这里。总不能绕开走。   自从上次‘第九号酒吧’相见后,两人也没再见,婚礼请柬,她也没好意思送出去,还搁在她的办公桌上。   “嗨。来找我啊。”   张伟低着头抽烟,听见沈可妍清丽的声音。将一张有些颓然的脸抬起来。   “老大,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宵夜吧,许久没有去大排档了。”   张伟的嗓音里透着一股苍老,而走近,他身上浓烈呛鼻的烟味直扑沈可妍的鼻翼。让她下意识皱鼻:“你到底抽了多少烟,味这么大。”   “抽了两根。”张伟笑笑,起身扇了扇身上的味道。   沈可妍知道。这味道没有一两盒烟是熏不出来的,但也没点破。说:“不是说要去吃大排档吗,走吧,正好我肚子饿了。”   “好叻。”   冬天里。吃大排档的人很少。谁也不愿大冬天的出来吹冷风。   清冷的大排档街,也就三三两两几人,两人点了菜,在一个背风处找了位置坐下。   以前挺话多的两人,坐下来倒是没什么话了,所以说呢,这如果相识多年的朋友,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方能成为妻子(丈夫),有的界线还是不要越过为好,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沈可妍一只手缩在袖子里,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拿着筷子漫不经心的戳着桌面,桌面都快戳出一个洞了,张伟也没开口,她只好开口说:“最近,你怎么样?”   “老样子。”   “那就好。”   “嗯。”   这一答一回的模式,让沈可妍尴尬癌都快犯了,她正要拍桌说话,老板将菜给端上来:“菜来了,二位慢用。”   “老板,拿一件啤酒来。”沈可妍冲老板说。   老板一愣,高兴道:“好叻,稍等,这就去拿。”   “老大,当年医生说你不能过多喝酒……”   “那医生当年还说我不能受气,你还不是一样在给我气受,你有什么话痛痛快快的说,别半天打不出一个闷棍出来。”   张伟沉默稍许,说:“老大,听说你跟秦泽榕要结婚了。”   张伟又沉默。   沈可妍直接说:“然后呢?”   “恭喜。”张伟半天憋出两个字。   沈可妍暴脾气,一拍桌子说:“张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我看着别扭,你什么人,我还不了解,你心里不痛快,跟我说就是,这么闷着,我看着别捏。”   张伟开了一瓶啤酒猛灌了一口,说:“老大,我是为你高兴,真的,高兴。”   “假,真假。”沈可妍也喝一口,擦了擦嘴角酒渍:“张伟,做老大的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你回去把那梁少芬给休了,她配不上你,不适合你,你就是再怎么糟蹋自己,也不能随便娶一个,你这就是存心让我心里过意不去不是。”   “离了。”张伟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   沈可妍一愣:“真离了?”   “恩,那天从第九号酒吧回去就离了。”张伟说:“老大,再跟你说一件事,年后,我要去一趟华盛顿,你的婚礼,我可能赶不上了。”   沈可妍将酒瓶子往桌上一掷:“张伟,你是故意的吧,你心里是不是还在埋怨我当初悔婚?”   “没有,老大,我是真有事,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要去华盛顿的事之前就定下了,就在三月二号,我爸让我过去进修,不然张家以后可得被我败光了。”   “真的?”   “老大,我从来也没跟你说过假话啊,从来都是你诓我。”   沈可妍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那不是怕你脑子不聪明吃亏,给你锻炼锻炼嘛,既然你要走,那走之前我请你吃饭,给你践行,过几天就是公司的年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行。”   “那今晚,不醉不归。”   张伟将酒瓶子拿过来说:“老大,你还是喝饮料吧,我来喝酒,来,干一个,向我们逝去的青春,致敬。”   沈可妍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文艺的一面,不过这喝饮料算什么,我是那么怂的人么?来,喝酒,青春就得配酒,够劲。”   “那行。”   两人喝着酒,吃着菜,天南地北的吹牛,玩笑,也谈到过秦泽榕,梁少芬,张伟之所以跟梁少芬闪婚闪离,就是因为一个贪字。   梁少芬贪慕虚荣不说,更是将主意打到张家公司里,想要安排自己的亲戚进去,这是最忌讳的一点,可梁少芬就是不知死活的犯了。   加上张伟父母本就不喜欢梁少芬,离了也就离了。   不过这代价自然是出了点血,不然梁少芬也没那么容易放了这么大一块肉。   沈可妍拍着张伟的肩膀安慰:“别难过,凭你的条件,娶什么样的老婆没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两人都喝高了,张伟嘿嘿笑:“其实当初选她,就看中她对我有意思,总想着被爱的感觉应该不错,可没想,她更爱的是我的钱。”   “谁让你人傻钱多呢。”沈可妍醉的看不清东西了,摆手说:“来,喝酒喝酒,别提那些事了。”   两人喝到凌晨,都醉桌上趴着了,秦泽榕办完事不放心打沈可妍电话,没人接,最后还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也就是大排档的老板,这人都醉了,他钱还没收呢。   问清地点,秦泽榕立马赶过去了,结了账,将沈可妍抱起来,而张伟,他打了一个电话让张震过来将人送回去。   沈可妍醉醺醺的,在车上不老实,手舞足蹈的囔着还要喝,腿都放车头上去了。   秦泽榕空出一只手将她的脚拿下来,柔声哄:“好,我们回去喝。”   “我要喝白的。”沈可妍嘿嘿傻笑:“张伟,我跟你说啊,我要嫁给秦泽榕了,真的很高兴,不过我再跟你说哦,以前我一直就想着跟他打架,现在没想到就要嫁给他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秦泽榕知道沈可妍醉糊涂了,但这话他听得高兴,都说酒后吐真言不是。   (待会还有)   “这就是缘分,怎么都绕不开的缘分。” 第112章:摊上事了   徐慧婚礼前一天,杨欢给楼笙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坐坐。   知道杨欢心里肯定有话说。楼笙换了衣服也就出去了。   “来了多久了。”楼笙坐下,点了一杯热饮。   “刚来。”杨欢说:“今年春节打算带孩子回老家。后天就走,提前回去,让你出来坐坐,顺便说一声。”   “顾云生也跟你一起回去?”若不是,怕顾家不会让杨欢带着孩子回去。   杨欢懂楼笙的意思。笑说:“不,他带着世阳在顾家过。我带着小儿子回老家,都在北城过了这么多年春节了。也该回去一趟了,他们老了。”   不管当年杨欢父母如何,二老已经老了,确实没什么可埋怨的。而且近十来年,关系都挺好的,杨攀也算是争取了。在县城里开了一家盲人推拿中心,生意还可以。   杨欢支助了杨攀这么多次。也就这次钱没打水漂。   楼笙想了想,问:“杨欢,你心里还有疙瘩呢。这徐慧都再婚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熬了二十来年,你也算是熬出来不是,你跟顾云生孩子都两个了,到现在了,也不会分开,又何必再纠结。”   “是啊,一眨眼都二十多年了,我还需要一个本子?”杨欢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现在,我是真不需要那些名分了,这些年,我纠结的也不是徐慧,我跟她谁也不欠谁,对了,她还给了我请柬,邀请我参加婚礼,不过明天她的婚礼我怕是去不了了。”   楼笙惊讶,没想徐慧请柬都寄给杨欢这里来了。   不管徐慧出于什么样的心情邀请,杨欢都不会去,为了当年那个被撞了的孩子,她都不能去。   “后天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下午的飞机,你还是别折腾了,丫丫的婚礼也够你忙的了,又马上过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过了年,我就回来了。”杨欢喝了一口热饮,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对了,阿姨是不是找伴了,我好几次看见阿姨跟一个老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当年楼笙就是要给母亲找伴,只是没那缘分,要么这个性格不合,就是那个不好,最后也就顺其自然了。   一听杨欢这话,楼笙惊讶:“真的?我没听我妈说过,看来老太太瞒的还挺深的,不过她高兴就好,你刚才说回老家,我妈之前也提过,想回去一趟,楼萧还在老家,她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想得很,但我就怕她回去看着墓碑伤心,也就没让了,现在冷,等开春后丫丫婚礼办了,我再带她回去看看。”   两人难得休闲地聊着,在咖啡店一坐就是一下午,后来顾云生带着小儿子来接杨欢回去吃饭,她也没给傅容庭打电话,自己开车回去。   半道上,楼笙忽然想到一件事,搞半天,她还没弄明白杨欢找她到底为何,闲聊?又不太像。   想给杨欢再打电话过去,转念一想,应该也没什么事,就没打了。   翌日,傅家人都出席了徐慧的婚礼,听徐建豪谈话中,徐慧的请柬还给顾云生送过去了,只是人没来。   这让楼笙有点疑惑,徐慧这到底什么意思,给前夫送请柬也不是没有,只是发生在徐慧跟顾云生身上,就奇怪了。   晚宴席间,楼笙终于得到答案,她找小女儿,倒是听见徐慧跟她的新婚丈夫在休息间吵。   “徐慧,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顾云生?你要是惦记着,你他妈的还找我结什么婚,你跟我结婚,包里揣着的却是顾云生的照片,你膈应谁呢。”   争吵间是耳光的声音。   徐慧哭泣着说:“你要是不想结,你就走,反正我徐慧也不差这一桩笑话了,只要你丢得起这个人。”   “徐慧,算你狠,你说你这么狠毒的女人,这心怎么不用在顾云生身上,你要是在他身上花一半,那也不至于让丈夫跟别的女人跑了,现在为了成全你前夫,拿我当挡箭牌,你可真是伟大啊。”   两人吵吵囔囔,后来新郎官也走了,不过到最后他们出来敬酒,又是一副笑脸,仿佛刚才她听到的吵架声都是假的。   楼笙实在想不明白徐慧为什么作践自己,顾云生跟杨欢都不需要她这样,可她偏偏如此,从一个不幸的婚姻跳入另一个不幸的婚姻。   犹豫再三,楼笙还是将话给傅容庭说了,这是别人的事,他们一不必是嚼舌根,她也就找个人说说话。   傅容庭听后,只让她当不知道,别人家的家长里短管不了,就算是亲戚,都是成年了,难道这点分寸还没有?   婚姻不是儿戏,徐慧这样选了,那就是她的路,她自己走。   楼笙叹了一口气,也算是知道为什么杨欢跟顾云生没来,杨欢更是带着孩子回老家。   这三人,真是够折腾的。   楼笙倚着傅容庭的肩膀,笑道:“当初阻止丫丫跟张伟,看来是对的,女人千万不能因为除爱情以外的原因嫁给婚姻。”   每个人都希望嫁给爱情,但这物欲横流中,能如愿的很少,所以遇到了,一定要牢牢抓住。   徐建豪是不知道徐慧心里的打算,婚礼都到这步了,确实没法说,只能看徐慧后面的造化了。   晚宴结束后,沈可妍将朵朵交给楼笙,自己倒是出去了,知道她是去找秦泽榕了,楼笙也懒得管。   春节前夕,傅家,沈家,秦家出大事了。   秦泽榕跟沈可妍虽没结婚,但婚礼定下了,这过年就关系到去谁家过的问题。   本来沈可妍是是傅沈两家,一家一年,现在又多了个秦家,秦老爷子让沈可妍带着朵朵去秦家过年,甚至是倚老卖老,说是秦家规矩。   沈晨北不依了,这哪家的规矩,女儿都没过门就让过去过年,当时就表态,怎么也不让沈可妍带着朵朵过去。   楼笙一边数落着沈晨北不尊老,一边又对秦泽榕说,今年啊丫丫跟朵朵该轮到傅家过年,一年轮一次,你们要让人过年,那也得排队啊。   沈可妍与秦泽榕夹在中间,头都大了,结婚啊,果然不是两个人的事,这就是两家,不,是三家人的事。   沈可妍算是深刻体会了那些一到过年就在高速路上因为去谁家过年吵架的夫妻,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113章:团年饭   沈可妍保持着他们吵他们的,她带着朵朵出去跟秦泽榕吃大餐。   秦泽榕担心地问:“我们这样出来。叔叔阿姨会不会生气。到时不让你过门了怎么办。”   沈可妍举了举怀里的朵朵,说:“有这在。婚能结不了?”   秦泽榕一笑,将儿子抱过来:“也是,这可是一张王牌,不仅拿下小的,还能拿下大的。”   这里的小指的是沈可妍。大指的双方父母。   沈可妍反应过来,打了秦泽榕一下:“说什么呢。”   朵朵幽幽叹气:“妈咪。爹地,你们每天在朵朵面前打情骂俏。这样好吗?”   沈可妍哟了一声,食指摸了儿子白嫩脸蛋一下:“小小年纪还会打情骂俏了,谁教你的?”   “月姑姑喽。”朵朵可是没节操的,很容易就出卖了:“月姑姑说。妈咪跟爹地天天秀恩爱,都赶上爱笙小姑跟逍遥舅舅了,腻死了。”   沈可妍若有所思:“没想星月的‘怨气’这么大。通常这样的情况,就是思.春的表现啊。看来有好事了。”   秦泽榕很配合接话:“此言有理。”   “妈咪,爹地,什么叫思.春?”朵朵闪亮的眼睛在妈咪跟爹地俩之间打转。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沈可妍想也不想。对着儿子郑重其事道:“思春呢就是男孩子想念女孩子,女孩子想念男孩子,不过这是大人才能做的事,你一个小奶娃,知道就行了,别给妈咪去实践啊,你妈咪早早当了妈,可不想早早当奶奶啊,不对,你这小年纪,功能也不全,可以放心了。”   秦泽榕:“……”   平常就是这样教儿子的?   朵朵一副十分受教的表情,重重点头:“哦,朵朵知道了。”   说着,凑在秦泽榕的耳边,小声嘀咕:“爹地,什么叫功能不全。”   秦泽榕尴尬地笑:“你还小,等大了就知道了。”   为了不让儿子追问,秦泽榕岔开话题,问沈可妍:“待会我们是吃西餐还是中餐?”   “谁带着一个拖油瓶去吃西餐啊,当然是去吃中餐了,然后再去梨园叫上几个朋友嗨一会儿,小臻逍遥他们都回来了,正好几个聚聚。”   某小拖油瓶委屈辩解:“妈咪,朵朵不是拖油瓶。”   沈可妍打哈哈笑:“妈咪刚才跟你开玩笑的,你看,哪有这么可爱又聪明的拖油瓶啊,是不是。”   三人找了中餐吃饭,也跟兄弟姐妹几个打了电话,包括顾云生家里的,连成杰的闹闹还太小,最多只能跟朵朵一个伴,梨园那种地方不适合小孩子,就把朵朵也给送回去了。   星月接到电话时,正在第九号酒吧跟着魏凯学调酒,这种兄弟姐妹间的聚会,魏凯也想跟着去,那可是身份认可的机会,但是星月哪里肯,直接一个眼神:“你是要做我的弟弟还是哥哥?”   言下之意,只有这两种身份可以去。   魏凯嘀咕:“男朋友或者丈夫不行?秦泽榕他不也是……哎哟,疼,轻点啊。”   话没说完,星月已经揪住了魏凯的耳朵,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知道疼就要长记性,下次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把你两只耳朵都拧下来。”   解开身上的围裙,星月拿了包就走,就剩下魏凯在身后痴笑着看着:“人美,连生气都是那么的好看。”   星月开了车,但没直接开进梨园的地下停车场,而是停在了对面的露天停车场,待会是要从这个方向回去,她就不用再开着车绕了。   停好车,红绿灯路口等待时,星月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时而凉飕飕的,时而又带着暖意。   她回头,空旷的街道上,除了与她一样等待绿灯的,也没几个行人。   没发现可疑的人,可回过头去,那种感觉又冒了出来。   其实近段时间,她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可又找不出人,这两天跟踪的越加频繁了。   红灯跳转绿灯,星月赶紧朝对面的梨园过去。   她到沈可妍指定的包厢时,大家都已经先她一步到了。   “星月,这是怎么了?”沈可妍见星月脸色不太好,出声问道。   “没事,刚才赶时间,跑着上来的。”   包厢里,当属沈可妍最大,当然,秦泽榕也得以沈可妍为首,爱笙拿着话筒说:“大姐,我替你跟姐夫点一首歌,你们俩来一个呗。”   沈可妍还从来没听秦泽榕唱过歌,当下说:“唱就唱,让你们见识见识姐的歌喉。”   星月这个人喜静,大家也知道她的性子,她电脑可以,唱歌喝酒就不太行了,加上沈可妍与秦泽榕要结婚了,大家自然是使劲闹二人,难得机会啊。   一行人玩到凌晨两点,除了星月没有喝酒,大家都喝了,本想着找代驾,傅容庭知道几个孩子在梨园,也就派人来接了。   星月还是走过十字路口去开自己的车,已经凌晨,街道上更是清冷,偶尔有出租车驶过,人已经没有两个了。   除了路边花台里偶尔传来的痛苦的呻.吟声,像是被饿的。   一名身穿破烂的乞丐躺在花台里,面部一半朝下,一半隐在长而脏乱的长发下,一眼看过去,此人很瘦,脚断了一只,大冬天的,身上就是几块破布遮着,身上脏兮兮的。   就是隔着两三步距离,也能闻到乞丐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   星月虽然面冷,同情心还是有,她看了看自己的钱包,里面卡倒是挺多,现金却只有几百块。   她全都抽了出来,走近乞丐,蹲下身:“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拿着这些钱,买点好吃的,保暖的衣服吧。”   躺在花台里的乞丐微微睁开闭着的眼睛,透过黏在一起的头发看向星月,眼里涌过世界上最矛盾且复杂的神情。   他本想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去接星月手里的钱,却看到自己身上的脏,身子往后面挪了挪。   “拿着吧。”星月一把抓着他的手,将钱都塞进他手里:“别在这里躺着了,天冷了,我看你腿上的伤口有些发炎了,买点药吧。”   目测,乞丐腿上的伤也有十几年了,她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乞丐被高位截肢,但是四肢健全的人活着都不易,更何况是残疾人。   乞丐攥着钱,动着唇角,好似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只是将钱攥紧再攥紧。   星月笑了笑:“我知道你想是想说感谢的话吧,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干爹干妈得担心了,你要是有困难,可以去找政府。”   星月拉开车门发动车子离开,透过后视镜,却看着花台里的乞丐杵着木头拐杖一直看着她,在她拐弯时,乞丐单腿从花台里跳下来,差点摔倒。   乞丐撑着拐杖勉强站稳,待抬头再看,车子早已经不见了。   浑浊的眼睛,流下两行泪。   星月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偶尔的善举,不会再见到断腿乞丐,可从那以后,不管她在哪里,身后不远不近,都跟着这个乞丐。   她停下来,他也停下来,她在酒吧里做事,他就在酒吧门口靠着墙壁坐着,一直等着她离开,然后又躲起来,见她走远了,又立马跟上。   就连过年这天,在悠然居团年,沈可妍从外面进来,无意间说:“最近是怎么了,门外面总是能看见一名乞丐,给他钱,给他吃,也不走,现在又跟到这里了。”   对了,因为团年饭三家人的纠纷,最后沈可妍提议,三家人一起过,但这无论在哪家里过,还是有意见,最后晚饭就出去吃了。   这下,谁也没意见了。   星月放下筷子,问:“妍姐姐,你也时常看到那个乞丐吗?”   “最近在家门口我看见过几次,怎么,你也知道?”   星月点头:“之前我给了他一点钱,最近就一直跟着我。”   楼笙说:“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给了他钱,他这应该是感恩你,星月,外面天冷,大过年的,你打包些饭菜给送去。”   “好的干妈。”星月其实也想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有点儿奇怪,对那乞丐的感觉很奇怪。   她总感觉有时候那乞丐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忧伤。   外面下雪了,星月穿着貂皮都觉得冷,所以当她提着热菜热饭出来,看见乞丐靠坐在枯树上,身上落着积雪,手脚都被冻紫了,她立马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给披了上去。   “你醒醒,醒醒。”   乞丐缓缓地睁开眼,当看到星月,他觉得有些恍惚,就像是他以前做过的梦一样:“星……星月……”   很是沙哑的声音,很难听。   星月有些错愕,这乞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转念一想,可能是别人叫自己的时候,他听到的吧,这人跟了自己这么久,也不奇怪。   星月为乞丐扫着身上的积雪,问:“你能不能站起来?”   乞丐摇头,腿脚早已经麻木。   星月想了想,架着乞丐的胳膊将他吃力的扶到悠然居走廊下。   他这个样子,也不能带进去,悠然居今天都是来吃团年饭的人,早就满座,是不可能让一名乞丐进去的。   乞丐一直看着星月,几次想说话,都给憋了回去。   星月将饭菜放在一侧的地上,说:“之前我不是给你钱让你去买衣服吗?这大冬天的,你是想冻死吗?”   星月的语气里带着冲劲,有点气,有点急。   乞丐笑了笑,沙哑着声音:“舍……舍不得。”   “钱就是用来花的,你舍不得,难道还能带进棺材里去?”星月一边数落,一边给乞丐按摩着腿,让血脉回络:“你这腿到底怎么没的?怎么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看起来好像是被什么灼伤的。” 第114章:婚礼   星月的话让乞丐眼底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复杂,丝丝恨意与淡淡悔意。   乞丐沉默着没有回答。星月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非要什么答案,待乞丐能稍稍走路时。问道:“你平时都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以后也别再跟着我了。”   她到处跑,这乞丐还断了一条腿,跟着她在大冬天里穿梭,看这骨瘦嶙峋的。那还不被冻死了。   乞丐又是沉默不说话,缄默着。   星月有些气恼。想了想,说:“你要是不说话。那我也就不管你了,你要在大冬天里冻着就冻着吧。”   见星月要走,乞丐赶紧抓着星月的裤脚:“星月。”   不知为何,星月总觉得听他喊一次自己。心就莫名的难受。   她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却对这个乞丐怎么也无法狠心丢下不管,最后还是叹口气。重新蹲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住哪里了吗?”   星月虽然知道像这些乞丐都是住在桥洞下,或者无人过往的偏僻地方。环境很差,但是当看到乞丐居住的环境,还是忍不住心酸。   两头透风的桥洞。潮湿。阴冷。   全部家当就是一床又脏又破的棉絮,这一看就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这种环境,对你腿部的伤很不利,为什么你不寻求政府的帮助?”   星月的话让乞丐一愣,旋即摇头,脸上带着不好意思地表情,说:“星月,你快回去吧,这里冷,不适合女孩子待。”   这里确实很冷,外面的雪还在下,四周也有鞭炮声,站在洞口,可以看到绚烂的烟花,过年了,大家都高兴着,团聚着,告别过去,迎接未来。   “这里也不适合你待,你的腿一到阴雨天就会疼的难受吧,更何况现在是北城的冬季,没有暖气很多人都冷的哆嗦,你穿这么薄,又住这种地方,我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也不想去过问你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这些钱你拿着,还有这些吃的。”星月将钱跟吃的都递给乞丐:“今夜团年,你能流落到这个地步,想必也没有亲人,这是我干妈让我带给你的,还有点温度,吃吧,这钱你拿着去买身衣服,再去看看你的腿。”   乞丐含着泪接下钱跟饭菜,手在轻微的颤抖,就在星月起身离开时,忽然说:“我有一个女儿,只是我没脸见她。”   星月愣了愣,盯着乞丐问:“你有女儿?为什么你没脸见她?”   其实她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乞丐的真面目,他总是一脸的灰尘,脏兮兮的,凌乱脏兮兮的长发挡着脸。   乞丐又忽然沉默着,随后发出低泣声,星月皱眉,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善安慰人,乞丐越哭越厉害,老泪纵.横,她赶紧说:“好了,我不问了,你也别哭了。”   乞丐哭了一会儿,抹了眼泪,陷入某种回忆,望着星月问:“你过得好吗?你干爹干妈,待你好吗?”   “很好,他们待我很好。”星月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干爹干妈?”   乞丐一时语乱,不知如何解释,眼神闪烁着,支支吾吾道:“刚才听你说的。”   “是吗?”星月也忘记了自己说没说,但她也没细想,说:“你快吃东西吧,我走了。”   乞丐想开口让星月留下来,但话在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站在洞口目送着星月离开。   星月回到悠然居,总觉的乞丐有些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   “怎么去了这么久?”沈可妍凑过去,说:“刚才我出去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你人。”   “刚才送乞丐回去了,他的腿原本就高位截肢,又被冻伤了,不能行走。”   楼笙随口问:“星月,你刚才说那乞丐腿没了?”   “嗯,身上还有多处烧伤,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星月说:“那乞丐应该有自己的故事,他说自己有个女儿,却没脸见她,我看他身体不太好,伤口应该是之前被什么弄伤了,在发炎,像这样的乞丐在北城也不多,我想不管什么原因,他那女儿也不应该不管他。”   “算了算了,这世界上比这苦的人多了去了,谁家没个家长里短,要真管,也管不过来,以后若是见着了,给点吃的穿的就行了。”沈晨北出声说道。   确实,这世界上苦难的人多了去了。   傅容庭端着酒杯浅酌着,若有所思。   团年饭后,星月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乞丐,春节期间,几乎每天都是在外面聚会吃大餐,置身在温暖的室内,偶尔也会想乞丐现在在哪里受冻,是不是还饿着。   北城的冬天有些漫长,春节后,三家为沈可妍与秦泽榕继续筹备着婚礼,两人去拍了婚纱照,为了效果,两人跑去了国外拍,北城太冷了,婚礼又在即,拍婚纱不是一个好地方,只能挪去国外找一个温暖地方了。   离婚礼还有十天时,星月又见到了乞丐,这天,她从第九号酒吧出来,拒绝了魏凯的相送,她正要去开车,忽然听见身后有细碎高低不同的脚步声,她顿住站了一会儿才转头。   “是你啊。”星月松了一口气。   乞丐杵着拐杖,走路好像很吃力,一段时间不见,又瘦了不少,仿佛只剩下骨头了,身上还是那一身破烂,黏在一起脏兮兮的长发,里面泛着不少白发。   “星月。”乞丐伸出枯瘦的手,带着笑喊了一声。   星月上前:“你有什么事吗?”   乞丐迟疑许久,才开口,带着祈求的口吻:“可以陪我坐坐吗?”   “可以。”   北城还是冷,星月想了想,从车里拿了一件衣服,那是她买来准备送给干爹的,看来只能回头再重新买了。   “你把这衣服披上吧。”   乞丐看着星月手上的衣服,有些不敢穿,他看得出这衣服的价格,也看得出这是买来给谁的,浑浊的眸子里流露出怅然悔恨。   “这衣服是你给你干爹买的,我怎么能穿。”   “我说给你穿就给你穿,回头我再给我干爹买一套就行了。”星月本来就是一根筋的人,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这乞丐三番五次的对她带着唯唯诺诺,这让她有点不舒服。   在星月强行下,乞丐披上衣服,他摸了摸料子,感慨道:“已经十几年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了,而且还是……”   说到这里,乞丐顿住,一个劲儿的摸着衣服料子赞叹。   星月蹙眉,她刚才是听见了乞丐的怅然。   人不可貌相,这人十几年前应该也是富贵之人,但怎么会落魄到这个地步了?   出于好奇,星月问:“大叔,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除了女儿,还有别的亲人吗?”   乞丐摆手,还没开口,眼泪又流了:“不能找,不能找,这一切都是报应,报应。”   乞丐嘴里一直重复着,但到后面,话匣子好像被打开了,说起他自己以前有个儿子,只是没两岁就死了。   老婆死了,女儿也认不得,至于为什么不能认,就没说了,那一身伤的来由,也没说。   那晚,乞丐跟她说了许多,说他当年多么风光,多么富有,有的她听得懂,有的她听不懂。   这晚之后,她就真的再也没见过乞丐了。   后来一天,她路过一条十字路口,听见有人说。   “听说昨晚有个乞丐病死了,死时身上裹着一件很名贵的衣服。”   “死也要死的体面,乞丐也不例外啊。”   ……   周围的人说了许多,她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乞丐是不是之前她见过的。   她没有去求证,看着红灯跳转,她走向了对面,走到路中间时,她总觉得后面还有人一直跟着,泪流着。   后来,星月有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她渴望着再见乞丐一面,若是知道那次是最后一面,她一定会多陪陪,会带着他去吃好吃的,在舒适温暖的家里吃一顿热腾腾的饭。   哪怕那个家里,没有母亲,只有一个她一直恨着的父亲。   可惜一切不能重来。   傅容庭站在阳台,目光看向远方,楼笙进来,叹口气问:“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让人去处理了。”   “他其实不该再出现,苦了星月那孩子。”   “人之常情的事,他自知自己命不长了,想见见星月也是情理之中。”   “算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也都不在了。”楼笙说:“快换衣服,待会还要最后确定婚礼场地如何了,我们嫁大女儿,可不能出了差错。”   “嗯,你先下去等等,我马上下来。”   转眼,婚礼这天,沈家异常热闹,傅家的人都早早的来了,人仰马翻的。   沈可妍大清早被拉起来化妆,昨晚没睡好,坐在化妆台前都在打瞌睡,星月就笑话道:“现在这是在为晚上补充精神呢。”   沈可妍睁开一只眼,瞪的是星月旁边的魏凯:“以后还是不能让星月跟你混在一起了,这近墨者黑,短短时日,你就把我这妹妹的三观给毁了。” 第115章:大结局(前篇)   魏凯叫冤:“我的姐啊,星月跟了你十几年。这近墨者黑。那也跟我没关系啊,只能说我现在还没把星月的三观给扭过来。”   “魏凯。你找死啊,还想不想追我家星月了,敢洗刷我。”沈可妍作势扬手要打魏凯,这不是明说星月是被她带坏了的。   大家笑闹一团,小臻忽然冒出一句:“若是没有姐夫出现。大姐说不定就跟二姐国外领证了。”   爱笙举手:“这个我赞同,大姐跟二姐形影不离的。打小就睡一块儿,说没点什么。还真是不信啊。”   逍遥霸道将爱笙拽自己身边,宣誓自己的主权:“幸好小时你没跟大姐二姐睡一块儿。”   沈可妍吐槽:“若你不是我弟弟,小时候我也不将爱笙让给你。”   顾世阳特别哀伤地说:“唉,说起小时候。我那就是一个悲伤的童年啊,天天挨揍不说,人还没追上。”   小臻一笑:“就你每天做的那些黑暗料理。别说追我妹妹,就是追你以前班上的李春花。那也追不上啊,追女孩子这点,你以后还是多跟姐夫学学。”   每个人损起人来。嘴巴那可是很毒的。魏凯总算是见识了傅家人真正的‘实力’,他还是应该庆幸星月没被同化了,她的星月,还是很可爱的,至少跟这群人比,那就是温柔多了。   顾世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赞同道:“确实,要论谁追女人牛,还得属姐夫,连大姐这种比男人还难追的都能给拿下,佩服佩服。”   沈可妍活动活动手腕,笑眯眯道:“小八斤,今天你是想变成猪头还是熊猫?”   一声小八斤让顾世阳打了一个寒颤,赔笑道:“大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沈可妍冷哼一声:“你们这群臭小子,今晚上看我怎么灌你们酒,让你们一个个趴下。”   小臻一边悠然说:“今晚被灌倒的可能是姐夫了。”   小臻与逍遥交换一个眼神,两人会心一笑。   有这些兄弟姐妹来陪着聊天,沈可妍也不觉得困了,大家有说有笑的,时间很快过去,妆容也化好了,该换婚纱了,男士们都出去,留下女士。   婚纱是秦泽榕让人定制的,知道沈可妍不喜欢复杂的东西,婚纱整体以简约为主,整个设计都是很简单,没有长长地裙摆,自然地垂在脚踝,走起路来也不觉得碍事,因为现在天气还有些冷,就弄了白色的披肩系在肩膀上。   一双银色的高跟鞋套上,头纱套上,爱笙双手紧握,花痴道:“大姐,今天你真是太美了,就跟天仙似的,不,天仙也没我大姐美,想到这么美的大姐就要嫁给别人了,心里好舍不得啊。”   今天的沈可妍,又岂是用一个美字能形容的,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带着让人窒息的美,婚纱虽说是以简单为主,但秦泽榕知道沈可妍喜欢闪亮闪亮的东西,在上面可是镶嵌了大小上百颗细钻。   用沈可妍的话来说,她今天全身上下真是镶金了,贼贵贼贵的。   沈可妍捏了捏手心,笑说:“还别说,我现在还有点紧张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快嫁了,真是太便宜秦泽榕了,该再磨磨他。”   星月汗颜:“妍姐姐,你再磨磨,估计朵朵就不是打酱油了,能给你带回一小女朋友了。”   “我的儿子才不会,他最爱的可是我。”   沈可妍刚这么得意洋洋的说了,朵朵牵着一名小女孩进来:“妈咪,你看妹妹漂不漂亮,给朵朵当媳妇好不好?”   小女孩跟天使似的,白色的蓬蓬裙,齐刘海,短发,婴儿肥的脸蛋,皮肤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声音也是甜甜的:“姐姐今天好漂亮。”   这小孩,会说话。   沈可妍原本听到儿子的话黑了脸,现在一听小女孩这话,乐了:“儿子,人家可是叫你妈咪姐姐,你可不能乱了辈分。”   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星月将朵朵跟小女孩带下去,爱笙在楼上陪着,等着新郎来接。   基于当年见识过沈晨北跟李曼青的婚礼,沈可妍知道今天秦泽榕想要迎接她是没那么容易的,得在外面过无关,斩六将,她也不急,就在房间里坐着,一边跟爱笙聊着天,一边吃着东西。   听着外面的热闹,小臻跟逍遥还有顾世阳等人在给秦泽榕出难题,沈可妍一点也不着急,不慌,更是出了一个主意,让爱笙出去说给小臻听。   爱笙听后,迟疑道:“姐,怕是不妥吧,你也不心疼心疼你男人?”   “疼啊,我这不就是在心疼嘛,你快去,就说是我的主意,秦泽榕要是照做了就放人进来,不照做,晚上就别进房间。”   爱笙嘴角一抽,这话也就她这个姐能说得出来。   沈晨北与傅容庭等人在楼下大厅听着楼上的热闹,并没有去凑热闹。   李曼青看着这幅光景,想到当年她跟沈晨北的婚礼,不由得感慨一笑:“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丫丫都结婚了,再等两年,他们这些孩子都成家立业了,我们慢慢地老去,以后都是他们的天下了。”   沈晨北说:“那正好了,我们就可以真正退休歇息了,孙子也不带,集体环游世界去。”   楼笙笑说:“这些年跟容庭到处跑,该去的都去过了,不想动了,就窝在家里,没事带带孙子,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也是挺不错的。”   “你这想法就是封建老思想了。”沈晨北不赞同:“人就是活到老,玩到老,对了,那人你们处理了没有?上次听星月说起,我就有点怀疑,当年毕竟没有真正见到尸体。”   应该说是没见到完好的。   傅容庭说:“都处理好了,以后这事,别在孩子们面前提,都过去了。”   “好,不提,不提。”   楼上又是一阵热闹,爱笙附耳在小臻耳边说了几句,小臻以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看了眼爱笙,尔后带着同情的看向秦泽榕,轻咳一声:“姐夫,我姐说了,你今天要想接走她,得把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   不止秦泽榕,大家都很是好奇。   小臻喊了一声:“端上来。”   佣人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盆面都给端上来了,这是特制的面条,一整盆里面就一根长达十几米的面,面上撒了大把的花椒,辣椒,盐巴,醋啊,酱油啊,面一端上来,秦泽榕脸色变了变。   这是不想嫁给他的节奏啊。 第116章:大结局(前篇)   跟秦泽榕有相同想法的可不少,至少小臻就是这样想的。他这姐是不甘心嫁吧。不然怎么会想这么一出。   这是一整盆面,不是一碗。而且沈可妍还说了,这面条得从头吃到尾,中间不能断了。   逍遥盯着面盆里面的大把辣椒与花椒粉,还有大概半包的盐巴,凑在爱笙耳边小声道:“小爱。我们以后还是去国外结。”   爱笙笑了:“看你这怂样,以前见你跟世阳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怕。你难道还怕我用一碗面来整你?”   逍遥摇头:“那倒不是,我怕比这更变态。”   爱笙:“……”   秦泽榕砸吧砸吧着嘴。挣扎道:“小舅子,可不可以跟你姐商量商量,吃几口意思意思就行了?”   张震也一旁帮腔:“对啊,这一整碗面吃下去。先不那说那味道如何销魂,就这也能撑死人啊。”   迎接的人都来帮秦泽榕说话,小臻挡在门口。伸出食指摇头:“姐夫,你可别为难我。你知道,我姐在家说一不二,可没谁敢违背她的话。你还是认命的吃了吧。一生也就这么一次,委屈一点。”   星月笑说:“对啊,姐夫,俗话说婚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你看我妍姐姐多体贴,整这么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你在外面想吃还吃不到呢。”   谁若是在外面卖这种面,店早就垮了。   这一人一口一个姐夫,沈可妍可是在里面听见的,他要还想娶老婆,就得吃啊。   更何况这个时候儿子朵朵跑过来,说:“爹地,你快吃吧,不然妈咪要生气了。”   秦泽榕心一横,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豁出去了。   手颤着端着面盆,张震同情道:“上校,需不需要我给你准备水?”   “去吧,多准备点。”   秦泽榕认命的闭眼吃了一大口,他都不敢去嚼,直接咽下去,小臻一边提醒:“姐夫,慢点,不急,这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一句话,让大家哄然一笑,沈可妍里面听着也扬起了嘴角。   这碗面的意义在哪,只有沈可妍与秦泽榕彼此知道,刚才的拒绝挣扎,纯属活跃气氛。   张震拿了好大一瓶水,秦泽榕吃几口面,就喝一大口水。   没吃几口,秦泽榕已经大汗淋漓了,那都是辣的。   嘴巴麻的说不出话来,嘴里全是咸味。   沈可妍最后也真没让秦泽榕全吃完,见差不多了,就喊了一声:“可以进来了。”   秦泽榕如释重负,咧嘴笑了,进门见到光着脚丫在床上坐着,轻轻晃着腿的沈可妍,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爱笙提醒:“姐夫,口水,口水。”   秦泽榕下意识的去擦,却什么口水也没有,众人忍俊不禁,沈可妍笑道:“傻样,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穿鞋吧。”   沈可妍翘着白皙的腿,鞋子并没有被藏起来,这一环节给省去了。   星月将鞋子递给秦泽榕,示意他快去。   秦泽榕在沈可妍面前蹲下,将她白皙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动作温柔的将她的脚套入高跟鞋里。   沈可妍觉得自己结婚不会哭,但就在脚被他厚实的手掌包裹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湿了睫毛。   秦泽榕执起她的手,莞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秦太太,多多指教。”   沈可妍嫣然一笑:“秦先生,多多指教。”   “爹地妈咪,什么是朵朵指教?”朵朵忽然冒出声音来,朵朵跟多多两字很谐音,朵朵以为是在叫自己呢。   大家哄然大笑,星月将朵朵抱起来:“小孩子不懂不要瞎说话,时间到了,姐夫,快把你的新娘接走吧。”   秦泽榕一个公主抱将沈可妍抱起来,以两人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刚才我还以为你想悔婚,不想嫁了,才出这么刁钻的主意。”   沈可妍笑了:“我想悔婚,你连面都见不到我。”   “这话我同意,不过有时候征服一个女人的同时,还要征服她的家人,这才是最关键的。”   他可是知道当初张伟没娶到沈可妍,就是因为没让岳父岳母满意,这才给沈可妍下了药,将婚礼都差点睡了过去。   沈可妍愣了愣,也反应了过来。   秦家娶媳妇可不低调,迎亲的队伍车辆都排了好远,一眼都没有望到头,沈可妍想,若是可以动用军用卡车,估计秦泽榕都会用卡车来迎亲,那才霸气。   今天的天气很好,平常还有大风,今天也没什么风,还有太阳,暖洋洋的,一切都寓意着美好。   婚车本来是张震来开,沈可妍知道他的技术不行,把人给‘赶’了下去,婚车上就坐她跟秦泽榕,开车的当然是她。   这其实是不符合规矩的,但规矩也是用来打破的,只要沈可妍高兴,秦泽榕就纵容。   “我听张震说你的车技很好,上次他差点都晕车吐了。”   沈可妍笑了笑,难得谦虚:“一般般。”   秦泽榕可是调查过沈可妍,知道她以前地下赛车的事,不过她现在倒是不碰了,那种危险的比赛,他也不赞同。   沈可妍开车,直接甩了后面车辆一大截,他们到了礼堂,迎接的队伍都还在后面,秦老爷子见就两人来了,纳闷问:“就你们两人?”   沈可妍说:“爷爷,他们都在后面呢。”   这一声爷爷叫的秦老爷子心里那个舒畅高兴哟,笑的合不拢嘴:“小泽,你先到小妍去后面休息,等会开始了,爷爷派人去叫你们。”   教堂冷,还是房间里面暖和一些。   秦泽榕送沈可妍去后面休息,等着宾客们跟迎接队伍的到来,秦家就秦老爷子一个人招呼宾客,有点忙,秦泽榕也就去帮忙了。   沈可妍没意见,结婚是件繁琐的事,劳心又劳力,若不是三家人非要办婚礼,她都想跟秦泽榕就扯个本本就行了。   秦老爷子不少同僚都来了,秦泽榕部队里一些关系铁的朋友,上级或者下级,都来了,比原本计划的人多了三分之一,教堂都坐满了。   沈可妍等着时间到了就出去,到时沈晨北会来挽着她出去。   不过她先等来的不是沈晨北。 第117章:大结局   沈可妍正补妆,房间忽然被人推开。她回头。见到来人,微微一愣。继续漫不经心的补妆:“没想你今天能来参加婚礼,真是意外。”   白灵走上前,站在离沈可妍还有两步的距离:“我来给你补妆吧,你跟榕哥哥结婚,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就让我为你们做点事。”   “算了,你没帮倒忙就不错了。”沈可妍并不买账。   白莲花的本质就是装。你要不想惹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白灵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淡淡地说:“我知道你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还在怪我,我向你道歉。”   沈可妍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视白灵:“我没听错吧,你向我道歉,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白灵忽地垂眸。摩挲着自己的指甲,艰涩道:“从小到大。榕哥哥就是我的全部,我想嫁给他,做他的妻子。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心愿。从前,我觉得榕哥哥心里也是有我,所以我等着,可后来发现,有些东西你自己不去争取,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在爱情里面,没有对错,也没有什么好坏,若是榕哥哥对我有情,不管我当初用什么方式,他都不会厌恶,就像你们相识的方式一样,能碰撞出火花。”   沈可妍觉得白灵说得还真是有点道理,理确实是这么一个理,就她跟秦泽榕那些经历,秦泽榕对她做的事,她对秦泽榕做的事,可比白灵拿别人的血床上碰瓷要厉害得多,若是无缘,早就散了。   沈可妍语重心长道:“你能想开说明还有救,这个事告诉我们,所谓的青梅竹马,那都不一定能在彼此的配偶栏上,女人为了爱情,还是别降低了自己的格调,抬起头,高傲的活着。”   白灵忽然一笑:“我终于知道榕哥哥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你很美。”   这里的美,不仅指的是外表。   沈可妍得意道:“那是,秦泽榕还算有眼光。”   “我来给你补妆吧。”白灵伸手。   她以为沈可妍经过刚才的话,会将手中的眉笔交给她,可惜沈可妍并没有。   “我还是自己来,我沈可妍从一开始就没认成朋友的人,就算再怎么变,也不会拿她当朋友。”从一开始,她也没把白灵放在眼里,就是那种路边的陌生人。   白灵尴尬地将手收回去:“那好,你忙,我先出去了。”   时间到。   沈晨北进来挽着沈可妍出去,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沈晨北红了眼眶:“我的女儿,今天真美。”   “爸,你别哭啊,你要是哭,我可就不嫁了。”   “哪有不嫁的,爸这是为你高兴才哭的,平常你想见爸哭还见不到呢。”沈晨北故意板着脸。   何止是沈晨北红了眼眶,坐在教堂里看着沈可妍踩着红毯一步步走近,也是湿润了睫毛。   她的女儿,出嫁了。   虽说也不是不回来了,以后也能经常回家住,可从今天起,丫丫就是别人的老婆,有自己的家庭,该走自己的路,她这个做母亲的,陪不了一辈子,今天,就要将她的后半生,交给一个能值得托付的男人。   秦泽榕站在红毯这头,看着心爱的女人朝自己一步步走近,那一刻,他觉得过往蹉跎的,痛的,哭的,笑的,都值得了。   同样的,那些过往,也在沈可妍的脑子里呈电影似的回放,那几年风风火火恍恍惚惚的日子,哭哭笑笑闹闹。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   只为今日的这一场盛世婚礼。   当秦泽榕再次亲手为她戴上当年的求婚戒指,将自己套牢,那一刻,她认定了,这个男人她一辈子也不放手。   她的幸福要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里。   她觉得自己很庆幸,比起母亲跟二妈的坎坷,她真的太幸运了。   不等誓词被司仪念完,她已经拥着秦泽榕亲了上去。   司仪愣了愣,这可是他见过最心急的新娘了。   秦泽榕享受着沈可妍的吻,他觉得有这么热情似火的妻子,以后得加强身体锻炼才行啊。   教堂里爆发掌声,沈可妍开心的举着捧花:“谁想下一个嫁的,都站近一点。”   星月不知道是谁在自己腰上用了点力,被推出人群站在了前面。   大家起哄笑:“原来星月想嫁人了。”   星月急切解释:“不……不,是他们推我出来的。”   沈可妍一笑:“谁知道是被推的还是站出来的,花接好了,下一杯喜酒,喝你的了。”   说着,沈可妍还冲魏凯喊了一声:“加把劲儿,下次可就该轮到你了。”   魏凯高声应:“没问题。”   星月红了脸,瞪了魏凯一眼,刚要说话,沈可妍的捧花已经扔到了她的怀里,正好接着。   小臻一旁可惜道:“逍遥,我还以为你会把爱笙推出去接捧花,可惜了。”   逍遥牵着爱笙的手,目光温柔:“我们还想多玩几年,不急。”   一群人在教堂闹哄哄地玩了一会儿,转战酒店,朵朵一整天都没有跟爹地妈咪亲近,被秦老爷子献宝似的带出去给那些老战友,他也是当曾爷爷的人了,这么可爱的小重孙,带出去那就是长面子啊。   加上朵朵嘴甜,一个一口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喊,遇到辈分大的,就喊太爷爷,当然,前面得加一个姓,不然秦老爷子还不得吃醋喽。   沈可妍早就看见自己的儿子跟个小明星似的,被众星捧月,心里很是高兴,虽说她还是有点母凭子贵的意思,但这些她也不在意,秦泽榕的心在她这里就行。   宴席敬酒时,沈可妍私底下拉着星月跟爱笙说:“关键时刻来了,待会的酒,你们俩挡了。”   星月好奇:“妍姐姐,你不是挺能喝的吗?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喝点?”   沈可妍摸了摸肚子,笑说:“不喝了,我怕把我闺女给醉倒了。”   爱笙惊讶:“啊,姐,你又有了,姐夫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星月也说:“当初医生不是说很难怀了,看来现在庸医还是比较多的。”   沈可妍脸不红地说:“那是土囊好啊。”   爱笙贼笑:“不该是说种子好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啊。”   沈可妍笑而不语,理了理裙子穿着平底鞋出去。   她的幸福,从今天开始。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爱看小说是种病】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